原文で読む『封神演義』
まえがき
これはCD版『漢字源』+DDWINを使つて『封神演義』を漢文として、あるいは中国語のままで読むために作つたものである。
そのために、ネット上にある『封神演義』(繁体字版)の中で一番ましさうなもの(簡体字版はここ)をもとに、出来る限り、中国フォントの漢字を日本語フォントの漢字に換へ、旧漢字を新漢字に換へ、さらに光栄刊『完訳封神演義』と講談社文庫『封神演義』と小学館『中日辞典』と上記簡体字版によつて漢字の訂正を試みた。
テキストと照合したわけではないので、まだまだとんでもない誤植があるかもしれない。
わたしはこれを前から全部通読する能力があるわけではなく、興味のある部分に目を走らせながら、意味の分らない漢字や中国語の発音を知りたい漢字を選択コピーして、CD版『漢字源』+DDWINで調べるのである。
CD版『漢字源』で引くために、JIS第三第四水準の漢字も出来るだけ対応する第一第二水準の俗字等に換へた。こうすることで『漢字源』の各漢
字に付いている現代中国語の発音表記を利用しやすくなつてゐる。しかし、換へられない漢字を調べるためには書籍版の漢和辞典(現代中国語も載つてゐる小学
館の『新選漢和』を推奨)が必要である。
また、原文は十六世紀頃の中国の口語文であるから、漢和辞典だけでなく中日辞典(上記を推奨)が必須である。実際に読んでみると、『封神演義』の原文は『三国志演義』(十四世紀)とちがつて、「的」や「這」をよく使ふ現代中国語に近く、漢和辞典に記載のない
熟語表現(例へば「這壁廂」で「こちら側」、「打点」で「準備」、「按下不表」で「以下省略」、「分説」で「弁解」、「披掛」で「鎧甲」、「回覆」で「返
答」、「招架」で「抵抗」、「発落」で「処分」)や意味(例へば「売破綻」は「隙を見せる」)の頻発することがわかる。
ところで、上記中日辞典には「祭」といふ漢字に、『封神演義』に付きものである「神通力をもった宝物を使う」といふ説明項目がある。
封神演義
第一回 紂王女媧宮進香
混沌初分盤古先、太極両儀四象懸、
子天丑地人寅出、避除獣患有巣賢。
燧人取火免鮮食、伏羲画卦陰陽前、
神農治世嘗百草、軒轅礼楽婚姻聯。
少昊五帝民物阜、禹王治水洪波蠲、
承平享国至四百、桀王無道乾坤顛。
日縦妺喜荒酒色、成湯造毫洗腥羶、
放桀南巣拯暴虐、雲霓如願後蘇全。
三十一世伝殷紂、商家脈絡如断弦、
紊乱朝綱絶倫紀、殺妻誅子信讒言。
穢汚宮闈寵妲己、蠆盆炮烙忠貞冤、
鹿台聚斂苦万姓、愁声怨気応障天。
直諫剖心尽焚炙、孕婦刳剔朝渉殲、
崇信奸回棄朝政、屏逐師保性何偏。
郊社不修宗廟廃、奇技淫巧尽心研、
昵此匪人乃罔畏、沈酗肆虐如鸇鳶。
西伯朝商囚羑里、微子抱器走風湮、
皇天震怒降災毒、若渉大海無辺淵。
天下荒荒万民怨、子牙出世人中仙、
終日垂糸釣人主、飛熊入夢猟岐田。
共車載帰輔朝政、三分有二日相沿、
文考未集大勲歿、武王善述日乾乾。
孟津大会八百国、取彼兇残伐罪愆、
甲子昧爽会牧野、前徒倒戈反回旋。
若崩厥角斉稽首、血流漂杆脂如泉、
戒衣甫著天下定、更於成湯増光妍。
牧馬華山示偃武、開我周家八百年、
大白旗懸独夫首、戦亡将士幽魂潜。
天挺人賢号尚父、封神壇上列花箋、
大小英霊尊位次、商周演義古今伝。
成湯、乃黄帝之後也、姓子氏。初帝嚳次妃簡狄、祈於高禖、有玄馬之祥、遂生契。契事唐虞為司徙、教民有功、封於商。伝十三世、生太乙、是為成湯。聞伊
尹耕於有莘之野、而楽尭舜之道、是個大賢。即時以幣帛、三遣使往聘之、而不敢用、進之於天子。桀王無道、信讒逐賢、而不能用、復帰之于湯。後桀王日事荒
淫、殺直臣関竜逢、衆庶莫敢直言:湯使人哭之、桀王怒、囚湯於夏台。後湯得釈而帰国、出郊、見人張網四面而祝曰:「従天墜者、従地出者、従四方来者、皆罹
吾網。」湯解其三面、止置一面、更祝曰:「欲左者左、欲右者右、欲高者高、欲下者下、不用命者、乃入吾網。」漢南聞之曰:「湯徳至矣!」帰之者四十余国。
桀悪日暴、民不聊生、伊尹乃相湯伐桀、放桀於南巣。諸侯大会、湯退而就諸侯之位;諸侯推湯為天子、於是湯始即位、都於亳。元年乙未、湯在位除桀虐政、順民
所喜、遠近帰之。因桀無道、大旱七年;成湯祈禱於桑林;天降大雨。又以荘山之金鋳幣、救民之命。作楽『大濩』、濩者護也、言湯寛仁大徳、能救護生命也。在
位十三年而崩、寿百歳。享国六百四十年、伝至商受而上。
成湯、大甲、沃丁、太庚、小甲、雍己、太戊、仲丁、外壬、河亶甲、祖乙、祖辛、沃甲、祖丁、南庚、陽甲、盤庚、小辛、小乙、武丁、祖庚、祖甲、廩辛、庚丁、武乙、太丁、帝乙、受辛
紂王、乃帝乙之三子也。帝乙生三子:長曰微子啓、次曰微子衍、三曰寿王。帝乙遊於御園、領衆文武玩賞牡丹、内飛雲閣塌了一梁、寿王託梁換柱、力大無比;首
相商容、上大夫梅伯、趙啓等、上本立東宮、乃立季子寿王為太子。後帝乙在位三十年而崩、託孤与太師聞仲、随立寿王為天子、名曰紂王、都朝歌。文有太師聞
仲、武有鎮国武成王黄飛虎;文足以安邦、武足以定国。中宮原配皇后姜氏、西宮妃黄氏、馨慶宮妃楊氏、三宮后妃皆徳性貞静、柔和賢淑、紂王坐享大平、万民楽
業、風調雨順、国泰民安、四夷拱手、八方賓服。八百鎮諸侯尽朝於商、有四路大諸侯、率領八百小諸侯、東伯侯姜桓楚、居於東魯;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姫昌、
北伯侯崇侯虎。毎一鎮諸侯、領二百鎮小諸侯、共八百鎮諸侯属商。
紂王七年春二月、忽然報到朝歌反了北海七十二路諸侯袁福通等。太師聞仲奉勅征北。。不題。一
日、紂王早朝登殿、設聚文武。但見:
瑞靄紛紜、金鑾殿上坐君王;祥光繚繞、白玉階前列文武。沈檀靉靆噴金炉、則見那珠簾高捲;蘭麝氤氳籠宝扇、且看他雉尾低同。
天子問当駕官:「有奏章出班、無事朝散。」言未畢、只見右班中一人出班、俯伏金階、高擎牙笏、山呼称臣:「臣商容待罪宰相、執掌朝綱、有事不敢不奏;明日
乃三月十五日、女媧娘娘聖誕之辰、請陛下駕臨女媧宮降香!」王曰:「女媧有何功徳?朕軽万乗而往降香。」商容奏曰:「女媧娘娘乃上帝神女、生有聖徳;那時
共工氏頭触不周山、天傾西北、地陥東南;女媧乃採五色石煉之、以補青天;故有功於百姓、黎庶立禋祀以報之。今朝歌祀此福神、則四時康泰、国祚綿長、風調雨
順、災害潜消。此福国庇民之正神、陛下当往行香!」王曰:「准卿奏章!」紂王還宮、旨意伝出。次日、天子乗輦、随帯両班文武、往女媧宮進香。此一回、紂王
不来還好;只因進香、惹得四海荒荒、生民失業。正所謂:「漫江撒下鉤和線、従此釣出是非来。」怎見得?有詩為証:
「天子鑾輿出鳳城、旌旄瑞色映簪纓;竜光剣吐風雲色、赤羽幢揺日月精。
堤柳暁分仙掌露、渓花光耀翠裘清;欲知巡幸瞻天表、万国衣冠拝聖明。」
駕出朝歌南門、家家焚香設案、戸戸結綵鋪氈;三千鉄騎、八百御林、武成王黄飛虎保駕、満朝文武随行。前至女媧宮、天子離輦上殿、香焚炉中、文武随班拝賀畢。紂王観看殿中華麗、怎見得?
殿前華麗、五彩金粧;金童対対執旛幢、玉女双双捧如意。玉鉤斜掛、半輪新月懸空;宝帳婆娑、万対彩鸞朝斗。碧落床辺、倶是舞鶴翔鸞;沈香宝座、造就走竜飛鳳。飄飄奇彩異尋常、金炉瑞靄:裊裊禎祥騰紫霧、銀燭輝煌。君王正看行宮景、一陣狂風透胆寒。
紂王正看此宮、殿宇斉整、楼閣豊隆;忽一陣狂風、捲起帳幔、現出女媧聖像、容貌瑞麗、瑞彩翩躚、国色天姿、婉然如生;真是蕊宮仙子臨凡、月殿嫦娥
下世。古語云:「国之将興、必有禎祥;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紂王一見、神魂飄蕩、陡起淫心、自思:「朕貴為天子、富有四海、縦有六院三宮、並無有此艶
色。」遂命取文房四宝、侍駕官忙将取来、献与紂王。天子深潤紫毫、在行宮粉壁之上、作詩一首:
「鳳鸞宝帳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様妝、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帯雨争嬌艶、芍薬籠煙騁媚妝、但得妖嬈能挙動、取回長楽侍君王。」
天子作畢、只見首相商容啓奏曰:「女媧乃上古之正神、朝歌之福主。老臣請駕拈香、祈求福徳、使万民楽業、雨調風順、兵火寧息。今陛下作詩、褻渭聖
明、毫無虔敬之誠;是獲罪於神聖、非天子巡幸祈請之礼。願主公以水洗之、恐天下百姓観見、伝言聖上無徳政耳!」王曰:「朕看女媧之容、有絶世之姿、因作詩
以賛美之、豈有他意、卿無多言!況孤乃万乗之尊、留与百姓観之、可見娘娘美貌絶世、亦是孤之遺筆耳。」言罷回朝。文武百官、黙黙点首、莫敢誰何、倶箝口而
回。有詩為証:
「鳳輦竜駒出帝京、拈香釐祝女中英;只知祈福黎民楽、孰料吟詩万姓驚? 目下狐狸為太后、眼前豺虎尽簪纓;上天垂象皆如此、徒令英雄歎不平!」
天子駕回、陞竜徳殿、百姓朝賀而散。時逢望辰、三宮妃后朝君、中宮姜后、西宮黄妃、馨慶宮楊妃、朝畢而退、按下不表。
且説女媧娘娘降誕、三月十五日、往火雲宮朝賀伏羲炎帝軒轅三聖而回。下得青鸞、坐於宝殿、玉女金童朝礼畢。娘娘猛擡頭、看見粉壁上詩句、大怒罵曰:「殷受
無道昏君!不想修身立徳、以保天下;今反不畏上天、吟詩褻我、甚是可悪!我想成湯伐桀而王天下、享国六百余年、気数已尽;若不与他個報応、不見我的霊
感。」即喚碧霞童子、駕青鸞往朝歌一回。不題。
却説二位殿下殷郊・殷洪来参謁父王。那殷郊後来是「封神榜」上「値年太歳」、殷洪是「五穀神」、皆有名将神。正行礼間、頂上両道紅光沖天。娘娘正行時、被
此気擋住雲路。因望下一看、知紂王尚有二十八年気運、不可造次、暫回行宮、心中不悦。喚彩雲童児把後宮中金葫蘆取来、放在丹墀之下、掲去葫蘆蓋、用手一
指;葫蘆中有一道白光、其大如綫、高四五丈有余。白光之上、懸出一面旛来、光分五彩、瑞映千条、名曰:「招妖旛。」不一時、悲風颯颯、惨霧迷迷、陰雲四
合、風過数陣、天下群妖倶到行宮、聴候法旨。娘娘吩咐彩雲、「着各処妖魔且退、只留軒轅墳中三妖伺候」三妖進宮参謁、口称:「娘娘聖寿無疆。」這三妖一個
是千年狐狸精、一個是九頭雉鶏精、一個是玉石琵琶精、俯伏丹墀。
娘娘曰:「三妖聴吾密旨!成湯望気黯然、当失天下;鳳鳴岐山、西周已生聖主。天意已定、気数使然。你三妖可隠其妖形、託身宮院、惑乱君心;俟武王伐紂以助成功、不可残害衆生。事成之後、使你等亦成正果。」
娘娘吩咐已畢、三妖叩頭謝恩、化清風而去。正是:「狐狸聴旨施妖術、断送成湯六百年。」有詩為証:
「三月中旬駕進香、吟詩一首起飛殃;只知把筆施才学、不暁今番社稷亡。」
按下女媧娘娘吩咐三妖、不題。
且言紂王只因進香之後、看見女媧美貌、朝暮思想、寒暑尽忘、寝食倶廃;毎見六院三宮、真如土塵羹飯、不堪諦視;終朝将此事不放心懐、鬱鬱不楽。一日、駕陞
顕慶殿、時有常随在側。紂王忽然猛省、着奉御宣中諫大夫費仲。乃紂王之倖臣。近因大師聞仲奉勅平北海、大兵遠征、戍外立功、因此上就寵費仲尤渾二人。此二
人朝朝蠱惑聖聴、讒言献媚、紂王無有不従。大抵天下将危、佞臣当道。
不一時費仲朝見。王曰:「朕因女媧宮進香、偶見其容貌艶麗、絶世無双、三宮六院、無当朕意、将如之何?卿有何策、以慰朕懐?」費仲奏曰:「陛下乃万乗之
尊、富有四海、徳配尭舜;天下之所有、皆陛下之所有、何思不得、這有何難?陛下明日伝一旨、頒行四路諸侯、毎一鎮選美女百名、以充王庭、何憂天下絶色不入
王選乎?」紂王大悦:「卿所奏甚合朕意、明日早朝発旨、卿且暫回。」随即命駕還宮。畢竟不知此後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回 冀州侯蘇護反商
丞相金鑾直諫君、忠肝義胆孰能群?早知侯伯来朝覲、空費傾葵紙上文。
話説紂王聴奏大喜、即時還宮。一宵経過、次日早朝、聚両班文武、朝賀畢。紂王便問当駕官:「即伝朕旨意、頒行四鎮諸侯、与朕毎一鎮地方、揀選良家美女百名、不論富貴貧賤、只以容貌端荘、性情和婉、礼度間淑、挙大方、以充後宮役使。」
天子伝旨未畢、只見左班中一人応声出奏、俯伏言曰:「老臣商容啓奏陛下!君有道、止則万民楽業、不令而従。況陛下後宮美女、不啻千人、嬪御而上、又有后
妃。今劈空欲選美女、恐民失望!臣聞:『楽民之楽者、民亦楽其楽;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此時水旱頻仍、乃事女色、実為陛下不取也。故尭舜与民偕楽、
以仁徳化天下、不事干戈、不行殺伐。景星耀天、甘露下降、鳳凰止於庭、芝草生於野、民豊物阜、行人譲路、犬無吠声、夜雨昼晴、稲生双穂、此乃有道興隆之象
也。今陛下若取近時之楽、則目眩邪色、耳聴淫声、沈湎酒色、連於苑囿、猟於山林、此乃無道敗亡之象也。老臣待罪首相位列朝綱、侍君三世、不得不啓陛下!臣
願陛下進賢退不肖、修行仁義、通達道徳、則和気貫於天下、自然民富財豊、天下太平、四海雍熙、与民共享無窮之福。況今北海干戈未息、正宜修其徳、愛其民、
惜其財費、重其政令、雖尭舜不過如是、又何必区区選侍、然後為楽哉?臣愚不識忌諱、望祈容納!」
紂王沈思良久:「卿言甚善、朕即免行!」言罷、群臣退朝、聖駕還宮。不題。不意紂王八年、夏四月、天下四大諸侯、率領八百鎮朝覲於商。----那四鎮諸侯、
乃東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姫昌、北伯侯崇侯虎。----天下諸侯、倶進朝歌。此時太師聞仲不在都城、紂王寵用費仲、尤渾、各諸侯倶知二人把持
朝政、擅権作威、少不得先以礼賄之、以結其心。正所謂:「未去朝天子、先来謁相公。」
内中有位諸侯、乃冀州侯姓蘇名護、此人生得性如烈火、剛方正直、那裏知道奔競夤縁?平昔見稍有不公不法之事、便執法処分、不少仮借、故此与二人倶未曾送有
礼物。也是合当有事、那日二人査天下諸侯、倶送有礼物、独蘇護並無礼単、心中大怒、懐恨於心。不題。其日、元旦吉辰、天子早朝、設聚両班文武、衆官拝賀
畢。黄門官啓奏:「陛下!今年乃朝賀之年、天下諸侯、皆在午門外朝賀、聴候聖旨発落。」紂王問首相商容?容曰:「陛下只可宣四鎮首領面君、採問民風土俗、
淳龐澆競、国治邦安;其余諸侯、倶在午門外朝賀。」天子聞言大悦:「卿言極善。」随命黄門官伝旨:「宣四鎮諸侯見駕、其余午門外朝賀。」
話説四鎮諸侯、整斉朝服、軽揺玉佩、進午門行過九竜橋、至丹墀、山呼朝拝畢、俯伏。王慰労曰:「卿等与朕宣猷賛化、撫綏黎庶、鎮摂荒服、威遠寧邇、多有勤労、皆卿等之功耳!朕心喜悦!」東伯侯奏曰:
「臣等荷蒙聖恩、官居総鎮;臣等自叨執掌、日夜兢兢、常恕不克負荷、有辜聖心;縦有犬馬微労、不過臣子分内事、尚不足報涓埃於万一耳!又何労聖心垂念?臣
等不勝感激!」天子竜顔大喜、命首相商容、亜相比干、於顕慶殿治宴相待。四臣叩頭謝恩、離丹墀、前至顕慶殿相序筵宴。不題。天子退朝至便殿、宣費仲、尤渾二
人問曰:「前卿奏朕、欲令天下四鎮大諸侯進美女、朕欲頒旨、又被商容諫止。今四鎮諸侯在此、明早召入、当面頒行;俟四人回国、以便揀選進献、且免使臣往
返、二卿意下如何?」費仲俯伏奏曰:「首相諫止採選美女、陛下当日容納、即行停止、此美徳也;臣下共知、衆庶共聞、天下景仰。今一旦復行、陛下不足以是取
信於臣民、窃以為不可!臣近訪得冀州侯蘇護有一女、艶色天姿、幽間貞静;若選進宮幃、随侍左右、堪任使役。況選一人之女、又不驚擾天下百姓、自不動人耳
目。」紂王聴言、不覚大悦:「卿言極善!」即命随侍官伝旨、宣蘇護。使命来至館駅、伝旨:「宣冀州侯蘇護、商議国政。」
蘇護即随使命至竜徳殿、朝見礼畢、俯伏聴命。王曰:「朕聞卿有一女、徳性幽間、挙止中度;朕欲選侍後宮、卿為国戚。食其天禄、受其顕位、永鎮冀州、坐享安
康、名揚四海、天下莫不欣羨!卿意下如何?」蘇護聴言、正色而奏曰:「陛下宮中、上有后妃、下至嬪御、不啻数千;妖冶嫵媚、何不足以悦王之耳目?乃聴左右
諂諛之言、陥陛下於不義。況臣女蒲柳弱質、素不諳礼度、徳容倶無足取;乞陛下留心邦本、連斬此進讒言之小人、使天下後世、知陛下正心修身、納言聴諫、非好
色之君、豈不美哉!」紂王大笑曰:「卿言甚不諳大体、自古及今、誰不願女為門楣?況女為后妃、貴敵天下、卿為皇親国戚、赫奕顕栄、孰過於此?卿毋迷惑、当
自裁審!」蘇護聞言、不覚厲声言曰:
「臣聞:『人君修徳勤政、則万民悦服、四海景従、天禄永終。』昔日有夏失政、荒淫酒色;惟我祖宗、不邇声色、不殖貨利、徳懋懋官、功懋懋賞、克寛克仁、方
能割正有夏、彰信兆民、邽乃其昌:永保天命。今陛下不法祖宗、而効彼夏王、是取敗之道也!況人君愛色、必顛覆社稷;卿大夫愛色、必絶滅宗廟;士庶人愛色、
必戕賊其身。且君為臣之表率、若不向道、臣下将化之、而朋比作奸、天下事尚忍言哉?臣恐商家六百余年基業、必自陛下紊乱之矣!」
紂王聴蘇護言、勃然大怒曰:「『君命召、不俟駕。君賜死、不敢違。』況選汝一女為后妃乎?敢以戇言忤朕、面斥朕躬、以亡国之君匹朕、則大不敬、孰過於此?著随侍官拿出午門、送法司勘問正法。」
左右随将蘇護拿下。転出費仲、尤渾二人上殿俯伏奏曰:「蘇護忤旨、本該勘問;但陛下因選侍其女、以致得罪、使天下聞之、道陛下軽賢重色、阻塞言路。不若赦
之帰国、彼感皇上不殺之恩、自然将此女進貢宮幃、以侍皇上;庶百姓知陛下寛仁大度、納諫如流、而保護有功之臣、是一挙両得之意、願陛下准臣施行。」紂王聞
言、天顔稍霽:「依卿所奏、即降赦旨、令彼還国、不得久羈朝歌。」話説聖旨一下、迅如烈火、即催逼蘇護出城、不容停止。
那蘇護辞朝、同至駅亭、衆家将接見、慰問:「聖上召将軍進朝、有何商議?」蘇護大怒、罵曰:「無道昏君、不思量祖宗徳業、聴讒言諂媚之言、欲選吾女進宮為
妃;此必是費仲、尤渾以酒色迷惑君心、欲専朝政。我聴旨、不覚直言諫諍、昏君道我忤旨、拿送法司;二賊子又奏昏君、赦我帰国、諒我感昏君不殺之恩、必将送
吾女進朝歌、以遂二賊奸計、我想聞太師遠征、二賊弄権、眼見昏君必荒淫酒色、紊乱朝政、天下荒荒、黎民倒懸;可憐成湯社稷、化為烏有!我自思若不将此女進
官、昏君必興問罪之師;若要送此女進宮、以後昏君失徳、使天下人恥笑我不智。諸将必有良策教我?」
諸将聞言、斉曰:「吾聞君下正、則臣投外国。今主上軽賢重色、眼見昏乱、不若反出朝歌、自守一国、上可以保宗廟、下可以保身家。」此時蘇護正在盛怒之下、
一聞此言、下覚性起、竟不思維、便曰:「大文夫不可做不明白事!」叫左右、取文房四宝来、題詩在午門牆上、表我永不朝商之意。詩曰:
「君壊臣綱、有敗五常、冀州蘇護、永下朝商。」
蘇護題了詩、領家将径出朝歌、奔本国而去。
且言紂王見蘇護当面折諍一番、不能遂願;雖准費、尤二人所奏、不知彼可能将女進貢深宮、以遂朕于飛之楽、正躊躇不悦。只看見午門内臣俯伏奏曰:「臣在午
門、見牆上冀州蘇護題有反詩十六字、不敬隠匿、伏乞聖裁!」随侍接詩、鋪在御案上。紂王一見、大罵:「賊子無礼如此!朕体上天好生之徳、不殺鼠賊、赦令帰
国;彼反写詩午門、大辱朝廷、罪在不赦。」即命宣殷破敗、晁田、魯雄……等、統領六師、朕須親征、必滅其国。
当駕官随宣魯雄等見駕、不一時魯雄等朝見、礼畢。王曰:「蘇護反商、題詩午門、甚辱朝綱、情殊可恨、法紀難容!卿等統人馬二十万為先鋒、朕親率六師以声其
罪。」魯雄聴罷、低首暗想:「蘇護乃忠良之士、素懐忠義、何事触忤、天子自欲親征、冀州休矣!」魯雄為蘇護俯伏奏曰:「蘇護得罪於陛下、何労御駕親征!況
且四大鎮諸侯、倶在都城尚未帰国。陛下可点一二路征伐、以擒蘇護、明正其罪、自不失撻伐之威、何必聖駕遠至其地?」
紂王聞魯雄之言、問曰:「四侯誰可征伐?」費仲在傍出班奏曰:「冀州乃北方崇侯虎属下、可命侯虎征伐。」紂王即准施行。魯雄在側、自思:侯虎乃貪鄙横暴之
夫、提兵遠出、所経地方、必遭残害、黎庶何以得安?現有西伯姫昌、仁徳四布、信義素著、何不保挙此人?庶幾両全。紂王正命伝旨、魯雄奏曰:「侯虎雖鎮北
地、恩信尚未孚於人、恐此行未能伸朝廷威徳;不如西伯姫昌仁義素著、陛下若仮以節鉞、自不労矢石、可擒蘇護、以上其罪。」紂王思想良久、倶准奏。特旨令二
侯秉節鉞、得専征伐。使命持旨到顕慶殿宣読。不題。只見四鎮諸侯、与二相飲宴未散、忽報:「旨意下!」不知何事?天使曰:「西伯侯、北伯侯接旨。」二侯出席
接旨、跪聴宣読:詔曰:
「朕聞『冠履之分維厳、事使之道無二。』故『君命召、不俟駕、君賜死、不敢違命。』乃所以隆尊卑、崇任使也。茲不道蘇護、狂悖無礼、立殿忤君、紀綱已失;
赦彼帰国、不思自新、輒敢写詩午門、安心叛主、罪在不赦。賜爾姫昌等節鉞、便宜行事、往懲其忤、毋得寛縦、罪有攸帰。故茲詔示汝往、欽哉謝恩!」
天使読畢、二人謝恩平身。姫昌対二丞相三侯伯言曰:「蘇護朝商、未進殿廷、未参聖上。今詔旨有「立殿忤君、」不知此語何来?且此人素懐忠義、累有軍功、午
門題詩、必有詐偽;天子聴信何人之言、欲伐有功之臣?恐天下諸侯不服。望二位丞相、明日早朝見駕、請察其詳。蘇護所得何罪?果言而正、伐之可也。儻言而不
正、合当止之。」比干言曰:「君候之言是也!」崇侯虎在傍言曰:「『王言如糸、其出如綸。」今詔旨已出、誰敢抗違?況蘇護題詩午門、必然有拠、天子豈無故
而発此難端?今諸侯八百、倶不遵王命、大肆猖獗、是王命不能行於諸侯、乃取乱之道也!」姫昌曰:「公言雖善、是執其一端耳!不知蘇護乃忠良君子、素秉丹
忱、忠信為国、教民有方、治兵有法;数年以来、並無過失。今天子不知為何人迷惑?興師問罪於善類、此一挙、恐非国家之祥瑞。只願当今不是干戈、不行殺伐、
共楽尭天。況兵乃凶象、所陘地方、必有驚擾之虞;且労民傷財、窮兵黷武、師出無名、非盛世所宜有者也。」崇侯虎曰:「君言固是有理、独不思君命所差、概不
由己。且煌煌天語、誰敢有違、以自取欺君之罪乎?」姫昌曰:「既如此、公可領兵前行、我兵随後便至。」当時各散。西伯対二丞相言:「侯虎先去、姫昌暫回西
岐、領兵続進。」遂各散。不題。次日崇侯虎下教場、整点人馬、辞朝起行。且言蘇護離了朝歌、同衆士卒不一日回到冀州。護之長子蘇全忠、率領諸将出郭迎接。其
時父子相会進城、帥府下馬、衆将到殿前見畢。護曰:「当今天子失政、天下諸侯朝覲、不知那一個奸臣、暗奏吾女姿色、昏君宣吾進殿、欲将吾女選立宮妃;彼時
被吾当面諫諍、不意昏君大怒、将我拿問忤旨之罪。当有費仲、尤渾二人保奏、将我赦回、欲我送女進献。彼時心甚不快、偶題詩句於午門而反商;此時昏君必点諸
侯前来問罪。衆将官聴令、且将人馬訓練、城垣多用滾木砲石、以防攻打之虞。」諸将聴令、日夜隄防、不敢稍懈、以待廝殺。
話説崇侯虎領五万人馬、即日出兵、離了朝歌、望冀州進発。但見:
轟天砲響、震地鑼鳴。轟天砲響、汪洋大海起春雷;震地鑼鳴、万仞山前丟霹靂。旛旆招展、三春楊柳迎風;号帯飄揚、七夕彩雲蔽月。刀鎗閃灼、三冬瑞雪鋪銀;剣戟森厳、九月秋霜篕地。騰騰殺気鎖天台、隠隠紅雲遮碧岸;十里汪洋波浪滾、一座兵山出土来。
大兵正行、所過府道県、非止一日。前哨馬来報:「人馬至冀州、請千歳軍令定奪。」侯虎伝令安営、怎見得?東擺蘆葉点鋼鎗、南擺月様宣花斧;西擺馬閘雁翎刀、北擺黄花硬弓弩。中央戊己按勾陳、殺気離営四十五;轅門下按九宮星、大寨暗蔵八卦譜。
侯虎按下営寨、早有報馬報到冀州。蘇護問曰:「那路諸侯為将?」探事回曰:「乃北伯侯崇侯虎。」蘇護大怒曰:「若是別鎮諸侯、還有他議;此人素行不道、断
不能以礼解釈、不若乗此大破其兵、以振軍威、且為万姓除害。」伝令点兵、出城廝殺。衆将聴令、各整軍器出城、一声砲響、殺気振天。城門開処、将軍馬一字排
開。蘇護大叫曰:「伝将進去、請主将轅門答話。」探事馬飛報進営、侯虎伝令整点人馬;只見門旂開処、侯虎坐逍遥馬、統領衆将出営、展両杆竜鳳繍旗、後有長
子崇応彪圧住陣脚、蘇譲見侯虎飛鳳盔、金鎖甲、大紅袍、玉束帯、紫驊騮、斬将大刀、按於鞍蹻之上、蘇護一見、馬上欠身曰:「君侯別来無恙?不才甲冑在身、
不能全礼。今天子無道、軽賢重色、不思量留心邦本、聴讒佞之言、欲強納臣子之女為妃、荒淫酒色、不久天下変乱、不才自各守辺疆、賢侯何故興此無名之師?」
崇侯聴言大怒曰:「你忤逆天子詔旨、題反詩於午門、是為賊臣、罪不容誅。今奉詔問罪、当早肘膝轅門、尚敢巧言支吾、持兵貫甲、以騁其強暴哉?」崇俟回顧左
右:「誰与我擒此逆賊?」言未了、左哨下有一将、頭戴鳳翅盔、黄金甲、大紅袍、獅鸞帯、青驄馬、厲声而言曰:「待末将摛此叛賊。」連人帯馬、滾至軍前。這
壁廂有蘇護之子蘇全忠、見那陣上一将当先、斜剌裏縦馬揺戟曰:「慢来!」全忠認得是偏将梅武、梅武曰:「蘇全忠!你父子反叛、得罪天子、而欲強抗天兵、是
自取滅族之禍矣!」全忠拍馬揺戟、劈胸来刺、梅武手中斧劈面相迎、但見:
二将陣前交戦、鑼鳴鼓響人驚;該因世上動刀兵、致使英雄相馳騁。這個那分上下、那個両眼難睜;你拿我凌湮閣上標名、我捉你丹鳳楼前画影。
斧来戟架、繞身一点鳳揺頭;戟去斧迎、不離腮辺過頂額、両馬相交、二十回合、早被蘇全忠一戟剌梅武於馬下。蘇護見子得勝、伝令擂鼓;冀州陣上、大将趙丙、
陳季貞、縦馬輪刀殺将来、一声喊起、只殺得愁雲蕩蕩、惨霧漫漫、尸横遍野、血濺成渠。侯虎麾下金葵、黄元済、崇応彪、且戦且走、至十里之外。蘇護伝令、鳴
金収兵、同城到帥府、昇殿坐下、賞労有功諸将。蘇護曰:「今日雖大破一陣、彼必整兵復仇;不然、定請兵益将、冀州必危、如之奈何?」言未崋、副将趙丙上前
言曰:「君侯今日雖勝、而征戦似無已時;前者題反詩、今日殺軍斬将、拒敵王命、此皆不赦之罪。況天下諸侯、非止侯虎一人;儻朝廷盛怒之下、又点幾路兵来;
冀州不過弾丸之地、誠所謂:『以石撃卵、立見傾危。』若依末将愚見、一不做、二不休。侯虎新敗、不過十里遠近、乗其不備、人銜枚、馬摘轡、暗劫営寨、殺他
片甲不存、方知我等利害。然後再尋那一路賢良諸侯、依附於彼、庶可進退、方可以保全宗社。不知君侯尊意何如?」蘇護聞言大悦曰:「公言甚善、正合吾意。」
即伝令、命子全忠率領三千人馬、出西門十里五岡鎮埋伏、全忠領命自去。陳季貞統左営、趙丙統右営、護自統中営;時値黄昏之際、捲旂息鼓、人銜枚、馬摘鈴、
聴砲為号、諸将聴命、不表。且言崇侯虎恃才妄作、提兵征伐、孰知今日損兵折将、心甚慚愧;只得将敗残軍兵収聚、扎下行営、鬱鬱不楽。対衆将曰:「吾自行
軍、征伐多年、未嘗有敗、今日折了梅武、損了三軍、如之奈何?」旁有大将黄元済諫曰:「君侯豈不知勝敗乃兵家常事、想西伯侯大兵不久即至、破冀州如反掌
耳。君侯且省愁煩、宜当保重。」侯虎置酒軍中、衆将歓飲。不題。有詩為証:
「侯虎提兵事遠征、冀州城外駐行旌;三千鉄騎摧残後、始信当年浪得名。」
且言蘇護把人馬暗暗調出城来、只待劫営、時至初更、已行十里。探馬報与蘇護、護即伝令、将号砲放起、一声響亮、如天崩地塌、三千鉄騎、一斉発喊、衝殺進営、如何抵擋、好生利害!怎見得?
黄昏兵到、黒夜軍臨。黄昏兵到、沖開隊伍怎支持;黒夜軍臨、撞倒寨門馬可立。人聞戦鼓之声、惟知悚惶奔走;馬聴轟天之砲、難分南北東西。刀鎗乱刺、那明上
下交鋒;将上相迎、莫弁自家別個。濃睡軍東沖西走、未醒将怎著盔甲?先行官不及鞍馬、中軍帥赤足無鞍。劊子手東三西四、拐子馬南北奔逃;劫営将驍如猛虎、
沖寨軍矯似遊竜。著刀的連肩拽背、著鎗的両臂流血;逢剣的砍開甲冑、遇斧的劈破天霊。人撞人自相践踏、馬撞馬遍地尸横;著傷軍哀哀叫苦、中箭将咽咽悲声。
棄金鼓旛幢満地、焼糧草四野通紅、只道是奉命征討、誰指望片甲無存?愁雲直上九重天、一派敗兵随地擁。
只見三路雄兵、人人驍勇、個個争先、一片喊殺之声、沖開七層囲子、撞倒八面虎狼。
単言蘇護一騎馬一条鎗、直殺入陣来、捉拿崇侯虎。左右営門、喊声振地。崇侯虎正在夢中、聴見喊声、披衣而起、上馬提刀、沖出帳来。只見灯光影裏、看蘇護金
盔金甲、大紅袍、玉束帯、青驄馬、火竜鎗、大叫曰:「侯虎休走、速下馬受縛。」撚手中鎗劈心刺来、侯虎看慌、将手中刀対面来迎、両馬交鋒;正戦時、只見崇
侯虎長子応彪帯領金葵、黄元済殺将来助戦。崇営左糧道門趙丙殺来、右糧道門陳季貞殺来、両家混戦、夤夜交兵。怎見得?
征雲籠地戸、殺気鎖天関。天昏地暗排兵、月下風前布陣。四下裏斉挙火把、八方処乱滾灯毬。那営裏数員戦将廝殺、這営中千匹戦馬如竜。灯影戦馬、火映征夫。
灯影戦馬、千条烈焔照貔貅;火映征夫、万道紅霞籠懈豸。開弓射箭、星前月小吐寒光;転背掄刀、灯裏火中生燦爛。鳴金小校、懕懕二目竟難睜;擂鼓児郎、漸漸
双手不能挙。刀鎗来架、馬蹄下人頭乱滾;剣去戟迎、頭盔上血水淋漓。鎚鞭並挙、灯前小校尽傾生;斧傷人、目下児郎多喪命。喊声振地自相残、哭泣蒼天連叫
苦。只殺得満営砲響沖霄漢、星月無光斗府迷。
話説両家大戦、蘇護有心劫営、崇侯虎不曾防備;冀州人馬、以一当十、金葵正戦、早被趙丙一刀砍於馬下。
侯虎見勢不能支、且戦且走。有長子応彪保父、殺一条路逃走、好似喪家之犬、漏網之魚。
冀州人馬、兇如猛虎、悪似豺狼、只殺的尸横遍野、血満溝渠、急忙奔走、夜半更深、不認路途而行、只要保全性命。蘇護赶殺侯虎敗残人馬、約二十余里、伝令鳴金収軍。蘇護得全勝、回冀州。
単言崇侯虎領敗兵、父子迤邐望前正走、只見黄元済、孫子羽催後軍赶来、並馬而行。侯虎在馬上対衆将嘆曰:「吾自提兵以来、未嘗大敗;今被逆賊暗劫吾営、黒夜交兵、未曾準備、以致損折軍将、此恨如何不報?吾想西伯姫昌、自在安然、連逆旨意、按兵不動、坐観成敗、真是可恨!」
長子応彪答曰:「吾軍新敗、鋭気已失、不如按兵不動。遣一軍催西伯侯起兵、前来接応、再作区処。」侯虎曰:「我児所見甚明、到天明収住人馬、再作別議。」言未畢、一声砲響、喊殺連天、只聴得叫:「崇侯虎快快下馬受死!」
侯虎父子衆将急向前看時、見一員小将、束髪金冠、金抹額、双揺両根雉尾、大紅袍、金鎖甲、銀合馬、画杆戟、面如満月、脣若塗硃、厲声大罵:「崇侯虎!吾奉
父親之命、在此候你多時、可速倒戈受死、還不下馬、更待何時?」侯虎大罵曰:「奸賊子!你父子謀反、忤逆朝廷。殺了朝廷命官、傷了天子軍馬、罪業如山。寸
磔汝尸、尚不足以贖其辜。偶爾夤夜、中賊奸計、輒敢在此耀武揚威、大言不慚。不日天兵一到、汝父子死無葬身之地。誰与我拿此反賊?」
黄元済縦馬舞刀直取、蘇全忠用手面相迎、両馬相交、一場大戦。
括地寒風声颯颯、滾滾征塵飛紫雲、咇咇撥撥馬蹄鳴、叮叮咚咚袍甲結。斉心刀砍錦征袍、挙意鎗刺連環甲;只殺得揺旗小校手連顛、擂鼓児郎鎚乱匝。
二将酣戦、正不分勝負。孫子羽縦馬舞叉、双戦全忠;全忠大喝一声、刺子羽於馬下。全忠復奮勇来戦侯虎、侯虎父子、双迎土来、戦住全忠。全忠抖擻神威、好似
弄風猛虎、擾海蛟竜、戦住三将。正戦間、全忠売個破綻、一戟把崇侯虎護心金甲挑下了半辺。侯虎大驚、将馬一夾、跳出囲来、往外便走。崇応彪見父親敗走、意
急心忙、慌了手揤;不提防被全忠当心一戟刺来、応彪急閃時、早中左臂、血淋袍甲、幾乎落馬。衆将急上前架住、救得性命、望前逃走。全忠欲要追赶、又恐黒夜
之間、不当穏便、只得収了人馬進城。此時天色漸明、両辺来報蘇護。護令長子到殿前問曰:「可曾拿了那賊?」全忠答曰:「奉父親将令、在五岡鎮埋伏、至半夜
敗兵方至。孩児奮勇刺死孫子羽、挑崇侯虎護心甲、傷崇応彪左臂、幾乎落馬、被衆将救逃。奈黒夜不敢造次追赶、故此回兵。」蘇護曰:「好了這老賊!我児且自
安息。」。不題。不知崇侯虎往何処借丘?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回 姫昌解囲進妲己
崇侯奉勅伐諸侯、智浅謀庸枉怨尤;白昼調兵輸戦策、黄昏劫寨失前籌。
従来女色多亡国、自古権奸不到頭;豈是紂王求妲己、応知天意属東周。
話説崇侯虎父子帯傷、奔走一夜、不勝困乏。急収聚敗残人馬、十停止存一停、倶是滞著重傷。侯虎一見衆軍、不勝感傷。黄済元転上前曰:「君侯何故感嘆?
勝敗軍家常事、昨日偶未提防、誤中奸計;君侯且将残兵暫行箚住、可発一道催軍文書、往西岐催西伯速調兵馬前来、以便截戦。一則添兵相助、二則可復今日之恨
耳。不知君侯意下若何?」侯虎聞言沈吟曰:「姫昌按兵不挙、坐観成敗、我今又去催他、反便宜了他一個違逆聖旨罪名。」正遅疑間、只聴前辺人馬大隊而来;崇
侯虎不知何処人馬、駭得魂不附体、魄繞空中。急自上馬、望前看時;只見両杆旂旛開処、見一将面如鍋底、海下赤髯、両道白眉、眼如金鈴、帯九雲烈焔飛獣冠、
身穿鎖子連環甲、大紅袍、腰繋白玉帯、騎火眼金睛獣、用両柄湛金斧。此人乃崇侯虎兄弟崇黒虎也、官拝曹州侯。侯虎一見是親弟黒虎、其心方安。黒虎曰:「聞
長兄兵敗、特来相助;不意此地相逢、実為万幸!」崇応彪馬上亦欠身称謝叔父:「有労遠渉。」黒虎曰:「小弟此来与長兄合兵、復往冀州、弟自有処。」彼時大
家合兵一処、崇黒虎只有三千飛虎兵在先、随後二万有余人馬、復到冀州城下安営。曹州兵在先、吶喊叫戦。冀州報馬飛報蘇護:「今有曹州崇黒虎兵至城下、請爺
軍令定奪。」
蘇護聞報、低頭黙黙無語、半響乃言曰:「黒虎武芸精通、暁暢玄理;満城諸将、皆非対手、如之奈何?」左右諸将聴護之言、不知詳細。只見長子全忠上前曰:
「兵来将当、水来土掩、諒一崇黒虎、有何懼哉?」護曰:「汝少年不諳事体、自負英雄;不知黒虎曾遇異人、伝授道術、百万軍中、取上将首級、如探嚢中之物、
不可軽視。」全忠大叫曰:「父親長他人鋭気、滅自己威風、孩児此去、不生擒黒虎、誓不回来見父親之面!」護曰:「汝自取敗、勿生後悔。」全忠那裏肯住、翻
身上馬、開放城門、一騎当先、厲声高叫:「探馬的、与我報進中軍:「叫崇黒虎与我打話!」」藍旂忙報与二位主帥得知:「外有蘇全忠討戦。」黒虎暗喜曰:
「吾此来:一則為長兄兵敗、二則為蘇護解囲、以全吾友誼交情。」令左右備坐騎、即翻身来至軍前、見全忠耀武揚威。黒虎曰:「全忠賢姪!你可回去、請你父親
出来、我自有話説。」全忠乃幼年之人、不諳事体;又聴父親説黒虎梟勇、焉肯善回?乃大言曰:「崇黒虎!我与你勢成敵国;我父親又与你論甚交情?速倒戈収
軍、饒你生命。不然、悔之晩矣!」黒虎大怒曰:「小畜生!焉敢無礼。」挙湛金斧劈面砍来、全忠将手中戟急架相迎、獣馬相交、一場悪戦。怎見得?
二将陣前尋鬥賭、両下交鋒誰敢阻?這個似揺頭獅子下山岡、那個如擺尾狻猊尋猛虎;這一個真心要定錦乾坤、那一個実意欲把江山補。従来悪戦幾千番、不似将軍真英武。
二将大戦冀州城下、蘇全忠不知崇黒虎幼拝截教真人為師。秘授一個葫蘆、背伏在脊骨上、有無限神通。全忠只倚平生勇猛、又見黒虎用的是短斧、不把黒虎放在心
上、眼底無人、自逞己能、欲要擒獲黒虎、把平日所習武芸、尽行使出。戟有尖有枝、九九八十一進歩、七十二開門、騰、挪、閃、譲、遅、連、収、放、怎見好
戟?
能工巧匠費経営、老君炉裹煉成兵;造出一根銀尖戟、安邦定国乾坤。黄旛展、三軍害怕;豹尾動、戦将心驚。沖行営、猶如大蟒;踏大寨、虎蕩羊群。休言鬼哭与神嚎、多少児郎軽喪命;全憑此宝安天下、昼戟長旛定太平。
蘇全忠使尽平生精力、把崇黒虎殺了一身冷汗。黒虎歎曰:「蘇護有子如此、可謂佳児!真是将門有種。」黒虎把斧一晃、撥馬便走;就把蘇全忠在馬上笑了一個腰
軟骨酸:「若聴俺父親之言、竟為所誤;誓拿此人、以滅我父之口!」放馬赶来、那裏肯捨?緊走緊赶、慢走慢追;全忠定要成功、往前赶有多路。
黒虎聞脳後金鈴響処、回頭見全忠赶来不捨;忙把脊梁上紅葫蘆頂掲去、念念有詞。只見紅葫蘆裏辺一道黒気沖出、放開如網羅大小、黒湮中有噫唖之声、遮天映日
飛来、乃是鉄嘴神鷹、張開口劈面咬来。全忠只知馬上英雄、那暁得黒虎異術、急展戟護其身面、坐下馬早被神鷹一嘴、把眼啄了;那馬跳将起来、把蘇全忠跌了個
金冠倒掛、鎧甲離鞍、撞下馬来。黒虎伝令拿了、衆将一擁向前、把蘇全忠綁縛二臂;黒虎掌得勝鼓回営、轅門下馬。探馬報崇侯虎:「二老爺得勝、生擒反臣蘇全
忠轅門聴令。」
侯虎伝令、請黒虎上帳、見黒虎口称:「長兄!小弟擒蘇全忠已至轅門。」侯虎喜不自勝、伝令推来。不一時、把全忠推至帳前、蘇全忠立而不跪。侯虎道:「你前
夜五岡鎮、那様英雄今日悪貫満盈、推出斬首示衆。」全忠厲声大罵曰:「要殺就殺、何必作此威福?我蘇全忠視死軽如鴻毛、只不忍你一班奸賊、蠱惑聖聡、陥害
万民、将成湯基業、被你等断送了!但恨不能生啖你等之肉耳!」侯虎大怒、駕曰:「黄口孺子、今已被擒、尚敢簧舌。」令推出斬之。
方欲行刑、転過崇黒虎言曰:「長兄暫息雷霆、蘇全忠被擒、雖則該斬、奈他父子皆係朝廷犯官、前聞旨意拿解朝歌、以上国法。況護有女妲己、姿貌甚美、儻天子
終有憐恤之意、一朝赦其不臣之罪;那時或帰罪於我等、是有功而反無功也。且姫伯未至、我兄弟何可任其咎?不若且将全忠囚禁後営、破了冀州、擒護満門、解人
朝歌、請旨定奪、方為上策。」侯虎曰:「賢弟之言極善、只是好了這反賊耳!」伝令:「設宴与你二爺賀功。」按下不表。
且言冀州探馬報与蘇護、長公子出陣被擒。蘇護曰:「不必言矣!此子不聴父言、自恃己能、今日被擒、理之当然。但吾為豪傑一場、今親子被擒、強敵圧境、冀州
不久為他人所有、却為何来?只因生了妲己、昏君聴信讒佞、使我満門受禍、黎庶遭殃;這都是我生此不肖之女、以遭此無窮之禍耳!儻久後此城一破、使我妻女擒
往朝歌、露面抛頭、尸骸残暴、惹天下諸侯笑我為無謀之輩。不若先殺妻女、然後自刎、庶幾不失大丈夫之所為。」
蘇護帯十分煩悩、仗剣走進後庁;只見小姐妲己盈盈笑臉、微吐朱脣、口称:「爹爹!為何提剣進来?」蘇護一見妲己、乃親生之女、又非仇敵、此剣焉能挙的起、
蘇護不覚含涙点頭言曰:「冤家!為你、兄被他人所擒、城被他人所困、父母被他人所殺、宗潮被他人所有;生你一人、断送我蘇氏一門。」正感歎間、只見左右撃
雲板:「請老爺升殿、崇黒虎索戦。」護伝令:「各城門、厳加防守、準備攻打;崇黒虎素有異術、誰敢拒敵?」急令衆将上城、支起弓弩、架起信砲灰瓶滾木之
類、一応完全。
黒虎在城下暗想:「蘇兄你出来与我商議、方可退兵;為何懼我、反不出戦?這是何説?」没奈何暫且回兵。探馬報与侯虎、侯虎即請黒虎上帳坐下、就言蘇護閉門
不出。侯虎曰:「可架雲梯攻打。」黒虎曰:「不必攻打、徒費心力;今只因其糧道、使城内百姓不能接済、則此城不政自破矣!長兄可以逸待労、俟西伯侯兵来、
再作区処。」按下不表。
且言蘇護在城内、並無一籌可展、一路可投、真為束手待斃。正憂悶間、忽聴来報:「啓君侯!督糧官鄭倫候令。」護歎曰:「此糧雖来、実為無益。」急叫進来。
鄭倫到滴水檐前、欠身行礼畢。倫曰:「末将路聞君侯反商、崇侯奉旨征討;因此上未将心懸両地、星夜奔回。但不知君侯勝負如何?」蘇護曰:「昨因朝商、昏君
聴信讒言、欲納吾女為妃;吾以正言諫諍、致触昏君、便欲問罪。不意費、尤二人、将計就計、赦吾帰国、使我自進其女;吾因一時暴譟、題詩反商。今天子命崇侯
虎伐吾、連贏他二三陣、損軍折将、大獲全勝;不意曹州崇黒虎将吾子全忠拿去。吾想黒虎身有異術、勇冠三軍、吾非敵手:今天下諸侯八百、我蘇護不知往何処投
託?自思至親不過四人、長子今可被檎、不若先殺妻女、然後自尽、庶不使天下後世取笑。汝衆将士可収拾行装、往投別処、莫誤公等之前程耳!」
蘇護言罷、不勝悲泣。鄭倫聴言、大叫曰:「君侯今日是酔了迷了痴了!何故説出這等不堪言語?天下諸侯有名者、西伯姫昌、東伯姜桓楚、南伯鄂崇禹、総八百鎮
諸侯。一斉都到冀州、也不在我鄭倫眼角之内、何苦自視卑弱如此?末将自幼相従君侯、荷蒙提絜、玉帯垂腰;末将願効駑駘、以尽犬馬。」蘇護聴鄭倫之言、対衆
将曰:「此人催糧、路逢邪気、満口乱談;且不但天下八百鎮諸侯。只因崇黒虎曾拝異人。伝授道術、神鬼皆驚、胸蔵韜略、万夫莫敵、你如何軽視此人?」只見鄭
倫聴罷、按剣大叫曰:「君侯在上、末将不生擒黒虎来見、把頂上首級、納於衆将之前。」言罷、不由軍令、翻身上了火眼金睛獣、使両柄降魔杵、放砲開城、排開
三千烏鴉兵、像一塊烏雲捲地。及至営前、厲声高叫曰:「只叫崇黒虎出来見我。」崇営探馬報人中軍:「啓二位老爺!冀州有一将、請二爺答話。」黒虎欠身曰:
「待小弟一往。」調本部三千飛虎兵、一対旗旛開処、黒虎一人当先;見冀州城下有一簇人馬、按北方壬癸水、如一片烏雲相似。
那一員将、面如紫棗、鬚似金針、帯九雲烈焔冠、大紅袍、金鎖甲、玉束帯、騎火眼金睛獣、使両根降魔杵。鄭倫見崇黒虎装束稀奇、帯九雲四獣冠、大紅袍、連環
鎧、玉束帯、也是金睛獣、使両柄湛金斧。黒虎認不得鄭倫、叫曰:「冀州来将通名。」鄭倫曰:「冀州督糧上将鄭倫也。汝莫非曹州崇黒虎、擒我主将之子、自恃
強暴、可速献出我主将之子、下馬受縛;若道半個不是、立為齏粉。」崇黒虎大怒罵曰:「好匹夫!蘇護違犯天条、有砕骨粉身之禍;你皆是反賊逆党、敢如此大
胆、妄出狂言。」催開坐下獣、輪起手中斧、飛来直取鄭倫。鄭倫手中杆、急架相還。二獣相迎、一場大戦。但見:
両陣咚咚発戦鼓、五采旛幢空中舞;三軍吶喊助神威、慣戦児郎持弓弩。二将斉縦金睛獣、四臂斉挙斧共杆。這一個怒発如雷烈焔生、那一個自小生来性情鹵;這一
個面如鍋底赤鬚長、又只見那一個臉似紫棗紅霞肚。這一個蓬萊馬中斬蛟竜、那一個万仞山前誅猛虎;這一個崑崙山上拝明師、那一個八卦炉辺参老祖。這一個学成
武芸将江山整、那一個秘授道術把乾坤補。自来也見将軍戦、不似今番杵対斧。
二将相交、只殺得紅雲惨惨、白霧霏霏;両家棋逢対手、将遇作家、来往有二十四五回台。鄭倫見崇黒虎脊背上背一紅葫蘆;鄭倫自思:「主将言:『此人有異人伝
授秘術、』即此是他法術。常人道:『打人不如先下手。』」鄭倫也曾拝西崑崙度厄真人為師、真人知道鄭倫封神榜上有名之士、特伝他鼻竅中二気、吸人魂魄;凡
与将対敵、逢之即擒。故此著他下山、投冀州掙一条玉帯、享人間福禄。今日会戦、鄭倫手中杵、在空中一晃、後辺三千烏鴉兵、一声吶喊、行如長蛇之勢。人人手
執撓鉤、個個横拖鉄索、飛雲閃電而来。黒虎観之、如擒人之状。黒虎不知其故、只見鄭倫竅中一声響如鐘声、竅中両道白光噴将出来、収人魂魄。崇黒虎耳聴其
声、不覚眼目昏花、跌了個金冠倒豎、鎧甲離鞍、一対戦靴、空中乱舞。烏鴉兵生擒活捉、縄綁二臂。黒虎半響方醒、定睛看時、已被綁了。黒虎怒曰:「此賊好賺
眼法、如何不明不白、将我擒獲?」只見両辺掌得勝鼓進城。有詩為証:
「海島名師授秘奇、英雄猛烈世応稀;神鷹十万全無用、方顕男児語不移。」
且言蘇護正在殿上、忽聴得城外響鼓、嘆曰:「鄭倫休矣!」心甚遅疑。只見探馬飛報進来:「啓老爺!鄭倫生擒崇黒虎、請令定奪。」蘇護不知其故、心不暗想:
「倫非黒虎之敵手、如何反為所擒?」急伝令:「進来!」倫至殿前。将黒虎被擒、訴説一遍;只見衆士卒、把黒虎簇擁至階前。護即下殿、叱退左右、親釈其縛;
跪下言曰:「護今得罪天子、乃無地可容之犯臣;鄭倫不諳事体、触犯天威、護当死罪。」崇黒虎答曰:「仁兄与弟一拝之交、未敢忘義;今被部下所擒、愧身無
地。又蒙厚礼相看、黒虎感恩非浅。」蘇護尊黒虎上坐、命鄭倫衆将来見。黒虎口:「鄭将軍道術精奇、今被所擒、使黒虎終身悦服。」護令設宴、与黒虎二人歓
飲。護把天子欲進女之事、一一対黒虎訴了一遍。黒虎曰:「小弟此来、一則為兄失利、二則為仁兄解囲。不期令郎年紀幼小、自恃剛強、不肯進城請仁兄答話、因
此被小弟擒回在後営、此小弟実為仁兄也。」蘇護謝曰:「此徳此倩、何敢有忘?」不言二侯城内飲酒。
単言報馬進轅門来報:「啓老爺!二爺被鄭倫擒去、未知吉凶、請令定奪。」侯虎自思:「吾弟自有道術、為何被擒?」其時掠陣官言:「二爺与鄭倫正戦之間、只
見鄭倫把降魔杵一擺、三千烏鴉兵一斉而至;只見鄭倫鼻子裏両道白光出来、如鐘声響亮、二爺便撞下馬来、故此被擒。」侯虎聴説驚曰:「世上如何有此異術?再
差探馬打聴虚賞。」言未畢、報:「西伯侯差官轅門下馬。」侯虎心中不悦、吩咐:「令来!」只見散宜生素服角帯、上帳行礼畢:「卑職散宜生拝見君侯。」侯虎
口:「大夫!你主公為何偸安、竟不為国、按兵不動、違逆朝廷旨意?你主公甚非為人臣之礼。今大夫此来、有何話説?」宜生答曰:「我主公言:『兵者、兇器
也;」人君不得已而用之。今因小事、労民傷財、驚慌万戸、所過州県府道、調用一応銭糧、路途跋渉、百姓有征租榷税之擾、軍将有披堅執鋭之苦。因此我主公使
卑職下一紙之書、以息烽煙;使蘇護進女王廷、各罷兵戈、不失一殿股肱之意。如不獲従、大兵一至、勦叛除奸、罪当滅族、那時蘇護死而無悔。」侯虎聴言大笑
曰:「姫昌自知違逆朝廷之罪、特用此支吾之詞、以求自釈。吾先到此、損兵折将、悪戦数場;那賊焉肯見一紙之書而献女也?吾且看大夫往冀州見蘇護如何?如不
依允、看你主公如何回旨?你且去!」宜生出営上馬、径到城下叫門:「城上的報与你主公、説西伯侯差官下書。」城上士卒忙報上殿:「啓爺!西伯侯差官在城
下、口称上書。」蘇護与崇黒虎飲酒未散。護曰:「姫伯乃西岐之賢人、速令開城、請来相見。」不一時、宜生到殿前行礼畢。護曰:「大夫今到敝郡、有何見
諭?」宜生曰:「卑職今奉西伯侯之命、前月君候之題反詩、得罪天子。当即効命起兵問罪。我主公素知君侯忠義、故此按兵、未敢侵犯。今有書上達君侯、望君侯
詳察賜行。」宜生将錦嚢内書献与蘇護、護接書開拆。書曰:
「西伯侯姫昌百拝冀州君侯蘇公麾下:昌聞:『率土之浜、莫非王臣。』今天子欲選艶妃、凡公卿士庶之家、豈得隠匿?今足下有女淑徳、天子欲選入宮、自是美
事、足下竟与天子相抗、是足下忤君、且題詩午門、意欲何為?足下之罪、已在不赦。足下僅知小節、為愛一女、而失君臣大義。昌素聞公忠義、不忍坐視、特進一
言、可転禍為福、幸垂聴焉!且足下欲進女王廷、実有三利:女受宮幃之寵、父享椒房之貴、宮居国戚、食禄千鍾、一利也。冀州水鎮、満宅無驚、二利也。百姓無
塗炭之苦、三軍無殺戮之傷、三利也。公若執迷、三害日下至矣:冀州失守、宗廟無存、一害也。骨肉有滅族之禍、二害也。軍民遭兵燹之災、三害也。大丈夫当捨
小節、而全大義、豈得効区区無知之輩、以自取滅亡哉?昌与足下同為商臣、不得不直言上瀆、幸君侯留意也。草草奉聞、立候裁決。謹啓。」
蘇護看畢、半響不言、只是点頭。宜生見護不言、乃曰:「君侯不必猶預、如允以一書而罷干戈、無非上従天命、中和諸侯、下免三軍之苦。此乃主公一段好意、君
侯何故緘口無語?乞速降号令、以便施行!」蘇護聞言、対崇黒虎曰:「賢弟你来看一看、姫伯之言、実是有理;果是真心為国為民、乃仁義君子也!敢不如命?」
於是命酒管待散宜生於館舎。次日修書贈金帛、令先回西岐:「我随後進女、朝商贖罪。」宜生拝辞而去。真是一封書抵十万之師。有詩為証:
「舌弁懸河匯百川、方知川義与臣賢;数行書転蘇侯意、何用三軍眠枕戟?」
蘇護送散宜生回西岐、与崇黒虎商議:「姫伯之言甚善、可速整装、以便朝商;毋致遅疑、又生他議。」二人欣喜。不知其女若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回 恩州駅狐狸死妲己
天下荒荒起戦場、致生讒佞乱家邦;忠言不聴商容諫、逆語惟知費仲良。
色納狐狸友琴瑟、政猶豺虎逐鸞凰;甘心亡国為汚下、贏得人間一捏香。
話説宜生接了回書、竟往西岐。不題。
且説崇黒虎上前言曰!「仁兄大事已定、可作速収拾行装、将令愛送進朝歌、連恐有変;小弟回去、放令郎進城、並与家兄収兵回国、具表先達朝廷、以便仁兄朝商
謝罪。不得又有他議、致生禍端。」蘇護曰:「蒙賢弟之愛、与西伯之徳;吾何愛此一女、而自取滅亡哉?即時打点無疑、賢弟放心。只是我蘇護止此一子、被令兄
囚禁行営、賢弟可速放進城、以慰老妻懸望、挙室感恩不浅!」黒虎曰:「仁兄寛心、小弟出去、即時就放他来、不必掛念!」二人彼此相謝。黒虎出城、行至崇侯
虎行営。両辺来報:「啓老爺!二老爺已至営門。」侯虎急忙伝令、講黒虎進営、上帳坐下。侯虎曰:「西伯侯姫昌、好生可悪、今按兵不挙、坐観成敗;昨遣散宜
生来下書、説蘇護進女朝商、至今未見回報。賢弟被擒之後。吾日差人打聴、心甚不安;今得賢弟回来、不勝万千之喜!不知蘇護果肯朝王謝罪?賢弟自彼処来、一
定知蘇護端的、幸道其詳。」
黒虎厲声大叫曰:「長兄!想我兄弟二人、自始祖一脈、相伝六世、俺兄弟係同胞一本。古語有云:『一樹之菓、有酸有甜;一母之子、有賢有愚。』長兄你聴我
説:蘇護反商、你先領兵征伐、故此損折軍兵;你在朝廷、也是一鎮大諸侯、你不与朝廷幹些好事、専誘天子近於佞臣、故此天下人人怨悪。你五万之師、総不如一
紙之書。蘇護已許進女朝王謝罪、你折兵損将、愧也不愧?辱我崇門。長兄!従今与你一別、我黒虎再不会你!両辺的、把蘇公子放了!」両辺不敢違令、放了全
忠、上帳謝黒虎曰:「伯父天恩、赦小姪再生、頂戴不尽。」崇黒虎曰:「賢姪可与令尊説、叫他作速収拾朝王、毋得遅滞。我与他上表転達天子、以便你父子進朝
謝罪。」全忠拝謝、出営上馬、同冀州不提。崇黒虎怒発如雷、領了三千人馬、上了金睛獣、自回曹州去了。
且説崇侯虎愧莫敢言、只得収拾人馬、自回本国、具表請罪不提。
単言蘇全忠進了冀州、見了父母、彼此感恩。蘇護曰:「姫伯前日来書、真是救我蘇氏滅門之禍、此徳此恩、何敢有忘?我児!我想君臣之義至重、君叫臣死、不敢
不死;我安敢愛惜一女、以自取敗亡哉?今只得将你妹子送進朝歌、面君贖罪、你可権鎮冀川、不得生事擾民、我不日就回。」全忠拝領父言。蘇護随進内、対夫人
楊氏、将姫伯来書、勧我朝王一節、細説一遍。夫人放声大哭、蘇護再三安慰。夫人含涙言曰:「此女生来嬌柔、恕不諳侍君之礼、反又惹事。」蘇護曰:「這也没
奈何、只得聴之而已。」
夫妻二人、不覚傷感一夜。次日点三千人馬、五百家将、整備氈軍、令妲己梳洗起程。妲己聞令、涙下如雨;拝別母親長兄、婉転悲啻、百千媚態、真如芍棄籠煙。
梨花帯雨、子母怎生割捨?只見左右侍児吾勧、夫人方哭進府中、小姐也合涙上車、兄全忠送至五里而回。蘇護後保妲己前進、只見前面打桿貴人旂旛、一路上飢餐
渇飲、朝登紫陌、暮践紅麈。過了些緑楊古道、紅杏園林;見了些啼鴉喚春、杜鵑啼月。在路行程、非止一両日。逢州過県、渉水登山。那日抵暮、已至恩州、只見
恩州駅駅丞接見。護曰:「駅丞収拾庁堂、安置貴人。」駅丞啓老爺:「此駅三年前出一妖精、以後凡有一応過往老爺、皆不在裏面安歇、可請貴人権在行営安歇。
庶保無慮、不知老爺尊意如何?」蘇護大喝曰:「天子貴人、那怕甚麼妖魅;況有館駅、豈有暫居行営之裏。快去打掃駅中庁堂内室、毋得遅誤取罪。」駅丞忙叫衆
人打点庁堂内室、準備鋪陳、注香灑掃、一応収拾停当。蘇護将妲己安置在後面内室裏、有五十名侍児左右伏侍;将三千人馬、倶在駅外辺囲繞;五百家将、在館駅
門首屯箚。蘇護正在庁上坐著、点上蠟燭。蘇護暗想:「方纔駅丞言此処有妖怪、此乃皇華駐節之所、人煙湊集之処、焉有此事?然亦不可不防。」将一根豹尾鞭、
放在案卓之傍、剔灯展玩兵書。只聴得恩州城中戌鼓初敲、已是一更時分。蘇護終是放心不下、乃手提鉄鞭、悄歩後堂、於左右室内、点視一番。見諸侍児並小姐寂
然安寝、方纔放心。再看兵書、不覚又是二更、不一時将交三更。可煞作怪、忽然一陣風響、透人肌膚、将灯吹滅而復明。怎見得?
非干虎嘯、豈是竜吟。淅凜凜寒風撲面、清冷冷悪気侵人;到不能開花謝柳、多暗蔵水怪山精。悲風影裏露双睛、一似金灯在惨霧之中;黒夜叢中探四爪、渾如鋼鉤出紫霞之外。尾擺頭揺如狴犴、猙獰雄猛似狻猊。
蘇護被這陣怪風、吹得毛骨聳然、心下正疑惑之間;忽聴後庁侍児一声喊叫:「有妖精来了!」蘇護聴得後面有妖精、急忙提鞭在手、搶人後庁、左手執灯、右手執
鞭、将転大庁背後、手中灯已被妖風撲滅。蘇護急転身再過大庁、急叫:「家将取進灯火。」来時、復進後庁、只見衆侍児慌張無措。蘇護急到妲己寝榻之前、用手
掲起帳幔、問曰:「我児方纔妖気相侵、你曾見否?」妲己答曰:「孩児夢中聴得侍児喊叫妖精来了、孩児急待看時、又見灯光、不知是爹爹前来、並不曾看見甚麼
妖怪。」護曰:「這個感謝天地庇佑、不曾驚嚇了你、這也罷了。」護復安慰女児安息、自己巡視、不敢安寝。不知這個回話的、乃是千年狐狸、不知妲己方倏滅灯
之時、再出高前取得灯火来、這是多少時候了。妲己的魂魄、已被狐狸吸去、死之久矣。乃借体成形、迷惑紂王、断送他錦繍江山。此是天数、非人力所為。有詩為
証:
「恩州駅内怪風驚、蘇護提鞭撲滅灯;二八嬌客今已喪、錯看妖魅当親生。」
蘇護心慌、一夜不曾著枕、幸喜不曾驚了貴人、託頼天地祖宗庇佑;不然又是欺君之罪、如何解釈?等待天明、離了恩州駅、前往朝歌而来。暁行夜住、飢餐渇飲、
在路行程、非止一日;渡了黄河、来至朝歌、按下営寨。蘇護先差官進城齎本章、見武成王黄飛虎。飛虎見了蘇護進女贖罪文書、忙差竜環出城、吩咐蘇護把人馬箚
在城外、令護同女進城、到金亭館駅安置。当時権臣費仲、尤渾、蘇護又不先送礼物;嘆曰:「這逆賊你雖則進女贖罪、天子喜怒不測、凡事倶在我二人点綴、其生
死存亡、只在我等掌握之中、他全然不理我等、甚是可悪!」不講二人懐恨。且言紂王在竜徳殿、有随侍官啓駕:「費仲候旨。」天子命伝宣、只見費仲進朝、山呼
礼畢、俯伏奏曰:「今蘇護之女、已在都門、候旨定奪。」紂王聞奏大怒曰:「這匹夫当日強詞乱政、朕欲置於法、頼卿等諫止、赦帰本国;豈意此賊題詩午門、欺
藐朕躬、殊属可恨!明日早朝、定正国法、以懲欺君之罪。」費仲乗機奏曰:「天子之法、原非為天子所私、乃為万姓而立;今叛臣賊子不除、是為無法、無法之
朝、為天下之所棄。」王曰:「卿言極善、明日朕自有説。」費仲退朝而去。次日、天子登殿、鐘鼓斉鳴、文武侍立。但見:
銀燭朝天紫陌長、禁城春色暁蒼蒼;千条弱柳垂青線、百囀流鶯繞建章。剣佩声随金闕歩、衣冠身惹御炉香;共沐恩波鳳池上、朝朝染翰侍君王。
天子陞殿、百官朝賀畢。王曰:「有奏章者出班、無事且退。」言未畢、午門官啓奏:「冀州侯蘇護、候旨午門、進女請罪。」王命伝旨宣来。蘇護身服犯官之服、
不敢冠旒服冕、来至丹墀之下俯伏、口称:「犯臣蘇護死罪!」王曰:「冀州蘇護、你題反詩午門、『永不朝商、』及至崇侯虎奉勅問罪、你尚拒敵天兵、損壊命官
軍将、你有何説?今又朝君、著随侍官拿出午門梟首、以正国法。」言未畢、只見首相商容出班諫曰:「蘇護反商、理宜正法;但前日西伯侯姫昌有本、令蘇護進女
朝商、以完君臣大義。今蘇謱既遵王法、進女朝王贖罪、情有可原。且陛下因不進女而罪人、已進女而又加罪、其非陛下本心、乞陛下憐而赦之。」紂王猶預未定。
有費仲出班奏曰:「丞相所奏、望陛下従之;且宜蘇護女妲己朝見、如果容貌出衆、礼度幽間、可任役便、陛下便赦蘇護之罪;如不能称意、可連女斬於市朝、以正
其罪。庶陛下不失信於臣民矣!」王曰:「卿言有理。」看官、只因這費仲一言、将成湯六百年基業、送与他人、這且不表。但言紂王命随侍官宣妲己朝見。妲己進
午門、過九竜橋、至九間殿、滴水簷前、高擎象笏、進礼下拝口称万歳。
紂王定睛観看、見妲己烏雲畳鬢、杏臉桃腮、浅淡春山、嬌柔腰柳、真似海棠酔日、梨花帯雨、不亜九天仙女下瑶池、月裏嫦娥離玉闕。妲己啓朱脣、似一点桜桃、
舌尖上吐的是美孜孜一団和気、転秋波如双彎鳳目、眼角裏送的是嬌滴滴万種風情。口称:「犯臣女妲己、願陛下万歳万歳万万歳!」只這幾句、就把紂王叫的魂遊
天外、魄散九霄、骨軟筋酥、耳熱眼跳、不知如何是好。当時紂王起立御案之旁、命美人平身。令左右宮妃:「挽蘇娘娘進寿仙宮、候朕躬回宮。」忙叫当駕官伝
旨:「赦蘇護満門無罪、聴朕加封、官還旧職、新増国戚、毎月俸米二千石。顕慶殿筵宴三日、首相及百官慶賀、皇親誇官三日、文官二員、武官三員、送卿栄帰故
地。」蘇護謝恩、両班文武見天子這等愛色、都有不悦之意。奈天子起駕回宮、無可諫諍、只得都到顕慶殿陪宴。不言蘇護進女栄帰。天子同妲己在寿仙官筵宴、当
夜成就鳳友鸞交、恩愛如同膠漆。紂王自進妲己之後、朝朝宴楽、夜夜歓娯;朝政廃弛、章奏混淆。群臣便有諫章、紂王視同児戯、日夜荒淫。不覚光陰瞬息、歳月
如流、已是三月、不曾設朝。只在寿仙宮、同妲己宴楽、天下八百鎮諸侯、多少本到朝歌、文書房本積如山、不能面君、其命焉能得下、眼見天下大乱。不知後事如
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回雲中子進剣除妖
白雲飛雨過南山、碧落蕭疏春色間;楼閣金輝来紫霧、交梨玉液駐朱顔。
花迎白鶴歌仙曲、払柳青鸞舞翠鬟;此是仙凡多隔世、妖氛一派透天関。
且言紂王貪恋妲己、終日荒淫、不理朝政。
話説終南山有一煉気士、名曰雲中子、乃是千年得道之仙。那日間居無事、手携水火花籃、意欲往虎児崖前採薬。方纔駕雲興霧、忽見東南上一道妖気、直沖透雲
霄。雲中子撥雲看時、点首嗟嘆:「此是不過是千年狐狸、今仮託人形、潜匿朝歌皇宮之内、若不早除、必為大患。我出家人慈悲為本、方便為門。」忙喚金霞童
子:「你与我将老枯松枝取一段来、待我削一木剣、去除妖邪。」童児問曰:「何不即用宝剣、斬断妖邪、永絶禍根?」雲中子笑曰:「千年狐狸、豈足当我宝剣、
只此足矣。」童児取松枝、与雲中子、削成木剣吩咐童児:「好生看守洞門、我去就来。」雲中子離了終南山、脚踏祥雲、望朝歌而来。怎見得?有詩為証:
「不用乗騎与駕舟、五湖四海任遨遊;大千世界須臾至、石爛松枯当一秋。」
且不言雲中子往朝歌来除妖邪。只説紂王日迷酒色、旬月不朝、百姓皇皇、満朝文武、議論紛紛、内有上大夫梅柏、与首相商容、亜相比干言曰:「天子荒淫、沈湎
酒色、不理朝政、本積如山、此大乱之兆也!公等身為大臣、進退自有当尽的大義。況君有諍臣、父有諍子、士有諍友。下官与二位丞相、倶有責焉。今日不免鳴鼓
撃鐘、斉集文武、請駕臨軒、各陳其事、以力諍之、庶不失君臣大義。」商容曰:「大夫之言有理。」伝執殿官鳴鐘鼓、請王登殿。紂王正在摘星楼宴楽、聴見大殿
上鐘鼓斉鳴、左右奏請:「聖駕陞殿。」紂王不得已、吩咐妲己曰:「美人暫且安頓、朕出殿就回。」妲己俯伏送駕。紂王秉圭坐輦、臨殿登座。文武百官朝賀畢、
天子見二丞相抱本上殿、又見八大夫抱本上殿、与鎮国武成王黄飛虎抱本上殿。紂王連日酒色昏迷、情思厭倦、又見本多、一時如何看得尽、又有退朝之意。只見二
丞相進殿伏奏曰:
「天下諸侯本章候旨、陛下何事、旬月不臨大殿?日坐深宮。全不把朝綱整理、此必有在王左右、迷惑聖聴者;乞陛下当以国事為重、無得仍前高坐深宮、廃弛国
事、大払臣民之望。臣聞天位維艱、況今天心未順、水旱不均、降災下民、未有不因政治得失所致。願陛下留心邦本、痛改前轍、去讒遠色、勤政恤民;則天心効
頓、国富民豊、天下安康、四海受無窮之福矣!願陛下留意焉!」
紂王曰:「朕聞四海安康、万民楽業、止有北海逆命、邑令太師聞仲勦除奸党;此不過疥癬之疾、何足掛慮?二位丞相之言甚善、朕豈不知?但朝廷百事、倶有首相
与朕代労、自是可行、何嘗有壅滞之患?朕縦臨軒、亦不過垂拱而已、又何必嘵嘵於口舌哉?」君臣正言国事、午門官啓奏:「終南山有一煉気士雲中子見駕、有機
密事情、未敢擅自朝見、候旨定奪。」紂王自思:「文武諸臣還抱本伺候、不如宣道者見朕間談、省得百官紛紛議論、且免朕拒諫之名。」伝旨:「宣雲中子。」進
午門、過九竜橋、走大道、寛袍大袖、手執払塵、飄飄徐歩而来。好斉整、但見:
頭戴青紗一字巾、脳後両帯飄双葉;額前三点按三光、脳後両圏分日月。
道袍翡翠按陰陽、腰下鞭□王母結。脚登一対踏雲鞋、夜晩間行星斗怯;
上山虎伏地埃塵、下海蛟竜行跪接。面如傅粉一般同、脣似丹砂一点血;
一心分免帝王憂、好道長両手補完地欠。
道人左手携定花籃、右手執著払塵、走到滴水簷前、執払塵打個稽首、口称:「陛下!貧道稽首了!」紂王看這道人如此行礼、心中不悦。自思:「朕貴為天子占有
四海、率土之浜、莫非王臣。你雖是方外、却也在朕版図之内、這等可悪。本当治以慢君之罪、諸臣只説朕不能容物、朕且問他端的、看他如何応我?」紂王曰:
「那道者従何処来?」道人答曰:「貧道従雲水而至。」王曰:「何為雲水?」道人曰:「心似白雲常自在、意如流水任東西。」紂王乃聡明智慧天子、便問曰:
「雲水散枯、汝帰何処?」道人曰:「雲散皓月当空、水枯明珠出現。」紂王聞言、転怒為喜曰:「方纔道者見朕稽首而不拝、大有慢君之心。今所答之言、甚是有
理、乃通知通慧之大賢也。」命左右賜坐。雲中子也不謙譲、旁側坐下。雲中子欠身而言曰:「原来如此、天子只知天子貴、三教元来道徳尊。」王曰:「何見其
尊?」雲中子曰:「聴衲子説来:
『但観三教、惟道至尊。上不朝於天子、下不謁於公卿;避樊籠而隠跡、脱俗網以修真、楽林泉兮絶名絶利、隠岩谷兮忘辱忘栄。頂星冠而嚁日、披布衲兮長春。或
蓬頭而跣足、或丫髻而幅巾。摘鮮花而砌笠、折野草以鋪茵、吸甘泉而漱歯、嚼松柏以延齢。高歌鼓掌、舞罷眠雲。遇仙客兮、則求玄問道;会道友兮、則詩酒談
元。笑奢華而濁富、楽自在之清貧。無一毫之罣礙、無半点之牽纏。或三二而参玄論道、或両両而究古談今。究古談今兮、嘆前朝之興廃;参玄論道兮、究性命之根
因。任寒暑之更変、随烏免之逡巡。蒼顔返歩、白髪還青。携箪瓢兮、到市□而乞化、聊以充飢;提花籃兮、進山林而採薬、臨難済人。解安人而利物、或起死兮回
生。修仙者、骨之堅秀;達道老、神之最霊。判吉凶兮、明通爻象;定禍福兮、密察人心。問道法、揚太上之正教:書符籙、除人世之妖氛。謁飛神於帝闕、歩罡気
於雷門。扣玄関天昏地暗、撃地戸鬼泣神欽。奪天地之秀気、採日月之精英、連陰陽而煉性、養水火以凝胎。二八陰消兮、若恍若惚;三九陽長兮、如杳知冥。按四
時而採取、煉九転而丹成。跨青鸞直沖紫府、騎白鶴遊遍玉京。参乾坤之妙用、表道徳之慇懃。比儒者兮官高職顕、富貴浮雲;比截教兮五形道術、正果難成。但談
三教、惟道独尊。』」
紂王聴言大悦:「朕聆先生此言、不覚精神爽快、如在塵世之外、真覚富貴如浮雲耳!但不知先生果住何処洞府、因何処而見朕?請道其詳?」雲中子曰:「貧道住
終南山玉柱洞、雲中子是也。因貧道間居無事、採薬於高峰、忽見妖気貫於朝歌、怪気生於禁闥、道心不欠、善念常随;貧道特来朝見陛下、除此妖魅耳!」紂王答
曰:「深宮秘闕、禁闥森厳、防範更密、又非塵世山林、妖魔従何而来?先生此言、莫非錯了!」雲中子笑曰:「陛下!若知説有妖魅、妖魅自不敢至矣。惟陛下不
識這妖魅、他方能乗機蠱惑;久之不除、醸成大害。貧道有詩為証:
「艶麗妖嬈最惑人、暗侵肌骨喪元神;若知此是真妖魅、世上応多不死身。」
紂王曰:「宮中既有妖氛、将何物以鎮之?」雲中子掲開花籃、取出松枝削的剣来、拿在手中、対紂王曰:「陛下不知此剣之妙、聴貧道道来。「松樹削成名巨闕、其中妙用少人知;雖無宝気沖牛斗、三日成灰妖気離。」」
雲中子道罷、将剣奉与紂王。紂王接剣曰:「此物鎮於何処?」雲中子曰:「掛在分宮褸三日、自有応験。」紂王随命伝奉官:「将此剣掛在分官楼前。」伝奉官領
命而去。紂王復対雲中子曰:「先生有這等道術、明於陰陽、能察妖魅、何不棄終南山而保朕躬、官居願爵、揚名於後世、豈不美哉!何苦甘為淡泊、没世無聞?」
雲中子謝曰:「蒙陛下不棄幽隠、欲貧道居官;奈貧道乃山野慵懶之夫、不識治国安邦之法:『日上三竿猶睡穏、裸衣跣足任遨遊。』」紂王曰:便是這等、有什麼
好処?何如衣紫腰金、封妻蔭子、有無窮享用。」雲中子曰:「貧道其中也有好処。
「身消遥、心自在、不操戈、不弄怪、万事茫茫付度外。吾不思理正事而種韭、吾不思取功名如捨芥、吾不思身服錦袍、吾不思腰懸王帯、吾不思払宰相之鬚、吾不
思恣君王之快、吾不思伏弩長駆、吾不思望塵下拝、吾不思養我者享禄千鍾、吾不思用我老栄膺三代。小小廬不嫌窄、旧旧服不嫌穢、製芰荷以為衣、紉秋蘭以為
佩。不問天皇地皇与人皇、不問天籟地籟与人籟、雅懐恍如天地同、興来猶恐天地礙。間来一枕山中睡、夢魂要赴蟠桃会。那裏管玉兔東升、金烏西墜?』」
紂王聴罷笑曰:「朕聞先生之言、真乃清静之客。」忙命随侍官、取金銀各一盤、為先生前途作盤費。不一時、随侍官将紅漆盤端盤捧過金銀。雲中子笑曰:「陛下之恩賜、貧道無用処。貧道有詩為証:
「随縁随分出塵林、似水如雲一片心;両巻道経三尺剣、一条藜杖五弦琴。 嚢中有薬逢人度、腹内新詩遇客吟;丹粒能延千載寿、漫誇人世有黄金。」
雲中子道罷、離了九間大殿、打了一稽首、大袖飄風、揚長竟出午門去了!両傍八大夫、正要上前奏事、又被一個道人来講甚麼妖魅、便耽擱了時候。紂王与雲中子談講多時、已是厭倦、袖展竜袍、起駕回宮、令百官暫退。百官無可奈何、只得退朝。
話説紂王駕至寿仙宮前、不見妲己来接駕、紂王心甚不安。只見侍御官接駕、紂王問曰:「蘇美人為何不来接駕?」侍御官啓陛下:「蘇娘娘一時偶染暴疾、人事昏沈、臥榻不起。」
紂王聴罷、忙下竜輦、急進寝宮、掲起金竜幔帳、見妲己面似黄金、脣如白紙、昏昏惨惨、気息微茫、懕懕若絶。紂王便叫:「美人早晨送朕出宮、美貌如花、為何
一時有恙、便是這等垂危、叫朕如何是好?」看官這是那雲中子宝剣掛在分宮楼、鎮圧的這狸如此模様。儻若鎮圧這妖怪死了、可保得成湯天下。也是合該這紂王江
山欲失、周室将興、故此紂王終被他迷惑了!表過不提。
只見妲己微睜杏眼、強啓朱脣、作呻吟之状、喘吁吁叫一声:「陛下!妾身早晨送駕臨軒、午時往迎陛下、不知行至分宮楼前候駕、猛擡頭見一宝剣高懸、不覚驚出
一身冷汗、竟得此危症。想賤妾命薄縁慳、不能長侍陛下於左右、永効于飛之楽矣!乞陛下自愛、無以賤妾為念。」道罷涙流満面。紂王驚得半晌無言、亦含涙対妲
己曰:「朕一時不明、幾為方士所誤。分宮楼所掛之剣、乃終南山煉気之上雲中子所進。言:『朕宮中有妖氛、将此鎮圧。』孰意竟於美人作祟、乃此子之妖術欲害
美人、故捏言朕宮中有妖気。朕思深宮邃密之地、塵跡不到、焉有妖怪之理?大抵方士誤人、朕為所売。」伝令即命左右:「将那方士所進木剣、用火作速焚毀、毋
得遅誤、幾驚壊美人。」紂王再三温慰、一夜無寝。看官、紂王不焚此剣、還是商家天下。只因焚了此剣、妖気綿固深宮、把紂王纏得顛倒錯乱:荒了朝政、人離天
怒、白白将天下失於西伯。也是天意合該如此!不知焚剣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回 紂王無道造炮烙
紂王無道殺忠良、酷惨奇怨触上天;俠烈尽随灰燼滅、妖氛偏向禁宮旋。
朝歌艶曲飛檀板;暮宿竜涎吐碧煙;取次催残黄耇散、孤魂無計返家園。
話説紂王見驚壊了妲己、慌忙無措、即伝令侍御官、将此宝剣立刻焚毀。不知此剣乃是松枝、経不得火、立時焚尽。侍御官回旨、妲己見焚了此剣、妖光復長、依旧精神。正是有詩為証:
「火焚宝剣智何庸、妖気依然透九重;可惜商都成画餅、五更残月暁霜濃。」
妲己依旧侍君、擺宴在宮中歓飲。
且説此時雲中子尚不曾回終南山、還在朝歌、忽見妖光復起、沖照宮闈。雲中子点首嘆曰:「我只欲以此剣鎮減妖氛、稍延成湯脈絡、孰知大数已定、将我此剣焚
毀。一則是成湯合滅、二則是周室当興、三則神仙遭逢大劫、四則姜子牙合受人間富貴、五則有諸神欲討封号。罷罷罷!也是貧道下山一場、留下二十四字、以験後
人。」雲中子取文房四宝、留筆跡在司天台照牆上。
「妖気穢乱宮廷、聖徳播揚西土;要知血染朝歌、戊午歳中甲子。」
雲中子題罷、径回終南山去了。且言朝歌百姓、見道人在照牆上題詩、倶来看念、不解其意。人煙擁擠、聚積不散。正看之間、適値太師杜元銑回衙;只見許多人囲
繞府前、両辺侍従人喝開。太師問:「甚麼事?」管府門役稟老爺:「有道人在照牆上題詩、故此衆人来看。」杜元銑在馬上看見是二十四字、其意頗深、一時難
解、命門役用水洗了。太師進府将二十四字細細推詳、窮究幽微、終是莫解。暗想:「此必前日進朝献剣道人、説妖気旋繞宮闈、此事倒有些著落。連日我夜観乾
象、見妖気日盛、旋繞禁闥、定有不祥、故留此鈐記。目今天子荒淫、不理朝政、権奸蠱惑、天愁民怨、眼見傾危。我等受先帝重恩、安忍坐視?且朝中文武、個個
憂思、人人危懼;不若乗此具一本章、力諫天子、以尽臣節。非是買直沽名、実為国家治乱。」
杜元銑当夜修盛疏章、次日至文書房、不知是何人看本?今日却是首相商容。元銑大喜、上前見礼、叫曰:「老丞相!昨夜元銑観司天台、妖気累貫深宮、災殃立見
天下事可知矣!主上国政不修、朝綱不理、朝歓暮楽、荒降酒色、宗廟社稷所関、治乱所繋、非同小可、豈得坐視?今特具奏章、上千天子、敢労丞相将此特達天
聴、丞相意下如何?」商容聴言曰:「太師既有本章、老夫豈有坐視之理?只連日天子不御殿廷、難於面奏;今日老夫与太師進内廷見駕面奏何如?」於是商容進九
間大殿、過竜徳殿、顕慶殿、喜善殿、再過分宮楼。商容見了奉御官、奉御官口称:「老丞相!這寿仙宮乃禁闥所在、聖躬寝室、外臣不得擅於進此。」商容曰:
「我豈有不知?你与我啓奏:『商容候旨。』」奉御官進宮啓奏:「首相商容候旨。」紂王曰:「商容何事進内見朕;但他雖是外官、乃是三世之老臣也、可以命他
進見。」命:「宣商容。」商容進宮、口称陛下、俯伏階前。王曰:「丞相有何緊急奏章?特来宮中見朕。」商容啓奏:「執掌司天台官杜元銑、昨夜仰観乾象、見
妖気籠照金闕、災殃立見。元銑乃三世之老臣、陛下之股肱、不敗坐視。王陛下何事不設朝、不理国事?端坐深宮、使百宮日夜憂思。今臣不避斧鉞之誅、干冒天
威、非為沽直、乞垂天聴。」将本献上、侍御宮接本在案、紂王展開観看。略云:
「具疏臣執掌司天台杜元銑、奏為保国安民、請除魅邪、以安宗社事:臣聞:『国家将興、禎祥必現;国家将亡、妖孽必生。』臣元銑夜観乾象、見怪霧不祥、妖光
繞於内殿、惨気籠罩深宮。陛下前日躬臨大殿、有終南山雲中子、見妖気貫於宮闈特進木剣、鎮圧妖魅。聞陛下火焚木剣、不聴大賢之言、致使妖気復熾、日盛一
曰、沖霄貫牛、禍患不小。臣窃思:自蘇護進貴人之後、陛下朝綱不整、御案生塵;丹墀下百草生芽、御階前苔痕長緑。朝政紊乱、百官失望。臣等雖近天顔、陛下
貪恋美色、日夕歓娯、君臣不会、如雲蔽日。何日得親賡歌喜起之盛、再見太平天日也?臣不避斧鉞、冒死上言、稍尽臣職。如果臣言不謬、望陛下早下御音、速賜
施行。臣等不勝惶悚待命之至!謹具疏以聞。」
紂王看畢、自思:「言之甚善。只因本中具有雲中子除妖之事、前日幾乎把蘇美人険喪性命、託天庇佑、焚剣方安。」今日又言妖気在宮闈之地、紂王回首問妲己
曰:「杜元銑上書、又提妖魅相侵、此言果是何故?」妲己上前跪而言曰:「前日雲中子乃遊方術士、仮捏妖言、蔽惑聖聡、揺乱万民、此是妖言乱国。今杜元銑又
仮此為題。皆是羽党惑衆、架言生事;百姓至愚、一転此妖言、不慌者自慌、不乱者自乱;致使百姓皇皇、莫能自安、自然生乱。究其始、皆自此無稽之言惑之也。
故凡妖言惑衆者、殺無赦!」紂王曰:「美人言之極当。」伝旨意:「把杜元銑梟首示衆、以戒妖言。」
首相商容曰:「陛下!此事不可!元銑乃三世元老、素秉忠良、真心為国、瀝血披肝;無非朝懐報主之恩、暮酬吾君之徳、一片苦心、不得已而言之。況且職掌司
天、験照吉凶、若按而不奏、恐有司参論。今以直諫、陛下反賜其死;元銑雖死不辞、以命報君、就帰冥下、自分得其死所。只恐四百文武之中、各有不平、元銑無
辜受戮。望陛下原其忠心、憐而赦之。」王曰:「丞相不知、若不斬元銑、誣言終無已時、致令百姓皇皇、無有寧宇矣。」
商容欲待再諫、怎奈紂王不従、令奉御官送商容出宮。奉御官逼令而行、商容不得已、只得出来。及到文書房、見杜太師俟候命下、不知有殺身之禍。旨意已下:「杜元銑妖言惑衆、拿下梟首、以正国法。」奉御官宣読旨意畢、不由分説、将杜元銑摘去衣服、縄纏索綁、拿出午門。
方至九竜橋、只見一位大夫、身穿大紅袍、乃梅伯也。看見杜太師綁縛而来、向前問道:「太師何罪至此?」元銑曰:「天子失政、上本内廷、言妖気累貫於宮中、
災星立変於天下、首相転達、有犯天顔。君賜臣死、不敢違旨。梅先生、功名二字、化作灰塵;数載丹心、竟成氷冷!」梅伯曰:「且住、待我保奏去。」竟至九竜
橋辺、適逢首相商容。梅伯曰:「請問丞相、杜太師有何罪犯、天子特賜其死?」商容曰:「元銑本章、実為朝廷、因妖気繞於禁闥、怪気照于宮闈。当今聴蘇美人
之言、坐以妖言惑衆、驚慌万民之罪。老夫苦諫、天子不従、如之奈何?」
梅伯聴罷、只気得五霊神暴燥、三昧火焼胸。叫道:「老丞相燮理陰陽、調和鼎鼐、奸者即斬、佞者即誅、賢者即荐、能者即褒;君正而首相無言、君不正以直言諫
主。今天子無辜而殺大臣、似丞相只等鉗口不言、委之無奈、是重一己之功名、軽朝内之股肱。怕死貪生、愛血肉之微躯、懼君王之刑典、皆非丞相之所為也。」叫
両辺:「且住了待我与丞相面君。」梅伯携商容過大殿、径進内廷。伯乃外官、及至寿仙宮門首、便自俯伏。奉御官啓奏、「商容、梅伯候旨。」王曰:「商容乃三
世之老臣、進内可赦。梅伯擅進内廷、不遵国法。」伝旨:「宣。」商容至前、梅伯随後、進宮俯伏。王問曰:「二卿有何奏章?」梅伯口称:「陛下!臣梅伯具
疏:杜元銑何事干犯国法、致於賜死!」王曰:「杜元銑与方士通謀、架捏妖言、揺惑軍民、播乱朝政、汚衊朝廷;身為大臣、不思報本酬恩、而又詐言妖魅、蒙蔽
欺君、律法当誅、除奸勦佞、不為無故耳。」
梅伯聴紂王之言、不覚厲声奏曰:「臣聞尭王治天下、応天而順人、言聴於文臣、計従於武将、一日一朝、共議治国安民之法、去讒遠色、共楽太平。今陛下半載不
朝、楽於深宮、朝朝飲宴、夜夜歓娯、不理朝政、不容諫官。臣聞:『君如腹心、臣如手足。』心正則手足正、心不正則手足歪邪。古語有云:「君正臣邪、国患難
治。」杜元銑乃治世之忠良、陛下若斬元銑、而廃先王之大臣、聴艶妃之言、有傷国家之梁棟。臣願主公赦元銑毫末之生、使文武仰聖君之大徳。」紂王聴言:「梅
伯与元銑一党、違法進宮、不分内外。本当与元銑一例典刑、奈前侍朕有労、姑免其罪、削其上大夫、永不序用。」
梅伯厲声大言曰:「昏君聴妲己之言、失君臣之義!今斬元銑、豈是斬元銑、実斬朝歌万民。今罷梅伯之職、軽如灰塵、這何足惜!但不忍成湯数百年基業、喪於昏
君之手。今聞太師北征、朝綱無統、百事混淆、昏君日聴讒佞之臣、左右蔽惑。与妲己在深宮、日夜荒淫、眼見天下変乱、臣無面見先帝於黄泉也。」紂王大怒、著
奉御官:「把梅伯拿下去、用金瓜撃頂。」両辺纔待動手、妲己曰:「有奏章。」王曰:「美人有何奏章?」「妾啓主公!人臣立殿、張眉豎目、詈語侮君、大逆不
道、乱倫反常、非一死可贖者也。且将梅伯権禁囹圄、妾治一刑、杜狡臣之瀆奏、除邪言之乱正。」紂王問曰:「此刑何様?」妲己曰:「此刑約高二丈、円八尺、
上中下用火三門、将銅造成如銅柱一般、裏辺用炭火焼紅、却将妖言惑衆、利口侮君、不遵法度、無事妄上奏章、与諸般違法者、跣剥官服、将鉄索纏身、裏囲銅柱
之上、只炮烙四肢筋骨、不須臾煙尽骨消、悉成灰燼、此刑名曰:『炮烙。』若無此酷刑、奸猾之臣、沽名之輩、尽玩弄法紀、皆不知儆懼。」紂王曰:「美人之
法、可謂尽善尽美。」即命伝旨:「将杜元銑梟首示衆、以戒妖言:将梅伯禁於囹圄。」又伝旨意:「照様造炮烙刑具、限作速完成。」
首相商容観紂王肆行無道、任信妲己、竟造炮烙。在万寿宮前嘆曰:「今観天下大事去矣!只是成湯懋敬厥徳、一片小心、承天永命;豈知伝至当今天子、一旦無
道、眼観七廟不守、社稷丘墟、我何忍見?」又聴妲己造炮烙之刑、商容俯伏曰:「臣啓陛下!天下大事已定、国家万事康寧、老臣衰朽、不堪重任、恐失於顛倒、
得罪於陛下;懇乞念臣侍君三世、数載揆席、実愧素餐。陛下雖不即賜罷斥、其如臣之庸老何?望陛下赦臣残躯、放帰田里、得含哺鼓腹於光天之下、皆陛下所賜之
余年。」
紂王見商容辞官、不居相位。王慰労曰:「卿雖暮年、尚自矍鑠、無奈卿苦苦固辞;但卿朝綱苦労、数載殷勤、朕甚不忍。」即命随侍官伝朕旨意:「点文武二員、
四表礼、送卿栄帰故里;仍著本地方官不時存問。」商容謝恩出朝、不一時、百官倶知首相致仕栄帰、各来遠送。当有黄飛虎、此干、微子、箕子、微子啓、微子衍
各官、倶在十里長亭餞別。商容見百官在長亭等候、只得下馬。只見七位親王、把手一挙:「老丞相今日固是栄帰、你為一国元老、如何下得這般毒手?就把成湯社
稷抛棄一傍、揚鞭而去。於心安乎?」商容泣而言曰:「列位殿下!衆位先生!商容縦粉骨砕身、難報国恩、這一死何足為惜、而偸安苟免!今天子信任妲己、無端
造悪、製造炮烙酷刑、拒諫殺忠、商容力諫不聴、又不能挽回聖意、不日天愁民怨、禍乱日生。商容進不足以輔君、死適足以彰過。不得已譲位待罪、俟賢材俊彦、
大展経綸、以救禍乱。此容本心、非敢遠君而先身謀也。列位殿下所賜、商容立飲一杯、此別料後還有会期。」乃持杯作詩一首、誌後会之期:
「蒙君十里送帰程、把酒長亭涙已傾;回首天顔成隔世、帰来畎畝祊神京。
丹心難化竜逢血、赤日空消夏桀名;幾度話来多悒悒、何年重訴別離情?」
商容作詩已畢、百官無不灑涙而別。商容上馬前去、各官倶回朝歌、不表。
話説紂王在宮歓楽、朝政荒乱。不一日、監造炮烙官、啓奏工完。紂王大悦、問妲己曰:「銅柱造完、如何処置?」妲己命:「取来過目。」監造官将炮烙推来、黄
澄澄的高二丈、円八尺、三層火門、下有二活盤推動好行。紂王観之、指妲己而笑曰:「美人神伝秘授奇法、真治世之宝符。朕明日臨朝、先将梅伯炮烙殿前、使百
官知懼、自不敢阻撓新法、章牘煩擾。」一宿。不題。次日、紂王設朝、鐘鼓斉鳴、聚両班文武、朝賀已畢。武成王黄飛虎見殿東二十根大銅柱、不知此物、新設何
用?王曰:「伝旨把梅伯拿出。」執殿官去拿梅伯、紂王命把炮烙銅柱推来、将三層火門用炭架起、又用巨扇搨那炭火、把一根銅柱火焼的通紅。衆官不知其故。執
殿官啓奏:「梅伯已至午門。」王曰:「拿来。」両班文武看梅伯垢面蓬頭、身穿縞素、上殿跪下。口称:「臣梅伯参見陛下。」紂王曰:「匹夫!你看看此物、是
甚麼東西?」梅大夫観看、不知此物。紂王笑曰:「你只知内殿侮君、仗你利口、誣言毀罵朕躬、治此新刑、名曰:『炮烙。』匹夫!今日九間殿前炮烙你、教你筋
骨成灰、使狂妄之徒、如侮謗人君者、以梅伯為例耳。」梅伯聴言大叫罵曰:「昏君!梅伯死軽如鴻毛、有何惜哉!我梅伯官居上大夫、三朝旧臣、今得何罪、遭此
惨刑?只可憐成湯天下、喪於昏君之手矣!以後将何面目、見汝之先王乎?」紂王大怒、将梅伯剥去衣服、赤身将鉄索綁縛其手足、抱住銅柱。可憐梅伯大叫一声、
其気已絶。只見九間殿上烙得皮膚筋骨、臭不可聞、不一時化為灰燼。可憐一片忠心、半生赤胆、直言諫君、遭此惨禍。正是:「一点丹心帰大海、芳名留得万年
揚。」後人看此、有詩嘆曰:「血肉賤躯尽化灰、丹心耿耿燭三台;生平正直無偏党、死後英魂亦壮哉!烈焔倶随亡国尽、芳名多傍史官裁;可憐太白懸旗日、怎似
先生嘆雋才?」
話説紂王将梅伯炮烙在九間大殿之前、阻塞忠良諫諍之口、以為新刑稀奇;但不知文武在両班観見此刑、梅伯惨死、無不恐懼、人人有退縮之心、個個有不為官之
意。紂王駕回寿仙宮不表。且言衆大臣倶至午門外、内有微子、箕子、比干対武成王黄飛虎曰:「天下荒荒、北海動揺、聞太帥為国遠征;不意天子信任妲己、造此
炮烙之刑、残害忠良、若使播揚四方、天下諸侯聞之、如之奈何?」黄飛虎聞言、将五綹長鬚撚在手中、大怒曰:「三位殿下!拠我末将看将起来、此炮烙不是炮烙
大臣、乃烙的是紂王江山、炮的是成湯社稷。古人道得好:『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今主上不行仁政、以非刑加
上大夫、此乃不祥之兆;不出数年、必有禍乱。我等豈忍坐視敗亡之理?」衆官倶各嗟嘆而散各帰府宅。且言紂王回宮、妲己迎接聖駕。紂王下輦、携妲己手而言
曰:「美人妙策、朕今日炮烙了梅伯、使衆臣不敢出頭強諫、鉗口結舌、唯唯而退;是此炮烙、乃治国之奇宝也!」伝旨:「設宴与美人賀功。」其時笙簧雑奏、簫
管斉鳴。紂王与妲己在寿仙官百般作楽、無限歓娯;不覚譙楼鼓角二更、楽声不息。有陣風将此楽音送到中宮、姜皇后尚未寝、只聴楽声聒耳、問左右官人:「這時
候那裏作楽?」両辺官人啓娘娘:「這時是寿仙宮蘇美人与天子飲宴未散。」姜皇后嘆曰:「昨聞天子信妲己、造炮烙、残害梅伯、惨不可言。我想這賤人蠱惑聖
聡、引誘人君肆行不道。」即命乗輦:「待我往寿仙宮走一遭。」看官、此一去、未免有峨眉見妬之意。這怕是非従此起、災禍目前生。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
解。
第七回 費仲計廃姜皇后
紂王無道楽温柔、日夜宣淫興未休;月光已西重進酒、清歌纔罷奏箜篌。
養成暴虐三綱絶、醸救兵戈万姓愁:諷諫難回下流性、至今余恨鎖西楼。
或説姜后聴得音楽之声、問左右知是紂王与妲己飲宴;不覚点頭嘆曰:「天子荒淫、万民失業、此取乱之道也!昨外臣諫諍、竟遭惨死、此事如何是好?眼見得
成湯天下変更、我身為皇后、豈有坐視之理?」姜皇后乗輦、両辺排列官人、紅灯閃灼、簇擁而来、前至寿仙宮。迎駕官啓奏:「姜皇后已到宮門候旨。」紂王更深
帯酒、酔眼瞇斜:「蘇美人!你当去接梓童。」妲己領旨、出宮迎接。蘇氏見皇后行礼、皇后賜以平身。妲己引導姜皇后至殿前行礼畢。紂王曰:「命左右設坐、請
梓童坐。」姜皇后謝恩、坐於右首。看官那皇后乃紂王元配、妲己那美人、坐不得、侍立一旁。紂王与正宮把盞。王曰:「梓童今到寿仙宮、乃朕喜幸、命妲己美人
著宮娥鯀捐、軽散檀板、美人自歌舞一回、与梓童賞玩。」其時鯀捐軽敲檀板、妲己歌舞起来。但見:
霓裳擺動、繍帯飄揚;軽軽裙帯不沾塵、嬝嬝腰肢風折柳。歌喉嘹喨、猶如月裏奏仙音;一点朱脣、却似桜桃逢雨湿。尖繊十指、恍如春筍一般同;杏臉桃腮、好似牡丹初綻蕊、正是瓊瑶玉宇神仙降、不亜嫦娥下世間。
妲己腰肢嬝柳、歌韻軽柔、好似軽雲嶺上揺風、嫩柳池塘折水。只見鯀捐与両辺侍児喝采跪下、斉称:「万歳。」姜皇后正眼也不看、但以眼看鼻、鼻叩於心。忽然
紂王看見姜后如此、帯笑問曰:「御妻光陰瞬息、歳月如流、景致無多、正宜乗此取楽。如妲己之歌舞、天上奇観、人間少有的、可謂真実。御妻何無喜悦之色、正
顔不観何也?」
姜皇后就此出席、跪而奏曰:「妲己歌舞、豈是稀奇、也不是真実。」紂王曰:「此楽非奇宝、何以為奇宝也?」姜后曰:「妾聞人君有道、宜賤貨而貴徳、去讒而
遠色、此人君自有之宝也。若所謂天有宝、日月星辰;地有宝、五穀百果;国有宝、忠臣良将;家有宝、孝子賢孫。此四者、乃天地国家所有之宝也。如陛下荒淫酒
色、徴歌選技、窮奢極欲、聴讒信佞、残殺忠良、駆逐正士、播棄黎老、昵比罪人、惟以婦言是用;此牝鶏司晨、惟家之索。以此為宝、乃領家敗国之宝也。妾願陛
下改過弗吝、聿修厥徳、親師保、遠女色、立綱持紅、毋事宴游、毋沈湎於酒、毋怠荒於色、日勤正事、弗自満仮;庶幾天心可回、百姓可安、天下可望太平矣!妾
乃女流、不識忌諱、妄干天聴;願陛下痛改前愆、力賜施行、妾不勝幸甚!天下幸甚!」
姜皇后奏罷、辞謝畢、上輦遠宮。且言紂王已是酒酔、聴妾皇后一番言語、十分怒色:「這賤人不識擡挙、朕著美人歌舞一回、与他取楽玩賞、反被他言三語四、許
多説話。若不是正宮、用金瓜撃死、方消我恨、好懊悩人也!」此時三更已尽、紂王酒已醒了。叫:「美人方纔朕躬著悩、再舞一回、与朕解悶。」妲己跪下奏曰:
「妾身従今再不敢歌舞。」王曰:「為何?」妲己曰:「姜皇后深責妾身、此歌舞乃傾家喪国之物;況皇后所見甚正、妾身蒙聖恩寵眷、不敢暫離左右。儻娘娘伝出
宮闈、道賤妾蠱惑聖聡、引誘天子不行仁政。使外廷諸臣将此督責、妾雖抜髪、不足以償其罪矣!」言罷、涙下如雨、紂王聴罷大怒曰:「美人只管侍朕、明日便廃
了賤人、立你為皇后;朕自做主、美人勿憂!」妲己謝恩、自此奏楽飲酒、不分昼夜不表。
一日月朔之辰、姜皇后在宮中、各宮嬪妃朝賀皇后。西宮黄貴妃、乃黄飛虎之妺;馨慶宮楊貴妃、倶在正宮。又見官人来報、「寿仙宮蘇妲己候旨。」皇后伝宣妲己
進宮、見姜皇后、昇宝座;黄貴妃在左、楊貴妃在右。妲己進宮、朝拝已畢。姜皇后特賜美人平身、妲己侍立一旁。二貴妃問曰:「這就是蘇美人?」姜后曰:「正
是。」因対蘇氏責曰:「天子在寿仙宮、無分昼夜、宣淫作楽、不理朝政、法紀混淆;你並無一言規諫、迷惑天子、朝歌暮舞、沈湎酒色、拒諫殺忠、壊成湯之大
典、誤国家之治安、是皆汝之作俑也。従今如不悛改、引君当道、仍前肆無忌憚、定以中宮之法処之。你可暫退!」
妲己忍気呑声、拝謝出宮、満面羞慚、悶悶回宮。時有鯀捐接住妲己、口称:「娘娘。」妲己進宮、坐在繍墩之上、長吁一声。鯀捐曰:「娘娘今日朝正宮而回、為
何短歎長吁?」妲己切歯曰:「我乃天子之寵妃、姜后自恃原配、対黄、楊二貴妃恥辱我不堪、此恨如何不報?」鯀捐曰:「主公前日親許娘娘為正宮、何愁不能報
復?」妲己曰:「雖然許我、但姜后現在、如何做得?必得一奇計、害了姜后、方得妥貼。不然、百官也不服、依旧諫諍而不寧、怎得安然?你有何計可行?其福亦
自不浅!」鯀捐曰:「我等倶係女流、況奴婢不過一侍婢耳、有甚深謀遠慮。依婢之意、不若召一外臣計議方妥。」妲己沈吟半響曰:「外官如何召得進来?況耳目
甚衆、又非心腹之人、如何使得?」鯀捐曰:「明日天子幸御花園、娘娘暗伝懿旨、宣中諫大夫費仲到宮;待奴婢吩咐他、定一妙計。若害了姜皇后、許他官居顕
位、爵禄加増;他素有才名、自当用心、万無一失。」妲己曰:「此計雖妙、恐彼不肯、奈何?」鯀捐曰:「此人亦係主公寵臣、言聴計従。況娘娘進宮、也是他挙
荐、奴婢知他必肯尽力。」妲己大喜。
那日紂王幸御花園、鯀捐暗伝懿旨、把費仲宣至寿仙宮。費仲在宮門外、只見鯀捐出宮、問曰:「費大夫!娘娘有密旨一封、你拿出去、自拆観之。機密不可漏泄、
若事成之後、蘇娘娘決不負大夫。宜速不宜遅!」鯀捐道罷、進宮去了。費仲接書、急出午門、到於本宅、至秘室開書、乃妲己教我設謀害姜皇后的重情。
看罷、沈思憂懼。我想起来:「姜皇后乃主上元配、他的父親、乃東伯侯姜桓楚、鎮於東魯、雄兵百万、麾下大将千員、長子姜文煥又勇冠三軍、力敵万夫、怎的惹
得他?若有差誤、其害非小。若遅疑不行、他又是天子寵妃;若因此記恨、或枕辺密語、或酒後讒言、吾死無葬身之地矣!」心下躊躇、坐臥不安、如芒刺背、沈思
終日、並無一籌可展、半策可施。庁前走到庁後、神魂顛倒、如酔如痴坐在庁上、正納悶之間;只見一人身長丈四、膊闊三停、壮而且勇、走将過去。費仲問曰:
「是什麼人?」那人忙向前叩頭曰:「小的是姜環。」費仲聞説、便問:「你在我府中幾年了。」姜環曰:「小的来時、離東魯到老爺台下五年了;蒙老爺、一向擡
挙、恩徳如山、無門可報、通纔不知爺爺悶坐、有失迴避、望老爺恕罪!」費仲一見此人、計上心来。便叫:「你且起来、我有事問你;你若肯用心去做、你的富
貴、亦是不小。」姜環曰:「老爺吩咐、安敢不努力前去、況小的受老爺知遇之恩、便使不的赴湯蹈火、万死不辞!」費仲喜曰:「我終日沈思、無計可施、誰知却
在你身上。若事成之後、不失金帯垂腰、其福応自不浅。」姜環曰:「小的怎敢望此、求老爺吩咐、小的領命。」費仲附姜環耳上:「這般這般、如此如此、……此
計若成、你我有無窮富貴。切莫漏洩、其禍非同小可!」
姜環点頭、領計去了。這正是:「金風未動蟬先覚、暗送無常死不知。」有詩為証:
「姜后忠賢報主難、孰知平地起波瀾;可憐数載鴛鴦夢、惨酷奇冤不忍看!」
話説費仲密密将計策写明、暗付鯀捐。鯀捐得書、密奏於妲己。妲己大喜:「正宮不久可居。」一日、紂王在寿仙宮間居無事。妲己啓奏曰:「陛下願恋妾身、旬日
未登金殿;望陛下明日臨朝、不失文武仰望。」王曰:「美人所言、真是難得;雖古之賢妃聖后、豈足過哉?明日臨朝、裁決機務、庶不失賢妃美意。」看官、此是
費仲、妲己之計、豈是好意、表過。不題。次日、天子設朝、但見左右奉御、保駕出寿仙宮;鑾輿過聖徳殿、至分宮楼、紅灯簇簇、香気氤氳。正行之間、分宮楼門角
旁、一人身高丈四、頭帯扎巾、手執宝剣、行如虎狼。大喝一声、叫曰:「昏君無道、荒淫酒色:吾奉主母之命、刺殺昏君、庶成湯天下、不失与他人、可保吾主為
君也。」一剣劈来、両辺有多少保駕官;此人未近前時、已被衆官所獲。縄纏索縛、拿近前来、跪在地下。紂王驚而且怒、駕至大殿陞座;文武朝賀畢、百官不知其
故。王曰:「宣武成王黄飛虎、亜相比干。」二臣随即出班俯伏称臣。紂王曰:「二卿!今日陞殿、異事非常。」比干曰:「有何異事?」王曰:「分宮楼有一刺
客、執剣刺朕、不知何人所使?」黄飛虎聴言大驚、忙問曰:「昨夜是那一員官宿殿?」内有一人、乃是封神榜上有名的、官拝総兵、姓魯名雄、出班拝伏道:「是
臣宿殿、並無奸細。此人莫非五更随百官混入分宮楼内、故有此異変。」黄飛虎吩咐:「把刺客推来。」衆官将刺客拖到滴水之前。天子伝旨:「誰与朕勘問明白?
回旨。」班中閃出一人、奏称:「臣費仲不才、勘問回旨。」看官、費仲原非問官。此乃做成圏套、陥害姜皇后的、恐怕別人審出真情、故此費仲討去勘問。
話説費仲拘出刺客、在午門外勘問、不用加刑、已是招承謀逆。費仲進大殿、見天子俯伏回旨。百官不知原是設成計謀、静聴回奏。王曰:「勘問何説?」費仲奏
曰:「臣不敢奏聞。」王曰:「卿既勘問明白、為何不奏?」費仲曰:「赦臣罪、方可回旨。」王曰:「赦卿無罪。」費仲奏:「刺客性姜、名環、乃東伯侯姜桓楚
家将、奉中宮姜皇后懿旨、行刺陛下。意在侵奪天位、与姜桓楚為天子。幸宗社有霊、皇天后土、庇佑陛下、洪福斉天、逆謀敗露、随即就拿、請陛下召九卿文武貴
戚計議定奪。」紂王聴奏、拍案大怒曰:「姜后乃朕元配、輒敢無礼、謀逆不道、還有什麼貴戚計議?況官弊難除、禍潜内禁、肘腋之間、難以提防。速著西宮黄貴
妃勘問回旨。」紂王怒発如雷、駕回寿仙宮不表。且言諸大臣紛紛議論、難弁真仮。内有上大夫楊任対武成王曰:「姜皇后貞静淑徳、慈祥仁愛、治内有法。拠下官
所論、其中定有委曲不明之情、朝内定有私通。列位殿下、衆位大夫、不可退朝。且侯聴西宮黄貴妃消息、方好定論。」百官倶在九間殿未散。
話説奉御宮承旨至中宮、姜皇后接旨、跪稟宣読。奉御官宣読曰:
勅曰:「皇后位正中宮、徳配坤元、貴敵天子。不思日夜競惕、敬修厥徳、毋忝姆訓、克諧内助。乃肆行大逆、篆養武士姜環、於分宮楼前行刺。幸天地有霊、大奸
随獲、発赴午門勘問、招承:『皇后与父姜桓楚同謀不道、僥倖天位。』大倫有乖、三綱尽絶。著奉御官拿送西宮、厳行勘問、従重擬罪、毋得□情故縦、罪有攸
帰。特勅。」
姜皇后聴罷、放声大哭道:「冤哉冤哉!是那一個奸賊生事、作害我這個不赦的罪名。可憐数載宮闈、克勤克倹、夙興夜寐、何敢軽為妄作、有忝姆訓。今皇上不察
来歴、将我拿送西宮、存亡未保。」姜后悲悲泣泣、涙下沾襟。奉御官同姜后来至西宮、黄貴妃将旨意放在上首、尊其国法。姜皇后跪而言曰:「我姜氏素秉忠良、
皇天后上可鑒我心、今不幸遭人陥害、望乞賢妃鑑我平日所為、替奴作主、雪此冤枉。」黄妃曰:「聖旨道你命姜環弑君、献国与東伯侯姜桓楚、纂成湯之天下;事
干重大、逆礼乱倫、失夫妻之大義、絶元配之恩情。若論情真当夷九族。」皇后曰:「賢妃在上。我姜氏乃姜桓楚之女、父鎮東魯、乃二百鎮諸侯之首、官居極品、
位圧三公、身為国戚、女為中宮、又在四大諸侯之上。況我生子殷郊、已在正宮。聖上万歳後、我子承嗣大位、身為太后。未聞父為天子、而能令女配享太廟者。我
雖係女流、未必痴愚至此。且天下諸侯、又不止我父親一人、若天下斉興問罪之師如何保得永久?望賢妃詳察、雪此奇冤!並無此事、懇乞回旨、転達愚衷、此恩非
浅!」
話言未了、聖旨来催。黄妃乗輦至寿仙宮候旨。紂王宣黄妃進宮、朝賀畢。紂王曰:「那賤人招了不曾?」黄妃奏曰:「奉旨厳問、姜后並無半点之私、実有貞潔賢
能之徳。后乃元配、侍君多年、蒙陛下恩寵、生殿下已正東宮。陛下万歳後、彼身為太后、有何不足、尚敢欺心、造此滅族之禍。況姜桓楚官居東伯、位至皇親、諸
侯朝称千歳、乃人臣之極品。乃敢使人行刺、必無是理。姜后痛傷於骨髄之中、銜冤於覆盆之下。即姜后至愚、未有父為天子、両女能為太后、甥能承祧者。至若棄
貴而投賤、遠上而近下、愚者不為。況姜后正位数年、素明礼教者乎?妾願陛下察冤雪枉、無令元配受誣、有乖聖徳。再乞看太子生母、憐而赦之、妾身幸甚!姜后
挙室幸甚!」
紂王聴罷自思曰:「黄妃之言、甚是明白;果無此事、必有委曲。」正在遅疑未決之際、只見妲己在旁。微微冷笑。紂王見妲己微笑。問曰:「美人微笑不言、何
也?」妲己対曰:「黄娘娘被姜后惑了。従来做事的人、好的自己播揚、悪的推与別人。況謀逆不道、重大事情、他如何軽易便認?且姜環是他父親所用之人、既供
有主使、如何頼得過?且三宮后妃、何不攀指別人、単指姜后、其中豈得無説。恐不加重刑、如何肯認?望陛下詳察!」紂王曰:「美人言之有理!」黄妃在旁言
曰:「蘇妲己毋得如此。皇后乃天子之元配、天下之国母、貴敵至尊;雖是三皇治世、五帝為君、縦有大過、並無誅斬正宮之法。」妲己曰:
「法者乃為天下而立、天子代天宣化、亦不得以自私自便。況犯法無私、尊親貴賤、其罪一也。陛下可伝旨、如姜后不招、剜去他一目。眼乃心之苗、他懼剜目之苦、自然招認。使文武知之、此亦法之上、無甚苛求也。」紂王曰:「妲己之言是也!」
黄妃聴説欲剜姜后目、心甚著忙、只得上輦回西宮、下輦見姜后、垂涙頓足曰:「我的皇娘!妲己是你百世冤家、君前献妬忌之言。如你不認、即剜你一日、可依我
就認了罷!歴代君王並無将正宮加害之理、莫非貶至不遊宮便了!」姜后泣而言曰:「賢妺言雖為我、但我生平頗知礼教、怎肯認此大逆之事、貽羞於父母、得罪於
宗社?況妻刺其夫、有傷風化、敗壊綱常。令我父親作不忠不考之奸臣、我為辱門敗戸之賤輩、悪名千載、使後人言之切歯。又致太子不得安於儲位、所関甚鉅、豈
可草率冒認。莫説剜我一目、便投之於鼎鑊、万剮千剁、這是生前作孽今生報、豈可有乖大義。古云:「粉身砕骨倶不懼、只留清白在人間。」」言未了、聖旨下:
「如姜后不認、即剜一目。」黄妃曰:「快認了罷!」姜后大哭曰:「縦死、豈有冒認之理!」奉御官百般逼迫、容留不得、将姜皇后剜去一目、血染衣襟、昏絶於
地。黄妃忙叫官人扶救、急切未醒。可憐有詩為証:
「剜目飛災禍不禁、只因規諫語相侵;早知国破終無救、空向西宮血染襟。」
黄貴妃見姜后遭此惨刑、涙流不止。奉御官将剜下来血滴滴一目、盛貯盤内、同黄妃上輦来回紂王。黄妃下輦進宮、紂王忙問曰:「那賤人可曾招承?」黄妃奏曰:
「姜后並無此情。厳究不過、受剜日屈刑、怎肯失了大節?奉旨已取一日。」黄妃将姜后一目、血淋淋的捧将上来。紂王観之、見姜后之睛、其心不忍、恩愛多年、
自悔無及。低頭不語、甚覚傷情。回首責妲己曰:「方纔軽信你一言、将皇后剜去一目、又不曾招承、咎将誰委?這事倶係你軽率妄動、儻百官不服、奈何奈何?」
妲己曰:
「姜后不招、百官自然有説、如何干休?況東伯侯坐鎮一国、亦要為女洗冤。此事必欲姜后招承、方免百官万姓之口。」紂王沈吟不語、心下煎熬、似羝羊触藩、進
退両難。良久問妲己曰:「為今之計、何法処之方妥?」妲己曰:「事已到此、一不做、二不休;招成則安静無事、不招則議論風生、竟無寧宇。為今之計、只有厳
刑酷拷、不怕他不認。今伝旨令黄貴妃用銅斗一隻、内放炭火焼紅;如不肯摺、炮烙姜后二手、十指連心、痛不可当、不愁他不承認。」紂王曰:「拠黄妃所言、姜
后全無此事。今又用此惨刑、屈勘中宮、恐百官他議。剜目己錯、豈可再乎?」妲己曰:「陛下差矣!事已到此、勢成騎虎。寧可屈勘姜后、陛下不可得罪於天下諸
侯、合朝文武。」紂王出於無奈、只得伝旨:「如再不認、即用炮烙二手、毋得徇情掩諱。」
黄妃聴了此言、魂不附体。上輦回宮、来看姜后。可憐身倒塵埃、血染衣襟、情景惨不忍見。放声大哭曰:「我的賢徳娘娘!你前生作何悪事、得罪於天地、遭此横
刑?」乃扶姜后而慰曰:「賢后娘娘、你認了罷!昏君意呆心毒、聴信賤人之言、必欲致你死地。如你再不招、用銅斗炮烙你二手。如此惨刑、我何忍見?」姜后血
涙染面大哭曰:「我生前罪深孽重、一死何辞?這是你替我作個証盟、就死也瞑日。」言未了、只見奉御官将銅斗焼紅、伝旨曰:「如姜后不認、即烙其二手。」姜
后心如鉄石、意気堅剛、豈肯認此誣陥屈情?奉御官不由分説、将銅斗放在姜后両手、只烙的筋断皮焦、骨枯爛臭、十指連心、可憐昏死在地。後人看此、不勝感
傷、有詩嘆曰:「銅斗稍紅烈焔生、宮人此際下無情;可憐一片忠貞意、化作江流日夜鳴。」
黄妃看見這等光景、兔死狐悲、心如刀絞、意似油煎、痛哭一場、上輦回宮、進宮見紂王。黄妃含涙奏曰:「惨刑酷法厳審数審、並無行刺真情。只怕奸臣内外相
通、陥害中宮、事機有変、其禍不小。」紂王聴言大驚曰:「此事皆美人教朕、伝旨勘問;事既如此、奈何奈何?」妲己跪而奏曰:「陛下不必憂慮、刺客姜環現
在。伝旨著威武大将軍晁田、晁雷、解姜環進西宮、二人対面質問、難道姜后還有推託?此回必定招認。」紂王曰:「此事甚善。」伝旨:「押刺客対審。」黄妃回
宮。不題。却説晁田、晁雷押刺客姜環進西宮対証。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回 方弼方相反朝歌
美人禍国万民災、駆逐忠良若草萊;擅寵誅妻天道絶、聴讒殺子国儲灰。
英雄棄主多亡去、俊彦懐才尽隠埋;可憐紂王孤注立、紛紛兵甲起塵埃。
話説晁田、晁雷、押姜環至西宮跪下。黄妃曰:「姜娘娘你的対頭来了!」姜后屈刑凌陥、一目睜開、罵曰:「你這賊子!是何人買嘱你陥害我?你敢誣我主謀
弑君、皇天后土也不佑你。」姜環曰:「娘娘役使小人、小人怎敢違旨?娘娘不必推辞、此情是実。」黄妃大怒:「姜環你這匹夫、你見娘娘這等身受惨刑、無辜絶
命。皇天后土、亦必殺你。」不言黄妃勘問。且説東宮太子殷郊、二殿下殷洪、弟兄正在東宮無事弈棋。只見執掌東宮太監楊容来啓:「千歳!禍事不小。」
太子殷郊此時年方十四歳、二殿下殷洪年方十二歳、年紀幼小、尚貪嬉戯、竟不在意。楊容復稟曰:「千歳不要弈棋了。今禍起宮闈、家亡国破。」殿下忙問曰:
「有何大事、禍及宮闈?」楊容含涙曰:「啓千歳!皇后娘娘不知何人陥害;天子怒発、令西宮剜去一目、炮烙二手。如今与刺客対詞、請千歳速救娘娘。」殷郊大
叫一声;同弟出東宮竟進西宮、忙到殿前。太子見母親渾身血染、両手枯焦、臭不可聞、不覚心酸肉顫、近前俯伏姜后身上、跪而哭曰:「娘娘為何事受此惨刑?母
親!你縦有大悪、位至中宮、何得軽易加刑?」姜后聞子之声、睜開一目、母見其子、大叫一声:「我児!你看我剜目烙手、刑勝殺戮。這個姜環做害我謀逆、妲己
進献讒言、残我手目。你当為我明冤洗恨也、我是養你一場。」言罷、大叫一声:「苦死我也!苦死我也!」嗚咽而絶。太子殷郊見母気絶、又見姜環跪在一旁。殿
下問黄妃曰:「誰是姜環?」黄妃指姜環曰:「跪的這個悪人、就是你母親対頭。」殿下大怒、只見西宮門上掛一口宝剣。殿下取剣在手:「好逆賊、你欺心行刺、
敢陥害国母。」把姜環一剣、砍為両断、血濺満地。太子大叫曰:「我先殺妲己、以報母仇。」提剣出宮、縦歩如飛。
晁田、晁雷見殿下執剣前来、只説殺他。不知其故、転身就跑、往寿仙宮去了。黄妃見殿下殺了姜環、持剣出宮。大驚曰:「這冤家不諳事体。」叫:「殷洪快赶你
哥哥回来。説我有話説。」殷洪従命出宮、赶叫曰:「皇兄!黄娘娘叫你且回去、有話対你説!」殷郊聴言、回来進宮。黄妃曰:「殿下!你忒暴躁。如今殺了姜
環、人死無対。你待我也将銅斗烙他的手、或用厳刑拷訊、他自招出;也暁得誰人主謀、我好回旨。你又提剣出宮殺赶妲己、只怕晁田、晁雷到寿仙宮見那昏君、其
禍不小。」黄妃言罷、殷郊与殷洪追悔不及。
晁田、晁雷跑至寿仙宮、慌忙進宮中、言:「二殿下持剣赶来。」紂王聞言大怒:「好逆子!姜后謀逆行刺、尚未正法。這逆子敢持剣進宮弑父、総是逆種、不可留
著。晁田晁雷、取竜鳳剣、将二逆子首級取来、以正国法。」晁田、晁雷領剣出宮、已到西宮。時有西宮奉御官来報黄妃曰:「天子命晁田、晁雷捧剣来誅殿下。」
黄妃及至宮門、只見晁田兄弟二人、捧天子竜鳳剣而来。黄妃問曰:「你二人何故又至我西宮、做甚事?」晁田、晁雷対曰:「臣晁田、晁雷奉皇上命、欲取二位殿
下首級、以正弑父之罪。」黄妃大喝一声:「這匹夫!適纔太子赶你、同出西宮;你為何不往東宮去尋?却怎麼往我西宮来尋?我暁得你這匹夫、倚天子意旨、通遊
内院、玩弄宮妃。你這欺君罔上的匹夫、若不是天子剣旨、立斬你這匹夫狗頭、還不速退!」
晁出兄弟二人、只嚇得魂散魄消、喏喏而退、不敢仰視、竟往東宮而来。黄妃忙進宮中、急喚殷郊兄弟二人。黄妃泣曰:「昏君殺子誅妻、我這西宮救不得你。你可
往馨慶宮楊貴妃那裏、可避一二日。若有大臣諫救、方保無事。」二位殿下双双跪下、口称:「貴妃娘娘、此恩何日得報?只是母親尸骸暴露、望娘娘開天地之心、
念母死冤枉、替他討得片板遮身、此恩天高地厚、豈敢有忘。」黄妃曰:「你作速去、我回旨自有区処。」二殿下出宮、径往馨慶宮来。只見楊妃身倚宮門、望姜皇
后信息。二殿下向前哭拝在地。楊貴妃大驚、問曰:「二位殿下!娘娘的事怎麼了?」殷郊哭訴曰:「父王聴信妲己之言、不知何人買嘱姜環、架捏誣害、将母親剜
去一目、炮烙二手、死於非命。今又聴妲已讒言、欲殺我兄弟二人、望姨母救我二人性命!」楊妃聴罷、涙流満面、嗚咽言曰:「殿下!你快進宮来。」
二位殿下進宮。楊妃沈思晁田、晁雷至東宮不見太子、必往此処找尋。待我把人打発回去、再作区処。楊妃站立宮門、只見晁田、晁雷二人行如虎狼、飛奔前来。楊
妃命伝宮官:「与我拿了来人、此乃深宮内闕、外官焉敢至此?法当夷族。」晁田聴罷、向前称:「娘娘千歳!臣乃晁田、晁雷、奉天子旨、找尋二位殿下。上有竜
鳳剣在、臣不敢下礼。」楊妃大喝曰:「殿下在東宮、你怎往馨慶宮来。若非天子之命、拿問賊臣纔好、還不快退去!」晁田不敢回言、只得退走、兄弟計較這件事
怎了?晁雷曰:「二宮全無、宮内生疏、不知内廷路径、且回寿仙宮見天子回旨。」二人回去不表。且言楊妃進宮、二位殿下来見。妃曰:「此間不是你兄弟所居之
地、眼目且多、君昏臣暗、殺子誅妻、大変綱常、人倫尽滅。二位殿下可往九間殿去、合朝文武末散。你去見皇伯微子、箕子、亜相比干、微子啓、微子衍、武成王
黄飛虎、就是你父親要難為你兄弟、也有大臣保你!」二位殿下聴罷、叩頭拝謝姨母指点活命之恩、灑涙而別。楊妃送二位殿下出宮、坐於繍墩之上、自思歎曰:
「姜后元配、奸臣做害、遭此横刑、何況偏宮?今妲己恃寵、蠱惑昏君;儻有人伝説二位殿下自我宮中放出去、那時罪帰於我、也是如此行為、我怎経得這般惨刑?
況我侍奉昏君多年、並無一子半女。東宮太子乃自己親生之子、父子天性、也不過如此。三綱已絶、不久必有禍乱、我以後必不能有什麼好結果。」楊妃思想半日、
悽惶自傷、掩了深宮、自縊而死。当有宮官報入寿仙宮、紂王聞楊妃自縊、不知何故、伝旨用棺槨停於白虎殿。
且説晁田、晁雷来至寿仙宮、只見黄貴妃乗輦進宮回旨。紂王曰:「姜后死了。」黄妃奏曰:「姜后臨絶、大叫数声曰:『妾待君側十有余年、毫無不道罪名、位列
中宮、謹慎小心、夙夜匪懈、陛下並無嫉妬。不知何人妬我、買刺客姜環、坐我一個大逆罪名、受此惨刑、十指枯焦、筋酥骨砕。生子一似浮雲、恩愛付於流水、身
死不如禽獣、這場冤枉、無門可雪、只停白虎殿、庶幾自有公論。』万望妾身転達天聴、姜后言罷気絶、尸臥西宮。望陛下念元配生子之情、可賜棺槨収殮、庶成其
礼、使文武百官無議、不失主上之徳。」
紂王伝旨准行、黄妃回宮。只見晁田、晁雷回旨、紂王問曰:「太子何在?」晁田等奏曰:「到東宮尋覓、不知殿下下落。」王曰:「莫非仍在西宮?」晁田、晁雷曰:「不在西宮、連馨慶宮也不在!」紂王曰:「三宮不在、想在大殿;必須擒獲、以正国法。」晁曰領旨出宮来、不表。
且言二殿下往九間殿来、両班文武倶不曾散朝、只等宮内信息。武成王黄飛虎聴得脚歩倉皇之声、望孔雀屏裏一君、見二位殿下慌忙錯乱、戦戦兢兢。黄飛虎迎上前
曰:「殿下為何這等慌張?」殷郊看見武成王黄飛虎大叫一声:「黄将軍救我兄弟性命!」道罷大哭、一把拉住黄飛虎袍服頓足曰:「父王聴信妲己之言、不分皂
白、将我母后剜去一目、銅斗焼紅、烙去二手、死於西宮。黄貴妃勘問、並無半点真情。我児生身母親受此惨刑、那姜環跪在前面対詞;那時候心甚焦躁、不曾思
忖、将姜環殺了。我復仗剣欲殺妲己、不意晁田奏准父王、父王賜我二人死。望列位皇伯憐我母親受屈身亡、救我殷郊、庶不失成湯之一脈。」言罷、二位殿下放声
大哭。両班文武、斉含涙上前言:
「国母受誣、我等如何坐視?可鳴鐘撃鼓、即請天子上殿、声明其事;庶幾罪人可得、洗雪皇后冤枉。」言尚未了、只聴得殿西首一声喊叫、似空中霹靂、大呼曰:
「天子失政、殺子誅妻、建造炮烙、阻塞忠良、恣行無道。大丈夫既不能為皇后雪冤、太子復仇;含涙悲啼、効児女之態。古云:「良禽択木而棲、賢臣択主而
事。」今天子誅妻殺子、三綱已絶、大義有乖、恐不能為天下之主、我等亦恥為之臣。我等不若反出朝歌、另択新居、去此無道之主、保全社稷。」衆人看時、却是
鎮殿大将軍方弼、力相兄弟二人。黄飛虎聴説、大喝一声:「你多大的官、敢如此乱言。満朝該多少大臣、豈臨到你講?本当拿下你這乱臣賊子、還不退去!」方
弼、力相二人、低頭喏喏、不敢回言。黄飛虎見国政顛倒、畳現不祥、也知天意人心、倶有離乱之兆、心中沈鬱不業、咄咄無言。又見微子、比干、箕子諸位殿下、
満朝文武、人人切歯、個個長吁。正無甚計策、只見一位官員、身穿大紅袍、腰係宝帯、上前対諸位殿下言曰:「今日之変、正応終南山雲中子之言。古云君不正、
則臣生奸佞。今天子屈斬太師杜元銑、治炮烙壊諫臣梅伯;今日又有這異事。皇上清白不分、殺子誅妻;我想起来、那定計奸臣、行事賊子、他反在旁暗笑。可憐成
湯社稷、一旦丘墟、如我等不久終被他人所擄。」言者乃上大夫楊任。黄飛虎長嘆数声:「大夫之言是也!」百官黙黙、二位殿下悲哭不止。只見方弼、方相分開衆
人、方弼挟住殷郊、方相挟住殷洪、厲声高叫曰:「紂王無道、殺子而絶宗廟、誅妻有壊綱常。今日保二位殿下往東魯借兵、除了昏君、再上成湯之嗣。我等反
了!」二人背負殿下、連出朝歌南門去了。大抵二人気力甚大、彼時不知跌倒幾多官員、那裏擋得住他。後人有詩為証:
「方家兄弟反朝歌、殿下今朝出網羅;漫道婦人掉長舌、天心已去奈伊何?」
話説衆多文武、見反了方弼、方相、大驚失色;独黄飛虎若為不知。亜相比干近前曰:「黄大人!方弼反了、大人為何独無一言?」黄飛虎答曰:「可惜文武並
無一位似方弼二人的。方弼乃一莽漢、儻知不忍国母負屈、太子枉死;自知卑小、不敢諫君、故此背負二位殿下去了。若聖旨追赶回来、殿下必死無疑、忠良尽遭殺
戮。此事明知有死無生、只是迫於一腔忠義、故造此罪孽、然情甚可矜。」百官未及答言、只聴得殿後奔逐之声、衆官正看、只見晁田兄弟二人、按宝剣進殿前言
曰:「列位大人!二位殿下、可曾往九間殿来?」黄飛虎曰:「二位殿下方纔上殿哭訴冤枉、国母屈勘受誅、又欲賜死太子;有鎮殿将軍方弼、方相聴見、不忍沈
冤、把二位殿下背負、反出都城、去尚未遠。你既奉天子旨意、速去拿回、以正国法。」晁田、晁雷聴得是方弼、方相反了、駭得魂不附体。
話説那方弼身長一丈六尺、方相身長一丈四尺、晁田兄弟怎敢惹他?一拳也経不起。那晁田自思:「此是黄飛虎明明奈何我、我自有道理。」晁田曰:「方弼既保二
位殿下出都城去了、末将進宮回旨。」晁田来至寿仙宮見紂王奏曰:「臣奉旨到九間殿、見文武未散、找尋二位殿下不見。只聴百官道:『二位殿下見文武哭訴冤
情、有鎮殿将軍方弼、方相、保二位殿下反出都城、投東魯借兵去了。』請旨定奪。」紂王大怒曰:「方弼反了、作速赶去拿来、毋得疏虞縦法。」晁田奏曰:「方
弼力大勇猛、臣焉能拿得来?要拿方弼兄弟、陛下速発手詔。著武成王黄飛虎方可成功、殿下亦不致漏網。」紂王曰:「速行手勅、著黄飛虎速去拿来。」晁田将這
個担児、卸於黄飛虎、晁田捧手勅至大殿、命武成王黄飛虎:「速拿反叛方弼方相、並取二位殿下首級回旨。」黄飛虎笑曰:「我暁得、這是晁田与我担児挑。」即
領剣勅出午門、只見黄明、周紀、竜環、呉謙曰:「小弟相随。」黄飛虎曰:「不必你們去。」自上五色神牛、推開坐下獣、両頭見日、走八百里。且言方弼、方相
背負二位殿下、一日跑了三十里放下来。殿下曰:「二位将軍!此恩何日報得?」方弼曰:「臣想千歳遭此屈陥、故此心不平、一時反了朝歌。如今計議、前往何方
逃脱?」正商議間、只見武成王黄飛虎、坐五色神牛飛奔赶来。方弼、方相慌忙対二位殿下曰:「末将二人一時鹵莽、不自三思。如今性命休矣、如何是好?」殿下
曰:「救我兄弟性命、無恩可酬、何出此言?」方弼曰:「黄将軍来拿我等、此去一定伏誅。」殷郊急著、黄飛虎已赶到面前。二位殿下道旁跪下曰:「黄将軍此
来、莫非捉獲我等。」黄飛虎見二位殿下跪在道旁、滾下神牛、亦跪於地上。口称:「臣該万死!殿下請起!」殷郊曰:「将軍此来有甚事?」飛虎曰:「奉命差
遣、天子賜竜鳳剣前来、請二位殿下自決、臣方敢回旨意。非臣敢逼死儲君、請殿下速行!」殷郊聴罷跪告曰:「将軍尽知我母子銜冤負屈、母遭惨刑、沈冤莫白;
再殺幼子、一門尽絶。乞将軍可憐銜冤孤児、開天地仁慈之恩、賜一線再生之路。儻得寸土可安、生則銜環、死当結草、没世不敢忘将軍之大徳。」黄飛虎跪而言
曰:「彼此籌画再三、臣豈不知殿下冤枉、若命概不由己。臣欲要放殿下、便得欺君売国之罪。欲要不放殿下、其実深負沈冤、臣心何忍?沈思倶無計策。」只見殷
郊自思料不能脱此災:「也罷!将軍既奉君命、不敢違法。還有一言、望将軍不知可施此徳、周旋一脈生命。」黄飛虎曰:「殿下有何事?但説不妨!」殷郊曰:
「将軍可将我殷郊之首級、回都城覆旨。可憐我幼弟殷洪、放他逃往別国、儻他日長成、或得借兵報怨、得雪我母之沈冤。我殷郊雖死之日、猶生之年、望将軍可
憐。」殷洪上前急止之曰:
「黄将軍!此事不可!皇兄乃東宮太子、我不過一庶子、況我又年幼、無有大施展。黄将軍可将我殷洪首級回旨、皇兄或往東魯、或去西岐、借一旅之師、儻可報母
弟之仇、弟何惜此一死?」殷郊上前一把抱住兄弟殷洪、放声大哭曰:「我何忍幼弟遭此惨刑?」二人痛哭、彼此不忍、你推我譲、那裏肯捨?方弼、方相看見如此
苦情痛切、二人叫一声:「苦殺人也!」涙如雨下。黄飛虎看見方弼有這等忠心、自是不忍見、甚是悽惶。乃含涙叫:「方弼不必啼哭、二位殿下不必傷心、此事惟
有我五人共知、如有洩漏、我挙族不保。方弼過来、保殿下往東魯見姜桓楚、方相你去見南伯侯鄂崇禹、就言:『我在中途、放殿下往東魯。』伝与他:『救他両路
調兵、靖奸洗冤。』我黄飛虎那時自有処治。」方弼曰:「我弟兄二人今日早朝、不知有此異事、臨朝保駕、不曾帯有路費;如今欲分頭往東南二路去、這事怎
了?」飛虎曰:「此事你我倶不曾打点。」飛虎沈思半晌曰:「可将我内懸宝玦拿去、前途貨売、権作路費。上有金鑲、価値百金、二位殿下前途保重!方弼、方相
你兄弟当宜用心、其功不小、臣回宮復命。」
飛虎上騎、回朝歌進城。時日色已暮、百官尚在午門。黄飛虎下騎、比干曰:「黄将軍怎様了。」黄飛虎曰:「追赶不上、只得回旨。」百官大喜。且言黄飛虎進宮
候旨、紂王問曰:「逆子叛臣、可曾拿了!」黄飛虎曰:「臣奉勅追赶七十里、到三叉路口、問往来行人、倶言不曾見。臣恐有錯過、只得回来。」紂王曰:「追赶
不上、好了逆子叛臣。卿且暫退、明日再議。」黄飛虎謝恩出午門、与百官各帰府第。
且説妲己見未曾拿住殷郊、復進言曰:「陛下今日走脱了殷郊、儻投了姜桓楚、只恐大兵不久即至、其禍不小。況聞太師遠征、不在都城。不若速命殷破敗、雷開、
即点三千飛騎星夜拿来、斬草除根、以免後患。」紂王聴説:「夫人此言、正合朕意。」忙伝手詔:「命殷破敗、雷開、点飛騎三千、速拿殿下、毋得遅誤取罪。」
殷、雷二将領詔、遂往黄飛虎府内来領兵符、調選兵馬。黄飛虎坐在後庁、思想:「朝廷不正、将来民怨天愁、百姓惶惶、四海分崩、八方播乱、生民塗炭、日無寧
宇、如何是好?」正思想間、軍政司啓老爺:「殷、雷二将聴令!」飛虎曰:「令来。」二将進後庁、行礼畢。飛虎曰:「方才散朝、又有何事?」二将啓曰:「天
子手詔、命末将領三千飛騎、星夜追赶殿下、捉方弼等以正国法、特来請発兵符。」飛虎暗想:「此二将赶去、必定拏来。我把前面方便、付於流水。」乃吩咐殷破
敗、雷開曰:「今日晩了、人馬未斉;明日五更、領兵符速去。」殷、雷二将、不敢違令、只得退去。這黄飛虎乃是元戎、殷、雷二将乃是麾下、何敢強弁、只得回
去不表。且言黄飛虎対周紀曰、「殷破敗来領兵符、調三千飛騎追赶殿下;你明日五更、把左哨疾病衰老懦弱不堪的、点三千与他。」周紀領命。次早五更、殷、雷
二将等発兵符、周紀下教場、令左哨点三千飛騎、発与殷、雷二将領去。二将観之、皆老弱不堪疾病之卒。又不敢違令、只得領人馬出南門而去。一声砲響、催動三
軍、那老弱疾病之兵、如何行得快?急得二将没奈何、随軍征進。有詩為証:
「三千飛騎出朝歌、吶喊揺旗擂鼓鑼;隊伍不斉叫難支、行人拍手笑呵呵。」
不言殷破敗、雷開追赶殿下。且言方弼、方相保二位殿下行了一二日、方弼与弟言曰:「我和你保二位殿下反出朝歌、嚢篋空虚、路費毫無、如何是好?雖然黄老爺
賜有玉玦、你我如何好用?儻有人盤詰、反為不便。来此正是東南二路、你好指引二位殿下前往、我兄弟再投他処、方可両全。」方相曰:「此言極是。」方弼請二
位殿下説曰:「臣有一言、啓二位千歳!臣等乃一勇之夫、秉心愚蠢。昨見殿下負此冤苦、一時性起、反了朝歌;并不曾想到路途遥遠、盤費全無。今欲将黄将軍所
留玉玦、変売使用、又恐盤詰出来、反為不便;況逃災避禍、須要隠蔵些方是。適纔臣想一法、須分路各自潜蔵、方保万全。望二位千歳詳察、非臣不能終始!」殷
郊曰:「将軍之言極当;但我兄弟幼小、行不知去路、奈何?」方弼曰:「這一条路往東魯、這一条路往南都、倶是大路、人煙湊集、可以長行。」殷郊曰:「既然
如此、二位将軍不知往何方去、何時再能重会也?」方相曰:「臣此去不管那鎮諸侯処、暫且安身;候殿下借兵進朝歌時、臣自来拝投麾下、以作前駆耳!」四人各
各揮涙而別、不表方弼、方相別殿下、投小路而去。
且説殷郊対弟殷洪曰:「兄弟你投那一方去?」殷洪曰:「但憑哥哥。」殷郊曰:「我往東魯、你投南都。我見外翁哭訴這場冤苦、舅爺必定調兵。我差官知会你、
你或借数万之師、斉伐朝歌、捉拏妲己、為母親報仇。此事不可忘了!」殷洪垂涙点頭:「哥哥従此一別、不知何日再会?」兄弟二人放声大哭、執手難分。有詩為
証:
「旅雁分飛最可傷、弟兄南北苦参商;思親痛有千行涙、失路愁添万結腸。 横笛幾声催暮靄、孤雲一片逐滄浪;誰知国破人離散、方信傾城在女郎。」
話説殷洪上路、涙不能乾、悽悽惨惨、愁懐万縷。況殿下年紀幼小、身居宮闈、那暁得跋渉長途?且行且止、後絆前思、腹内又飢。你想那殿下深居宮中、思衣則綾
錦、思食則珍羞、那裏会求乞於人?見一村舎人家、大小倶在那裏吃飯。殿下走到跟前、便叫:「拏飯与孤家用。」衆人看見殿下身著紅衣、相貌非俗。忙起身曰:
「請坐、有飯。」慌忙取飯放在卓上。殷洪吃了、起身謝曰:「承飯有擾、不知何時還報你們?」郷人曰:「小哥那裏去?貴処上姓?」殷洪曰:「吾非別人、紂王
之子殷洪是也。如今往南都見鄂崇禹。」那些人見是殿下、忙叩首至地、口称:「千歳!小民不知、有失迎迓、望乞恕罪!」殿下曰:「此処可是往南都去的路?」
郷民曰:「這是大路。」
殿下離了村荘、望前赶行、一日走不上二三十里。大抵殿下乃深宮嬌養、那裏会走路。此時来到前不把村、後不把店、無処可歇。心下著忙、又行二三里。只見松陰
密雑、道路分明、見一座古廟。殿下大喜、一径奔至前面。見廟門一匾、上書軒轅廟。殿下進廟、拝倒在地、言曰:「軒轅聖王、制度衣裳、礼楽冠冕、日中為市、
乃上古之聖君也。殷洪乃成湯三十一代之孫、紂王之子。今父王無道、殺子誅妻、殷洪逃難、借聖帝廟宇安宿一宵、明日早行、望聖帝保佑。若得寸土安身、殷洪自
当重修殿宇、再換金身。」此時殿下一路行来、身体困倦、在聖座下和衣睡倒不表。且言殷郊望東魯大道一路行来、日色将暮、只走了四五十里、只見一府第、上昼
太師府。殷郊想:「此処乃是宦門、可以借宿一宵、明日早行。」殿下問曰:「裏面有人麼?」問了一声、見裏面無人答応。殿下只得又進一層門、只聴得裏面有人
長歎作詩:「幾年待罪掌糸綸、一片丹心豈白湮?輔弼有心知為国、堅持無地向私人。 孰知妖孽生宮室、致使黎民化鬼燐;可歎野臣心魏闕、乞霊無計叩楓宸。」
話説殿下聴畢裏面作詩、殷郊復問曰:「裏面有人麼?」裏面有人声、問曰:「是誰?」天色已晩、黒影之中、看得不甚分明。殷郊曰:「我是過路投親、天色晩
了、借府上一宿、明日早行。」那裏面老者問曰:「你声音好像朝歌人?」殷郊答曰:「正是。」老者問曰:「你在郷在城。」殿下曰:「在城。」「請進来、問你
一声?」殿下向前一看:「呀!原来是老丞相。」商容見殷郊下拝曰:「殿下!何事到此?老臣有失迎迓、望乞恕罪!」商容又曰:「殿下乃国之儲弐、豈有独行至
此?必定国有不祥之兆、請殿下生了、若臣聴説詳細。」殷郊流涙、把紂王殺子誅妻事故、細説一遍、商容頓足大叫曰:「孰知昏君這等横暴、滅絶人倫、三綱尽
失。我老臣雖身在林泉、心懐魏闕:豈知平地風波、生此異事。娘娘竟遭惨刑、二位殿下流離塗炭、百官為何鉗口結舌、不犯顔極諫?致令朝政顛倒。殿下放心、待
老臣同進朝歌、直諫天子、改弦易轍、以救禍乱。」即喚左右:「吩咐整治酒席、款待殿下。」候明日修本。不言殷郊在商容府内。
且説殷、雷二将領兵追赶二位殿下、雖有人馬三千、倶是老弱不堪的、一日止行三十里、不能遠走。行了三日、走上百里遠近。一日、来到三叉路口。雷開曰:「長
兄!且把人馬安在此処;你領五十名精壮士卒、我領五十名精壮士卒、分頭追赶。你往東魯、我往南都。」殷破敗曰:「此意甚善。不然、日同老弱之卒行走、不上
二三十里、如何赶得上、終是誤事。」雷開曰:「如兄長先赶著回来、在此等我。若是我先赶著回来、也在此等兄。」殷破敗曰:「説得有理。」二人将些老弱軍
卒、屯箚在此、另各領年壮士卒五十名、分頭赶来。不知二位殿下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回 商容九間殿死節
忠臣直諫豈沽名、只欲君明国政清;但願此身成個是、忍教今日禍将盈。
報儲一念堅金石、誅佞孤忠貫玉京:大志未酬先砕首、令人睹此涙如傾。
話説雷開領五十名軍卒、往南都追赶、似電走雲飛、風馳雨驟。赶至天晩、雷開伝令:「你們飽餐、連夜追赶、料去不遠。」軍士依言、吃飽了晩飯又赶、将及
到二更時分、軍士因連日跋渉労苦、人人倶在馬上困倦、険些児閃下馬来。雷開暗想、「夜裏追赶、只怕赶過了。儻或殿下在後、我反在前、空労心力。不如歇宿一
宵、明日好赶。」叫左右、「往前辺看、可有村舎、暫借宿一宵、明日赶罷!」衆軍卒因連日追赶辛苦、因不得要歇息。両辺将火把灯毬高挙、照得前面松陰密密、
却是村荘。及至看時、乃是一座廟宇。軍卒前来稟曰:「前面有一古廟、老爺可以暫居半夜、明早好行。」雷開曰:「這個却好。」
衆軍到了廟前、雷開下馬、擡頭一看、上懸匾字、乃軒轅廟、裏面並無廟主。軍卒用手推開廟門、斉造廟来、火把一照、只見聖座下一人鼾睡不醒。雷開向前看時、
却是殿下殷洪。雷開嘆曰:「若往前行、却不錯過了;此也是天数。」雷開叫曰:「殿下殿下!」殷洪正在濃睡之間、猛然驚醒。只見灯毬火把、一族人馬擁塞。殿
下認得是雷開、殿下叫:「雷将軍!」雷開曰:「殿下!臣奉天子命、来請殿下回朝;百官倶有保本、殿下可以放心!」殷洪曰:「将軍不必再言、我已尽知、料不
能逃此大難。我死也不懼、只是一路行来、甚是狼狽、難以行走。乞将軍把你的馬、与我騎一騎、你意下如何?」雷開聴説、忙答曰:「臣的馬、請殿下乗騎、臣願
歩随。」彼時殷洪離廟上馬、雷開歩行押後、往三叉路口而来、不表。且言殷破敗望東魯大道赶来、行了一二日、赶到風雲鎮;又過十数里、只見八字粉牆、金字牌
匾、上書「太師府。」殷破敗勒住馬看時、原来是商容丞相的府。殷破敗滾鞍下馬、連進相府来看、商容是殷破敗的座主、殷破敗是商容的門生、故此下馬謁見。商
容却不知太子殷郊在庁上吃飯、殷破敗忝在門生、不用通報、径到庁前、見殿下同丞相用飯。殷破敗上庁曰:「千歳!老丞相!末将奉天子旨意、来請殿下回宮。」
商容曰:「殷将軍来的好;我想朝歌有四百文武、就無一員官直諫天子?文官鉗口、武職不言、受爵貪名、尸位素餐、成何世界?」丞相正気罵起来、那裏肯住?
且説殿下殷郊戦兢兢、面如金紙、上前言曰:「老丞相不必大怒、殷将軍既奉旨拏我、料此去必無生路。」言罷涙如雨下。商容大呼曰:「殿下放心、我老臣本尚未
完、若見天子、自有話説。」叫左右槽頭:「収拾馬匹、打点行装、我親自面君便了。」殷破敗見商容自往朝歌見駕、恐天子罪責。殷破敗曰:「丞相聴啓!卑職奉
旨来請殿下、可同殿下先回、在朝歌等候:丞相略後一歩、見門生先有天子而後私情、不識丞相可容納否?」商容笑曰:「殷将軍!我暁得你這句話。我要同行、你
恐天子責你用情之罪;也罷、殿下你同殷将軍前去、老夫随後便至。」却説殿下難捨商容府第、行行且止、両涙不乾。商容便叫:「殷破敗賢契、我響噹噹的殿下交
与你、你莫望功高:有傷君臣大義、則罪不勝誅矣!」殷破敗頓首曰:「門生領命、豈敢妄為?」
殿下辞了商容、同殷破敗上馬、一路行来。殷郊在馬上暗想、我雖身死不辞、還有兄弟殷洪、尚有伸冤報怨之時。行非一日、不覚来到三叉路口。軍卒報雷開、雷開
到轅門看時、只見殿下同殷破敗在馬上。雷開曰:「恭喜千歳回来。」殿下下馬進営、殷洪在帳上高坐、只見報説:「千歳来了。」殷洪聞言、擡頭看時、果見殷
郊。殷郊又見殷洪、心如刀絞、意似油煎。赶上前一把扯住殷洪、放声大哭曰:「我兄弟二人、前生得何罪於天地?東南逃走、不能逃脱、竟遭網羅。吾母戴天之
仇、化為烏有!」頓足搥胸、傷心切骨。「可憐我母死無辜、子亡無罪。」正是二位殿下悲啼、只見三千士卒聞者心酸、見者掩鼻、二将不得已、推動人馬、望朝歌
而来。有詩為証:
「皇天何苦失推詳、兄弟逃災離故郷;指望借兵伸大恨、孰知中道遇豺狼? 思親漫有沖霄志、誅佞空懐報怨方;此日双双投陥阱、行人一見涙千行。」
話説殷、雷二将獲得殿下、将至朝歌、安下営寨;二将進城回旨、暗喜成功。有報馬報到武成王黄飛虎帥府来説:「殷、雷二将已捉獲了二位殿下進城回旨。」黄飛
虎聴報大怒:「這匹夫你望成功、不顧成湯後嗣、我叫你千鍾未享餐刀剣、刀未褒封血染衣!」命黄明、周紀、竜環、呉謙:「你們与我伝請各位老千歳、与諸侯文
武、倶至午門斉集。」四将領命去了。黄飛虎坐了坐騎、連至午門、方才下騎;只見紛紛文武官僚、聞捉獲了二位殿下、倶到午門。不一時、亜相比干、微子、箕
子、微子啓、微子衍、伯夷、叔斉、上大夫膠鬲、趙啓、楊任、孫寅、方天爵、李燁、李燧、百官相見。黄飛虎曰:「列位老殿下!諸位大夫!今日安危、倶在丞相
列位諫議定奪。吾乃武臣、又非言路、乞早為之計。」
正議論間、只見軍卒簇擁二位殿下来到午門。百官上前口称千歳、殷郊、殷洪垂涙大叫曰:「列位皇伯、皇叔、并衆位大臣、可憐成揚三十二世之孫、一旦身遭屠
戮。我自正位東宮、並無失徳、縦有過悪、不過貶謫、也不知身首異処。乞列位念社稷為重、保救余生、不勝幸甚。」微子啓曰:「殿下不妨、多官倶有本章保奏、
料応無事。」且言殷、雷二将進寿仙宮回旨。紂王曰:「既拏了逆子、不須見朕、速斬首午門正法。収尸埋葬回旨。」殷破敗奏曰:「臣未得行刑旨出、焉敢処
決?」紂王即用御筆書:『行刑』二字、付与殷、雷二将、捧行刑旨意、即出午門来。黄飛虎一見、火従心上起、怒向胆辺生、站立午門正中、阻住二将、大叫曰:
「殷破敗、雷開!恭喜你擒太子有功、你殺殿下有爵:只怕官高必険、位重身危。」殷、雷二将還未及回言、只見一員官乃上大夫趙啓是也、走向前劈手一把、将殷
破敗捧的行刑旨、扯得粉粉砕砕、厲声大叫:「昏君無道、匹夫助悪!誰敢捧旨擅殺東宮太子?誰敢執宝剣妄斬儲君?今者綱常大壊、礼義全無;列位老殿下!諸位
大臣!午門非議国事之所、当斉到大殿、鳴鐘撃鼓、請駕臨朝、倶要犯顔相諫、以定国本。」
殷、雷二将見衆官激変、不復朝儀;嚇得目瞪口呆、不知所出。黄飛虎又命黄明、周紀等四将守住殿下、以防暗害。這八名奉御官、把二位殿下綁縛、只等行刑旨
意、孰知衆官阻住。這且不言、且説衆官斉上殿鳴鐘撃鼓、請天子登殿。紂王在寿仙宮聴見鐘鼓之声、正欲伝問、只見奉御官奏曰:「合朝文武、請陛下登殿。」紂
王対妲己曰:「此無別事、只為逆子、百官欲来保奏、如何処治?」妲己曰:「陛下伝出旨意、今日斬了殿下、百官明日見朝、一面伝旨。」奉御官伝下旨意、百官
仰聴玉音:
詔曰:「『君命召、不俟駕;君賜死、不敢生。』此万古之大法、天子所不得軽重者也。今逆子殷郊助悪、殷洪滅倫藐法、肆行不道;仗剣入宮、擅殺逆賊姜環、希
図無証。復持剣追殺命官、欲行弑父、悖理逆倫、子道尽滅。今擒獲午門、以正祖宗之法;卿等毋得助逆佑悪、明聴朕言。如有国政事、侯明日臨殿議処。故茲詔
示、想宜知悉。」
奉御官読詔已畢、百官無可奈何、紛紛議論不決、亦不敢散、不知行刑旨已出午門了。這且不表。
単言上天垂象、定下興衰、二位殿下乃封神榜上有名的、自是不該絶命。当有太華山雲霄洞赤精子、九仙山桃源洞広成子、只因一千五百年神仙犯了殺戒、崑崙山玉
虚宮掌闡道法、宣揚正教、聖人元始天尊閉目講筵、不闡道徳。二仙無事、間楽三山、興遊五岳、脚踏雲光、往朝歌経過。忽被二位殿下頂上両道紅光、把二位大仙
足下雲光阻住;二仙乃撥開雲頭一看、見午門殺気連綿、愁雲捲結、二仙早知其意。広成子曰:「道兄!成湯王気将終、西岐聖主已出;你看那一簇衆生之内、綁縛
二人、紅気沖霄、命不該絶。況且倶是姜子牙帳下名将、你我道心無処不慈悲、何不救他一救?你帯他一個、我帯他一個、回山;久後助姜子牙成功、東進五関、也
是一挙両得。」赤精子曰:「此言有理、不可遅誤。」広成子忙喚黄巾力士:「与我把那二位殿下、抓回本山来聴用。」
黄巾力士領法旨、駕起神風、只見播土揚塵、飛沙走石、地暗天昏、一声響亮、如崩開華岳、折倒泰山。嚇得囲宿三軍、執刀士卒、監斬殷破敗用衣掩面、抱頭鼠
竄。及至風思無声、二位殿下不知何往、蹤跡全無。嚇得殷破敗魂不附体、異事非常。午門外衆軍一声吶喊、黄飛虎在大殿中聴読詔、纔商議紛紛、忽聞喊声、比干
正問:「何事吶喊?」有周紀到大殿報黄飛虎曰:「方才大風一陣、満道異香、飛沙走石、対面不能見人;只一声響亮、二位殿下不知刮往何処去了。異事非常、真
是可怪!」百官聞言、喜不自勝。嘆曰:「天不絶銜冤之子、地不滅成湯之脈!」百官倶有喜色。只見殷破敗慌忙進宮啓奏紂王。後人有詩嘆曰:「仙風一陣異香
生、播土揚塵蔽日月;力士奉文施道術、将軍失守枉持兵。空労鉄騎追風影、漫有讒言害鶺鴒;堪嘆廃興皆定数、周家八百已生成。」
話説殷破敗進寿仙宮見紂王奏曰:「臣奉旨監斬、正侯行刑旨出;忽被一陣狂風、把二位殿下刮将去了、無蹤無跡。異事非常、請旨定奪。」紂王聞言、沈吟不語。暗想曰:「奇哉!怪哉!」心下猶予未決。
且説商容丞相随後赶進朝歌、只聴得朝歌百姓、倶言風刮去二位殿下。商容甚是驚異、来到午門、只見人馬擁擠、甲士紛紛。商容径進午門、過九竜橋時、有比干看
見商容前来、百官倶上前迎接、口称:『丞相!』商容叫曰:「衆位老殿下!列位大夫!我商容有罪、告帰林下未久、孰意天子失政、殺子誅妻、荒淫無道。可惜堂
堂宰相、位列三公、既食朝廷之禄、当為朝廷之事。為何無一言諫止天子者、何也?」黄飛虎曰:「丞相!天子深居内宮、不臨大殿;有旨、皆係伝奉、諸臣不得面
君、真是君門万里。今日殷、雷二将、把殿下捉獲、進都城回旨、綁縛午門、専候君王行刑旨意:幸大夫趙先生扯砕旨意、百官鳴鐘撃鼓、請天子臨殿面諫。只見内
宮伝旨:『候斬了殿下、明日看百官奏章。』内外不通、君臣阻隔、不得面奏、正無可奈何。却得天従人願、一陣狂風、便把二位殿下刮将去了。殷破敗纔進宮回
旨、尚未出来。老丞相略等一等、候他出来、便知端的。」
只見殷破敗走出大殿、看見商容、未及回言;商容向前曰:「殿下被風刮了去、恭喜你功高任重、不日列土分茅!」殷破敗欠身打躬曰:「丞相罪殺末将了!君命点
差、非為己私、丞相錯怪我了。」商容対百官曰:「老夫此来面君、有死無生!今日必犯顔直諫、捨身報国、庶幾有面日見先王在天之霊。」叫:「執殿官鳴鐘撃
鼓。」執殿官将鐘鼓斉鳴、奉御官奏楽請駕。紂王正在宮中、因風刮去殿下、鬱鬱不楽;又聞奏楽臨朝、鐘鼓不絶。紂王大怒、只得命駕登殿、陞了宝座。百官朝賀
畢、天子曰:「卿等有何奏章?」商容在丹墀下俯伏不言。紂王看見丹墀下俯伏一人、身穿縞素、又非大臣。王曰:「俯伏何人?」商容奏曰:「致政首相待罪、商
容朝見陛下。」紂王見商容驚問曰:「卿既帰林下、復来都城、不遵宣詔、擅進大殿。何自不知進退如此?」商容肘膝行至滴水簷前、泣而奏曰:「臣昔居相位、未
報国恩。近聞陛下荒淫酒色、道徳全無、聴讒逐正、紊乱紀綱、顛倒五常、汚蔑彝倫、君道有虧、禍乱已伏;臣不避万刃之誅、具疏投天、懇乞容納。直撥雲見日、
普天之下、瞻仰聖徳於無疆矣!」商容将本献上、比干接表、展於竜案。紂王観之:
「具疏臣商容奏為朝廷失政、三綱尽絶、倫紀全無、社稷顛危、禍乱己生、隠憂百出事。臣聞:『天子以道治国、以徳治民、克勤克戒、毋敢怠荒。夙来致敬、以祀
上帝。』故宗廟社稷、乃得磐石之安、金湯之固。昔日陛下初嗣大位、修行仁義、不違寧処、罔敢倦勤;敬礼諸侯、優恤大臣、憂民労苦、惜民貨財、智服四夷、威
加遐邇、雨順風調、万民楽業。真可軼尭駕舜、乃聖乃神、不是過也。不意陛下近時信任奸邪、不修政道、荒乱朝綱、大肆兇頑、近佞遠賢、沈湎酒色、日事声歌。
聴讒臣設謀、而陥正宮、人道乖和;信妲己賜殺太子、而絶先王宗嗣。慈愛尽滅、忠臣遭其炮烙惨刑、君臣已乖、大義已無。陛下三綱汚衊、人道倶乖、罪符夏桀、
有忝為君。自古無道之君、未有過此者!臣不避斧鉞之誅、献逆耳之言。願陛下速賜妲己自尽於宮闈、伸皇后太子屈死之冤;斬讒臣於藁街、謝忠臣義士惨刑酷死之
苦。人民仰服、文武歓心、朝綱整飭、宮内粛静。陛下坐享太平、安康万載。臣雖死之日、猶生之年、臣臨啓不勝惶悚待命之至!謹疏以聞。」
紂王看完奏章大怒、将本扯得粉砕;伝旨命当駕官:「将這匹夫拿出午門、用金瓜撃死!」両辺当駕官欲待上前、商容站立檐前大呼曰:「誰敢拿我!我乃三世之股
肱、託孤之大臣。」商容手指紂王大罵曰:「昏君!你心迷酒色、荒乱国政;独不思先王、克勤克倹、聿修厥徳、乃受天明命。今昏君不敬上天、棄厥先王宗社、謂
悪不足謂、為敬不足為、異日身喪国亡、有辱先王。且皇后乃元配、天下国母、未聞有失徳;昵此妲己、惨刑毒死、夫綱已失。殿下無辜、信讒殺戮。今風刮無蹤、
阻忠殺諫、炮烙良臣、君道全虧。眼見禍乱将興、災異畳見、不久宗廟丘墟、社稷易主。可惜先王櫛風沐雨、道為子孫万世之基、金湯錦繍之天下、被你這昏君断送
了個乾乾浄浄;你死於九泉之下、将何顔見你之先王哉?」紂王拍案大罵:「快拿匹夫撃頂!」商容大喝左石:「吾不怕死!帝乙先君老臣、今日有負社稷、不能匡
救於君、実愧見先王耳!你這昏君!天下只在数年之間、一旦失与他人。」商容望後一閃、一頭撞倒竜盤石柱上面;可憐七十五歳老臣、今日尽忠、脳漿流出、血染
衣襟、一世忠臣、半生孝子、今日之死、乃前生造定的。後人有詩弔之:
「走馬朝歌見紂王、九間殿上尽忠良;罵君不怕身躯砕、叱主何愁剣下亡? 炮烙豈辞心似鉄、忠言直諫意如鋼;今朝撞死金階上、留得声名万古香。」
話説衆臣見商容撞死階下、面面相覷。紂王猶怒気不息、吩咐奉御官:「将這老匹夫尸骸、抛去都城外、毋得掩埋。」左右将尸骸抛去城外。不題。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回 姫伯燕山収雷震
燕山此際瑞煙籠、雷起東南助暁風:霹靂声中驚蝶夢、電光影裏発塵蒙。
三分有二開岐業、百子名全応鄗鄷;上世卜年竜虎将、興周滅紂建奇功。
話説衆官見商容撞死、紂王大怒、倶未及言語。只見大夫趙啓、見商容皓首死於非命、又命抛尸、心下甚是不平;不覚豎目揚眉、忍耐不住、出班大叫:「臣趙
啓不敢有負先王、今日殿前以死報国、得与商丞相同遊地下足矣?」指紂王駕曰:「無道昏君!絶首相、退忠良、諸侯失望;寵妲己、信讒佞、社稷摧頽。我且歴数
昏君的積悪、皇后遭枉酷死、自立妲己為正宮、追殺太子、使無蹤跡;国無根本、不久丘墟。昏君昏君!你不義誅妻、不慈殺子、不道治国、不徳殺大臣、不明親邪
佞、不正貪酒色、不智壊三綱、不恥敗五常。昏君!人倫道徳、一字全無。枉為人君、空坐帝位、有辱成湯、死有余愧!」紂王大怒、切歯拍案大駕:「匹夫!焉敢
侮君罵主?」伝旨:「将這逆賊速拿炮烙!」趙啓曰:「我死不足惜、止留忠孝於人間;豈似你這昏君断送江山、汚名万載?」紂王気沖斗牛、両辺将炮烙焼紅、把
趙啓剥去冠冕、将鉄索裹身、只烙的筋折皮焦骨化、煙飛九間殿、臭不可聞、衆官員鉗口傷情。紂王看此惨刑、其心方遂、伝旨駕回。有詩為証:
「炮烙当廷設、人威乗勢熱;四肢未炮時、一炬先摧烈。
須臾化骨筋、頃刻成膏血;要知紂山河、随此煙燼滅。」
九間殿、又炮烙大臣、百官魄散魂消不表。且言紂王回宮、妲己接見、紂王携手相挽、並坐竜墩之上。王曰:「今日商容撞死、趙啓炮烙、朕被這両個匹夫辱罵不
堪、這様惨刑、百官倶還不怕;畢竟還再想法。治此倔強之輩。」妲己対曰:「容妾再想。」王曰:「美人大位已定、朝内百官也不敢諫阻;朕所慮東伯侯姜桓楚、
他知女児惨死、領兵反叛、搆引諸侯、殺至朝歌。聞仲北海未回、如何是好?」妲己曰:「妾乃女流、識見有限、望陛下急召費仲商議、必有奇謀、可安天下。」王
曰:「御妻之言有理。」即伝旨召費仲。不一時、費仲至宮拝見。紂王曰:「姜后已死、朕恐姜桓楚聞知、領兵反乱、東方恐不得安寧、卿有何策、可定太平?」費
仲跪而奏曰:「姜后已亡、殿下又失、商容撞死、趙啓炮烙、文武各有怨言。只恐内伝音信、搆動姜桓楚兵来、必生禍乱、陛下不若暗伝四道旨意、把四鎮大諸侯誆
進都城、梟首号令、斬草除根。那八百鎮諸侯知四臣已故、如蛟竜失首、猛虎無牙、決不敢猖獗、天下可保安寧。不知聖旨如和?」紂王聞言大悦:「卿真乃蓋世奇
才!果有安邦之策、不負蘇皇后之所薦。」費仲退出宮中、紂王暗発詔旨四道、点四員使命官、往四処去、詔姜桓楚、鄂崇禹、姫昌、崇侯虎不提。
且説那一員官径往西岐前来、一路上風塵滾滾、芳草萋萋、穿州過府、旅店村座;真是朝登紫陌、暮踏紅塵。不一日、過了西岐山七十里、進了都城。使命官看城内
光景、民豊物阜、市井安閑。做買做売、和容悦色、来往行人、謙譲尊卑。使官嘆曰:「聞得姫伯仁徳、果然風景雍和、真是尭舜之世。」使官至金亭館駅下馬。次
日西伯侯姫昌設殿聚文武、講論治国安民之道。端門官報道:「旨意下。」姫伯帯領文武接天子旨、使命官到殿跪聴開読:
詔曰:「北海猖獗、大肆兇頑、生民塗炭、文武莫知所措、朕甚憂心;内無輔弼、外欠協和、特詔爾四大諸侯至朝、共襄国政、戡定禍乱。詔書到日、爾西伯侯姫昌速赴都城、以慰朕綣懐;毋得羈遅、致朕佇望。俟功成之日、進爵加封、広開茅土、謹欽来命、朕不食言、汝其欽哉!特詔。」
姫昌拝詔畢、設筵款待天使。次日、整備金銀表礼、齎送天使。姫昌曰:「天使大人!只在朝歌会斉。」姫昌収拾就行、使命官告辞作謝而去。不題。且言姫昌坐端明
殿、対上大夫散宜生曰:「孤此去、内事託放大夫、外事託於南宮适、辛甲。」随令人宣伯邑考至、吩咐曰:「昨日天使宣詔、我起一易課、此去多凶少吉、縦不致
損身、該有七年之難。你在西岐、須是守法、不可改変国政、一循旧章、弟兄和睦、若臣相安。毋得任意見之私、便一身之好。凡有作為、惟老成是謀。西岐之民、
無妻者、給与金銀而娶;貧而愆期未嫁者、給与金銀而嫁;孤寒無依者、当月給口糧、毋使欠欠。待孤七載之後、災満自然栄帰、你切不可差人来接我、此是嘱咐至
言、不可有忘!」伯邑考聴父此言、跪而言曰:「父王既有七載之鶏、子当代往、父王不可親去。」姫昌曰:「我児!君子見難、豈不知迴避、但天数已定、断不可
逃、徙自多事。你等専心守父嘱諸言、即是大孝、何必乃爾?」姫昌退至後宮、来見母親太姜、行礼畢。太姜曰:「我児!為母与你演先天数、你有七年災難。」姫
昌跪下答曰:「今日天子詔至、孩児随演先天数;内有不祥七載罪愆、不能絶命。方纔内事外事、倶託文武。国政付於伯邑考、孩児特進宮来辞別母親、明日欲往朝
歌。」太姜曰:「我児此去、百事斟酌、不可造次。」姫昌曰:「謹如母訓。」随出内宮、与元配太姫作別。西伯侯有四乳、二十四妃生九十九子;長日伯邑考、次
子為姫発、即武王天子也。周有三母、乃昌之母太姜、昌之元妃太姫、武王之元配太姫、故周有三母、倶是大賢聖母。姫昌次日打点往朝歌、忽忽行色、帯領従人五
十名。只見合朝文武上大夫散宜生、大将軍南宮适、毛公遂、周公旦、召公奭、畢公、栄公、辛甲、辛免、太顛、閎夭、四賢八俊、与世子伯邑考、姫発領衆軍民人
等、至十里長亭餞別、擺九竜御席。百官与世子把盞、姫昌曰:「今与諸卿一別、七載後、若臣有会矣。」姫昌以手指邑考曰:「我児!只你兄弟和睦、孤亦無
慮。」飲罷数杯、姫昌上馬、父子君臣灑涙而別。西伯那一日上路走七十余里、過了岐山一路行来;夜住暁行、非止一日。那一日行至燕山、姫昌在馬上叫左右曰:
「看前面可有村舎茂林、可以避雨?咫尺間必有大雨来了。」跟随人正議論曰:「青天朗朗、雲翳倶無;赤日流光、雨従何来?」話説未了、只見霎霧斉生、姫昌大
慌、叫:「速進茂林避雨。」衆人方進得林来。但見好雨:
雲生東南、霧起西北;霎時間狂風生冷気、須臾間雨気可侵人。初起時微微細前。次後来密密層層。滋禾潤稼、花枝上斜挂玉玲瓏;壮地肥田、草梢尖乱滴珍珠串。推塌錦江花四海。扳倒天河柱下傾
話説文王往茂林避雨、只見大雨滂沱、一似飄溌傾盆、下有半個時辰、文王吩咐衆人:「仔細些雷来了?」跟随衆人大家説:「老爺吩咐:『雷来了!』仔細些。」
話猶未了、一声響亮、霹靂交加、震動山河天地、崩倒華岳高山。衆人大驚失色、都擠緊在一処。須臾雲散雨収、日色当空、衆人方出得林子来。文王在馬上渾身雨
湿、嘆曰:「雲過生将、将星現出;左右的与我把将星尋来。」衆人冷笑不止:「将星是誰?那裏去找尋?」然而不敢違命、只得四下裏尋覓;衆人正尋之間、只聴
得古墓旁好像一孩子哭泣声音。衆人向前一看、果是個孩子、衆人曰:「想此古墓、焉得有孩子?必然古怪、想是将星、就将這孩児孢来、献与千歳看何如?」衆人
果将這孩児抱来逓与文王。文王看見好個孩子、面如桃蕊、眼有光華。文王大喜、想:「我該有百子、今止有九十九子;当此之数、該得此児、正成百子之兆、真美
事也。」命左右:「将此児送往前村撫養、待孤七載回来、帯往西岐。」久後此子福分不浅。文王縦馬前行、登山過嶺、赶過燕山;往日往前正走不過一二十里、只
見一道人丰姿清秀、相貌希奇、道家風味異常、寛袍大袖。那道人有飄然出世之表、向馬前打稽首了:「君侯貧道稽首了。」文王慌忙下馬答礼、言曰:「不才姫昌
失礼了!請出道者為何到此?那座名山?甚麼洞府?今見不才、有何見諭?願聞其詳。」那道人答曰:「貧道是終南山玉柱洞煉気士雲中子是也。方纔両過雷鳴、将
星出現;貧道不辞千里而来、尋訪将星。今睹尊顔、貧道幸甚。」文王聴罷、命左右抱過此児、付与道人。道人接過看曰:「将星!你這時侯才出現。」雲中子曰:
「賢侯!貧道今将此児帯上終南、以為徒弟;俟賢侯回日、奉与賢侯、不知賢侯意下如何?」文王曰:「帯去不妨、這是久後相会、以何名為証?」道人曰:「電過
現身、後会時以雷震為名便了。」文王曰:「不才領教請了。」雲中子抱雷震子回終南山而去。若要相会、七年後西伯有難、雷震子下山重会。此是後話、表過不
提。
且説文王一路無詞、進五関、過澠池県、渡黄河過孟津、連朝歌、来至金亭館駅;館駅中先到了三路諸侯;東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北伯侯崇侯虎。三位諸侯
在駅中飲酒、左右来報:「西伯侯到了。」三位迎接、姜桓楚曰:「姫賢伯為何来遅?」文王曰:「因路遠故此来遅、得罪了!」四位行礼已畢、復添一席、伝林歓
飲。酒行数巡、文王問:「三位賢侯、天子有何緊急事、詔我四臣到此?我想有什麼大事情、都城内有武成王黄飛虎、是天子楝樑、治国有方;亜相比干能調和鼎
鼐、治民有法、尚有何事、宣詔我等?」四人飲酒半酣、只見南伯侯鄂崇禹、平時知道崇侯虎会夤縁鑽刺結党、費仲、尤渾蠱惑聖聡、広施土木、労民傷財、那肯為
国為民、只知賄賂而已。此時酒已多了、偶然想起従前事来、鄂崇禹曰:「姜賢伯!姫賢伯!不才有一言奉啓崇賢伯。」崇侯虎笑容答曰:「賢伯有甚事見教?不才
敢不領命。」鄂崇禹曰:「天下諸侯首領、是我等四人、聞賢伯過悪多端、全無大臣体面、剥民利己、専与費仲、尤渾往来。督工建造摘星楼、聞得你行似貪狼、心
如餓虎、朝歌城内軍民人等、不敢正視。千家切歯、万戸銜冤。賢伯!常言道得好三丁抽二;有銭者買閑在家、無銭者重役苦累。你受私愛財、苦殺万民、自専征
伐、狐仮虎威。:「禍由悪作、福自徳生。」従此改過、切不可為。」把崇侯虎説得満目生煙、口内火出、大叫道:「鄂崇禹你出言狂妄。我和你倶是一様大臣、你
為何席前這等凌辱我?你有何能?敢当面以誣言汚衊我。」看官崇侯虎倚仗費仲、尤渾内裏有人、欲酒席上要与鄂崇禹相争起来;只見文王指崇侯虎曰:「崇賢伯!
鄂賢伯勧你倶是好言、你怎這等横暴?難道我等在此、你好毀打鄂賢伯?若鄂賢伯這番言語、也不過愛公忠告之道。若有此事、痛加改過、若無此事、更加自勉;;
則鄂伯之言、句句良言、語語金石。今公不知自責、反怪直諫、非礼也。」崇侯虎聴文壬之言、不敢動手、不提防被鄂崇禹、一酒壺劈面打来、正打崇侯虎臉上。崇
侯虎探身来抓鄂崇禹、又被姜桓楚架開、大喝曰:「大臣廝打、体面何存?崇賢伯夜深了、你睡罷。崇侯虎忍気呑声、自去睡了。有詩為証:
「館舎伝杯話短長、奸臣設計害忠良;刀兵自此紛紛起、播乱朝歌万姓殃。」
且言三位諸侯久不会面、重整一席、三人共飲。将至二更時分、内中有一駅卒、見三位大臣飲酒、点頭嘆曰:「千歳千歳!你們今夜伝杯歓会飲、只怕明日鮮紅染市
曹!」更深夜静、人言甚是明白;文王明明聴見這様言語、便問:「甚麼人説話?叫過来!」左右侍酒人等、倶在両旁、只得倶過来、斉斉跪倒。西伯問曰:「方纔
誰言:『今夜伝杯歓会飲、明日鮮紅染市曹?』」衆人答曰:「不曾説此言語。」只見姜、鄂二侯也不曾聴見。西伯曰:「句句分明、怎言不曾説?叫家将進来、拏
出去斬了。」那駅卒聴了、誰肯将身替死?只得擠出這人、衆人斉叫:「千歳爺、不干小人事!是姚福親口説出。」姫昌聴罷、叫:「住了!」衆人起去、叫姚福問
曰:「你為何出此言語、実説有賞、仮誆有罪。」姚福道:「『是非只為多開口。』千歳爺在上、這一件是機密事、小的是使命官家下的人、因姜皇后屈死西宮、二
殿下大風刮去、天子信妲己娘娘、暗伝聖旨、宣四位大臣、明日早朝不分皂白、一概斬首市曹。今夜小人不忍、不覚説出此言。」姜桓楚聴罷、快問曰:「姜娘娘何
為屈死西宮?」姚福話已露了、収不住言語、只得従頭訴説:「紂王無道、殺子誅妻、自立妲己為正宮。」細説了一遍。姜皇后乃桓楚之女、女死心下如何不痛?身
似刀砕、意如油煎、大叫一声、跌倒在地。文王叫人扶起、桓楚痛哭曰:「我児剜目、炮烙両手、自古及今、那有此事?」西伯勧曰:「皇后受屈、殿下無蹤、人死
不能復生;今夜我等各具奏章、明早見君犯顔力諫、必分清白、以正人倫。」桓楚哭而言曰:「姜門不幸、怎敢労動列位賢伯上言?我姜桓楚独自面君、弁明冤
枉。」文王曰:「賢伯另自一本、我三人各具本章。」姜桓楚両泪千行、一夜修本。不題。
且説那費仲知四位大臣在館駅住、奸臣費仲暗進偏殿、見紂王具言:「四路諸侯倶到了。」紂王大喜、明日陞殿、四侯必有本章上言力諫、臣啓:「陛下!明日但四
侯上本、陛下不必看本、不分皂白、伝旨拿出午門梟首、此為上策。」王曰:「卿言甚善。」費仲辞王帰宅。一宿晩景已過。次日、早朝陞殿、聚集両班文武、午門
官啓奏:「四鎮諸侯候旨。」王曰:「宣来。」只見四侯伯聴詔即至殿前。東伯侯姜桓楚等高擎牙笏、進礼称臣畢、姜桓楚将本章呈上、亜相比干接本。紂王曰:
「姜桓楚!你知罪麼?」桓楚奏曰:「臣鎮東魯、粛静辺庭、奉法守公、自尽臣節、有何罪可知?陛下聴讒寵色、不念元配、痛加惨刑、誅子滅倫、自絶宗嗣、信妖
妃陰謀妬忌、聴佞臣炮烙忠良。臣既受先王重恩、今睹天顔、不避斧鉞、直言冒奏、実君負臣、微臣無負於君。望乞見憐、弁明冤枉、生者幸甚、死者幸甚。」紂王
大怒駕曰:「老逆賊命女弑君、忍心簒位、罪悪如山、今反飾詞強弁、希図漏網;命武士拿出午門、砕醢其尸、以正国法。」金瓜武士、将姜桓楚剥冠服、縄纔索
綁、姜桓楚罵不絶口、不由分説、推出午門。只見西伯侯姫昌、南伯侯鄂崇禹、北伯侯崇臾虎出班啓奏:「陛下!臣等倶有本章、姜桓楚真心為国、並無謀簒情由、
望乞詳察。」紂王安心要殺四鎮諸侯、将姫昌等本章、放於竜案之上。不知姫昌等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羑里城囚西伯侯
君虐臣奸国事非、如何信口泄天機?若非丹陛忠心諫、已見沾街血肉飛。
羑里七年沾化雨、伏羲八卦闡精微;従来世運帰明主、会見岐山日正輝。
話説西伯侯等見天子不看姜桓楚的本章、平白将姜桓楚拿出午門、砕醢其尸;心上大驚、知天子甚是無道、三人俯伏称臣奏曰:「君乃臣之元首、臣乃君之股
肱;陞下不看臣等本章、即殺大臣、是謂虐臣。文武如何肯服? 君臣之道絶矣!乞陛下垂聴。」亜相比干将西伯等本展開、紂王只得看本:
「具疏臣鄂崇禹、姫昌、崇侯虎等、奏為正国正法、退奸除佞、洗明沈冤、以匡不替、復立三綱、内勦狐媚事;臣等聞聖王治天下、務勤実政、不事台榭陂池、親賢
遠奸、不馳騖於遊畋。不況湎於酒、不荒淫於色、惟敬修天命、所以六府三事允治。以故尭舜不下階、垂拱両天下太平、万民楽業。今陛下嗣承大統以来、未聞美
政、日事怠荒;信讒遠賢、沈湎酒色。姜后賢而有礼、並無失徳、竟遭惨刑;妲己穢汚宮中、反寵以重位、屈斬太師、有失司天之監。軽醢大臣、而廃国家之股肱。
造炮烙阻忠諫之口、殺幼子絶慈愛之心。臣等願陛下貶費仲、尤渾、惟君子是親;斬妲己整粛宮闈、庶幾天心可回、天下可安。不然、臣等不知所終矣。臣等不避斧
鉞、冒死上言、懇乞天顔、納臣直諫、速賜施行、天下幸甚!万民幸甚!臣不勝戦慄待命之至、謹具疏以聞。」
紂王看罷大怒、扯砕表章、拍案大呼曰:「将此等逆臣梟首回旨!」武士一斉動手、把三位大臣、綁出午門。紂王命魯雄監斬、連発行刑旨。只見左班中有中諫大夫
費仲、尤渾出班俯伏奏曰:「臣有短章、冒瀆天聴。」王曰:「有何奏章?」対曰:「臣啓陛下!四臣有罪、触犯天顔、罪在不赦。但姜桓楚有弑君之悪、鄂崇禹有
叱主之愆、姫昌利口侮君、崇侯虎随衆誣謗。拠臣之見、崇侯虎素懐忠直、出力報国、造摘星楼、瀝胆披肝、起寿仙宮夙夜尽瘁、曾竭力公家、分毫無過。崇侯虎不
過随声附和、実非本心;若不分皂白玉石倶焚、是有功而与無功同也、人心未必肯服。願陛下赦侯虎毫末之生、以後将功贖今日之罪。」紂王見費、尤二臣諫赦崇侯
虎、蓋為費、尤二人乃紂王之寵臣、言聴計従、無語不入。王曰:「拠二卿言、昔崇侯虎、既有功於社稷、朕当不負前労。」叫奉御官伝旨:「特赦崇侯虎。」
二人謝恩帰班。旨意伝出、単赦崇侯虎、殿東頭悩了武成王黄飛虎執笏出班。有亜相比干、併微子、箕子、微子啓、微子衍、伯夷、叔斉七人、同出班俯伏。比干奏
曰:「臣啓陛下!大臣者、乃天子之股肱。姜桓楚威鎮東魯、数有戦功、若言弑君、一無可証、安得加以極刑?況姫昌忠心不二、為国為民、実邦家之福臣。道合天
地、徳配陰陽、仁結諸侯、義施文武、礼治邦家、智服反叛、信達軍民。紀綱粛静、政事厳整、君仁臣忠、子孝父慈、兄友弟恭、若臣一心、不肆干戈、不行殺伐、
行人譲路、夜不閉戸、道不拾遺、四方瞻仰、称為:『西方聖人。』鄂崇禹身任一方重寄、日夜勤労王家使一方無警、皆是有功社稷之臣、乞陛下一併憐而赦之、群
臣不勝感激之至。」王曰:「姜桓楚謀逆、鄂崇禹、姫昌簧口鼓惑、妄言詆君、得罪在不赦。諸臣安得妄保?」黄飛虎奏曰:
「姜桓楚、鄂崇禹皆名重大臣、素無過挙;姫昌乃良心君子、善演先天之数、皆国家棟樑之才。今一旦無罪而死、何以服天下臣民之心?況三路諸侯、倶帯甲数十
万、精兵猛将、不謂無人。儻其臣民、如其君死非其罪、又同忍其君遭此無辜?儻或機心一騁、恐兵戈擾攘、四方黎庶倒懸。況聞太師遠征北海、今又内起禍胎、国
祚何安?願陛下、憐而赦之、国家幸甚。」
紂王聞奏、又見七王力諫、乃曰:「姫昌朕亦素聞忠良、但不該随声附和;本宜重処、孤看諸卿所奏赦免。但恐他日帰国有変、卿等不得辞其責矣。姜桓楚、鄂崇禹謀逆不赦、速正典刑;諸卿毋再瀆奏。」
旨意伝出。赦免姫昌。天子命奉御官速催行刑、将姜桓楚、鄂祟禹以正国法、只見左班中有上大夫膠鬲、楊任六位大臣、進礼称臣:「臣有奏章、可安天下。」紂王
曰:「卿等又有何奏章?」楊任奏曰:「四臣有罪、天赦姫昌、乃七王為国為賢也。且姜桓楚、鄂崇禹皆称臣之首;桓楚任重功高」素無失徳、謀逆無証、豈得妄
坐?鄂崇禹性鹵不屈、直諫聖聡、無虚無謬。臣聞:『君明則臣直。』直諫君過者、忠臣也。阿諛逢君者、佞臣也。臣等目観国事艱難、不得不繁言瀆奏;願陛下憐
二臣無過、赦還本国、遣帰各地。使君臣喜楽於尭天、万姓謳歌於化日;臣民念陛下寛宏大度、納諫如流、始不終負臣子之為国為民之本心耳。臣等不勝感激之
至!」王怒曰:「乱臣造逆、悪党簧舌、桓楚弑君、醢尸不足以尽其辜:崇禹謗君梟首正当其罪。衆臣強諫、朋此欺君、汚衊法紀;如再阻言者、即与二逆臣同
罪!」随伝旨:「速正典刑。」楊任等見天子怒色、莫敢誰何、也是二臣合該命絶、旨意出、鄂崇禹梟首、姜桓楚将巨釘釘其手足、乱刀砕剁、名為醢尸。監斬官魯
雄回旨、紂王駕回宮闕。姫昌拝謝七位殿下、泣而訴曰:「姜桓楚無辜惨死、鄂崇禹忠諫喪身、東南両地、自此無寧日矣。」衆人各惨然涙下曰:「且将二侯、収尸
埋葬浅土、以俟事定、再作区処。」有詩為証:
「忠告徒労諫諍名、逆鱗難犯莫軽攖;醢尸桓楚身遭惨、断頸崇禹命已傾。 両国君臣空望眼、七年羑里屈孤貞;上天有意傾人国、致使紛紛禍乱生。」
不題二候家将星夜逃回、報与二侯之子去了。
且説紂王次日昇顕慶殿、有亜相比干具奏収二臣之尸、放帰姫昌回国。天子准奏、比干領旨出朝。傍有費仲諫曰:「姫昌外若忠誠、内懐奸詐;以利口而惑衆臣、面
是心非、終非良善。恐放姫昌帰国、反搆東魯姜文煥、南都鄂順、興兵擾乱天下;軍有持戈之苦、将有披甲之艱、百姓驚慌、都城擾攘、誠所謂縦虎帰山、放竜入
海、必生後悔。」王曰:「詔赦已出、衆臣皆知、豈有出乎反乎之理?」費仲奏曰:「臣有一計、可除姫昌。」王曰:「計将安出?」費仲対曰:「既赦姫昌必拝
闕、方帰故土、百官也要与姫昌餞行。臣去探其虚実、若昌果有真心為国、陛下赦之、若有欺誑、即斬其首、以除後患。」王曰:「卿言是也。」
且説比干出朝、径至館駅、来看西伯、左有通報、西伯出門迎接。敘礼坐下、比干曰:「不才今日便殿見駕奏王、為収二候之尸、釈君侯帰国。」西伯拝謝曰:「老
殿下厚徳、姫昌何日能報再造之恩?」比干復前執手低言曰:「国内已無綱紀、今無故而殺大臣、定非吉兆、賢侯明日拝闕、急宜早行;遅則恐奸佞忌刻、又生他
変、至嘱至嘱。」西伯欠身謝曰:「丞相之言、真為金石、盛徳豈敢有忘?次日早臨午門、望闕拝辞謝恩、西伯随帯家将、竟出西門。来到十里長亭、百官欽敬、武
成王黄飛虎、微子、箕子、比干等、倶在此伺候多時。西伯下馬、黄飛虎与微子慰労曰:「今日賢侯帰国、不才等具有水酒一杯;一来為君侯労餞、且有一言奉
瀆。」西伯曰:「願聞。」微子曰:「雖然天子有負賢侯、望乞念先君之徳、不可有失臣節、妄生異端;則不才輩幸甚、万民幸甚。」西伯頓首謝曰:「感天子赦罪
之恩、蒙列位再生之徳、昌雖没鹵、不能報天子之徳、豈敢有他意哉?」百官執杯把盞、西伯量大、有百林之飲、正所謂:「知己到来言不尽、彼此更覚綢繆。」一
時便不能捨。正歓飲之時、只見費仲、尤渾乗馬而来、自具酒席、也与西伯餞別。百宮一見費、尤二人至、便有幾分不悦、個個抽身。西伯謝曰:「二位大夫!我有
何能、荷蒙遠餞?」費仲曰:「聞賢侯栄帰、卑職特来餞別、有事来遅、望乞恕罪。」西伯乃仁徳君子、待人心実、那有虚意;一見二人殷勤、便自喜悦。然百官畏
此二人、倶失散了、只他三人把盞。酒過数巡、費、尤二人曰:「取大林来。」二人満斟一盃、奉与西伯。西伯接酒欠身謝曰:「多承大徳、何日銜環?」一飲而
尽。西伯量大、不覚連飲数盃。費仲曰:「請問賢侯!仲嘗聞賢侯能演先天数、其応果否無差?」西伯答曰:「陰陽之理、自有定数、豈得無準?但人能反此以作善
趨避之、亦能逃越。」仲復問曰:「若当今天子、不識将来、可預聞乎?」此時西伯酒已半酣、却忘記此二人来意;一聴得問天子休咎、便蹙額欷歔曰:「国家気数
黯然、只此一伝而絶、不能善其終。今天子所為如此、是速其敗也。臣子安忍言之哉?」
西伯嘆畢不覚淒然。仲又問曰:「其数応在何年?」西伯曰:「不過四七年間、戊午歳中甲子而已。」費、尤二人倶咨嗟長嘆、復以酒奉西伯。少頃二人又問曰:
「不才二人、亦求賢侯一数、看我等終身如何?」西伯原是賢人君子、那知虚偽、即袖演一数、便沈吟良久曰:「此数甚奇甚怪。」費、尤二人笑問曰:「何如?不
才二人数内、有甚奇怪?」答曰:「人之死生、自有定数;或壊癆膨膈、百般雑症、或五刑水火、縄縊跌撲、非命而已。不似二位大夫死得蹊蹊蹺蹺、古古怪怪。」
費、尤二人笑問曰:「畢竟何如?死於何地?」笑曰:「将来不知何故、被雪水渰身、凍在氷内而絶。」後来姜子牙氷凍岐山、拿魯雄捉此二人祭封神台、此是後
事、表過不提。二人聴罷含笑曰:「生有時辰、死有由地也。」自他三人復又暢飲。費、尤二人乃乗機誘之曰:「不知賢侯平日可曾演得自己究竟何如?」西伯曰:
「平昔我也曾演過。」費仲曰:「賢侯禍福何如?」答曰:「不才還討得個寿終正寝。」
費、尤一二人復虚言慶慰曰:「賢侯自是福寿双全。」西伯謙謝。三人又飲数盃、費、尤二人曰:「不才朝中有事、不敢久羈、賢侯前途保重。」各人分別、費、尤
二人在馬上罵曰:「這老畜生、自己死在目前、反言寿終正寝。我等反寒氷凍死、分明罵我等、這様可悪。」正言之間、已至年門下馬、便殿朝見天子。王問曰:
「姫昌可曾説甚麼?」二人奏曰:「姫昌怨望、乱言辱君、罪在大不赦。」紂王怒曰:「這匹夫!朕赦他帰国、倒不感徳反行侮辱可悪。他以何言辱朕?」二人復奏
曰:「他曾演数、言国家只此一伝而絶、所延不過四七之年、又道陛下不能善終。」紂王怒罵曰:「你不問這老匹夫死得何如?」費仲曰:「臣二人也問他、他道:
『善終正寝。』大抵姫昌乃利口妄言、惑人耳目。今他之死生出於陛下、儻然不知、還自己説善終、這不是自家哄自家?即臣二人叫他演数、他言臣二人凍死氷中。
只臣莫説託陛下福蔭、即係小民、也無凍死氷中之理、即此皆係荒唐之説、虚謬之言、惑世誣民、莫此為甚、陛下速賜施行。」王曰:「伝朕旨、命晁田赶去拿来即
時梟首、号令都城、以戒妖言。」晁田得旨、追赶不提。
且説西伯上馬、自覚酒後失言、忙令家将遠離此間、恐後有変;衆皆催動、迤邐而行。西伯在馬上自思:吾演数中七年災殃、為何平安而返?必是此間失言、致有是
非、定然惹起事来。正遅疑問、只見一騎如飛赶来、及到面前、乃晁田也。晁田大呼曰:「西伯!天子有旨請回。」西伯回答曰:「晁将軍!我已知道了。」西伯乃
対衆家将曰:「吾今災至難逃、你們速回、我七載後自然平安帰国。著伯邑考上順母命、下和弟兄、不可更西岐規矩。再無他説、你們去罷。」衆人灑涙回西岐去
了。西伯同晁田回朝歌来。有詩為証:
「十里長亭餞酒巵、只因直語欠委蛇;若非天数羈羑里、焉得姫侯纘伏羲?」
話説西伯同晁曰往午門来、就有報馬飛報黄飛虎。飛虎大驚、沈思為何去而復来、莫非費、尤両個奸逆坐害西伯、令周紀快請各位老殿下速至午門。周紀去請、黄飛
虎随上坐騎、急急来到午門、時西伯已在午門候旨。飛虎忙問曰:「賢侯去而復返者、何也?」西伯曰:「聖上召回、不知何事?」却説晁田見駕回宮、紂王大叫:
「速召来!」西伯至丹墀俯伏奏曰:「荷蒙聖恩釈臣帰国、今復召回、臣不知聖意何故?」王大罵曰:「老匹夫!釈你帰国、不思報効君恩、而反悔辱天子、尚有何
説?」西伯奏曰:「臣雖至愚、上知有天、下知有地、中知有君、生身知有父母、訓教知有師長、天地君親師五字、臣時刻不敢有忘、怎敢侮辱陛下、自取其死?」
王怒曰:「你還在此巧言弁説?你演甚麼先天数、侮駕朕躬、罪在不赦。」西伯曰:「先天神農伏羲演成八卦、定人事之吉凶休咎、非臣故捏。臣不過拠数而言、豈
敢妄議是非?」王曰:「你試演朕躬一数、看天下如何?」西伯曰:「前演之敗不吉、故対費仲、尤渾二大夫言、即日不吉、並未曾言甚麼是非、臣安敢妄議?」
紂王立身大呼曰:「你道朕不能善終、你自誇寿終正寝、非忤君而何?此正是妖言惑衆、以後必為禍乱;朕先教你先天数不験、不能善終。」伝旨:「将姫昌拿出午
門、以正国法。」左右纔待上前、只見殿外有人大呼曰:「陛下!姫昌不可斬!臣等有諫章。」紂王急視、見黄飛虎、微子等七位大臣進殿、俯伏奏曰:「陛下!天
赦姫昌帰国、臣民仰徳如山。且其先天数、乃是伏羲先聖所演、非姫昌捏造、若是不準、亦是拠数推詳、若是果準;亦是直言君子、不是狡詐小人、陛下方可赦其小
過。」王曰:「騁自己之妖術、謗主君以不堪、豈得赦其無罪?」比干奏曰:「臣等非是為他、実為国也。今陛下斬姫昌事小、社稷安危事大。姫昌素有令名、為諸
侯瞻仰、軍民欽服;且其先天数拠理直推、非是要捏、如果聖上不信、可命姫昌演日下吉凶。如準、可赦其生、如不準、即坐以捏造妖言之罪。」紂王見大臣力諫、
只得准奏、命西伯演日下吉凶。西伯取金銭一晃、大驚曰:「陛下明日太廟火災、速将宗社神主請開、恐毀社稷根本。」王曰:「数演明日、応在何時?」姫昌曰:
「応在午時。」王曰:「既如此、且将姫昌発下囹圄、以俟明日之験。」衆宮出午門、西伯感謝七位殿下。黄飛虎曰:「賢侯明日顛危、必預斟酌。」西伯曰:「且
看天数如何。」
衆官散罷。不題。且言紂王謂費仲曰:「姫昌言明日太廟火災、若応其言、如之奈何?」尤渾奏曰:「伝旨令看守太廟宮官仔細防閑、亦不必焚香、其火従何而至?」
王曰:「此言極善。」天子回宮、費、尤二人也出朝不表。且言次日武成王黄飛虎約七位殿下、倶在王府候午時火災之事、命陰陽官報時刻。陰陽官報:「稟上衆老
爺!正当午時了。」衆官不見太廟火起、正在驚慌之際、只聴半空中霹靂一声、山河振動、忽見陰陽官来報:「稟上衆老爺、太廟火起。」比干嘆曰:「太廟災異、
成湯必不久矣。」衆人斉出王府看火、但見好火:
此火本原生於石内、其実有威有雄;坐居離地東南位、勢転丹砂九鼎中。此火乃燧人氏出世、刻木鑽金、旋乾転坤:八卦内只有他威、五行中独他無情。朝生東南、
照万物之光輝;暮落西北、為一世之混沌。火起処、滑喇喇閃電飛騰;煙発時、黒沈沈遮天蔽日。看高低、有百万雷声;聴遠近、発三千火炮。黒煙鋪地、百忙裏走
万道金蛇;紅焔沖空、霎時間有千団火塊。狂風助力、金門珠戸一時休;悪火飛来、碧瓦雕簷撚指過。火起千条焔、星洒満天紅;都城斉吶喊、轟動万民驚。演先天
莫浪猜、成湯宗廟尽成灰;老天已定興衰事、算不由人枉自謀。
話説紂王在竜徳殿正聚文武商議時、只見奉御官来奏、果然午時太廟火起。只嚇得天子魂飛天外、魄散九霄;両個奸臣肝胆裂尽、西伯真聖人也。紂王曰:「昌之数
今果有応験、大夫如何処之?」費、尤二人奏曰:「雖然姫昌之数偶験、適逢其時、豈得驟赦帰国?陛下恐衆大臣有所諫阻、只赦放姫昌須如此如此、天下可安、強
臣無慮、此四海生民之福也。」王曰:「卿言甚善。」言未畢、微子、此干、黄飛虎等朝見畢、比干奏曰:「今日太廟火災、姫昌之数果験、望陛下赦昌直言之
罪。」王曰:「昌数果応、赦其死罪、不赦帰国;暫居羑里、待後国事安寧、方許帰国。」比干等謝恩而出、倶至午門。比干対姫昌言曰:「為賢侯特奏天子、准赦
死罪、不赦帰国、暫居羑里月余、賢侯且自寧忍、俟天子転日回天、自然栄帰故地。」姫昌頓首謝曰:「今日天子禁居羑里、何処不是浩蕩之恩、怎敢有違?」飛虎
又曰:「賢侯不過暫居月余、不才等逢機搆会、自然与賢侯方為挽回、断不令賢侯久羈此地耳。」西伯謝過衆人、随在午門望闕謝恩、即同押送官往羑里来。羑里軍
民父老牽羊担酒、擒道跪迎。父老言曰:「羑里今得聖人一顧、万物生光。」歓声雑地鼓楽驚天、迎進城郭。押送官嘆曰:「聖人心同日月、普照四方;今日観百姓
迎接西伯、非伯之罪可知。」姫昌進了府宅、押送官往都城回旨不表。且言西伯一至羑里。教化大行、軍民楽業;間居無事、把伏羲八卦反復推明、変成六十四卦、
中分三百八十四爻象、守分安居、全無怨主之心。後人有詩賛曰:「七載艱難羑里城、卦爻一一変分明;玄機参透先天秘、万古留伝大聖民。」
話説紂王囚禁大臣、全無忌憚。一日、報到元戎府、黄飛虎看報、見反了東伯侯姜文煥、領四十万人馬、兵取遊魂関;又反了南伯侯鄂順、領人馬二十万、取三山
関、天下已反了四百鎮諸侯、黄飛虎嘆曰:「二鎮兵起、天下荒荒、生民何日得安?」忙発令箭、命将緊守関隘、此話不表。且言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因神仙一
千五百年犯了殺戒、乃年積月累、天下大乱一場、然後復定。一則姜子牙該斬将封神、成湯天下該滅、周室将興、因此玉虚宮住講道教、太乙真人閑坐洞中、只聴崑
崙山玉虚官白鶴童子持玉札到山。太乙真人接玉札、望玉虚官拝罷、白鶴童子曰:「姜子牙不久下山、請師叔把霊珠子送下山去。」太乙真人曰:「我已知道了。」
白鶴童子回去不表。太乙真人送一仙老爺下山。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陳塘関哪咤出世
金光洞裏有奇珍、降落塵寰輔至仁;周室已生佳気色、商家応自滅精神。
従来泰運多梁棟、自古昌期有劫燐;戊午旬中逢甲子、漫嗟朝尽夜沈淪。
話説陳塘関有一総兵官姓李名靖、自幼訪道修真、拝西崑崙度厄真人為師、学成五行遁術;因仙道難成、故遣下山輔佐紂王、官居総兵、享受人間之富貴。
元配殷氏、生有二子、長曰金咤、次曰木咤。殷夫人後又懐孕在身、已及三年零六個月、尚不生産。李靖時常心下憂疑、一日指夫人之腹言:「懐孕三載有余、尚不降生、非妖即怪。」夫人亦煩悩曰:「此孕定非吉兆、教我日夜憂心。」
李靖聴説、心下甚是不楽。当晩夜至三更、夫人睡得正濃、夢見一道人頭挽双髻、身著道服、径進香房。夫人叱曰:「這道人甚不知礼、此乃内室、如何径進、著実可悪。」道人曰:「夫人快接麟児。」
夫人未及答言、只見道人将一物、往夫人懐中一送、夫人猛然驚醒。駭出一身冷汗、忙喚醒李総兵曰:「適纔夢中如此如此。」説了一遍、言未畢、時殷夫入已覚腹
中疼痛。靖急起来至前庁坐下、暗想懐身三年零六個月、今夜如此、莫非降生、凶吉尚未可知。正思慮間、只見両個侍児慌忙前来:「啓老爺!夫人生下一個妖精来
了。」
李靖聴説、急忙来至香房、手執宝剣。只見房裏一団紅気、満屋異香、有一肉毬、滴溜溜円転如輪。李靖大驚、望肉毬上一剣砍去、劃然有声、分開肉毬、跳出一個小孩児来、遍体紅光、面如傅粉、右手套一金鐲、肚皮上囲著一塊紅綾、金光射目。
這位神聖下世、出在陳塘関、乃姜子牙先行官是也。霊珠子化身、金鐲是乾坤圏、紅綾名曰:「混天綾。」此物乃是乾元山鎮金光洞之宝、表過。不題。
只見李靖砍開肉毬、見一孩児満地上跑、李靖駭異、上前一把抱将起来、分明是個好孩子;又不忍作為妖怪、壊他性命。乃逓与夫人看、彼此恩愛不捨、各各歓喜。
却説次日、有許多属官倶来賀喜、李靖剛発放完畢、中軍官来稟:「啓老爺!外面有一道人求見。」李靖原是道門、怎敢忘本?忙道:「請来。」軍政官急請道人、
道人径上大庁、朝対李靖曰:「将軍!貧道稽首了。」李靖即答礼畢、尊道人上坐。道人不謙、便就坐下。李靖曰:「老師何処名山?甚麼洞府?今到此関、有何見
諭?」道人曰:「貧道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是也。聞得将軍生了公子、特来賀喜、借令公子一看、不知尊意如何?」李靖聞道人之言、随喚侍児抱将出来。侍児
将公子抱将出来、道人接在手看了一看、問曰:「此子落在那個時辰?」李靖答曰:「生在丑時。」道人曰:「不好。」李靖答曰:「此子莫非養得不好?」道人
曰:「非也、此子生於丑時、正犯一千七百殺戒。」又問:「此子可起名否?」李靖答曰:「不曾。」道人曰:「貧道待与他起個名、就与貧道做個徒弟何如?」李
靖答曰:「願拝道長為師。」道人曰:「将軍有幾位公子?」李靖答曰:「不才有三子;長曰金咤、拝五竜山雲霄洞文殊広法天尊為師;次曰木咤、拝九宮山白鶴洞
普賢真人為師;老師既要此子為門下、但憑起一名字、便拝道長為師。」道人曰:「此子第三、取名叫做哪咤。」李靖答曰:「多承厚徳命名、感激不尽。」喚左右
看斎、道人乃辞曰:「這個不必、貧道有事、即便回山、著実辞謝。」李靖只得送道人出府;那道人別過、径自去了。
話説李靖在関上無事、忽聞報天下反了四百諸侯、忙伝令叫把守関隘、操演三軍、訓練士卒、譲提防野馬嶺要地。鳥飛兔走、瞬息光陰、暑往寒来、不覚七載。哪咤
年方七歳、身長六尺;時逢五月、天気炎熱。李靖因東伯侯姜文煥反了、在遊魂関大戦竇融、因此毎日操演三軍、教演士卒不表。
且説三公子哪咤見天気炎熱、心下煩躁、来見母親、参見畢、站立一傍、対母親曰:「孩児西出関外間玩一会、稟過母親、方敢前去。」殷夫人愛子之心重、便叫:
「我児!你既要去関外間遊、可帯一名家将領你去、不可貪玩、快去快来、恐怕爺爺操練回来。」哪咤応道:「孩児暁得。」哪咤同家将出得関来、正是五月天気、
也就著実炎熱。但見:
太陽真火煉塵埃、緑柳嬌柔欲化灰、行旅畏威慵挙歩、佳人怕熱懶登台。涼亭有暑如煙燎、水閣無風似火埋;漫道荷香来曲院、軽雷細雨始開懐。
話説哪咤同家将出関、約行一里之余、天熱難行;哪咤走得汗流満面、乃叫:「家将看前面樹陰之下、可好納涼?」家将来到緑柳蔭中、只見薫風蕩蕩、煩暑尽解、
急忙走回来対哪咤稟曰:「稟公子!前面柳蔭之内、甚是清涼、可以避暑。」哪咤聴説、不覚大喜、便走進林内;解開衣帯、舒放襟懐、甚是快楽。猛然的見那壁廂
清波滾滾、緑水滔滔、真是両岸垂楊風習習、崖傍乱石水潺潺。哪咤立起身来、走到河辺叫家将:「我方纔走出関来熱極了、一身是汗、如今且在石上洗一個澡。」
家将曰:「公子仔細、只怕老爺回来、可早些回去。」哪咤曰:「不妨。」脱了衣裳、坐在石上、把七尺混天綾放在水裏、蘸水洗澡、不知這河乃「九湾河。」是東
海口上、哪咤将此宝放在水中、把水倶映紅了;擺一擺江河晃動、揺一揺乾坤震撼。哪咤洗澡、不覚水晶宮已晃的乱響。不説那哪咤洗澡、
且説東海敖光在水晶宮間坐了只聴得宮門震響。赦光忙喚左右問曰:「地不該震、為何宮殿晃揺?伝与巡海夜叉李良、看海口是何的作怪?」夜叉来到九湾河一望、
見水倶是紅的、光華燦爛、只見一小児将紅羅帕蘸水洗澡。夜叉分水大叫曰:「那孩子将甚麼作怪東西、把河水映紅?宮殿揺動?」哪咤回頭一看、見水底一物、面
如藍靛、髪似珠砂、巨口獠牙、手持大斧。哪咤曰:「你那畜生、是個甚麼東西也説話?」夜叉大怒:「吾奉主公点差巡海夜叉、恁罵我是畜生!」分水一躍、跳上
岸来、望哪咤頂上一斧劈来;哪咤正赤身站立、見夜叉来得勇猛、将身躱過、把右手套的乾坤圏、望空中一挙。此宝原係崑崙山玉虚宮所賜、太乙真人鎮金光洞之
物。夜叉那裏経得起、那宝打将下来、正落在夜叉頭上、只打得頭脳迸流、即死于岸上。哪咤笑曰:「把我的乾坤圏都汚了。」
復到石上坐下、洗那圏子。水晶宮如何経得起此二宝震撼、険些児把宮殿倶晃倒了。敖光曰:「夜叉去探事未回、怎的這等兇悪?」正説話間、只見竜兵来報:「夜
叉李良被一孩児打死在陸地、特啓竜君知道。」敖光大驚:「李良乃霊宝殿御筆点差的、誰敢打死?」敖光伝令:「点竜兵待吾親去、看是何人?」話未了、只見竜
王三太子敖丙出来口称:「父王為何大怒?」敖光将李良被打死的事、説了一遍。三太子曰:「父三請安。孩児出去拿来便了。」忙調竜兵、上了逼水獣、提画桿
戟、浄出水晶工径出水晶宮来。分開水勢、浪如山倒、波濤横生、平地水長数尺。哪咤起身看著水言曰:「好大水。」只見波浪中現一水獣、獣上坐看一人、全装服
色、挺戟驍勇、大叫道:「是甚人打死我巡海夜叉李良?」哪咤曰:「是我。」敖丙一見問曰:「你是誰人?」哪咤答曰:「我乃陳塘関李靖第三子哪咤是也。俺父
親鎮守此間、乃一鎮之主;我在此避暑洗澡、与他無干、他来駕我、我打死了他也無妨。」三太子敖丙大罵曰:「好溌賊、夜叉李良、乃天王殿差、你敢大胆将他打
死、尚敢撒溌乱言?」太子将昼戟便刺来取哪咤。哪咤手無寸鉄、把頭一低、鑽将過去:「少待動手!你是何人?通個姓名!我有道埋。」赦丙曰:「孤乃東海竜君
三太子敖丙是也。」哪咤笑曰:「你原是敖光之子。你妄自尊大、若悩了我、連你那老泥鰍都拿出来、把皮也剥了他的。」三太子大叫一声:「気殺我也!好溌賊這
等無礼?」
又一戟刺来、哪咤急了、把七尺混天綾望空一展、似火塊千団、往下一裹、将三太子裹下逼水獣来。哪咤搶一歩、赶上去一脚踏住敖丙的頭頂、提起乾坤圏照頂門一
下、把三太子的原身打出、是一条竜、在地上挺直。哪咤曰:「打出這小竜的本像来了、也罷、把他的筋抽去、做一条竜筋絛、与俺父親束甲。」哪咤把三太子的筋
抽了、径帯進関来。把家将嚇得渾身骨軟筋酥、腿膝難行、挨到帥府門前、哪咤来見太夫人。夫人曰:「我児!你往那裏耍子、便去這半日?」哪咤曰:「関外間
行、不覚来遅。」哪咤説罷、往後園去了。
且説、李靖操演回来、発放左右、自卸衣甲、坐於後堂、憂思紂王失政、逼反天下四百諸侯、日見生民塗炭、在那裏煩悩。
且説敖光在水晶宮、只聴得竜兵来報説:「陳塘関李靖之子哪咤、把三太子打死、連筋都抽去了。」敖光聴報大驚曰:「吾児乃興雲歩雨、滋生万物正神、怎説打死
了?李靖你在西崑崙学道、吾与你也有一拝之交、你敢縦子為非、将吾児子打死;這也是百世之冤、怎敢又将我児子筋都抽了、言之痛切骨髄。」敖光大怒、恨不能
即与其子報仇、随化一秀士、径往陳塘関来。至于帥府、対門官曰:「你与我伝報:『有故人敖光拝訪。』」軍政官進内庁稟曰:「啓老爺!外有故人敖光拝訪。」
李靖曰:「吾兄一別多年、今日相逢、真是天幸。」
忙整衣来迎、敖光至大庁、施礼坐下。李靖見敖光一臉怒色、方欲動問、只見敖光曰:「李賢弟!你生的好児子?」李靖答曰:「長兄多年未会、今日奇逢、真是天
幸、何故突発此言?若論小弟止有三子、長曰金咤、次曰木咤、三曰哪咤、倶拝名山道徳之士為師;雖未見好、亦不是無頼之徒、長兄莫要錯見。」敖光曰:「賢弟
你錯見了!我豈錯見?你的児子在九湾河洗澡、不知用何法術、将我水晶宮幾乎震倒。我差夜叉来看、便将我夜叉打死;我第三子来看、又将我第三太子打死、還把
他筋都抽来了。」敖光説至此不覚心酸、勃然大怒曰:「你還説這些護短的話?」李靖忙暗笑答曰:「不是我家、兄錯怪了我。我長子在五竜山学芸、二子在九宮山
学芸、三子七歳、大門不出、従何処做出這等大事来?」敖光曰:「便是你第三子哪叱打的。」李靖曰:「真是異事非常。長兄不必性急、待我叫他出来你看。」李
靖往後堂来、殷夫人問曰:「何人在庁上?」李靖曰:「故友敖光、不知何人打死他三太子、説是哪咤打的。如今叫他出去与他認、哪咤今在那裏?」殷夫人自思、
只今日出門、如何做出這等事来、不敢回言、只説在後園裏面。李靖径進後園来、叫:「哪咤在那裏?」
叫了両半個時辰不応、李靖走到海棠軒来、見門又関住、李靖在門口大叫;哪咤在裏面聴見、忙開門来見父親。李靖便問:「我児在此作何事?」哪咤対曰:「孩児
今日無事、出関至九湾河頑玩偶因炎熱、下水洗個澡。詎料有個夜叉李良、孩児又不惹他、他百般罵我、還拿斧来劈我;是孩児一圏打死了、不知又有甚麼三太子叫
做敖丙、持画戟刺来、被我把混天綾裹他上岸、一脚踏住頸頭、也是一圏、不意打出一条竜来;孩児想竜筋最貴重、因此上抽了他的筋来、在此打以一条竜筋絛、与
父親束甲。」就把李靖只嚇得張口結舌、不語半晌、大叫曰:「好冤家!你惹下無涯之禍、你快出去見你伯父。自回他話。」哪咤曰:「父親放心!不知者不坐罪。
筋又不曾動他的、他要原物在此、待孩児見他去。」哪咤急走来至大庁、上前施礼、口称:「伯父!小姪不知、一時失錯、望伯父恕罪;原筋交付明白、分毫未
動。」敖光見物傷情、対李靖曰:「你生出這等悪子、你適纔還説我錯了!今他自己供認、只你意上可過的去!況吾子乃正神也、夜叉李良亦係御筆親点、豈得你父
子無故擅行打死。我明日奏上玉帝、問你的師父要你。」敖光竟揚袖去了。李靖頓首放声大哭:「這禍不小。」
夫人聴見前庭悲哭、忙問左右?侍児回報曰:「今日三公子因遊玩、打死竜王三太子、適纔竜王与老爺折弁、明日要奏准天庭、不知老爺為何啼哭?」夫人著忙、急
至前庭来看李靖。李靖見夫人来、忙止涙恨曰:「我李靖求仙未成、誰知你生下這様好児子、惹此滅門之禍。竜王乃施雨正神、他妄行殺害;明日玉帝准奏施行、我
和你多則三日、少則両日、倶為刀下之鬼。」説罷又哭、情甚惨切。夫人又涙如雨下、指哪咤而言曰:「我懐你三年零六個月、方纔生你、不知受了多少辛苦。誰知
你是滅門絶戸之禍根也?」哪咤見父母哭泣、立身不安、双膝跪下言曰:「爹爹!母親!孩児今日説了罷:我不是凡夫俗子、我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弟子、此宝
皆是師父所賜、料敖光怎得敵得我?我如今往乾元山上問我師尊、定有主意;常言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豈肯連累父母?』」哪咤出了府鬥、抓一把土、望空一
洒、寂然無影。此是生来根本、駕上遁往乾元山来。有詩為証:
「乾元山上叩吾生、訴説敖光東海清;宝徳門前施法力、方知仙術不虚名。」
話説哪咤駕土遁来、至乾元山金光洞候師法旨;金霞童児忙啓:「師父!師兄候法旨。」太乙真人曰:「著他進来。」金霞童子至洞門対哪咤曰:「師父命你進
去。」哪咤至碧游床倒身下拝;真人問曰:「你不在陳塘関、到此有何話説?」哪咤曰:「啓老師!蒙恩降生陳塘、今已七載。昨日偶到九湾河洗澡、不意敖光子敖
丙、将悪語傷人;弟子一時怒発、将他傷了性命。今敖光欲奏天庭、父母驚慌、弟子心甚不安、無門可救;只得上山懇求老師、赦弟子無知之罪、望祈垂救。」真人
自思曰:「雖然哪咤無知、誤傷敖丙、這是天数。今敖光雖是竜中之王、只見歩雨興雲、然上天垂象、豈得推為不知?以此一小事、干瀆天庭、真是不諳事体。」忙
叫:「哪咤過来、你把衣裳解開。」真人以手指、在哪咤胸前画了一道符籙、吩咐哪咤:「你到宝徳門如此如此。事完後、你回到陳塘関与你父母説:『若有事還有
師父、決不干礙父母。』你去罷!」哪咤離了乾元山、径往宝徳門来。正是天宮異象非凡景、紫霧紅雲罩碧空。但見上天大不相同:
初登上界、乍見天堂;金光万道吐紅霓、瑞気千条噴紫霧。只見那南天門、碧沈沈瑠璃造就、明晃晃宝殿妝成。両辺有四根大柱、柱上盤繞的、是興雲布霧赤鬚竜;
正中有二座玉橋、橋上站立的、是彩羽凌空丹頂鳳。明霞燦爛映天光、碧霧朦朧遮斗日。天上有三十三座仙宮:遺雲宮、毗波宮、紫霄宮、太陽宮、太陰宮、化楽
宮、一宮宮、脊呑金獬豸;又有七十重宝殿:乃朝会殿、凌虚殿、宝光殿、聚光殿、聚仙殿、伝奏殿、一殿殿柱列。玉麒麟、寿星台、福禄台、禄星台、台下有千千
年不卸奇花;煉丹炉、八卦炉、水火炉、炉中有万万載常青秀草。朝聖殿中、絳紗衣、金霞燦爛;彤廷階下、芙蓉冠、金碧輝煌。霊霄宝殿、金竜攅玉戸;集聖楼
前、彩鳳舞珠門。複道迴廊、処処玲瓏剔透;三擁四簇;層層竜爪翱翔。上面有紫巍巍、明晃晃、円丟丟、光灼灼、亮錚錚的葫蘆;頂左右是緊簇簇、密層層、響叮
叮、滴溜溜、明朗朗的玉佩声。正是:「天官興物般般有、世上如他件件希。」金闕銀鑾並紫府、奇花異草満瑶天。朝王玉免壇辺過、参聖金烏著底飛;若人有福来
天境、不堕人間免汚泥。
哪咤到了宝徳門、来的尚早、不見敖光、又見天宮各門未開、哪咤站立在聚仙門下;不多時只見敖光朝服叮噹、径至南天門、只見南天門未開、敖光曰:「来早了、
黄金力士還不曾至、不免在此間等候。」哪咤看見敖光、敖光看不見哪咤、哪咤是太乙真人在他前心画了符籙、名曰:「隠身符。」故此敖光看不見哪咤。哪咤看見
敖光在此等候、心中大怒、撒開大歩、提起手中乾坤圏、把敖光後心一圏、打了個餓虎撲食、跌倒在地;哪咤赶上去一脚、踏住後心。不知敖光性命如何?且看下分
解。
第十三回太乙真人収石磯
天然頑石磯得先、結就霊胎已万年;吸月餐星探地窟、填離取坎復天乾。
漫誇歩霧興雲術、且聴吟竜嘯虎仙;劫火運逢難措手、須知邪正有偏全。
話説哪咤在宝徳門将敖光踏住後心、敖光扭頸回頭看時、認得是哪咤、不覚心中大怒。況又被他打倒、用脚踏住、掙扎不得;乃大駕曰:「好大胆溌賊!你黄牙
未退、胎毛不乾;逞兇将御筆欽点夜叉打死、又将我三太子打死?他与你何仇?你輒将他筋倶抽了。這等兇頑、罪已不赦;今又敢在宝徳門外毀打興雲歩雨正神。你
欺天罔上、雖砕醢汝尸、不足以尽其辜!」哪咤被他罵得性起、恨不得就要一圏打死他;奈太乙真人吩咐、只是按住他道:「你叫!你叫!我便打死你老泥鰍、也無
甚大事!我不説、你也不知我是誰、我非別人、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弟子霊珠子是也。偶在九湾河洗澡、你家人欺負我;是我一時性急、便打死他二命、也是小
事、你就上本。我師父説来、就連你這老蠢物打死了、也不妨事!」敖光聴罷、罵曰:「好孺子!打的好!打的好。」哪咤曰:「你要打就打你。」捻起拳来、或上
成下、乒乒乓乓、一気打有一二十拳、打的敖光叫喊。哪咤道:「你這老蠢才!乃是頑皮、不打你、你是不怕的。」古云:「竜怕掲鱗、虎怕抽筋。」
哪咤将敖光朝服一把扯去了半辺、左脅下露出鱗甲、哪咤用手連抓幾把、抓下四五十片鱗甲、鮮血淋漓、痛徹骨髄。敖光疼痛難忍、只求饒命。哪咤曰:「你要我饒
你、我不許你上本、跟我往陳塘関去。我就饒你;你若不依、一頓乾坤圏打死你、料有太乙真人作主、我也不怕你。」敖光遇著悪人、莫敢誰何;只得応承:「願随
你去。」哪咤曰:「放你起来。」敖光起来、正欲同行。哪咤曰:「嘗聞竜変化、要大便撐天拄地、要小便芥子蔵身;我怕你走了、往何処尋你?你変一個小小蛇
児、我帯你回去。」敖光不得脱身、没奈何只得化一個小青蛇児;哪咤拿来放在袖裏、離了宝徳門、往陳塘関来。即刻便至帥府、家将忙報李靖曰:「三公子回府
了。」李靖聞言、甚是不楽;只見哪咤進府来謁見父親、見李靖眉鎖春山、愁容可掬、上前請罪。李靖問曰:「你往那裏去来?」哪咤曰:「孩児往両天門去請伯父
回来、勧他不必上本。」李靖大喝一声:「你這説謊畜生!你是何等之輩、敢往天界?倶是一派誑言、瞞昧父母、甚是可悩!」哪咤曰:「父親不必発怒、現有伯父
敖光可証。」李靖曰:「你尚胡説?伯父如今在那裏?」哪咤曰:「在這裏。」袖中取出青蛇、往下一丟;敖光化一陣清風、現成人形。李靖吃了一驚、忙問曰:
「長兄為何如此?」敖光大怒、把南天門毀打之事、説了一遍;又把脅下鱗甲、把与李靖一看:「你生這兇悪子、我約四海竜王、斉到霊霄殿、伸明冤枉、看你如何
理処?」説罷、化一陣清風去了。李靖頓足曰:「此事愈反加重、如何是好?」哪咤近前跪而稟曰:「爹爹母親只管放心;孩児求救師父、師父説我:『不是私自投
胎至此、奉玉虚宮符命、来保明君、連四海竜王便都壊了、也不妨甚麼事;若有大事、師父自然承当。』父親不必掛念。」李靖乃道徳之士、亦明玄中奥妙;又見哪
咤南天門打敖光的手段、既上得天曹、其中必有原故。殷夫人終是愛子之心、見哪咤站立傍辺、李靖煩悩、有恨児子之意。夫人曰:「你還在這裏、不往後辺
去?」」哪咤聴母命、竟往後園来;坐了一回、心上覚悶、乃出後園来、径上陳塘関的城楼上来納涼。此時天気甚熱、此処不曾到過、只見好景緻、薫風蕩蕩、緑柳
依依、観望長空、果然是一輪火蓋。正是:「行人満面流珠落、避暑間人把扇揺。哪咤望看了一回、自言曰:「従不知道這個所在好頑耍。」又見兵器架上有張弓、
名曰:「乾坤弓。」有三枝箭、名曰:「震天箭。」哪咤自思:「師父説我後来做先行官、破成湯天下、如今不習弓馬、更待何時?況有現成弓箭、何不演習演
習?」哪咤心下甚是歓喜、便把弓拿在手中、取一枝箭、搭箭当弦、望西南一箭射去;響一声紅光繚繞、瑞彩盤旋。這一箭不当緊、正是:「沿河撒下鉤和線、従今
釣出是非来。」
哪咤不知此弓箭乃鎮陳塘関之宝、「乾坤弓」、「震天箭」自従軒轅黄帝、大破蚩尤、留伝至今、並無人拿得起来。今日哪咤拿起去射了一箭、只射到骷髏山白骨洞
有一石磯娘娘的門人、名曰碧雲童子;携花籃採薬、来至山崖之下、被這一枝箭正中咽喉、翻身倒地而死。少時只見彩雲童児、看見碧雲童子中箭而死、急忙報与石
磯娘娘曰:「師兄不知何故、箭射咽喉而死。」石磯娘娘聴説、走出洞来行至崖辺、看見碧雲童子果然中箭而死。細看是「震天箭。」石磯娘娘怒曰:「此箭在陳塘
関、必是李靖所射。李靖!你不能成道、我在你師父前、著你下山、求人問富貴;你今位至公侯、不思報答、反将箭射我的徒弟、恩将仇報。」叫彩雲童児:「看著
洞府、待我拿李靖来、以報此恨。」石磯娘娘乗青鸞而来、只見金霞蕩蕩、彩寿緋緋、正是:「仙家妙用無窮尽、咫尺青鸞到此関。」
娘娘在半空中、大呼:「李靖出来見我!」李靖不知道是誰人叫、急出来看時、認是石磯娘娘;李靖倒身下拝:「弟子李靖拝見、不知娘娘駕至、有失迎迓、望乞恕
罪。」娘娘曰:「你行的好事、尚在巧語花言!」将「八卦雲光帕」上面有坎離震兌之宝、包羅万象之珍;望下一丟、命黄巾力士将李靖拿進洞来。黄巾力士平空把
李靖拿去、至白骨洞放下;娘娘離了青鸞、坐在蒲団之上。力士将李靖拿至面前跪下、石磯娘娘曰:「李靖!你仙道未成、已得人間富貴、你却虧了何人?今不思報
本、反起歹意、将我徒弟碧雲童子封死、有何話説?」李靖不知何事、真是平地風波。李靖曰:「娘娘!弟子今得何罪?」娘娘曰:「你恩将仇報、射死我門人、妳
還故推不知?」李靖曰:「箭在何処?」娘娘取箭来与他看;李靖看時、却是震天箭。李靖大驚曰:「這『乾坤弓』『震天箭』、乃軒轅黄帝留伝至今、鎮陳塘関之
宝、誰人拿得起来?這是弟子運乖時蹇、異事非常、望娘娘念弟子無辜被枉、冤屈難明;放弟子回関査明射箭之人、待弟子拿来、以分皂白、庶不冤枉無辜。如無射
箭之人、弟子死不瞑日。」
石磯娘娘曰:「既如此、我且放你回去;你若査不出来、我問你師父要你、你且回去。」李靖連箭帯回、借土遁来至関前、収了遁法、進了帥府。殷夫人不知何故、
見李靖平空摂去、正在驚慌之篨、李靖回見夫人。夫人曰:「将軍為何事平空摂去、使妾身驚慌無地?」李靖頓足而嘆曰:「夫人!我官居二十五載、誰知今日連蹇
時乖;関上敵楼有『乾坤弓』『震天箭』、乃鎮圧此関之宝、不知何人、将此箭射去、把石磯娘娘徒弟射死。箭上是我官銜、方纔被他拿去、要我抵償性命;被我苦
苦哀告、回来訪是何人、拿去見他、方能与我明白。」李靖又曰:「若論此弓箭、別人也拿不動、莫非又是哪咤。」夫人曰:「豈有此理、難道敖光事未了、他又惹
這是非?就是哪咤恐也拿不起来。」李靖沈思半晌、計上心来、叫左右侍児:「喚你三公子来。」不一時哪咤来見、站立一傍;李靖曰:「你説你有師父承当、叫你
輔弼明君、你如何不去学習些弓馬、後来也好去用力。」哪咤道:「孩児奮志如此、方才在城敵楼上、見弓箭在此、是我射了一箭:只見紅光繚繞、紫霧紛霏、把一
枝好箭射不見了。」就把李靖気得大一声:「好逆子!你打死三太子、事尚未完;今又惹這等無涯之禍。」夫人黙黙無言。哪咤不知其情、便問:「為何又有甚麼
事?」李靖曰:「你方才一箭、射死石磯娘娘徒弟、娘娘拿了我去、被我説過、放我回来尋訪射箭之人、原来却是你、你自去見娘娘回話。」哪咤笑曰:「父親且息
怒、石磯娘娘在那裏住?他的徒弟在何処、我怎様射死他?平地頼人、其心不服。」李靖説:「石磯娘娘在骷髏山白骨洞、你既射死他的徒弟、你去見他。」哪咤
曰:「父親此言有理;同到甚麼白骨洞、若還不是、我打他個攬海翻江、我才回来。父親請先行、核児随後。」父子二人駕土遁往骷髏山而来。
箭射金光起、紅雲照太虚;真人今出世、父子已安居。莫浪誇仙術、須知念玉書;万邪難克正、不免破三軍。
話説李靖到了骷髏山、吩咐哪咤:「站立在此、待我進去回了娘娘法旨。」哪咤冷笑:「他在那裏平空頼我、若他如何発付我。」且言李靖進洞中参見娘娘、娘娘
曰:「是何人射死碧雲童子?」李靖啓娘娘:「就是李靖所生逆子哪咤、弟子不敢有違、已拿到洞府前聴候法旨。」娘娘命彩雲童児:「看他進来。」只見哪咤看見
洞裏有人出来、自想:打人不如先下手、此間是他巣穴、反為不便。祭起乾坤圏一下打将来;彩雲童児不曾提防、夾頸一圏、呵呀一声、跌倒在地。彩雲童児彼時一
命将危、娘娘聴得洞外跌得人響、急出洞来、彩雲童児已在地下掙命。娘娘曰:「好孽障還敢行兇、又傷我徒弟。」哪咤見石磯娘娘帯魚尾金冠、穿大紅八卦衣、麻
履糸絛、手提太阿剣赶来;哪咤収回圏、復打一圏来、娘娘看是太乙真人的乾坤圏:「呀原来是你!」娘娘用手接住乾坤圏;哪咤大驚、忙将七尺混天綾来裹娘娘。
娘娘大笑、把袍袖望上一迎、只見混天綾軽軽的落在娘娘袖裏。娘娘叫:「哪咤!再把你師父宝貝用幾件来、看吾道術如何?」哪咤手無寸鉄、将何物支持、只得転
身就跑。娘娘叫:「李靖!不干你事、你回去罷。」不言李靖回関、
且説石磯娘娘赶哪咤飛雲挈電、雨驟風馳、赶彀多時、哪咤只得往乾元山来到金光洞、慌忙走進洞門、望師父下拝。真人問曰:「哪咤為何這等慌張?」哪咤曰:
「石磯娘娘頼弟子射死他的徒弟、提宝剣赶来殺我、把師父的乾坤圏、混天綾都収去了!如今赶弟子不放、現在洞外。弟子没奈何、只得求見師父、望乞救命。」太
乙真人曰:「你這孽障且在後桃園内、待我出去看。」真人出来身倚洞門、只見石磯満面怒色、手提宝剣、悪狠狠赶来;太乙真人稽首道:「道兄請了!」石磯娘娘
答礼。石磯曰:「道兄!你的門人仗你道術、射死貧道的碧雲童子、打壊了彩雲童児、還将你乾坤圏、混天綾来傷我。道兄好好把哪咤叫他出来見我、還是好面相
看、万事倶息;若道兄隠護、只恐明珠弾雀、反為不美。」真人曰:「哪咤在我洞裏、要他出来不難、你只到玉虚宮見吾掌教老師、他教与你、我就与你。哪咤奉玉
虚勅命、出世輔保明君、非我一己之私。」娘娘笑曰:「道兄差矣!你将教主圧我、難道縦徒弟行兇?殺我的徒弟、還将大言圧我、難道我不如你、我就罷了、你聴
我道来:「道徳森森出混元、修成乾健得長存;三花聚頂非閑説、五気朝元豈浪言? 閑坐蒼竜帰紫極、喜乗白鶴下崑崙;休将教主欺吾党、劫運回環已万原。」
話説太乙真人曰:「石磯!你説你的道徳清高、你乃截教、我乃闡教、因吾輩一千五百年不曾斬却三尸、犯了殺戒、故此降生人間、有征誅殺伐、以完此劫数。今成
湯合滅、周室当興、玉虚封神応享人間富貴;当時三教僉押封神榜、吾師命我教下徒衆降生出世、輔佐明君。哪咤乃霊珠子下世、輔姜子牙而滅成湯、奉的是元始掌
教符命、就傷了你的徒弟、乃是天数。你怎言包羅万象、遅早飛昇?似你等無憂無慮、無栄無辱、正好修持、何故軽動無名、自傷雅教?」石磯娘娘忍不住心頭火、
喝曰:「道同一理、怎見高低?」太乙真人曰:「道雖一理、各有所陳。你且聴吾分剖:「交光日月煉金英、一顆霊珠透宝月;擺動乾坤知道力、逃移生死見功成。
逍遥四海留蹤跡、帰在三清立姓名;直上五雲雲路穏、紫鸞朱鶴自来迎。」
石磯娘娘大怒、手執宝剣、望真人劈面砍来;太乙真人譲過、抽身復入洞中、取剣執在手上、暗袋一物、望崑崙東山下拝:「弟子今在此山開了殺戒。」拝罷、出洞
指石磯曰:「你根源浅薄、道行難堅、怎敢在我乾元山自恃兇暴?」石磯又一剣砍来、太乙真人用剣架住、口称:「善哉!」石磯乃一頑石成精、採天地霊気、受日
月精華、得道数千年、尚未成正果。今逢大劫、本像難存、故到此山;一則石磯数尽、二則哪咤該在此処出身、天数已定、怎能逃躱?石磯娘娘与太乙真人往来衝
突、翻騰数転、二剣交加、未及数合、只見雲彩輝輝、石磯娘娘将八卦竜鬚帕丟起空中、欲傷真人;真人笑曰:「万邪豈能侵正?」真人口中念念有詞、用手一指、
此物不落、更待何時?八卦帕落将下来。石磯大怒、臉変桃花、剣如雪片;太乙真人曰:「事到其間、不得不行。」真人将身一跳、躍出圏子外来、将九竜神火罩抛
起空中;石磯見罩、欲逃不及、已罩在裏面。
且説哪咤看見師父用此物罩了石磯、嘆曰:「早将此罩伝我、也不費許多力気。」哪咤出洞口来見師父、太乙真人回頭看見徒弟来:「呀這頑皮、他看見此罩、畢竟
要了。但如今他還用不著、待子牙拝将之後、方可伝他。」真人忙叫:「哪咤!你快去、四海竜君奏准玉帝、来拿你父母了。」哪咤聴得此言、満眼垂涙、懇求真人
道:「望師父慈悲、弟子一双父母、子作災殃、禍及父母、其心何安?」道罷放声大哭。真人見哪咤如此、乃附耳曰:「如此如此、可救你父母之厄。」哪咤叩謝、
借土遁往陳塘関来不表。
且説太乙真人罩了石磯、石磯在罩内騰騰焔起、烈烈火生、九条火竜盤繞;此乃三昧神火、焼煉石磯、一声雷響、把娘媳真形煉出、乃是一塊頑石。此石生於天地玄
黄之外、経過地水火風、煉成霊精;今日天数已定、合於此地而死、故現其真形、此是太乙真人該開殺戒。真人収了神火罩、又収乾坤圏、混天綾進洞不表。
且説哪咤飛奔陳塘関来、只見帥府前人声擾嚷。衆家将見公子来了、忙報李靖曰:「公子回来了。」四海竜王敖光、敖順、敖明、敖吉正看間、只見哪咤厲声叫曰:
「一人行事一人当、我打死敖丙、李良、我当償命、豈有子連累父母之罪?」乃対敖光曰:「我一身非軽、乃霊珠子、是奉玉虚符命、応運下世;我今日剖腹剔腸、
剜骨肉還於父母、不累双親、你們意下如何?如若不肯、我同你斉到霊霄殿見天王、我自有話説。」敖光聴得此言:「也罷!你既如此救你父母、也有孝心。」四海
竜王便放了李靖夫婦、哪咤便右手提剣、先去一臂膞、後自剖其腹、刳腸剔骨、散了三魂七魄、一命帰泉。出崔竜王拠哪咤之言、回旨不表。殷夫人将哪咤尸骸而棺
木盛了、埋葬不表。
且説哪咤魂無所依、魄無所倚、他原是宝貝化現、借了精血、故有魂魄。哪咤飄飄蕩蕩、随風而至、径到乾元山而来。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哪咤現蓮花化身
仙家法力妙霊量、起死回生有異方;一粒丹砂帰命宝、幾根荷葉続魂湯。
超凡不用骯髒骨、入聖須尋返魂香;従此開疆帰聖主、岐周事業藉匡襄。
且説金霞童児進洞来啓太乙真人曰:「師兄杳杳冥冥、飄飄蕩蕩、随風定止、不知何故?」真人聴説、早解其意、忙出洞来、真人吩咐哪咤:「此処非汝安身之
所、你回到陳塘関託一夢与你母親、在離関四十里、有一翠屏山、山上有一空地、令你母親造一座哪咤行宮;你受香煙三載又可立人間、輔佐真主。可速去、不得遅
誤!」哪咤聴説、離了乾元山、往陳塘関来。正値三更時分、哪咤配到香房叫、「母親口孩児乃哪咤也。如今我魂魄無棲、望母親念孩児死得好苦、離此四十里、有
一翠屏山、求与孩児建立行宮、使我受些香煙、便好去託生天界。孩児感母親之慈徳、甚於天淵。」夫人醒来、却是一夢、夫人大哭。李靖問曰:「夫人為何啼
哭?」夫人把夢中事説了一遍。李靖大怒曰:「你還哭他?他害我們不浅、常言:『夢随心得。』只因你思想他、便有許多夢魂顛倒、不必疑惑。」夫人不言。
且説次日又来託夢、三日又来、夫人合眼、哪咤就站立面前。不覚五七日之後、哪咤他生前性格猛勇、死後魂魄也是驍勇、遂対母親曰:「我求你数日、你全不念孩
児苦死、不肯造這行宮与我、我使吵你個六宅不安。」夫人醒来、不敢対李靖説;夫人暗著心腹人与些銀両、往翠屏山興工破土、起建行宮、造哪咤神像一座、旬日
完工。哪咤在那翠屏山顕聖、千請千霊、万請万応、因此廟宇軒昂、十分斉整。但見:
行宮八字粉牆開、珠戸銅環左右排;碧瓦雕簷三尺水、数株檜柏両重台。
神橱宝座金妝就、竜鳳旛幢瑞色裁;帳幔懸釣天半月、猙獰鬼判立塵埃。
沈檀嬝嬝煙結彩、逐日紛紛祭祀来。
哪咤在翠屏山顕聖、四方遠近居民倶来進香、紛紛如蟻、日盛一日;祈福禳災、無不感応。不覚鳥飛兔走、似箭光陰、半載有余。
且説李靖因東伯侯姜文煥為父報仇、調四十万人馬、在遊魂関与竇融大戦、竇融不能取勝;李靖在野馬嶺操演三軍、堅守関隘。一日回兵、往翠屏山過、李靖在馬
上、看見往往来来、扶老携幼、男女進香、紛紛似蟻、人煙湊集。李靖在馬上問曰:「這山乃翠屏山、為何男女紛紛、絡繹不絶?」軍政官対曰:「半年前有一神道
在此感応顕聖、千請千霊、万請万応、祈福福至、禳患患除、故此驚動四方男女進香。」李靖聴罷、想起了、問中軍官:「此神何姓何名?」中軍官曰:「是哪咤行
宮。」李靖大怒、令将人馬扎住、待我上山去看来。李靖縦馬往山上来看時、男女閃開;李靖縦馬至廟門、只見廟門高懸一匾、書:「哪咤行官」四字。進得廟来、
見哪咤形相如生、左右站立鬼判;李靖指而罵曰:「畜生!你生前擾害父母、死後愚弄百姓。」罵罷提六陳鞭、一鞭把哪咤金身、打的粉砕;李靖怒発、復一脚蹬倒
鬼判、伝令放火焼廟宇。吩咐進香万民曰:「此非神也、不許進香。」嚇得衆人忙忙下山。李靖上馬、怒発不息。有詩為証:
「雄兵才至翠屏疆、忽見黎民日進香;鞭打金身為粉砕、脚蹬鬼判也遭殃。 火焼廟宇騰騰焔、煙透長空烈烈光;只因一気沖牛斗、父子参商幾戦場。」
話説李靖兵進陳塘関即府下馬、伝令将人馬散了。李靖進後庁、殷夫人接見。李靖罵曰:「你生的好児子、還遺害我不少、今又替他造行宮、煽惑良民、你要把我這
条玉帯送了才罷!如今権臣当道、況我不与費仲、尤渾二人交接、儻有人伝至朝歌、奸臣参我恨降邪神、白白的断送我数載之功。這様事倶是你婦人所為、今日我已
焼毀廟宇。」夫人黙黙不語不表。
且説那日哪咤出外遊玩、不在行宮。至晩回来、只見山上一片坦洋、不独行宮無有、連廟宇無存;山紅土赤、煙焔未滅、両個鬼判含涙来接。哪咤問曰:「怎的
来?」鬼判曰:「是陳塘関李総兵突然上山、打砕金身、焼毀行宮、不知何故?」哪咤曰:「我与你無干了、骨肉還你父母、你如何打我金身、焼毀行官、令我無処
棲身。」心上甚是不快、沈思良久、不若還往乾元出走一遭。哪咤受了半年香煙、已覚有些形声;一時到了高山、至于洞府。金霞童児引哪咤見太乙真人;真人曰:
「你不在行宮接受香火、你又来這裏做甚麼?」哪咤跪訴前情:「被父親将泥身打砕、焼毀行宮、弟子無所依倚、只得来見師父、望祈憐救。」真人曰:「這就是李
靖的不是。他既還了父母骨肉(欠)」
他上中下按天地人;真人将一粒金丹、放於房中、法用先天、気運九転、分離竜坎虎、綽住哪咤魂魄、望荷葉裏一推、喝声:「哪咤不成人形、待何如?」只聴響一声、跳起一個人来、面如傅粉、脣似塗硃、眼睛光運、身長一丈六尺、此乃哪咤蓮花化身;見師父拝倒在地。
真人曰:「李靖毀打泥身之事、其実傷心。」哪咤曰:「師父在上、此仇決難干休。」真人曰:「你随我桃園裏来。」真人伝哪咤火尖鎗、不一時已自精熟、哪咤就
要下山報仇。真人曰:「鎗法好了、賜你脚踏風火三輪、另授霊符秘訣。」真人又付豹皮嚢、嚢中放混天綾、乾坤圏、金磚一塊:「你往陳塘関去走一遭。」哪咤叩
首拝謝師父、上了風火輪、両脚踏定、手提火尖鎗、連往関上来。有詩為証:
「両朶蓮花現化身、霊珠二世出凡塵;手提紫焔蛇牙宝、脚踏金霞風火輪。 豹皮嚢内安天下、紅錦綾中福世民;歴代聖人為第一、史官遺筆万年新。」
話説哪咤来到陳塘関、径進関来至帥府、大呼曰:「李靖早来見我!」有軍政官報入府内:「外面有三公子脚踏風火二輪、手提火尖鎗、口称老爺姓諱。不知何故、
請老爺定奪。」李靖喝曰:「胡説!人死豈有再生之理?」言未了、只見又一起家人来報:「老爺如出去遅了、便殺進府来。」李靖大怒:「有這様事!」忙提画
戟、上了青驄、出得府来;見哪咤脚踏風火二輪、手提火尖鎗、比前大不相同。李靖大驚問曰:「你這畜生!你生前作怪、死後還魂、又来這裏纏擾!」哪咤曰:
「李靖!我骨肉已交還与你、我与你無干礙的、你為何往翠屏山鞭打我的金身、火焼我的行宮?今日拿你、報一鞭之恨!」把鎗緊一緊、劈面刺来。李靖将画戟相
迎、輪馬盤旋、戟鎗並挙。哪咤力大無窮、三五合把李靖殺的馬仰人翻、力尽筋酥、汗流挟背:李靖只得望東南逃走。哪咤大叫曰:「李靖休走!想今番饒你、不殺
你決不空回。」往前赶来、不多時看看赶上、哪咤的風火輪快、李靖馬慢、李靖心下著慌、只得下馬借土遁去了。哪咤笑曰:「五行之術、道家平常、難道你土遁去
了、我就饒你?」把脚一蹬、駕起風火輪、只聴風火之声、如飛雲挈電、望前追来。李靖自思:「今番赶上、一鎗被他刺死、如之奈何?」李靖見哪咤看看至近、正
在両難之際、忽然聴得有人作歌而来:「清水池辺明月、緑柳堤畔桃花;別是一般風味、凌空幾片飛霞。」
李靖看時、見一道童、頂著髪巾、道袍大袖、麻履糸絛、原来是九宮山白鶴洞普賢真人徒弟木咤是也。木咤曰:「父親!孩児在此。」李靖看時、乃是次子木咤、心
下方安。哪咤架輪正赶。見李靖同一道童講話、哪咤向前赶来。木咤上前喝一声:「慢来!你這孽障好大胆!子殺父忤逆乱倫、早早回去、饒你不死。」哪咤曰:
「你是何人、口出大言?」木咤曰:「你連我也認不得?吾乃木咤是也。」哪咤方知二哥、忙叫曰:「二哥!你不知其詳。」哪咤把翠屏山的事、細細説了一遍:
「這個是李靖不是、是我不是?」木咤大喝曰:「胡説!天下無有不是的父母。」哪咤又把剖腹刳腸:「已将骨肉還他了、我与他無干、還有甚麼父親之情?」木咤
大怒曰:「這等逆子!」将手中剣望哪咤一剣砍来;哪咤鎗架住曰:「木咤!我与你無仇、你站開了!待吾拿李靖報仇。」木咤大喝:「好孽障!焉敢大逆!」提剣
来取;哪咤曰:「這是大数造定。」将生替死、手中鎗劈面交還。輪歩交加、弟兄大戦、哪咤見李靖站立一傍、又恐走了他;哪咤性急、将鎗挑開剣、用手取金磚望
空打来。木咤不提防、一磚正中後心、打了一交、跌在地下。哪矺登輪来取李靖、李靖抽身就跑。哪咤笑曰:「就赶到海島、也取你首級来、方洩吾恨。」李靖望前
飛走、真似失林飛鳥、漏網游魚、莫知東南西北。往前又赶多時、李靖見事不好、自嘆曰:「罷!罷!罷!想我李靖前生不知作甚麼孽障、致使仙道未成、又生出這
等冤愆、也是合該如此;不若自己将画戟刺死、免受此子之辱。」正待動手、只見一人叫曰:「李将軍切不要動手!貧道来矣!」信口歌曰:「野外清風払払、池中
水面飄花;借問安居何地?白雲深処為家。」
作歌者乃五竜山雲霄洞文殊広法天尊、手執払塵而来。李靖看見、口称:「老師救末将之命。」天尊曰:「你進洞去、我来等他。」少刻哪咤雖糾糾気昂昂、脚踏風火輪、持鎗赶至。看見一道者怎生模様:
双抓髻雲分藹藹、水合袍緊束糸絛;
仙風道骨在逍遥、腹隠許多玄妙。玉虚宮元始門下、群仙首会赴蟠桃;全憑五気煉成豪、天皇氏修仙養道。
話説哪咤看見一道人站立山坡上、又不見李靖。哪咤問曰:「那道者可曾看見一将過去?」天尊曰:「方才李靖将軍進我雲霄洞裏去了。問他怎的?」哪咤曰:「道
人!他是我的対頭、你好好放他出洞来、与你無干;若走了李靖、就是你替他戳三鎗。」天尊曰:「你是何人?這等狠、連我也要戳三鎗?」哪咤不知那道人是何等
人、便叫曰:「吾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徒弟哪咤是也、你不可小覷了我。」天尊曰:「我不曾聴見有甚麼太乙真人徒弟叫做哪咤、你在別処撤野便罷、我這所
在、撤不得野;若要撤野、便拿去桃園内吊三年、打二百扁拐。」哪咤那裏暁得好歹、将鎗一展、就刺天尊;天尊抽身就往本洞跑、哪咤踏輪来赶。天尊回頭看見哪
咤来的近了、袖中取一物、名曰:『遁竜椿。』又名:『七宝金蓮。』望空丟起、只見風生四野、雲霧迷空、播土揚塵、落来有声;把哪咤昏沈沈不知南北、黒惨惨
怎認東西、頸項套一個金圏、両隻腿両個金圏、靠著黄磴磴金柱子站著。哪咤及睜眼看時、把身子動不得了。天尊曰:「好孽障!撒的好!」喚:「金咤把扁挕取
来。」金咤忙取扁拐、至天尊面前稟曰:「扁拐在此。」天尊曰:「替我打。」金咤領師命、持扁拐把哪咤一頓扁拐、打的三昧真火、七竅斉噴。天尊曰:「且住
了。」
同金咤進洞去了。哪咤因想赶李靖不曾赶上、倒被他打了一頓扁拐、又走不得;哪咤切歯深恨、没奈何站在此間、只得気沖牛斗。看官這個太乙真人明明送哪咤到此
磨他殺性、真人已知此情。哪咤正煩悩時、只見那辺廂大袖寛袍、糸絛麻履、乃太乙真人来也。哪咤看見叫曰:「師父!望乞救弟子一救!」連叫数声、真人不理、
走進洞去了。有自雲童児報曰:「太乙真人在此。」天尊迎出洞来、対真人携手笑曰:「你的徒弟、叫我訓教他。」二仙坐下、太乙真人曰:「貧道因他殺戒重了、
故送他来磨其殺性、孰知果獲罪於天尊。」天尊命金咤放了哪咤来。金咤走到哪咤面前道:「你師父叫你。」哪咤曰:「你明明的奈何我、你弄甚麼障眼法、教我動
展不得、你還要消遣我。」金咤笑曰:「你閉了目。」哪咤只得閉了眼、金咤将霊符画畢、収了遁竜椿;哪咤急待看時、其圏椿倶不見了。哪咤点頭:「好!好!
好!今日吃了無限大虧、且進洞去見了師父、再做処置。」二人進洞来、哪咤看見打他的道人在左辺、師父在右辺。太乙真人曰、「過来与你師伯叩頭。」哪咤不敢
違拗師命、只得下拝、哪咤道謝了、打転身又拝師父。太乙真人叫:「李靖過来。」李靖倒身下拝。真人曰:「翠屏山之事、你也不該心量窄小、故此父子参商。」
哪咤在旁、只気得面如火発、恨不得呑了李靖才好。二仙早解其意、真人曰:「従今父子再不許犯顔。」吩咐李靖:「你先去罷。」
李靖謝了真人、径出来了。就把哪咤急得敢怒而不敢言、只在傍辺抓耳揉腮、長吁短嘆。真人暗笑曰:「哪咤!今你也回去罷。好生看守洞府、我与你師伯下棋、一
時就来。」哪咤聴見此言、心花児開了、哪咤曰:「弟子暁得。」忙忙出洞、踏起風火二輪、追赶李靖、往前赶有多時、哪咤看是李靖前辺借土遁、大叫:「李靖休
走!我来了!」李靖看見叫苦曰:「這道者可為失言、既先著我来、就不該放他下山方是。我今去没多時、便放来赶我、這正是為人不終、怎生奈何?」只得望前逃
走。却説李靖被哪咤赶的上天無門、入地無路、正在危急之処、只見山岡上有一道人、倚松靠石而言曰:「山脚下可是李靖?」李靖擡頭一看、見一道人。李靖曰:
「師父!末将便是李靖。」道人曰:「為何慌忙?」靖曰:「哪咤追赶甚急、望師父垂救。」道人曰:「快上岡来、站在我後面、待我救你。」李靖上岡躱在道人之
後、喘息未定、只見哪咤風火輪響、看看赶至岡下。哪咤看見両人站立、便冷笑一番:「難道這一回又吃虧了?」踏著輪往岡上来、道者問曰:「来者可是哪咤?」
哪咤答曰:「我便是、你這道人為何叫李靖站在你後面?」道人曰:「你為何事赶他?」哪咤又把翠屏山的事、説了一遍。道人曰:「你在五竜山講明了、又赶他是
你失信了。」哪咤曰:「你莫管我們。今日定要拿他、以洩我恨。」道人曰:「你既不肯。」便対李靖曰:「你就与他殺一回与我看。」李靖曰:「老師!這畜生力
大無窮、末将殺他不過。」道人站起来、把李靖啐一口、把脊背上打一巴掌:「你殺与我看、有我在此、不妨事。」
李靖只得持戟刺来;哪咤持火尖鎗来迎、父子二人戦在山岡、有五六十回合;哪咤這一回被李靖殺的汗流満背、遍体生津。哪咤遮架画戟不住、暗自沈思:「李靖原
殺我不過、方才這道人啐他一口、撲他一掌、其中必定有些原故。我有道理、待我売個破綻、一鎗先戳死道人、然後再拿李靖。」哪咤将身一躍、跳出圏子外、提鎗
竟刺道人。道人把口一張、一朶自蓮花接住了火尖鎗。道人曰:「李靖且住了!」李靖聴説、急架住火尖鎗。道人問哪咤曰:「你這孽障!你父子廝殺、我与你無
仇、你怎的刺我一鎗?倒是我白蓮架住、不然、我反被你暗算、這是何説?」哪咤曰:「先前李靖殺不過我、你教他与我戦、你為何啐他一口、掌他一下;這分明是
你弄鬼、使我戦不過他、我故此刺你一鎗、以泄其忿。」道人曰:「你這孽障、敢来刺我!」哪咤大怒、把鎗展一展、又劈面刺来;道人跳開一傍、袖児望上一挙、
只見祥雲繚繞、紫霧盤旋、一物往下落来、把哪咤罩在玲瓏塔裏。道入双手在塔上一拍、塔裏火発、把哪咤焼的大叫:「饒命!」道人在塔外問曰:「哪咤你可認父
親?」哪咤只得連声答応:「老爺!我認是父親了。」道人曰:「既認父親、我便饒你。」
道人忙収宝塔、哪咤睜眼一看、渾身上下並没有焼壊些児。哪咤暗想有這等的異事、此道人真是弄鬼。道人曰:「哪咤你既認李靖為父、你与他叩頭。」哪咤意欲不
肯、道人又要祭塔;哪咤不得已、只得忍気呑声、低頭下拝、尚有不平之色。道人曰:「還要你口称父親。」哪咤不肯答応。道人曰:「哪咤!你既不叫父親、還是
不服、再取金塔焼你。」哪咤著慌、連忙高叫:「父親!孩児知罪了。」哪咤口内雖叫、只是暗暗切歯、自思道:「李靖!你長帯著道人走。」道人喚李靖曰:「你
且跪下、我秘授你這一座金塔。如哪咤不服、你可将此塔祭起焼他。」哪咤在傍、只是暗暗叫苦。道人曰:「哪咤!你父子従此和睦、久後倶是一殿之臣、輔佐明
君、成其正果、再不必言其前事。哪咤!你回去罷。」哪咤見是如此、只得回乾元山去了。李靖跪而言曰:「老爺広施道徳、解弟子之厄、請問老爺高姓大名、那座
名山?何処洞府?」道人曰:「貧道乃霊鷲山元覚洞燃燈道人是也。你修道未成、合享人間富貴。今商紂失徳、天下大乱、你且不必做官、隠於山谷之中、暫忘名
利;待周武興兵、你再出来立功立業。」李靖叩首在地、回関隠跡去了。道人原是太乙真人請到此間、磨哪咤之性、以後父子重円。後来父子四人肉身成聖、托塔天
王乃李靖也。後人有詩曰:
「黄金造就玲瓏塔、万道毫光透九重;不是燃燈施法力、難教父子復相従。」
此是哪咤二次出世於陳塘関、後子牙下山、正応文王羑里七載之後。不知後節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崑崙山子牙下山
子牙此際落凡塵、白首牢騒類野人;幾度束身成老拙、三番渉世反相嗔。
磻渓未入飛熊夢、渭水安知有瑞麟?会際風雲開帝業、享年八百慶長春。
話説崑崙山玉虚宮拿闡教道法元始天尊、因門下十二弟子犯了紅塵之厄、殺罰臨身、故此閉宮止譲。又因昊天上帝命仙首十二称臣、故此三教並談、乃闡教、截
教、人道三等、共編成三百六十五位成神;又分八部、上四部雷火瘟斗、下四部群星列宿、三山五岳、歩雨興雲善悪之神。此時成湯合滅、周室当興、又逢神仙犯
戒、元始封神;姜子牙享将相之福、恰逢其数、非是偶然。所以五百年有王者起、其間必有名世者、正此之故。
一日元始天尊坐八宝雲光座上、命白鶴童子:「請你師叔姜尚来。」白鶴童子往桃園中来請子牙、口称:「師叔!老爺有請。」子牙忙至宝殿座前行礼曰:「弟子姜
尚拝見。」天尊曰:「你上崑崙幾載了?」子牙曰:「弟子三十二歳上山、如今虚度七十二歳了。」天尊曰:「你生来命薄、仙道難成、只可受人間之福:成湯数
尽、周室当興。你与我代労封神、下山扶助明主、身為将相、也不枉你上山修行四十年之功、此処亦非汝久居之地、可早早収拾下山。」子牙哀告曰:「弟子乃真心
出家。苦熬歳月、今亦修行有年;雖是滾芥投針、望老爺大発慈悲、指迷帰覚。弟子情願在山苦行、必不敢貪恋紅塵富貴、望師曾収録。」天尊曰:「你命縁如此、
必聴乎天、豈得違拗?」子牙恋恋難捨、有両極仙翁上前言曰:「子牙!機会難逢、時不可失;況天数已定、自難逃躱。你雖是下山、待你功成之時、自有上山之
日。」子牙只得下山、収拾琴剣衣嚢起身、拝別師尊跪而泣曰:「弟子領師法旨下山、将来帰著如何?」天尊曰:「於今下山、我有八句偈子、後日自有応験:『一
十年来窘迫郷、耐心守分且安然;磻渓石上垂竿釣、自有高明訪子賢。輔佐聖君為、相父、九三拝将握兵権、諸侯会合逢戊申、九八封神又四年。』」
天尊道罷:「雖然你去、還有上山之日。」子牙拝辞天尊、又辞衆位道友。随帯行嚢出玉虚宮。有南極仙翁送子牙在麒麟崖吩咐曰:「子牙!前途保重!」子牙別了
南極仙翁、自己暗思:「我上無伯叔兄嫂、下無弟妹子姪、叫我往那裏去?我似失林飛鳥、無一枝可棲。」忽然想起朝歌有一結義仁兄宋異人、不若去投他罷。子牙
借土遁前来、早至朝歌、離南門三十五里、至宋家荘。子牙看門庭依旧緑柳長存、子牙嘆曰:「我離此四十載、不覚風光依旧、人面不同。」子牙到了門前、対看門
的問曰:「你員外在家否?」管門人問曰:「你是誰?」子牙曰:「你只説故人姜子牙相訪。」荘童去報員外:「外辺有一故人姜子牙相訪。」宋異人正算賬、聴見
子牙来、忙忙走出荘来;二人携手相攙、至於草堂、各施礼坐下。異人曰:「賢弟如何数十年不通音問?常時渇慕、今日相逢、幸甚!幸甚!」子牙曰:「自別仁
兄、実指望出世超凡、奈何縁浅分薄、未遂其志。今到高荘、得会仁兄、乃尚之幸。」異人忙吩咐収拾飯盒、又問曰:「是斎是葷?」子牙曰:「既出家豈有飲酒吃
葷之理?弟是吃斎。」宋異人曰:「酒乃瑶池玉液、洞府瓊漿、就是神仙、也赴蟠桃会、酒吃些児無妨。」子牙曰:「仁兄見教、小弟領命。」二人歓飲。異人曰:
「賢弟上崑崙山多坐年了?」子牙曰:「不覚四十載。」異人嘆曰:「好快!賢弟在山可曾学甚麼?」子牙曰:「怎麼不学、不然、所作何事?」異人曰:「学甚麼
道術?」子牙曰:「挑水澆松、種桃焼火、煽炉煉丹。」異人笑曰:「此乃僕傭之役、何足掛歯?今賢弟既回来、不若尋些学業、何必出家?就在我家同住、不必又
往別処去、我与你相知、非比別人。」子牙曰:「正是。」異人曰:「古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賢弟也是我与你相処一場、明日与你議一門親、生下一男半
女、也不失姜姓之後。」子牙揺手曰:「仁兄此事且再議。」二人談講至晩、子牙就在宋家荘住下。
話説宋異人次日早起、騎了驢児、往馬家荘上来講親。異人到荘、有荘童報与馬員外曰:「有宋員外来拝。」馬員外大喜、迎出門来、便問:「員外是那陣風児刮将
来?」異人曰:「小姪特来与令愛議親。」馬員外大悦、施体坐下、茶罷;員外問曰:「賢契将小女説与何人?」異人曰:「此乃東海許州人氏、姓姜名尚字子牙、
外号飛熊、与小姪契交通家、因此上這一門親正好。」馬員外曰:「賢契主親、定無差池。」宋異人取白金四錠、以為聘資;馬員外収了、忙設酒席、款待異人、抵
暮而去。
且説子牙起来、一日不見宋異人、問荘童曰:「你員外那裏去了?」荘童曰:「早晨出門、想必討賬去了。」不一時、異人下了牲口、子牙看見、迎門接曰:「長兄
那裏回来?」異人曰:「恭喜!賢弟!」子牙問曰:「小弟喜従何至?」異人曰:「今日与你議親、正是:『相逢千里、会合姻縁。』」子牙曰:「今日時辰不
好。」異人曰:「陰陽無忌、吉人天相。」子牙曰:「是那家女子?」異人曰:「馬洪之女、才貌双全、正好配賢弟;這女子今年六十八歳、尚是黄花女児。」異人
治酒与子牙賀喜、二人飲罷、異人曰:「可択一吉辰娶親。」子牙謝曰:「承兄看顧、此徳怎忘?」乃択選良時吉日、迎娶馬氏。宋異人又排設酒席、邀荘前荘後隣
舎、四門親友、慶賀迎親。其日馬氏過門、洞房花燭、成就夫妻。正是天縁遇合、不是偶然。有詩曰:
「離却崑崙到帝邦、子牙今日娶妻房;六十八歳黄花女、七十有二做新郎。」
話説子牙成親之後、終日思慕崑崙、只慮大道不成、心中不悦、那裏有心情与馬氏暮楽朝歓。馬氏不知子牙心事、只説子牙無用之物。不覚過了両月、馬氏便問子牙
曰:「宋伯伯是你姑表弟兄?」子牙曰:「宋兄是我結義兄弟。」馬氏曰:「原来如此。便是親生弟兄、也無有不散的筵席。今宋伯伯在、我夫妻可以安閑自在;儻
異日不在、我和你如何処?常言道:「人生天地間、以営運為主。」我勧你做些生意、以防我夫妻後事。」子牙曰:「賢妻説的是。」馬氏曰:「你会做些甚麼生
意?」子牙曰:「我生三十二歳、在崑崙学道、不識甚麼世務生意、只会編笊籬。」馬氏曰:「説是這個生意也好;況後園又有竹子、砍些篾編成笊籬、往朝城賞些
銭鈔、大小都是生意。」子牙依其言、劈了篾子、編了一担笊籬、挑到朝歌来売。従早至年、売到未申初、也売不得一個;子牙見天色至申時、還要挑著赶三十五里
路;腹内又飢了、只得奔回。一去一来、共七十里路、子牙把肩頭都圧腫了。回到門前、馬氏看時、一担去還是一担来、正待問時;只見子牙指馬氏曰:「娘子你不
賢、恐怕我在家問著、叫我売笊籬、朝歌城必定不用笊籬。如何売了一日、一個也売不得、倒把肩頭圧腫了?」馬氏曰:「笊籬天下通用之物、不説你不会売、反来
仮報怨。」
夫妻二人語去言来、犯顔嘶嚷。宋異人聴得子牙夫婦吵嚷、忙来問子牙曰:「賢弟為何事、夫妻相争?」子牙把売笊籬説了一遍。異人曰:「不要説是你夫妻二人、
就有三四十口、我也養得起;你們何必如此?」馬氏曰:「伯伯雖是只等好意、但我夫妻日後也要著落、難道靠人一世麼?」宋異人曰:「弟婦之言也是、何必做這
個生意?我家倉裏麦子生芽、可叫後生磨些麺:賢弟可挑去貨売、却不強於編笊籬?」子牙把籮担収拾、後生支起磨来、磨了一担乾麺。子牙次日挑著、進朝歌貨
売、従四門都走到了、也売不得一觔。腹内又饑、担子又霬!只得出南門、肩頭又痛、子牙歇下了担児、靠著城脚坐一坐、少憩片刻、自思運蹇時乖、作詩一首:
「四八崑崙訪道去、豈知縁浅不能全?紅塵黯黯難睜眼、浮世紛紛怎脱肩? 借得一枝棲止処、金枷玉鎖又来纏;何時得遂平生志、静坐渓頭学老禅。」
話説子牙生了一会、方才起身、只見一個人叫売麺的站著。子牙説:「発利市的来了。」歇了担子、只見那人走到面前、子牙問曰:「要多少麺?」那人曰:「買一
文銭的。」子牙又不好不買、只得低頭撮麺;不想子牙不是人挑担子的人。把扁担抛在地傍、縄子撒在地下。此時因紂王無道、反了東南四百諸侯、報来甚是緊接;
武成玉日日操練人馬、因放散営砲響、驚了一騎溜韁、奔走如飛。
子牙曲著腰撮麺、不曾提防後面有人大叫曰:「売麺的馬来了!」子牙忙側身、馬已到了。担上縄子撒在地下、馬来的急、縄子套在那馬蹄子上、把一籮麺拖了五六
丈遠、麺都溌在地上;被一陣狂風、将麺刮個乾浄。子牙急搶麺時、渾身都是麺裹了。買麺的人見這等模様、就去了。子牙只得回去、一路嗟嘆、来到荘前。馬氏見
子牙空籮回来、大喜道:「朝歌城乾麺、到好売?」子牙到了馬氏跟前、把籮担一丟、罵曰:「都是你這賤人多事!」馬氏曰:「乾麺売得乾浄是好事、反来罵
我?」子牙曰:「一担麺挑至河裏、何嘗売得?至下午才売一文銭。」馬氏曰:「空籮回来、想必都賒去了?」子牙気沖沖的曰:「因被馬溜韁、把縄子絆住脚、把
一担麺帯溌了一地;天降狂風一陣、把麺都吹去了。却不是你這賤人惹的事?」馬氏聴説、把子牙劈臉一口啐道:「不是你無用、反来怨我!真是飯嚢衣架、惟知飲
食之徒。」子牙大怒:「賤人女流、焉敢啐侮丈夫?」二人揪扭一堆、宋異人同妻孫氏来勧:「叔叔却為何事、与嬸嬸争競?」子牙把売麺的事、説了一遍。異人笑
曰:「担把麺能値幾何?你夫妻就這等起来、賢弟同我来。」子牙同異人往書房中坐下。子牙曰:「承兄雅愛、提携小弟、時乖運蹇、做事無成、実為有愧。」異人
曰:「人以運為主、花逢時発。古語有云:『黄河尚有澄清日、豈可人無得運時?』」賢弟不必如此、我有許多伙計、朝歌城有三五十座酒飯店、倶是我的。待我邀
衆友来、你会他們一会、毎店譲你開一日、週而復始、輪転作生涯、却不是好?」子牙作謝道:「多承仁兄擡挙。」
異人随将南門張家酒飯店、与子牙開張。朝歌南門乃是第一個所在、近教場各路通衢、人煙湊積、大是熱鬧;其日做手多宰豬羊、蒸了点心、収拾酒飲斉整、子牙掌
櫃坐在裏面。一則子牙乃万神総領、二則年庚不利、従早晨到已牌時候、鬼也不上門;及至午時、傾盆大雨、黄飛虎不曾操演。天気炎熱、豬羊餚饌、被這陣暑気一
蒸、登時臭了、点心餿了、酒都酸了;子牙坐得没趣、叫衆伙計:「你們把酒餚都吃了罷、再過一時可惜了!」子牙作詩曰:
「皇天生我出塵寰、虚度風光困世間;鵬翅有時騰万里、也須飛過九重山。」
当時子牙至晩回来、異人曰:「賢弟今日生意如何?」子牙曰:「愧見仁兄!今日折了許多本銭、分文也不曾売得下来。」異人嘆曰:「賢弟不必悩、守時候命、方
為君子。総来折我不多、再做区処、別尋道路。」異人怕子牙著悩、兌五十両銀子、叫後生同子牙走集場販売牛馬豬羊、難道活東西也会臭了。子牙収拾去売豬羊、
非止一日;那日販売許多豬羊、赶往朝歌来売。此時因紂王失政、妲己残害生霊、奸臣当道、豺狼満朝;故此天心不順、旱潦不均、朝歌半年不曾下市。天子百姓祈
禱、禁了屠沽告示、暁諭軍民人等、各門張掛。子牙失於打点、把牛馬豬羊往城裏赶、被看城門役叫声:「違禁犯法拿了!」子牙聴見、就抽身跑了;牛馬牲口、倶
被入官、子牙只得束手帰来。異人見子牙慌慌張張、面如土色、急問子牙曰:「賢弟為何如此?」子牙長吁嘆曰:「屢蒙仁兄厚徳、件件生意倶做不著、致有虧折;
今販豬羊、又失打点。不知天子祈雨、断了屠沽、違禁進城、豬羊牛馬入官、本銭尽絶、使姜尚愧身無地、奈何奈何!」宋異人笑曰:「幾両銀子入官罷了、何必悩
他?賢弟我携一壺酒、与你散散悶懐、到我後花園去。」子牙時来連至、後花園先収五路神。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子牙火焼琵琶精
妖孽頻興国勢闌、大都天意久摧残;休言怪気侵牛斗、且俟精霊殺豸冠。
千載修持成往事、一朝被獲苦為懽;当時不遇天仙術、安得琵琶火後看?
話説子牙同異人来到後花園、週迴看了一週、果然好個所在。但見:
牆高数仞、門壁清幽;左辺有両行金線垂楊、右壁有幾株剔牙松樹。牡丹亭対玩花楼、芍薬圃連鞦韆架;荷花池内、来来往往錦鱗遊。木香蓬下、翩翩翻翻蝴蝶戯;正是小園光景似蓬萊、楽守天年娯晩景。
話説異人与子牙来到後園散悶、子牙自不曾到此処、看了一回。子牙曰:「仁兄這一塊空地、怎的不造五間楼?」異人曰:「造五間楼怎説?」子牙曰:「小弟無恩
可報;此処若造一楼、按風水有三十六条玉帯、金帯有一升芝麻之数。」異人曰:賢弟也知風水?」子牙曰:「小弟頗知一二。」異人曰:「不瞞賢弟説、也此処起
造七八次、造起来就焼了、故此我也無心起造他。」子牙曰:「小弟択一吉辰、仁兄只管起造、上梁那日、仁兄只是款待匠人;我在此替你圧此邪気、自然無事。」
異人信子牙之言、択日興工破土、起造楼房、那日子時上梁、異人在前堂待匠、子牙在亭子裏坐定等候、看何怪異。不一時狂風大作、走石飛砂、播土揚塵、火光影
裏見些妖魅、臉分五色、獰獰怪異。怎見得?
狂風大作、悪火飛騰;煙繞処黒霧朦朧、火起処紅光滔滔。臉分五色、赤白黒紫共青黄;巨口獠牙、吐放霞光千万道。風逞火勢、唿喇喇走万道金蛇;火繞煙迷、黒漫漫堕千重雲霧。山紅土赤、煞時間万物斉崩;地黒天黄、一会家千門尽倒。正是妖氛烈火沖霄漢、光顕竜岡怪物兇。
話説子牙在牡丹亭裏、見風火影中五個精霊作怪、子牙忙披髪仗剣、用手一指、把剣一揮、喝声:「孽畜不落、更待何時!」再把手一放、雷鳴空中、把五個妖物慌
忙跪倒、口称:「上仙!小畜不知上仙駕臨、望乞大徳、全生施放。」子牙喝道:「好孽畜!火毀楼房数次、兇心不息;今日罪悪貫盈、当受誅戮。」道罷、提剣上
前就斬妖怪。衆怪哀告曰:「上仙!道心無処不慈悲、小畜得道多年、一時冒瀆天威、望乞憐救;今一旦誅戮、可憐我等多年功行、付於流水。」拝伏在地、苦苦哀
告。子牙曰:「你既欲生、不許在此擾害万民;你五畜受吾符命、径往西岐山、久後搬泥運土、聴候所使;有功之日、自然得其正果。」
五妖叩頭、径往西岐山去了。不説子牙圧星収妖、且説那日上梁吉日、三更子時、前堂異人待客、馬氏同姆姆孫氏、往後花園暗暗看子牙做的事。来至後園、只聴見
子牙吩咐妖怪;馬氏対孫氏曰:「大娘!你聴聴子牙自己説話、這様人一生不長進、説鬼話的人、怎得有昇騰的日子?」馬氏気将起来、走到子牙面前、問子牙曰:
「你在這裏与誰講話?」子牙曰:「你女人家不知道、方才圧妖。」馬氏曰:「自己説鬼話、圧甚麼妖?」子牙曰:「説与你也不知道。」馬氏正在園中与子牙分
弁、子牙曰:「你那裏暁得甚麼、我善能識風水与陰陽。」馬氏曰:「你可会算命?」子牙曰:「命理最精、只是無処開一命館。」正言之間、宋異人見馬氏、孫氏
与子牙説話。異人曰:「賢弟方才雷響、你可曾見些甚麼?」子牙把収妖之事、説了一遍。異人謝曰:「賢弟只等道術、不枉修行一番。」孫氏曰:「叔叔会算命、
却無処開一命館、不知那所在有便房、把一間与叔叔開命館也好。」異人曰:「你要多少房子?朝歌南門最熱鬧、叫後生収拾一問房子、与子牙去開命館、這個何
難?」却説安童将南門房子、不日収拾斉整、貼幾副対聯;左辺是「只言玄妙一区理、」右辺是「不説尋常半句虚。」裏辺又有一対聯云:「一張鉄口、誠破人問凶
与吉:両隻怪眼、善観世上敗和与。」上席又一聯云:「袖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子牙選吉日開館、不覚光陰燃指、四五個月、不見算命掛帖的来。只見那日有
一樵子姓劉名乾、挑著一担柴往南門外;忽然看見一命館、劉乾歇下柴担、念対聯念到「袖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劉乾原是朝歌破落戸、走進命館来、看見子牙伏案而臥。劉乾把卓子一撲、子牙嚇了一跳、揉擦目看時、那一人身長丈五、眼露兇光。子牙曰:「兄起課是相命?」
那人道:「先生上姓?」子牙曰、「在下姓姜名尚字子牙、別号飛熊。」劉乾曰:「且問先生『袖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這対聯怎麼講?」子牙曰:「袖裏乾坤
大、乃知過去未来、包羅万象;壺中日月長、有長生不死之術。」劉乾曰:「先生口出大言、既知過去未来、想課是極準的了。你与我起一課、如準二十文青蚨;如
不準打幾拳頭、還不許你在此開館。」子牙暗想:幾個月全無生意、今日撞著這一個又是撥嘴的人。子牙曰:「你取下一封帖来。」劉乾取下一個卦帖児、逓与子
牙、子牙曰:「此卦要你依我才準。」劉乾曰:「必定依你。」子牙曰:「我写四句在帖児上、只管去、上面写著一直往南走、柳陰一老叟、青蚨一百二十文、四個
点心両碗酒。」劉乾看罷:「此卦不準、我売柴二十余年、那個与我点心酒吃?論起来你的課不準。」子牙曰:「你去包你準。」
劉乾担著柴径往南走、果見柳樹下站立一老者、叫曰:「柴来!」劉乾暗想好課、果応其言。老者曰:「的洹柴要多少銭?」劉訖答曰:「要一百文、少討二十文、
拗他一拗。」老者曰:「看看好柴乾的、好綑子大、就是一百文也罷;労你替我拿拿進来。」劉乾把柴拿在門裏、落下柴葉来;劉乾愛乾浄、取掃帚把地下掃得光光
的、方才将扁担縄子、収拾停当等銭。老者出来看見地下乾浄:「今日小廝勤謹。」劉乾曰:老丈是我掃的。」老者曰:「老哥!今日是我小児畢姻、遇著你這好
人、又売的好柴。」老者説罷、往裏辺去、
只見一個孩子捧著四個点心、一壺酒、一個碗:「員外与你吃。」劉乾嘆曰:「姜先生真乃神仙也。我把這酒満満的斟一碗、那一碗浅些、也不算他準。」劉乾斟満
一碗、再斟第二碗、一様不差。劉乾吃了酒、見老者出来、劉乾曰:「多謝員外。」老者拿両封銭出来、先逓一百文与劉乾曰:「這是你的柴銭。」又将二十大銭、
逓与劉乾曰:「今日是我小児喜辰、這是与你做喜銭、買酒吃。」就把劉乾驚喜無地、想朝歌城出神仙了、拿看扁担、径往姜子牙命館来。早晨有人聴見劉乾言語不
好、衆人曰:「姜先生!這劉乾不是好惹的;卦如果不準、你去罷。」子牙曰:「不妨。」衆人都在這裏間站、等瀏乾来、不一時、只見劉乾如飛而至。子牙問曰:
「卦準不準?」劉乾大呼曰:「姜先生真神仙也、好準課;朝歌城中有此高人、万民有福、都知趨吉避凶。」子牙曰:「課既準了、取謝儀来。」劉乾曰:「二十又
其実難為你軽了。」口裏只管念、直不見拿出銭来。子牙曰:「課不準、兄便説間話;課既準、可就送我課銭。如何只口説?」劉乾曰:「就把一百二十文都送你、
也不為多、姜先生不要急、等我来。」劉乾站在簷前、只見南門那辺来了一個人、腰束皮挺帯、身穿布衫:行走如飛。劉乾赶上去一把扯住那人、那人曰:「你扯我
怎的?」劉乾曰:「不為別事、扯你算個命児。」那人曰、「我有緊急公文要走路、我不算命。」劉乾曰:「此位先生課命準的、好該照願他一命;況挙医薦卜、乃
是好情。」那人曰:「兄真個好笑、我不算命也由我。」劉乾怒道:「你算也不算!」那人道:「我不算!」劉乾曰:「你既不算、我与你跳河、把命配你。」
一把曳住那人、就往河裏跑。衆人曰:「那朋友、劉大哥分上算個命罷。」那人説:「我無甚事、怎的算命?」劉乾道:「算若不準、我替你出銭;若準、你還要買
酒請我。」那人無法、見劉乾兇得緊、只得進子牙命館来。那人是個公差、有緊急公事、等不得算八字、看個卦罷。扯下一個帖児来、与子牙看、子牙曰:「此卦做
甚麼用?」那人曰:「催銭糧。」子牙曰:「卦帖批与你去自験。此卦逢於艮、銭糧不必問、等候你多時、一百零三錠。」那人接了卦帖問曰:「先生一課該幾個
銭?」劉乾曰:「這課比衆不同、五銭一課。」那人曰:「你又不是先生、你怎麼定価?」劉乾曰:「不準包回換、五銭一課、還是好了你。」那人心忙意急、恐誤
了公事、只得称五銭銀子去了。劉乾辞謝子牙、子牙曰:「承兄照願。」衆人在子牙命館門首、看那催銭糧的如何。過了一時辰、那人押銭糧到子牙命館門前曰:
「姜先生乃神仙出世、果是一百零三錠、真不負五銭一課。」子牙従此時来、轟動了朝歌軍民人等、倶来算命看課。五銭一命、子牙収得起的銀子、馬氏懽喜、異人
遂心。不覚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半年以後、遠近聞名、都来推算、不在話下。
且説南門外軒轅墳中:有個玉石琵琶精、往朝歌城裏看妲己、便在官中夜食宮人、御花園太湖石下白骨如山。琵琶精看罷、出宮欲回巣穴、駕著妖光、径往南門過、
只聴得哄哄人語、擾嚷之声。妖精撥開妖光看時、却是姜子牙算命。妖精曰:「待我与他推算、看他如何?」妖精一化、変作一個婦人、身穿重孝、扭捏腰肢而言:
「列位君子譲一譲、妾身算一命。」紂時人老誠、両辺閃開、子牙正看命、見一婦人来的蹊蹺、子牙定睛看看、認得是個妖精。暗思:「好孽畜也来試我眼色、今日
不除妖怪、等待何時?」子牙曰:「列位看命君子、男女授受不親、先譲這小娘子算下去、然後依次算来。」衆人曰:「也罷、我們譲他先算。」妖精過了裏面坐
下、子牙曰:「借小娘子右手一看。」妖精曰:「先生算命、難道也会風鑑?」子牙曰:「先看相、後算命。」妖精暗笑、把右手逓与子牙看。子牙一把、将妖精的
寸関尺脈摟住、将丹田中先天元気運上火眼金睛、把妖光釘住了;子牙不言、只管看著。婦人曰:「不相不言、我乃女流、如何拿住我手?快放手、傍人看著、這是
何説?」傍人多不知奥妙、斉声大呼:「姜子牙!你年紀太大、怎幹這様事?你貪愛此女姿色、対衆欺騙、此乃天子日月脚下、怎這等無礼、賞為可悪。」子牙曰:
「列住!此女非人、乃是妖精。」衆人大喝曰:「好胡説!明明一個女子、怎説是妖精?」
外面囲看的擠擁不開、子牙暗思:若放了女子、妖精一去、青白難弁;我既在此、当降妖怪、顕我姓名。子牙手中無物、止有一紫石硯台、用手抓起石硯、照妖精頂
上響一声、打得脳漿噴出、血染衣襟。子牙不放手、還摺住了命門、使妖精不得変化。両辺人大叫:「莫等他走了!」衆人皆喊:「算命的打死人!」重重畳畳囲住
了子牙命館。不一時打路的来、乃是亜相比干、乗馬来到、問左右為何衆人喧嚷?衆人斉説:「丞相駕臨、拿姜尚去見丞相爺。」比干勒住馬問:「甚麼事?」内中
有個抱不平的人跪下:「啓老爺!此間有一人算命、叫做姜尚;適間有一女子前来算命、他見女子姿色、便欲欺騙。女子貞潔不従、姜尚陡起兇心、提起石硯、照頂
上一下打死、可憐血濺満身、死於非命。」
比干聴衆口一詞、大怒、喚左右拿来!那子牙一隻手拖住妖精、拖到馬前跪下。此干曰:「看你皓頭白髪、如何不知国法、白日欺奸女子?良婦不従、為何執硯打
死?
人命関天、豈容悪党;勘問明白、以正大法。」子牙訴曰:「老爺在上、容姜尚稟明;姜尚自幼読書守礼、豈敢違法?但此女非人、乃是妖精。近日只見妖気貫於宮
中、災星歴遍天下;小人既在輦轂之下、感当今皇上水士之恩、除妖滅怪、蕩魔駆邪、以尽子民之意。此女実是妖怪、怎敢為非、望老爺細察、小民方得生路。」傍
辺衆人斉斉跪下:「老爺!此等江湖術士、利語巧言、遮掩狡詐、蔽惑老爺。衆人経目、明明欺騙不従、逞兇打死。老爺若聴他言、可憐女子含冤、百姓負屈。」此
干見衆口難弁、又見子牙拿住婦人手不放;此干問曰:「姜尚那婦人已死、為何不放他手、這是何説?」子牙答曰:「小人若放他手、妖精去了、何以為証?」比干
聞言、吩咐衆民:「此処不可弁明、待吾啓奏天子、使知明白。」
衆民囲住子牙、子牙拖著妖精往午門来。比干至摘星楼候旨、紂王宣此干見、比干進内俯伏啓奏。王曰:「朕無旨意、卿有何奏章?」比干奏曰:「臣過南門、有一
術士算命、只見一女子算命、術士看女子是妖精、不是人、便将石硯打死。衆民不服、斉言術士愛女子美色、強奸不従、行兇将女子打死。臣拠術士之言、亦是有
理;然衆人之言、又是経目可証、臣請陛下旨意定奪。」妲己在後聴見比干奏此事、暗暗叫苦:「妹妹你回巣穴去便罷了、算甚麼命?今遇悪人、我必定与你報
仇。」妲己出見紂王:「妾身奏聞陛下!亜相所奏、真仮難弁;主上可伝旨、将術士連女子拖至摘星楼下、妾身一看、便知端的。」紂王曰:「御妻之言是也。」伝
旨:「命術士将女子拖於摘星楼見駕。」旨意一出、子牙将妖精拖至摘星楼、子牙俯伏階下、右手摺住妖精不放。紂王在九曲雕欄之外、王曰:「階下俯伏何人?」
子牙曰:「小民東海許州人氏、姓姜名尚。幼訪名師、秘授陰陽、善識妖魅。因尚住居都城南門、売卜度日;不意妖氛作怪、来惑小民、被尚看破天機、勦除妖精、
別無他意。姜尚一則感皇上天地覆載之恩、報師伝秘授不虚之徳。」王曰:「朕看此女、乃是人像、並非妖精、若是妖精、何無破綻?」子牙曰:「陛下若要妖精現
形、可取柴数担、煉此妖精、原形自現。」天子伝旨、搬運柴薪至于楼下、子牙将妖精頂上、用符印鎮住原形;子牙方放了手、把女子衣服解開、前心用符、後心用
印鎮住妖精四肢、拖上柴薪、放起火来。但見好火:
濃煙籠地角、黒霧鎖天涯;積風生烈焔、赤火冒紅霞。風乃火之師、火乃風之帥;風仗火行兇、人以風為害。滔滔烈火、無風不能成形;蕩蕩狂風、無火焉能取勝?
風随火勢、須臾時燎徹天関;火趁風威、頃刻間焼間地戸。金蛇串遶、難逃火炙之殃;烈焔囲身、大難飛来怎躱?好似老君扳倒煉丹炉、一塊火光連地滾。
子牙用火煉妖精、焼煉両個時辰、上下渾身不曾焼枯了些児。紂王問亜相比下曰:「朕看烈火焚焼両個時辰、渾身也不焦爛、真乃妖怪。」比干奏曰:「若看此事、
姜尚亦是奇人。但不知此妖終是何物作怪?」王曰:「卿問姜尚、此妖果是何物成精?」比干下楼問子牙、子牙答曰:「要此妖精現真形也不難。」子牙用三昧真
火、焼此妖精。不知妖精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蘇坦己置造蠆盆
蠆盆極悪已瀰天、宮女無辜血肉脧、媚骨己無埋玉処、芳魂猶帯穢腥羶。
故園有夢空歌月、此地沈冤未息肩;怨気漫漫天応惨、周家世業更安然。
話説子牙用三昧真火焼這妖精、此火非同凡火、従眼鼻口中噴将出来、乃是精気神煉成三昧、養就離経、与凡火共成一処。此妖精怎麼経得起?妖精在火光中扒
将起来、大叫曰:「姜子牙!我与你無冤無仇、怎将三昧真火焼我?」紂王聴見火裏妖精説話、赫的汗流浹背、目瞪口呆。子牙曰:「陛下請駕進楼、雷来了。」子
牙双手斉放、只見霹靂交加、一声響亮、火滅煙消;現出一面玉石琵琶来。紂王与妲己曰:「此妖已現真形。」妲己聴言、心如刀絞、意似油煎、暗暗叫苦:「你来
看我回去便罷了、又算甚麼命?今遇悪人、将你原形焼出、使我肉身何安?我不殺姜尚、誓不与匹夫倶生!」妲己只得勉作笑容啓奏曰:「陛下命左右将玉石琵琶取
上楼来、待妾上了絃、早晩与陛下進御取楽。妾覚姜尚才術双全、何不封彼在朝保駕?」王曰:「御妻之言甚善。」天子伝旨:「且将玉石琵琶取上楼来。姜尚聴朕
封官、官拝下大夫、特授司天監職、随朝侍用。」子牙謝恩、出午門外、冠帯回異人荘上。異人設席款待、親友倶来恭賀。飲酒数日、子牙復往都城随朝不表。
且説妲己把玉石琵琶放於摘星楼上、採天地之霊気、受日月之精華、已後五年、返本還元、断送成湯天下。一日紂王在摘星楼与妲己飲宴、酒至半酣、妲旦歌舞一
回、与紂王作楽。三宮嬪妃、六院宮人、斉斉喝采;内有七十余名宮人、倶不喝采、眼下且有涙痕。妲己看了、停住歌舞、査問:「那七十余名宮人、原是那一宮
人?」内有奉御官査得:「原是中宮姜娘娘侍御宮人。」妲己怒曰:「你主母謀逆賜死、你們反懐忿怒、久後必成宮闈之患。」奏与紂王、紂王大怒、伝旨:「拿下
楼、倶用金瓜打死。」妲己奏曰:「陛下且不必将這起逆党撃頂、暫且送下冷宮、妾有一計、可除宮中大弊。」奉御官将宮女送下冷宮。
且説妲己奏紂王曰:「将摘星楼下方円開二十四丈、闊深五丈、陛下伝旨、命都城万民、毎一戸納蛇四条、都放此坑之内;将作弊宮人跣剥乾浄、送下坑中:餵此毒
蛇、此刑名曰:『蠆盆。』」紂王曰:「御妻之奇法、真可剔除宮中大弊。」天子随伝旨意、張掛各門。国法森厳、万民遭累、勒令限期、往竜徳殿交蛇。衆民日日
進於朝中、併無内外、法紀全消、朝廷失政、不止一日。衆民納蛇、都城那裏有這些蛇、倶到那外県買蛇交納。一日文書房膠鬲、官居上大夫、在文書房裏看天下本
章、只見衆民或三両成行、四五一処、手提筐籃、進九間大殿。大夫問執殿官:「這些百姓手提筐籃、裏面是甚東西?」執殿官答曰:「万民交蛇。」大夫驚曰:
「天子要蛇何用?」執殿官曰:「卑職不知。」大夫出文書房到大殿、衆民見大夫叩頭、膠鬲曰:「你等拿的甚麼東西?」衆民曰:「天子榜文張掛各門、毎一戸納
蛇四条、都城那裏有許多蛇?倶在百里之外、買来交納。不知聖上何用?」膠鬲曰:「你們且去交蛇。」衆民去了、大夫進文書房不看本章、只見武成王黄飛虎、比
干、微子、箕子、楊任、楊修倶至、相見礼畢、膠鬲曰:「列位大夫!可知天子令百姓毎戸納蛇四条、不知取此何用?」黄飛虎答曰:「末将昨日看操回来、見衆民
言天子張掛榜文、毎戸納蛇四条、紛紛不絶、倶有怨言;因此今日到此、請問列位大夫、必知其詳。」比干、箕子曰:「我等一字也不知。」黄飛虎曰:「列位不知
道、叫執殿官過来、你聴我吩咐;你留心打聴天子用此物做甚麼事?若得実信、速来報我、重重賞你。」執殿官領命去訖、衆官随散不表。
且説衆民又過五七曰、蛇已交完、収蛇官往摘星楼覆旨奏曰:「都城衆民、蛇已交完、奴婢回旨。」紂王問妲己曰:「坑中蛇已完了、御妻何以治此?」妲己曰:
「陛下伝旨、可将前日暫寄不遊宮宮人、跣剥乾浄、用縄縛背、推下坑中、餵此蛇蝎。若無此極刑、宮中深弊難除。」紂王曰:「御妻所設此刑、真是除奸之要
法。」蛇既納完、命奉御官:「将不遊宮前日送下宮人綁出、推落蠆盆。」奉御官得旨、不一時将宮人綁至坑辺;那宮人一見蛇蝎猙獰、揚頭吐舌。悪相難看、七十
二名宮人一斉叫苦。那日膠鬲在文書房、也為這件事逐日打聴;只聴得一片悲声惨切、大夫出了文書房来、見執殿官忙忙来報:「啓老爺!前日天子取蛇放在坑中、
今日将七十二名宮人、跣剥入坑、餵此蛇蝎。卑職探得実情、前来報知。」
膠鬲聞言、心中甚是激烈、径進内廷;過了竜徳殿、進分宮楼、走至摘星楼下、只見衆宮人赤身縛背、涙流満面、哀声叫苦、悽惨難看。膠鬲厲声大叫曰:「此事豈
可行?膠鬲有本啓奏。」紂王正要看毒蛇咬食宮人、膠鬲啓奏、紂王宣膠鬲上楼俯伏。王問曰:「朕無旨意、卿有何奏章?」膠鬲泣而奏曰:「臣不為別事、因見陛
下横刑残酷、民遭荼毒、君臣睽隔、上下不相交接、宇宙已成否極之象。今陛下又用這等非刑、宮人所得何罪?昨日臣見万民交納蛇蝎、人人倶有怨言:今旱潦頻
仍、況且買蛇百里之外、民不安生。臣聞民貧則為盗、盗聚則生乱;況且海外烽煙、諸侯離叛、東南二処、刻無寧宇、民日思乱、刀兵四起。陛下不修仁政、日行暴
虐、自従盤古至今、不曾見此刑為何名?那一代君王所製?」
王曰:「宮人作弊、無法可除、往往不息、故設此刑、名曰:『蠆盆。』」膠鬲奏曰:「人之四肢、莫非皮肉;雖有貴賤之殊、総是一体。令人坑穴之中、毒蛇呑
啖、苦痛傷心、陛下観之、其心何忍?聖意何楽?況宮人皆係女子、朝夕宮中侍陛下於左右、不過役使、有何大弊、遭此惨刑?望乞陛下憐救宮人、真皇上浩蕩之
恩、体上天好生之徳。」王曰:「卿之所諫亦有理。但肘腋之患、発不及覚、豈得以草率之刑治之?況婦寺陰謀険毒、不如此、彼未必知驚耳。」膠鬲厲声言曰:
「君乃臣之元首、臣是君之股肱。」又曰:「亶聡明作元后。作民父母。今陛下忍心傷徳、不聴臣言、妄行暴虐、罔有悛心、使天下諸侯懐怨。東伯侯無辜受戮、南
伯侯屈死朝畝。諫臣尽炮烙。今無辜宮娥又入『蠆盆』、陛下只知歓娯於深宮、聴讒信佞、荒淫酗酒、真如重疾在心、不知何時挙発?誠所謂:『大癰既潰、命亦随
之。』
陛下不一思省只知縦欲敗度、不一思想国家、何以如磐石之安?可惜先王克勤克倹、敬天畏命、方保社稷太平、華夷率服。陛下当改悪従善、親賢遠佞、退讒進忠;
庶幾社稷可保、国泰民安、生民幸甚。臣等日夕焦心、不忍陛下淪於昏暗、黎民離心離徳、禍生不測;所謂:『社稷宗廟、非陛下之所有也。』臣所何忍深言、望陛
下以祖宗天下為重、不得妄聴女寺之言、有廃忠諫之語、万民幸甚!」紂王大怒曰:「好匹夫!怎敢無知侮謗聖君!罪在不赦!」叫左右:「即将此匹夫剥尽衣服、
送入『蠆盆』、以正国法。」衆人方欲来拿、被膠鬲大喝曰:「昏君無道、殺戮諫臣、此国家大患、吾不忍見成湯数百年天下、一旦付於他人、雖死我不瞑目。況吾
官居諫議、怎入蠆盆?」手指紂王大罵:「昏君!這等横暴、終応西伯之言。」大夫言罷、望摘星楼下一躍、撞将下来、跌了個脳漿迸流、死於非命。有詩為証:
「赤胆忠心為国憂、先生撞下摘星楼;早知天数成湯滅、可惜捐躯血水流。」
話説膠鬲墜楼粉身砕骨、紂王看見、更覚大怒、伝旨将宮女送下蠆盆、連膠鬲一斉餵了蛇蝎。可憐七十二名宮人、斉斉高叫:「皇天后土!我等又未為非、遭此惨
刑。妲己賤人、我等生不能食汝之肉、死後定啖汝陰魂。」紂王見宮人落於坑内、餓蛇将官人盤繞、呑咬皮膚、鑽入腹内、苦痛非常。妲己曰:「若無此刑、焉得除
宮中大患?」紂王以手拍妲己之背曰:「喜你這等奇法、妙不可言。」両辺宮人心酸胆砕、有詩為証:
「蠆盆蛇蝎勢猙獰;宮女遭殃入此坑;一見魂飛千里外、可憐惨死勝油烹!」
話説紂王将宮人入於坑内、以為美刑;妲己又奏曰:「陛下可再伝旨、将蠆盆左旁挖一沼、右辺挖一池、池中以糟丘為山、左辺以酒為池。糟丘山下用樹枝挿満、把
肉披成薄片、掛在樹枝之上、名曰:『肉林。』右辺将酒灌満、名曰:『酒池。』天子富有四海、原該享無窮富貴、此肉林、酒池、非天子之尊、不得妄自尊大
也。」紂王曰:「御妻異製奇観、真堪玩賞、非奇思妙想、不能如此。」随伝旨依法製造。非止一日、将酒池、肉林造的完全、紂王設宴、与妲己玩賞肉林、酒池。
正飲之間、妲己奏曰:「楽声煩厭、歌唱尋常、陛下伝旨:命宮人与宦官撲跌、得勝者、池中賞酒、不勝者、乃無用之婢、侍於御前有辱、天子可用金瓜撃頂、放於
糟内。」妲己奏畢、紂王無不聴従、伝旨命宮人宦官撲跌。可憐這妖孽在宮中無所不為、宦官遭殄、傷残民命。看官他為何事、要将宮人打死人於糟内?妲己或二三
更現出原形、要吃糟内宮人、以血食養他精気、惑於紂王。有詩為証:
「懸肉為林酒作池、紂王無道類窮寺奇;蠆盆怨気沖霄漢、炮烙精魂傍火炊。 文武無心扶社稷、軍民有意破宮墀;将来国土何時尽、戊午旬中甲子期。」
話説紂王聴信妲己造酒池、肉林、一無忌憚、朝綱不振、任意荒淫。一日、妲己忽然想起玉石琵琶精之恥、設計害子牙。作一図画、那日在摘星楼与紂王飲宴、酒至
半酣、妲己曰:「妾有一図画、献与陛下一観。」王曰:「取来朕看。」妲己命官人将画叉起、紂王看此画、又非翎毛、又非走獣、又非山景、又非人物;上画一台
高四丈九尺、殿閣巍峨、瓊楼玉宇、瑪瑙砌就欄杆、宝玉妝成棟樑。夜現光華、瑞彩照耀、名曰:「鹿台。」妲己奏曰:
「陛下万乗至尊、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若不造此台、不足以壮観瞻。此台真是瑶池玉闕、閬苑蓬萊、陛下早晩宴於台上、自有仙女仙人下降。陛下得与真仙遨遊、
延年益寿、禄算無窮;陛下与妾共叨福庇、求享人間富貴。」王曰:「此台工程浩大、当命何官督造?」妲己奏曰:「此工須得一才芸精巧、深識陰陽、洞暁生剋之
人。以愚妾観之、非下大夫姜尚不可。」紂王聞言、即伝旨:「宣下大夫姜尚。」使人往比干府召姜尚、此干慌忙接旨。使臣曰:「旨意乃宣下大夫姜尚。」子牙即
忙接旨謝恩曰:「天使大人可先到午門、卑職就至。」使臣去了、子牙暗起一課、早知今日之厄。子牙対比干謝曰:「姜尚荷蒙大徳携提、並早晩指教之恩。不期今
日相別、此恩此徳、不知何時可報。」比干曰:「先生何故出此言?」子牙曰:「尚占運命、主今日不好、有害無利、有凶無吉。」比干曰:「先生又非諫官、在位
況且不久、面君以順為是、何害之有?」子牙曰:「尚有一柬帖、圧書房硯台之下、但丞相有大難臨身、無処解釈、可観此柬、庶幾可脱其危;乃卑職報丞相涓埃之
万一耳。従今一別、不知何日能再睹尊顔?」子牙作辞、比干著実不忍:「先生果有災難、待吾進朝面君、可保先生無虞。」子牙曰:「数已如此、不必労動、反累
他人。」比干相送子牙出相府、上馬来到午門、径至摘星楼候旨。奉御官宣上摘星楼見駕畢、王曰:「卿与朕代労、起造鹿台、俟成功之日、如禄封官、朕決不食
言、図様在此。」子牙観看、高四丈九尺、上造瓊楼玉宇、閣殿重簷;瑪瑙砌就欄杆、宝玉妝成棟樑。子牙看罷暗想:「朝歌非吾久居之地、且将言語感悟這昏君。
昏君必定不聴発怒、我就此脱身隠了、何為不可?」畢竟不知子牙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 子牙諫主隠磻渓
渭水潺潺日夜流、子牙従比独垂鉤;当時未入飛熊夢、幾向斜陽嘆白頭。
話説子牙看罷図様、王曰:「此台多少日期、方可完得此工?」姜尚曰:「此台高四丈九尺、造瓊楼玉宇、碧檻雕欄、工程浩大。若台完工、非三十五年不得完
成。」紂王聞奏、対妲己曰:「御妻!姜尚奏朕:台工要三十五年方成、朕想光陰瞬息、歳月如流。年少可以行楽。若是如此、人生幾何、安能長在?造此台実為無
益。」妲己曰:「姜尚乃方外術士、総以一派誣言、那有三十五年完工之理?狂悖欺主、罪当炮烙。」紂王曰:「御妻之言是也。」伝承奉官:「可与朕拿姜尚炮
烙、以正国法。」子牙曰:「臣啓陛下!鹿台之工、労民傷財、願陛下息此念願、切不可為。今四方刀兵乱起、水旱頻仍、府庫空虚、民生日促。陛下不留心邦本、
与百姓養和平之福、日荒淫於酒色、遠賢近佞、荒乱国政、殺害忠良。民怨天愁、累示警報、陛下全不修省;今又聴狐媚之言、妄興土木、陥害万民、臣不知陛下之
所終矣!臣受陛下知遇之恩、不得不赤胆披肝、冒死上陳。如不聴臣言、又見昔日造瓊宮之故事耳。可憐社稷生民、不久為他人之所有、臣何忍坐親而不言?」紂王
聞言、大罵:「匹夫!焉敢侮謗天子?」令両辺承奉官:「与朕拿下、醢尸齎粉、以正国法。」衆人方欲向前、子牙抽身望楼下飛跑;紂王一見、且怒且笑:「御
妻!你看這老匹夫、聴見『拿』之一字就跑了、礼節法度、全然不知、那有一個跑了的?」伝旨:「命奉御官拿来。」衆官赶子牙過竜徳殿、九間楼、子牙至九竜
橋、只見衆官赶来甚急。子牙曰:「承奉官不必赶我、莫非一死而已。」按著九竜橋欄杆、望下一攛、把水打了一個窟窿。衆官急上橋看、水星児也不見一個;不知
子牙借水遁去了。承奉官往摘星楼回旨。王曰:「好了這老匹夫。」且不表紂王。
話説子牙投水橋下、有四員執殿官扶著欄杆看水嗟嘆、適有上大夫楊任進午門、見橋辺有執殿官伏著望水。楊任問曰:「你等在此看甚麼?」執殿官曰:「啓老爺!下大夫姜尚投水而死。」楊任曰:「為何事?」執殿官答曰:「不知。」楊任進文書房看本章不提。
且説紂王与妲己議:「鹿台差那一官員監造?」妲己奏曰:「若造此台、非崇侯虎不能成功。」紂王准行、差承奉宣崇侯虎。承奉得旨、出九間殿往文書房来見楊
任。楊任問曰:「下大夫姜子牙何事忤君?自投水而死。」承奉答曰:「天子命姜尚造鹿台、姜尚奏事忤旨、因命承奉拿他、他跑至此投水而死。今詔崇侯虎督
工。」楊任問曰:「何謂鹿台?」承奉答曰:「蘇娘娘献的図様、高四丈九尺、上造瓊楼玉宇、殿閣重簷、瑪瑙砌就欄杆、珠玉妝成棟樑。今命崇侯虎監造、卑職見
天子所行皆桀王之道、不忍社稷坵墟、特来見大人。大人秉忠諫止上木之工、救万民搬泥運土之苦、免商賈有陥血本之災。此大夫愛育天下生民之心、可播楊於世世
矣。」楊任聴罷、謂承奉官曰:「且将此詔停止、往吾進見聖王、再為施行。」楊任径往摘星楼下候旨、紂王宣楊任上楼見駕。王曰:「卿有何奏章?」楊任奏曰:
「臣聞治天下之道、君明臣直、言聴計従;為師保是用、忠良是親、奸佞日遠。和外国、順民心、功賞罪罰、莫不得当;則四海順従、八方仰徳。仁政施於人、則天
下景従、万民楽業、此乃聖主之所為。今陛下信后妃之言、而忠言不聴、建造鹿台;陛下只知行楽歓娯、歌舞宴賞、作一己之楽、致万姓之愁。臣恐陛下不能享此
楽、而先有腹心之患矣!陛下若不急為整飭、臣恐陛下之患、不可得而治之矣!主上三害在外、一害在内;陛下聴臣言其外三患;一害者、東伯侯姜文煥雄兵百万、
欲報父讎;遊魂関兵無寧息、屢折軍威、苦戦三年、銭糧尽費、糧草日艱、此為一害。二害者、南伯侯鄂順為陛下無辜殺其父親、大起人馬昼夜攻取三山関;鄧九公
亦是苦戦多年、庫蔵空虚、軍民失望、比為二害。三害者、況聞太師遠征北海、大敵十有余年、今且未能返国;敗勝未分、吉凶未定、陛下何苦聴信讒言、殺戮正
士!狐媚偏於信従、讒言置之不問、小人日近於君前、君子日聞其退避、官幃竟無内外、貂璫紊乱深宮。三害荒荒、八方作乱。陛下不容諫官、有阻忠耿;今又起無
端造作、広施土木。不惟社稷不能奠安、宗廟不能磐石;臣不忍朝歌百姓受此塗炭、願陛下速止台工、民心楽業、庶可救其万一。不然、民一離心、則万民荒乱。古
云:『民乱則国破、国破則主君亡。』只可惜六百年已定華夷、一旦被他人所虜矣!」
紂王聴罷、大罵:「匹夫!把筆書生!焉敢無知、直言犯主?」命奉御官:「将此匹夫剜去二目、朕念他前歳有功!姑恕他一次。」楊任曰:「臣推剜目不辞、只怕天下諸侯有不忍臣之剜目之苦也。」命:「奉御官将此匹夫剜去二目。」一声響、献上楼来。
且説楊任忠肝義胆、実為紂王、雖剜二目、忠心不滅、一道怨気、直沖在青峰山紫陽洞清虚道徳真君面前。真君早解其意、命黄巾力士:「可救楊任回山。」力士奉
旨至摘星楼下、用三陣清風、異香遍満;摘星楼下地、播起塵土、揚起沙灰、一声響、楊任尸骸竟不見了。紂王急往楼下避其沙土、不一時風息沙平。両辺啓奏紂王
曰:「楊任尸首、風刮不見了!」紂王嘆曰:「似前番朕斬太子、也被風刮去;似比等事、皆係常事、不足怪也。」紂王謂妲己曰:「鹿台之工、已詔侯虎;楊任諫
朕、自取其禍、速召崇侯虎。」侍駕官催詔去了。
且説楊任尸首、被力士摂回紫陽洞、回真君法旨。道徳真君出洞来、命白雲童児葫蘆中取二粒仙丹、将楊任眼眶裏放二粒仙丹。真人用先天真気、吹在楊任面上;喝
声:「楊任不起、更待何時?」真是仙家妙術、起死回生。只見楊任眼眶裏長出両隻手来、手心裏生両隻眼睛。能上看天庭、下看地穴、中識人間万事。楊任立起半
響、定省見自己目化奇形;見一道人立在山洞前。楊任問曰:「道長!此処莫非幽冥地界?」真君曰:「非也、此処乃青峰山紫陽洞、貧道是煉気士清虚道徳真君。
因見你忠心赤胆、直諫紂王、憐救万民。身遭剜目之災;貧道憐你陽寿不絶、度你上山。後輔周王、成其正道。」楊任聴罷拝謝曰:「弟子蒙真君憐救、指引還生、
再見人世、此恩此徳、何敢有忘!望真君不棄、願拝為師。」楊任就在青峰山居住、只待破瘟隍(「阝」換成「疒」以下同)陣、下山助子牙成功。有詩為証:
「大夫直諫犯非刑、剜目傷心不忍聴;不是真君施妙術、焉能両眼察天庭?」
不説楊任居此安身、
且説紂王詔崇侯虎督造鹿台。此台工程浩大、要動無限銭糧、無限人夫、搬運木植泥土磚瓦、絡繹之苦、不可勝計。各州府県軍民、三丁抽二、独丁赴役。有銭者買
間在家、無銭者任労累死;万民驚恐、日夜不安。男女慌慌、軍民嗟怨。家家閉戸、逃奔四方。崇侯虎仗勢虐民、可憐老少累死、不計其数、皆填鹿台之内、朝歌避
乱逃亡者甚多。不表侯虎監督台工、
且説子牙駕水遁回到宋異人荘上、馬氏接住:「恭喜大夫今日回家!」子牙曰:「我如今不做官了。」馬氏大驚:「為何事来?」子牙曰:「天子聴信妲己之言、起
造鹿台、命我督工;我不忍万民遭難、黎民有殃。是我上一本、天子不従、被我直諫、聖上大怒、把我罷職帰田。我想紂王非我之主、娘子我同你往西岐山守時待
命。我一日時来運至、官居顕爵、極品当朝、人臣第一、方不負我心中実学。」馬氏曰:「你又不是文家出身、不過是江湖術士;天幸做了下大夫、感天子之徳不
浅。今命你造台、乃看顧你監工;況銭糧既多、你不管甚麼東西、也賺他些回来。你多大官、也上本諫言、還是你無福、只是個術士的命!」子牙曰:「娘子你放
心、是這様官、未展我胸中才学、難遂我平生之志。你且収拾行装、打点同我往西岐去。不日官居一品、位列公卿、你授一品夫人、身著霞珮、頭帯珠冠、栄耀西
岐、不枉我出仕一番。」馬氏笑曰:「子牙你説的是失時的話!現成官你没福做、到要空拳隻手去別処尋;這不是折得你胡思乱想、奔投無路、捨近求遠、尚望官居
一品。天子命你監造台工、明明看顧你。你做的是那裏清官;如今多少大小官員、都是随時而已。」子牙曰:「你女人家不知遠大。天数有定、遅早有期、各自有
主。你与我同到西岐、自有下落。一日時来、富貴自是不浅。」馬氏曰:「我和你夫妻縁分只到的如此、我生長朝歌、決不佳他郷外国去。従今説過、你行你的、我
幹我的、再無他説。」子牙曰:「娘子此言錯説了!嫁鶏怎不随鶏飛?夫妻豈有分離之理?」馬氏曰:「妾身原是朝歌女子、那裏去離郷背井?子牙従実些写一紙休
書与我、各自投生、我決不去。」子牙曰:「娘子随我去好。異日身栄、無辺富貴。」馬氏曰:「我的命只合如此、也受不起大福分!你自去做一品顕官、我在比受
些窮苦。你再娶一房有福的夫人罷!」子牙曰:「你不要後悔。」子牙点頭嘆曰:「你小看了我、既嫁与我為妻、怎不随我去?必定要你同行。」馬氏大怒:「姜子
牙你好就与你好開交;如要不肯、我与父兄説知、同你進朝歌見天子、也講一個明白。」
夫妻二人正在此鬥口、有宋異人同妻孫氏来勧子牙曰:「賢弟!当時這件事是我作伐的、弟婦既不同你去、就写下一字与他。賢弟乃奇男子、豈無佳配、何必苦苦留
恋他?常言道:『心去意難留。』勉強終非是好結果。」子牙曰:「長兄嫂在上、馬氏随我一場、不曾受用一些、我心不忍離他、他倒有離我之心;長兄吩咐、我就
写休書与他。」子牙写了休書、拿在手中道:「娘子!書在我手中、夫妻還是団円的好。你接了比書、再不能完聚了。」馬氏伸手接書、全無半毫顧恋之心。子牙嘆
曰:「青竹蛇児口、黄蜂尾上針。両般由是可、最毒婦人心?」馬氏収拾回家、改節去了。不題。子牙打点起行、作辞宋異人、嫂嫂孫氏:「姜尚蒙兄嫂看顧提携、不
期有今日之別。」異人治酒与姜子牙餞行、飲罷遠送一程、因而問曰:「賢弟往那裏?」子牙曰:「小弟別兄、往西岐做些事業。」宋異人曰:「儻賢弟得意時、可
寄一音、使我也放心。」二人灑涙而別:異人送別在長途、両下分離心思孤;只為金蘭思義重、幾回搔首意躊躇。
話説子牙離了宋家荘、取路往孟津、過了黄河、径往澠池県、往臨潼関来。只見一起朝歌奔走百姓、有七八百黎民;父携子哭、弟為兄悲、夫妻落涙、男女悲哭之
声、紛紛載道。子牙見而問曰:「你們是朝歌的民?」有認的是姜子牙、衆民叫曰:「姜老爺!我等是朝歌民、因為紂王起造鹿台、命崇侯虎監督;那天殺奸臣、三
丁抽二、独丁赴役、有銭者買間在家、累死数万人夫、屍填鹿台之下、昼夜無息。我等経不得這様苦楚、故此逃身出五関;不期総兵張老爺不放我們出関、若是拿回
去、死於非命、故此傷心啼哭。」子牙曰:「你們不必如此、待我見張総兵、替你們説個人情、放你們出関。」衆人謝曰:「這是老爺天恩、普施甘露、枯骨重
生。」子牙把行嚢与衆人看守、独自前往総兵府来。衆人問曰:「那裏来的?」子牙曰:「煩你伝報、商都下大夫姜尚来拝你総兵。」門上人来報:「啓老爺!商都
下大夫姜尚来拝。」
張鳳想下大夫姜尚来拝、他是文人、我乃武官、他近朝廷、我居関隘、百事有煩他。急命左右:「請進。」子牙道家打扮、不著公服、径往裏面見張鳳。張鳳一見子牙道服而来、便坐而問曰:「来者何人?」子牙曰:「吾乃下大夫姜尚是也。」鳳問曰:「大夫何為道服而来?」子牙答曰:
「卑職此来、不為別事;単為衆民苦切、天子不明、聴妲己之言、広施土木之工、興造鹿台、命崇侯虎督工。豈意彼掐虐万民、貪図賄賂、不惜民力!況四方兵未息
肩、上天示儆、水旱不均、民不聊生、天下失望、黎庶遭殃、可憐累死万民、填於台内。荒淫無度、奸臣蠱惑天子、狐媚巧閉聖聡。命我督造鹿台、我怎誤国害民傷
財?因此直諫。天子不聴、反欲加罪于我。我本当以一死、以報爵禄之恩;奈尚天数未尽、蒙恩赦宥、放帰故郷;因此行到了貴治、偶見許多百姓、携男拽女、扶老
携幼、悲号苦楚、甚是傷情。如若執回、又懼炮烙蠆盆、惨刑悪法、残欠肢体、骨粉魂消。可憐民死無故、怨魂負屈!今尚観之、心実可憐!故不辞愧面、奉謁台
顔。懇求賜衆民出関、黎庶従死而之生、将軍真天高海闊之恩、実上天好生之徳。」
張鳳聴罷、大怒言曰:「汝乃江湖之士、一旦富貴、不思報本於君恩、反以巧言而惑我。況逃民不忠、若聴汝言、宜陥我於不義;我受命執掌関隘、自宜尽臣子之
節。逃民玩法不守国規、宜当拿解於朝歌。自思只是不放過此関、彼自然回国、我已自存一線之生路矣。若論国法、連汝併解回朝、以正国典;奈吾初会、暫且姑
免。」喝両辺把姜尚推将出去。子牙満面羞慚、衆民見子牙回来問曰:「姜老爺!張老爺可放我等出関?」子牙曰:「張総兵連我也要拿進朝歌城去、是我説過
了。」
衆人聴罷、斉斉叫苦。七八百黎民号陶痛哭、哀声徹野。子牙看見不忍、子牙曰:「你們衆民不必啼哭、我送你們出五関去。」有等不知事的黎民、聞知此
語、只説
寛慰他、乃曰:「老爺也不出去、怎生救我們?」内中有知道的哀求曰:「老爺若肯救援、便是再生之恩!」子牙曰:「你們要由五関者、到黄昏時候、我叫你等閉
眼、你等就閉眼。若聴得耳内風響、不要睜眼、開了眼時、跌出脳漿来不要怨我。」衆人応承了。子牙到一更時分、望崑崙山拝罷;口中念念有詞、一声響、這一会
子牙土遁救出万民。衆人只聴得風声颯颯、不一会四百里之程、出了臨潼関、穿雲関、界牌関、汜水関。到金鶏嶺子牙収了土遁、衆民落地。子牙曰:「衆人開
眼。」衆人睜開了眼。子牙曰:「此処就是汜水関外金鶏嶺、乃西岐州地方、你們好好去罷。」衆人叩頭謝曰:「老爺天垂甘露、普救群生、此恩此徳、何日能
報?」衆人拝別。不題。
且説子牙往磻渓隠跡。棄却朝歌遠市塵、法施土遁救顛連;間居渭水垂竿釣、只等風雲際会縁。武吉災殃為市道、飛熊夢兆主求賢;八十才逢明聖主、方立周朝八百年。
話説衆民等待天明:果是西岐地界、過了金鶏嶺、便是首陽山。走過燕山:又過了白柳村、前至西岐山。過了七十里、至西岐城、衆民進城観看景物;民豊財阜、行
人譲路、老幼不欺、市井謙和。真乃尭天舜日、別是一番風景。衆民作一手本、投逓上大夫府。散宜生接著手本、翌日伯邑考伝命:「既朝歌逃民、因紂王失政、夾
帰吾土。無妻者給銀与他娶妻、又与銀子。令衆人移居安処、鰥寡孤独者、在三済倉造名、自領口糧。」宜生領命、邑考曰:「父王囚羑里七年、孤欲自往朝歌代父
贖罪、不知卿意如何?」散宜生奏曰:「臣啓公子!主公臨別時言、七年之厄已満、災完難足、自然帰国。不得造次、有違主公臨別之言。如公子不安、可差一士卒
前去問安、亦不失為子之道;何必自馳鞍馬、身臨険地哉?」伯邑考歎曰:「父王有難、七載禁於異郷、挙目無親;為人子者、於心何忍!所謂立国立家、徒為虚
設、要我等九十九子何用?我自帯祖遺三件宝貝、往朝歌進貢、以贖父罪。」伯邑考此去、不知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伯邑考進貢贖罪
忠臣孝子死無辜、只為殷商有怪狐;淫乱不羞先薦恥、真誠豈畏後来誅?
寧甘万刃留清白、不愛千嬌学独夫;史冊不汚千載恨、令人屈指涙如珠。
話説伯邑考欲往朝歌為父贖罪、時有上大夫散宜生阻諫、公子立意不允、随進宮辞母太姫、要往朝歌贖罪。太姫曰:「汝父被羈羑里、西岐内外事付託何人?」
邑考曰:「内事託付兄弟姫発、外事託付散宜生、軍務託付南宮适;孩児要親往朝歌面君、以進貢為名、請贖父罪。」太姫見邑考堅執要去、只得依允。吩咐曰:
「孩児此去、須要小心。」邑考辞去、径到殿前、与弟姫発言曰:「兄弟好生与兄弟和美、不可改西岐規矩、我此去朝歌、多則三月、少則二月、即便回程。」邑考
吩咐畢、収拾宝物進貢、択日起行。姫発同文武官九十八弟、在十里長亭餞別。邑考与衆人飲酒作別、一路前行、揚鞭縦馬;過了些紅杏芳林、行無限柳陰古道。伯
邑考与従人一日行至汜水関。関上軍兵見両杆進貢旛幢、上書「西伯侯」旗号。軍官来報主帥、守関総兵韓栄命開関、邑考進関、一路無辞。行過五関来到澠池県、
渡黄河至孟津、進了朝歌城皇華官駅安下。次日問駅丞:「丞相府住在那裏?」駅丞答曰:「在太平街。」
次日邑考来至年門、並不見一員官走動、又不敢擅入午門。已往返五日、邑考素縞抱本、立於午門外。少時只見一位大臣騎馬而至、乃亜相比干也。伯邑考向前跪
下、比干問曰:「階下跪者何人?」邑考答曰:「吾乃犯臣姫昌子伯邑考。」比干聞言、滾鞍下馬、以手相扶、口称:「賢公子請起。」二人立在午門外、比干問
曰:「公子為何事至此?」邑考答曰:「父親得罪於天子、蒙丞相保奏、得全性命、此恩天高地厚、愚父子兄弟銘刻難忘。只因七載光陰、父親久羈羑里、人子何以
得安?想天子必思念循良、豈肯甘為魚肉?邑考与散宜生議将祖遺鎮国異宝、都進納王廷、代父贖罪。望丞相開天地仁慈之心、憐姫昌久羈羑里之苦。儻蒙賜骸骨得
帰故土、真恩如泰山、徳如淵海、西岐百姓、無不感念丞相之大恩也。」比干答曰:「公子納貢、乃是何宝?」邑考曰:「是始祖亶父所遺七香車、醒酒氈、白面猿
猴、美女十名、代父贖罪。」比干曰:「七香車有何宝乎?」邑考答曰:「七香車乃軒轅皇帝破蚩尤於北海、遺下此車。若人坐上面、不用推引、欲東則東、欲西則
西、乃世伝之宝也。醒酒氈、儻人酔酩酊、臥此氈上、不消時刻即醒。自面猿猴雖是畜類、善会三千小曲、八百大曲、能謳筵前之歌、善為掌上之舞、真如嚦嚦鶯
簧、翩翩弱柳。」
比干聴罷:「此宝雖妙、今天子失徳、又以遊戯之物進貢、正是助桀為虐、熒惑聖聡、反加朝廷之乱。無奈公子為父羈囚、行其仁孝、一点真心。此本我替公子転達
天庭、不負公子来意耳。」比干往摘星楼候旨、奉御官啓奏:「亜相比干見駕。」紂王曰:「宣比干上楼。」比干上楼朝見、紂王曰:「朕無旨宣召、卿有何表
章?」比干奏曰:「臣啓奏陛下!西伯侯姫昌子伯邑考納貢、代父贖罪。」紂王命宣邑考上楼、那邑考肘膝而行、俯伏奏曰:「犯臣子伯邑考朝見。」紂王曰:「姫
昌罪大忤君、今子納貢為父贖罪、亦可為孝矣。」伯邑考奏曰:「犯臣姫昌罪犯忤君、赦宥免死、暫居羑里。臣等挙室感陛下天高海闊之洪恩、仰地厚山高之大徳。
今臣等不揣愚陋、昧死上陳、請代父罪。儻荷仁慈、賜以再生、得赦帰国、使臣母子等骨肉重完:臣等万載瞻仰陛下再生之徳、出於恩外也。」
紂王見邑考悲惨為父陳冤、極其懇至。知是忠臣孝子之言、不勝感動、乃賜邑考平身。邑考謝恩、立於欄杆之外。妲己在簾内見邑考丰姿都雅、目秀眉清、脣紅歯
白、言語温柔。妲己已伝旨:「捲去珠簾。」左右宮人将珠簾高捲、搭上金鉤。紂王見妲己出来、口称:「御妻!今有西伯侯之子伯邑考納貢、代父贖罪、情実可
矜。」妲己奏曰:「妾聞西岐伯邑考善能鼓琴、真世上無双、人間絶少。」紂王曰:「御妻何以知?」妲己曰:「妾雖女流、幼在深閨、聞父母伝説邑考博通音律、
鼓琴更精、深知大雅遺音、妾所以得知。陛下可看邑考撫琴一曲、便知深浅。」紂王乃酒色之徒、久被妖気所惑;一聴其言、便令伯邑考叩見妲己。邑考朝拝畢、妲
己曰:「伯邑考聞你善能撫琴、你今試撫一曲何如?」邑考奏曰:「娘娘在上、臣聞:『父母有疾、為人子者不敢舒衣安食。』今犯臣父七載羈囚、苦楚万状;臣何
忍蔑視其父、自為喜悦而鼓琴哉?況臣心砕如麻、安能宮商節奏、有辱聖聡?」紂王曰:「你当此景、撫琴一曲、如果希奇、赦你父子帰国。」
邑考聴見此言。大喜謝恩。紂王伝旨取琴一張、邑考盤膝坐在地上、将琴放在膝上、十捐尖尖撥動琴弦、撫弄一曲、名曰:風入松。「楊柳依依弄晩風、桃花半吐映
日紅;芳草綿綿鋪錦繍、任他車馬各西東。」邑考弾至曲終、只見音韻幽揚、真如戛玉鳴球、万壑松濤、清婉欲絶。今人塵襟頓爽、恍如身在瑶池鳳闕、而笙簧簫
管、檀板謳歌、覚俗気逼人耳。誠所謂:「此曲祗応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紂王聴罷、心中大悦;対妲己曰:「真不員御妻所聞、邑考此曲、可称尽善尽
美!」妲己奏曰:「伯邑考之琴、天下共聞、今親睹其人、所聞未尽所見。」
紂王大喜、伝旨摘星楼排宴。妲己偸睛看邑考面如満月、手姿俊雅、一表非俗、其風情嬝嬝動人。妲己又看紂王容貌、大是暗昧、不甚動人。看官、紂王雖是帝王之
相、怎経色慾相虧、形容枯槁。自古佳人愛少年、況妲己乃一妖魅乎?妲己暗思「且将邑考留在此処、仮説伝琴、乗機挑逗、庶幾成就鸞鳳、共効于飛之楽。況他少
年、其為補益更多、何拘拘於此老哉?」妲己設計欲留邑考、随即奏曰:「陛下当赦西伯父子帰国、固是陛下浩蕩之恩。但邑考琴為天下絶調、今赦之帰国、朝歌竟
然絶響、深為可惜!」紂王曰:「如之奈何?」妲己奏曰:「妾有一法、可全両事。」紂王曰:「御妻有何妙策、可以両全?」妲己曰:「陛下可留邑考在此伝妾之
琴、俟妾学精熟、早晩侍陛下左右、以助皇上清暇之楽、一則西伯感陛下赦宥之恩、二則朝歌不致絶瑶琴之楽、庶幾可以両全。」紂王聞言、以手拍妲己之背曰:
「賢哉愛卿!真是聡慧賢明、深得一挙両全之道。」随伝旨:「留邑考在此楼伝琴。」妲己不覚暗喜:「我如今且将紂王灌酔了、扶去濃睡;我自好与彼行事、何愁
此事不成?」忙伝旨排宴、紂王以為妲己美意:豈知内蔵傷風敗俗之情、大壊綱常礼義之防。妲己手捧金杯、対紂王曰:「陛下進此寿酒。」紂王以為美愛、只顧歓
楽、不覚一時酩酊。妲己命左右侍御宮人、扶皇上竜榻安寝、方著邑考伝琴。
両辺宮人取琴両張、上一張是妲己、下一張是伯邑考伝琴。邑考奏曰:「犯臣子啓娘娘!此琴有内外五形、六律五音、吟操勾剔、左手竜睛、右手鳳目、按宮、商、
角、徴、羽。又有八法、乃抹、挑、勾、剔、撇、託、敵、打、有六忌、有七不弾。」妲己問曰:「何為六忌!」邑考曰:「聞哀慟泣専心事、忿怒情懐戒慾驚。」
妲己又問:「何為七不弾?」邑考曰:「疾風驟雨、大悲大哀、衣冠不正、酒酔性狂、無香近褻、不知音近俗、不潔近穢;遇此皆不弾。此琴乃太古遺音、楽而近
雅、与諸楽大不相同。其中有八十一大調、五十一小調、三十六等音。有詩為証:
「音無平兮清心目、世上琴声天上曲;尽将千古聖人心、付与三尺梧桐木。」
邑考言畢、将琴撥動、其音暸亮、妙不可言。
且説妲己原非為伝琴之故、実為貪邑考之姿容;挑逗邑考、欲効于飛、縦淫敗度、何嘗留心於琴?只是左右勾引、故将臉上桃花現嬌艶天姿、風流国色。転秋波送嬌
滴滴情懐、啓朱脣吐軟温温悄語。無非欲動邑考、以惑乱其心。邑考乃聖人之子、因為父受羈因之厄、欲行孝道、故不辞跋渉之労、往朝歌進貢、代父贖罪;指望父
子同還故都、那有此意?雖是伝琴、心如鉄石、意若鋼堅、眼不旁観、一心只顧伝琴。妲己両番三次勾邑考不動、妲己曰:「此琴一時難明。」吩咐左右、「且排上
宴来。」両辺随排上宴来、妲己命席傍設坐、令邑考侍宴。邑考魂不附体、跪而奏曰:「邑考乃犯臣之子、荷蒙娘娘不殺之恩、賜以再生之路、感聖徳真如山海。娘
娘乃万乗之尊、人間国母、邑考怎敢侍坐?臣当万死!」邑考俯伏不敢擡頭、妲己曰:「邑考差矣!若論臣子、果然坐不得、若論伝琴、乃是師徒之道、即坐亦何
妨?」邑考聞妲己之言、暗暗切鹵:「這賤人把我当做不忠不考、不徳不仁、非礼非義、不智不良之輩。想吾始祖后稷在尭為臣、官居司農之職、相伝数十世、累代
忠良。今日邑考為父朝商、誤入陥井;豈知妲己以邪淫壊主上之綱常、有傷於風化、深辱天子、其悪不小。我邑考寧受万刃之誅、豈可壊姫門之節?死九泉之下、何
以相見始祖哉?」
且説妲己見邑考俯伏不言、又見邑考不感心情、並無一計可施。妲己邪念不絶:「我到有愛恋之心、他全無顧盼之意、也罷、我再将一法引逗他、不怕他心情不動
耳。」妲己只得命宮人将酒収了、令邑考平身曰:「卿既堅執不飲、可還依旧用心伝琴。」邑考領旨依旧撫琴、照前勾撥多時、妲己猛曰、「我居於上、你在於下。
所隔疏遠、按弦多有錯乱、甚為不便、焉能一時得熟?我有一法、可以両辺相近、又便於按納、有何不可?」邑考曰:「久撫自精、娘娘不必性急。」妲己曰:「不
是這等説、今夜不熟、明日主上問我、我将何言相対?深為不便。可将你移於上坐、我坐於懐内、你拿著我双手、撥此弦、不用一刻即熟、何労多延日月哉?」
把伯邑考嚇得魂遊万里、魄散九霄;邑考思量此是大数已定、料難出此羅網、必竟做個青白之鬼、不負父親教子之方、只得把忠言直諫、就死甘心。邑考正色奏曰:
「娘娘之言、使臣万載竟為狗彘之人!史官載在典章、以娘娘為何如后?娘娘乃万姓之国母、受天下諸侯之貢賀、享椒房至尊之実、掌六宮金闕之権。今為伝琴一
事、褻尊一至於此、深属児戯、成何体統!使此事一聞於外、雖娘娘氷清玉潔、而天下万世又何信哉?娘娘請無性急、使旁観者有辱於至尊也。」把妲己羞得撤耳通
紅、無言可対、随伝旨:「命伯邑考暫退。」伯邑考下楼回館駅。不題。
且説妲已深恨:「這等匹夫!軽人如此。我本将心託明月、誰知明月満溝渠?反被他羞辱一場。管教你粉身砕骨、方消我恨!」妲己只得陪紂王安寝。次日天明、紂
王問妲己:「夜来伯邑考伝琴、可曾精熟?」妲己枕辺挑剔、乗機奏曰:「妾身啓陛下!夜来伯邑考無心伝琴、反起不良之念、将言調戯;甚無人臣礼、妾身不得不
奏。」紂王聞言、大怒曰:「這匹夫焉敢如此?」随即起来整飭用膳、伝旨宣伯邑考。邑考在館駅聞命、即至摘星楼下候旨。王命宣上楼来、邑考上楼叩拝在地。王
曰:「昨日伝琴、為何不尽心伝琴?反遷延時刻、這有何説?」邑考奏曰:「学琴之事、要在心堅意誠。」妲己在傍言曰:「琴中之法無存、若仔細分明講的斟酌、
豈有不精熟之理?只你伝習不明、講論糊塗、如何得臻其音律之妙?」紂王聴妲己之言、夜来之事、不好明言、随命邑考:「再撫一曲、与朕親聴、看是如何?」邑
考受命、膝地而坐、撫弄瑶琴;自思不若於琴中寓以諷諫之意、乃歎紂王一詞曰:「一点忠心達上蒼、祝君寿算永無疆;風和雨順当今福、一統山河国祚長。」紂王
静聴琴内之音、倶是忠君愛国之意、併無半点欺謗之言、将何罪於邑考?妲己見紂王無有加罪之心、以言挑之曰:「伯邑考前進白面猿猴、善能歌唱、陛下可曾聴其
歌唱否?」紂王曰:「夜来聴琴有誤、未曾演習;今日命邑考進上楼来、以試一曲何如?」
邑考領旨到館駅、将猿猴進上摘星楼、開了紅籠、放出猿猴。邑考将檀板逓与白猿、白猿軽敲檀板、宛転歌喉、音若笙籬、満楼暸亮。高一声如鳳鳴之音、低一声似
鸞啼之美。愁人聴而眉皺、歓人聴而撫掌、泣人聴而止涙。紂王聴之、顛倒情懐、妲己聞之、芳心如酔;宮人聴之、為世上之罕有。那猿猴只唱得神仙著意、嫦娥側
耳;就把妲己唱得神蕩意迷、情飛心逸、如酔如痴、不能検束自己形色、将原形都唱出来了。只白猿乃千年得道之猿、修的十二重楼、横骨倶無、故此善能歌唱。又
修成火眼金睛、善看人間妖魅。妲己原形現出、白猿看見上面有個狐狸、乃妲己本相。白猿雖是一個得道之物、終是一個畜類。此猿将檀板擲於地下、向九竜侍席上
一攛、劈面来抓、妲己往後一閃;早被紂王一拳、将白猿打跌在地、遂死於地下。衆宮人扶起妲己曰:「邑考明請猿猴、暗為行刺、若非陛下之恩相救、妾命休
矣。」紂王大怒、喝左右将、「伯邑考拿下、送入蠆盆。」
両辺侍御官将邑考拿下、邑考厲声大叫冤在不絶。紂王聴邑考口称冤枉、命:「且放回。」紂王曰:「你這匹夫!白猿行刺、衆目所視、為何強弁、口称冤在何
也?」邑考泣奏曰:「猿猴乃山中之畜、雖修人語、野性未退;況猴子性喜果品、不用煙火之物。今見陛下九竜侍席之上、百般果品、心中急欲取果品。便棄檀板、
而攛酒席、且猿猴手無寸刀、焉能行刺?臣伯邑考世受陛下深思、焉敢造次;願陛下究察其情、臣雖寸碟、死亦瞑目矣!」紂王聴邑考之言、暗思多時、転怒為喜
曰:「御妻邑考之言是也。猿猴乃山中之物、終是野性。況無刃豈能行刺?」既赦邑考、邑考謝恩。妲己曰:「既赦邑考無罪、你再将瑶琴撫弄一奇詞異調、琴内果
有忠良之心便罷、若有傾危之語、決不赦饒。」紂王曰:「御妻之言甚善。」邑考聴妲己之奏、暗想:「這一番、諒不能脱其圏套、就将此残躯以為直諫、就死万刃
之下、留之史冊、見我姫姓累世不失忠良。」邑考領旨坐地、軌於膝上撫琴一曲。詞曰:
「明君作兮、布徳行仁;未聞忍心兮、重斂煩刑。炮烙熾兮、筋骨粉;蠆盆惨兮、肺腑驚。万姓汗血、竟入酒海;四方脂膏、尽懸肉林。杼抽空兮、鹿台財満;犁鋤折兮、鉅橋粟盈。我願明君兮、去讒逐佞;整飭綱紀兮、天下太平。」
邑考撫罷、紂王不明其音:妲己妖魅、聴得琴中之音、有謗毀君王之言。妲己以手指邑考罵曰:「大胆匹夫!敢於琴中暗寓謗毀之言、辱君罵主、情殊可恨;真是刁
悪之徒、罪不容誅!」紂王問妲己曰:「琴中謗毀、朕尚不明。」妲己将琴中之意、細説一番;紂王大怒、喝左右来拿。邑考奏曰:「臣遠有結句一段、試撫与陛下
聴完。」詞曰:
「願王遠色兮、再正綱常;天下太平兮、速廃娘娘。
妖気滅兮、諸侯悦服;却淫邪兮、社稷康寧。
陥邑考兮、不怕万死;絶妲己兮、史氏伝揚。」
邑考作歌已畢、回手将琴隔侍席打来、只打得盤碟紛飛;妲己将身一閃、跌倒在地。紂王大怒曰:「好匹夫!猿猴行刺、被你巧言説過、你将琴撃皇后、分明弑逆、
罪不容誅!」喝左右侍駕曰:「将邑考拿下摘星楼、送入蠆盆。」衆宮人扶起妲己奏曰:「陛下且将邑考拿下楼去、妾身自有処治。」紂王聴妲己之言、把邑考拿下
楼;妲己命左右取釘四根、将邑考手足釘了、用刀砕剁。可憐一声拿下、釘了手足。邑考大叫、罵不絶口:「賤人!你将成湯錦繍江山、化為烏有。我死不足惜、忠
名常在、孝節永存。賤人!我生不能啖汝之肉、死後定為厲鬼、食汝之魂!」可憐孝子為父朝商、竟遭万刃剁屍;不一時将邑考剁成肉醤。紂王命付於蠆盆、餵了蛇
蝎。那妲己曰:「不可、妾聞姫昌号為聖人、説他能明禍福、善識陰陽。妾聞聖人不食子肉、今将邑考之肉、著廚役用作料做成肉餅、賜与姫昌。若昌竟食、此人妄
誕虚名、禍福陰陽、倶是謬説。庶可赦宥、以表皇上不殺之仁。如果不食、当速斬姫昌、恐遺後患。」紂王曰、御妻之言、正合朕意。」速命廚役将邑考肉作餅、差
官送往羑里、賜与姫昌。不知西伯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散宜生私通費尤
自古権姦止愛銭、搆成機彀害忠賢;不無黄白開生路、也要青蚨入錦纏。
成敗不知遺国恨、災亡那問有家庭?孰知反覆原無定、悔却呉鉤錯誤撚。
且言西伯侯囚於羑里城、即今河北相州湯陰県是也。毎日閉門待罪、将伏羲八卦、変為八八六十四卦、重為三百八十四爻。内按陰陽消息之機、過天剗度之妙、
後為周易。姫昌間暇無事、悶撫瑶琴一曲、猛然琴中大弦、忽有殺声。西伯驚曰:「此殺声主何怪事?」忙止琴声、取金銭占取一課、便知分暁。姫昌不覚流涙曰:
「我児不聴父言、遭此砕身之禍!今日如不食子肉、難逃殺身之殃;如食子肉、其心何忍?使我心如刀絞、不敢悲啼、如洩此機、我身亦自難保。」姫伯只得含悲泣
涙、不敢出声。作詩歎曰:
「孤身抱忠義、万里探親災;未入羑里城、先登殷紂台。
抛琴除孽婦、頃刻怒心推;可惜青年客、魂随劫運灰。」
姫昌作畢、左右不知姫伯心事、倶黙黙不語:話未了時、使命官到、有旨意下。姫昌縞素接旨、口称:「犯臣待罪。」姫昌接旨開読畢、使命官将竜鳳膳盒、擺在上
面、使命曰:「主上見賢侯在羑里久羈、聖心不忍;昨日聖駕幸猟、打得鹿獐之物、做成肉餅、特賜賢侯、故有是命。」姫昌跪在案前、掲開膳蓋言曰:「聖上受鞍
馬之労、反賜犯臣鹿餅之享、願陛下万歳!」謝恩崋、連食三餅、将盒蓋了。使命見姫昌食了子肉、暗暗歎曰:「人言姫昌能言先天神数、善暁吉凶;今日見子肉而
不知、連食而甘美。所謂陰陽吉凶、皆是虚語!」
且説姫昌明知子肉、含忍痛苦;不敢悲傷:勉強精神、対使命言曰:「欽差大人!犯臣不能躬天謝恩、敢煩大人与昌転達、昌就此謝恩便了。」姫伯倒身下拝:「感聖上之徳光大、普照於羑里。」使命官回朝歌。不題。
且説姫伯思子之苦、不敢啼哭、口占云:
「一別西岐到此間、曾言不必渡江関;只知進貢朝昏主、莫解迎君有犯顔。 年少忠良空惨切、涙多如雨只潸潸;游魂一点帰何処、青史名標豈等間?」
姫伯作詩畢、不覚憂憂悶悶、寝食倶廃、在羑里不願。
且説使命官回朝覆命、紂王在顕徳殿、与費仲、尤渾弈棋。左右侍駕官啓奏使命候旨、紂王伝旨宣至殿廷回旨。奏曰:「臣奉旨将肉餅送至羑里、姫昌謝恩言曰:
『姫昌罪当万死、蒙聖恩赦以再生、已出望外。今皇上受鞍馬之労、犯臣安逸而受鹿餅之賜、聖恩浩蕩、感激無地。』跪地上、掲開膳蓋、連食三餅、叩頭謝恩。又
対臣曰:『犯臣姫昌不能面覿天顔。』又拝八拝、乞使命転達天庭、令臣回旨。」紂王聴使臣之言、対費仲曰:「姫昌素有重名、善演先天之数、吉凶有准、禍福無
差。今観自己子肉、食而不知、人言可尽信哉?朕念姫昌七載羈囚、欲赦回国、二卿意下如何?」費仲奏曰:「昌数無差、定知子肉、恐欲不食、又遭屠戮、只得勉
強忍食、以為忍食脱身之計、不得已而為之也。陛下不可不祭、誤中奸計耳。」王曰:「昌知子肉、決不肯食;又言昌乃大賢、豈有大賢忍啖子肉哉?」貴仲奏曰:
「姫昌外有忠誠、内懐奸詐、人皆為彼所瞞過;不如目禁羑里、似虎投陥井、鳥入雕籠、雖不殺戮、也磨其鋭気。況今東南二路已叛、尚未降服;今縦姫昌於西岐、
是又添一患矣。乞陛下念之!」王曰:「卿言是也。」此還是西伯侯災難未満、故有讒佞之阻。有詩為証:
「羑里城中災未満、費尤在側献讒言;若無西地宜生計、焉得文王返故園?」
不説紂王不赦姫昌、且説邑考従人、已知紂王将公子醢為肉醤;星夜逃回、進西岐来見二公子姫発。姫発一日升殿、端門官来報:「有跟随公子往朝歌家将候旨。」
姫発聴報、伝令:「速宣来人到殿前。」来人哭拝在地、姫発慌問其故?来人啓曰:「公子往朝歌進貢、不曾往羑里見老爺、先見紂王;不知何事、将公子醢為肉
醤。」姫発聴言、大哭於殿廷、幾乎気絶。只見両辺文武之中、有大将軍南宮适大叫曰:「公子乃西岐之幼主、今進貢与紂王、反遭醢尸之惨;我等主公遭囚羑里。
雖是昏乱、吾等遠有君臣之礼、不肯有負先王。今公子無辜而受屠戮、痛心切骨、若臣之義已絶、綱常之分倶乖。今東南両路苦戦多年、吾等奉国法以守臣節。今已
如此何不統両班文武、将傾国之兵、先取五関、殺上朝歌、勦戮昏主、再立明君?正所謂:『定禍乱而反太平。』亦不失為臣之節。」
只見両辺武将、聴南宮适之言、時有四賢八俊辛甲、辛免、太顛、閎夭、祁公、尹公、西伯侯有三十六教習、子姓姫叔度等、斉大叫:「南将軍之言有理!」衆文武
切歯咬牙、豎眉睜目;七間殿上一片喧嚷之声、連姫発亦無定主。只見散宜生厲声言曰:「公子休乱!臣有事奉啓。」発曰:「上大夫今有何言?」宜生曰:「公子
命刀斧手、先将南宮适拿出端門、斬了首級、然後再議大事。」姫発与衆将問曰:「先生為何先斬南将軍?此是何説?使諸将不服。」宜生対諸将言曰:「此等乱臣
賊子、階主君於不義;理当先斬、再議国事。諸公只知披堅執鋭、一勇無謀;不知老大王克守臣節、硜硜不弐、雖在羑里、定無怨言。公等造次胡為、兵未到五関、
先陥主公於不義而死、此誠何心?故必斬南宮适而後再議国事也。」公子姫発与諸将聴罷、個個無言、黙黙不語;南宮适亦無語低頭。宜生曰:「当日公子不聴宜生
之言、今日果有殺身之禍!為今之計、不若先差官二員。昔日大王往朝歌之日、先演天数有七年之殃;災満難足、自有栄帰之日、不必著人来接、言猶在耳。公子不
聴、致有此禍、況又失於打点。今紂王寵信費、尤二賊、臨行不帯礼物、先通関節、賄賂二人、故公子有喪身之禍。為今之計、不若先差官二員、用重賄私通費、
尤、使内外相応。待臣修書懇切哀求、若奸臣受賄、必在紂王面前、以好言解釈、老大王自然還国。那時修徳行仁、俟紂悪貫盈、再会天下諸侯、共伐無道、興弔民
伐罪之師、天下自然響応。廃去昏庸、再立有道、人心悦服、不然、徒取敗亡、遺臭万年、為天下笑耳!」姫発曰:「先生之教為善、使発頓開茅塞、真金玉之論
也。不知先用何等礼物?所用何官?先生当明告我。」宜生曰:「不過用明珠、白璧、綵緞、表裏、黄金、玉帯、其礼二分、一分差太顛送費仲、一分差閎夭送尤
渾。二将星夜進五関、扮作商賈、暗進朝歌。費、尤二人若受此礼;大王不日帰国、自然無事。」公子大喜、即忙収拾礼物、修書差二将往朝歌来。詩曰:
「明珠白璧共黄金、暗進朝歌賄佞臣;漫道財神通鬼使、果無世利動人心。 成湯社稷成残燭、西北江山若茂林;不是宜生施妙策、天教殷紂自成擒。」
且説太顛、閎夭扮作経商、暗帯礼物、星夜往汜水関来;関上査明、二将進関、一路上無詞。過了界牌関八十里、進了穿雲関、又進潼関一百二十里。又至臨潼関、
過澠池県、渡黄河、到孟津、至朝歌。二将不敢在館駅安住、投客店宿下。暗暗収了礼物、太顛往費仲府下書、閎夭往尤渾府下書。
且説費仲府抵暮出朝、帰至府第、守門官啓老爺:「西岐有散宜生差官下書。」費仲笑曰:「遅了!著他進来。」太顛来到庁前、只得行礼参見;費仲問曰:「汝是
甚人?夤夜見我。」太顛答曰:「末将乃西岐神武将軍太顛是也;今奉上大夫散宜生命、具有表礼。蒙大夫保全我主公性命、再造洪恩、高深莫極、毎日毫無尺寸相
輔、以報涓涯;今特差末将有書投見。」費仲命太顛将書取出、折開観看。書略曰:
「西岐卑職散宜生頓首百拝、致書於士大夫費公恩主台下:久仰大徳、未叩台安;自愧驚駘、無縁執鞭、夢想殊渇。茲啓者:敝地恩主姫昌、冒言忤君、罪在不赦、
深感大夫垂救之恩、得獲生全。雖囚羑里、実大夫再賜之余生耳、不勝慶幸!某外又何敢望焉?職第因僻処二隅、未伸銜結、日夜只有望帝京遥祝万寿無疆而已、今
特道大夫太顛具不靦之儀。白璧二双、黄金百鎰、表裏四端、少曝西土衆士民之微忱、幸無以不恭見罪。但念我主公以残末衰年、久羈羑里、情実可矜;況有倚閭老
母、幼子孤臣、無不日夜懸思、希図完聚、此亦仁人君子所共憐念者也。懇祈恩台、大開慈隠、法外施仁、一語回天、得救帰国、則恩台徳海如山、西土衆姓、無不
銜恩於世世矣!臨書不勝悚慄待命之至、謹啓。」
費仲看了書共礼単、自思:「此礼価値万金、如今怎能行事?」沈思半響、乃吩咐太顛曰:「你且回去多拝上散大夫:『我也不便修回書、等我早晩取便、自然命你
主公帰国。』決不有負你大夫相託之情。」太顛拝謝告辞、自回下処;不一時、閎夭也往尤渾処送礼回至、二人相談、倶是一様之言。二将大喜、忙収拾回西岐去訖
不表。自費仲受了散宜生礼物、也不問尤渾、尤渾也不問費仲、二人各推不知。一日、紂王在摘星楼与二臣下棋、紂王連勝了二盤。紂王大喜、伝旨排宴、費、尤侍
於左右、換盞伝杯。正歓飲之間、忽紂王言起伯邑考鼓琴之事、猿猴謳歌之妙、又論:「姫昌自食子肉、所論先天之数、皆係妄談、何嘗先有定数?」費仲乗機奏
曰:「臣聞姫昌素有叛逆不臣之心、一向防備、臣子前数日、著心腹往羑里探聴虚実、羑里軍民倶言姫昌実有忠義、毎月朔望之辰、焚香祈求陛下国祚安康、四夷拱
服、国泰民安、雨順風調、四民楽業、社稷永昌、宮闈安静。陛下囚昌七載、並無一怨言。拠臣意看姫昌、乃是忠臣。」紂王言曰:「卿前日言姫昌外有忠誠、内懐
奸詐、包蔵禍心、非是好人、何今日言之反也?」費仲又奏曰:「拠人言昌或忠或佞、入耳難分、一時不弁;因此臣暗使心腹、探聴虚実、方知昌是忠耿之人、正所
謂:『路遠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紂王曰:「尤大夫以為何如?」尤渾啓曰:「依費仲所奏、其実不差、拠臣所言;姫昌数年困苦、終日羈囚、訓羑里万民、万
民感徳、化行俗美。民知有忠孝節義、不知妄作邪偽之事、所以西岐皆称姫昌為聖人;陛下問臣、臣不敢不以実対、方才不奏、臣亦上言矣。」紂王曰:「二卿所奏
既同、畢竟姫昌是個好人;朕欲赦姫昌、二卿意下如何!」費仲曰:
「姫昌之可赦不可赦、臣不敢主張。但姫昌忠孝之心、久羈羑里、毫無怨言。若陛下憐念、赦帰本国、是姫昌已死而之生、無国而有国。其感戴陛下再生之恩、豈有
已時?臣量姫昌此去、必守忠貞之節、効犬馬之労、報徳酬恩、以不死之年、忠心於陛下也。」尤渾在側見費仲力保、想必也是得了西岐礼物、所以如此;我豈可単
譲他做情、我益発使姫昌感激。尤渾出班奏曰:「陛下天恩既赦姫昌、再加一恩与彼、自然傾心為国。況今東伯侯姜文煥造反、攻打遊魂関、大将竇融、苦戦七年、
未分勝敗。南伯侯鄂順謀逆、攻打三山関、大将鄧九公亦苦戦七載、殺戮相半、刀兵竟無寧息:烽煙四起。依臣愚見、将姫昌又加一王封、仮以白旄黄鉞、得専征
伐、代労天子、威鎮西岐。況姫昌素有賢名、天下諸侯威服。使東南両路知之、不戦自退、正所謂:『挙一人而不肖老遠矣。』」紂王聞奏大喜曰:「尤渾才智双
全、尤属可愛;費仲善挽賢良、実属可欽。」二臣謝恩。紂王即降赦条、単赦姫昌速離羑里。有詩為証:
「天運循環大不同、七年災満出雕籠;費尤受賄将言諫、社稷成湯運告終。 加封文王帰故土、五関父子又重逢;霊台応兆飛熊至、渭水渓辺遇太公。」
且説使臣持赦出朝歌、百官聞知大喜、使臣竟往羑里而来。不題。
且説西伯侯在羑里之中、悶思長子之苦、被紂王醢屍、歎曰:「我児生在西土、絶於朝歌;不聴父言、遭此横禍。聖人不食子肉、我為父不得已而啖者、乃従権之
計。」正思想邑考、忽一陣狂風、将簷瓦吹落両塊在地、跌為粉砕。西伯驚曰:「此又是異徴?」随焚香将金銭捜求八卦、早解具情、姫昌点首歎曰:「今日天子赦
至。」喚左右:「天子赦至、収拾起行。」衆随侍臣等未肯尽信;不一時使臣伝旨、赦書已到。西伯接赦礼畢、使臣曰:「奉聖旨単赦姫伯老大人。」姫伯便望北謝
恩、随出羑里。只見羑里父老牽羊担酒、簇擁道傍、跪接曰:「千歳今日竜游大海、鳳集梧桐、虎上高山、鶴棲松柏。七載蒙千歳教訓撫字、長幼皆知忠孝、婦女皆
知貞節、化行俗美、大小居民、不拘男婦、無不感激千歳洪恩。今一別尊顔、再不能得沾雨露。」左右泣下、西伯亦泣而言曰:「吾羈囚七載、毫無尺寸美蒠、与爾
衆民、又労酒礼、吾心不安。只願爾等不負我平日教化、自然百事無虧、得享朝廷太平之福。」
黎民越覚悲傷、遠送十里、灑涙而別。西伯侯一日到了朝歌、百官在午門候接、只見微子、箕子、比干、微子啓、微子衍、麦雲、麦智、黄飛虎、八諫議大夫都来見
西伯侯。姫昌見衆官至、慌忙行礼曰:「犯官七年未見衆位大人、今一旦荷蒙天恩特赦、此皆叨列位大人之福蔭、方能再見天日也。」衆官見姫伯年邁、精神加倍、
彼此慰喜。只見使臣回旨、天子正在竜徳殿。聞知候旨、命宣聚官随姫昌朝見。只見姫昌縞素、俯伏奏曰:「犯臣姫昌、罪不勝誅;蒙恩特赦、雖粉骨砕身、皆陛下
所賜之年、願陛下万歳。王曰:「卿在羑里七載羈囚、台無一怨言、而反祈朕国祚綿長、求天下太平、黎民楽業;可見卿有忠誠、朕実有負於卿矣!今朕特詔赦卿無
罪、七載無辜、仍加封賢良忠孝百公之長。特専征伐、賜卿白旄黄鉞、坐鎮西岐;毎月加禄米一千石、文官二名、武将二名、送卿栄帰。仍賜竜徳殿筵宴、遊街三
日、拝闕謝恩。」西伯侯謝恩、彼時姫昌換服、百官称慶、就在竜徳殿飲宴。怎見得?
擦抹条檯卓椅、鋪設奇異華筵;左設妝花白玉瓶、右擺瑪瑙珊瑚樹。進酒宮娥双洛浦、添香美女両嫦娥;黄金炉内麝檀香、琥珀杯中珍珠滴。両辺囲繞繍屏開、満座
重銷銷金簟。金盤犀箸、掩映竜鳳珍羞;整整斉斉、另是一般気象。爾屏錦帳、囲繞花卉領;畳畳重重、自然彩色稀奇。休誇交梨火棗、自有雀舌牙茶;水泡白杏、
醤芽紅薑。鵝梨蘋果青脆梅、竜眼枇杷金石橘、石榴盞大、秋柿球円。又擺列兔糸熊掌、猩脣駝蹄;誰羨他鳳髄竜肝、獅睛麟脯。慢斟那瑶池玉液、紫府瓊漿;且吹
他鸞簫鳳笛、象板笙簧。正是:西伯誇官先飲宴、蛟竜得水離泥沙。要的盤盤有、珍羞百味全;一声鼓楽動、正是帝王歓。
話説比干、微子、箕子在朝大小官員、無有不喜赦姫昌;百官暗宴尽楽、文王謝恩出朝、三日誇官。怎見得誇官好処?
但見前遮後擁、五色旛揺;桶子槍朱纓蕩蕩、朝天蹬艶色輝輝。左辺鉞斧、右辺金瓜;前擺黄旄、後随豹尾。帯刀力士増光采、拠駕官員喜気添。銀交椅襯玉芙容、
逍遥馬飾黄金轡;走竜飛鳳大竜袍、暗隠団竜妝綿彩。玉束宝鑲成成八宝、百姓争看西伯駕、万民称賀聖人来。正是:藹藹香馨満道、重重湍気罩台階。
朝歌城中百姓、扶老携幼、拖男抱女、斉来看文王誇官。人人都道:「忠良今日出雕籠、有徳賢侯災厄満。」文王在城中誇官。那日到未牌時分、只見前面旛幢対
対、剣戟森森、一枝人馬到来;文王問曰:「前面是那裏人馬?」両辺啓上大王千歳:「是武成王黄爺看操回来。」文王急忙下馬、站立道傍、欠背打躬、口称:
「姫昌参見。」武成王見文王下馬、即忙滾鞍下騎、執手言曰:「有失迴避、望乞恕罪。」又低声曰:「今日賢侯栄帰、真是万千之喜、末将有一要言奉啓、不識賢
王可容納否?」西伯曰:「不才領教。」武成王曰:「此間離末将府第不遠、薄具杯酒、以表思意何如?」文王乃誠実君子、不会推辞謙譲、随答曰:「賢王在上、
姫昌敢不領教。」黄飛虎随携文王至王府、命左右快排筵宴;二王伝杯歓飲、各談些忠義之言、不覚黄昏掌燭、武成王命左右且退。黄飛虎曰:「今日大人之楽、実
為無疆之福。但当今寵信奸邪、不聴忠言、陥壊大臣、荒於酒色、不整朝綱、不容諫本。炮烙以退忠良之心、蠆盆以阻諫臣之口;万姓慌慌、刀兵四起。東南両処、
已反四百諸侯;以賢王之徳、尚有羑里困苦之羈。今已特赦、是竜帰大海、虎入深山、金鰲脱釣、如何尚不省悟!況且朝中無三日正条、賢王誇甚麼官、遊甚麼街?
何不早早飛出雕籠、返其故士、父子重逢、夫妻復会、何為不美?又何必在此網羅之中。做此吉凶未定之事也?」武成王只此数話、把個文王説的骨軟筋酥、起而謝
曰:「大王真乃金玉之言、提抜姫昌、此恩何以得報?奈昌欲去、五関有阻奈何?」黄飛虎曰:「不難、銅符倶在吾府中。」須臾取出銅符令箭、交与文王。随令改
換衣裳、打扮夜不収号色、径出五関、決無阻隔。文王謝曰:「大王之徳、実在重生父母、何時能報?」此時二鼓時刻、武成王命副将竜環、呉謙、開朝歌西門、送
文王出城去了。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文王誇官逃五関
黄公恩義救岐主、令箭銅符出帝疆;尤費讒謀追聖主、雲中顕化済慈航。
従来徳大難容世、自此竜飛兆瑞祥;留得佳児名誉正、至今歯角有余芳。
話説文王離了朝歌、連夜過了孟津、渡了黄河、過了澠池、前往臨潼関而来。不題。
且説朝歌城館駅官見文王一夜未帰、心下慌忙、急報費大夫府得知。左右通報費仲曰:「外有駅官稟説西伯文王一夜未帰、不知何往?此事重大、不得不預先稟
明。」費仲聞知、命、「駅官自退、我自知道。」費仲沈思事在自己身上、如何処治?乃著堂候官請尤爺来商議。少時、尤渾到費仲府、相見礼畢、仲曰:「賢弟不
知姫昌、保奏皇上、封彼為王、這也罷了。孰知皇上准行、誇官三日。方才二日、姫昌逃帰、不俟王命、必非好事、意干重大。且東南二路被乱多年、今又走了姫
昌、使皇上又生一患、這個担児誰担?為今之計、将如之何?」尤渾曰:
「年兄且寛心、不必憂悶我二人之事、料不能失手、且進内廷著両員将官赶去拿来、以正欺君負上之罪、速斬於市曹、何慮之有。」二人計議停当、忙整朝衣、随即
入朝;紂王正在摘星楼玩賞、侍臣啓駕:「費仲、尤渾侯旨。」王曰:「宣二人上楼。」二人見王礼畢、王曰:「二卿有何奏章来見?」費仲奏曰:「姫昌深負陛下
洪恩、不遵朝廷之命、欺藐陛下、誇官三日、不謝聖恩、不報王爵。暗自逃帰、必懐反意。恐回故土、以啓猖獗之端。臣薦在先、恐得罪、臣等伏奏、請旨定奪。」
紂王怒曰:「二卿真言姫昌忠義、逢朔望焚香叩拝、祝祈風和雨順、国泰民安、朕故此赦之。今日壊事、皆出二卿軽挙之罪。」尤渾奏曰:「自古人心難測、面従背
違;知外而不知内、如内而不知心、正所謂:『海枯終見底、人死不知心。』姫昌此去不遠、陛下伝旨、命殷破敗、雷開点三千飛騎、赶去拿来、以正逃官之法。」
紂王准奏、遣殷、雷二将点兵追赶;使命伝旨、神武将軍殷破敗、雷開領旨、往武成王府来調三千飛騎、出朝歌一路上赶来。怎見得?
旛幢招展、三春楊柳交加;号帯飄揚、七夕彩雲披月。刀鎗閃灼、三冬瑞雪瀰天;剣戟森厳、九月秋霜蓋地。咚咚鼓響、汪洋大海足春雷;振地鑼鳴、万劫山前飛霹靂。人似南山争食虎、馬如北海戯波竜。
不説追兵随後飛雲挈電而来。
且説文王自出朝歌、過孟津、渡了黄河、望澠池大道徐徐而来、扮作夜不収模様;文王行得慢、殷、雷二将赶得快、不覚看看赶上。文王回頭看見後面麈土蕩起、遠
聞人馬喊殺之声、知是追赶;文王驚得魂飛無地、仰天嘆曰:「武成王雖是為我、我一時失於打点、夤夜逃帰;想必当今知道、傍人奏聞、怪我私自逃帰?必有追兵
赶逐。此一拏回、再無生理、如今只得趲馬前行、以脱此厄。」文王這一回似失林飛鳥、漏網驚魚;那分南北、孰弁東西?文王心忙似箭、意忽如雲;正是:『仰面
告天天不語、低頭訴地地無言。』只得加鞭縦轡数番、恨不得馬足騰雲、身生両翅。遠望臨潼関不過二十余里之程、後有追師看看至近。文王正危急、按下。不題。
且説終南山雲中子在玉柱洞中碧游床運元神、守離竜、納坎虎、猛的心血来潮、屈指一算、早知吉凶。「呀!原来西伯災厄已満、目下逢危;今日正当他父子重逢、
貧道不失燕山之語。」叫:「金霞童子在那裏?你与我後桃囲中請你師兄来。」金霞童子領命往桃園中来、見了師兄道:「師父請。」雷震子答曰:「師兄先行、我
随即就来。」雷震子見了雲中子下拝:「不知師父有何吩咐?」雲中子曰:「徒弟!汝父有難、你可前去救援。」雷震子曰:「弟子父是何人?」雲中子曰:「汝父
乃西伯侯姫昌、有難在臨潼関;你可往虎児崖下尋一兵器来、待我秘授你些兵法、好去救你父親。今日正当父子重逢之日、後期好相見耳。」雷震子領師父之命、離
了洞府、至虎児崖;東瞧西看、到各処尋不出甚麼東西、又不知何物叫為兵器。雷震子尋思:「我失打点、常聞兵器乃鎗刀剣戟、鞭斧瓜鎚、師父口言兵器、不知何
物、且回洞再問詳細。」雷震子力欲転身、只見一陣異香撲鼻、透肝鑽胆、不知在於何所?只見前面一澗、僩下水声潺潺、雷鳴隠隠。雷震子観看、只見稀奇景緻、
雅韻幽棲、籐纏檜柏、竹挿巓崖。狐兔往来如梭、鹿鶴唳鳴前後、見了些霊芝隠緑草、梅子在青枝、看不尽山中異景。猛然間見緑葉之下、紅杏二枚;雷震子心歓、
顧不得高低険峻、攀籐捫葛、将比二枚紅杏摘於手中、聞一聞撲鼻馨香、如甘露沁心、愈加甘美。
雷震子暗思、此二枚紅杏、我吃一個、留一個帯与師父。雷震子方吃了一個、怎麼這等香美、津津異味?只是要吃、不覚又将這個咬了一口:「呀!咬残了、不如都
吃了罷。」方吃了杏子、又尋兵器;不覚左脅下一声響、長出翅来、拖在地下。雷震子嚇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雷震子曰:「不好了!」忙将両手去拿住翅、只管
抜、不防右辺又長出一翅来;雷震子慌得没主意、嚇得痴呆了。原来両辺長出翅来不打緊、連臉都変了、鼻子高了、面如藍靛、髪若硃砂、眼睛暴突、牙歯横生、出
於脣外、身躯長有二丈。雷震子痴呆不語、只見金霞童子来到雷震子面前叫曰:「師兄!師父叫你。」雷震子曰:「師弟你看我如何都変了?」金霞童子曰:「你怎
的来?」雷震子曰:「師父叫我往虎児崖尋兵器、去救我父親;尋了半日不見、只尋得二枚杏子、被我吃了。可煞作怪、弄的藍臉紅髪、上下獠牙、又長出両辺肉
翅、叫我如何去見師父?」金霞童子曰:「快去、師父等你。」雷震子一歩歩走来、自覚不好看;二翅並拖、如同鬥敗了鶏一般。到了玉柱洞前、雲中子見雷震子前
来、撫拿道:「奇哉奇哉!」手指雷震子作詩曰:
「両枚仙杏安天下、一条金棍定乾坤;風雷両翅開元輩、変化千端起後昆。 眼似金鈴通九地、髪如紫草短三髠:秘伝玄妙真仙訣、煉就金鋼体不昏。」
雲中子作罷詩、命:「雷震子随我進洞来。」雷震子随師父来至桃園中、雲中子取一条金棍、伝雷震子、上下飛騰、盤旋如風雨之声、進退有竜蛇之勢;転身似猛虎
揺頭、起身如蛟竜出海。呼呼響亮、閃灼光明。空中展動一団錦、左右紛紜万簇花。雲中子在洞中伝的雷震子精熟、随将雷震子二翅、左辺用一風字、右辺用一雷
字、又将咒語誦了一遍;雷震子飛騰起於半天、脚登天、頭望下、二翅招展、空中有風雷之声。雷震子落地、倒身下拝叩謝曰:「師父今伝弟子妙道玄機、使救父之
厄、恩莫大焉。」雲中子曰:「你速往臨潼関救西伯侯姫昌:乃汝之父、速去速来、不可遅延!你救父送出五関、不許你同父往西岐、亦不許你傷紂王軍将、功完速
回終南、再伝你道術;後来你兄弟自有完聚之目。」雲中子吩咐崋:「你去罷。」雷震子出了洞府、二翅飛起、刹時間飛至臨潼関、見一山岡;雷震子落将下来、立
在山岡之上、看了一会、不見形跡。雷震子自思:「呀我失了打聴、不曾問我師父;西伯侯文王不知怎麼個様?教我如何相見?」二言未了、只見壁廂一見人粉青氈
笠、穿了一件皂服号衫、乗一騎自馬飛奔而来。雷震子曰:「此人莫非是吾父也。」大叫一声曰:「山下的果是西伯侯姫老爺?」
文王聴得有人叫他、勒馬擡頭観看時、又不見人、只聴得声気。文王歎曰:「三日命合休!為何聞声不見人形?此必鬼神相戯。」原来雷震子面藍、身上又是水合
色、故此与山色交加、文王不曾看得明白、故有此疑。雷震子見文王住馬停蹄、看一回不言而又行;又叫曰:「此位可是西伯侯姫千歳麼?」文王擡頭猛見一人面如
藍靛、髪如硃砂、巨口獠牙、眼如銅鈴、光華閃灼、嚇的魂不附体。文王自思、若是鬼魅、必無人声、我既到此、也避不得了。他既叫我、我且上山看他如何?文王
打馬上山叫曰:「那位傑士、為何認得我姫昌?」雷震子聞言、連忙倒身下拝、口称:「父王!孩児来遅、致父王受驚、恕孩児不孝之罪。」文王曰:「傑士錯誤
了。我姫昌一向無識、為何以父子相称?」雷震子曰:「孩児乃是燕山収的雷震子。」文王曰:「我児你為何生得這個模様?你是終南山雲中子帯你上山、算将来方
今七載、你為何到此?」雷震子曰:「孩児奉師法旨、下山来救父親出五関去、退追兵、故来到此。」文王聴罷、吃了一驚;自思:「吾乃逃官、已自得罪朝廷、此
子看他面色、也不是個善人。他若去退追兵、兵将都被他打死了、与我更加悪罪。待我且説他一番、以止他凶暴。」文王叫:「雷震子!你不可傷了紂王軍将、他奉
王命而来、吾乃逃官、不遵王命、棄紂帰西、我負当今之大恩、你若傷了紂王命官、你非為救父、反為害父也。」雷震子答曰:「我師父也曾吩咐孩児、教我不可傷
他軍将、命只救父王出五関便了。孩児自勧他回去。」雷震子見那裏追兵捲地而来、旗旛招展、鑼鼓斉鳴、喊声不息。一派征塵、遮蔽旭日。雷震子看罷、便把脅下
双翅一声響、飛起空中、将一根黄金棍拿在手裏、就把文王嚇得一交、跌在地下。不題。
且説雷震子飛在追兵面前、一声響落在地下;用手把一根金棍掛在掌上、大叫曰:「不要来!」兵卒擡頭看見雷震子面如藍靛、髪似硃砂、巨口獠牙;軍卒報与殷破
敗、雷開曰:「啓老爺!前面有一悪神阻路。兇勢猙獰。」殷、雷二将大声喝退、二人縦馬向前来会雷震子。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西伯侯文王吐子
忍恥帰来意可憐、只因食子涙難乾;非求度難傷天性、不為成忠賊愛縁。
天数凌来誰個是、劫灰聚処若為愆;従来莫道人問事、自古分離総在天。
且説二将策馬当先、只見雷震子怎生模様?有詩為証:「天降雷鳴現虎躯、燕山出世託遺孤;侯姫応産螟蛉子、仙宅当蔵不世珠。秘授七年玄妙訣、長生両翅有
風雷;桃園伝得黄金棍、鶏嶺先将聖主扶。目似金光飛閃電、面如藍靛髪如硃;肉身成聖仙家体、功業斉天帝子図。漫道姫侯生百子、名称雷震豈凡夫?」
話説殷破敗、雷開、仗其胆気、厲声言曰:「汝是何人、敢攔住去路?」雷震子答曰:「吾乃西伯文王第百子雷震子是也。吾父王乃仁人君子、賢徳丈夫、事君尽
忠、事親尽孝、交友以信、視臣以義、治民以礼、処天下以道;奉公守法而尽臣節。無故而羈羑里、七載守命待時、全無瞋怒。今既放帰、為何又来追襲?反復無
常、豈是天子之所為?因此奉吾師此旨、下山特来迎接我父王帰国、使我父子重逢;你二人妳妳回去、不必言勇。我師曾吩咐:『不可傷人間衆生。』故教汝速回便
了。」
殷破敗笑曰:「好醜匹夫!焉敢口出大言、煽惑三軍、欺吾不勇?」乃縦馬舞刀来取雷震子、雷震子将手中棍架住曰:「不要来、你想必要与我定個雌雄、這也可;
只是奈我父王之言、師父之命、不敢有違。且試一試与你看。」雷震子将脅下翅一声響、飛起空中、有風雷之声;脚登山頭、望下看見西辺有一山嘴往外撲看。雷震
子説:「待我把這山嘴打一棍你看。」一声響亮、山嘴塌下一半;雷震子転身落下来、対二将言曰:「你的頭可有這山結実?」二将見此兇悪、魂不附体。雷震子
曰:「二将軍聴我之言;汝等暫回朝歌見駕、且譲你回去。」殷、雷二将軍見此光景、料不能勝他、怎得回去。有詩為証:
「一怒飛雲起在空、黄金棍擺気如虹;刹時風響来天地、頃刻雷鳴遍宇中。 猛烈恍如鵬翅鳥、猙獰渾似鬼山熊;従今喪却殷雷胆、束手帰商勢已窮。」
話説殷、雷二将見雷震子這等驍莮、況且脅生双翼、遍体風雷、料知決不能取勝、免得空喪性命無益、故此将機就計、転回人馬不表。
且説雷震子上山来見文王。文王嚇得痴了、雷震子曰:「奉父王之命、去退追兵;赶父王二将、一名殷破敗、一名雷開、他二人被孩児以好言勧回去了。如今孩児要
送父王出五関。」文王曰:「我随身自有銅符令箭、到関照験、即可出関。」雷震子曰:「父王不必如此、若照銅符、有誤父王帰期。如今事急勢迫、恐後面又有兵
来、終是不了之局。待孩児背父王一時飛出五関、免得又有事端。」文王聴説:「我児話雖是好、此馬如何出得去?」雷震子曰:「父王且顧出関、馬匹之事甚
小。」文王曰:「此馬随我患難七年、今日一旦棄他、我心何忍。」雷震子曰:「事已到此、豈是好為此不良之事、君子所以棄小而全大。」文王上前手拍馬背曰:
「非昌不仁、捨你出関、奈恐追兵復至、我命難逃、我今別你、任憑你去罷、另択良主。」文王道罷、灑涙別馬。有詩曰:
「奉勅朝歌来諫主、同吾羑里七年囚、臨潼一別帰西地、任你逍遥択主投。」
且説雷震子曰:「父王快些!不必久羈。」文王曰:「背著我、你仔細些。」文王伏在雷震子背上、把二日緊閉、耳聞風声、不過一刻、已出了五関。来到金鶏嶺落
将下来、雷震子曰:「父王已出五関了。」文王睜開二目、已知是本土、大喜曰:「今日復見我故郷之地、皆頼孩児之力。」雷震子曰:「父王前途保重、孩児就此
告帰。」文王驚問曰:「我児你為何中途抛我、這是何説?」雷震子曰:「奉師父之命、止救父王出関、即帰山洞。今不敢有違、恐負師言、孩児有罪。父王先帰家
国、孩児学全道術、不久下山、再拝尊顔。」雷震子叩頭、与文王灑涙而別。正是:世間万般哀苦事、無非死別与生離。雷震子回終南山覆師父之命。不題。
且説文王独自一人、又無馬匹、歩行一日、文王年紀高邁、跋履艱難。抵暮見一客舎、文王投店歇宿、次日起程、嚢乏無資、店小二曰:「歇房与酒飯銭、為何一文
不与?」文王曰:「因空乏到此、権且暫記、俟到西岐著人加利送来。」店小二怒曰:「此処比別処不同、俺西岐撒不得野、騙不得人、西伯侯千歳以仁義而化万
民;行人譲路、道不拾遺、夜不閉戸、万民安生楽業、湛湛尭天、朗朗舜日。好好拿出銀子、算還明白教你去、若是遅延、送到西岐見上大夫散宜生老爺、那時悔之
晩矣。」文王曰:「我決不失信。」只見店主人出来問道:「為何事吵嚷?」
店小二把文王欠少飯銭説了一遍。店主人見文王年雖高邁、精神相貌不凡、問曰:「你往西岐来做甚麼事?因何盤費也無?我又不相識你、怎麼記飯銭、説得明白、
方可与你去記。」文王曰:「店主人!我非別人、乃西伯侯是也。因囚羑里七年、蒙聖恩赦宥帰国、幸逢吾児雷震子救我出五関、因此嚢内空虚、権記你数日。俟吾
到西岐差官送来、決不相負。」那店家聴得西伯侯、慌忙倒身下拝;口称:「大王千歳!子民肉眼、有失接駕之罪。復請大王入内、進献壺漿、子民親送大王帰
国。」文王問曰:「你姓甚名誰?」店主人曰:「子民姓申名傑、五代世居於此。」文王大喜、問申傑曰:「你可有馬借一匹与我騎了好行、俟帰国必当厚謝。」申
傑曰:「子民皆小戸之家、那有馬匹?家下祇有磨麺驢児、収拾鞍轡、大王暫借此行、小人親随伏侍。」文王大悦、離了金鶏嶺、過了首陽山、一路上暁行夜宿。時
借深秋天気、只見金風颯颯、楓林翠色;景物雖是堪観、怎奈寒烏悲風、蛩声惨切。況西伯早是久離故郷、睹此一片景色、心中如何安泰?恨不得一時就到西岐、与
母子夫妻相会、以慰愁懐。按下文王在路不表。
且説文王母太姜、在宮中思想西伯、忽然風過三陣、竟帯吼声;太姜命侍児焚香、取金銭演先天数、早知西伯某日某時已至西岐。太姜大喜、忙伝令百官衆世子往西
岐接駕。衆文武与各位公子無不歓喜、人人大悦。西岐万民牽羊担酒、戸戸焚香、氤氳払道;文武百官与各位公子、各穿大紅吉服。此時骨肉完聚、竜虎重逢、倍増
喜気。有詩為証:
「万民歓忭出西岐、迎接竜車過九逵;羑里七年今已満、金鶏一戦断窮追。 従今聖化過尭舜、目下霊台立帝基;自古賢良周代盛、臣忠君正見雍熙。」
且説文王同申傑往西岐来、行了許多路径、依然又見故園。文王不覚心中悽然、想昔日朝歌之時、遭此大難、不意今日回帰、已是七載、青山依旧、人面已非。正嗟
嘆間、只見両杆紅旂招展、大砲一声、擁出一隊人馬。文王大喜曰:「此乃衆文武来迎孤的。」只見大将軍南宮适、上大夫散宜生、引了四賢八俊。三十六傑、辛
甲、辛免、太顛、閎夭、祁公、尹公、伏于道傍、次子姫発近前拝伏驢前曰:「父王羈縻異国、時月屢更、為人子不能分憂代患、誠天地間之罪人、望父王寛恕。今
復観慈顔、不勝欣慰。」文王見性子衆文武不覚涙下:「孤想今日心中不勝悽然、孤巳無家而有家、無国而有国、無臣而有臣、無子而有子。陥身七載、羈囚羑里、
自甘老死。今幸得見天日、与爾等復能完聚、睹此反覚悽然。」大夫散宜生啓曰:「昔成湯亦因于夏台、一旦還国、而有事于天下。今主公帰国、更修徳政、育養生
民、俟時而動、安知今日之羑里、非昔時之夏台乎?」文王曰:「大夫之言、豈是為孤之言、亦非臣下事上之理。昌有罪当誅、蒙聖恩羇而不殺、雖七載之因、亦天
子浩蕩洪恩。今赦孤帰国、復荷優償、進爵加封;賜黄鉞白旄、得専征伐、此何等殊恩、当克尽臣節、此生決不敢萌二心。何得以夏台相比?大夫忽発此言、豈昌之
所望哉?此後慎勿復言也。」
諸臣悦服。姫発近前請父王更衣乗輦、文王依其言:換了王服乗輦、命申傑随進西岐。一路上歓声擁道、楽奏笙簧、戸戸焚香、家家結彩。文王端坐鑾輿、両辺的執
事成行、旛幢蔽日、只見衆民大叫曰:「七年遠隔、未睹天顔、今大王帰国;万民瞻仰、欲親睹天顔、愚民欣慰。」文王聴見衆民如此、方騎逍遥馬。衆民懽声大振
曰:「今日西岐有主矣。」人人歓悦、各各傾心。文王方出小山口、見両傍辺文武九十八子相随、独不見長子邑考、因想其醢尸之苦、羑里自啖子肉、不覚心中大
痛、涙如雨下。文王将衣掩面作歌曰:
「尽臣節兮、奉旨朝商;直諫君兮、欲正綱常。讒臣陥兮、因於羑里;不敢怨兮、天降其殃。邑考孝兮、為父贖罪;鼓琴音兮、屈害忠良。啖子肉兮、痛傷骨髄;感聖恩兮、位至文王。誇官逃難兮、路逢雷震;命不絶兮、幸至吾疆。今帰西士兮、団円母子;独不見邑考兮、砕裂肝腸。」
文王作歌罷、大叫一声:「痛殺我也。」跌下逍遥馬来、面如白紙;慌壊世子併文武諸人、急忙扶起、擁在懐中、連取茶湯連灌数口、只見文王十二重楼中一声響、
吐出一塊肉羹。那肉餅就地上一滾、生出四足、長上両耳、望西跑去了、連吐三次三個兔児走了。衆臣扶起文王、乗鑾輿至西岐城、進端門至大殿。公子姫発扶文王
入後宮調理湯薬、也非一日、文王之恙已愈。那日陞殿、文武百官上殿朝賀畢、文王宣上大夫散宜生。宜生拝伏于地。文王曰:
「孤朝天子算有七年之厄、不料長子邑考為孤遭戮;此乃天数、荷蒙聖恩特赦帰国、加位文王、又命誇官三日、深感鎮国武成王大徳、送銅符五道、放孤出関。不期
殷、雷二将奉旨追襲、使孤勢窮力尽、無計可施;束手待舞之時、多虧昔年孤因朝商、途中行至燕山、収了一嬰児。路逢終南山煉気士雲中子帯去、起名雷震。不覚
七載、誰想追兵緊急、得雷震子救我出了五関。」
散宜生曰:「五関豈無将官把守、焉能得出関来?」文王曰:「若説起雷震子之形、険些児嚇殺孤家。七年光景、生得面如藍靛、髪似硃砂、脅生双翼、飛騰半空、
勢如風雷之状;用一棍金棍、勢似熊羆。他将金棍一下、把山尖打下一塊来、故此殷、雷二将不敢相争、諾諾而退。雷震子回来、背著孤家飛出五関;不須半個時
辰、即是金鶏嶺地面、他方告帰終南山去了。孤不忍捨他、他道:『師命不敢違、孩児不久下山、再見父王。』故此他便回去。孤独自行了一日、行至申傑店中;感
申傑以驢児送孤、一路扶持、命官重賞、使申傑回家。」宜生跪啓曰:
「主公徳貫天下、仁布四方、三分天下、二分帰周。万民受其安康、百姓無不瞻仰、自古有云:『克念者自生百福、作念者自生百殃。』主公已帰西士、真如竜帰大
海、虎復深山、自宜養時待動。況天下已反四方諸侯、而紂王肆行無道、殺妻誅子、製炮烙蠆盆、醢大臣廃先王之典;造酒池肉林、殺宮嬪、聴妲己之所讒、播棄黎
老、昵比罪人、拒諫誅忠、沈湎酒色、謂上天不足畏。謂善不足為、一意荒淫、罔有悛改、臣料朝歌不久属他人矣。」
言未畢、殿西一人大呼曰:「今日大王已帰放土、当為公子報醢尸之讐。況今西岐雄兵四十万、戦将六十員、正宜殺進五関、囲住朝歌、斬費仲、妲己於市曹、廃棄
昏君、另立明主、以泄天下之忿。」文王聴而不悦曰:「孤以二卿為忠義之士、西土頼之以安、今日出不忠之言、是先自処於不赦之地、而尚敢言報怨滅讎之語。天
子乃万国之元首、縦有過、臣且不敢言、儻敢正君之過;父有失、子亦不敢語、況敢正父之失。所以君叫臣死、不敢不死;父叫子亡、不敢不亡。為人臣子者、先以
忠孝為首、而敢以直忤君父哉?昌因直諫於君、故囚昌於羑里雖有七戴之困苦、是吾愆尤、怎敢怨君?帰善於己、古語有云:『君子見難而不避、惟天命是従。』今
昌感皇上之恩、爵賜文王栄帰西土、孤正当早晩祈祝当今;但願八方寧息兵戈、万民安阜楽業、方是為人臣之道。従今二卿切不可逆理悖倫、遺譏万世、豈仁人君子
之所言也。」南宮适曰:「公子進宝、代父贖罪、非有謀逆、如何竟遭醢尸之惨?情法難容、故当勦無道以正天下、此亦万民之心也。」文王曰:
「卿只執一時之見、此是吾子自取其死、孤臨行曾対諸子文武有言:孤演先天数、算有七年之災、切不可以一卒前来問安。候七年災満、自然栄帰。邑考不遵父訓、
自恃驕拗、執忠孝之大節、不知従権、又失打聴、不知時務進退、自己徳薄才庸、性情偏執;不順天時、致遭此醢身之禍。孤今奉公守法、不妄為、不悖徳、硜硜以
尽臣節。任天子肆行狂悖、天下諸侯自有公論。何必二卿首為乱階、自恃強梁、先取滅亡哉?古云:『五倫之中、惟有君親恩最重;百行之本、当存忠孝義為先。』
孤既帰国、当以化行俗美為先、民豊物阜為務、則百姓自受安康、孤与卿等共享太平;耳不聞兵戈之声、眼不見征伐之事、身不受鞍馬之労、心不懸勝敗之擾。但願
三軍、身無披甲冑之苦、民不受驚慌之災、即此是福、即此是楽;又何必労民傷財、糜爛其民、然後以為功哉。」
南宮适、散宜生聴文王之訓、頓首叩謝。文王曰:「孤思西北正南欲造一台、名曰:『霊台。』孤恐上木之工、非諸侯所宜、労傷百姓。然造此霊台、可以観災祥之
兆。」散宜生奏曰:「大王造此霊台、既為観災祥而設、乃為西土之民、非為遊観之楽、何為労民哉?況主公仁愛、功及昆虫草木、万姓無不銜恩。若大王出示万民
自然楽従。若大王不軽用民力、仍給工銀二銭、任民自便、随具所欲、不去強他、這也無害于事。況又是為西士人民観災祥之故、民何不楽為?」文王大喜:「大夫
此言方合孤意。」随出示張掛各門。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 文王夜夢飛熊兆
文王守節尽臣忠、仁徳兼施造大工;民力不教胼胝瘁、役銭常賜錦纏紅。
西岐社稷如磐石、商邑江山若浪従;漫道孟津天意合、飛熊入夢已先通。
話説文王聴散宜生之言、出示張掛西岐各門、驚動軍民人等、都来争瞧告示。只見上書曰:
「西伯文王示諭軍民人等知悉:西岐之境、乃道徳之郷;無兵戈用武之擾、民安物阜、訟簡官清。孤囚苃里羈縻、蒙恩赦宥帰国、因見邇来災異頻仍、水旱失度;及
査本土、占験災祥、竟無壇址。昨観城西有官地一隅、欲造一台、名曰霊台、以占風候、若験民災。又恐士木之繁、有傷爾軍民力役;毎日給工銀二銭支用。此工亦
不拘日之遠近、但随民便;願做工者、即上部造、以便査給、如不願者、各随薾経営、併無強逼。為此出示諭衆通知。」
話説西岐衆軍民人等一見告示、大家歓悦、斉声言曰:「大王恩徳如天、莫可図報。我等日出而嬉遊、日入而帰宿、坐享承平之福、是皆大王之所賜。今大王欲造霊
台、尚言給領工銭、我等雖肝脳塗地、手胼足胝、亦所甘心。況且為我百姓占験災祥而設、如何反領大王工銀也。」一郡軍民無不歓悦、情願出力造台。散宜生知民
心如此、抱本進内啓奏文王曰:「軍民既有此義挙、随伝旨散給銀両衆民領訖。」文王対散宜生曰:「可選吉日破土興工。」衆軍用心著意、搬泥運上、伐木造台。
正是窗外日光弾指過、席前花影座間移。又道是行見落花紅満地、雲時黄菊綻東籬。造霊台不満旬月、管工官来報工完。文王大喜、随同文武官員排鑾輿出郭、行至
霊台、観看雕梁画棟、台閣巍峨、真一大観也。有賦為証:
台高二丈、勢按三寸;上分八卦合陰陽、下属九宮定竜虎。四角有四柱之形、左右立乾坤之象;前後配君臣之義、週囲有風雲之気。此台上合天心、下合地戸、中合
人意。上合天心、応四時;下合地戸、属五行;中合意、風調雨順。文王有徳、使万民而増輝;聖人治世、感百事而無逆。霊台従此文王基、験照災祥扶帝主;正是
治国江山茂、今日霊台勝鹿台。
話説文王随同両班文武上得霊台、四面一観、文王黙言不語。時有上大夫散宜生出班奏曰:「今日霊台工完、大王為何不悦?」文王曰:「非是不悦、此台雖好、台
下欠一池沼、以応水火既済、配合陰陽之意。孤欲再開池沼、又恐労傷民力、故此鬱鬱耳。」宜生啓曰:「霊台之工、甚是浩大、尚且不日而成。況于台下一沼、其
功甚易。」宜生忙伝王旨:「台下再開一池沼、以応本火既済之意。」説言未了、只見衆民大呼曰:「小小池沼、有何難成?又労聖慮。」衆人随将帯来鍬鋤一時挑
挖、内出一付枯骨、衆人四下抛擲。文王在台上見衆人抛棄枯骨、王問曰:「衆民抛棄何物?」左右啓奏曰:「此地掘起一付人骨、衆人故加抛擲。」文王即伝旨:
「命衆人将枯骨取来、放在一処;用匣盛之、埋於高阜之地。豈有因孤開沼、而暴露此骸骨、実孤之罪也。」衆人聴見此言大呼曰:「聖徳之君、沢及枯骨;何況我
等人民、豈有不沾雨露之恩。真是広合人心、道施仁義、西岐獲有父母矣。」衆民歓声大悦。文王因在霊台看挖池沼、不覚天色漸晩、回駕不及;文王与衆文武在霊
台上設宴、君臣共楽。席罷之後、文武在台下安歇、文王台上設繍榻而寝。時至三更、正値夢中、忽見東南一隻白額猛虎、脅生双翼、向帳中撲来、文王急叫左右、
只聴台後一声響亮、火光沖霄、文王驚醒、嚇了一身香汗、聴台下已打三更、文王自思此夢主何吉凶、待到天明、再作商議。有詩為証:
「文王治国造霊台、文武鏘鏘保駕来;忽見池沼枯骨現、命将高阜速蔵埋。 君臣共楽伝杯盞、夜夢飛熊撲帳開;竜虎風雲従此遇、西岐方得棟樑才。」
話説次早衆文武上台参謁已畢、文王曰:「大夫散宜生何在?」散宜生出班見礼曰:「有何宣召?」文王曰:「孤今夜三鼓得一異夢、夢見東南有一隻白額猛虎脅生
双翼、同帳中撲来、孤急呼左右、只見台後火光沖霄、一声響亮驚醒、乃是一夢。此兆不知主何吉凶?」散宜生躬身賀曰:「此夢乃大王之大吉兆、大王得棟樑之
臣、大宝之士、真不譲風后伊尹之右。」文王曰:「卿何以見得如此?」宜生曰:「昔商高宗曾有飛熊入夢、得伝説於版築之間。今主上夢虎生両翼者、乃熊也。去
見台後火光、乃火煆之象。今西方属金、金見火必鍜、鍭煉寒金、必成大器。此乃興周之大兆、故此臣特欣賀。」衆官聴畢、斉声称賀。文王伝旨回駕、心欲訪賢、
以応此兆。不題。且言姜子牙自従棄却朝歌、別了馬氏。土遁救了居民、隠於磻渓、垂釣渭水。子牙一意守時候命、不管間非、日誦黄庭、悟道修真。苦悶時持糸綸倚
緑柳而垂釣、時時心上崑崙、刻刻念随師長、難忘道徳、朝暮懸懸。一日執竿嘆息、作詩曰:
「自別崑崙地、俄然二四年;商都累半載、直諫在君前。
棄却帰西土、磻渓執釣先;何日逢真主?披雲再見天。」
子牙作罷詩、坐於垂楊之下、只見滔滔流水、無尽無休、徹夜東行、煞尽人間万苦。正是:惟有青山流水依然在、古往今来尽是空。子牙嘆畢、只聴得一人作歌而来。
「登山過嶺、伐木丁丁;随身板斧、斫劈枯籐。
崖前免走、山後鹿鳴;樹梢異鳥、柳外黄鶯。
見了些青松翠柏、李白桃紅;無憂樵子、勝似腰金。
担柴一石、易米三升;随時蔬菜、沽酒一瓶。
対月邀飲、楽守山林;深山陋僻、万壑無声。
奇花異草、悦目賞心;逍遥自在、任意縦横。」
樵子歌罷、把一担柴放下、近前少憩、問子牙曰:「老丈我常時見你在此執竿釣魚、我和你相一個故事。」子牙曰:「相何故事?」樵子曰:「我与相一個漁樵問
答。」子牙大喜:「好個漁樵問答!」樵子曰:「你上姓貴処?縁何到此?」子牙曰、「吾乃東海許洲人也、姓姜名尚、字子牙、道号飛熊。」樵子聴罷、揚笑不
止。子牙問樵子曰:「你姓甚名誰?」樵子曰:「吾姓武名古、祖貫西岐人氏。」子牙曰:「你方才聴吾姓名、反加揚笑者何也?」武吉曰:「你方才言号飛熊、故
有此笑。」子牙曰:「人各有号、何以為笑?」樵子曰:「当時古人、高人、賢人、聖人:胸蔵万斛珠璣、腹隠無辺錦繍。如風后力牧、伊尹、傅説之輩、方称其
号。似你也有此号、名不種実、故此笑耳。我常時見你絆緑柳而垂竿、別無営運、守枯株而待兔、看此清波、識見未必高明、為何亦称道号?」
武吉言罷、却将渓辺釣竿拿起、見線上那釣直而不曲、樵子撫掌大笑不止、対子牙点頭嘆曰:「有志不在年高、無謀空言百歳。」樵子問子牙曰:「你只釣線何為不
曲?古語云:『且将香餌釣金鰲。』我伝你一法、将此針用火焼紅、打成鉤様、上用香餌;線上繋浮子、魚来呑食、浮子自動、便知魚至。望上一提、鉤釣魚腮、方
能得鯉、此是捕魚之方。似這等鉤、莫説三年、就百年也無一魚到手。可見你生性愚拙、安得妄号飛熊?」子牙曰:「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夫在此、名雖垂
釣、我自意不在魚。吾在此不過守青雲而得路、撥塵翳而騰霄。豈可曲中而取魚乎?非丈夫之所為也。吾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不為錦鱗設、只釣王与侯。吾有
詩為証:
「短竿長線守磻渓、這個機関那得知;只釣当朝君与相、何嘗意在水中魚。」
武吉聴罷大笑曰:「你這個人也想王侯做、看你那個嘴臉不相王侯、你到相個活猴。」子牙也笑著曰:「你看我的嘴臉不相王侯、我看你的嘴臉也不甚好。」武吉曰:「我的嘴臉比你好些、吾雖樵夫、真比你快活;春看桃李、夏賞芰荷、秋看黄菊、冬賞梅松、我也有詩:
「担柴貨売長街上、沽酒回家母子歓;伐木只知営運楽、放翻天地自家看。」
子牙曰:「不是這等嘴瞼、我看你臉上気色不甚麼好。」武吉曰:「你看我的気色怎的不好?」子牙曰:「你左眼青、右眼紅、今日進城打死人。」武吉聴罷叱之
曰:「我和你開笑戯語、為何毒口傷人?」武吉挑起柴、径往西岐城中来売。不覚行至南門、却逢文王車駕、往霊台占験災祥之兆、随侍文武出城、両辺侍衛甲馬。
御林軍人大呼曰:「千歳駕臨、少来!」武吉挑著一担柴、往南門、市井道窄、将柴換肩、不知塌了一頭、番転肩担、把門軍王相、夾耳門一下、即刻打死、両辺人
大叫曰:「樵子打死了門軍。」即時拿住、来見文王曰:「此是何人?」両辺啓奏:「大王千歳、這個樵子不知何故、打死門軍王相。」文王在馬上問曰:「那樵子
姓甚名誰?為何打死王相?」武吉啓曰:「小人是西岐良民、叫做武吉;因見大王駕臨、道路窄狭、将柴換肩、誤傷王相。」文王曰:「武吉既打死王相、理当抵
命。」即在南門画地為牢、豎木為吏、将武吉禁於此間。文王往霊台去了。紂時画地為牢、止西岐有。此時東南北連朝歌倶有禁牢、因文王先天数禍福無差、因此人
民不敢逃匿;所以画地為獄、民不敢逃去。但凡人走了、文王演先天数算出、拿来加倍問罪。以此頑猾之民、皆奉公守法、故曰画地為獄。
且説武吉禁了三日、不得回家。武吉思母無依、必定倚閭而望、況又不知我有刑陥之災、因思母親放声大哭。行人囲看。其時散宜生往南門過、忽見武吉悲声大哭、
散宜生問曰:「你是前日打死王相的、殺人償命、理之常也。為何大哭?」武吉告曰:「小人不幸遇逢冤家、誤将王相打死、理当償命、安得埋怨。只奈小人有母七
十余歳、小人無兄無弟、又無妻室、母老孤身、必為溝渠餓殍、屍骸暴露、情切傷悲。養子無益、子喪母亡、思之切骨、苦不堪言。小人不得已放声大哭。不知迴
避、有犯大夫、祈望恕罪。」散宜生聴竜、黙思久之、若論武吉打死王相、非是鬥殴殺傷人命、自無抵償之理。宜生曰:「武吉不必哭、我往見千歳啓一本、放你回
去、辦你母親衣衾棺木、柴米養身之費、你再等秋後、以正国法。」武吉叩頭:「謝老爺大恩。」宜生一日進便殿、見文王朝賀畢、散宜生奏曰:「臣啓大王!前日
武吉打傷人命王相、禁於南門、臣往南門、忽見武吉痛哭。臣問其故、武吉言老母有七十余歳、止生武吉一人、況吉既無兄弟、又無妻室、其母一無所望、吉遭国
法、羈陥莫出、思母必成溝渠之鬼、因此大哭。臣思王相人命、原非鬥殴、実乃誤傷。況武吉母寡身単、不知其子陥身於獄。拠臣愚見、且放武吉帰家、以辦養母之
費。棺木衣衾之資完畢、再来抵償王相之命。臣請大王旨意定奪。」文王聴宜生之言、随即准行、速放武吉帰家。詩曰:
「文王出郭験霊台、武吉担柴惹禍胎;王相死於尖担下、子牙八十運才来。」
話説武吉出了獄、可憐思家心重;飛奔回来。只見母親倚門而望、見武吉回来、忙問曰:「我児你因甚麼事、這幾日才来?為母在家暁夜不安、又恐你在深山窮谷、
被虎狼所傷;使為娘的懸心吊胆、廃寝忘餐。今日見你、我方心落。不知你為何事今日纔回。」武吉哭拝在地曰:「母親!孩児不考、前日往南門売柴、遇文王駕
至、我挑担閃躱、塌了尖担、打死門軍王相、文王把孩児禁於獄中、我想母親在家懸望、又無音信、上無親人、単身隻影、無人奉養、必成溝渠之鬼。我因此放声痛
哭。多虧上大夫散宜生老爺啓奏、文王放我帰家、置辦你的衣衾棺木米糧之類、打点停当、孩児就去償王相之命。母親你養我一湯無益了。」道罷大哭。其母聴見児
子遭此人命重情、魂不附体、一把扯住武吉悲声哽咽、両泪如珠、対天嘆曰:「我児忠厚半生、並無欺妄、孝母守分、今日有何事得罪天地、遭此陥穽之災。我児你
有差池、為娘的焉能有命。」武吉曰:
「前日日孩児担柴行至磻渓、見一老人手執竿垂釣;線上拴著一個針、在那裏釣魚。孩児問他為何不打彎了、安著香餌釣魚?那老人曰:『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
求;非為錦鱗、只釣王侯。』孩児笑他你這個人也想做王侯、你那嘴臉也不相做王侯、好相一個活猴。那老人看看孩児曰:『我看你的嘴臉也不好。』我問他我怎的
不好?那老人説孩児:『左眼青、右眼紅、今日必定打死人。』確確的那日打死了王相。我想那老人嘴極毒、想将起来可悪。」其母問吉曰:「那老人姓甚名誰?」
武吉曰:「那老人姓姜名尚、道号飛熊。因他説出号来、孩児故此笑他;他纔説出這様破話。」老母曰:「此老看相、莫非有先見之明?我児!此老人你還去求他救
你、此老必是高人。」武吉聴了母命、収拾径往磻磎来見子牙。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回 渭水文王聘子牙
別却朝歌隠此間、喜観緑水繞青山;黄庭両巻消長昼、金鯉三条了笑顔。
柳内鶯声来嚦嚦、岸傍溜響聴潺潺;満天華露開祥瑞、贏得文王伝駕扳。
話説武吉来到渓辺、見子牙独坐垂楊之下、将漁竿飄浮緑波之上、自己作歌取楽。武吉走至子牙之後、款款叫曰:「姜老爺!」子牙回首、看見武吉、子牙曰:
「你是那一日在此的樵夫!」武吉答曰:「正是!」子牙道:「你那一日可曾打死人麼?」武吉慌忙跪泣告曰:「小人乃山中蠢子、執斧愚夫、那知深奥?肉眼凡
夫、不識老爺高明隠達之士。前日一語冒犯尊顔、老爺乃大人之輩、不是我等小人、望姜老爺切勿記懐、大開仁慈、広施惻隠、只当普済群生。那日別了老爺、行至
南門、正遇文王駕至。挑柴閃躱、不知塌了尖担、果然打死門軍王相。此時文王定罪、将命抵命。小人因思老母無依、終久必成溝壑之鬼:蒙上大夫散宜生老爺為小
人啓奏文王権放帰豕、置辦母事完備、不日去抵王相之命。以此思之、母子之命、依旧不保。今日特来叩見姜老爺、万望憐救毫末余生、得全母子之命。小人結草啣
環、犬馬相報、決不敢有負大徳。」
子牙曰:「数定難栘、你打死了人、理当償命、我怎麼救得你?」武吉哀哭拝求曰:「老爺施昆虫草木、無処不発慈悲、儻救得母子之命、没歯不忘。」子牙見武吉
来意虔誠、亦且此人後必貴顕、子牙曰:「你要我救你、你拝吾為帥、我方救你。」武吉聴言、随即下拝。子牙曰:「你既為吾弟子、不得不救你。如今你速回到
家、在你床前、随你多長挖一坑塹、深四尺。你至黄昏時候、睡在坑内、叫你母親於你頭前点一盞灯、脚後点一盞灯;或米也可、或飯也可、抓両把撒在你身上、放
上些乱草、睡過一夜起来、只管去做生意、再無事了。」武吉聴了、領師父之命、回到家中、挖坑行事。有詩為証:
「文王先天数、子牙善厭星;不因武吉事、焉能陟帝廷?
磻渓生将相、周室産天丁、大造原相定、須教数合冥。」
話説武吉回到家中、満面喜容。母説:「我児!你去求姜老爺此事如何?」武吉対母親一一説了一遍。母親大喜、随命武吉挖坑点灯。不題。
且説子牙三更時分、披髪仗剣、踏罡歩斗、搯抉結印、随与武吉厭星。次日武吉来見子牙、口称:「師父下拝。」子牙曰:「既拝吾為師、早晩聴吾教訓。打柴之
事、非是長策;早起挑柴貨売、到申時来談講兵法。方今紂王無道、天下反乱四百鎮諸侯。」武吉曰:「老師父!反了那四百鎮諸侯?」子牙曰:「反了東伯侯姜文
煥、領兵四十万、大戦遊魂関。南伯侯鄂順反了、領三十万人馬、攻打三山関。我前日仰観天象、見西岐不久刀兵四起!雑乱発生。此是用武之秋。上緊学芸、若能
得功出仕、便是天子之臣、豈是打柴了事?古語云:『将相本無種、男児当自強。』又曰:『学成文武芸、貨在帝王家。』也是你拝我一場。」武吉聴了師父之言、
早晩上心不離子牙;精学武芸、講習韜略不表。
話説散宜生一日想起武吉之事、一去半載不来、宜生入内廷見文王啓奏曰:「武吉打死王相、臣因見彼有老母在家、無人侍養、奏過主公放武吉回家、辦其母棺木日
用之費即来。豈意彼竟欺藐国法、今経半載不来領罪、此必狡猾之民。大王可験先天数、以験真実。」文王曰:「善。」随取金銭占演凶吉。文王点首嘆曰:「武吉
亦非猾民、因懼刑自投万丈深潭而死。若論正法、亦非鬥殴殺人、乃是誤傷人民、罪不該死。彼反懼犯法身死、如武吉深為可憫。」嘆息良久、君臣各退。正是撚指
光陰似箭、果然歳月如流。文王一日与文武間居無事、見春和景媚、柳舒花放、桃李争妍、韶光正茂。文王曰:
「三春景色繁華、万物発舒、襟懐爽暢、孤同諸子衆卿、往南郊尋青踏翠、共楽山水之歓、以効尋芳之楽。」散宜生前啓曰:「主公昔日造霊台、夢兆飛熊、主西岐
得棟樑之才、主君有賢輔之佐。況今春光晴爽、花柳争妍、一則囲幸於南郊、二則訪遺賢於山沢。臣等随使南宮适、辛甲保駕、正尭舜与民同楽之意。」文王大悦、
随伝旨:「次早南郊囲幸行楽。」次日南宮适領五百家将、出南郊布一囲場、衆武士披執、同文王出城。行至南郊、怎見得好春光景緻?和風飄動、百蕊争栄;桃紅
似火、柳嫩垂金。萌芽初出土、百草已排新;芳草綿綿鋪錦繍、嬌花嬝嬝鬥春風。林内清奇鳥韻、樹外氤氳煙籠;聴黄鸝杜宇喚春回、偏助游人行楽。絮飄花落、溶
溶帰棹;又添水面文章。見幾個牧童短笛騎牛背、見幾個田下鋤人運手忙;見幾個摘桑摴著桑籃走、見幾個采茶歌罷入茶筐。一段青、一段紅、春光富貴。一園在、
一園柳、花柳争妍。無限春光観不尽、渓辺春水戯鴛鴦。人人貪恋春三月、留恋春光却動心;勧君休錯三春景、一寸光陰一寸金。
話説文王同衆文武出郊外行楽、共享三春之景。行至一山、見有囲場、布成羅網、文王一見許多家将披堅執鋭、手執長竿鋼叉、黄鷹猟大、雄威万状。見得:烈烈旌
旗似火、輝輝皂蓋遮天;錦衣繍襖駕黄鷹、花帽征衣牽猟犬。粉青氈笠、打灑朱纓;粉青氈笠、一池荷葉舞清風;打灑朱纓、開放桃花浮水面。只見赶獐猟犬、鑽天
鷂子帯紅纓;捉兔黄鷹、拖帽金彪双鳳翅。黄鷹起去、空中啄墜玉天鵝、悪犬来時、就地拖翻梅花鹿、青錦白吉:錦豹花彪、青錦白吉遇長杆。血濺満身紅、錦豹花
彪逢利刃、血淋出上赤、野鶏著箭、穿住二翅怎能飛?鸆鶿遭叉、撲地翎毛難展掙;大弓射去、青牲白鹿怎逃生?薬箭来時、練雀班鳩難迴避、、旌旗招展乱縦横、
鼓響鑼鳴声吶喊。打囲人個個心猛、興猟将各各歓欣;登崖賽過捜山虎、跳澗猶如出海竜。火炮鋼叉連地滾、窩弓伏弩傍空行;長天聴有天鵝叫、開籠又放海東青。
話説文王見怎様個光景、忙問:「上大天!此是一個囲場、為何設於此山?」宜生馬上欠身答曰:「今日千歳游春行楽、共幸春光。南将軍已設此囲場、俟主公打猟
行幸;以暢心情、亦不枉行猟一番、君臣共楽。」文王聴説正色曰:「大夫之言差矣!昔伏羲黄帝不用茹毛、而称至聖、当時有首相名曰:風后、進茹毛与伏羲、伏
羲曰:『此鮮食、皆百獣之肉、吾人饑而食其内、渇而飲其血、以之為滋養之道。不知吾欲其生、忍彼死、此心何忍。朕今不食禽獣之肉。寧食百草之粟、各全生
命、以養天和、無傷無害。豈不為美?』伏羲居洪荒之世、無百穀之美、儻不茹毛鮮食!況如今五穀可以養生、肥甘足以悦口、捌与卿踏舂行楽、以賞此韶華風景。
今欲騁孤等之楽、追麋逐鹿、較強比盛;騁英雄於猟較之問、禽獣何辜、而遭此殺戮之惨?且当此之時、陽春乍啓;正万物生育之候、而行此粛殺之政、此仁人所痛
心者也。古人当生不翦、体天地好主之仁、孤与卿等何蹈此不仁之事哉?速命南宮适将囲場去了!」衆将伝旨、文王曰:「孤与衆卿在馬上歓飲行楽。」
観望来往士女紛紜;踏青紫陌、鬥草芳叢、或携酒而来渓辺、或謳歌而行緑野。君臣馬上忻然而歎曰:「正是君正臣賢、士民怡楽。」宜生馬上欠身答曰:「主公西岐之地、勝似尭天。」君臣正迤邐行来、只見那辺一夥人作歌曰:
「憶昔成湯掃桀時、十一征兮自葛始;堂堂正大応天人、義旂一挙民安止。
今経六百有余年、祝網恩波将歇息;懸肉為杯酒為池、鹿台積血高千尺。
内荒於色外荒禽、可嘆四海沸呻吟;我曹本是凔海客、洗耳不聴亡国音。
曰逐洪濤歌浩浩、夜視星斗垂孤釣;孤釣不知天地寛、白頭俯仰天地老。」
文王聴漁人歌罷、対散宜生曰:「此歌韻度清奇、其中必定有大賢隠於此地。」文王命辛甲:「与孤把作歌賢人請来相見。」
辛甲領旨、将坐下馬一拍、向前厲声言曰:「内中有賢人、請出来見吾千歳爺。」那些漁人斉斉跪下答曰:「吾等都是間人?」辛甲曰:「你們為何都是間人?」漁
人曰:「我等早晨出戸捕魚、這時節回来無事、故此我等倶是間人。」不一時文王馬到、辛甲向前啓曰:「此乃倶是漁人、非賢人也。」文王曰:「孤聴作歌韻度清
奇、内中定有大賢。」漁人曰:「此歌非小人所作、離此三十五里、有一磻渓、渓中有一老人、時常作此歌。我們耳辺聴的熟了、故此信口唱出、此歌実非小民所
作。」文王曰:「諸位請回。」衆漁人叩頭去了。文王馬上想歌中之味、好個:「洗耳不聴亡国音。」旁有大夫散宜生欠身言曰:「『洗耳不聞亡国音』」者何
也?」昌曰:「大夫不知麼?」宜生曰:「臣愚不知深意。」昌曰:
「此一句乃尭王訪舜天子故事:昔尭有徳、乃生不肖之男、後尭王恐失民望、私行訪察、欲要譲位。一日行至山僻幽静之郷、見一人倚渓臨水、将一小瓢児在水中
転;尭王問曰:『公為何将此瓢在水中転。』其人笑曰:『吾看破世情、了却名利、去了家私、棄了妻子;離愛慾是非之門、抛紅塵之径。僻処深林、虀塩蔬食;怡
楽林泉、以終天年、平生之願足矣。』尭王聴罷大喜:此人眼空一世、亡富貴之栄、遠是非之境、真乃人傑也!将此帝位正該譲他。王曰:『賢者!吾非他人、朕乃
帝尭。今見大賢有徳、欲将天子之位譲爾可否?』其人聴罷、将小瓢拿起、一脚踏的粉砕、両隻手掩住耳朶飛跑、跑至河辺洗耳。正洗之間、又有一人牽一隻年来吃
水、其人曰:『那君子!牛来吃水了。』那人只管洗耳、其人又曰:『此耳有多少汚穢、只管洗?』那人洗完、方開口答曰:『方才帝尭譲位与我、把我双耳都汚
了;故此洗了一会、有誤此牛吃水。』其人聴了、把牛牽至上流而飲、那人曰:『為甚事便走?』其人曰:『水被你洗汚了、如何又汚我牛口。』当時高潔之士如
此。此一句乃洗耳不聞亡国音。」
衆官在馬上倶聴文王談講先朝興廃、後国遺蹤;君臣馬上伝杯共享、与民同楽。見了些桃紅李自、鴨緑鵝長;鶯声嘹嚦、紫燕呢喃。風吹不管游人酔、独有三春景色新。君臣正行、見一起樵夫作歌而来:
「鳳非乏兮麟非無、但嗟世治有隆汚;竜興雲出虎生風、世人漫惜尋賢路。
君不見耕莘野夫、心楽尭舜与黎鋤;不遇成湯三使聘、懐抱経綸学左徒。
又不見夫傅巌子、蕭蕭簑笠甘寒楚;当年不見高宗夢、霖雨終身蔵版土。
古来賢達辱而栄、豈特吾人終水滸?且横牧笛歌清昼、漫叱黎牛耕白雲。
王侯富貴斜暉下、仰天一笑俟明君。」
文王同文武馬上聴得歌声甚是奇異;内中必有大賢、命辛甲請賢者相見。辛甲領命、拍馬前来;見一夥樵人言曰:「你們内中可有賢者?請出来与吾大王相見。」放
下担児、倶言内無賢者;不一時文王馬至。辛甲回覆曰:「内無賢士。」文王曰:「聴其歌韻清奇、内中豈無賢士。」中有一人曰:「此歌非吾所作、前辺十里、地
名磻渓、其中有一老叟、朝暮垂竿、小民等打柴回来、磻渓少歇、朝夕聴唱此歌;衆人聚得熟了、故此随口唱出。不知大王駕臨、有失迴避、乃子民之罪也。」王
曰:「既無賢士、爾等暫退。」衆人去了、文王在馬上只管思念。又行了一路、与文武把盞、興不能尽:春光明媚、花柳芳妍;紅緑交加、妝点春色。正行之間、只
見一人挑著一担柴唱歌而来:「春水悠悠春草奇、金魚未遇隠磻渓;世人不識高賢志、只作渓辺老釣磯。」文王聴得歌声、嗟嘆曰:「此中必有大賢。」宜生在馬上
看那挑柴的好像猾民武吉。宜生曰:「主公!方才作歌者、相似打死王相的武吉。」王曰:「大夫差矣!武吉已死万丈深潭之中。前演先天数、豈有武吉還在之
理?」宜生看的実了、随命辛免曰:「你是不是拿来。」
辛免走馬向前、武吉見是文王駕至、迴避不及、把柴歇下、跪在塵埃。辛免看時、果然是武吉。辛免回見文王啓曰:「果是武吉。」文王聞言、満面通紅、大声喝
曰:「匹夫!怎敢欺孤太甚?」随対宜生曰:「大夫這等狡猾之民、須当加等勘問;殺傷人民、躱重投軽、罪与殺人等、今若被武吉逃躱、則『先天数』竟有差錯、
何以伝世?」武吉泣拝在地奏曰:「吉乃守法奉公之民、不敢狂悖:只因誤傷人命、前去問一老叟。離此間三里、地名磻渓、此人乃東海許州人氏、姓姜名尚字子
牙、道号飛熊;叫小人拝他為師傅、与小人回家挖一坑、叫小人睡在裏面、用草蓋在身上、頭前点一盞灯、脚後点一盞灯、草上用米一把、撒在上面、睡到天明、只
管打柴再不妨了。千歳爺!螻蟻尚且貪生、豈有人不惜命?」只見宜生馬上欠身賀曰:「恭喜大王!武古今言:『此人道号飛熊。』正応霊台之兆。昔日商高宗夜夢
飛熊、而得傅説;今日大王夢飛熊、応得子牙。今大王行楽、正応求賢;望大王宣赦武吉無罪、令武吉往前林請賢士相見。」武吉叩頭、飛奔杯中去了。
且説文王君臣将至林前、不敢驚動賢士;離数箭之地、文王下馬、同宜生歩行入林。
且説武吉赶進林来、不見帥父、心下著慌;又見文王進林、宜生問曰、「賢士在否?」武吉答曰:「方才在此、這会不見了。」文王曰:「賢士可有別居?」武吉
道:「前辺有一草舎。」武吉引文王駕至門首、文王以手撫門、猶恐造次;只見裏面来一小童開門。文王笑臉問曰:「老師在否?」童曰:「不在冢、同道友間
行。」文王問曰:「甚時回来?」童子曰:「不定;或就来、或一二日、或三五凵、萍蹤靡定、逢山遇水、或師或友、便談玄論道、故無定期。」宜生在傍曰:「臣
啓主公!求賢聘傑、礼当虔誠;今日来意未誠、宜其遠避。昔上古神農拝長桑、軒轅拝老彭、黄帝拝風后、湯拝伊尹、須当沐裕斎戒、択吉日迎聘、方是敬賢之礼。
主公且暫請駕回。」文王曰:「大夫之言是也。命武吉随駕回朝。」文王行至渓辺、見光景稀奇、林木幽曠。乃作詩曰:
「宰割山河布遠猷、大賢抱負可同謀;此来不見垂竿釣、天下人愁幾日休。」
又見緑陰之下、坐石之旁、魚竿飄在水面、不見子牙、心中甚是悒快。復吟詩曰:
「求賢遠出到渓頭、不見賢人只見釣、一竹青糸垂緑柳、満江紅日水空流。」
文王留恋不捨、宜生力請駕回。文王方随衆文武回朝。抵暮進西岐、到殿廷、文王伝旨:「令百官倶不必各帰府第、都在殿廷斎宿三日、同去迎請大賢。」内有大将
軍南宮适進曰:「磻渓釣叟、恐是虚名;大王未知真実、而以隆礼迎請、儻言過其実、不過費主公一片真誠、竟為愚鄙夫所弄。依臣愚見、主公亦不必如此費心;待
臣明日自去請来。如果才副其名、主公再以隆礼加之未晩。如果虚名、可叱而不用、又何必主公斎宿而後請見哉?」宜生在旁厲声言曰:「将軍此事不是如此説、方
今天下荒荒、四海鼎沸;賢人君子多隠於巌谷。今飛熊応兆、上天垂象、特賜大賢助我皇基、是西岐之福也。此時自当学古人求賢、破資格拘牽之習、豈得如近日欲
賢人之自售哉、将軍切不可説如是之言、使諸臣懈怠。」文王聞言大悦曰:「大夫之言、正合孤意。」於是百官倶在献廷斎宿三日、然後聘請子牙。後人有詩曰:
「西岐城中鼓楽喧、文王聘請太公賢;周家従此皇基固、九五為尊八百年。」
文王従散宜生之言、斎宿三日。至第四日、沐浴整衣、極其精誠、文王端坐鑾与、扛擡聘礼、文王擺列車馬成行、前往磻渓、来迎子牙。封武吉為武徳将軍。笙簧満道、竟出西岐、不知驚動多少人民、扶老携幼来看迎賢。但見:
屈分五采、戈戟鏘鏘、笙簧払道、猶如鶴涙鸞鳴、画鼓咚咚一似雷声滾滾、対子馬人人喜悦、金吾士個個歓欣。文在東寛袍大袖、武在西貫甲披堅。
毛公遂、周公旦、召公奭、畢公、栄公、五賢佐主、伯達、伯适、叔夜、叔夏等、八俊相随。城衙氤氳香満道、郭外瑞彩結成祥;聖主駕臨西土地、不負五鳳鳴岐
山。万民斉享昇平日、宇宙雍熙八百年;飛熊預兆興周室、感得文王聘大賢。文王帯領文武出郭、径往磻渓而来。行至三十五里、早至林下。文王伝旨:「士卒暫在
林下箚住、不必声楊、恐驚動賢士。」文王下馬、同散宜生歩行入得林来;只見子牙背坐渓辺、文王悄悄的行至跟前、立於子牙之後、子牙明知駕臨。故作歌曰:
「西風起兮自雲飛、歳已暮兮将焉依?五鳳鳴兮真主現、垂鉤竿兮知我稀。」
子牙作畢、文王曰:「賢士快楽否?」子牙回頭看見文王、忙棄竿一傍、俯伏叩地曰:「子民不知駕臨、有失迎候、望賢王恕尚之罪。」文王忙扶住拝言曰:「久慕
先生、前顧未遇;昌知不恭、今特斎戒、専誠拝謁。得睹先生尊顔、実昌之幸也。」命宜生扶賢士起来、子牙躬身而立;文王笑容携子牙至茅舎之中、子牙再拝、文
王回拝。文王曰:「久仰高明、未得相見;今幸接丰標、祇聆教誨、昌実三生之幸矣。」子牙拝而言曰:「尚乃老朽菲才、不堪顧問;文不足安邦、武不足定暾、荷
蒙賢王枉顧、実辱鑾輿、有負聖意。」宜生在傍曰:「先生不必過謙、吾君臣沐裕虔誠、特申微忱、専心聘請:今天下紛紛、定而又乱、当今天子遠賢近佞、荒淫酒
色、線虐生民、諸侯変乱、民不聊生。吾主昼夜思維、不安枕席;久慕先生大徳、惻隠渓巌、特具小聘、先生不棄、共佐明主、吾主幸甚一生民幸甚日先生何苦隠胸
中之奇謀、忍生民之塗炭日何不一展緒余、哀此焭、出水火而置之昇平?此先生覆載之徳、不世之仁也。」宜生将聘礼擺開、子牙看了、速命童児収訖;宜生将鑾輿
推過、請子牙登輿。子牙跪而告曰:「老臣荷蒙洪恩、以礼相聘;尚已感激非浅、怎敢乗坐鑾輿。越名僭分?這個断然不敢。」文王曰:「孤預先設此、特迓先生;
必然乗坐、不負素心。」子牙再三不敢、推阻数次、決不敢坐;宜生見子牙堅意不従、乃対文王曰:「賢者既不乗輿、望主公従賢者之請:可将大王逍遥馬請乗、主
公乗輿。」王曰:「若是如此、有失孤数日之虔誠也。」彼此又推譲数番、文正乃乗輿、子牙乗馬;歓声載道、士馬軒昂。時値喜吉之辰、子牙来時、年已八十。有
詩嘆曰:
「渭水渓頭一釣竿、鬢霜皎皎白于紈;胸横星斗沖霄漢、気吐虹霓掃日寒。 養老来帰西伯宇、避危拚棄旧王冠;自従夢入飛能後、八百余年享奠安。」
話説文王聘子牙進了西岐、万民争看、無不欣悦;子牙至朝門下馬、文王陞殿、子牙朝賀畢、文王封子牙為右霊生丞相、子牙謝恩。偏殿設宴、百官相賀対飲;其時
君臣有輔、竜虎有依。子牙相国有方、安民有法;件件有条、行行有款。西岐起造相府、此時有報伝進五関、氾水関首将韓栄、具疏往朝歌、言姜尚相周。不知子牙
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回 蘇坦己請妖赴宴
鹿台只望接神仙、豈料妖狐降綺筵?濁骨不能超濁世、凡心怎得出凡塵?
希図弄巧欺明哲、孰意招尤翦穢氈?惟有昏君殷紂拙、反聴蘇氏殺忠賢。
話説韓栄知文王聘請子牙相周、忙修本差官往朝歌;非止一日、進城来差官文書房来下本。那日看本者、乃比干丞相、比干見此本姜尚相周一節、沈吟不語、仰
天嘆息曰:「姜尚素有大志、今佐西周其志不小、此本不可不奏。」比干抱本往摘星楼来候旨、紂王宣比干進見、王曰:「皇叔有何奏章?」比干奏曰:「汜水関総
兵官韓栄上本、言:『姫昌礼聘姜尚為相、其志不小、東伯侯反於東魯之郷、南伯侯屯兵三山之地;西伯姫昌若有変乱、此時正是刀兵四起、百姓思乱。況水旱不
時、共貧軍乏、庫蔵空虚;而聞太師遠征北地、勝敗未分、真国事多艱、君臣交省之時、願陛下聖意上裁、請旨定奪。」王曰:「俟朕臨殿、与衆卿共議。」君臣正
論国事、只見当駕官奏曰:「北伯侯崇侯虎候旨。」命伝旨宣侯虎上楼、王曰:「卿有何奏章?」侯虎奏曰:「奉旨監造鹿台、整造二年零四個月、今已工完、特来
復命。」紂王大喜:「此台非卿之力、終不能如是之速。」侯虎曰:「臣昼夜督造、焉敢怠玩?故此成工之速。」王曰:「今姜尚相周、其志不小、汜水関総兵韓栄
有本来奏。為今之計、如之奈何?卿有何謀、可除姫昌大患?」侯虎奏曰:「姫昌何能?姜尚何物?井底之蛙、所見不大;蛍火之光、其亮不遠。名為相国、猶寒蟬
之抱枯楊、不久倶尽。陛下若以兵加之、使天下諸侯恥笑。拠臣観之、無能為也;願陛下不必与之較量可也。」王曰:「卿言甚善。」紂王又問曰:「鹿台已完、朕
当幸之。」侯虎奏曰:「特請聖駕観看。」紂王甚喜:「二卿可暫往台下、候朕与皇后同往。」王伝旨排駕、往鹿台玩賞。有詩為証:
「鹿台高聳透雲霄、断送成湯根与苗;土木工興人失望、黎民怨気鬼応妖。 食人無厭崇侯悪、献媚逢迎費仲梟;勾引狐狸歌夜月、商家一似水中飄。」
話説紂王与妲己同坐七香車、宮人随駕;侍女紛紛、到得鹿台、果然華麗。君后下車、両辺扶持上台;真是瑶池紫府、玉闕珠楼、説甚麼蓬壺方丈、団団倶是白石砌
就、周囲倶是瑪瑙妝成;楼閣重重、雕簷碧瓦、亭台畳畳、獣馬金鸞。殿当中嵌幾様明珠、夜放光華、空中照耀;左右鋪設、倶是美玉良金、輝煌閃灼。比干随行在
台観看、台上不知費幾許銭糧、無限宝玩。可憐民膏民脂、棄之無用之地。想台中間不知陥害了多少冤魂屈鬼。又見紂王携妲己入内廷、比干看罷鹿台、不勝嗟嘆。
有賦為証:
「台高挿漢、樹聳凌雲;九曲欄杆、飾玉雕金。
光彩彩、千層楼閣;朝星映、月影溶溶。
怪草奇花、香馥四時不卸;珍禽異獣、声揚十里伝聞。
遊宴者恣情歓楽、供力者労瘁艱辛;塗壁脂泥、倶是万民之膏血;花堂采色、尽収百姓之精神。
綺羅錦繍、空尽繊女機杼;糸竹管弦、変作野夫啼哭。
真是以天下奉一人、預信独夫残万姓!」
比干在台上、忽見紂王伝旨奏楽飲宴、賜比干、侯虎筵席;二臣飲罷数杯、謝酒下台不表。
且説妲己与紂王酣歌、王曰:「愛卿曾言:『鹿台造完後、自有神仙仙子仙姫倶来行楽。』今台已造完成、不識神仙仙子何日下降乎?」這一句話、原是当時妲己要
与玉石琵琶精報讎、将此鹿台図献紂王、要害子牙、故将邪言惑誘紂王;豈知作耍成真、不期今日完工。紂王欲想神仙、故問妲己;妲己只得朦朧応曰:「神仙仙
子、乃清虚有道徳之士;須待月色円満、光華皎潔、碧天無翳、方肯至此。」紂王曰:「今乃初十日、料定十四五夜、月華円満、必定光輝、使朕会一会神仙仙子何
如?」妲己不敢強弁、随口応承。比時紂王在台上貪歓取楽、淫佚無休;従来有福者福徳自生、無福者妖孽広積。奢侈淫佚、乃喪身之楽。紂王日夜縦淫、全無忌
憚。
且説妲己自紂王要見神仙仙子、著実掛心、日夜不安、其日乃是九月十三日、三更時分、妲己俟紂王睡熟、将原形出竅、一陣風声、来至朝歌南門外、離城三十五里
軒轅墳内。妲己原形至此、衆狐狸斉来迎接;又見九頭雉鶏精出来相見、雉鶏精道:「姐姐為何到此?你在深院皇宮、受享無窮之福、何嘗思念我等在此淒涼?」妲
己道:「妹妹!我雖別你們、朝朝侍天子、夜夜伴君王、未嘗不思念你等;如今天子造完鹿台、要会仙姫仙子。我思一計、想起妹妹与衆孩児們、有会変者、或変神
仙、或変仙子仙姫、去鹿台受享天子九竜宴席;不会変者、自安其命、在家看守。俟那日妹妹与衆孩児們来。」雉鶏精答道:「我有些需事、不能領席;算将来只得
三十九名会変的、」
妲己吩咐停当、風声響処、依旧回宮、人還本竅。紂王大酔、那知妖精出入。一宿天明、次日、紂王問妲己曰:「明日是十五夜、正是月満之辰、不識神仙可能至
否?」妲己奏曰:「明日治宴三十九席、排三層、擺在鹿台、候神仙降臨;陛下若会仙家、寿添無算。」紂王大喜、問曰:「神仙降臨、可命一臣斟酒暗宴。」妲己
曰:「須得一大量大臣、方可陪席。」王曰:「合朝文武之内、止有比干量洪。」伝旨宣亜相比干、不一時比干至台下;朝見、紂王曰:「明日命皇叔陪神仙筵宴、
至月上台下候旨。」比干領旨、不知怎様陪神仙、糊塗不明;仰天嘆曰:「昏君!社稷這等狼狽、国事日見顛倒;今又痴心妄想、要会神仙、似此又是妖言、豈是国
家吉兆?」比干回府、総不知所出。
且説紂王次日伝旨、打点筵宴、安排三層台上、三十九席;一層擺列十三席。紂王吩咐布列停妥、恨不得将太陽速送西山、皎月忙昇東上。九月十五日抵暮、比干朝服往台下候旨。
且説紂王見日已西沈、月光東上;紂王大喜、如得了万斛珠玉一般。携妲已於台上看九竜筵席;真乃是烹竜炮鳳珍羞味、酒海餚山色色新。席已完備、紂王、妲己入
内歓飲、候神仙前来;妲己奏曰:「但神仙至此、陛下不可出見;如泄了天機、恐後諸仙不肯再降。」王曰:「御妻之言是也。」話猶未了、将交一更時近、只聴得
四下裏風響。怎見得?有詩為証:
「妖雲四起罩乾坤、冷霧陰霾天地昏;紂王台前心胆戦、蘇妃目下子孫尊。 只知飲宴多生福、孰料貪杯惹滅門?怪気已随王気散、至今遺笑鹿台魂?」
這些在軒轅墳内狐狸、採天地之霊気、受日月之精華;或一二百年者、或三五百年者。今併此作仙子仙姫神仙体象而来、那些妖気、霎時間把一輪明月霧了、風声大
作、猶如虎吼一般。只聴得台上飄飄的落下人来、那月光漸漸的現出;妲己悄悄啓曰:「仙子来了。」慌的紂王隔蘐簾一望;内中袍分五色、各穿青黄赤白黒。内有
帯魚尾冠者、九揚巾者、一字巾者、陀頭打扮者、双丫髻者;又有盤竜雲髻、如仙子仙姫者。紂王在簾内観之、竜心大悦;只転有一仙人言曰:「衆位道友稽首
了。」衆仙答礼曰:「今蒙紂王設席、宴吾輩於鹿台、誠為厚賜;但願国祚千年永、皇基万万秋。」妲己在裏面伝旨:「宣陪宴官上台。」
比干上台;月光下一看、果然如此;個個有仙風道骨、人人像不老長生。自思此事実難解也!人像両真、我比干只得向前行礼。内有一道人曰:「先生何人?」比干
答曰:「卑職亜相比干奉旨陪宴。」道人曰:「既是有縁来此会、賜寿一千秋。」比干聴説、心下著疑;内伝旨斟酒、比干執金杯酌酒、三十九席已完。身居相位、
不識妖気、懐抱金壺、侍於側畔。這些狐狸騒臭変不得、比干正聞狐騒臭、自思:「神仙乃六根清浄之体、為何気穢沖人?」比干嘆息:「当今天子無道、妖生怪
出、為国不祥。」正沈思之間、妲己命陪宴官奉大盞;比干依次奉三十九席、毎席奉一杯陪一杯、比干有百斗之量、随奉過一回;妲己又曰:「陪宴官再奉一杯。」
比干毎一席又是一杯;諸妖連飲二林、此杯乃是勧杯。諸妖自不曾吃過這皇封御酒;狐狸量大者、還招架得住、量小的招架不住、都酔了、把尾把都拖下来。只是妲
己不知好歹、只是要他的子孫吃;但不知此酒発作起来、禁持不住、都要現出原形来。比干奉第二層酒、頭一層都挂下尾把、都是狐狸尾把。此時月照正中、比干著
実留神看明白、已是追悔不及、暗暗叫苦。想我身居相位、反見妖怪叩頭、羞殺我也!比干聞狐騒臭難当、暗暗切歯。
且説妲己在簾子内看陪宴官奉了三杯、見小狐狸酔将来了;若現出原身来、不好看相。妲己伝旨陪宴官暫下台去、不必奉酒、任従衆仙各帰洞府。比干領旨下台、鬱
鬱不楽;出了内廷、過了分宮楼顕慶殿、嘉善殿、九間殿、殿内有宿夜官員、出了武門上馬;前面有一対紅紗灯引導。未及行了二里、前面火把灯籠、一隊士馬;原
来是武成王黄飛虎巡督皇城。比干上前、武成王下馬驚問比干曰:「丞相有甚緊急事、這時節纔出午門?」比干頓足道:「老大人!国乱邦傾、紛紛妖怪、濁乱朝
廷、如何是好?昨夜天子宣我陪仙子仙姫、一更月上、奉旨上台;果然有一起道人、各穿青黄赤白黒衣、也有些仙風道骨之像。孰知原来是一夥狐狸精、那精連飲両
三大杯、把尾把挂将下来;月下明明的看得是実。如此光景、怎生奈何?」黄飛虎曰:「丞相請回、未将明日自有理会。」比干回府、黄飛虎命黄明、周紀、竜環、
呉謙、你四人各帯二十名健卒、散在東南西北地方、若那些道人出那一門、務蹤其巣穴、定要真実回報。」四将領命去訖。武成王回府。
且説衆狐狸酒在腹内、酔将起来、架不得妖風、起不得朦霧:勉強架出午門、一個個都落下来、拖拖拽拽、擠擠挨挨、三三五五、簇擁而来。到南門将至五更、南門
開了、周紀遠遠的黒影之中、明明看見;随後哨探、離城三十五里軒轅墳傍、有一石洞。那些道人仙子都爬進去了。次日黄飛虎昇殿、四将回令;周紀曰:「昨在南
門探得道人有三四十名、進軒轅墳石洞内去了。探的是実、請令定奪。」黄飛虎即命周紀領二百家将、尽帯柴薪、塞住洞口;将柴架起来、焼到下午来回令。周紀去
訖、門官報道:「亜相到了。」飛虎迎請到庭上行礼、分賓主坐下、茶罷、飛虎将周紀一事説明、比干大喜、称謝。二人彼比談論国家事務、武成王置酒、与比干丞
相伝杯相敘?不覚就至午後、周紀来見:「奉令放火、焼到午時、特来回令。」飛虎曰:「末将同丞相一往如何?」比干曰:「願随車駕。」二人帯引家将前去不
題。
且説這些狐狸吃了酒、死了也甘心、還有不会変的、無辜倶死於一穴。有詩為証:
「歓飲伝杯在鹿台、狐狸何事化仙来?只因穢気人看破、惹下焦身粉骨災。」
衆家将不一時、将些狐狸扒出、倶是焦毛爛肉、臭不可聞。比干対武成王曰:「這許多狐狸還有未焦者;揀選好的将皮剥下来、造一袍襖、献与当今、以感妲己之
心。使妖魅不安於君前、必至内乱、使天子醒悟;或加貶謫妲己、也見我等忠誠。」二臣共議大悦、各帰府第、歓飲尽酔而散。古語云:「不管間事終無事、只怕你
謀裏招殃禍及身。」但不知後来凶吉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回坦己設計害比干
朔風一夜砕瓊瑶、丞相乗機進錦貂;只望同心除悪孽、孰知触忌伴君妖。
刳心已定千秋業、寵妲難羞万載謡;可惜成湯賢聖業、化為流水逐春潮!
話説比干将狐狸皮硝熟、造成一件袍襖、只候厳冬進袍。此時九月、瞬息光陰、一如弾指、不覚時近仲冬;
紂王同妲己宴楽於鹿台之上。那日只見彤雲密布、凜烈朔風、乱舞梨花、乾坤銀砌;紛紛瑞雪、通満朝歌。怎見得好雪?空中銀珠乱洒、半天柳絮交加;行人払袖舞
梨花、満樹是千枝銀圧。公子囲罏酌酒、仙翁掃雪烹茶;夜来朔風透窗紗、不知是雪花梅花。飀颼冷気侵人、片片六花蓋地;瓦楞鴛鴦軽払粉、炉焚蘭麝可添錦。雲
迷四野催妝晩、煖閣紅炉玉影偏。此雪似梨花、似楊花、似梅花、似瓊花;似梨花白、似楊花細、似梅花無香、似瓊花珍貴。此雪乃有声有色、有気有味;有声者如
蚕食葉、有気者冷侵心骨、有色者比美玉無瑕、有味者能識来年禾稼。団団如滾珠、霏霏如玉屑;一片似鳳羽、両片似鵝毛。三片攅三、四片攅四;五片似梅花、六
片如花萼。此雪下到稠密処、只見江湖一道青;此雪有富有貴、有貧有賤。富実者、紅炉添獣炭、煖閣飲羊羔。貧賤者、廚中無米、竈下無柴、非是老天伝勅旨、分
明降下殺人刀。凜凜寒威霧気棼、国家祥瑞落紛紜;須臾四野難分界、頭望千山尽是雲。道上往来人跡絶、空中隠躍自為群;此雪若到三更後、尽道豊年已十分。
紂王与妲己正飲宴賞雪、当駕官啓奏:「比干候旨。」王曰:「宣比干上台。」比干行礼畢、王曰:「六花雑出、舞雪紛紜、皇叔不在府第酌酒禦寒、有何奏章冒雪
至比?」比干奏曰:「鹿台高接霄漢、風雪厳冬;臣憂陛下竜体生寒、特献袍襖与陛下禦冷駆寒、少尽臣微悃。」王曰:「皇叔年高、当留自用;今進与孤、足徴忠
愛。」命取来。比干下台、将朱盤高捧;面是大紅、裏是毛色。比干親手抖開、与紂王穿、紂王笑曰:「朕為天子、富有明海、実欠此袍禦寒;今皇叔之功、世莫大
也。」紂王伝旨賜酒、共楽鹿台。話説妲己在繍簾内観看、都是他子孫的皮;不覚一時間刀剜肺腑、火焼肝腸、此苦可対誰言?暗罵:「比干老賊!吾子孫就享了当
今酒席、与老賊何干?你明明欺我、把皮毛感吾之心、我不把你這老賊剜出你的心来、也不算中官之后。」涙如雨下。不表妲已深恨比干。
且説紂王与比干把盞、比干辞酒、謝恩下台;紂王著袍進内、妲己接住。王曰:「鹿台寒冬、比干進袍、甚称朕懐。」妲己奏曰:「妾有愚言、不識陛下可容納否?
陛下乃竜体、怎披此狐狸皮毛;不当穏便、甚為褻尊。」王曰:「御妻之言是也。」遂脱将下来眝庫。此乃是妲己見物傷情、其心不忍、故為此語。因自沈思曰:
「昔日欲造鹿台、為報琵琶妹子之仇、豈知惹出這場是非、連子孫倶勦滅殆尽。」心中甚是痛恨、一心要害比干、無計可施。
話説時光易度、一日、妲己在鹿台陪宴、陡生一計、将面上妖容撤去;比平常嬌媚不過十分中一二、大抵往日如牡丹初綻、芍薬迎風、梨花帯雨、海棠酔日、艶冶非
常。紂王正飲酒問、諦視良久、見妲己容貌大不相同、不住盼睞、妲己曰:「陛下頻顧賤妾残妝何也?」紂王笑而不言、妲己強之、紂王曰:「朕看愛卿容貌、真如
嬌花美玉;令人把玩、不忍釈手。」妲己曰:「妾有何容顔?不過蒙聖恩寵愛、故如此耳、妾有一結義妹、姓胡名喜媚、如今在紫霄宮出家;妾之顔色、百不及
一。」紂王原是愛酒色、聴得如此容貌、不覚心中欣悦。乃笑而問曰:「愛卿既有令妹、可能令朕一見否?」妲己曰:「喜媚乃是閨女、自幼出家、拝師学道、在洞
府名山、紫宵宮内修行、一刻焉能得至?」王曰:「託愛卿福庇、如何委曲、使朕一見?亦不負卿所挙。」妲己曰:「当時同妾在冀州時、同妾針線、喜媚出家、与
妾作別、妾洒涙泣曰:「今別妹妹:永不能相見矣!」喜媚曰:「但拝師之後、若得五行之術、我送信香与你姐姐;若要相見、焚此信香、吾当即至。」
後来去了一年、果送信香一塊、未及二月、蒙聖恩取上朝歌、侍陛下左右、一向忘却。方纔陛下不言、妾亦不敢奏聞。」紂王大喜曰:「愛卿何不速取信香焚之!」
妲己曰:「尚早、喜媚乃是仙家、非同凡俗;待明日月下、陳設茶菓、妾身沐浴焚香相迎方可。」王曰:「卿言甚是、不可褻瀆。」紂王与妲己宴楽安寝。却説妲己
至三更時分、現出原形、竟到軒轅墳中。只見雉鶏精接著泣訴曰:「姐姐因為你一席酒、断送了你的子孫尽滅、将皮都剥了去、你可知道?」妲己亦泣悲道:「妹
妹!因我子孫受此沈冤、無処申報;尋思一計、須如比如此、可将老賊取心、方遂吾願。今仗妺妹扶持、彼此各相護衛、我思你独自守此巣穴、也是寂寥、何不乗此
機会、享皇家血食?朝暮相聚、何不為美?」雉鶏精深謝妲己曰:「既蒙姐姐擡挙、敢不如命!明日即来。」妲己計較已定、依旧隠形;回宮入竅、与紂王共寝。天
明起来、紂王好不歓欣、専候今晩喜媚降臨;恨不得把金烏赶下西山去、捧出東迪玉兔来。至晩紂玉見月華初升、一天如洗、作詩曰:
「金運蟬光出海東、清幽宇宙徹長空;玉盤懸在碧天上、展放光華散彩虹。」
話説紂王与妲己在台上玩月、催逼妲己焚香、妲己曰:「妾雖焚香拝請、儻或喜媚来時、陛下当迴避一時;恐触彼回去、急切難来。待妾以言告過、再請陛下相
見。」紂王曰:「但憑愛卿吩附、一一如命。」妲己方浄手焚香、做成圏套;将近一鼓時分、聴半空風響、陰雲密布、黒霧迷空、将一輪明月遮掩。一霎時天昏地
暗、寒気侵入;紂王驚疑、忙問妲己曰:「好風、一会児翻転天地了。」妲己曰:「想必喜媚踏風雲而来。」言未畢、只聴空中有環珮之声、隠隠有人声墜落;妲己
即忙催紂王進裏面曰:「喜媚来矣!俟妾講過、好請相見。」紂王只得進内殿、隔簾偸瞧;只見風声停息、月光之下、見一位道姑。穿大紅八卦衣、糸絛麻履;況此
月色復明、光彩皎潔、且是灯燭煇煌。常言:「灯月之下見佳人、比白日更勝十倍。」只見此女肌如瑞雪、臉似朝霞、海棠風韻、桜桃小口、杏臉桃腮、光瑩嬌媚、
色色動人。妲己向前曰:「妹妹来矣!」喜媚曰、「姐姐!貧道稽首了。」二人同至殿内、行礼坐下;茶罷、妲己曰:「昔日妹妹曾言:『但欲相会、只焚信香即
至。』今果不失前言、得会尊容、妾之幸甚。」道姑曰:「貧道適聞信香一至、恐違前約、故即速前来、幸恕唐突。」彼此遜謝。
且説紂王再観喜媚之姿、復睹妲己之色、如天地懸隔;紂王暗想:「但得喜媚常侍衾枕、便不做天子、又有何妨?」心上甚是難過、只見妲己問喜媚曰:「喜妹是斎
是葷?」喜媚答曰:「是斎。」妲己伝旨排上素斎来、二人伝杯敘話、灯光之下、故作妖嬈。紂王看喜媚;真如蕊宮仙子、月窟嫦娥;把紂王只弄得魂遊蕩漾三千
里、魄繞山河十万重、恨不能共語相陪、一口呑下肚。抓耳撓腮、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紂王急得不耐煩、只是乱咳嗽;妲己已会其意!眼角伝情、看看喜媚
曰:「妹妺!妾有一言奉瀆、不知妺妺可容納否?」喜媚曰:「姐姐有何事吩咐?貧道領教。」妲己曰:「前者、妾在天子面前、讚揚妺妹大徳;天子喜不自勝、久
欲一睹仙顔。今蒙不棄、慨賜降臨、実出万幸;乞賢妺念天子渇想之懐、俯同一会、得領福慧、感戴不勝!今不敢唐突晋謁、託妾先容、不知妺妺意下如何?」喜媚
曰:「妾係女流、況且出家;生俗不便相会。二来男女不雅、且:『男女授受不親。』豈可同筵晤対而不分内外之礼?」妲己曰:「不然、妹妺既係出家、原是超出
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豈得以世俗男女分別而論?況天子係命於大、即天之子、総治万民、富有四海、率土皆臣。無論何人、皆可相見。我与你幼雖結拝、義実同
胞;即以姐妺之情;就見天子亦是親道。這也無妨?」喜媚曰:「姐姐吩咐、請天子相見。」
紂王即「請」字也等不得、就走出来了。紂王見道姑一躬、喜媚打一稽首相還。喜媚曰:「請天子坐。」紂王便傍坐在側、二妖反上下生了。灯光下見喜媚両次三
番、啓朱脣一点桜桃、、吐的是喜孜孜一団和気;転秋波双湾活水、送的是嬌滴滴万種風情、把個紂王弄得心猿難按、意馬馳韁、只急得一身香汗。妲己情知紂王慾
火正熾、左右難捱、故意起身更衣。妲己上前曰:「陛下在此相陪、妾更衣就来。」紂王復転下坐、朝上覿面伝杯;紂王在灯下、眼角伝情、那道姑面紅微笑。紂王
斟酒、双手奉於道姑;道姑接酒、吐嬝娜声音答曰:「敢労陛下。」紂王乗機将喜媚手腕一捻;道姑不語、把紂王魂霊児都飛在九霄。紂王見是如此、便問曰:「朕
同仙姑台前玩月何如?」喜媚曰:「領旨。」
紂王復携喜媚手出台玩月:喜媚不辞、紂王心動、便搭住香肩、月下偎倚、情意甚密、紂王心中甚喜、乃以言挑之曰:「仙姑何不棄此修行、而与令姐向住宮院?抛
此清涼、且享富貴:朝夕歓娯、四時歓慶、豈不快楽?人生幾何。乃自苦如此。仙姑意下如何?」喜媚只是不語。紂王見喜媚不甚推託、乃以手抹著喜媚胸膛;軟綿
綿温潤潤嫩嫩的腹皮。喜媚半推半就、紂王見他如此、双手摟抱。偏殿交歓;雲雨幾度、方才歇手。正起身整衣、忽見妲己出来;一眼看見喜媚烏雲散乱、気喘吁
吁。妲己曰:「妺妹為何這等模様?」紂王曰:「実不相瞞、方纔与喜媚姻縁相湊、天降赤縄;你姐妹同侍左石、朝暮歓娯、共享無窮之福。此亦是愛卿薦抜喜媚之
功、朕心喜悦、不敢有忘。」即伝旨重新排宴、三人共飲至五更、方共寝鹿台之上。有詩為証:
「国破妖氛現、家亡殷主昏;不聴君子諫、専納佞人言。
先愛狐狸女、又寵雉鶏精;比干逢此怪、目下死無存。」
話説紂王納喜媚、外官不知、天子不理国事、荒淫内闕。外廷隔絶、真是君門万里。武成王執掌大帥之権、提調朝歌内四十八万人馬、鎮守都城;雖然是丹心為国、
而終不能面君進諫。彼此隔絶、無可奈何、只得長嘆而已。一日、見報。説東伯侯姜文煥分兵攻打野馬嶺、要取陳塘関;黄総兵令魯雖領兵十万把守去訖。
且説紂王自得喜媚、朝朝雲雨、夜夜酣歌、那裏把社稷為重。那日、二妖正在台上用早膳、忽見妲己大叫一声、趺倒在地;把紂王驚駭汗出、嚇的面如土色。見妲己
口中噴出血来、閉口不言、面皮倶紫;紂王曰:「御妻自随朕数年、未有此疾;今日如何得這等凶症?」喜媚故意点頭嘆曰:「姐姐旧疾発了。」紂王問曰:「美人
為何知御妻有此旧疾?」喜媚奏曰:「昔在冀州、是彼比倶是閨女、姐姐常有心痛之疾、冀州有一医士、姓張名元、他用薬最妙。有玲瓏心一片、煎湯吃下、此疾即
愈。」紂王曰:「伝旨宣冀州医士張元。」喜媚奏曰:「陛下之言差矣!朝歌到冀州有多少路?一去一来、至少月余;耽誤日期、焉能救得?除非朝歌之地、若人有
玲瓏心、取他一片、登時可救、如無、須臾即死。」紂王曰:「玲瓏心誰人知道?」喜媚曰:「妾身曾拝師、善能推算。」紂王大喜、命喜媚速算。這妖精故意搯
指、算来算去奏曰:「朝中止有一大臣、官居顕爵、位極人臣、只怕此人捨不得、不肯救援娘娘。」紂王曰:「是誰快説。」喜媚曰:「惟亜相比干、乃是玲瓏七竅
之心。」紂王曰:「比干乃是皇叔、一宗嫡派、難道不肯借一片玲瓏心、為御妻起沈痀之疾?速発御札、宣比干。」差官飛往相府。比干間居無辜、正為国家顛倒、
朝政失宜、心中寿画、忽値堂官敲雲板、伝御札立宣見駕。比干接札礼畢曰:「天使先回、午門会斉。」比干自思、「朝中無事、御札為何甚速?」
話未了、又報御札又至。比干又接過。不一時、連到五次御札;比干疑惑:「有甚緊急、連発五札?」正沈思時、又報御札又至、持札者乃奉御官陳青。比干接畢、
問青曰:「何事要緊、用札六次?」青曰:「丞相在上、方今国事漸衰、鹿台又新納道姑、名曰:胡喜媚。今日早膳、娘娘偶然心痛疾発、看看気絶;胡喜媚陳説、
要得玲瓏心一片、煎湯吃下即愈。皇上言:「玲瓏心如何暁得?」胡喜媚会算。算丞相是玲瓏心、因此発札六道、要借老千歳的一片心、急救娘娘、故此緊急。」比
干聴罷、驚得心胆倶落;自思事已如此、乃曰:「陳青你在午門等候、我即至也。」比干進内見夫人孟氏曰:「夫人!你好生看顧孩児微子徳;若我死之後、你母子
好生守我家訓、不可造次、朝坤併無一人矣!」言罷涙如雨下。夫人大驚問曰:「大王何故出此不吉之言?」比干曰:「妲己有疾、昏君聴信妖言、欲取吾心作羹
湯、豈有生還之理?」夫人垂涙曰:「官居相位、又無欺誑、上不犯法於天子、下不貪酷於軍民。大王忠誠節孝、表著於人耳目、有何罪悪遽至犯取心惨刑?」微子
徳在傍泣曰:「父王勿憂、方纔孩児想起昔日姜子牙与父王看気色、曾説不利、留一簡帖在書房。説:『至危急両難之瞟、進退無路、方可看簡、亦可解救。』」比
干方悟曰:「呀!幾乎一時忘了!」忙開書房門、見硯台下圧著一帖;取出観之、書上明白。比干曰:「速取火来!」取水一碗。将子牙符焼在水裏、比干飲於腹
中。忙穿朝服上馬、往午門来不表。
且説六札宣比干、陳青洩了内事、驚得一城軍民官宰、尽知取比干心作羹湯。諸説武成玉黄元帥、同諸大臣、倶在午門、只見比干乗馬飛至、午門下馬、百官忙問具
故、比干曰:「拠陳青説取心一節、吾総不知。」百官随比干至大殿、比下径往鹿台下侯旨。紂王立候、聴得比干至、命:「宣上台来。」比干行礼畢、王曰:「御
妻偶発沈疴心痛之疾、惟玲瓏心可愈;皇叔有玲瓏心、乞借一片作湯治疾。若愈、此功莫大焉。」比干曰:「心是何物?」紂王曰:「乃皇叔腹内之心。」比干怒奏
曰:「心者一身之主、隠於肺内、坐六葉両耳之中;百悪無侵、一侵即死、心正、手足正、心不正、則手足不正。心為万物之霊苗、四象変化之根本。吾心有傷、豈
有生路?老臣雖死不惜、只是社稷丘墟、賢能尽絶;今昏君聴新納妖婦之言、賜吾摘心之禍。只怕比干在、江山在;比干亡、江山亡。」紂王曰:「皇叔之言差矣!
今只借心一片、無傷於事、何必多言。」比干厲声大叫曰:「昏君!你是酒色昏迷、糊塗狗彘、心去一片、吾即死矣。比干不犯剜心之罪、如何無辜遭此飛殃?」紂
王大怒曰:「君叫臣死、不死不忠;台上毀君、有虧臣節、如不従朕命。武士拿下去取了心来。」比干大罵:「妲己賤人!我死冥下、見先帝無愧矣!」喝左右:
「取剣来与我!」奉御官、将剣逓与比干、比干接剣在手、望太廟大拝八拝、泣曰:「成湯先王!豈知殷紂断送成湯二十八世天下、非臣之不忠耳!」遂解帯現躯;
将剣往臍中刺入、将腹剖開、其血不流;比干将手入腹内摘心而出、望下一擲、掩袍不語、面似淡金、径下台去了。
且説諸大臣在殿前打聴比干之事、衆臣紛紛議論、朝廷失政;只聴得殿後有脚跡之声、黄元帥望後一観、見比干出来、心中大喜。飛虎曰:「老殿下事体如何?」比
干不語。百官迎上前来、比干低首速行、面如金紙、径過九竜橋去出午門。常随見比干出来、将馬侍候;比干上馬往北門去了。不知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太師回兵陳十策
天運循環有替隆、任他勝算総無功;方纔少進和平策、又道提兵欲破戎。
数定豈容人力転、期逢自与鬼神通;従来逆孽終帰尽、力縦回天亦是空。
話説黄元帥見比干如此不言、径出午門、命:「黄明、周紀随著老殿下往何処去?」二将領命去訖。
且説比干走馬如飛、只聞得風声之響;約走五七里之遥、只聴得路旁有一婦人、手提筐籃、叫売無心菜。比干忽聴得、勒馬問曰:「怎麼是無心菜。」婦人曰:「民
婦売的是無心菜。」比干曰:「人若是無心如何?」婦人曰:「人若無心即死?」比干大叫一声、撞下馬来、一腔熱血濺塵埃。有詩為証:
「御札飛来実可傷、妲己設計害忠良;比干倚仗崑崙術、卜兆焉知在路旁。」
話説売菜婦人見比干落馬、不知何故、慌忙躱了。黄明、周紀二騎馬赶出北門、看見比干撗於馬下、一地鮮血、濺染衣袍、仰面朝天、瞑目無語。二将不知所以然。
当時子牙留下簡帖、上書符印、将符焼灰入水、服於腹中、護其五臓、故能乗馬出北門耳。見売無心菜的、比干問其因由;婦人言人無心即死。若是回道:「人無心
還活。」比干亦可不死。比干取心下台上馬、血不出者、乃子牙符水玄妙之功。
話説黄明、周紀飛馬赶出北門本見如此行径、同至九間殿来回黄元帥話。見比干如此而死、説了一遍。微子等百官無不傷悼。内有一下大夫厲声大叫:「昏君無辜擅
殺叔父、紀綱絶滅、吾自見駕。」此官乃是夏招、自往鹿台、不聴宣召、径上台来。紂王将比干心立等做羹湯、又被夏招上台見駕。紂王出見夏招;見招豎目揚眉、
円睜両眼、面君不拝。紂王曰:「大夫夏招、無旨有何事見朕?」招曰:「特来弑君。」紂王笑曰:「自古以来、那有臣弑君之理?」招曰:「昏王知道無弑君之
理、世上那有無故姪殺叔之理?比干乃昏君位之嫡叔、帝乙之弟、今聴妖婦妲己之謀、取比干心作羹、豈非弑叔父?臣今当弑昏君;以尽成湯之法。」便把鹿台上掛
的飛雲剣、掣在手中、望紂王劈面殺来;紂玉乃文武全才、豈懼此一個儒生?将身一閃譲過、夏招撲個空。紂王大怒、命:「武士拿了!」武士領旨、斉来擒拿、夏
招大叫曰:「不必来、昏君殺叔父、招宜弑君、此事之当然。」衆人向前、夏招一跳。撞下鹿台;可憐粉骨砕身、死於非命。有詩為証:
「夏招怒発気生瞋、只為君王行不仁;不惜残躯拚直諫、可憐血肉已成塵。 忠心自含留千古、赤胆応知重万鈞;今日雖投台下死、芳名常共日華新。」
不説夏招死於鹿台之下、且説各文武聴夏招尽節鹿台之下;又去北門外収比干之屍。世子微子徳披麻執杖、拝謝百官。内有武成王黄飛虎、微子、箕子傷悼不已、将
比干用棺槨停在北門外、撘起蘆篷、豎立紙旛、安定魂魄、忽探馬報間太師奏凱回朝、百官斉上馬、迎接十里。至轅門、軍政司報:「太師伝令、百宮暫回午門相
会。」衆官速至午門等候。間太師乗黒麒轔、往北門而進;忽見紙旛飄蕩、便問左右:「是何人霊柩?」左右答曰:「是亜相比干之柩。」太師驚訝、進城又見鹿台
高聳、光景嵯峨。到了午門、見百官道傍相迎;太師下騎笑臉問曰:「列位老大人!仲遠征北海、離了多年、城中景物尽都変了。」武成王曰:「太師在北、可聞天
下離乱、朝政荒蕪、諸侯四叛?」太師曰:.「年年見報、日月通知、只是心懸両地、北海難平;託頼天地之恩、主上威福、方滅北海妖孽。吾恨脅無双翼、飛至都
城、面君為快。」
衆官随至九間大殿、太師見竜書案灰塵堆砌、寂静淒涼、又見殿東辺黄澄澄大柱子:「為何放在殿上?」執殿之官跪而答曰:「此是天子所置新刑、名曰:『炮
烙。』」太師又問:「何為炮烙?」只見武成王向前言曰:「太師此刑銅造成的、有三層大門、凡有諫官阻事、尽忠無私、赤心為国的、言天子之過、説天子之不
仁;正天子不義;便将此物将炭焼紅、用鉄索将人両手抱住銅柱、左右裹将過去、四肢烙為灰燼、殿前臭不可聞。為造此刑、忠良隠道、賢者退位、能者去国、忠者
死節。」聞太師聴得此言、心中大怒、三目交輝。只急得当中那一隻神目睜開、白光現尺余遠近、命:「執殿官鳴鐘鼓請駕。」百官大悦。
話説紂王自取比干心作湯、療妲己之疾、一時全愈、正在台上温存。当駕官啓奏曰:「九間殿鳴鐘鼓、乃聞太師還朝、請駕登殿。」紂王聞得此説、黙然不語、随伝
旨:「排鑾輿臨軒。」奏御保駕等官、扈擁天子至九間大殿。百官朝賀。聞太師行礼山呼畢、紂王秉圭諭曰:「太師遠径北海、登渉艱苦、鞍馬労心、運籌無暇。欣
然奏捷、其功不小。」太師拝伏於地曰:「仰仗天成、感陛下洪福、滅怪除妖、斬逆勦賊、征伐十五年、臣捐躯報国、不敢有負先王。臣在外聞得内廷濁乱、各路諸
侯反叛、使臣心懸両地、恨不能挿翅面君。今睹天顔、其情可実?」王曰:「姜桓楚謀逆弑朕、鄂崇禹縦悪為叛、倶已伏誅。但其子肆虐、不遵国法、乱離各地、使
関隘擾攘、甚是不法、良可痛恨。」太師奏曰:「姜桓楚簒位、鄂崇禹縦悪、誰人為証。」紂王無詞以対。太師近前復奏曰:「臣遠征在外、苦戦多年;陛下仁政不
修、荒淫酒色、誅諫殺忠、致使諸侯反乱。臣且啓陛下、殿東放著黄澄澄的是甚東西?」紂王曰:「諫臣悪口件君、沽忠売直、故設此刑。名曰:炮烙。」太師又
啓:「進都城見高聳青雲、是甚所在?」紂王曰:「朕至暑天、苦無憩地、造此行楽、亦観望高遠、不致耳目蔽塞耳;名曰:鹿台。」太師聴罷、心中甚是不平、乃
大言曰:「今四海荒荒、諸侯斉叛、皆陛下有負於諸侯。故有離叛之患。今陛下仁政不施、恩沢不降、忠諫不納、近奸色而遠賢良、恋歌飲而不分昼夜;広施土木、
民連累而反、軍糧絶而散。文武軍民、乃君王四肢、四支順、其身康健;四肢不順、其身残欠。君以礼待臣、臣以忠事君。想先王在日、四夷拱手、八方賓服、享太
平楽業之豊、受鞏固皇基之福、今陛下登臨大宝、残虐百姓、諸侯離叛、民乱軍怨、北海刀兵、使臣一片苦心、殄滅妖党。今陛下不修徳政、一意荒淫;数年以来、
不知朝綱大変、国体全無、使臣日労辺韁、正如辛勤立燕巣於朽幕耳、惟陛下思之。臣今回朝、自有治国之策、容臣再陳陛下、暫請回宮。」紂王無言可対、只得進
宮闕去了。
且説澈太師立於殿上曰:「衆位先生大夫、不必回府第、但同老夫到府内共議、吾自為処。」百官跟随、同至太師府、到銀鑾殿上、各依次坐下。太師就問:「列位
大夫!諸位先生!老夫在外多年、遠征北海、不得在朝。但我聞仲感先主託孤之事、不敢有負遺言。但当今顛倒憲章、有不道之事、各以公論、不可架捏、我自有平
定之説。」内有一大夫孫容、欠身言曰:「太師在上、朝廷聴讒遠賢、沈湎酒色、殺忠阻諫、殄滅彝倫、怠荒国政、事跡多端、恐衆官斉言、有紊太師清聴。不若衆
位静坐、只是武成王黄老大夫、従頭至尾、請与老太師聴。一来老太師便於聴聞、百官不致攙越、不識太師意下如何。」聞太師聴罷:「孫大夫之言甚善。黄老大
人、老夫願洗耳聞其詳。」黄飛虎欠身曰:「既従尊命、末将不得不細細実陳。天子自従納了蘇護之女、朝中日漸荒乱、将元配姜后剜目烙手、殺子絶倫。誆諸侯入
朝歌、戮醢大臣、妄斬司天監太師杜元銑、聴妲己之狐媚、造炮烙之刑。壊上大夫梅伯、因姫昌於羑里七年。摘星楼内設蠆盆、宮娥惨死;造酒池肉林、内侍遭殃。
造鹿台広興土木之工、致上大夫趙啓墜楼而死。任用崇侯虎監工、賄賂通行、三丁抽二、独丁赴役、有銭者買間在家、累死百姓、填於台下。上大夫楊任剜去二目、
至今屍骸無蹤。前者鹿台上有四五十狐狸、化作仙人赴宴、被比干看破;妲己懐恨、今不明不白、内廷私納一女、不知来歴。昨日聴信妲己詐言心疼、要玲瓏心作湯
療疾、勒逼比干剖心、死於非命、霊柩已停北門。国家将興、禎祥自現、国家将亡、妖孽頻出。讒佞親加膠漆、忠良視若寇仇;惨虐異常、荒淫無忌。即不才等、屢
具諫章、視如故紙、甚至上下隔阻。正無可奈何之時、適太師凱奏還国、社稷幸甚!万民幸甚!」黄飛虎這一篇言語、従頭至尾、細細説完、就把聞太師急得厲声大
叫曰:「有這等反常之事!只因北海刀兵、致天子紊乱綱常、我負先王、有誤国事、実老夫之罪也。衆大夫先生請回、我三日後上殿、自有条陳。」太師送衆宮出
府、喚吉立、余慶、令封了府門、一応公又不許投逓、至第四日面君、方許開門、接応事体。吉立、余慶得令即閉府門。有詩為証:
「太師兵回奏凱還、豈知国内事多姦;君王失政乾坤乱、海宇分崩国政艱。 道条陳安社稷、九重金闕削奸顔;山河旺気該如此、総用心機只等間。」
話説聞太師三日内造成条陳十道、第四日入朝面君。文武官員已知聞太師有本上殿、那日早朝聚両班又武百官朝畢、紂王曰:「有奏章出班、無事朝散?」左班中聞
太師進礼称臣曰:「臣有疏、将本鋪展御案。」紂王覧表。「具疏臣太師聞仲上言、奏為国政大変、有傷風化、寵淫近佞、連治惨刑;大於天変、険憂莫測事。臣聞
尭受命以天下為己憂、而未嘗以位為楽也、故誅逐乱臣、務求賢聖。是以得舜禹稷契咎繇、而衆聖輔徳、賢能使職、教化大行;天下為治、万民皆安、仁義各得其
宜、動作応礼、従容中道。乃王者必世而後仁之謂也。尭在位七十載、乃遜位以禅虞舜、尭崩、天下不帰尭子丹朱而帰舜、舜知不可遜、乃即天子之位、以禹為相。
因尭之輔佐、継其統業、是以垂拱無為而天下法、所作韶楽、尽善尽美、今陛下継承大統、当行仁義、普施恩沢、愛惜軍民、礼文敬武、順天和地;則社稷奠安、生
民楽業。豈意陛下近淫酒、親奸倭、忘恩愛、将皇后炮手剜睛、殺子嗣自剪其後。
此皆無道之君所行、自取滅亡之禍。臣貢陛下痛改前非、行仁与義、速遠小人、日近君子。庶幾社稷奠安、万民欽服、天心効数順、国祚霊長、風和雨順、天下享承
平之福矣。臣帯罪冒犯天顔、条陳開列於後:第一件拆鹿台、安民心不乱。第二件廃炮烙、使諫臣尽忠。第三件填蠆盆、宮患自安。第四件填酒池、抜肉林、掩諸侯
謗議。第五件貶妲己、別立正宮、自無蠱惑。第六件斬費仲、尤渾、快人心以警不肖。第七件開倉廩、賑民飢饉。第八件遣使命、招安東南。第九件訪遺賢於山沢。
第十件大開言路、使天下無壅塞之蔽。聞太師立於御書案傍、磨墨潤毫、将筆逓与紂王、請即時批准施行。紂王看十款之中、頭一件便是拆鹿台、紂王曰:
「鹿台之工、費無限銭糧、成功不易;今一旦拆去、実是可惜、此等再議。二件炮烙准行。三件蠆盆准行。五件貶蘇后、今妲己徳性幽嫻、並無失徳、如何便加謫
眨?也再議。六件中大夫費、尤二人、素有功而無過、何為讒佞、豈得便加誅戮?除此三件、以下准行。」太師奏曰:「鹿台工大、労民傷財、黎民怨深、拆之所以
消天下百姓之隠恨。皇后惑陛下造此惨刑、神鬼怒怨、屈魂無伸、乞速貶蘇后;則神喜鬼舒、屈魂瞑目、所以消天下之幽怨。速斬費仲、尤渾、則朝綱清浄、国内無
讒。聖心無惑乱之虞、則朝政不期清而自清矣。願陛下速賜施行、幸無遅疑不決、以誤国事、則臣不勝幸甚。」紂王没奈何、立語曰:「太師所奏、朕准七件、此三
件候議妥再行。」聞太師曰:「陛下莫謂三事小節而不足為、此三事関係治乱之源、陛下不可不察、毋得草草放過。」只見中大夫費仲還不識時務、出班上殿見駕、
聞太師認不得費仲、問曰:「這員官是誰?」仲曰:「卑職費仲是也。」太師道:「先生既是費仲、先生上殿有甚麼話講?」仲曰:「太師雖位極人臣、不安国体、
持筆逼君批行奏疏、非礼也;本参皇后、非臣也;令殺無辜之臣、非法也;太師滅君恃己、以下凌上、肆行殿廷、大失人臣之礼。可謂大不敬。」
太師聴説、当中神目睜開、長髯直豎、大声曰:「費仲巧言惑主、気殺我也!」将手一拳、把費仲打下丹墀、面門青疼。只見尤渾怒上心来、上殿言曰:「太師当殿
毀打大臣、非打費仲、即打陛下矣。」太師曰:「汝是何人?」尤渾曰:「吾是尤渾。」太師笑曰:「原来是你両個賊臣、表裏弄権、互相回護。」趨向前只一拳打
去、把那奸臣翻觔斗;跌下丹墀有丈余遠近、喚左右:「将費、尤二人拿出午門斬了。」当朝武士最悩此二人、聴得太師発怒、将二人拿出午門、聞太師怒沖牛斗、
紂王黙黙無語、口裏不言、心中暗道:「費、尤二臣不知趨避、自討其辱。」聞太師復奏請紂王発行刑旨。紂王怎肯殺費、尤二人、紂王曰:「太師奏疏倶説得是、
此三件事、朕倶允服、待朕再商議而行。費、尤二人雖是冒犯参卿、其罪尚小、且発下法司勘問。情真罪当、彼亦無怨。」
聞太師見紂王再三委曲、反有兢業顔色、自思吾雖為国直諫尽忠、使君懼臣、吾先得欺君之罪矣。太師跪而言曰:「臣但願四方綏服、百姓奠安、諸侯賓服、臣願足
矣、敢有他望哉?」紂王伝旨将費、尤発下法司勘問。七条条陳、限即挙行、三条再議妥施行、紂王回闕、百官各散。天下興、好事行;天下亡、禍胎降。太師方上
条陳事已、同府去、不防東海反了平霊王、飛報進朝歌来。先至武成王府、黄元帥見報嘆曰:「兵戈四起、八方不寧、如今又反了半霊王、何時定息?」
黄元帥把報差官送到聞太師府裏来。太師在府正坐、侯堂官報:「黄元帥差官見老爺。」太師命:「令来。」差官将報呈上、太師看罷、打発来人随即往黄元帥府裏
来。黄元帥迎接到殷上行礼、分賓主坐下。聞太師道:「元帥今反了東海平霊王、老夫来与将軍共議;還是老夫去、還是元帥去?!黄元帥答曰:「末将去也可、老
太師去也可、但憑太師主意。」太師想一想道曰:「黄将軍你還随朝、老夫領二十万人馬、前往東海、剿平反叛、帰国再商政事。」二人共論停当、次日早朝、聞太
師朝賀畢、太師上表出師。紂王宝畢、驚問曰:「平霊王又、如之奈何?」聞太師奏曰:「臣之丹心、憂国憂民、不得不去。今留黄飛虎守国、臣往東海削平反叛。
願陛下早晩以社稷為重、条陳三件、待臣回再議、」
紂王聞奏大悦、巴不得聞太師去了、不在面前攪擾、心中甚是清潔。忙伝諗発黄鉞白旄、即与聞太師餞行起兵。紂王駕出朝歌東門、太師接見、紂王命斟酒賜与太
師、聞仲接酒在手、転身逓与黄飛虎。太師曰:「此酒黄将軍先飲。」飛虎欠身曰:「太師遠征、聖上所賜、黄飛虎怎敢先飲。」太師曰:「将軍接此酒、老夫有一
言相告。」黄飛虎依言接酒在手。間太師曰:「朝綱無人全頼将軍、当今若是有甚不平之事、理当直諫;不可鉗口結舌、非人臣愛国之心。」太師回身見紂王曰:
「臣此去無別事憂心、願陛下聴忠告之言。以社稷為重、毋変乱旧章、有乖君道。臣此一去、多則一載、少見半年、不久便帰。」太師用罷酒、一声炮響起兵、径往
東海去了。眼前一段蹊蹺事、惹得刀兵滾滾来。不知勝負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回西伯兵伐崇侯虎
崇虎風残気更梟、剥民膏髄自肥饒;逢君欲作千年調、賈窟惟知百計要。
奉命督工人力尽、乗機起釁帝図消;子牙有道征無道、国敗人亡事事凋。
話説紂王同文武欣然回至大殿、衆官侍立、天子伝旨:「釈放費仲、尤渾。」彼時微子出班奏:「費、尤二人、乃太師所奏繋獄聴勘者、今太師出兵未遠、即時
釈放、似亦不可。」紂王曰:「費、尤二人原無罪戻、係太師条陳屈陥。朕豈不明?皇伯不必以成議而陥忠良也。」微子不言下殿、不一時赦出二人、官還原職、随
朝保駕。紂王心甚歓悦、又見聞太師遠征、放心恣楽、一無思憚。
時当三春天気、品物韶華、御園牡丹盛開、伝旨同百官往御花園賞牡丹、以示君臣同楽、効虞廷賡歌喜気之盛事。
百官領旨、随駕進園、正是天上四時春作首、人間最富帝王家。怎見得御花園的好処?但見:彷仏蓬萊仙境、依稀天上仙圃;諸般花木結成攅、畳石琳琅就景。桃紅
李白芬芳、緑柳青蘿揺曳。金門外幾株君子竹。玉戸下両行大夫松。紫巍巍錦堂画棟、碧沈沈彩閣雕簷。蹴球揚斜通桂院、鞦韃架遠離花蓬。牡丹亭嬪妃来往、芍葉
院彩女間遊。金橋流緑水、海棠酔軽風;磨磚砌就離牆、白石鋪成路径。紫街両道、現二竜献珠;闌干左右、雕成丹鳳朝陽。翡翠亭万道金光、御書閣千層瑞彩、祥
雲映日、顕帝王之栄華、瑞気迎眸、見皇家之極貴。鳳尾竹百烏来朝、竜爪花五雲相罩;千紅万紫映楼台、走獣飛禽鳴内院。八哥説話、紂王喜笑欲狂;鸚鵡高歌、
天子歓容鼓掌。
碧池内金魚躍水、粉牆内鶴鹿同春;芭蕉影動逞風威、逼射香為五色玉。珊瑚樹高高下下、神仙洞曲曲彎彎。玩月台層層畳畳、惜花亭遶遶迢迢。水閣下鴎鳴和暢、
涼亭上琴韻清幽。夜合花開、深院奇香不散;木蘭放花、満園清味難消。名花万色、丹青難画難描;楼閣重重、妙手能工焉倣。御園中果然異景、皇宮内真是繁華。
花間翻蝶翅、禁院隠蜂衙;亭簷飛紫燕、池閣聴鳴蛙。春禽啼百舌、反哺是慈烏。正是御園如錦繍、何用説仙家?藍靛染成千塊玉、碧紗籠罩万堆霞。瑞気騰騰鎖太
華、祥光靄靄照雲霞;竜楼鳳閣侵霄漢、玉戸金門映翠紗。四時不絶稀奇異、八節常開罕見花;幾番雨過春風至、香満城中百万家。
話説百官随駕進御園、牡丹亭擺設九竜席筵宴、文武依次序坐下、論尊卑行礼。紂王在御書閣有蘇妲已、胡喜媚共飲。
且説武戊匡対微子、箕子曰:「筵無好筵、会無好会、方今士馬縦横、刀兵四起、有甚心情宴賞牡丹?但不知天子能改過従善、或辺廷烽息、殄逆除兇、尚可望共楽
唐虞、享太平之福。若是迷而不返、恐此日無多、憂日転長也。」微子、箕子聞言、点首嗟嘆。衆宮飲至日当正午、百宮往御書閣来謝酒、当駕官啓奏:「百宮謝
恩。」紂玉曰:「春光景媚、花柳芳妍、正宜楽飲、何故謝恩?伝旨待朕陪宴。」百官聴見天子下楼親陪、不敢告退、只得恭候。但見紂王親至牡丹亭上、首添一
席、同衆臣共飲歓笑、衆楽斉奏、君臣換盞輪杯。不覚天晩、帝命掌上画燭、笙歌嘹喨、真是歓楽倍常。将近二更時分、不説君臣会飲、且言御書閣妲己、胡喜媚、
帯酒酣睡竜榻之上、近三更時候、已現元形;現出来尋人吃、一陣怪風大作、怎見得?摧花倒樹異尋常、滅燭無情尽絶光;簾外花香侵病骨、妖氛怪気此中蔵。風過
了一陣、播土揚塵、把牡丹亭都晃動。衆宮正驚疑間、只聴得侍酒宮斉叫:「妖精来了!」黄飛虎酒已半酣、聴説有妖精、慌忙起身出席。見一物在寒露之中而来、
但見:
眼似金灯体態殊、尾長爪利短身躯;撲来恍若登山貙、転面渾如捕物貙。
妖孽慣侵人気魄、怪魔常似血頭顱;凝眸仔細観形象、却是中山一老狐。
話説黄飛虎帯酒出席、見此妖精撲来、手中無一物可擋、把手挽住牡丹亭欄杆、攀折了一根、望那狐狸一下打去。那妖精閃過、又撲将来。。黄飛虎叫左右:「快取
北海進来的金眼神鷹。」左右忙忙的将紅籠開了、放出那鷹飛起、二目如灯、専降妖精。此鷹往下一罩、爪似鋼鉤、把狐狸抓了一下。那狐狸叫了一声、径往太湖石
下鑽去了。紂王眼見此事、即喚左右:「取鍬鋤望下挖。」左右挖下二三尺、見無限的人骨骷髏成堆、紂王著実駭然。紂王因想諫官本上、常言妖氛貫朕宮中、災景
変於天下、此事果然是実、心中甚是不悦。百官起身謝恩、出朝各帰府第。不題。
且説妲己酒酔之後、元形出現、不意被神鷹抓了面目、傷破皮膚。驚醒回来、悔之無及。紂王御書閣同妲已共寝、睡至天明、紂王忽見妲己面上帯傷、急問曰:「御
妻臉上為何有傷?」妲己在枕辺回曰:「夜来陛下陪百官飲宴、妾往園中遊玩、従海棠花下過、忽被海棠枝幹弔将下来、把妾身抓了面土、故此帯傷。」紂王曰:
「今後不可往御園遊玩;原来此地真有妖気。朕与百官飲至三更、異見一隻狐狸前来撲人。時有武成王黄飛虎攀折欄杆去打他、尚然不退;後放出外国進来的金眼神
鷹、那鷹慣降狐狸、一抓抓去、那妖帯傷走了。鷹爪尚有血毛。」紂王対妲己説、但不知同著狐狸共寝。
且説妲己暗恨黄飛虎:「我不曾惹你、你今日害我?只怕你路逢窄道難迴避。」又有詩為証:
「紂王欣然賞牡丹、若臣歓飲鼓三攅;狐狸形現人多怕、怪獣施威気更歓。 金眼神鷹真可羨、綏尾邪魔已帯残;私讎断送貞節婦、纔得忠良遂釣竿。」
話説妲已深恨黄飛虎放鷹害他、只等他路逢窄道、武成王那裏知道?話分両処、且説西岐姜子牙在朝、一日聞辺報言:「紂王荒淫酒色、寵任奸佞、又反了東海平霊
王、聞太師前去征勦。」又見報:「崇侯虎蠱惑聖聡、広興土本、陥害大臣、荼毒万姓;潜通費、尤、内外交結、把持朝政、朋比為奸、肆行不道、鉗制諫官。」子
牙看到情切之処、怒髪衝冠、此賊若不先除、恐為後患。子牙次日早朝、文王問曰:「丞相昨閱辺報、朝歌可有甚麼異事?」子牙出班啓曰:「臣昨見辺報、紂王剖
比干之心、作羹湯療妲己之疾。崇侯虎紊乱朝政、横恣大臣、蠱惑天子、無所不為。害万民而不敢言、行殺戮而不敢怨。悪孽多端、使朝歌生民、日不聊生、貪酷無
厭。臣愚不敢請、似這等大悪、仮虎張威、毒痛四海、助紂為虐、使居天子左右、将来不知何以結局?今百性如在水火之中、大主以仁義広施、若依臣愚見;先伐此
乱臣賊子、剪此乱政者、則天子左右無讒佞之人、庶幾天子有悔過遷善之機、則主公亦不枉天子仮以節鉞之意。」又王曰:「卿言雖是、奈孤与崇侯虎一様爵位、豈
有擅自征伐之理?」子牙曰:「天下利病、許諸臣直諫無隠。況主公受天子白旄黄鉞、得専征伐、原為禁暴除奸。似這等権奸蠱国、内外成党、残虐生命、以白作
黒、屠戮忠賢、為国家大愚。大王今発仁政之心、救民於水火、儻天子改悪従善、而効法尭舜之主、大王此功、万年不朽矣。」
文王聞子牙之言、勧紂王為尭舜、其心甚悦。便曰:「丞相行師、誰為主将、去伐崇侯虎?」子牙曰:「臣願与大王代労、以効犬馬。」文王恐子牙殺伐太重、自
思:「我去、還有商量。」文王曰:「孤同丞相一往、恐有別端、可以共議。」子牙曰:「大王大駕親征、天下響応。」文王発出白旄黄鉞、起人馬十万、択吉日発
宝纛旛、以南宮适為先行、辛甲為副将。随行有四賢八俊、文王与子牙放砲起行。一路上父老相迎、鶏犬不驚、民聞伐崇人人大悦、個個懽忻。好人馬怎見得?旛分
五色、殺気迷空;明晃晃剣戟鎗刀、光燦燦叉鎚斧棒。三軍跳躍、猶如猛虎下高山;戦馬長嘶、一似蛟竜離海島。巡行小校似獾狼、嘹哨児郎雄糾糾;先鋒引道、逢
山開路架橋梁元帥中軍、殺斬存仁施号令。団団牌手護軍糧、硬弩強弓射陣脚。此一去除奸削党安天下、纔離磻渓第一功。
話説子牙人馬遇府州県鎮、人人楽業、鶏犬不驚;一路上多少父老相迎迓。一曰探馬来報:「中軍兵至崇城。」子牙伝令安営、豎了旗門、結成大寨;子牙昇帳、衆将参謁。不題。
且説探報進崇城、此時崇侯不在崇城。正在朝歌随朝;城内是侯虎之子崇応彪、聞報大怒、忙昇殿点聚将鼓。衆将士銀安殿参謁已畢、応彪曰:「姫昌暴横、不守本
分、前歳進闕、聖上幾番欲点兵征伐。彼不思悔過、反興此無名之師、深属可恨!況且我与你各守疆界、秋毫無犯;今自来送死、我豈肯軽恕?」伝令点人馬出城、
随命大将黄元済、陳継貞、梅徳、金成、這一番定擒反叛、解上朝歌、以尽大法。却説子牙次日昇帳、先令:「南宮适崇城見首陣。」南宮适得令、領本隊人馬出
営、排開陣勢、出馬厲声叫曰:「逆賊崇侯虎!早至軍前受死!」言未畢、城中砲響、門開処、只見一枝人馬殺将出来。為頭一将、乃飛虎大将黄元済是也。南宮适
曰:「黄元済!你不必来、喚出崇侯虎来領罪!殺了逆賊、泄神人之忿、万事倶休。」
元済大怒、驟馬揺刀、飛来直取;南宮适挙刀相迎、両馬盤旋、双刃並挙、一場大戦。怎見得?二将坐鞍驕、征雲透九霄:這一個急取壺中箭、那一個忙披紫金標。這将刀欲誅軍将、那将刀直取英豪;這一個平生瞻壮安天下、那一個気概軒昂圧俊髦。
話説南宮适大戦黄元済、未及三十回合、元済非南宮适敵手、力不能支;南宮适是西岐名将、元済怎能勝得他。元済敗走、又被南宮适一口刀裹住了、跳不出圏子;早被南将軍一刀揮於馬下、軍兵梟了首級、掌得勝鼓回営。進轅門来見子牙、将斬的黄元済首級報功。子牙大喜。
且説崇城敗残軍馬、回報崇応彪説:「黄元済已被南宮适斬於馬下、把首級在轅門号令。」応彪聴罷、拍案大呼曰:「好姫昌逆賊!今為反臣、又殺朝廷命官;你罪
如太山、若不斬此賊、与黄元済報讎、誓不回軍。」伝令:「明日将大隊人馬出城、与姫昌決一雌雄!」一宿已過、次早旭日東升、大砲三声、開城門大勢人馬殺奔
周営、坐名只要姫昌:姜尚至轅門答話。探馬報入中軍曰:「崇応彪口出不遜之言、請丞相軍令定奪。」子牙請文王親自臨陣、会兵於樊城。文王乗騎、四賢保駕、
八俊随軍;周営内砲響、麾動旗旄。崇応彪見対陣旗開処、忽見一人道装乗馬而来;両辺排列衆将、一対対鷹翅分開。崇応彪定暗観看、但見有西江月為証:魚尾金
冠鶴氅、糸絛双結乾坤;雌雄宝剣手中擎、八卦仙衣巾襯。元始玉虚門下、包含地理天文;銀鬚白髪気精神、却似神仙臨陣。子牙馬至陣前言曰:「崇城守将可来見
我!」只聴得那陣上一騎飛来、怎見得崇応彪妝束?盤竜冠、飛鳳結、大紅袍、猩猩血、黄金鐙甲套連環;護心宝鏡懸明月、腰束羊脂白玉鑲、九呑八扎兵奇絶。金
妝鐗掛馬鞍傍、虎尾鋼鞭懸竹籟;袋内弓彎三尺五、嚢中箭挿並州鉄。坐下走陣沖営馬、丈八蛇矛神鬼泣;父在当朝一寵臣、子鎮崇城真英傑。崇応彪一馬当前、見
子牙問曰:「汝乃何等人物、敢犯吾疆界?」子牙曰:
「吾乃文王駕下、首相姜子牙是也。汝父子造悪如淵海、積毒如山岳;貪民財物、如餓虎傷人、酷惨似豹狼。蠱惑天子、無忠耿之心、壊忠良、極残忍之行;普天之
下、雖三尺之童、恨不能生啖汝父子之肉。今日吾主起仁義之師、除残暴於崇地、絶悪党以暢人神;不負天子、加以節鉞専征征伐之意。」
応彪聞得此言、大喝姜尚:「你不過磻渓一無用老朽、敢出大言?」顧左右曰:「誰為吾擒此逆賊?」言還未了、只見一将出馬対陣;文王馬上大呼曰:「崇応彪少
得行兇!孤来也!」応彪又見文王馬至、気沖満懐、手指文王大罵曰:「姫昌!你不思得罪朝廷、立行仁義、反来侵我疆界?」文王曰:「你父子罪悪貫盈、不必多
言;只是你早早下馬、解送西岐立壇告天。除汝父子兇悪、不必連累崇城良民。」応彪大喝曰:「誰為我擒此反賊?」一将応声而出、乃陳継貞:這壁廂辛甲縦馬揺
斧、大叫:「陳継貞慢来!休得沖吾陣脚!」両馬相交、鎗斧並挙、戦在一処。二将撥馬輪兵、殺有二十回合。応彪見陳継貞不下辛甲、随命金成、梅徳助陣。子牙
見対陣相助、令毛公遂、周公旦、召公奭、尹公、辛兔、南宮适六将斉出、沖殺一陣。崇応彪見大勢人馬催動、自撥馬殺進重囲;只殺的惨惨征雲、紛紛愁霧、喊声
不絶、鼓角斉鳴、混戦多時、早有尹公一鎗、刺梅徳於馬下、辛甲斧劈金成。崇兵大敗進城。子牙伝令鳴金、衆将倶掌得勝鼓回営不表。
話説応彪兵敗将亡、進城将四門緊閉上殿、与衆将商議退兵之策。衆将見西岐士馬英雖、勢不可当、並無一籌可展、半策可施。
且説子牙得勝回営、欲伝令攻城。文王曰:「崇家父子作悪、与衆百姓無干;今丞相欲要攻城、恐城破玉石倶焚、可憐無辜遭枉。況孤此来不過救民、豈有反加之以
不仁哉?切為不可。」子牙見文王以仁義為重、不敢抗違、自思:「主公徳同尭舜、一時如何取得崇城?」只得暗修一書、使南宮适往曹州見崇黒虎、庶幾崇城可
得。令南宮适往向曹州来。子牙按兵不動、只等回書。不知崇侯虎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斬侯虎文王託孤
崇虎無謀枉自尤、欺君盗国豈常留;轅門斬首空嗟嘆、挈子懸頭莫怨愁。
周室竜興応在武、崇家虎敗却従彪;孰知不負文王託、八百年来戊午収。
話説南宮适離了周営、径往曹州、一路上暁行夜住、也非一日;来到曹州館駅安歇。次日、至黒虎府裏下書。黒虎正坐、家将稟:「千歳!有西岐差南宮适下
書。」黒虎聴得是西岐差官、即降階迎接;笑容満面、譲至殿内行礼、分賓主坐下。崇黒虎欠身言曰:「将軍今到敝邑、有何見諭?」南宮适曰:「吾奉主公文王及
丞相姜子牙之命、拝上大王、特遣末将有書上達。」南宮适取書逓与黒虎、黒虎拆書観看:
「岐周丞相姜尚頓首百拝、致書於大君崇黒虎将軍麾下:蓋聞人臣事君、務引其君於当道;必諫行言聴、膏沢下於民、使百姓楽業、天下安阜。未嘗有身為大臣、逢
君之悪、蠱惑天子、残虐万民;仮天子之命令、敲骨剥髄、尽民之力、肥潤私家、陥君不義、忍心喪節、如令兄者。真可謂:『積悪如山、窮兇若虎。』人神共怒、
天下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為諸侯之所共棄!今尚主公得専征伐、以討不道;但思君侯素積仁賢、豈得概以一族而加之以不義。尚不忍坐視、特遣裨将呈書上達君
侯、能擒叛逆、解送周営、以謝天下。庶幾洗一身之清白、見賢愚之有分;不然、天下之口嘵嘵、恐火炎崑岡、玉石無分、儻深為君侯惜矣!儻不以愚言為非、乞速
賜一語、則尚幸甚。万民幸甚!臨楮不勝企望之至。尚再拝。」
崇黒虎看了書、便連看三五遍、自思点頭:「我観子牙之言、甚是有理;我寧可得罪於祖宗、怎背得罪於天下、為万世人民切歯?縦有孝子慈孫、不能蓋愆尤:寧至
於冥下請罪於父母、尚可留崇氏一脈、不致絶於宗枝也。」南宮适見黒虎自言自語、暗暗点頭、又不敢問;只見黒虎曰:「南将軍!我末将謹領丞相教誨、不必修回
書、将軍先回、多多拝上大王丞相、総無他説、只是把家兄解送轅門請罪便了。」遂設席待南宮适尽飲而散。次日、南宮适辞回周営去了。
話説崇黒虎吩咐副将高定、沈岡、点三千飛虎兵、即日往崇城来;又命子崇応鸞守曹州。黒虎行兵、在路無詞、一日行至崇城、有探馬報与崇応彪、応彪領衆将出城
迎接黒虎。応彪馬上欠身打躬、口称叔父曰:「姪男甲冑在身、不能全礼。」黒虎曰:「賢姪!吾聞姫昌伐崇、特来相助。」崇応彪感謝不尽、遂並馬進城入府上殿
行礼畢。崇黒虎問其来伐原故、応彪答曰:「不知何故、攻打崇城?前日与西伯会兵、小姪失軍損将;今得叔父相助、乃崇門之幸也。」
遂設宴款待、一宿已過。次日、黒虎点三千飛虎兵、出城至周営索戦;南宮适已回過子牙、子牙正坐、忽報崇黒虎請戦、子牙令南宮适出城、南宮适束結至陣前、見
黒虎怎生妝束?九雲冠、真武威、黄金甲、霞光吐;大紅袍上現団竜、勒甲絨縄攅九股。豹皮嚢内抽狼牙、竜角弓彎四尺黒虎面如鍋底、海下一部落腮紅髯、両道黄
眉、金睛双暴、来至軍前厲声大叫曰:「無故特強犯界、怎般猖狂、非王者之師。」南宮适曰:「崇黒虎!汝兄悪貫天下、陥害忠良、賤虐善類。古云:『乱臣賊
子、人人得而誅之。』」道罷挙刀直取。黒虎手中斧急架相還、獣馬相交、刀斧併起。戦有二十回合、黒虎在騎上暗対南宮适曰:「末将只一陣、只等把吾兄解到行
営、再来相見;将軍敗下陣去罷。」南宮适曰:「領出君侯命。」随掩了一刀、撥馬就走;大叫:「崇侯虎!吾不及你了;休来赶我!」黒虎亦不赶、掌鼓回営。
話説崇応彪在城上敵楼観戦、見南宮适敗走:黒虎不赶、忙下城迎看黒虎曰:「叔父今自会兵、為何不放神鷹、拿南宮适?」黒虎曰:「賢姪你年幼不知事体、你不
聞姜子牙乃崑崙山上之客、我用此術、他必能識破、転為可惜。且勝了他再作区処。」二人同至府前下馬、上殿坐下、共議退兵之策。黒虎道:「你修一表、差官往
朝歌見天子、我修書請你父親来設計破敵、庶幾文王可擒、大事可定。」応彪従命、修本差官、併書一斉起行。
且説使命官一路無詞。過了黄河、至孟津往朝歌来。那一日進城、先来見崇侯虎、両辺的家人啓:「千歳!家将孫栄到了。」崇侯虎命:「令来。」孫栄叩頭、侯虎曰:「你来有甚麼話説?」孫栄将黒虎書呈上。侯虎拆書:
「弟黒虎百拝王兄麾下:蓋聞天下諸侯、彼此皆兄弟之国;孰意西伯姫昌不道、聴姜尚之謀、無端架捏、言王兄悪太過深、起猖獗之師、入無名之謗、伐崇城甚急。
応彪出敵、又損兵折将。弟聞此事、星夜進兵;連敵一陣、未見勝員。因差官上達王兄、啓奏紂王。発兵勦叛除奸、粛清西土;如今事在燃眉、不可羈滞、弟侯臨
兵、共破西党、崇門幸甚。弟黒虎再拝上陳。」
侯虎看罷、拍案大罵西伯曰:「老賊!你逃官欺主、罪当誅戮;聖上幾番欲要伐你、我在其中尚有許多委曲、今不思感恩、反致欺侮;若不殺老賊勢不回兵!」即穿
朝服、進内殿朝見紂王「宣侯虎至行礼畢、紂王曰:「卿有何奏?」候虎奏曰:「逆悪姫昌不守本土、擅生異端、領兵伐臣、談掲過悪、望陛下為臣作主。」紂王
曰、「昌素有大罪、逃官負孤、又敢凌虐大臣、殊属可恨。卿先回故地、朕再議点将提兵、協同勦捕逆悪。」侯虎領旨先回。
且説崇侯虎領人馬三千、離了朝歌、一路而来、有詩為証:
「三千人馬疾如風、侯虎威厳自姓崇:積悪如山神鬼怒、誘君土木士民窮。 一家嫡弟施謀略、拏解行営請建功;善悪到頭終有報、衣襟血染已成空。」
且説崇侯虎人馬、不一日到了崇城、報馬来報黒虎;黒虎暗令高定:「你領二十名刀斧手埋伏城門裏:聴吾腰下剣声響処、与我把大王爺拿下、解送周営轅門会
斉。」又令沈岡等:「放我出城迎大千歳去、你把大千歳家眷拿到周営轅門接駕。」崇侯虎馬出轅門、笑容言曰:「賢弟此来、愚兄不勝欣慰。」又見応彪三人同
行、方進城門;黒虎将腰下剣抜出鞘、一声響、只見両辺塞将一擁上前、将侯虎父子二人拿下綁縛其臂。侯虎大叫曰:「好兄弟反将長兄拿下者何也?」黒虎曰:
「長兄!你位極人臣、不修仁徳、惑乱朝政、屠害万姓、重賄酷刑、監造鹿台、悪貫天下、四方諸侯欲同心勦滅崇姓、文王書至、為我崇門分弁賢愚;我敢有負朝
廷、寧将長兄拿解周営定罪。我不過只得罪与祖宗猶可、我豈可得罪於天下、自取滅門之禍?故将兄解送周営、再無他説。」
侯虎長歎一声、再不言語。黒虎随将侯虎父子解送周営、至轅門;侯虎又見元配李氏同女站立、侯虎父子見了大哭曰:「豈知親弟陥兄、一門尽絶!」黒虎至営門下
騎、探事馬報進中軍;子牙伝令請黒虎至帳行礼、子牙迎上帳曰:一「賢侯大義、悪党勦除、君侯乃天下奇大夫也。」黒虎躬身謝曰:「感丞相之恩、手札降臨、照
明肝胆、領命遵依、故将不仁之兄拏献轅門、聴候軍令。」子牙伝令請文王上帳;彼時文王至、黒虎進礼口称大王。文王曰:「呀!原来崇二賢侯、為何至此?」黒
虎曰:「不才家兄、逆天違命、造悪多端;広行不仁、残虐良善、小弟今将不仁家兄、解至轅門、請令施行。」文壬聴罷、其心不悦、沈思:「是你一胞兄弟、反陥
家庭、亦是不義。」子牙在傍言曰:「崇侯不仁、黒虎奉書討逆;不避骨肉、真忠良君子、慷慨丈夫!古語云:『善者福、悪者禍。』天下悪侯虎、恨不得生啖其
内;三尺之童、聞而切歯。今共知黒虎之賢名、人人悦而心服、故曰:好歹賢愚、不以一例而論也。」
子牙伝令将崇侯虎父子推来;衆士卒将崇侯虎父子、簇擁而至中軍、双膝跪下。正中文王、左辺子牙、右辺黒虎;子牙曰:「崇侯虎!悪貫満盈、今日自犯天誅、有
何理説?」文王在傍、有意不忍加誅;子牙下令、速斬首回報。不一時推将出去、宝纛旛一展;侯虎父子二人首級斬了、来献中軍。文王自不曾見人之首級、猛見献
上来、嚇得魂不附体;忙将袍袖掩面曰:「駭殺孤家!」子牙伝令将首級号令轅門。有詩為証:
「独霸朝歌恃己強、惑君貪酷害忠良;誰知悪孽終須報、梟首轅門已自亡。」
話説斬了崇家父子、還有崇侯虎元配李氏併其女児、黒虎請子牙発落。子牙曰:「令兄積悪、与元配無干。況且女生外姓、何悪之有?音侯将令嫂与令姪女分為別
院、衣食之類、君侯応之、無使欠乏、是在君侯。今曹州可令将把守、坐鎮崇城、便是一国、万無一失矣。」崇黒虎遂釈其嫂、使子牙之説。請文王進城、査府庫、
清戸口。文王曰:「賢侯令兄既死、即賢候之掌握、何必孤行?」姫昌就此告帰、黒虎再三款留不住。有詩曰:
「自出磻渓為首相、酬恩除暴伐崇侯;一封書信擒侯虎、方顕飛熊素著名。」
話説文王、子牙辞了黒虎、同兵往西岐来;文王自見斬了崇侯虎的首級、文王神魂不定、身心不女、鬱鬱不楽。一路上菜飯懶食、睡臥不寧、合眼朦朧、又見崇侯虎立於面前、驚疑失神。那一日兵至西岐、衆文武迎接文王入宮。彼時路上有疾;用医調治、服薬不愈、按下不表。
話説祟黒虎献兄周営、文王将崇侯虎父子梟首示衆、崇城已属黒虎、北辺地方倶不服朝歌。其時有報到朝歌城、文書房微子看本、看到崇侯虎被文王所誅、崇城尽属
黒虎所佔、微子喜而且憂。喜者喜侯虎罪不容誅、死当其罪。憂者憂黒虎独佔崇城、終非良善、西伯擅専征伐、必欲剪商、此事重大、不得不奏。便抱本来奏紂王。
紂王看本怒曰:「侯虎屢建大功、一旦被叛臣誅戮、情殊痛恨。」伝旨命:「点兵将、先伐西岐、拿曹侯崇黒虎等、以正不臣之罪。」旁有中大夫李仁、進礼称臣奏
曰:「崇侯虎雖有大功於陛下、実荼毒於万民、結大悪於諸侯、人人切歯、個個傷心。今被西伯殄滅、天下無不謳歌。況大小臣工、無不言陛下寵信讒佞、今為諸侯
又生異端、此言恰中諸侯之口;願陛下将此事徐徐図之。如若急行、文武以陛下寵嬖倖、以諸侯為軽、侯虎雖死、如疥癬一般、天下東南、試為重務、願陛下裁
之。」紂王聴罷、沈吟良久、方息其怒。按下紂王不表。
且説文王病勢日日沈重、有如無減、看看危篤。文武問安、非止一日、文王伝旨:「宣丞相進宮。」子牙入内殿、至竜榻前跪而奏曰:「老臣姜尚奉旨入内殿、問候
大王貴体安否?」文王曰:「孤今召卿入内、並無別論:孤居西北、坐鎮一方、統二百鎮諸侯元首、感蒙聖恩不浅。方今雖則乱離、況且還有君臣名分、未至乖戻。
孤伐侯虎、雖得勝而帰、心内実有未安。今明君在上、不奏天子而自行誅戮、是自専也。況孤与侯虎一般爵位、孤竟専殺、大罪也。自殺侯虎之後、孤毎夜聞悲泣之
声、合目則立於榻前、吾思不能久立於陽世矣。今日請卿入内、孤有一言、切不可忘。儻吾死之後、縦君悪貫盈、切不可聴諸侯之唆、以臣伐君。丞相若違背孤言、
冥中不好相見。」道罷流涙満面。子牙跪而啓口:「臣荷豪恩寵、身居相位、敢不受命?若負君言、即係不忠。」
君臣正論間、忽殿下姫発進宮問安。文王見姫発至、便言曰:「我児此来、正遂孤願。」姫発行礼畢、文王曰:「我死之後、吾児年幼、恐妄聴他人之言、肆行征
伐、縦天子不徳、亦不得造次妄為、以成臣弑君之名。你過来拝子牙為尚父、早晩聴其指令、聴丞相即如聴孤也。可請丞相坐而拝之。」姫発請子牙転上、即拝為尚
父。子牙叩首榻前泣曰:「臣受大王重恩、雖肝脳塗地、粉骨捐躯、不足以酬国恩之万一。大王切莫以臣為慮、当宜保重竜体、不日自愈矣。」文王謂子発曰:「商
雖無道、吾乃臣子、必当恪守其職、毋得僭越、遺譏後世。睦愛兄弟、憫恤万民、吾死亦不為恨。」又曰:「見善不怠、時至勿疑、去非勿処。此三者、乃修身之
道、治国安民之大略也。」姫発再拝受命、文王曰:「孤蒙紂王不世之恩、臣再不能演八卦羑里化民也。」言罷遂薨。亡年九十七成。後諡為周文王、時商紂王二十
年之仲冬也。賛美文王徳、巍然甲衆侯;際遇昏君時、小心翼翼求。商都三進諫、羑里七年囚;卦発先天秘、易伝起後周。飛熊来人夢、丹鳳出鳴州;仁風光后稷、
徳業継公劉。終守人臣節、不逞伐商謀;万古岐山下、難為西伯儔。
話説西伯文王薨、於白虎殿停喪、百官共議嗣位。太公望率群臣奉姫発嗣立為周主(後諡為武王)。武王葬父既畢、尊子牙為尚父、其余百官皆加一級。同心協力、継志述事、尽遵先王之政。四方附庸之国、皆行朝貢西土;二百鎮諸侯、皆率王化。
且説汜水関総兵官韓栄、見得辺報文王已死、姜尚立太子姫発為武王。栄大驚、忙修本差官往朝歌奏事。使命一日進城、将本下於文書房、時有上大夫姚中見本、与
殿下微子共議。姫発自立為武王、其志不小、意在諸侯、此事不可不菜奏。微子曰:「姚先生!天子諸侯見当今如此荒淫、進奸退忠、各有無君之心。今姫発自立為
武王、不日有鼐沸山河、擾乱乾坤之事。今就将本面君、昏君決不以此為患、総是無益。」姚中白:「老殿下言雖如此:各尽臣節。」姚中抱本往摘星楼候旨。不知
凶吉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 周紀激反武成王
君戯臣妻自不良、綱常汚衊枉成王;只知蘇后妖言惑、不信黄妃直諫匡。
烈婦清貞成個是、昏君愚昧落傷殃;今朝逼反擎天柱、穏助周家世世昌。
話説姚中上摘星楼見駕畢、紂王曰:「卿有何奏章?」姚中曰:「西伯姫昌已死、姫発自立為武王、頒行四方諸侯、帰心者甚多、将来為禍不小。臣因見辺報、
甚是恐懼、陛下当速興師問罪、以正国法。若怠緩不行、則其中観望者皆効尤耳。」紂王曰:「料姫発一黄口稚子、有何能為之事?」姚中奏曰:「発雖年小、姜尚
多謀;南宮适、散宜生之輩、謀勇倶全、不可不預為之防。」紂王曰:「卿之言雖有理、料姜尚不過一術上、有何作為?」遂不聴。姚中知紂王意在不行、随下楼歎
曰:「滅商者必姫発矣。」這且不表。時光迅速、不覚又是年終。次年、乃紂王二十一年正月元旦之辰、百官朝賀畢、聖駕回宮。大凡元旦日、各王公併大人的夫
人、倶入内朝賀正宮蘇皇后、各親王夫人朝賀畢、出朝、禍因此起。
且説武成王黄飛虎的夫人、元配賈氏、入宮朝賀、二則西宮黄妃、是黄飛虎的妺子。一年姑嫂会此一次、必須款治半日。故賈夫人且往正宮来。官人報啓:「娘蜋!
賈夫人候旨。」妲己問曰:「那個賈夫人?」官人啓:「娘娘!黄飛虎元配賈夫人。」妲己暗暗点頭:「飛虎你特強助放神鷹、抓壊我面門;今日你一個妻子賈氏、
也入吾圏套。」伝旨宣賈氏入宮。行礼朝賀畢、娘娘賜坐。夫人謝恩。妲己曰:「夫人青春幾何?」賈氏啓娘娘:「臣妾虚度四九。」妲己曰:「夫人長我八歳、還
是我姐姐。我蘇氏与你結為姉妹如何?」賈氏奏曰:「娘娘乃万乗之尊、臣妾乃一介之婦。綵鳳豈有配山鶏之理?」妲己曰:「夫人太謙;我雖椒房之実、不過蘇候
之女。你位居武成王夫人、況且又是国戚、何卑之有?」伝旨排宴、款待賈氏。妲己居上、賈氏居下;伝杯共飲、酒不過三五巡、官宦啓娘娘:「駕到!」賈氏著忙
奏曰:「娘娘将妾身置於何地?」妲己曰:「姐姐不妨、可往後宮避之?」賈氏果進後宮。妲己接駕至殿上、紂王見有筵席、問曰:「卿与何人飲酒?」妲己奏曰:
「妾身陪武成王夫人賈氏飲酒。」紂王曰:「賢哉!」妲已伝旨換席、紂王与妲己把盞。妲己曰:「陛下可曾見賈氏之容貌乎?」紂王曰:「卿言差矣!君不見臣
妻、礼也。」妲己曰:「君固不可見臣妻、今賈氏乃陛下国戚;武成王妹子現在西宮、既為内戚、見亦何妨?外辺小民、姑夫舅母共飲、乃常事耳。陛下暫請出宮、
列殿少憩、待誆賈氏上摘星楼;那時駕臨、使賈氏不能迴避。賈氏果然天姿国色、万分妖嬈。」紂王大喜、退於偏殿。
且説妲己来請賈氏、賈氏謝恩告出。妲己曰:「一年一会、令与姐姐往摘星楼看景、一会何如?」賈氏不敢違命、只得相長往摘星楼。妲己設計陥忠良、賈氏楼前命
自湮;名節已全清自信、簡編凜烈有誰倫。妲己携賈氏上得楼来、行至九曲欄枰、望下一看、又見蠆盆内蛇蝎猙獰、骷髏白骨、堆堆垜垜、著実難看。酒池中、悲風
凜凜、肉林下寒気侵侵。賈氏対妲己曰:「啓娘娘!此楼下設此池沼坑穴為何?」妲己曰:「宮中大弊難除、故設此刑。名蠆盆。官人有犯者、剥衣縛身、送下此
坑、餵此蛇蝎。」賈氏聴此、魂不附体。妲己伝旨:「擺酒上来!」賈氏告辞:「決不敢領娘娘盛意。」妲己曰:「我暁得你還要往西宮去、略飲幾杯、也是上楼一
番。」賈氏只得依従。不説賈氏在楼上、且説西宮黄妃差官人打聴、賈夫人入宮朝賀、姑嫂骨肉、只此一年一会。黄妃倚門而候、差官回覆曰:「賈夫人随蘇娘娘上
摘星楼去了。」黄妃大驚:「妲己乃妬忌之婦、嫂嫂為何随此賤人?」忙差官往楼下打聴。
話説妲己賈氏正飲酒、宮人来報:「駕到。」賈氏著忙、妲己曰:「姐姐莫慌。請立於欄杆外辺、等駕見畢、姐姐下楼、何必著忙?」果然賈氏立在欄杆外辺、紂王
上楼、妲己礼畢、紂王坐下。故問曰:「欄杆外立者何人?」妲己曰:「武成王夫人賈氏。」賈氏出笏見礼。妲己曰:「賜卿平身。」賈氏立於一旁、紂王偸睛観看
賈氏姿色、果然生成端正、長就嬌客、昏君伝旨賜坐。賈氏奏曰:「陛下国母天下之主、臣妾焉敢坐?臣妾該万死。」妲己曰:「姐姐坐下何妨?」紂王曰:「御妻
為何称賈氏為姐姐?」妲己曰:「賈夫人与妾結拝姉妺、故称姐姐。乃是皇姨、便坐下何妨?」賈氏自思:「今日入了蘇妲己圏套。」賈氏俯伏奏曰:「臣妾進宮朝
賀、乃是恭上。陛下亦合礼下、自古道:『君不見臣妻、礼也。』願陛下賜臣妾下楼、感恩無極矣。」紂王曰:「皇姨謙而不坐、朕立奉一杯如何?」賈氏面紅赤
紫、怒髪沖霄、自思:我的丈夫何等之人、我怎肯今日受辱?賈氏料今日不能全生。紂王執一杯酒、笑容可掬、来奉賈氏。賈氏已無退処、用手抓杯、望紂王劈面打
来;大罵:「昏君!我丈夫与你掙江山、立奇功、三十余場。不思酬功、今日信蘇妲己之言、欺辱臣妻、昏君你与妲己賤人、不知死於何地?」紂王大怒、命左右拏
下、賈氏大喝曰:「誰敢拏我?」転身一歩、走近欄杆前大叫曰:「黄将軍!妾身与你全其名節、只可憐我三個孩児無人看管。」這夫人将身一跳、撞下楼台:粉骨
砕身。有詩為証:
「朝賀中宮起禍殃、夫人貞潔墜楼亡;紂王失政忘君道、烈婦存語敢自涼。 西伯競言招国瑞、殷商又道失金湯;三三両両兵戈動、八百諸侯起戦場。」
話説紂王見賈氏墜楼而死、好懊憐地平風波、悔之不及。
且説黄妃的差官打聴消息、忙報西宮:「啓娘娘!其禍不浅。」黄妃曰:「有甚麼禍事?」差官報道:「賈夫人墜了摘星楼、不知何故。」黄妃大哭曰:「妲己溌賤
与吾兄有隙、今将吾嫂嫂陥害無辜。」黄妃歩行往摘星楼下、径上楼指定紂王罵曰:「昏君!你成湯社稷虧誰?我兄与你東拒海寇、南戦蛮夷;掌兵権一点丹心、佐
国家未敢安枕。我父黄滾、鎮守界牌関、訓練士卒、日夕労苦;一門忠烈、報国憂民。今元旦遵守朝廷国礼、進宮朝賀、乃敬上守法之臣。任心溌賤、騙彼上楼、昏
君!你愛色、不分綱常、絶滅彝倫!你有辱先王!汚名簡冊。」黄妃把紂王罵得黙黙無言、又見妲己側坐、黄妃指妲己罵曰:「賤人!你淫乱深宮、蠱惑天子、我嫂
嫂被你陥身墜楼、痛傷骨髄。」
赶上一歩、抓住妲己、黄妃原有気力、乃将門之女、把妲己拖翻在地;捺在塵埃、手起拳落、打了二三十下。妲己雖然是妖怪、見紂王坐在上面、有本事也不敢用出
来;只叫:「陛下救命!」紂王看著黄妃打妲己。心有偏向、忙上前勧解、紂王曰:「不干妲己事、你嫂嫂触朕自愧、故投楼下、与妲己無干?」黄妃忿急之間、不
暇検点、回手一拳、誤打著紂王臉上:「好昏君!你還保留賤人遮掩?打死了妲己、与嫂嫂償命!」紂王大怒:「這賤人反将朕打一拳?」一把抓住黄妃後鬢、一把
抓住宮衣、提起来、紂王力大、望摘星楼下一捽。可憐香消玉砕佳人絶、粉骨残躯血染衣。紂王捽了黄妃下楼、独坐無言:心下甚是懊悩。只是不好埋怨妲己。
且説賈氏侍児、随夫人往宮朝賀、只在九間殿等候、到了晩也不見出来、只見一内侍問曰:「你們是那裏的侍児?」答曰:「我們是武成王府裏的、随夫人朝宮、在
此伺候?」内使曰:「你夫人墜了摘星楼、黄娘娘為你夫人弁明、反被天子捽下楼、捽得粉骨砕身。你們快去罷。」侍児聴説、急急回王府来。武成王在内殿、同弟
黄飛彪、飛豹、黄明、周紀、竜環、呉謙、黄天禄、天爵、天祥三子、元旦良辰歓飲;只見侍児慌張来報:「千歳爺!禍事不小!」飛虎曰:「有甚麼事報得這等
凶?」侍児跪稟曰:「夫人進宮、不知何故墜下摘星楼!黄娘娘被紂王捽下楼来跌死了。」黄天禄十四歳、天爵十二歳、天祥七歳、聴得母親墜楼而亡、放声大哭。
有詩為証:
「忽聞凶報門驚、子哭児啼涙苦傾;烈婦有恩雖莫負、忠君無愧更当誠。
左観四友倶懐恨、右視三男苦痛心;回首不堪重挹怏、傷心只有夜猿鳴。」
話説飛虎聴得此信、無語沈吟;又見三子哭得酸楚、黄明曰:「兄長不必躊躇、紂王失政、大変人倫、想必嫂嫂進宮、昏君看見嫂嫂姿色、君欺臣妻、此事也是有
的。嫂嫂乃是女中丈夫、兄長何等豪傑、嫂嫂守貞潔、為夫名節、為子綱常、故此墜楼而死。黄娘娘見嫂嫂惨死、必向昏君弁明、紂王溺愛偏向、把娘娘捽下楼来、
此是再無他議。長兄不必遅疑、君不正、臣投外国。想吾輩南征北討、馬不離鞍、東戦西攻、人不脱甲。若是這等看起来、愧見天下英雄、有何顔立於人世?君既負
臣、臣安能長仕其国?吾等反也!」四人各上馬、持利刃出門而走。飛虎見四人反了、自思難道為一婦人、竟負国恩之理?将此反声揚出、難洗清白。黄飛虎急出府
大叫曰:「四弟速回!就反要商議、往何地方、投於何主?打点車輛、装載行嚢、同出朝歌。為何四人独自前去。」
四将聴罷、同馬。至府下馬、進了内殿、黄飛虎持剣下手、大喝曰:「黄明等你這四賊、不思報本、反陥害我合門之禍!我家妻子死於摘星楼、与你何干?你等口称
反字、黄氏一門、七世忠良、享国恩二百余年。難道為一女人造反?你借此乗機、要反朝歌;而図拠掠、你不思金帯垂腰、官居神武、尽忠報国;而終成狼子野心、
不絶緑林本色耳。」罵的四人黙黙不語。黄明英曰:「長兄你罵得有理。又不是我們的事、悩他怎的?」四人在旁、擡一卓酒吃、四人大笑不止。黄飛虎心下如火焼
一般、又見三子哭声不絶、聴得四人撫掌歓欣、黄飛虎問曰:「你們那些児歓喜?」黄明曰:「兄長家下有事撓心。小弟們心上無事、今元旦吉辰、吃酒作楽、与你
何干?」飛虎気不過悩曰、「你見我有事反大笑、還是怎麼説?」周紀曰:「不瞞兄説、笑的是你。」飛虎道:「有甚麼事与你笑?我官居王位、禄極人臣;列朝班
身居首領、披蟒腰玉、有何事与你笑。」周紀曰:「兄長你只知官居首領、顕耀爵禄、身披蟒袍。知者説你仗平生胸襟、位至尊大。不知者、只説你倚嫂嫂姿色、和
悦君王、得其富貴。」周紀道罷、黄飛虎大叫一声:「気殺我也!伝家将収拾行嚢、打点反出朝歌。」
黄飛彪見兄反了、点一千名家将、軍輛四百、把細軟金銀珠宝、装載停当。飛虎同三子二弟四友臨行曰:「我們如今投那方去?」黄明曰:「兄長豈不聞賢臣択主而
事?西岐武王、三分天下、周已得二分;共享安康之福、豈不為美?」周紀暗思:「方纔飛虎反:是我把計激反了。他若還看破、只怕不反。不若使他個絶後計、再
下来不得。」周紀曰:「此往西岐出五関借兵、来朝歌城為嫂嫂、娘娘報讎、此還是遅著。依小弟愚見、今日先在午門会紂王一戦、以見雌雄、你意下如何?」黄飛
虎心下昏乱、随口答応曰:「也是!」大抵天道該是如此、飛虎金装盔甲、上了五色神牛。飛彪、飛豹同三姪、竜環、呉謙、並家将保車輔出西門。黄明、周紀向武
成王至午門。天色已明、周紀大叫:「伝与紂王、早早出来講個明白!如遅、殺進宮闕、悔之晩矣!」紂王自賈氏身亡、黄妃已絶、自己悔之不及;正在竜徳殿懊
悩、無可対人言説。直到天明、当駕官啓奏:「黄飛虎皮了、現在午門請戦!」
紂王大怒、借此出気:「好匹夫焉能如此欺負朕躬!」伝旨:「取披掛、九呑八札。」点護駕御林軍士、乗逍遥馬、提斬将刀出午門、怎見得?沖天盔、竜蟠鳳舞;
金鎖甲、叩就連環。九竜袍、金光晃目;護心鏡、前後拴牢。紅挺帯、攅成八宝;鞍蹻掛、竹節鋼鞭。逍遥馬、追風逐日;斬将刀、定国安邦。只因天道該如此、至
使君臣会戦揚。黄飛虎雖反、今日面君尚有愧色。周紀見飛虎愧色、在馬上大呼:「紂王失政、君欺臣妻、大肆狂悖。」縦馬使斧、来取紂王。紂王大怒、手中刀急
架相還、黄明走馬来攻、飛虎口裏雖不言、心中大悩曰:「也不等我分清理濁、他二人便動起手来。」飛虎只得摧動神牛、一竜三虎殺在午門。怎見得?有詩為証:
「虎鬥竜争在午門、紂王無道敗彝倫;眼前賢士帰明主、目下黎民叛遠村。 三略有人空執法、五関無路可留閽;忠孝至今伝万載、独夫遺臭枉称尊。」
君臣四騎戦三十回合、紂王刀法展開、其勢真如虎狼、三員大将使刀鎗斧、紂王抵敵不住、刀尖難挙、馬往後坐、将刀一拖、敗進午門。黄明要赶、飛虎曰:「不可。」三騎随出午門、来赶家将、一同行走、過孟津不表。
且説紂王敗至大殿坐下、懊悔不及、都城百姓官員、已知武成王反了。家家閉戸、路少人行、又聞天子大戦黄飛虎、百官忙入朝見紂王問安曰:「黄飛虎因何事造
反?」天子怎肯認錯?乃曰:「賈氏進宮朝賀、触怒皇后、自己墜楼而死。黄妃倚仗伊兄、恃強殴辱正宮、推跌下楼、亦是誤傷。不知黄飛虎自己因何造反?殺入午
門、深属不道、諸臣為朕作速議処。」百官聴紂王言説、皆黙黙無語:莫敢先立意見、正沈思間、探事馬報進午門曰:「聞太師征東海奏凱回兵。」百宮大喜、斉辞
朝上馬、出郭迎接。只見人馬遠遠行止、中軍官報入営中曰:「啓太師、百官轅門迎接。」太師曰:「衆官請回、午門相会。」衆官進城至朝門、見聞太師騎黒麒麟
来至、衆宮躬身。太師曰:「列位請了!」衆官同進朝見天子行礼畢、起身不見武成王、太師心中疑惑、奏曰:「武成王為何不来随朝?」紂王曰:「黄飛虎反
了?」太師驚問:「為何事反?」紂王曰:「元旦賈氏進宮、朝賀中宮、触犯蘇后、自知罪戻、負愧墜楼而死、此是自取。西宮黄妃聴知賈氏已死、忿怒上楼、殴打
蘇后、辱朕不堪、是朕怒起相議、誤跌下楼、非朕有意。不知黄飛虎輒敢率衆殺入午門、与朕対敵、幸而未遭毒手。今已擁衆反出西門、朕正此沈思、適太師奏捷、
乞与朕擒来、以正国法。」
太師聴罷、厲声言曰:「此一件事、拠老臣愚見、還是陛下有負於臣子。黄飛虎素有忠君愛国之心、今賈氏進宮朝賀、此臣下之礼、豈有無故而死?況摘星楼乃陛下
所居、与中宮相間、賈氏因何上此楼?其中必有指使引誘之人、故陥陛下於不劫。陛下不自詳察、而有辱此貞潔之婦。黄娘娘見嫂死無辜、必定上楼直諫、陛下亦不
能容受、溺愛偏向、又将黄娘娘捽跌下楼;致賈氏忿怒死、黄娘娘遭冤。実君有負臣子、与臣下何干?況語云:『君不正、則臣投外国。』今黄飛虎以保国赤衷、功
在社稷、不能栄子封妻、享久長富貴;反致骨肉無辜惨死、情実傷心。乞陛下可赦黄飛虎一概大罪、待臣追赶飛虎回来、社稷可保、国家太平。」百官在旁斉言:
「太師処之甚明、無不欽服。望陛下速降赦旨、大事定矣。」聞太師又曰:「此是天子負臣、故当赦宥。若果飛虎有負君之処、只怕老臣一時之見、還有理当説者、
即行商議、不可自誤国事。」
班中閃一員官、乃下大夫徐栄出見、聞太師曰:「大夫有何議論?」栄曰:「太師所言、雖是天子負黄飛虎、而黄飛虎也有忤君之罪。」太師曰:「大夫何以見
得?」栄曰:「君欺臣妻、天子負臣、不顧恩愛、捽死黄娘娘也、是天子失政。黄飛虎豈得率衆殺入午門、声言天子之罪、与天子在午門大戦、臣節全無、故武成王
也有不是。」聞太師聴説、乃対諸大臣曰:「今諸臣朦朧、只談天子之過、不言飛虎之逆。」乃伝令:「吉立、余慶!快発飛檄、得令臨潼関、佳夢関三路総兵、不
可走了反叛、待老臣赶去拿来、以正大法。」不知凶吉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 聞太師駆兵追襲
忠良去国運将灰、水旱頻仍万姓災;賢聖太師旋斗柄、奸讒妖孽喪塩梅。
三関漫道能留轡、四径紛紜唱草萊;空把追兵迷白日、彼蒼定数莫相猜。
話説太師駆兵追赶出西門、一路上旗旛招展、鏜鼓斉鳴、喊声大作不表。
且説黄家子兄弟、過了孟津、渡了黄河行至澠池県。県中鎮守主将張奎。黄飛虎知張奎利害、不敢穿城而走、従城外過了澠池、径往臨潼関来。家将徐徐行至白鶯
林、只聴得後面喊声大作、滾滾塵起。飛虎回頭一看、却是聞太師的旗号、随後赶来、飛虎撫鞍嘆曰:「聞太師兵来、如何抵敵?吾等束手待斃而已。」飛虎見三子
天祥年方七歳、飛虎暗暗嗟嘆:「此子幼稚無知、你得何罪?也逢此難?」家将来報:「啓千歳!左辺有一枝人馬到来。」飛虎看時、乃青竜関張桂方人馬。又報:
「佳夢関魔家四将、従右辺殺来。」又見正中間臨潼関総兵官張鳳兵来。黄飛虎見四面人馬倶来、思想不能逃脱、長吁一声、気沖霄漢。
且説青峰山紫陽洞清処道徳真君、因神仙犯了殺戒。玉虚正講、待子牙封過神、方上崑崙、因此間遊五岳。一日往臨潼関過、被武成王怒気、沖開真人足下祥光;真
人撥開雲彩、往下一観、原来是武成王有難。貧道不得護救、誰来救済?真人命黄巾力士:「将吾混元旛遮下、把黄家父子移到儀浄山中去、待貧道退了朝歌人馬、
打発他出関。」黄巾力士領法旨、用混元旛一罩、将黄家父子尽移往深山去了、蹤跡全無。
且説聞太師大兵赶至中途、前哨報:「青竜関総兵官張桂芳聴令。」太師伝将:「令来。」桂芳行至軍前、欠身躬候。太師問曰:「黄飛虎反出朝歌、必由此関隘、
你可曾見否?」桂芳答曰:「末将不曾見。」太師曰:「速回、謹防関隘、不得遅誤!」桂芳得令去訖。又報:「佳夢関魔家四将聴令。」太師命:「令来。」四天
王歩至軍前口称:「太師!末将甲冑在身、不能全礼。」太師道:「黄飛虎曾往佳夢関来否?」四将答曰:「不曾見。」太師伝令:「速回佳夢関守禦、協同捉
賊。」四将得回去訖。又報:「臨潼関守将張鳳聴令。」太師伝命:「令来。」至騎前行礼、太師曰:「老将軍!叛賊黄飛虎可曾往関上来否?」張鳳欠身答曰:
「不曾見。」聞太師令:「回兵用心防守。」張鳳得令去訖。
且説太師坐在騎上暗思:「倶道飛虎既出西門、過孟津、為何不見三処人馬撞来、倶言不曾見?異哉異哉。也罷、待吾将入騎扎住在此、看他往那裏去?」
且説清虚道徳真君在雲裏、看聞太師駐兵不動。真君曰:「若不把聞仲兵退回去、黄飛虎怎麼出得五関?」真人随将葫蘆蓋去了、倒出神砂一捏、望東南上一灑、洗
去先天一気、炉中煉就玄功。少時間聞太師軍政官来報:「啓太師!武成王領家将、倒殺往朝歌去了。」太師聞報、伝令:「回兵。」慌忙赶殺、連奔澠池。一路上
果見前辺一夥人簇擁飛走、太師催動三軍、赶過了孟津、按下不表。
且説真君在雲裏、命黄巾力士、把混元旛移到大道、黄家父子見弟、在馬上如酔方醒、如夢方覚、個個馬上揉眉擦眼。定睛看時、四路人馬去得影跡無蹤、黄明歎
曰:「吉人自有天相。」飛虎忙問、「衆弟兄!方纔人馬倶不知往那裏去了?乗此時速行、過臨潼関方好。」衆将聴令」、速策馬前行。来至臨潼関見一枝人馬扎住
団営、阻住去路。黄飛虎令軍輛暫停、正要上前打聴、只聴得砲声響処、吶喊揺旗、飛虎坐在五色神牛上、只見総兵張鳳全装甲冑、八札九呑、怎見得?鳳翅盔圧黄
金重、柳葉甲掛紅袍控;束腰八宝紫金鑲、絨縄双叩梅花鏡。打将煉鞭如豹尾、百煉鎚起寒雲迸;斬将刀挙似秋霜、馬走臨崖常取勝。大紅旛上樹威名、坐鎮臨潼将
張鳳。
話説張鳳聴報黄飛虎領衆已至関前、張鳳上馬、来到軍前大呼曰:「黄飛虎出来答話!」武成玉飛神牛至営前欠身口称:「老叔!小姪乃是難臣、不能全礼。」張鳳
曰:「黄飛虎你的父与我一拝之交、你乃紂王之股肱、況是国戚、為何造反?辱没祖宗、今汝父任総帥大権、汝居王位。豈為一婦人而負君徳?今日反叛、如鼠投陥
阱、無有昇騰、即老拙聞知、亦慚愧無地、真是可惜。聴我老拙之言、早下坐騎、受縛解朝歌、百官有本、当殿与你分個清濁、弁其罪戻、庶幾紂王姑念国戚、将往
日功労。贖今日之罪、保全一家性命。如迷而不悟、悔之晩矣!」
黄飛虎曰:「老叔在上、小姪為人、老叔尽知。紂不荒淫酒色、聴奸退賢、顛倒朝政、人民思乱久矣!況君欺臣妻、逆礼悖倫、殺妻滅義、我兵平東海、立大功二百
余場。定天下、安社稜、瀝胆披肝、治諸侯、練士卒、神労形瘁、有所不恤。今天下太平、不念功臣、反行不道、而欲臣下傾心難矣!望老叔開天地之心、発慈悲之
徳、放小姪出関、投其明主。久後結草啣環、補報不遅、不識尊叔意下何如?」張鳳大怒道:「好逆賊!敢出此汚衊之言?欺吾老邁。」手起一刀砍来。黄飛虎将手
中鎗架住:「老叔息怒、我与老叔皆是一様臣子、儻老叔被屈、必定也投他処、総是一般。従来有言:『君不正、臣投外国。』理之当然。老叔何苦認真、不行方
便?」張鳳大喝曰:「好反賊焉敢巧舌!」一刀劈来、飛虎大怒、縦騎挺鎗、牛馬相交、刀鎗並挙。戦三十回合、張鳳力怯、撥馬便走、飛虎逞勢赶来、張鳳聞脳後
鈴響、料飛虎赶来。鳥翅環掛下刀、掲開戦袍、取百煉鎚、紫絨縄理得停当、発手打来、怎見得好鎚?円的好、氷盤大、碗口小、神見愁、鬼見怕、傷人心、砕人
脳、断筋骨、真稀少。順手軽持百煉鎚、暗帯随身人不暁;大将逢著命難逃、撞著人亡併馬倒。
話説張鳳回馬一鎚打来、黄飛虎見鎚相迎、用宝剣望上一掠、将縄截為両節、収了張鳳百煉鎚。張鳳敗進帥府、黄飛虎也不追赶、命家将将車輛囲繞営中、就草茵而坐、与衆弟兄商議出関之策。
且説張鳳敗進関、坐在殿、自思:「黄飛虎勇冠三軍、吾老邁安能取勝?儻然走了、吾又得罪於天子。」叫:「蕭銀在那裏?」蕭銀上殿見張鳳曰:「末将聴令。」
張鳳曰:「黄飛虎力敵万夫、又収吾百煉鎚、似不可以力敵。你可黄昏時候、伝長箭手三千、至二更時分、悄至敵営、聴梆子響、一斉発箭、射死反賊、将首級献上
朝歌請功、方保無虞。」蕭銀出府、乃自忖曰:「黄将軍昔在都城、我在他麾下、荷蒙提携獎薦、陞用将職、未曾以不肖相看。今点臨潼副将、我豈敢忘恩?忍令恩
主一門反遭横禍、我心安忍?」蕭銀随改粧束、暗出行営、黒地潜行、来至黄飛虎営前問曰:「可有人麼?」巡営軍曰:「你是何人?」蕭銀答曰:「我原是老爺門
下蕭銀、特来報機密重情。」巡営軍急進営報知、飛虎命:「速令進見。」蕭銀黒地参見下拝曰:「末将乃旧門下蕭銀、蒙老爺点発臨潼関。今日張鳳密令末将二更
時、帯領攅箭手、射死老爺満門、将首級献上朝歌請功。末将自思背恩欺心、有傷天道、故此改粧先来報知。」飛虎聴畢大驚曰:「多感将軍盛徳、不然黄門老少死
於非命、実係再生之恩、何時能報。為今之計、事属燃眉、将軍何以救我?」蕭銀曰:「大王速上馬、領車輛殺出臨潼関。末将開関等候、事不宜遅、恐機泄有
誤。」飛虎等急忙上騎、各持兵器、喊声殺来、勢如猛虎。時方初更、未及二鼓、士卒皆未有備、蕭銀開了閂鎖、黄家衆将一擁殺出関門去了。
且説張鳳正坐庁上、忽報黄飛虎将兵闖関殺出去了。張鳳厲声叫苦曰:「是我用錯了人。蕭銀乃黄飛虎旧将、今日串同黄飛虎、斬関落鎖而去、情殊可恨。」張鳳急
上馬提刀、来赶飛虎、不防蕭銀乗馬隠在関傍、聴得馬鈴響処、料是張鳳赶来。不期果然張鳳走馬出関門、蕭銀一戟刺張鳳於馬下。有詩為証:
「凜凜英才漢、堂堂忠義隆;只因飛虎皮、聴令発千弓。
知恩行大義、落鎖放雕籠;戟刺張鳳死、輔佐出臨潼。」
話説蕭銀殺了張鳳、走馬赶来、大叫:「黄老爺慢行!末将蕭銀已刺死了張鳳、大王前途保重、末将如今将臨潼扎板下了、命兵卒将士壅塞、恐有追兵赶来;再去了
扎板、可以羈遅時候。及至来時、大王去之已遠、此一別又不知何日再睹尊顔?」飛虎称謝曰:「今日之恩、不知甚日能報?」彼此各分路而行。後来蕭銀要会在十
絶陣内、此是後話不表。
且説黄飛虎離有臨潼八十余里、行至潼関。潼関守将陳桐。有探馬報到:「黄飛虎同家将至関、札住了行営。」陳桐笑曰:「黄飛虎你指望成湯王位、坐守千年、一般也有今日。」伝令将人馬排開陣勢、但阻咽喉。」陳桐全身披掛、結束整斉、打点擒拿飛虎。
且説黄飛虎扎住行営、問、「守関主将何人?」周紀曰:「乃是陳桐。」黄飛虎半嚮不言、長吁曰:「昔陳桐在我麾下、有律犯吾軍令、該梟首級、衆将告免。後来
准立功贖罪、今調任在此、与吾有隙、必報昔日之恨、如何処治?」正沈思間、只聴外辺吶喊之声甚急。飛虎上了神牛、提鎗至営前、只見陳桐耀武揚威、用戟指
曰:「黄将軍請了!你昔享王爵、今日為何私自出関?吾奉太師将令、久候多時。乞早早下馬、解送朝歌、免生他説。」飛虎曰:「陳将軍錯矣!盈虚消息、乃世間
常事、昔日你在吾麾下、我一片誠心、待如手足。後汝犯罪、是你自取、吾亦聴人而免你之罪、立功有贖。我亦不為無恩、今当面辱我、莫非要報昔日之恨麼?快放
馬来、你三合贏得我、便下馬受縛。」言罷揺鎗直取、陳桐将画戟相迎、二騎相交、双兵共挙、一場大戦。只殺的:四下陰雲惨惨、八方殺気騰騰;長鎗閃得亮如
銀、画戟旛揺擺動。鎗挑前心両脅、戟刺眼角眉叢;咬牙切歯面皮紅、地府天関揺動。
話説二将撥馬、往来衝突二十回合:陳桐非飛虎敵手、料不能勝、掩一戟撥馬就走。飛虎怒気沖天、大喝一声、誓拿此賊、以泄吾恨、望前赶来。陳桐聞脳後鸞鈴嚮
処、料是飛虎赶来、樹下画戟、取火竜標拿在手中。此標乃異人秘授、出手生煙、百発百中、一標打来、飛虎叫声:「不好!」躱不及、一標在脅下打来。可憐万丈
神光従此滅、将軍撞下戦駒来。標発飛煙焔、光華似異珍;逢将穿心過、中馬倒埃塵。安邦無価宝、治国正乾坤;今日傷飛虎、万死落沈淪。黄飛虎被火竜標打下五
色神牛、黄明、周紀見主帥落騎、催馬向前大喝曰:「勿傷吾主、待吾来也!」両騎馬両柄斧飛来直取、陳桐将画戟急架相迎、飛彪将飛虎救回時、已是死了。二将
戦陳桐、恨不能将陳桐砕屍万段。陳桐掩一戟就走、二将為飛虎報讎、催馬赶来、陳桐又発標打来、把周紀一標打落馬下。陳桐勒回馬欲取首級、早被黄明馬到、力
戦陳桐。陳桐見已勝二人、便回軍掌鼓進営去了。
且説飛彪把飛虎屍骸救回、三子見父死大哭。黄明将周紀也停在荒郊草地、衆家将無不傷感。衆将見死了二人、心下無謀、前無所往、退無所帰、羊触藩籬、進退両離。正在慌乱之間不表。
話説青峰山紫陽洞清虚道徳真君、在碧雲床運元神、忽心下一驚、道人袖裏捏指一算、早知黄飛虎有厄。道人忙命:「白雲童児!請你師兄来。」白雲童児即時請出
一位道童、生的身高九尺、面似羊脂、眼光暴露、虎形暴眼、頭挽抓髻、腰束麻絛虬、脚登草履、至雲榻前下拝、口称:「師父!喚弟子那裏使用?」真君曰:「你
父親有難、你可下山走一道。」黄天化答曰:「師父!弟子父親是誰?」真君曰:「你父乃武成王黄飛虎是也。今在潼関被火竜標打死、著你下山、一則救父、二則
你父子相逢;久後仕周、共扶王業。」天化聴罷問曰:「弟子因何到此。」真君曰:「那一年我往崑崙山来、脚踏祥雲、被你頂上殺気沖入雲霄、阻我雲路。我看時
你纔二歳、見你相貌清奇、後有大貴、故此帯你上山、今已十三載。你父親今日有離、該我救他、我故教你前去。」真君先把花籃児与天化拿下、又将一口剣付与、
吩咐速去救父。天化方欲問故、真君曰:「若会陳桐、須得如此如此、方可保你父出潼関。不許同往西岐、可速回来、終有日相会。」天化領師父厳命、叩頭下山。
出了紫陽洞、捏了一撮土、望空中一撒、駕土遁往潼関来;迅速如風、父子相逢、潼関大戦。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二回黄天化潼関会父
五道玄功妙莫量、随風化気渉蒼茫;須臾歴遍閻浮世、頃刻遨遊泰岳邙。
救父豈辞労与苦、誅讒不怕虎和狼;潼関父子相逢日、尽是岐周美棟樑。
話説黄天化借土遁、倏薾至潼関、落下塵埃、時方五更。只見一族人馬囲繞、一盞灯高挑空中。又聴得悲悲切切哭泣之声。天化走至一簇人前、黒影内、有人問
曰:「你是何人、来此探聴軍情?」天化答曰:「貧道乃青峰山紫陽洞煉気士是也。知你大王有難、特来相救、快去速報。」家将聞言、報知二爺、飛彪急出営門、
灯下観看、見一道童著実斉整、怎見得?有西江月為証頂上抓髻燦爛、道袍大袖迎風;糸絛叩結按雕竜、足下麻鞋珍重。花籃内蔵玄玅、背懸宝剣青鋒;潼関父子得
相逢、方顕麒麟有種。
話説黄飛彪出来迎請道童、一見挙止色相、恍如飛虎、飛彪忙請裏面相見。那道童進得営中、与衆将相見畢、飛彪問曰:「道者此来、若救得家兄、実是再生父
親。」道童曰:「大王在那裏?」飛彪引道童来看;走至後営、見飛虎臥在氈毯上、以面朝天、形如白紙、閉目無言。黄天化看見、点頭暗暗嘆曰:「父親!你名在
何方、利在何処、身居王位、一品当朝、為甚来由、這等狠狽?」天化見還有一個睡在旁辺、天化問曰:「那一位是誰?」飛彪曰:「是吾結義兄弟、也被陳桐飛標
打死的。」天化命:「澗下取水来。」不一時水到、随向花籃中取出薬、用水研開;把剣撬開上下牙関、灌入口内、送入中黄、走三関透四肢、須臾転入万千門竅。
又用薬搽在傷眼上、有一個時辰。只見飛虎大叫一声:「疼殺吾也!」睜開双目、只見一個道童坐在草茵之上、飛虎曰、「莫非冥中相会、如何有此仙童?」飛彪
曰:「若非道者、長兄不能回生。」飛虎聴罷、随起拝謝曰:「飛虎何幸、今得道長憐憫、垂救回生。」黄天化垂涙、跪在地上曰:「父親!吾非別人、是你三歳
児、在後花園不見的黄天化。」飛虎与衆人聴罷驚呀曰:「原来是天化孩児、前来救我。不覚又是十有三年。」飛虎問天化曰:「我児你在那座名山学道。」天化泣
而言曰:「孩児在青峰山紫陽洞、吾師是清虚道徳真君、見孩児有出家之分、把我帯上高山、不覚十有三載。今見三個兄弟、又見三位叔叔。」
周紀也救得返本還元、一家相聚。天化前後一看、却不見母親賈氏。天化原是神聖、性如烈火、一時面発通紅、向前対飛虎曰:「父親你好狠心!」把牙一咬。飛虎
曰:「我児今日相逢、何故突出此言?」天化曰:「父親既反朝歌、兄弟却都帯来、独不見吾母親何也?他是女流、儻被朝廷拿問、露面抛頭、武成王体面何在?」
飛虎聞説、頓足流涙涕曰:「我児言之痛心、你父親為何事而反?為你母親元旦朝賀蘇后、因君欺臣妻、你母親誓守貞潔、受辱自墜摘星楼而死。你姑姑為你母親直
諫被紂王捽下楼来、跌得粉骨砕身、倶死非命、今苦不勝言。」天化聴罷、大叫一声、気死在地。慌壊衆人、急救甦醒時、天化満眼垂涙、哭得如酔如痴、大叫曰:
「父親!孩児也不去青峰山上学道、且殺到朝歌、為母親報仇。」咬牙切歯、正哭間、報:「陳桐在外請戦。」飛虎聴罷、面如土色。天化見父親慌張、忙止涙答
曰:「父親出去、有孩児在此不妨。」飛虎只得上了五色神牛、全装鎧甲、出営来叫曰:「陳桐還吾夜来一標之仇!」陳桐見飛虎宛然無恙、心下大疑、又不敢問、
只得大叫曰:「反臣慢来!」飛虎曰:「匹夫一你飛標打我、豈知天下不絶吾。」縦牛揺鎗、直取陳桐。陳桐将戟急架相還、二騎相交、大戦十五回合。陳桐撥馬便
走、飛虎不赶。天化叫曰:「父親赶這匹夫!有児在此何懼之有?」飛虎只得赶将下来、陳桐見飛虎追赶、発標打来、天化暗将花籃対著火竜標、那標尽投花籃内収
将去了。陳桐見収了火竜標、大怒勒回馬、復来戦飛虎。後一人大叫曰:「陳桐匹夫!我来了!」陳桐見一道童助戦。「呀!原来是你収我神標、破吾道術、怎肯千
休?」縦馬揺戟、挑天化、天化忙将背上宝剣執在手中、照陳桐只一指、只見剣尖上一道星光、有盞口大小、飛至陳桐面上、陳桐已落於馬下。有詩単道宝剣好処:
「非銅非鉄亦非金、乃是乾元百煉精;変化無形真妙用、要知能殺亦能生。」
話説天化此剣、乃清虚道徳真君鎮山之宝、名曰:「莫邪宝剣。」光華閃出、人頭即落、故陳桐逢此剣自絶。陳桐已死、黄明、周紀衆将吶喊一声、斬拴落鎖、殺散
軍兵、出了潼関。黄天化辞父帰山、拝曰:「父親同兄弟慢行、前途保重!」飛虎曰:「我児你為何不与我同行?」天化曰:「師命不敢有違、必欲回山。」飛虎不
忍別子、嘆曰:「相逢何太遅、別離須恁早、此別何時再会?」天化曰:「不久往西岐相会。」父子兄弟洒涙而別。不説天化回山、
且説黄家父子離了潼関八十余里、行至穿雲関不遠。穿雲関守将、乃陳桐的兄陳梧守把。敗軍先已報知、陳梧聴得飛虎殺了兄弟、急得三尸神爆燥、七竅内生煙、欲
点兵聚将、発兵為弟報仇。内班中一人言曰:「主将不可造次!黄飛虎乃勇冠三軍、周紀等乃熊羆之将、寡不敵衆、弱不拒強。二爺勇猛、況已枉死、以愚意観之、
当以智擒。君要力戦、恐不能取勝、尚有不測。」陳梧聴偏将賀申之言乃曰:「賀将軍言雖有理、計将安出?」賀申曰:「須得如此如此、不用張弓隻箭、可絶黄氏
一門也?」陳梧大喜、依計而行。伝令:「如黄飛虎到関、須当速報。」不一時有探事馬報到:「黄家人馬来了!」陳梧伝令:「掌金鼓、衆将上馬、迎接武成王黄
爺。」只見飛虎坐在騎上、見陳梧同衆将身不披甲、手不執戈、迎来;馬上欠身、口称:「大王!」飛虎亦欠身言曰:「難臣黄飛虎、罪犯朝廷、被厄出関、今蒙将
軍以客礼相待、感徳如山。昨又為令弟所阻、故有殺傷、将軍若念飛虎受屈、此一去儻得好処、決不敢有忘大恩也。」陳梧在馬上答曰:「陳梧知大王数世忠良、赤
心報国;今乃是君負於臣、何罪之有?吾弟陳桐不知分量、抗阻行軍、不識天時、理当誅戮末将令設有一飯、請大王暫停鑾輿、少納来将虔意、則陳梧不勝幸甚。」
黄明馬上嘆曰:「一母之子、有賢愚之分;一樹之菓、有酸甜之別。似這等観之、陳将軍勝其弟多矣。」
黄家衆将聴得陳梧之言、一斉下馬。陳梧亦下馬、請黄大王入帥府、衆人相謙、至殿行礼、依次而坐、陳梧伝令擺上飯来、飛虎謝曰:「難臣蒙将軍盛賜、何以克
当?此恩此徳、不知何日能報万一耳。」衆将用飯罷、飛虎起身謝曰:「梧将軍若発好生惻隠之心、敢煩開関以度蟻命、他日啣環、決不有負!」陳梧帯笑欠身而言
曰:「末将知大王必往西岐、以投明主;他日若有会期、再図報効。今具有水酒一杯、莫負末将芹敬、大王勿疑、並無他意。」黄飛虎曰:「将軍雅愛、念吾倶是武
臣、被屈離逃、賢明自是見亮、既陳将軍設有盛筵、総不敢辞。」陳梧忙伝令擺設酒席、奏楽賓客交歓。不覚日已西沈、黄飛虎出席告辞:「承蒙雅愛、恩同泰山。
難臣若有寸進、決不忘今日之徳?」陳梧曰:「大王放心!末将知大王一路行来、未安枕席;鞍馬困倦、天色已暗、草榻一宵、明日早行、料無他事。」飛虎自思:
「雖是好意、但此処非可宿之地。」又見黄明道:「長兄!陳将軍既有高情、明日去也無妨?」黄飛虎只得強応承。陳梧大喜、梧曰:「末将当得再陪幾杯、恐大王
連日困労、不得安寝、大王且請暫歇、末将告退。明日再為勧酬。」
飛虎深謝、送陳梧出府、命家将把車輛推進府廊下、堆垜起来。家将掌上画燭、衆人安歇去訖。都是一路上辛苦、跋渉勤労、一個個倒頭即睡、鼻息之声如雷。黄飛
虎坐臥不寧、思前想後、兜底上心、長吁一声、嘆曰:「天吓!我黄氏一門、七世商臣、豈知今日如此而做叛亡之客。我一点忠心、惟天可表、只是昏君欺滅臣妻、
殊為痛恨、捽死吾妹、切骨傷心。老天呵!若是武王肯容納我等借兵、定伐無道。」飛虎把牙一咬、作詩云:
「七世忠良成画餅、誰知今日入西岐、五関有路真顛厄、二戦無君豈妄為。 飛鳥失林家已破、依人得意念先疑;老夫若遂平生志、共入朝歌血戦時。」
話説黄飛虎作詩已畢、聴得譙楼一鼓、独坐無聊、不覚又是二更催来、飛虎思想王府華麗、玩設書堂、錦堆繍閣、何等富貴?豈知今日置身無地、又聴三更鼓打。飛
虎曰:「我今日怎的睡不著。」心下一急、急了一身汗出;忽聴丹墀下一陣風響、怎見得?無形無影冷然驚、滅燭穿簾太不情;送出白雲飛去杳、翦残黄葉落来軽。
催花送両晩来急、起人愁思恨難平;猛添無限傷心涙、滴向階前作雨声。
話説黄飛虎坐在衙中、三更時候、只聴得一陣風響、従丹墀下直旋到殿東来。飛虎見了、毛骨聳然、驚得冷汗一身。那旋風開処、見一隻手伸出来、把燭光滅了。聴
的有声叫曰:「将軍!妾身並非妖魔、乃是你元配妻賈氏。相随至此、你眼前大災到了。目下烈焔来侵、快叫叔叔起来。将軍好生看我三個無娘孩児!速起来!我去
矣!」飛虎猛然驚醒、那灯光依旧復明。飛虎拍案大叫:「快起来!」只見黄明、周紀等、正在濃睡之間、聴得喊声、慌忙爬起問道:「長兄為何大叫?」飛虎把滅
灯与賈氏之言、説了一遍。飛彪曰:「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黄明走至大門前開門、其門倒鎖。黄明説:「不好了!」竜環、呉謙用斧劈開、只見府前堆積柴
薪、渾似迆蓬薪廠、竜環、周紀急喚衆人、将草輛推出、衆将上馬、纔出得府門。只見陳梧領衆将持火把蜂擁而来、却来遅些児。大抵天意、豈是人為。探馬報請陳
梧曰:「黄家衆将出了府門、車輛在外。」陳梧大怒、叫衆将曰:「来遅了!快縦馬上前!」黄飛虎曰:「陳梧你昨日交情、成為流水、我与你何怨何仇、行此不
仁!」陳梧知計已破、大罵曰:「反賊!実指望斬草除根、絶你黄氏一脈。孰知你狡猾之徒、予欲逃走、雖然如此、諒你也難出地網天羅。」縦馬揺鎗、来取黄明。
黄明将斧迎面交還、夜裏交兵、両家混戦。黄飛虎催開五色神牛、挙鎗也来戦陳梧。
陳梧督衆奮男交戦。黄飛虎戦不数合、大吼一声、穿心過把陳梧挑於馬下。大殺一陣、只殺得関内児郎叫苦、驚天動地、鬼哭神愁。彼時斬関落鎖、殺出穿雲関、天
色已明、打点往界牌関来。黄明在馬上曰:「再也不廝殺了。」前関乃是太老爺鎮守的、此係自家人、忙催車輛。緊行有八十余里、看看行至離関不遠。却説界牌関
黄滾、乃是黄飛虎父親、鎮守此関。聞報長子飛虎反了朝歌、一路上殺了守関総兵、黄滾心下懊悩、探事軍報来:「大老爺、同二爺三爺来了!」黄滾緊伝令:「把
人馬三千而成陣勢、将囚車十輛、把這反賊縛拿、解送朝歌。」不知黄家虎将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回黄飛虎泗水大戦
百難千災苦不禁、奸臣賊子枉痴心;漫誇幻術能多獲、不道邪謀可易侵。
余化図功成画餅、韓栄封拝有参差;纔然天意安排定、説到封神涙満襟。
話説黄滾布開人馬、等候児子来。只見黄明、周紀遠遠望見一枝人馬擺開、黄明対竜環曰:「老爺布開人馬、又見階車、這光景不是好消息。」竜環道:「且見了老
爺、看他怎説?再做処治。」数騎向前、飛虎在鞍蹻欠身、口称:「父親!不孝男飛虎不能全礼。」黄滾曰:「你是何人?」飛虎答曰:「我是父親長子黄飛虎。為
何反問?」黄滾大喝一声:「我家受天子七世恩栄、為商湯之股肱、忠孝賢良者有、叛逆佞奸者無。況我黄門無犯法之男、無再嫁之女。你今為一婦人、而背君親之
大恩、棄七代之簪纓;絶腰間之宝玉;失人倫之大礼:忘国家之遺蔭、背主求栄、無端造反。殺朝廷命官、闖天子関隘、乗機搶擄、百姓遭殃。辱祖宗於九泉、愧父
親於人世、你再有何顔見我?」飛虎被父親一片言語、説得黙黙無語。黄滾又曰:「畜生你可做忠臣孝子?」飛虎曰:「父親此言怎麼説?」滾曰:「你要做忠臣孝
子、早早下騎、為父的把你解往朝歌、使我黄滾解子有功、天子必不害我、我得生至、你死還是商臣;為父還有肖子。畜生!你忠孝還得両全。你不做忠臣孝子、既
已反了朝歌、目中已無天子、自是不忠、你再使開長鎗、把我刺於馬下、料你必投西土、任你縦横、使我眼不見、耳不聞、我也甘心。你可楽意?庶幾不遺我老年、
披枷帯鎖、死於藁街、使人指曰此某人之父、因子造反、而致罹於此地。」
飛虎聴罷、在神牛上大叫曰:「老爺不必罪我、請老爺解往朝歌去罷!」方欲下騎、傍有黄明在馬上大叫曰:「長兄不可下騎!紂王無道、乃失政之君、不以吾等尽
忠輔国為念。古語云:『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国君既以不正、乱倫反常、臣又何必聴其駆使?我等出五関、受了多少艱難。十死一生、今聴老将軍一篇言
語、就死於馬下無益。可憐惨死沈冤、不能表白於天下。」飛虎聴得此言有理、在牛上低首不語。黄滾大罵:「黄明!你們這夥逆賊、吾子料無反心、是你們這様無
父無君、不仁不義、少三綱、絶五倫的匹夫、唆使他做出這等事来。在吾面前、尚且教吾子不要下騎、這不是你等撮弄他?気殺老夫!」
縦馬掄刀、来取黄明。黄明急用斧袈開、曰:「老将軍你聴我講、黄飛虎等是你的児子、黄天禄等是你的孫子、我等不是你的子孫、怎把囚車来拿我等?老将軍你差
了念頭、自古道虎毒不食児、如今朝廷失政、大変人倫、各処反乱、刀兵四起、天降不祥、禍乱已現。今老将軍媳婦被君欺辱、親女被君捽死、不思為一家骨肉報
仇、反解児子往朝歌受戮?語云:『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慈、子必参商。』」黄滾大怒道:「反賊巧言舌弁、気殺我也。」把刀望黄明劈来、黄明架刀、大叫:
「黄老爺!你天睛不肯去、只待雨淋頭。你做一世大帥、不識時務、只管把刀来劈。你全不想吾手中斧無眉少目、万有一失、把老将軍一生英名、置於烏有、小姪怎
敢?」黄滾大怒、縦馬舞刀飛来直取。周紀曰:「老将軍今日得罪也罷、忍不住了!」黄明、周紀、竜環、呉謙四将、把黄滾囲裏垓心、斧戦交加、奔騰戦馬。黄飛
虎在旁、見四将把父親囲住、面上甚有怒色。沈思曰:「這匹夫可悪、我在此尚把老爺欺侮。」只見黄明大笑曰:「長兄!我等将老爺囲住、你們不快快出関、還要
等請?」
飛虎同飛彪、飛豹、天禄、天爵、天祥、一斉沖出関去。黄滾見児子撞出関去、気沖肺腑、跌下馬来、随欲抜剣自刎。黄明下馬一把抱住、口称:「老爺何必如
此?」黄滾醒回、睜目大罵:「無知強盗!你把我逆子放走了、還在此支吾?」黄明曰:「末将一言難尽、真是有冤無伸、我受你児子的気、已是無限了。他要反
商、幾番苦諫、動不動就要殺我四人。我則没奈何、共議:只到界牌関見了黄将軍、設法拿解朝歌、洗我四人一身之冤。末将以目送情、老将軍只管説間話不聴、末
将猶恐泄了機会、反為不美。」黄滾曰:「拠你怎麼講?」黄明曰:「老将軍快上馬出関、赶飛虎、只説黄明勧我虎毒不食児、你們都回来了;同你往西岐去投見武
王何如?」黄滾笑曰:「這畜生好言語反誘我。」黄明曰:「終不然当真去、此是嗔他進関。老将軍在府内設酒飯与他吃、我四人打点縄索撓鉤。老将軍撃鐘為号、
吾等一斉下手、把你三子三孫、倶拿入陥車、解往朝歌。只望老将軍天恩救我四条金帯、感徳不浅。」黄滾聴罷嘆曰:「黄将軍你原来是個好人。」黄滾忙上馬赶上
関来、大呼曰:「我児!黄明勧我、著実有理。我也自思、不若同你往西岐去罷。」飛虎自忖:「父親為何有此言語?」飛豹曰:「還是黄明的圏套、我等速回、聴
其指揮、以便行事。須進関人府、拝見父親。」黄滾曰:「一路鞍馬、快収拾酒飯你吃了、同往西岐去便了。」
且説両辺忙排酒食上来、黄滾相陪、飲了四五杯酒、見黄明站在旁辺、黄滾把金鐘撃了数下、黄明聴見、只当不知?
且説竜環対黄明説:「如今怎様了?」黄明曰:「你二人将老将軍資蓄打点上車、収拾乾浄、你一把火焼起糧草堆来、我們一斉上馬、老将軍必定問我、我自有話回
他。」二人去訖。黄滾見黄明聴鐘響、不見動手、叫到旁来問曰:「方纔鐘響、你怎的不動手?」黄明曰:「老将軍!刀斧手不斉、怎麼動得手?儻被知覚走了、反
為不美。」
且説竜環、呉謙二将、把黄老将軍家私、都打点上車、就放一把火焼将起来、両辺来報:「糧草堆火起。」衆人斉上馬出関、黄滾叫苦、我中了這夥強盗的計了。黄
明曰:「老将軍実対你講、紂王無道、武王乃仁明聖徳之音、我們此去、借兵報讎、你去就去、你不去、便是催督不完。焼了倉廠、已絶糧草。到了朝歌、難逃一
死、総不如一同帰武王、此為上策。」黄滾沈吟長吁曰:「臣非縦子不忠、奈衆口難調、老臣七世忠良、今為叛亡之士。」望朝歌拝了八拝、将五十六個帥印、掛在
銀安殿。老将軍点兵三千、共家将等人合有四千余人、救滅火光、離了界牌関。有詩為証:
「黄明周紀顕奇才、設計施謀出界牌;誰知汜水関難過、怎脱天羅地網災。 余化通玄多奥妙、法施異宝捉将来;不是哪咤相接引、焉得君臣破鹿台。」
話説黄滾同衆人並馬而行、黄滾曰:「黄明!我児你為吾子不是為他、是害了我一門忠義。界牌関外、雖然即是西岐、那個不妨、則此八十里至汜水関、守関者、乃
是韓栄麾下一将余化。此人乃左道之士、人称他七首将軍。此人道法通玄、旗開拱手、馬到成功。坐下火眼金睛獣、用方天戟。我們一到、料是個個被擒、決難逃
脱。我若解你往朝歌去、尚留我老身一命、今日一同至此、真是荊山失火、石玉倶焚。此正天数難逃、吾命所該。又見七歳孫児在馬上啼哭、又添惨切。」不覚失声
嘆曰:「我等遭此縲絏、你得何罪於天地、也逢此誅身之厄。」黄滾一路上不絶口嘆息。不覚行至汜水関、安下人馬、扎了轅門。却説韓栄探馬報到:「黄滾同武成
王反出界牌関、其至関前扎営。」韓栄聴罷、低首自思:「黄老将軍、你官居総帥、位極人臣、為何縦子反商、不諳事体、其実可笑。」命左右:「擂鼓聚将。」並
聴用諸軍参謁畢、韓栄曰:「黄滾縦子造反、其至此地、須商議仔細酌量。」衆将領命、韓栄調人馬阻塞咽喉、按下不表。
且説黄滾坐在帳裏、看看両辺子孫、点首曰:「今日斉斉整整、両傍侍立、明日不知先少誰人?」衆人聴著、各有不忿之意。
且説次日余化領命、布開人馬、到軍前搦戦。営門官報入、黄滾問:「你們誰去走走?」只見黄飛虎曰:「孩児前去。」上了五色神牛、提鎗到手、催騎向前、見一
将生的怪形容、怎見得?臉似塗金鬚紅、一双怪眼鍍金瞳;虎皮袍襯連環鎧、玉帯束宝現玲瓏。秘授玄功無比賽、人称七首是飛熊;翠藍旛上書名字、余化先行手到
功。
話説余化一馬向前、此人自不曾会武成王、見来将儀容異相、五綹長髯、飄揚脳後、丹鳳眼、臥蚕眉、提金鏨、提蘆鎗、坐五色神牛。余化問曰:「来者何人?」武
成王答曰:「吾乃武成王黄飛虎是也。今紂王失政、棄紂帰周、汝乃何人?」余化答曰:「末将未会大王尊顔;大王乃成湯社稷之臣、若論満朝富貴、尽出黄門、何
事不足而作反叛之人?」飛虎曰:「将軍之言雖是、各有衷懐、一言難尽。即以君臣之道而論、古云:『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普天下尽知紂王無道、羞於為
臣。今又乱倫敗徳、汚衊紀綱;残賊仁義、不恤士民。天下諸侯皆知有岐周矣!三分天下、周土已得二分。可見天命所帰、豈是人力?吾今止借此関一往、望将軍容
納、不才感徳無涯。」余化嘆曰:「大王此言差矣!末将把守関隘、以尽臣節、大王不反、末将自当遠迎。大王今係叛亡、末将与大王成為敵国、豈肯放大王出関之
理!大王難道此理也不知?我勧大王請速下戦騎、俟末将関主解往朝歌、請旨定奪。百官自有本章保奏、念大王平日之功、以赦叛王之罪、或未可知。若想善出此
関、大王乃縁木求魚、非徙無益、而又害之也。」飛虎曰:「五関已出有四、豈在汝這汜水関、敢出言無状、放馬来与你見個雄雄!」飛虎挙鎗直取、余化画戟相
迎。二獣相交、鎗戟並挙、一場大戦。二将陣前勢無比、立見輸贏定生死;狻猊擺尾鬥麒麟、却似蒼竜攪海水。長鎗蕩蕩蟒翻身、擺動金銭豹子尾;将軍悪戦不尋
常、不至敗亡心不止。
話説武成王展放鋼鎗、使得性発、似一条銀蟒、裹住余化。只殺的他馬仰人翻、余化掩一戟就走。飛虎赶来追至両箭之地、余化掛住画戟、掲起戦袍、嚢中取出一
旛、名曰:『戮魂旛。』此物是蓬萊島一気僊人伝授、乃左道旁門之術。望空中一挙、数道黒気、把飛虎罩住、平空摴捽去了。望轅門捽下、衆士卒将武成王拿了。
余化掌得勝鼓回府。旗門小校飛報守将韓栄。曰:「余将軍今日已捉反臣黄飛虎聴令。」韓栄伝令:「推来。」衆士卒将飛虎推至簷前、飛虎立而不跪。栄曰:「朝
廷何事虧你、一旦造反?」飛虎笑曰:「似足下坐守関隘、自謂威武、不過狐仮虎威、借天子之威福、以弾圧此一方耳。豈知朝政得失、禍乱之由、君臣乖違之故、
我今既被你所獲、無非一死而已、何必多言?」韓栄曰:「吾既守此関隘、擒拿叛逆、不過尽吾職守、吾亦不与你弁。且送囹圄監候、余党尽獲起解。」
且説黄滾在営中聞報、説:「飛虎被擒。」黄滾嘆曰:「畜生你不聴為父之言、可惜這場功労落在韓栄手裏。」一宿已過、次日来報:「余化請戦!」黄滾問:「何
人出去?」黄明、周紀曰:「末将願往。」二将上馬提斧、出営大呼曰:「余化匹夫!擒吾長兄、此恨怎消?」縦馬舞斧来取、余化画戟急架相迎。三騎相交、戟斧
並挙、一場大戦。三将昂昂殺気高、征雲靄靄透青霄;英雄踴躍多威武、俊傑胸襟胆量豪。逆理莫思封神福、順時応自得金鰲;従来理数皆如此、莫用心機空自労。
話説三将交鋒、未及三十回合、余化撥馬便走。二将赶来、余化依旧将戮魂旛挙起、如前将二将拿去見韓栄。韓栄吩咐発下監禁不表。且言探馬報人中営:「啓元
帥!二将被擒。」黄滾低首不言。又報:「余化請戦!」黄滾又問:「誰出馬?」黄飛彪、飛豹曰:「孩児願為長兄報讎。」二将上馬提鎗出営、罵曰:「余化匹
夫!以妖法擒吾弟兄!」二人撥馬来取、三将又戦二十回合。余化撥馬敗走、飛豹二将亦赶下来、余化也如前法、又把二将拿去見韓栄、也是送下囹圄監候。黄滾聞
二子又被擒去、心下十分懊悩。次日又報:「余化請戦!」黄滾問曰:「誰再去迎敵?」帳下竜環、呉謙曰:「終不然、畏彼妖法便罷、吾二人願往。」二将上馬提
戟出営、見余化気沖牛斗、厲声大叫:「匹夫!将左道之術擒吾長兄、与賊勢不両立。」三馬交還、戦二十回合、余化依旧敗走、二将赶来、亦被余化拿去見韓栄、
依旧発下囹圄。余化連勝四陣、捉七員将官。韓栄設酒与余化賀功不表。
話説黄滾中軍見両辺諸将被擒、又見三個孫児站立在傍、心下十分不忍、点頭落涙:「我児你年不過十三四歳、為何也遭此厄?」又報:「余化請戦。」只見次孫欠
身曰:「小孫願為父叔報讎。」黄滾吩咐曰:「是必小心。」黄天禄上馬提鎗、出営見余化曰:「匹夫赶尽殺絶、但不知你可有造化、受其功禄?」縦馬揺鎗直取、
余化急架忙迎、二馬相交鎗戟並挙。黄天禄年紀雖幼、原是将門之子、伝授精妙、鎗法如神。不分起倒、一勇而進、正是初生之犢猛於虎、後人看至此、有詩讚曰:
「乾坤真個少、蓋世果然稀;老君炉里煉、曾敲十万八千鎚。
磨塌泰山崑崙頂、戦乾黄河九曲渓;上陣不粘塵世界、回来一陣血腥飛。」
話説黄天禄使開鎗、如翻江怪獣、勢不可当。天禄見戦不下余化、在馬上売一個名解。喚做:『丹鳳入崑崙。』一鎗正刺中余化左腿。余化負痛、落荒便走、天禄不
知好歹、赶下陣来。余化雖敗、此術尚存、依旧挙旛、如前把黄天禄拿去見韓栄、也発下囹圄監候。黄飛虎屢見将他黄門人拿来、心上甚是懊悩、忽見次子天禄又拿
到、飛虎不覚流涙満面。可憐正是父子関心、骨肉情切。且不説他父子悲咽、有話難言。再表黄滾聞報次孫被擒、心中甚是悽惋、想一想無策可施、如今只存公孫三
人、料難出他地網天羅。往前不得出関、去後一無退歩、黄滾把案一拍:「罷!罷!罷!」忙伝令:「命家将等共三千人馬。你們把車輛上金珠細軟之物、献於韓
栄、買条生路、放你們出関、我公孫料不能倶生。」衆家将跪而告曰:「老爺且省愁悶、吉人自有天相、何必如此?」黄滾曰:「余化乃左道妖人、皆係幻術、我何
能抵擋?若被他擒獲、反把我平昔英名、一旦化為烏有。」人見二孫在旁涕泣、黄滾亦泣曰:「我児不知你也可有造化、我替你哀告韓栄、不知他可肯饒你二人。」
黄滾把頭上盔除下、卸去腰間玉帯、解甲寛袍、身著縞素、領著二孫、竟往韓栄帥府門前来。衆将見是黄元帥親自如此、倶不敢言語。黄滾至府前対門官曰:「煩你
通報韓総兵、只説黄滾求見。」軍政官報与韓栄。韓栄曰:「你来也無用了。」忙令軍卒分排両旁、衆将分開左右、韓栄出儀門至大門口、只見黄滾縞素跪下、後跪
黄天爵、天祥。不知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回 飛虎帰周見子牙
左道旁門乱似麻、只見昏主信奸邪;貪淫不避彝倫序、乱政誰知国事差。
将相自応帰聖主、韓栄何故阻行車;中途得遇霊珠子、磚打傷残枉怨嗟。
話説黄滾膝行軍前請罪、見韓栄口称:「犯官黄滾特来叩見総兵。」韓栄忙答礼曰:「老将軍!此事皆係国家重務、亦非末将敢於自専。今老将軍如此、有何見
諭?」黄滾曰:「黄門犯法、理当正罪、原無可辞。但有一事、情在可矜之例、儻望総兵法外施仁、開此一線生路、則愚父子雖死於九泉、感徳無涯矣。」韓栄曰:
「何事吩咐、末将願聞。」黄滾曰:「子累父死、滾不敢怨、奈何黄門七世忠良、未嘗有替臣節。今日不幸遭此劫運、使我子孫一概屠戮、情実可憫。不得已、肘膝
求見総兵、可念無知稚子、罪在可宥、乞総兵放此七成孫児出関、存得黄門一脈。但不知将軍意下如何?」韓栄曰:「老将軍此言差矣!栄居此地、自有当官職守、
豈得循私而忘君哉?老将軍権居元首、職冠百僚、満門富貴、尽受国恩、不思報本、縦子反商、罪在不赦、髫齢無留;一門犯法、毫不容私、解進朝歌、朝廷自有公
論、清白畢竟有分。那名正言順、誰敢不服?今老将軍欲我将黄天祥放出関隘、吾便与反叛通同、欺侮朝廷、法紀何在?吾反為老将軍受過矣。這個決不敢従命。」
黄滾曰:「総兵在上、黄氏犯法、一門眷属頗多、料一嬰児、有何妨礙?縦然釈放、能成何事?這個情分也做得過;惻隠之心、人皆有之、将軍何苦執一、而不開一
線之方便也?況我黄門功積如山、一旦如此、古云:『当権若不行方便、如入宝山空手回。』人生豈能保得百年需無事?況我一家倶係含冤負屈、又非大奸不道、安
心叛逆者比。望将軍憐念、放出吾孫;生当啣環、死当結草、決不敢有負将軍之大徳矣。」韓栄曰:「老将軍你要天祥出関、末将除非也作叛亡之人、随你往西岐、
這件事方纔做得。」
黄滾三番五次、見韓栄執法不允、黄滾大怒、対二孫曰:「吾居元帥之位、反去下気求人、既総兵不肯容情、吾公孫願投陥阱、何懼之有?」随往韓栄帥府、自投囹
圄。来至監中、黄飛虎忽見父親同二子斉到、放声大哭:「豈料今日如老爺之言、使不肖子為万世大逆之人也。」黄滾曰:「事已至此、悔之無益。当初原教你饒我
一命、你不肯饒我、又何必怨尤?」不説黄滾父子在囹圄悲泣。且表韓栄既得了黄家父子功勲、又収拾黄家貨財珍宝等項、衆官設酒与総兵賀功。大吹大擂、楽奏笙
簧、衆官歌飲、韓栄正飲酒中間、乃商議:「解官点誰?」余化曰:「元帥要解黄家父子、末将自去、方保無虞。」韓栄笑曰:「必須先行一往、吾心力安。」
当晩酒散。次日点人馬三千、把黄姓犯官、共計十一員、解送朝歌。衆官都与余化餞別。飲罷酒一声炮響、起兵往前進発。人行十里至界牌関、黄滾在陥車中、看見
帥府庁堂依旧、誰知今作犯官。睹物傷情、不由涙落。関内軍民一斉来看、無不嘆息流涕、不説黄家父子在路。且言乾元山金光洞有太乙真人、間坐碧游床、正運元
神、忽心血来潮、看官但凡神仙、煩悩、嗔怒、愛慾、三事永忘。其心如石、再不動揺。心血来潮者、心中忽動耳。真人袖裏一搯、早知此事:「呀!原来黄家父子
有厄、貧道理当救之。」喚:「金霞童児!請你師兄来。」金霞童児至桃源、見哪咤使鎗。金霞童児曰:「師父有請?」哪咤収鎗、来至碧游床下、倒身下拝:「弟
子哪咤、不知師父喚弟子有何使用?」真人曰:「黄飛虎父子有難、你下山救他一番、送出汜水関、你可速回、不得有誤。久後你与他一殿之臣。」哪咤原是好動
的、心中大悦、慌忙収拾、打点下山。脚登風火二輪、提火尖鎗、離了乾元山、望穿雲関来、好快、怎見得?有詩為証:
「脚登風輪起在空、乾元道術妙無窮;週遊天下如風響、忽見川雲眼角中。」
話説哪咤登風火二輪、霎時至穿雲関、落下来在一山岡上。看一回不見動静、站立多時;只見那壁廂一枝人馬、旗旛招展、剣戟森厳而来。哪咤想:「平白地、怎様
殺将起来?必定尋他一個不是処、方可動手。」哪咤一時想来、作個歌児来:「吾当生長不記年、只怕師尊不怕天;昨日老君従此過、也須送我一金磚。」哪咤歌
罷、脚登風火二輪、立於咽喉之径;有探事馬飛報於余化:「啓老爺!有一人立車上作歌。」余化伝令扎了営、催火眼金睛獣、出営観看。見哪咤立於風火輪上、怎
見得?有詩為証:
「異宝霊珠落在塵、陳塘関内脱真神:九湾河下誅李良、怒発抽了小竜筋。
宝徳門前敖光服、二上乾元現化身;三追李靖方認父、秘授火尖鎗一根。
頂上揪巾光燦爛、水合袍束虎竜文;金磚到処無遮擋、乾坤圏配混天綾。
西岐屢戦成功績、方保周朝八百春;東進五関為前部、鎗展旗開迴絶倫。
蓮花化身無壊体、八臂哪咤到処聞。」
話説余化問曰:「登風火輪者、乃是何人?」哪咤答曰:「吾久居此地、如有過往之人、不論官員皇帝、都要些買路銭。你如今往那裏去?可速送上買路銭、譲你可
赶路!」余化大笑曰:「吾乃汜水関総兵韓栄前部将余化。今解反臣黄飛虎等官員、往朝歌請功、你好大胆敢阻路径!作甚歌児!可速退去、饒你性命。」哪咤曰:
「你原来是捉将有功的、今往此処過也罷、只送我十塊金磚、放你過去。」余化大怒、催開火眼金睛獣、揺方天画戟飛来直取。哪咤手中鎗急架相還、二将交加、一
場大戦、往来衝突;一個是七孤星英雄猛虎、一個是蓮花化身的抖捜精神。哪咤乃仙伝妙法、比衆大不相同、把余化殺的力尽筋酥、掩一戟揚長敗走。哪咤曰:「吾
来了!」往前正赶、余化回頭見哪咤赶来、掛下方天戟、取出戮魂旛来、如前来拿哪咤。哪咤一見笑曰:「此物是戮魂旛、何足為奇!」
哪咤見数道黒気奔来、哪咤只用手一招、便自接住、往豹皮嚢中一塞、大叫曰:「有多少一搭児放将来罷?」余化見破了宝物、撥回走獣来戦。哪咤想奉師命下山、
来救黄家父子、恐余化泄了機、殺了黄家父子、反為不美。左手提鎗擋架方天戟、右手取金磚一塊、丟在空中喝声:「疾!」只見五彩瑞臨天地暗、乾元山上宝生
光。那磚落将下来、把余化頂門上打了一磚。打的俯伏鞍蹻竅中噴血、倒拖画戟敗走。哪咤赶了一程、自想:「吾奉師命、来救黄家父子、若貪追襲、可不誤了大
事?」随登転双輪;祭一塊金磚、打得衆兵星散雲飛、瓦解氷消、各顧性命奔走。哪咤只見陥車中垢面蓬頭、厲声大叫曰:「誰是黄将軍。」飛虎曰:「登輪者是
誰?」哪咤答曰:「吾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門下、姓李双名哪咤、知将軍今有小厄、命吾下山相援。」武成王大喜。哪咤将金磚打開陥車、放出衆将。飛虎倒身
拝謝。哪咤曰:「列位将軍慢行、我如今先与你把汜水関取了、等将軍們出関。」衆人再三称謝曰:「多感盛徳、立救残喘。」各人都将器械執在手中、切歯咬牙、
怒沖牛斗、随後而行。
且説余化敗回汜水関来、火眼金睛獣日行千里、穿雲関至汜水関百六十里、韓栄在府内正与衆将官飲酒作賀、歓心悦意、談講黄家事体。忽報:「先行官余化候
令。」韓栄大驚道:「去而復返、其中事有可疑。」忙令:「進見。」正是入門休問栄枯事、観看容顔便得知。忙問曰:「将軍為何回来?面容失色、似覚帯傷。」
余化請罪曰:「人馬行至穿雲関将近、有一人不通姓名、脚登風火二輪、作歌截路;要我十塊金磚、方肯放行。末将不肯与他、大戦一場。那人鎗法精奇、末将只得
回騎、用宝物拿他。纔挙宝時、那人用手接去。末将不服、勒回騎与他交兵、見他手動処、不知取何物、只見黄光閃灼、末将頸項打壊、故此敗回。」韓栄慌問曰:
「黄家父子怎様了?」余化答曰:「不知。」韓栄頓足曰:「一場辛苦、走了反臣。天子知道、吾罪怎脱?」衆将曰:「料黄飛虎前不能出関、退不能往朝歌、総兵
速遣人馬、把守関隘、以防衆反叛脱逃。」正議間、探事官来報:「有一人脚登車輪、提鎗威武、称名要会七首将軍。」余化在旁答曰:「就是此人。」韓栄大怒:
「伝諸将上馬、等吾擒之。」衆将得令、倶上馬出帥府;三軍蜂擁而来、哪咤登転車輪大呼曰:「余化早来見我、説個明白!」韓栄一馬当先問曰:「来者何人?」
哪咤見韓栄帯束髪冠、金鎖甲、大紅袍、玉束帯、点鋼鎗、銀鬃馬、答曰:「吾非別人、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門下、姓李名哪咤。奉師命下山、特救黄家父子。
方纔正遇余化、未曾打死、吾特来擒之。」韓栄曰:「截搶朝廷犯官、還来在此猖獗、甚是可悪。」哪咤曰:「成湯気数将尽、西岐聖主已出、黄家乃西周棟樑、正
応上天之垂象、爾等為何違背天命、而造此不測之禍哉?」韓栄大怒、縦馬揺鎗来取、哪咤登輪転鎗相還、輪馬相交、未及数合、左右一斉囲繞土来、怎見得好一場
大戦:咚咚鼓響、雑彩旗揺:三軍斉吶喊、衆将執鎗刀。哪咤長鎗生烈焔、韓栄馬上逞英雄;衆将精神雖似虎、哪咤獅子把頭揺。衆将如狻猊擺尾、哪咤似攪海金
竜;火尖鎗猶如怪蟒、衆将兵殺気滔滔。哪咤斬関落鎖施威武、韓栄阻擋英雄気概高;天下兵戈従此起、汜水関前頭一遭。
話説哪咤火尖鎗是金光洞裏伝授、使法不同。出手如銀竜探爪、収鎗如走電飛虹、鎗挑衆将、紛紛落馬。衆将抵不住、各自逃生。韓栄捨命力敵、正酣戦之間、後有黄明、周紀、竜環、呉謙、飛彪、飛豹、一斉殺来、大叫曰:「這去必定拿韓栄報仇!」
且説余化没奈何、奮勇催金睛獣、使画杆戟殺出府来、両家混戦。哪咤見黄家衆将殺来、用手取金磚丟在空中、打将下来、正中守将韓栄;打了護心鏡紛紛破砕、落
荒便走。余化大叫:「李哪咤!勿傷吾主将。」縦獣揺戟来取哪咤。未及三四回合、用鎗架住画戟、豹皮嚢内忙取乾坤圏打来、正中余化臂膊;打得筋断骨折、幾乎
墜獣、往東北上敗走。哪咤取了汜水関、黄明、周紀只殺得関内三軍乱竄、任意勦除。次日黄滾同飛虎等斉至、把韓栄府内之物、一総装在車輛上、載出汜水関、乃
西岐地界。哪咤送至金鶏嶺、作別黄飛虎。飛虎衆将感謝曰:「蒙公子搭救愚生、実出望外。不知何日再覩尊顔!稍効犬馬、以尽血誠。」哪咤曰:「将軍前途保
重、我貧道不日也往西岐、後会有期、何必過誉。」衆人分別、哪咤回乾元山去了不提。
話説武成王同原旧三千人馬、併家将等、一行人暁行夜住、山高路険、湍急水深。有詩為証:
「別却朝歌帰聖主、五関成敗力難支;子牙従此刀兵動、準備四九伐西岐。」
話説黄家衆将過了首陽山桃花嶺、度了燕山、非止一日、到了西岐山。只七十里便是西岐城。武成王兵至岐山、安了営寨、稟過黄滾曰:「父親在上、孩児先往西岐
去見姜丞相。如肯納我等、就好進城、如不納我等、再作道理。」黄滾曰:「我児言之甚善。」黄飛虎身穿縞素、上騎行七十里至西岐。看西岐景致、山川秀麗、風
土淳厚、大不相同。只見行人譲路、礼別尊卑、人物繁盛、地利険阻。飛虎嘆曰:「西岐称為聖土、今果然民安物阜、的確尭天舜日。」飛虎誇之不尽、進了城、
問:「姜丞相府在那裏?」民人答曰:「小金橋頭便是。」黄飛虎行至小金橋、到了相府、対堂候官曰:「借重你稟丞相一声、説:朝歌黄飛虎求見。」堂候官撃雲
板、請丞相陞殿。子牙出銀安殿、堂候官将手本呈上。子牙看罷:「朝歌黄飛虎乃武成王也。今日至此、有甚麼事?忙伝令見。」子牙官服迎至儀門拱候。飛虎至滴
水檐下拝。子牙頂礼相還、口称:「大王駕到、姜尚不曾遠接、有失于迎迓、望乞勿罪。」飛虎曰:「末将黄飛虎乃是難臣、今棄商帰周、如飛鳥失林、聊借一枝。
儻蒙見納、飛虎感恩不浅。」子牙忙扶起、分賓主序坐。飛虎曰:「末将乃商之叛臣、怎敢列坐丞相之旁?」子牙曰:「大王言之太重、尚雖忝列相位、也曾在大王
治下、今日何故太謙。」飛虎方纔告坐。子牙躬身請問曰:「大王何事棄商?」武成王曰:
「紂王荒淫、権臣当道、不納忠良、専近小人。貪色不分昼夜、不以社稷為重;残害忠良、毫無忌憚;大興土木、残害万民。元旦末将元配朝賀中宮、妲己設計誣
陥、末将元配以致墜楼而死。末将妹子在西宮得知此情、上摘星楼明正其非、紂王偏向、又将吾妹抓宮衣揪後鬢、捽下摘星楼、跌為齏粉。末将自揣:『君不正、臣
投外国。』此亦理之当然。故此反了朝歌、殺出五関、特来相投、願効犬馬。若肯容納吾父子、乃丞相莫大之恩。」
子牙大喜:「大王既肯相投、竭力扶持社稷、武王不勝幸甚。豈有不容之理?請大王公館暫息、尚即入内廷見駕。」飛虎辞往公館不表。且言子牙乗馬進朝、周武王
在顕慶殿間坐、当駕宮啓奏:「丞相候旨。」武王宣子牙進見礼畢、武王曰:「相父有何事見孤?」子牙奏曰:「大王万千之喜、今成湯武成王黄飛虎、棄紂来投大
王、此西土興王之兆也。」武王曰:「黄飛虎可是朝歌国戚?」子牙曰:「正是。昔先王曾説誇官、得受大恩。今既来帰、礼当請見。」武王伝旨相請。不一時使命
回旨:「黄飛虎候旨。」武王命宣至殿前。飛虎倒身下拝:「成湯難臣黄飛虎、願大王千歳!」武王答礼曰:「久慕将軍威行天下、義重四方、施恩積徳、人人瞻
仰、真忠良君子、何期相会、実三生之幸。」飛虎伏地奏曰:「荷蒙大王提抜飛虎一門、出陥阱之中、離網羅之内、敢不効駑駘之力、以報大王。」武王問子牙曰:
「黄将軍在商官居何位?」子牙奏曰:「官拝『鎮国武成王。』」武王曰:
「孤西岐只改一字罷。便封『開国武成王。』」黄飛虎謝恩。武王設宴、君臣共飲、席前把紂王失政、細細説了一遍。武王曰:「君雖不正、臣礼宜恭;各尽其道而
已。」武王諭子牙選吉日動工、与飛虎造王府。子牙領旨、君臣席散。次日、黄飛虎上殿謝恩畢、復奏曰:「臣父黄滾同弟飛彪、飛狗、子天禄、天爵、天祥、義弟
黄明、周紀、竜環、呉謙、家将一千名、人馬三千、未敢擅入都城、今住扎西岐山、請旨定奪。」武王曰:「既是有老将軍、伝旨速入都城、各各官居旧職。」未知
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五回 晁田兵探西岐事
黄家出塞若飛鳶、盼至西岐擬到天;兵過五関人寂寂、将来幾次血涓涓。
子牙妙算安周室、聞仲無謀改紂愆;縦有雄師皆破得、晁田空自渉風煙。
話説間太師自従追赶黄飛虎、至臨潼関、被道徳真君一捏神砂、退了聞太師兵回。太師乃碧游宮金霊聖母門下、五行大道倒海移山、聞風知勝敗、嗅土定軍清、
怎麼一捏神砂、便自不知。大抵天数已帰周主。問太師這一会、陰陽交錯、一時失計。太師看著兵回、自己迷了。到得朝歌、百官聴候回音、倶来見太師、間其追襲
原故。太師把追襲説了一遍、衆宮無言。聞太師沈吟半響、自思縦黄飛虎逃去、左有青竜関張桂方所阻、右有魔家四将可攔、中有五関、料他挿翅也不能飛去。忽聴
得報:「臨潼関蕭銀開拴鎖、殺張鳳、放了黄飛虎出関。」太師不語。又報:「黄飛虎潼関殺陳桐。」又報:「穿雲関殺了陳梧。」又報:「界牌関黄滾縦子投西
岐。」又報:「汜水関韓栄有告急又書。」聞太師看過大怒曰:「吾掌朝歌先君託孤之重。不料当今失政、刀兵四起、先反東南二路。豈知禍生蕭牆、元旦災来、反
了股肱重臣。追之不及、中途中計而帰、此乃天命。如今成敗未知、興亡怎定?吾不敢負先帝託孤之恩、尽人臣之節、以報先君可也。」命左石:「擂聚将鼓響。」
不一時、衆官倶到参謁畢、太師問:
「列位将軍!今黄飛虎已帰姫周、必生禍乱。今不若先起兵.明正其罪、方是討伐不臣、爾等意下如何?」内有総兵魯雄出而言曰:「末将啓太師、東伯侯姜文煥、
年年不息兵戈、使遊魂関竇栄労力費心;南伯侯鄂順、月月三山関苦壊生霊、鄧九公睡不安枕;黄飛虎今雖反出五関、太師可点大将、鎮守厳備関防。那姫発縦起兵
来、中有五関之阻;左右有青竜、佳夢二関、飛虎縦有本事、亦不能有為、又何労太師怒激?方今二処干戈未息、又何必生此一方兵戈?自尋多事。況如今庫蔵空
虚、銭糧不足、還当酌量。古云:『大将者戦守通明、方是安天下之道。』」太師曰:「将軍之言雖是;猶恐西土不守本分、儻生禍乱、吾安得而無準備。況西岐南
宮适勇冠三軍;散宜生計謀百出、又有姜尚乃道徳之士、不可不防。一著空虚、百著空、臨渇掘井、悔之何及!」魯雄曰:「太師若是猶預未決、可差一二将出五関
打聴西岐消息。如動則動、如止則止。」太師曰:「将軍之言是也。」随問左右:「誰為我往西岐走一遭?」内有一将応声曰:「末将願往。」応者乃佑聖上将軍晁
田。見太師欠身打躬曰:「末将此去、一則探虚実、二則観西岐進退巣穴。入目便知興廃事、三寸舌動可安邦。」有詩為証:
「願探西岐虚実情、提兵三万出都城;子牙妙策権施展、管取将軍謁聖明。」
話説聞太師見晁田欲往大悦。点三万人馬、即日辞行出朝歌、一路上只見:轟天砲響、震地鑼鳴;轟天砲響、汪洋大海起春雷。震地鑼鳴、万仞山前飛霹靂;人如猛
虎離山、馬似騰竜出水。旗旛擺動、渾如五色祥雲;戟剣煇煌、却似三冬瑞雪。迷空殺気罩乾坤、遍地征雲籠宇宙;征夫猛勇要争先、虎将鞍蹻持利刃。銀盔蕩蕩白
雲飛、鎧甲鮮明光燦爛;滾滾人行如泄水、滔滔馬走似狻猊。
話説晁田、晁雷人馬出朝歌、渡黄河、出五関、暁行夜住、非止一日。哨探馬報入已至西岐、晁田伝令安営、点砲静営、三軍吶喊、其扎西門。
且説子牙在相府間坐、忽聴得喊声震地、子牙問左右道:「為何有喊殺之声?」不時有探馬報至府前:「啓老爺!朝歌人馬扎住西門、不知何事?」子牙黙思成湯何事起兵来侵、伝令:「擂鼓聚将。」不一時、衆将上殿参謁、子牙曰:「成湯人馬来侵、不知何故?」衆将僉曰:「不知。」
且説晁田安営、与弟共議:「今奉太師命、来探西岐虚実、原来也無準備。今日往西岐見陣如何?」晁雷曰:「長兄之言有理。」晁雷上馬提刀、往城下請戦。子牙
正議、探馬報称:「有将搦戦。」子牙問曰:「誰去問虚実走一遭?」言未畢、大将南宮适応声出曰:「末将願往。」子牙許之。南宮适領一枝人馬出城、排開陣
勢、立馬旗門看時、乃是晁雷。南宮适曰:「晁将軍慢来!今天子無故以兵加西土、却是為何?」晁雷曰:「吾奉天子勅命、聞太師軍令、問不道姫発自立武王、不
遵天子之諭;収叛臣黄飛虎、情殊可恨。汝可速進城稟你主公、早早把反臣献出、解往朝歌、免你一郡之殃、若待遅延、侮之何及!」南宮适笑曰:「晁雷!紂王罪
悪深重、醢大臣不思功績、戮元銑有失司天、造炮烙不容諫言、設蠆盆難及深宮、殺叔父剖心療疾、起鹿台万姓遭殃、君欺臣妻、五倫尽滅、寵小人大壊綱常。吾主
坐守西岐、奉法守仁、君尊臣敬、子孝父慈。三分天下、二分帰西。泰楽安康、軍心順悦、你今日敢将人馬侵犯西岐、乃自取辱身之禍。」
晁雷大怒、縦馬舞刀来取南宮适。南宮适挙刀劈面相迎。両馬相交、双刃併挙、一場大戦。南宮适与晁雷戦有三十回合、把晁雷殺得力尽筋疲、那裏是南宮适敵手?
被南宮适売一個破綻、生擒過去、縄縛索綁、得勝鼓響、推進西岐。南宮适来至相府聴令。至轅門下馬、命左右報於子牙。命:「進来。」南宮适進殿、子牙問:
「出戦勝負?」南宮适曰:「晁雷来伐西岐、被末将生擒、聴令指揮。」子牙伝令推来。左右把晁雷推至滴水檐前、晁雷立而不跪。子牙曰:「晁雷既被吾将擒来、
為何不屈膝求生?」晁雷豎目大喝曰:「汝不過編籬売麺一小人、吾乃天朝上国命臣、不幸被擒、有死而已。豈肯曲膝求生?」子牙命:「推出斬首。」衆人将晁雷
推出去了。両辺大小衆将、聴晁雷罵子牙之短、衆将暗笑子牙出身浅薄。子牙乃何等人物、便知衆将之意。子牙謂諸将曰:「晁雷説吾編籬売麺、非辱吾也。昔伊尹
乃莘野匹夫、後輔成湯、為商股肱、只在遇之遅早耳。」伝令:「将晁雷斬訖来報。」只見武成王黄飛虎出曰:「丞相在上、晁雷只知有紂、不知有周、末将敢説此
人帰降、後来伐紂、方可得其一臂之力。」子牙許之。黄飛虎出相府、見晁雷跪候行刑。飛虎曰:「晁将軍!」晁雷見武成王低首不語。飛虎曰:「你天時不識、地
利不知、人和不明。三分天下、周土已得二分。東西南北、倶少属紂。紂雖強勝一時、乃老健春寒耳。紂之罪悪、天下百姓皆知之;兵戈日無休息。況東南士馬不
寧、天下事可知矣。武王文足安邦、武可定国。想吾在紂官拝鎮国武成王、到此只改一字、開国武成王、天下帰之、悦而従周。周武王之徳、雖尭舜不是過耳。吾今
為你力勧丞相、准将軍帰降、可保簪纓万世。若是執迷、行刑令下、難保性命、悔之不及矣。」晁雷被黄飛虎一篇言語、心明意朗、口称:「黄将軍方纔末将抵触了
子牙、恕不肯赦免。」飛虎曰:「你有帰降之心、吾当力保。」晁雷曰:「既蒙将軍大恩保全、実是再生之恩。末将敢不如命?」
且説飛虎入府内、見子牙備言晁雷帰降一事。子牙曰:「殺降誅服、是為不義。黄将軍既言、伝令放来。」晁雷至檐下拝伏在地:「末将一時鹵奔、冒犯尊顔、理当
正法;荷蒙赦宥、感徳如山。」子牙曰:「将軍既真心為国、赤胆佐君、皆是一殿之臣、同是股肱之佑、何罪之有?将軍既已帰周、城外人馬可調進城来。」晁雷
曰:「城外営中、還有末将的兄晁田現在営裏、待末将出城招来、同見丞相。」子牙許之。不説晁雷帰周。
話説晁田在営、忽報二爺被擒。晁田心下不楽、聞太師令吾等来探虚実、今方出戦、不料被擒、挫動鋒鋭。言未了、又報二爺轅門下馬。晁雷進帳見兄。晁田曰:
「言你被擒、為何而返?」晁雷曰:「弟被南宮适擒見子牙、吾当面深辱子牙一番、将吾斬首。有武成王一篇言語、説的我肝胆尽裂、吾今帰周、請你進城。」晁田
聞言大罵曰:「該死匹夫!你信黄飛虎一片巧言、降了西土、你与反賊同党、有何面見聞太師也?」晁雷曰:「兄長不知、今不但吾等帰周、天下尚且悦而帰周。」
晁田曰:「天下悦而帰周者、吾也知之。你吾帰降「独不思父母妻子現在朝歌、吾等雖得安康、致令父母遭其殺戮、你我心裏安楽否?」晁雷曰:「為今之計奈
何?」晁田曰:「你快上馬、須当如此、以掩其功、方可回見太師。」晁雷依計、上馬進城、至相府見子牙曰、「末将領令招兄晁田帰降、吾兄願従麾下、只是一
件;末将説兄奉紂王旨意、征討西岐、此係欽命、雖未命被擒帰周、而吾兄如束手来見、恐諸将後来見誚。望丞相擡挙、命一将至営中請一番、可存体面。」子牙
曰:「原来你令兄要請、方進西岐。」子牙問曰:「左右誰去請晁田走一遭?」当有黄飛虎答曰:「末将願往。」子牙許之。二将出相府去了。子牙令辛甲、辛免領
簡帖速行、二将得令去了。子牙又令、南宮适領簡帖速行、南宮适亦領令去訖不表。
且説黄飛虎同晁雷出城、至営門;只見晁田轅門躬首欠身、迎迓武成王口称:「千歳請。」飛虎進了三層囲子裹、晁田喝声:「拿了!」両辺刀斧手一斉動手、撓鉤
搭住、卸却袍服、縄纏索綁。飛虎大罵:「負義逆賊、恩将仇報。」晁田曰:「踏破草鞋無覓処、得来全不費工夫。」正要擒反叛解往朝歌、你今来得湊巧、伝令起
兵、速回五関。有詩為証:
「晁田設計擒周将、妙算何如相父明;画虎不成類為犬、弟兄綑縛進都城。」
話説晁田兄弟忻然而回、炮声不響、人無喊声、飛雲掣電而走。行過三十五里、兵至竜山口;只見両杆旗揺、布開人馬、高声大叫:「晁田早早留下武成王、吾奉姜
丞相命、在此久候多時了。」晁田怒曰:「吾不傷西岐将佐、焉敢中途搶截朝廷犯官?」縦馬舞刀来戦。辛甲使開斧赴面交還、両馬相交、刀斧並挙、大戦二十回
合。辛免見辛甲的斧勝似晁田、自思既来救黄将軍、須当上前、催馬使斧、殺進営来。晁雷見辛免馬至、礼屈詞窮、挙刀来戦。戦未数合、晁雷情知中計、撥馬落荒
便走。辛免将紂兵殺散、救了黄飛虎。飛虎感謝走騎出去、看辛甲大戦晁田、武成王大怒曰:「吾有恩於晁田、這個賊狼心之徒。」縦騎持短兵来戦、未及数合、早
被黄将軍擒下馬来、拿了縄綑索縛。武成王指而罵曰:「逆賊你欺心定計擒我、豈能出姜丞相奇謀勝算?」忙把晁田解回西岐不表。
且説晁雷得命逃帰、有路就走、路途生疏、迷蹤失径、右串左串、只在西岐山内。走到二更時分、方上大路、只見前面有夜不収灯籠高挑。晁雷嚇的便走、金鈴響
処、忽聞炮声吶喊、当頭一将、乃南宮适也。灯光影裏、晁雷曰:「南将軍放一条生、後日恩当重報。」南宮适曰:「不須多言、早早下馬受縛。」晁雷大怒、舞刀
相迎、那裏是南宮适敵手。大喝一声、生擒下馬、両辺将縄索綁縛、拿回西岐来。此時天色微明、黄飛虎在相府前伺候、南宮适也回来。飛虎称謝畢、少時聴得鼓
響、衆将参謁、左右報:「辛甲回令。」令至殿前、辛甲曰:「末将奉令、竜山口擒了晁田、救了黄将軍、請令定奪。」飛虎感謝曰:「若非丞相救援、幾乎遭了逆
党毒手。」子牙曰:「来意可疑、吾故知其賊之詭詐矣。故令三軍於二処伺候、果不出吾之所料。」又報;「南宮适聴令。」令至殿前、南宮适曰:「奉命把守岐
山、二更時分、果擒晁雷、請令定奪。」子牙伝令、把二将推至簷前。子牙大喝曰:「匹夫用此詭計、怎麼瞞得過我?此皆是奸詐之徒、命推出斬了。」軍政官得
令、把二将簇擁推出相府、只聴晁雷大叫:「冤枉。」子牙笑曰:「明明暗算害人、為何又称冤枉?」吩咐左右推転晁雷。子牙曰:「匹夫弟兄謀害忠良、指望功高
帰国。不知老夫預已知之;今既被擒、理当斬首、何為冤枉?」晁雷曰:「丞相在上、天下帰周、人皆尽知。吾兄言父母倶在朝歌、子帰真主、父母遭殃;自思無計
可行、故設小計。今被丞相看破、擒帰斬首、情実可矜。」子牙曰:「你既有父母在朝歌、与吾共議、設計撥取家眷。為何起這等狠心?」晁雷曰:「末将才庸智
浅、並無遠大之謀。早告明丞相、自無此厄也。」道罷流淭満面、子牙曰:「你可是真情?」晁雷曰:「末将有無父母、安敢再説謊言?黄将軍尽知。」子牙問:
「黄将軍!晁雷可有父母?」飛虎答曰:「有。」子牙曰:「既有父母、此情是実。」伝令把晁田放回、二人跪拝在地。子牙道:「将晁田為質、晁雷領簡帖如此如
此、往朝歌搬取家眷。」晁雷領令往朝歌。不知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六回 張桂芳奉詔西征
奉詔西征剖玉符、旛幢飄揚映長途;驚看画戟翻銭豹、更羨氷花仏剣鳧。
張桂擒軍称号異、風林打将仗珠殊;縦然智巧皆亡敗、無奈天心悪独夫。
話説晁雷離了西岐、星夜進五関、過澠池、渡黄河、往朝歌、非止一日。進了都城、先至聞太師府来。太師正在銀安殿間坐、忽報:「晁雷等到。」太師即令至
簷前、忙問西岐光景、晁雷答曰:「末将至西岐、彼時有南宮适搦戦、末将出馬、大戦三十合、未分勝員;両家鳴金、次日晁田大戦辛甲、辛甲敗回。連戦数日、勝
負未分。奈因汜水関韓栄、不肯応付糧草、三軍慌乱。大抵糧草乃三軍之性命、末将不得已、故此星夜来見太師、望乞速発糧草、再加添兵卒、以作応援。」聞太師
沈吟半晌曰:「前有火牌令箭、韓栄為何不発糧草応付?晁雷你点三千人馬、糧草一千、星夜往西岐接済、等老夫再点大将、共破西岐、不得遅誤。」晁雷領令、速
点三千人馬、糧草一千、来帯家小出了朝歌、星夜往西岐去了。有詩為証:
「妙算神機世所稀、太公用計亦深微;当時漫道欺聞仲、此後征誅事漸非。」
話説聞太師発三千人馬、糧草一千、命晁雷去了三四日;忽然想起汜水関韓栄、為何事不肯支応、其中必有縁故。太師焚香、将三個金銭捜求八卦妙理玄機、算出其
中情由。太師拍案叫曰:「吾失打点、反被此賊同家小去了。気殺吾也。」欲点兵追赶、去之已遠、随問徒弟吉立、余慶:「今令何人可伐西岐?」吉立曰:「老爺
欲伐西岐非青竜関張桂芳不可。」太師大悦、随発火牌令箭、差宮往青竜関去訖、一面又点神威大将軍丘引、交代鎮守関隘。
話説晁雷人馬出了五関至西岐、回見子牙、叩頭在地:「丞相妙計、百発百中、今末将父母妻子倶進都城。丞相恩徳、永矢不忘。」又把見聞太師的話、説了一遍。子牙曰:「聞太師必点兵前来征伐、此処也要禦防打点。」有場大戦、按下不表。
且説聞太師的差官、到了青竜関、張桂芳得了太師火牌令箭、交代官乃神成大将軍丘引。張桂芳把人馬点十万、先行官姓風名林、乃風后苗裔。等至数日、丘引来到、交代明白、張桂芳一声炮響、十万雄兵尽発、過了些府州県、夜住暁行、怎見得?有詩為証:
「浩浩旄旗滾、翩翩繍帯飄;鎗纓紅似火、刀刃白如鐐。
斧列宣花様、旛揺虎豹条;鞭鐗瓜鎚棍、征雲透九霄。
三軍如猛虎、戦馬怪竜梟;鼓擂春雷震、鑼鳴地角揺。
桂芳為大将、西岐事更昭。」
話説張桂芳大隊人馬、非止一日、哨探馬報人中軍:「啓総兵!人馬已到西岐。」離城五里安営、放炮吶喊、設下宝帳、先行参謁。桂芳按兵不動。
且説西岐報馬報入相府、「張桂芳領十万人馬、南門安営。」子牙陞殿、聚将、共議退兵之策。子牙曰:「黄将軍!張桂芳用兵如何?」飛虎曰:「丞相下問、末将
不得不以実陳。」子牙曰:「将軍何故出此言?吾与你皆係大臣、為主心腹、今乃説不得不実陳者何也?」飛虎曰:「張桂芳乃左道旁門之将、倶有幻術傷人。」子
牙曰:「有何幻術?」飛虎曰:「此術異常、但凡与人交兵会戦、必先通名報姓、如末将叫黄某;正戦之間、他就叫:『黄飛虎不下馬、更待何時?』末将自然下
馬。故有此術、似難対戦。丞相須吩咐衆位将軍;但遇桂芳交戦、切不可通名。如有通名者、無不獲去之理。」子牙聴罷、面有憂色。旁有諸将、不服此言者的道:
「豈有此理、那有叫名便下馬的?若這等我們百員将官、只消叫百十声、便都拿尽?」衆将官倶各含笑而已。
且説張桂芳命先行官風林、先往西岐、見頭陣。風林上馬、往西岐城下請戦。報馬忙進相府。啓:「丞相!有将搦戦。」子牙問:「誰見首陣走一遭?」内有一将、
乃文王殿下姫叔乾也。此人性如烈火、因夜来聴了黄将軍的話、故此不服、要見頭陣。上馬提鎗出来、只見翠藍旛下一将、面如藍靛、髪似硃砂、獠牙生上下、怎見
得?花冠分五角、藍臉映鬚紅;金甲袍如火、玉帯扣玲瓏。手提狼牙棒、雕烏猛似熊;胸中蔵錦繍、到処未成功。封神為弔客、先鋒自不同;大紅旛上写、首将姓為
風。
話説姫叔乾一馬至軍前、見来将甚是兇悪、問曰:「来者可是張桂芳?」風林曰:「非也、吾乃張総兵先行官風林是也。奉詔征討反叛、今爾主無故背徳、自立武
王、又収反臣黄飛虎、助悪成害、天兵到日、尚不引頸受戮、乃敢拒敵大兵?快早通名来、速投帳下!」姫叔乾大怒曰:「天下諸侯、人人悦而帰周、天命已是有
在;怎敢侵犯西土、自取死亡?今且饒你。叫張桂芳出来?」風林大罵:「反賊!焉敢欺吾!」
縦馬使両根狼牙棒飛来、直取姫叔乾。叔乾揺鎗急架相還、二馬相交、鎗棒並挙、一場大戦。怎見得?二将陣前心逞、鑼鳴鼓響人驚;該因世上動刀兵、不由心頭発
恨。鎗来那分上下、棒去両眼難睜;你拿我誅身報国輔明君、我把你梟首轅門号令。二将戦有三十回合、未分勝敗。姫叔乾鎗法、伝授神妙、演習精奇;渾身罩定、
毫無滲漏。風林是短家伙、攻不進長鎗去。被姫叔乾売個破綻、叫声:「著!」把風林左脚上刺了一鎗。風林撥馬逃回本営。姫叔乾縦馬赶来、不知風林乃左道之
士、逞勢迫追、風林雖是帯傷、法術無損。回頭見姫叔乾赶来、口裏念念有詞、把口吐出一道黒煙噴来、就化為一網辺、現一粒紅珠;有碗口大小、望姫叔乾劈面打
来。可憐姫殿下乃文王第十二子、被此珠打下馬来。風林勒回馬、復一棒打死、梟了首級、掌鼓回営、見張桂芳報功。桂芳令轅門号令。
且説西岐敗人馬進城、報与姜丞相。子牙知姫叔乾陣亡、鬱鬱不楽。武王知弟死、著実傷悼、諸将切歯。次日張桂芳大隊排開、坐名請子牙答話。子牙曰:「不入虎
穴、焉得虎子?」随伝令擺五方隊伍、両辺排立鞭竜降虎将、打陣衆英豪出城。只見対陣旗旛脚下、有一将銀盔素鎧、白馬銀鎗。上下似一塊寒氷、如一堆瑞雪。怎
見得?頂上銀盔排鳳翅、連環鎧素似秋霜;白袍暗現団竜滾、腰束羊脂八宝鑲。護心鏡射光明顕、四棱鐗掛馬鞍旁;銀鬃馬走竜出海、倒提安邦白枰鎗。胸中習就無
窮術、秘授玄功宝異常;青竜関上声名遠、紂王駕下紫金樑。白旂上面書大字、奉勅西征張桂芳。
話説張桂芳見子牙人馬出城、隊伍斉整、軍法森厳;左右有雄壮之威、前後有進退之法。金盔者英風糾糾、銀盔者気概昂昂。一対対出来、其実驍勇。又見子牙坐青
騣馬、一身道服、落腮銀鬚;手提雌雄宝剣、怎見得?有西江月為証:魚尾金冠鶴氅、糸絛双結乾坤;雌雄宝剣手中掄、八卦仙衣内襯。善能移山倒海、慣能撒豆成
兵;仙風道骨果神清、極楽神仙臨陣。張桂芳又見宝纛旛下、武成王黄飛虎、坐騎提鎗、心中大怒;一馬闖至軍前、見子牙而言曰:「姜尚!你原為商臣、曾受恩
禄;為何又背而助姫発作悪?又納叛臣黄飛虎、復施詭計、説晁田降周。悪大罪深、縦死莫贖。吾今奉詔征討、速宜下馬受縛、以正欺君叛国之罪。儻敢抗拒天兵、
只待踏平西土、玉石倶焚、那時悔之晩矣。」子牙馬上笑曰:「公言差矣!豈不聞賢臣択主而仕、良禽択木而棲?天下尽反、豈在西岐;料公一忠臣也、不能輔紂王
之稔悪。吾君臣守法奉公、謹守節度、今日提兵侵犯西土、乃是公来欺吾、非吾欺足下。儻或失利、貽笑他人。深為可惜。不如依吾拙謀、請公回兵、此為上策。毋
得自取禍端、以貽伊戚。」桂芳曰:「聞你在崑崙、学芸数年、你也不知天地間有無窮変化。拠你所言、就如嬰児作笑、不識軽重、実非智者之言。」令:「先行官
与我把姜尚拿来。」風林走馬出陣、沖殺過来、只見子牙旂門角下、一将連人帯馬、如映金赤白瑪瑙一般、縦馬舞刀、迎敵風林、乃大将南宮适也。不答話、刀棒並
挙、一場大戦。怎見得?二将陣前把臉変、催回戦馬声不善;這一個指望万載把名標、那一個声留在金鑾殿。這一個鋼刀起去似寒氷、那一個棒挙紅飛驚紫電;自来
悪戦果蹺蹊、二虎相争心胆顫。話説二将交兵、只殺的征雲四起、鑼鼓喧天。
且説張桂芳在馬上、又見武成王黄飛虎、在子牙宝纛旛脚下、怒納不住、縦馬殺将過来。黄飛虎也把五色神牛催開、大罵:「逆賊!怎敢沖吾陣脚!」牛馬相交、双
鎗並挙、悪戦竜潭。張桂芳仗胸中左道之術、一心要擒飛虎。二将酣戦、未及十五合、張桂芳大叫:『黄飛虎不下馬、更待何時?』飛虎不由自己撞下鞍蹻、軍士方
欲上前擒獲、只見対陣上一将、乃是周紀、飛馬沖来、掄斧直取張桂芳。黄飛彪、飛豹二将斉出、把飛虎救去。周紀大戦桂芳。張桂芳掩一鎗就走、周紀不知其故、
随後赶来。張桂芳知道周紀、大叫一声:『周紀不下馬、更待何時?』周紀跌下馬来、及至衆将救時、已被士卒生擒活捉、拿進轅門。
且説風林戦南宮适;風林撥馬就走、宮适也赶去、被風林如前、把口一張、黒煙噴出、煙内現碗口大小一粒珠、把南宮适打下馬来、生擒去了。張桂芳大獲全勝、掌鼓回営。子牙収兵進城、見折了二将、鬱鬱不懽。
且説張桂芳陞帳、把周紀、南宮适、推至中軍。張桂芳曰:「立而不跪者、何也?」南宮适大喝曰:「狂詐匹夫!我将身許国、豈惜一死!既被妖術所獲、但憑汝
為、有甚話説。」桂芳伝令:「且将二人因於陥車之内、待破了西岐、解往朝歌、聴聖旨発落。」。不題。次日、張桂芳親往城下搦戦、探馬報人丞相府曰:「張桂芳
搦戦。」子牙因他開口叫名、便落下馬、故不敢伝令、且将免戦牌掛出去。張桂芳笑曰:「姜尚被吾一陣、便殺得免戦高懸。」故此免戦不動。
且説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坐碧游床、運元神、忽然心血来潮、早知其故。命:「金霞童児!請你師兄来。」童児領命来桃園、見哪咤、口称:「師兄!師父有
請。」哪咤至蒲団下拝。真人曰:「此処不是久居之地、你速往西岐、去佐你師叔姜子牙、可立你功名事業。如今三十六路兵伐西岐、你可前去、輔佐明君、以応上
天垂象。」哪咤満心歓喜、即刻辞別下山。上了風火輪、提火尖鎗、斜挂豹皮嚢、往西岐来。怎見得好快?有詩為証:
「風火之功起在空、遍遊天下任西東;乾坤頃刻須臾到、妙理玄功自不同。」
話説哪咤頃刻来到西岐、落了風火輪、找問相府。左右指引、小金橋頭是相府。哪咤至相府下輪、左右報入:「有一道童求見。」子牙不敢忘本、伝令請来。哪咤至
殿前、倒身下拝、口称:「師叔。」子牙問曰:「你是那裏来的?」哪咤答曰:「弟子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徒弟、姓李名哪咤。奉師命下山、聴師叔左右駆
使。」子牙大喜、未及温慰、只見武成王出班、称謝前救援之恩。哪咤問:「有何人在此伐西岐?」黄飛虎答曰:「有青竜関張桂芳。左道驚人、連擒二将、姜丞相
故懸免戦牌在外。」哪咤曰:「吾既下山来佐師叔、豈有袖手旁観之理?」哪咤来見子牙曰:「師叔在上、弟子奉師命下山、今懸免戦、此非長策。弟子願去見陣、
張桂芳可擒也。」子牙許之。伝令去了免戦牌、彼時探馬報与張桂芳、西岐摘了免戦牌。桂芳謂先行風林曰:「姜子牙連日不出戦、那裏取得救兵来了?今日摘去免
戦牌、你可去搦戦。」先行風林領令出営、城下搦戦。探馬報入相府、哪咤答言曰:「弟子願往往。」子牙曰:「是必小心。桂芳左道、呼名落馬。」哪咤答曰:
「弟子見機而作。」
即登風火輪、開門出城、見一将藍靛臉、硃砂髪、兇悪多端、用狼牙棒、走馬出陣、見哪咤脚踏二輪問曰:「汝是何人?」哪咤答曰:「吾乃姜丞相師姪李哪咤是
也。爾可是張桂芳、専会呼名落馬的?」風林曰:「非也、吾乃是先行官風林。」哪咤曰:「饒你不死、只喚出張桂芳来。」風林大怒、縦馬使棒、来取哪咤、手内
鎗両相架隔、輪馬相攻、鎗棒並挙、大戦城下。有詩為証:
「下山首戦会風林、発手成功豈易尋;不是武王洪福大、西岐城下事難禁。」
話説二将大戦二十回合、風林暗想:「哪咤道骨稀奇、若不下手、恐受他累。」掩一棒撥馬便走、哪咤随後赶来、前走一似猛風吹敗葉、後随恰如急雨打残花。風林
回頭一看、見哪咤赶来、把口一張、噴出一道黒煙、煙裏現有碗口大小一珠、劈面打来。哪咤笑曰:「此術非是正道。」哪咤用手一指、其煙自滅。風林見哪咤破了
他的法術、厲声大叫:「気殺吾也!敢破吾法術。」勒馬復戦、被哪咤豹皮嚢、取出那乾坤圏丟起、正打風林左肩甲、只打的筋断骨折、幾乎落馬、敗回営去。哪咤
打了風林、立在轅門、坐名要張桂芳。
且説風林敗回、進営見桂芳、備言其事。又見哪咤坐名搦戦、張桂芳大怒、忙上馬提鎗出営、一見哪咤、耀武揚威、張桂芳問曰:「站風火輪者、可是哪咤麼?」哪
咤答曰:「然。」張桂芳曰:「頃打吾先行官、是爾!」哪咤大喝一声:「匹夫!説你善能呼名落馬、特来擒爾!」把鎗一挑来取、桂芳、急架相迎?両馬相交、双
鎗並挙、好場悪殺。一個是蓮花化身霊珠子、一個是封神榜上一喪門。有賦為証:
征雲籠宇宙、殺気遶乾坤:這一個展鋼鎗要安社稷、那一個展双輪発手無存。這一個為江山以身報国、那一個争世界豈肯軽論。這個似金鰲攪海、那個是大蟒翻身;幾時纔罷干戈事、老少安康見太平。話説張桂芳大戦哪咤、三四十回合、哪咤鎗乃太乙仙伝。
使開如飛電遶長空、風声臨玉樹。張桂芳雖是鎗法精熟、也是雄威力敵、不能久戦、随用道術要擒哪咤。桂芳大呼曰:「哪咤不下車来、更待何時?」哪咤也吃一
驚、把脚蹬定二輪、却不得下来。桂芳見叫不下輪来、大驚。老師秘授、叫語捉将、道名拿人、往常確応、今日為何不準?只得再叫一声、哪咤只是不理。連叫三
声、哪咤大罵:「失時匹夫!我不下来、憑我。難道你強叫我下来?」張桂芳大怒、努力死戦、哪咤把鎗緊一緊、似銀竜翻海底、瑞雪満空飛、只殺得張桂芳力尽筋
疲、遍身流汗、哪咤把乾坤圏飛起来打張桂芳。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回 姜子牙一上崑崙
子牙初返玉京来、遥台瓊楼香霧開;緑水流残人世夢、青山消尽帝王才。
軍民有難干戈起、将士多災異術来;無奈封神天意定、岐山方去築新台。
話説哪咤一乾坤圏把張桂芳左臂打得筋断骨折;馬上晃了三匹晃、不曾閃下馬来、哪咤得勝進城。探馬報入相府、令哪咤来見。子牙問曰:「与張桂芳見陣、勝
負如何?」哪咤曰:「被弟子乾坤圏打傷左臂、敗進営裏去了。」子牙又問:「可曾問你名字?」哪咤曰:「桂芳連叫三次、弟子不曾理他。」衆将聴了不知其故;
但凡精血成胎者、有三魂七魄。被桂芳叫一声、魂魄不居一体、散在各方、自然翻馬、哪咤乃蓮花化身、週身具是蓮花、那裏有三魂七魄、故此不得叫下輪来。
且説張桂芳打傷左臂、先行官風林又被打傷、不能動履;只得差官、用告急文書、往朝歌見聞太師求援不表。
且説子牙在府内自思、哪咤雖則取勝、恐後面朝歌調動大隊人馬、有累西土。子牙沐浴更衣、来見武王。朝見畢、武王曰:「相父見孤、有何要事?」子牙曰:「臣
辞主公、往崑崙山走一遭。」武王曰:「兵臨陣下、将至濠辺、国内無人、相父不可逗留高山、使孤盼望。」子牙曰:「臣此去多則三朝、少則両日、即時就回。」
武王許之。子牙出朝、回相府、対哪咤曰:「你与武吉好生守城、不必与張桂芳廝殺。待我回来、再作区画。」哪咤領命。子牙吩咐已畢、随駕土遁往崑崙山来。怎
見得?有詩為証:
「玄裏玄空玄内空、妙中妙法妙無窮;五行遁術非凡術、一陣清風至玉宮。」
話説子牙縦土遁、到得麒麟崖、落下土遁、見崑崙光景、嗟嘆不已。自思一離此山、不覚十年、如今又至、光景又覚一新。子牙不勝眷懋、怎見得好山?煙霞散彩、
日月揺光;千株老柏、万節修篁。千株老柏、帯雨満山青染染;万節修篁、含煙一径色蒼蒼。門外奇花布錦、橋辺瑶草生香;嶺上蟠桃紅錦爛、洞門茸草翠糸長。時
間仙鶴唳、毎見瑞鸞翔;仙鶴唳時、声振九重霄漢遠;瑞鸞翔処、毛輝五色彩雲光。白鹿玄猿時隠現、青獅白象任行蔵;細観霊福地、果乃勝天堂。
子牙上崑崙、過了麒麟崖、行至玉虚宮、不敢擅入。在宮前等候多時、只見白鶴童子出来。子牙曰:「白鶴童子!与吾通報。」白鶴童子見是子牙、忙入宮内至八卦
台下、跪而啓曰:「姜尚在外、聴候玉旨。」元始点首:「正要他来。」童子出宮、口称:「師叔!老爺有請。」子牙至台下、倒身下拝:「弟子姜尚、願老師父聖
寿無疆。」元始曰:「你今上山正好、命南極仙翁、取封神榜与你、可往岐山造一封神台。台上張掛封神榜、把你的一生事、倶完畢了。」子牙跪而告曰:「今有張
桂芳、以左道旁門之術、征伐西岐。弟子道理微末、不能治伏、望老爺大発慈悲、提抜弟子。」元始曰:「你為人間宰相、受享国禄、称為相父、凡間之事、我貧道
怎管得你尽?西岐乃有徳之人坐守。你怕左道旁門、事到危急之処、自有高人相輔、此事不必問我、你去罷。」子牙却不敢再問、只得出宮。纔出宮、門首白鶴童子
叫曰:「師叔!老爺請你!」子牙聴得、急忙回至八卦台下跪了。元始曰:「此去但凡有人叫你、切不可応他。若是応他、有三十六路征伐你。東海還有一人等你、
務要小心、你去罷。」子牙出宮、有南極仙翁送子牙。子牙曰:「師兄!我上山参謁老師、懇求指点、以退張桂芳;老爺不肯慈悲、奈何奈何!」南極仙翁曰:「上
天数定、終不能移。只是有人叫你、切不可応他、著実要緊、我不得遠送你了。」子牙捧定封神榜、往前行、至麒麟崖、纔駕土遁、脳後有人叫:「姜子牙!」子牙
曰:「当真有人叫、不可応他。」後面又叫子牙公也不応、又叫姜丞相也不応、連声叫三五次、見子牙不応。那人大叫曰:「姜尚你忒薄情而忘旧也;你今就做丞
相、位極人臣、独不思在玉虚宮、与你学道四十年、今日連呼你数次、応也不応。」子牙聴得如此言語、只得回頭看時、見一道人、怎見得?有詩為証:
「頭上青巾一字飄、迎風大袖襯軽梢;麻鞋足下生雲霧、宝剣光華透九霄。 葫蘆裏面長生術、胸内玄機隠六韜;跨虎登山随地走、三山五岳任逍遥。」
話説子牙一看、原来師弟申公豹。子牙曰:「兄弟吾不知是你叫我。我只因師尊吩咐、但有人叫我、切不可応他、我故此不曾答応、得罪了。」申公豹問曰:「師兄
手裏拿著是甚麼東西?」子牙曰:「是封神榜。」申公豹曰:「那裏去?」子牙曰:「往西岐造封神台、上面張掛。」申公豹曰:「師兄你如今保那個?」子牙笑
曰:「賢弟你説混話。我在西岐、身居相位、文王託孤於我、立武王。三分天下、周土已得二分;八百諸侯、悦而帰周。吾今保武王滅紂王、正応上天垂象、豈不知
鳳鳴岐山兆応真命之主。今武王徳配尭舜、仁合天心。況成湯王気黯然、此一伝而尽。賢弟反問、却是為何?」申公豹曰:「你説成湯王気已尽、我如今下山保成
渇、扶紂王。子牙你要扶周、総要掣你肘。」子牙曰:「賢弟你説那裏話。師尊厳命、怎敢有違?」申公豹曰:「子牙我有一言奉稟、你聴我説。有一全美之法、到
不如同我保紂滅周、一来你我弟兄同心合意、二来你我弟兄又不至参商、此不是両全之道、你意下如何?」子牙正色言曰:「兄弟言之差矣!今聴賢弟之言、反違師
尊之命、況係天命、人豈敢違、決無此理、兄弟請了。」申公豹怒色曰:「姜子牙料你保周、你有多大本領、道行不過四十年而已。你且聴我道来。有詩為証:
「煉就五行真始訣、移山倒海更通玄;降竜伏虎随吾意、跨鶴乗竜入九天。 紫気飛昇千万丈、喜時大内種金蓮;足踏霞光間戯耍、逍遥也過幾千年。」
話説子牙曰:「你的工夫、是你得的;我的工夫、是我得;豈在年数之多寡?」申公豹曰:「姜子牙你不過五行之術、倒海移山而已。你怎比得我:似我将首級取将
下来、往空一擲、遍游千万里。紅雲託接、復入頸項上、依旧還元返本、又復何言。似此等道術、不枉学道「場。你有何能、敢保周滅紂?你依我焼了封神榜、同吾
往朝歌、亦不失丞相之位。」子牙被申公豹所惑、暗想人的頭乃六陽之首、刎将下来、游千万里、復入頸項上、還能復旧、有這様的法術、自是稀罕。乃曰:「兄弟
你把頭取下来。果能如此、起在空中、復能依旧、我便把封神榜焼了、同你往朝歌去。」申公豹曰:「不可失信!」子牙曰:「大丈夫一言既出、重若泰山、豈有失
信之理?」申公豹去了頭巾、執剣在手、左手提住青糸、右手将剣一刎、把頭割将下来、其身不倒。復将頭望空中一擲、那頭盤盤旋旋、只管上去了。子牙乃忠厚君
子、仰面呆看。其頭盤旋、只見一些黒気。不説子牙受惑、
且説南極仙翁送子牙、不曾進宮去、在宮門前少憩片時。只見申公豹乗虚赶子牙、赶至麒麟崖前、指手画脚講論。又見申公豹的頭游在空中。仙翁曰:「子牙乃忠厚
君子、険些児被這孽障惑了。」忙喚:「白鶴童子在那裏?」童子答曰:「弟子在此。」「你快化一隻白鶴、把申公豹的頭銜了、往南海走走来。」童子得法旨、便
化鶴飛起、把申公豹的頭、銜著往南海去了。有詩為証:
「左道旁門惑子牙、仙翁妙算更無差;邀仙全在申公豹、四九兵来乱似麻。」
諸説子牙仰面観看、忽見白鶴銜去、子牙跌足大呼:「這孽障怎的把頭銜去了。」不知南極仙翁従後来、把子牙後心一巴掌。子牙回頭看時、乃是南極仙翁。子牙忙
問曰:「道兄你為何又来?」仙翁指子牙曰:「你原来是一個獃子;申公豹乃左道之人、此乃些小幻術、你也当真?只用一時三刻、其頭不到頸上、自然冒血而死。
師尊吩咐你、不要応人、你為何又応他?你応他不打緊、有三十六路兵馬来伐你。方纔我在玉虚宮門前、看看你和他講話。他将此術惑你、你就要焼封神榜。儻然焼
了此榜、怎麼了?我故叫白鶴童子化一隻白鶴、銜了他的頭、往南海去。過了一時三刻、死了這孽障、你纔無患。」子牙曰:「道兄你既知道、可以饒了他罷。道心
無処不慈悲、憐恤俏多年道行、数載功夫、丹成九転、竜交虎成、真為可惜。」南極仙翁曰:「你饒了他、他不饒你。那時三十六路兵来伐你、莫要懊悔。」子牙就
説:「後面有兵来伐我、怎肯忘了慈悲、先行不仁不義。」不言子牙哀求南極仙翁、且説申公豹被仙鶴銜去了頭、不得還転、心内焦燥、過一時三刻、血出即死、左
難右難。
且説子牙懇求了仙翁、仙翁把手一招、只見白鶴童子把嘴一張、放下申公豹的頭、落将下来。不意落忙了、把瞼落的朝著背脊。申公豹忙把手端著耳朶一磨、纔磨正
了。把眼睜開、看見南極仙翁站立、仙翁大喝一声:「把你這該死孽障!你把左道惑弄姜子牙、使他焼燬封神榜、令姜子牙保紂滅周、這是何説?該拏到玉虚宮、見
掌教老師去了纔好。」叱了一声:「還不退去。」「姜子牙你好生去罷。」申公豹慚愧、不敢回言、上了白額虎、指子牙道:「你去、我叫你西岐血流成似海、白骨
積如山。」申公豹恨恨而去不表。
話説子牙捧封神榜、駕土遁往東海来。正行之際、飄飄落在一座山上;那山玲瓏剔透、古怪崎嶇、峰高嶺峻、雲霧相連、近於海島。有詩為証:
「海島峰高起怪雲、岸傍檜柏翠氤氳;巒頭風吼如猛虎、拍浪穿梭似破軍。 異草奇花香馥馥、青松翠竹色紛紛;霊芝結就清霊地、真是蓬萊迥不群。」
話説子牙貪看此山景物、堪描堪画:「我怎能了却紅塵、来到此間。蒲団静坐、朗誦黄庭、方是吾心之願。」話未了、只見海水翻波、旋風四起、風逞浪浪翻雪練、
水起波波滾雷鳴。霎時間雲霧相連、陰雲四合;籠罩山峰。子牙大驚曰:「怪哉!怪哉!」正看間、見巨浪分開、現一人、赤条条的大叫:「大仙!游魂埋没千載、
未得脱体。前日清虚道徳真君符命、言今日今時法師経過、使游魂伺候。望法師大展威光、普済游魂、超出煙波、抜離苦海、洪恩万代。」子牙仗著胆問道:「你是
誰、在此興波作浪?有甚沈冤?従実道来。」那物曰:「游魂乃軒轅皇帝総兵官柏鑑也。因大破蚩尤、被火器打入海中、千年未能出劫。万望法師、指超福地、恩同
泰山。」子牙曰:「你乃柏鑑、聴吾玉虚法牒、随往西岐出去候用。」把手一放、五雷響亮、振開迷関、速超神道。柏鑑現身拝謝。子牙大喜、随駕土遁、往西岐出
去。霎時風響来到山前、只聴狂風大作、怎見得好風?有詩為証:
「細細微微播土塵、無形過樹透荊榛;太公仔細観何物、却是朝歌五路神。」
当時子牙一看、原来是五路神来接。大呼曰:「昔在朝歌、蒙恩師発落往西岐山伺候。今知恩師駕過、特来遠接。」子牙曰:「吾択吉日、起造封神台、用柏鑑監
造。若是造完、将榜長掛、吾自有妙用。」子牙吩咐:「柏鑑!你就在此督造、待台完、吾来開榜。」五路神同柏鑑領法旨、在岐山造台。子牙回西岐、至相府。武
吉、哪咤迎接至殿中坐下。就問:「張桂芳可曾来搦戦?」武吉回曰:「不曾。」子牙往宮殿、見武王回旨。武王宣子牙至殿前、行礼畢、武王曰:「相父往崑崙、
事体如何?」子牙只得模糊答応、把張桂芳事掩蓋、不敢洩漏天機。武王曰:「相父為孤労苦、孤心不安。」子牙曰:「老臣為国、当得如此、豈憚労苦。」武王伝
旨設宴、与子牙共飲数杯。子牙謝恩回府。次日、点鼓聚将、参謁畢、子牙伝令諸将官、領簡帖。先令:「黄飛虎領令箭。」「哪咤領令箭。」又令:「辛甲、辛免
領令箭。」子牙発放已畢。
且説張桂芳被哪咤打傷臂膊、正在営中保養傷痕、伝候朝歌援兵、不知子牙劫営。三更時分、只聴得一声炮響、喊声四起、震動山岳。慌忙披掛上馬、風林也上了
馬。及至出営、遍地周兵、灯球火把、照耀天地通紅。喊殺連声、山揺地動。只見轅門哪咤登風火輪、揺火尖鎗、沖殺而来、勢如猛虎。張桂芳見是哪咤、不戦自
走。風林在左営、見黄飛虎騎五色神牛、提鎗沖殺進来。風林大怒:「好反叛賊臣!焉敢夤夜劫営、自取死也。」縦青騣馬、使両根狼牙棒、来取飛虎。牛馬相逢、
夜間混戦。
且説辛甲、辛免往右営沖殺、営内無将敢擋、任意縦横。直殺到後寨、見周紀、南宮适監在陥車中。忙殺開紂兵、打開陥車、救出二将歩行?搶得利刃在手、只殺得
天崩地裂、鬼哭神愁;裏外夾攻、如何抵敵?張桂芳与風林、見不是勢頭、只得帯傷逃帰。遍野屍横、満地血流成河。三軍叫苦、棄鼓丟鑼、自相践踏;死者不計其
数、張桂芳連夜敗走、至西岐山、収拾敗残人馬。風林上馬、与主将議事、桂芳曰:「吾自来出兵、未嘗有敗。今日在西岐、損折許多人馬、心上甚是不楽。忙修告
急本章、打進朝歌、速発援兵、共誅反叛。」
且説子牙収兵、得勝回営;衆将懽騰、斉声唱凱。正是:鞍上将軍如猛虎、得勝小校似飛彪。
話説張桂芳遣官進朝歌、来至太師府、下文書。聞太師陞殿、聚将鼓響、衆将参謁。堂候官将張桂芳申文呈上。太師拆開一看、大驚曰:「張桂芳征伐西岐、不能取
勝、反損兵折将、老夫須得親征、方克西土。奈因東南両路、屢戦不寧、又見遊魂関総兵竇栄、不能取勝。方今盗賊乱生、如之奈何?吾欲去、国家空虚。吾不去、
不能克服。」只見門人吉立上前言曰:「今国内無人、老師怎麼親征得?不若於三山五岳之中、可邀一二位師友、往西岐協助張桂芳、大事自然可定。何労老師費
心、有傷貴体?」只這一句話、断送修行人両対、封神台上且標名。不知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 四聖西岐会子牙
王道従来先施仁、妄加征伐自沈淪;趨名戦士如奔浪、逐劫神仙似断燐。
異術奇珍誰個是、争強図霸孰為真;不如閉目深山坐、楽守天真養自身。
話説聞太師聴吉立之言、忽然想起海島道友、拍掌大笑曰:「只因事冗雑、終日碌碌、為這些軍民事務、不得寧暇、把這些道友都忘却了。不是你方纔説起、幾
時得海宇清平?」吩咐:「吉立伝衆将知道:三日不必来見、你与余慶好生看守相府。吾去三両日就回。」太師騎了黒麒麟、掛両根金鞭、把麒麟頂上角一拍、麒麟
走起四足風雲、霎時間週遊天下。有詩為証:
「四足風雲声響亮、麟生霧彩映金光;週遊天下須臾至、方顕玄門道術昌。」
話説聞太師来至西海九竜島、見那些海浪滔滔、煙波滾滾、把坐騎落在崖前。只見那洞門外、異花奇草般般秀;翠柏青松色色新、正是只有仙家来往処、那有凡人到
此間?正看玩時、見一童児出来、太師問曰:「你師父在洞否?」童児答曰:「家師在裏面下棋。」太師曰:「你可通報;商都聞太師相訪。」只見四位道人、聴得
此言、斉出洞来、大笑曰:「師兄!那一陣風児吹你到此?」聞太師一見四人出来、満面笑容相迎、竟邀至裏面行礼;在蒲団坐下。四位道人曰:「聞兄自那裏
来?」太師答曰:「特来進謁。」道人曰:「吾等避跡花鳥之中、有何見諭、待至此地?」太師曰:「吾受国恩重、先王之託、官居相位、統領朝綱重務。今西岐武
王駕下姜尚、乃崑崙門下、仗道欺公、助姫発作乱。前差張桂芳領兵征伐、不能取勝;奈何東南又乱、諸侯猖獗。吾欲西征、恐国家空虚、自思無計、愧見道兄。若
肯借一臂之力、扶危拯弱、以鋤強暴、実聞仲万千之幸。」頭一位道人答曰:「聞兄既来、我貧道前往救張桂芳、大事自然可定。」只見第二位道人曰:「要四人斉
去。難道王兄為得聞兄、吾等便就不去?」聞太師聴罷大喜。此乃是四聖、也是封神榜上之数。一位姓王名魔、二位姓楊名森、三位姓高名友乾、四位姓李名興霸;
是霊霄殿四将。看官大抵神道、原是神仙做的;只因根行浅薄、不能成正果朝元、故成神道。
且説王魔曰:「間兄先回、俺們随後即至。」太師曰:「承道兄徳意、求即幸臨、不可濡滞。」王魔曰:「吾令童児先将坐騎、送往岐山、我們就来。」聞太師上了黒麒麟、回朝歌不表。
且説王魔等四人、一斉駕水遁往朝歌来。怎見得?有詩為証:
「五行之内水為先、不用乗舟不駕船;大地乾坤頃刻至、碧游宮内聖人伝。」
話説四位道人到朝歌、収了水遁、進城。朝歌軍民一見、嚇得魂不附体。王魔戴一字巾、穿水合袍、面如満月。楊森蓮子箍、似頭陀打扮、穿皂服、面如鍋底、鬚似
硃砂、両道黄眉。高友乾挽双抓髻、穿大紅服、面如藍靛、鬚如硃砂、上下獠牙。李興霸戴魚尾金冠、穿淡黄服、面如重棗、一部長髯、倶有一丈五六尺長、晃晃蕩
蕩。衆民看見、伸舌咬歯。王魔問百姓曰:「聞太師府在那裏?」有大胆的答曰:「在正南二竜橋。」四位道人来至相府、太師迎入施礼畢、伝令:「擺上酒来款待
四位。」左道之内、倶用葷酒、持斎者少。次日太師入朝、見紂王言:「臣請得九竜島四位道者、往西岐破武王。」紂王曰:「太師為朕佐国、何不請来相見。」太
師伝旨;不一時領四位道人進殿来。紂王一見、魂不附体、好兇悪相貌。道人見紂王曰:「衲子稽首了。」紂王曰:「道者平身。」伝旨:「命太師与朕代礼、顕慶
殿陪宴。」太師領旨、紂王回宮。
且説五位在殿歓飲、王魔曰:「聞兄待吾等成了功来、再会酒罷、我們去了。」四位道人離了朝歌、太師送出朝歌。太師自回府中不表。
且説四位道人借水遁往西岐山来、刹時到了、落下水遁、到張桂芳轅門。探馬報入:「有四位道長至轅門候見。」張桂芳聞報、出営接入中軍。張桂芳、風林参謁、
王魔見二将欠身、不便。問曰:「聞太師請俺們来助你、你想必著傷?」風林把臂膊被哪咤打傷之事、説了一遍。王魔曰:「与吾看一看呀!」原来是乾坤圏打的、
葫蘆中取一粒丹、口嚼砕了、搽上即時全愈。桂芳也来求丹、王魔一様治過。又問:「西岐姜子牙在那裏?」張桂芳曰:「此処離西岐七十里、因兵敗至此。」王魔
曰:「快起兵往西岐去。」彼時張桂芳伝令、一声炮響、三軍吶喊、殺奔西岐、東門下寨。子牙在相府、正議連日張桂芳敗兵之事、探事馬報来:「張桂芳起兵、在
東門安営。」子牙与衆将官言曰:「張柱芳此来、必求有援兵在営、各要小心。」衆将得令。
且説王魔在帳中坐下、対張桂芳曰:「你明日出陣前、坐名要姜子牙出来。吾等倶隠在旂旛脚下、待他出来、我們好会他。」楊森曰:「張桂芳、風林!你把這符貼在你馬鞍蹻上、各有話説。我們的坐騎乃是奇獣、戦馬見了骨軟筋酥、焉能站立?」二将領命。
且説次日張桂芳全装甲冑、上馬至城下、坐名只要姜子牙答話。報馬進相府、報:「張桂芳請丞相答話。」子牙見張桂芳又来索戦、伝令擺五方隊伍出城;炮声響
亮、城門大開:只見青旛招展、一池荷葉舞清風;素帯施張、満院梨花飛瑞雪。紅旛閃灼、焼山烈火一般同;皂蓋瓢揺、烏雲蓋住鉄山頂。杏黄旂麾動、護中軍戦
将;英雖如猛虎、両辺排列衆英豪。
話説宝纛旛下、子牙騎青騣馬、手提宝剣。桂芳一馬当先、子牙曰:「敗軍之将、有何面目至此?」桂芳曰:「勝敗乃兵家常事、何得為愧!今非昔比、不可欺
敵。」言還未畢、只聴得後面鼓響、旂旛開処、走出四様異獣。王魔騎陛犴、楊森狻猊、高友乾騎的花斑豹、李興霸的是猙獰;四獣沖出陣来。子牙両辺戦将、都跌
下馬来。連子牙揰下鞍蹻。這些戦馬、経不起那黒獣悪気沖来;戦馬都骨軟筋酥、内中只是哪咤風火輪、不能動揺、黄飛虎騎正色神牛、不曾挫鋭、以下都跌下馬
来。四道人見子牙跌得冠斜袍乱、大笑不止;大呼曰:「不要慌!慢慢起来!」子牙忙整衣冠、再一看時、見四位道人、好兇悪之相;臉分青白紅黒、各騎古怪異
獣。子牙打稽首曰:「四位道兄、那座名山?何処洞府?今到此間、有何吩咐?」王魔曰:「姜子牙!吾乃九竜山煉気道者王魔、楊森、高友乾、李興霸也。你我倶
是道門、只因間太師相招、特地到此。我等莫非与子牙解囲、並無他意、不知子牙可依得貧道三件事情?」子牙曰:「道兄吩咐、莫説三件、便三十件可以依得、但
説無妨。」王魔曰:「頭一件要武王称臣。」子牙曰:「道兄差矣!吾主公武王、原是商臣。奉法守公、初無欺上、何不可之有?」王魔曰:「第二件開了倉庫、給
散三軍賞賜。第三件将黄飛虎送出城、与張桂芳解回朝歌、你意下如何?」子牙曰:「道兄吩咐、極是明白。容尚回城、三日後作表、煩道兄帯回朝歌謝恩、再無他
議。」両辺挙手請了。正是:且将三事権依允、二上崑崙走一遭。
話説子牙同衆将進城、入相府陞殿坐下。只見武成王也跪下曰:「請丞相将我父子、解送桂芳行営、免累武王。」子牙即忙扶起曰:「黄将軍!方纔三件事、乃権宜
暫允他。非有他意、彼騎的倶是怪獣、衆将未戦、先自落馬;挫動鋭気、故此将計就計、且進城再作区処。」黄将軍謝了子牙、衆将散訖。子牙乃香湯沐浴、分付武
吉、哪咤防守。子牙借土遁二上崑崙、往玉虚宮而来。有詩為証:
「道術伝来按五行、不登霧彩最軽盈;須臾飛過扶桑径、咫尺行来至玉京。」
且説子牙到了玉虚宮、不敢擅入、候白鶴童子出来。子牙曰:「白鶴童子通報一声。」白鶴童子至碧游床跪而言曰:「啓老爺!師叔姜尚、在宮外候法旨。」元始吩
咐進来。子牙進宮、倒身下拝。元始曰:「九竜島王魔等四人在西岐伐你、他騎的四獣、你未曾知道。此物乃万獣朝蒼之時、種種各別、竜生九種、色相不同。白鶴
童子、你往桃花園裏、牽我的坐騎来。」白鶴童子往桃花園内、牽了四不象来。怎得見?有詩為証:
「鱗頭豹尾体如竜、足踏祥光至九重;四海九州随意遍、三山五岳刹時逢。」
童子把四不象牽至、元始曰:「姜尚也是你四十年修行之功、与吾代理封神。吾今把此獣与你、騎往西岐、好会三山五岳之中、奇異之物。」又命南極仙翁取一木
鞭、長三尺五寸六分、有二十六節、毎一節有四道符印、共八十四道符印、名曰:「打神鞭。」姜子牙跪而接受、又拝懇曰:「望老師大発慈悲。」元始曰:「你此
一去、往北海過、還有一人等你。吾今将此中央戊己之旂付你、旂内有簡、臨迫之際、当看此簡、便知端的。」子牙叩首、辞別出玉虚宮。南極仙翁送子牙至麒麟
崖。子牙上了四不象、把頭上角一拍、那獣一道紅光起去、鈴声響亮、往西岐来。正行之間、那四不象飄飄落在一座山上、那山近連海島、怎見得好山?千峰排戟、
万仞開屏;日映嵐光明返照、雨収黛色冷含煙。籐纏老樹、雀聒危巌;奇花瑶草、修竹喬松。幽鳥啼声近、滔滔海浪鳴;重重巌壑芝蘭繞、処処巉崖苔蘚生。起伏巒
頭竜脈好、必有高人隠姓名。
話説子牙看罷山景、只見山脚下、一股怪雲捲起。雲過処生風、風響処見一物、好生蹊蹺古怪、怎見得?頭似駝猙獰兇悪、項似鵝挺折梟雖;鬚似蝦或上或下、耳似
半凸暴双睛。身似魚光輝燦爛、手似鷹電閃鋼鉤;足似虎鑽山跳澗、竜分種降下異形。採天地霊気、受日月精英;発手運石多玄妙、口吐人言蓋世無。能与豹交真可
羨、来扶明主助皇図。
話説子牙一見、魂不附体、嚇了一身冷汗。那物大叫一声曰:「但吃姜尚一塊肉、延寿一千年。」子牙聴罷:「原来是要吃我的。」那東西又一跳将来、叫:「姜尚
我要吃你。」子牙曰:「吾与你無隙無仇、為何要吃我?」妖怪答曰:「你休想逃脱今日之厄。」子牙把黄旂軽軽展開、看那簡帖、原来如此。子牙曰:「孽障!我
若該是你口裏食、料応難免。你把我這杏黄旂児抜起来、我就与你吃。抜不起来、怨命。」子牙把旂望地上一挿、那旂長有三丈有余。那怪物伸手来抜、抜不起来;
両隻手抜也抜不起来、用陰陽手抜、也抜不起来。便将双手扳到旂根底下。把頭頸子掙的老長的、也抜不起来。子牙把手望空中一撒、五雷正法、雷火交加、一声
響、嚇的那東西要放手;不意把手長在旂上了。子牙喝一声:「好孽障!吃吾一剣!」那物叫曰:「上仙饒命!念吾不識上仙玄妙、此乃申公豹害了我。」子牙聴説
申公豹的名字、子牙問曰:「你要吃我、与申公豹何干?」妖怪答曰:
「上仙!吾乃竜鬚虎也。自少昊時生我、採天地霊気、受陰陽精華、已成不死之身。前日申公豹往此処過、説今日今時姜子牙過時、若吃他一塊肉、延寿万載。故此
一時愚昧、大胆欺心、冒犯上仙。不知上仙道高徳隆、自古是慈悲道徳。可憐念我千年辛苦、修開十二重楼、若赦我一身、万年感徳。」
子牙曰:「拠你所言、你拝吾為師、我就饒你。」竜鬚虎曰:「願拝老師為師。」子牙曰:「既如此、你閉了目。」竜鬚虎閉目、只聴得空中一声雷響、竜髪虎双手
離開、倒身下拝。子牙在北海収了竜鬚虎為門徒。子牙問曰:「你在此山、可曾学得些道術?」竜鬚虎答曰:「弟子発子有石、随手放開、便有磨盤大石頭;如飛蝗
驟雨、打的満山灰土迷天、随発随応。」子牙大喜道:「此人用之劫営、到処可以成功。」子牙収了杏黄旂、随帯竜鬚虎、上了四不象、竟往西岐山、落下坐騎、来
至相府、衆将迎接、猛見竜鬚虎在子牙後辺、衆将吃了一驚道:「姜丞相惹了邪気来了?」子牙見衆将猜疑、笑曰:「此是北海竜鬚虎也。乃是我収来門徒。」衆将
進相府参謁已畢、子牙問城外消息。武吉曰:「城外不見動静。」子牙伝令、預備交戦。
且説張桂芳在営五日、不見子牙、出城来犒賞三軍、把黄飛虎父子、解到営裏来、乃対四位道人曰:「老師!姜尚五日不見消息、其中莫非有詐?」王魔曰:「他既
依允、難道失信於我等。管教他西岐城血満城池、尸成山岳。」又過三日、楊森対王魔曰:「道兄!姜子牙至八日、還不出来、我們出去会他、問個端的。」張桂芳
曰:「姜尚那日見勢不好、将言俯就。姜尚外似忠信、内蔵奸詐。」楊森曰:「既如此、我等出去。若是誘哄我等、我們只消一陣成功、早与你班師回去。」風林伝
下令去、一声炮響、三軍吶喊;殺至城下、請子牙答話。探事馬報入相府、子牙帯哪咤、竜鬚虎、武成王、騎四不象出城。王魔一見大怒道:「好姜尚!你前日跌下
馬去、却原来往崑崙山借四不象、要与俺們見個雌雄。」把狴犴一磕、執剣来取子牙。旁辺哪咤、登開風火輪、揺火尖鎗、大叫:「王魔休得傷吾師叔。」沖殺過
来、輪獣相交;鎗剣並挙、好場大戦。怎見得?両陣上旛揺擂戦鼓、剣鎗交加霞光吐;鎗是乾元秘授来、剣法仙伝多威武。哪咤発怒性剛毅、王魔宝剣誰敢阻;哪咤
是乾元山上宝和珍、王魔一心要把成湯輔。鎗剣並挙没遮攔、只殺得両辺児郎尋門賭。
話説二将大戦、哪咤使発了那一条鎗、与王魔力敵。正戦間、楊森騎著狻猊、見哪咤鎗来得利害、剣乃短家伙、招架不開。楊森在豹皮嚢中、取一粒開天珠、劈面打
来、正中哪咤、打翻下風火輪去。王魔急来取首級、早有武成王黄飛虎、催開五色神牛、把鎗一擺、沖将過来、救了哪咤。王魔復戦飛虎、楊森二発奇珠、黄飛虎乃
是馬下将軍、怎経得一珠打下坐騎来。早被竜鬚虎大叫曰:「莫傷吾大将、我来了!」王魔一見大驚、是個什麼妖精来了、怎見得?古怪蹊蹺相、頭大頸子長;独足
只是跳、眼内吐金光。身上鱗甲現、両手是純鋼;煉成奇異術、発手石頭強。但逢竜鬚虎、不死也著傷。
話説高友乾騎著花斑豹、見竜鬚虎兇悪、忙取混元宝珠、劈面打来、正中竜鬚虎的膊子。打的扭著頭跳、左右救同黄飛虎。王魔、楊森二騎来擒子牙。子牙只得将剣
招架、来往沖殺。子牙左右無佐、三将著傷、救回去了。不防李興霸把劈地珠照子牙打来、正中前心、子牙哎呀一声、幾乎墜馬;帯四不象望北海上逃走。王魔曰:
「待吾拿了姜尚。」来赶子牙;似飛雲風捲、如弩箭離弦。子牙雖是傷了前心、聴得後面赶来、把四不象的角一拍、起在空中。王魔笑曰:「総是道門之術、休欺吾
不会騰雲!」把狴犴一拍、也起在空中、随後赶来。子牙在西岐有七死三災、此是遇四聖頭一死。王魔見赶不上子牙、復取開天珠望後心一下、把子牙打下坐騎来、
骨碌碌滾下山坡、仰面朝天、打死了。四不象站在一旁。王魔下騎来取子牙首級、忽然聴得半山下作歌而来:「野水清風払払、池中水面飄花;借問安居何処、白雲
深処為家。」
話説王魔聴歌、看時、乃五竜山雲霄洞文殊広法天尊。王魔曰:「道兄来此何事?」広法天尊答曰:「王道友!姜子牙害不得。貧道奉玉虚宮符命、在此久等多時。
只因五事相湊、故命子牙下山。一則成湯気数已尽;二則西岐真主降臨;三則吾闡教犯了殺戒;四則姜子牙該享人間福禄、身膺将相之権:五則与玉虚宮代理封神。
道友你観教中逍遥自在、無拘無束、為甚麼悪気紛紛、雄心糾糾?可知道你那碧游宮上有二句、説的好:「緊閉洞門、静誦黄庭三両巻;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
人。」你把姜尚打死、雖死還有回生之日。道友依我、你好生回去、這是還一月未欠。若不聴吾言、致生後悔。」王魔曰:「文殊広法天尊!你好大話;我和你一様
道門、怎言月欠難円。難道你有名師、我無教主。」王魔動了無名之火、執剣在手、悪狠狠来取文殊広法天尊。只見天尊後面有一道童、挽抓髻、穿淡黄服、大叫:
「王魔休要行兇、我来了!我乃文殊広法天尊門徒金咤是也。」提剣直取王魔。王魔手中剣対面交還、来往盤旋、悪神廝殺。有詩為証:
「来往交還剣吐光、二神門戦五竜岡;行深行浅皆由命、方知天意滅成湯。」
話説王魔、金咤悪戦山下、文殊広法天尊取出一物、此宝在玄門為遁竜椿、後在釈門為七宝金蓮。上有三個金圏、往上一挙、落将下来、王魔急難逃脱、頸子上一圏、腰上一圏、足下一圏、直立的靠定此椿。金咤見宝縛了王魔、手起剣落。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回姜子牙氷凍岐山
四聖無端欲逆天、仗他異術弄狂顛;西来有分封神客、北伐方知正果仙。
幾許雄才消此地、無辺悪孽造前愆:雪飛七月氷千尺、尤費顛連喪九泉。
話説金咤一剣、把王魔斬了。一道霊魂往封神台来、清福神柏鑑用百霊旛引進去了。広法天尊収了此宝、望崑崙下拝:「弟子開殺戒了。」命金咤把子牙背負上
山、将丹薬用水研開、灌入子牙口内。不一時子牙醒回、看見広法天尊曰:「道兄我如何於此処相会?」天尊笑曰:「原是天意、定該如此、不由人耳。」過了一二
時辰、命金咤:「你同師叔下山、協助西土、我不久也要来。須扶子牙上了四不象、同西岐。」広法天尊将土掩了王魔尸骸不表。
且説西岐城不見姜丞相、衆将慌張。武王親至相府、差探馬各処找尋。子牙同金咤至西岐、衆将同武王斉出相府。子牙下騎、武王曰:「相父兵敗何処?孤心甚是不女。」子牙曰:「老臣若非金咤師徒、決不能生還矣。」金咤参謁武王、会了哪咤、二人自在一処、子牙進府調理。
且説成湯営裏、楊森見王魔得勝追赶子牙、至晩不見回来。楊森疑惑、怎麼不見回来?忙忙袖裏一算、大叫一声:「罷了!」高友乾、李興霸斉問原由。楊森怒曰:
「可惜千年道行、一旦死於五竜山。」三位道人怒髪沖冠、一夜不安;次日上騎、城下搦戦。只要子牙出来答話。探馬報入相府、子牙著傷未愈。只見金咤曰:「師
叔!既有弟子在此、保護出城、定要成功。」子牙従其言、上騎開城;見三位道人咬牙大罵曰:「好姜尚!殺吾道兄、勢不両立!」三騎斉出来戦。子牙旁有金咤、
哪咤二人。金咤両口宝剣、哪咤登開風火輪、使開火尖鎗抵敵。五人交兵、只殺得靄靄紅雲籠宇宙、騰騰殺気照山河。子牙暗想:「吾師所賜打神鞭、何不祭起?」
子牙将神鞭丟起空中、只聴雷鳴火電、正中高友乾頂上。打得脳漿迸出、死於非命、一魂已入封神台去了。楊森見高道兄已亡、吼一声来奔子牙。不防哪咤将乾坤圏
丟起、楊森方欲収此宝、被金咤将遁竜椿祭起、遁住楊森;早被金咤一剣、揮為両段、一道霊魂也往封神台去了。張桂芳、風林見二位道長身亡、桂芳使鎗、風林使
狼牙棒、沖殺過来。李興霸騎猙獰、提方楞鐗殺来。金咤歩戦、哪咤使一根鎗、両家混戦。只聴西岐城裏一声炮響、走出一員小将;還是一個光頭児、銀冠銀甲、白
馬長鎗、此乃黄飛虎第四子黄天祥。走馬殺到軍前、耀武揚威、勇冠三軍。鎗法如驟雨、天祥刺斜裏一鎗、把風林挑下馬来、一魂也往封神台去了。張桂芳料不能取
勝、敗進行営、李興霸上帳。自思:「吾四人前来助你、不料今日失利、喪吾三位道兄。你可修又書速報聞兄、使発兵救援、以泄今日之恨。」張桂芳依言、忙修告
急文書、差官星夜進朝歌不表。
且説姜子牙得勝回西岐、陞銀安殿、衆将報功。子牙羨黄天祥走馬鎗挑風林。金咤曰:「師叔今日之勝、不可停留。明日会戦一陣成功。」子牙曰:「善。」次日子
牙点衆将出城、三軍吶喊、軍威大振、坐名要張桂芳。桂芳聴報曰:「吾自来提兵、未曾挫鋭。今日反被小人欺侮、気殺我也!」忙上馬布開陣勢、到轅門指子牙大
喝曰:「反賊怎敢欺侮天朝元帥?与你立見雌雄。」縦馬持鎗殺来。子牙後面黄天祥出与桂芳双鎗並挙、一場大戦。二将坐雕鞍、征夫馬上歓;這一個怒発如雷吼、
那一個心頭火一攅。這一個喪門星要扶紂王、那一個天罡星欲保周元:這一個捨性命而安社稷、那一個棄残生欲正江山。自来悪戦不尋常、轅門幾次鮮紅濺。
話説黄天祥大戦張桂芳、三十回合未分上下。子牙伝令点鼓、軍中之法、鼓進金止。周営数十騎、左右搶出、伯達、伯适、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騧、
毛公遂、周公旦、召公奭、南宮适、辛甲、辛免、太顛、閎夭、黄明、周紀等、囲裹上来、把張桂芳囲在垓心。那張桂芳似弄風猛虎、酔酒狂彪、抵擋周将、全無懼
怯。
且説子牙命金咤道:「你去戦李興霸。我用打神鞭助你、今日成功。」金咤聴命、拽歩而来。李興霸坐猙獰上、見一道童、持剣赶来、催開猙獰、提鐗就打。金咤挙
宝剣急架相迎、未及数合、只見哪咤登風火輪、揺鎗直刺李興霸、興霸用剣急架相還。子牙在四不象上、方祭打神鞭、李興霸見勢不能取勝、把猙獰一拍。那獣四足
騰起風雲、逃脱去了。哪咤見走了李興霸、登輪直殺進桂芳垓心来。晁田弟兄二人在罵上大呼曰:「張桂芳早下馬帰降、免爾一死、与吾等共享太平。」張桂芳大
罵:「叛逆匹夫!捐躯報国、尽命則忠。豈若爾輩貪生而損名節也?」従清晨只殺到午牌時分、桂芳料不能出、大叫:「紂王陛下!臣不能報国立功、一死以尽臣
節。」自転鎗頭一刺、桂芳撞下鞍蹻、一道霊魂往封神台来、清福神引進去了。正是:英雄半世成何用、留得芳名万載伝。桂芳已死、人馬也有降西岐者、也有回関
者。子牙得勝進城、入府上殿、各報其功。子牙道:「今日衆将英雄可喜。」
且説李興霸逃脱重囲、慌忙疾走。李興霸乃四聖之数、怎逃此厄?猙獰正行、飄然落在一山。道人見坐騎落下、滾鞍下地、倚松靠右。少憩片時、尋思良久:「吾在
九竜島修煉多年、豈料在西岐有失。愧回海島、羞見道中朋友。如今且往朝歌城中去、与聞道兄共議報今日之恨也。」方欲起身、只聴得山上有唱道情而来。道人回
頭一看、原来是一道童:「天遣還玄得做仙、做仙随処覩青天;此言勿謂吾狂妄、得意回時合自然。」
話説那道童唱著行来、見興霸打稽首道:「道友請了!」興霸答礼。道童曰:「老師那一座名山?何処洞府?」興霸曰:「吾乃九竜島煉気士李興霸。只因助張桂芳
伐西岐失利、在此少坐片時、道童你往那裏来?」道童大喜道:「這正是踏破鉄鞋無覓処、得来全不費功夫。我不是別人、我乃九宮山白鶴洞普賢真人徒弟木咤是
也。奉師命往西岐去、投師叔姜子牙門下、立功滅紂。我臨行時、吾師曾説你要遇著李興霸、捉他西岐去見子牙為贄見。豈知恰恰遇你?」李興霸大笑:「好孽障!
焉敢欺吾太甚!」提鐗劈頭就打、木咤執剣急架忙迎。剣鐗相交、怎見得?九宮山大戦:這一個軽移道歩、那一個急転麻鞋;軽移道歩、撒五把純鋼出鞘;急転麻
鞋、曳両股宝剣離匣。剣来鐗架、目前斜刺一団花;剣去鐗迎、脳後千塊寒霧滾。一個是肉身成聖、木咤多威武?一個是霊霄殿上、神将逞英雄。些児眼慢、目下皮
肉不完全;倏爾手鬆、眼前尸骸分両段。
話説木咤大戦李興霸、木咤背上宝剣両口、名曰:「呉鉤。」此剣乃是干将莫邪之流、分有雌雄。木咤把左肩一揺、那雄剣起去、横在空中、磨了一磨、可憐李興
霸:千年修煉全無用、血染衣襟在九宮。木咤将興霸尸骸掩了、借土遁往西岐来。進城至相府、門官通報:「有一道童求見。」子牙命請来。木咤至殿来下拝、子牙
問曰:「那裏来的?」金咤在旁言曰:「此是弟子兄弟木咤、在九宮山白鶴洞普賢真人門下。」子牙曰:「兄弟三人、済佐明主、簡編万年史冊、伝揚不朽、西岐日
盛。」
話説聞太師在朝歌執掌大小国事、其実有条有法。
話説汜水関鞥栄報入太師府、聞太師拆開一看、拍案大呼曰:「道兄!你却為著何事、死於非命?吾乃位極人臣、受国恩如同泰山。只因国事艱難、使我不敢擅離此
地。今見此報、使吾痛入骨髄。」忙伝令点鼓聚将。只見銀安殿三通鼓響、一干衆将、参謁太師。太師曰:「前日吾邀九竜島四友、協助張桂芳、不料死了三位、風
林陣亡。令与諸将共議、誰為国家輔張桂芳?破西岐走一遭?」言未畢、左軍上将軍魯雄、年紀高大、上殿曰:「末将願往。」聞太師看時、左軍上将軍魯雄、蒼髯
皓首上殿。太師曰:「老将軍年紀高大、猶恐不足成功。」魯雄笑曰:「太師在上、張桂芳雖少年当道、用兵特強、只知己能、恃胸中秘術。風林乃匹夫之才、故此
有失身之禍。為将行兵、先察天時、後観地利、中暁人和。用之以文、済之以武、守之以静、発之以動。亡而能存、死而能生、弱而能強、柔而能剛、危而能安、禍
而能福、機変不測、決勝千里、自天之上、由地之下、無所不知、十万之衆、無有不力、範囲曲成、各極其妙。定自然之理、決勝負之機;神運用之権、蔵不窮之
智、此乃為将之道也。末将一去、定要成功。再副一二参軍、大事自可走矣。」太師聞言、魯雄雖老、似有将才、況是忠心。欲点参軍、必得見機明弁的方去得、不
若令費仲、尤渾前去、方可。忙伝令命費仲、尤渾為参軍。軍政司将二臣領至殿前、費仲、尤渾見太師行礼畢、太師曰:「方今張桂芳失機、風林陣亡、魯雄協助、
少二名参軍。老夫将二位大夫、為参賛機務、征勦西岐。旋師之日、其功莫大。」費、尤聴罷、魂魄潜消、忙稟道:「太師在上、職任文宮、不諸武事、恐誤国家重
務。」太師曰:「二位有随機応変之才、通達時務之智;可以参賛軍機、以襄魯将軍不違、総是為朝廷出力、況如今国事艱難、当得輔君為国、豈可彼此推諉?」左
右取参軍印来、費、尤二人落在圏套之中。只得掛印、簪花逓酒、太師発銅符、点人馬五万、協助張桂芳。有詩為証:
「魯雄報国寸心丹、費仲尤渾心胆寒;夏月行兵難住馬、一籠火傘罩征鞍。 只因国祚生離乱、致有妖氛起禍端;台造封神将已備、子牙氷凍絶讒奸。」
話説魯雄択吉日祭宝纛旂、殺牛宰馬、不日起兵。魯雄辞過聞太師、放炮起兵。此時夏末秋初、天気酷暑、三軍鉄甲単衣、好難走、馬軍雨汗長流、歩卒人人喘息、
好熱天気。三軍一路行来、怎見得好熱?万里乾坤似火竜、一輪火傘照当中;四野無雲風尽息、八方有熱気昇空。高山頂上、大海波中;高山頂上、只晒得石裂灰
飛;大海波中、只蒸得波翻浪滾。杯中棲鳥、晒脱翎毛、莫想騰空展翅;水底遊魚、蒸翻鱗甲、怎得弄士鑽泥。只哂得磚如焼紅鍋底熱、便是鉄石人身也汗流。三軍
一路上、盔滾滾撞天銀磬、甲層層蓋地兵山、軍行如驟雨、馬跳似歓竜;閃翻銀葉甲、撥転皂雕弓。正是:喊声振動山和沢、天地乾坤似火籠。
話説魯雄人馬出五関、一路行来、有探馬報道:「張総兵失機陣亡。首級号令在西岐東門、請軍令定奪。」魯雄聞報大驚曰:「桂芳已死、吾師不必行、権且安営。」問:「前辺是甚麼所在?」探馬回報:「是西岐山。」魯雄伝令:「茂林深処安営。」命軍政司修文書、報与太師不表。
且説子牙自従斬了張桂芳、見李姓兄弟都到西岐。一日、子牙陞相府、有報馬報入府来:「西岐山有一枝人馬扎営。」子牙已知其詳。前日清福神来報、封神台已造
完、張掛封神榜、如今正要祭台。伝令:「命南宮适、武吉、点五千人馬、往岐山安営;阻塞路後、不放他人馬過来。」二将領命、随即点人馬出城。一声炮響、七
十里、望見岐山一枝人馬、乃成湯号色。南宮适対陣安下営寨。天気炎熱、三軍站立不住、空中火傘施張。武吉対南宮适曰:「吾師令我二人出城、此処安営、離為
三軍枯渇、又無樹木遮蓋、恐三軍心有怨言。」一宿已過。次日、有辛甲至営相見。丞相有令:「命把人馬調上岐山頂上去安営。」二将聴罷、甚是驚訝;此時天気
不可当、還上山去、死之速矣。辛甲曰:「軍令怎違?只得如此。」二将点兵上山、三軍怕熱、張口喘息、著実難当、又要造飯、取水不便、軍士倶埋怨不顧。且言
魯雄屯兵在茂林深処、見岐山上有人安営、紂兵大笑。此時天気、山上安営、不過三日、不戦自死。魯雄只等救兵交戦。至次日、子牙領三千人馬出城、往西岐出
来。南宮造、武吉下山、迎接上山。合兵一処、八千人馬、在山上撐起了幔帳。子牙坐下、怎見得好熱?有詩為証:
「太陽真火煉塵埃、烈焔煎熬実可哀:糸柳青松摧艶色、飛禽走獣尽罹災。 涼亭上面如煙燎、水閣之中似火来;万里乾坤只一照、行商旅客苦相挨。」
話説子牙坐在帳中、令:「武吉営後、築一土台:高三尺、速去築来。」武吉領命。西岐、辛免催趲車輛、許多飾物、報与子牙。子牙令搬進行営、散飾物。衆軍看見、痴呆半晌;子牙点名散給、一名一個棉襖、一個斗笠、頒将下去。衆軍笑曰:「吾等穿将起来、死的快了。」
且説子牙至晩、武吉回令、土台造完、子牙上台、披髪仗剣、望東崑崙下拝、布罡斗、行玄術、念表章発符水。但見:
子牙作法、刹時狂風大作、吼樹穿林。只刮得颯颯灰塵、霧迷世界;滑喇喇天摧地塌、、浙瀝瀝海沸山崩。旛幢響如銅鼓振、衆将校両眼難開;一時間金風撤去無蹤影、三軍正好賭輸贏。念動玉虚玄妙訣、霊符秘授更無差;駆邪伏魅随時応、喚雨呼風似滾沙。
且説魯雄在帳内、見狂風大作、熱気全無、大喜曰:「若聞太師点兵出関、温和天気、正好廝殺。費仲、尤渾曰:「天子洪福斉天、故有涼風相助。」那風一発勝了、如猛虎一般、怎見得好風?有詩為証:
「蕭蕭颯颯透深林、無影無形最駭人;旋起黄沙三万丈、飛来黒霧百千塵。 穿林倒木真無状、徹骨生寒豈易論:縦火行兇尤猛烈、江湖作浪更迷津。」
話説子牙在岐山市斗、刮三日大風、凜凜似朔風一様。三軍歎曰:「天時不正、国家不祥、故有此異事。」過了一両個時辰、半空中飄飄蕩蕩、落下雪花来。紂兵怨
言:「吾等単衣鉄甲、怎耐凜冽厳寒?」正在那裏埋怨、不一時鵝毛片片、乱舞梨花、好大雪、怎見得?瀟瀟灑灑、密密層層;瀟瀟洒洒、一似豆稭灰;密密層層、
猶如柳絮舞。起初時一片両片、似鵝毛風捲在空中;次後来千団万団、如梨花雨打落地下。高山堆畳、獐狐失穴怎能行;溝澗無蹤、苦殺行人難進歩。刹時間銀粧世
界、一会見粉砌乾坤;客子難沽酒。蒼翁苦覓梅。飄飄蕩蕩裁蝶翅、畳畳層層道路迷;豊年祥瑞従天降、堪賀人間好事宜。魯雄在軍中対費、尤曰:「七月秋天、降
此大雪、世之罕見。」魯雄邁年、怎禁得這等寒冷。費、尤二人亦無計可施。三軍都凍壊了。
且説子牙在岐山上、軍中人人穿起棉襖、帯起斗笠、感丞相恩徳、無不称謝。子牙問:「雪深幾尺?」武吉回話:「山頂上深二尺、山脚下風旋下去、深有四五
尺。」子牙復上台去、披髪仗剣、口中念念有詞、把空中彤雲散去、遂現出紅日、当空一輪火傘。刹時雪都化水、往山下一声響、水去的急、聚在山凹裏、子牙見日
色且明。有詩為証:
「真火原来是太陽、初秋積雪化汪洋;玉虚秘授無窮妙、欲凍商兵尽喪亡。」
話説子牙見雪消水急、滾湧下山、忙発符印、又刮大風。只見陰雲佈合、把太陽掩了、風狂凍冽、不亜厳冬。刹時間把岐山凍作一塊汪洋。子牙出営、来看紂営、旂
旛尽倒、命南宮适、武吉二将:「帯二十名刀斧手下山進紂営、把首将拿来。」二将下山、径入営中。見三軍凍在水裏、将死者且多。又見魯雄、費仲、尤渾三将在
中軍;刀斧手上前擒捉、如同嚢中取物一般、把三人捉上山来見子牙。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 四天王遇丙霊公
魔家四将号天王、惟有青雲剣異常;弾動琵琶人已絶、撐開珠傘日無光。
莫言烈焔能焚斃、且説花狐善食強;縦有幾多希世宝、丙霊一遇命先亡。
話説南宮适、武吉将三人拿到轅門通報、子牙命:「推進来!」魯雄站立、費、尤二賊跪下。子牙曰:「魯雄時務要知、天心要順、天理要明、真仮要弁。方今
四方知紂稔悪、棄紂帰周三分有二、何苦逆天、自取殺身之禍?今已被擒、尚有何説?」魯雄大喝曰:「姜尚!爾曾為紂臣、職任大夫、今背主求栄、非良傑也。吾
今被擒、食君之禄、当死君之難、今日有死而已!又何必多言?」子牙命:「且監於後営」復到土台上、布起罡斗、随把彤雲散了、現出太陽。日色如火一般、把岐
山脚下氷、即刻化了。五万人馬、凍死三五千、余者逃進五関去了。子牙又命南宮适往西岐城、請武王至岐山。南宮适走馬進城、来見武王。行礼畢、武王曰:「相
父在岐山、天気炎熱、陸地無陰、三軍労苦。卿今来見孤、有何事?」南宮适曰:「臣奉丞相令、請大王駕幸岐山。」武王随同衆文武、往岐山来。怎見得?有詩為
証:
「君正臣賢国日昌、武王仁徳配陶唐;漫言氷凍擒軍死、且聴台城斬将亡。 祭賽封神労聖主、駆馳国事仗臣良;古来多少英雄血、争利図名尽是傷。」
話言武王同文武往西岐山来、行未及二十里、只見両辺溝渠之中、氷塊飄浮来往。武王問南宮适、方知氷凍岐山。君臣又行七十里、至岐山。子牙迎武王。武王曰:
「相父邀孤、有何事商議?」子牙曰:「請大王親祭岐山。」武王曰:「山川享祭、此為正礼。」乃上山進帳。子牙設下祭文;武王不知、今日祭封神台、子牙只言
祭岐山。排下香案、武王拈香。子牙命:「将三人推来。」武吉将魯雄、費仲、尤渾推至、子牙伝令:「斬訖報来。」刹時献上三顆首級、武王大驚曰:「相父祭
山、為何斬人?」子牙曰:「此二人乃成湯費仲、尤渾也。」武王曰:「奸臣理当靳之。」子牙与武王回兵西岐不表。
且説清福神将三魂引入封神台去了。
話説魯雄残兵敗卒走進関、逃回朝歌。聞太師在府、看各処報章、若三山関鄧九公報大敗南伯侯。忽報汜水関韓栄報到、令接上来、拆開看時、頓足叫曰:「不料西
岐姜尚、這等兇悪;殺死張桂芳、又捉魯雄、号令岐山、大肆猖獗。吾欲親征、奈東南二処、未息兵戈。」乃問吉立、余慶曰:「我如今再遣調何人伐西岐?」吉立
答曰:「太師在上、西岐足智多謀、兵精将勇;張桂芳況且失利、九竜島四道者、亦且不能取勝。如今可発令牌、命佳夢関魔家四将征伐、庶大功可成。」太師聴言
喜曰:「非此四人、不能克此大悪。」忙発令牌、又点左軍大将胡陞、胡雷、交代守関将令発出。使命領令前行、不覚一日、已至佳夢関、下馬報曰:「聞太師有緊
急公文。」魔家四将、接了文書、拆開看罷、大笑曰:「太師用兵多年、如今為何顛倒?料西岐不過是姜尚、黄飛虎等、割鶏焉用牛刀!」打発来使先回、弟兄四人
点精兵十万、即日興師;与胡陞、胡雷交代府庫銭糧、一応完畢、魔家四将辞了胡陞、一声炮響、大隊人馬起行。浩浩漡漡、軍声大振、往西岐而来。怎見得好人
馬?三軍吶喊、旛上五方;刀如秋水迸寒光、鎗如麻林初出土。開山斧如同秋月、画杵戟豹尾飄飄;鞭鐗瓜鎚分左右、長短刀剣砌竜鱗。花腔鼓擂、催軍趲将;響陣
鑼鳴、令出収兵。拐子馬禦阞劫寨、金装弩準備沖営;中軍帳鐮鉤護守、前後営刁斗分明、臨兵全仗胸中策、用武還依紀法行。
話説魔家四将人馬、暁行夜住、逢川過府、越嶺登山、非止一日」;又過了桃花嶺。探馬報入中軍:「啓元帥!兵至西岐北門、請令定奪。」魔礼青伝令、安下団営、紮了大寨、三軍放炮安営、吶一声喊。
且説子牙自氷凍西岐、軍威甚盛、将士英雄、天心効順、四方帰心、豪傑雲集。子牙正商議軍情、忽探馬報入相府:「魔家四将、領兵紮住北門。」子牙聚将上殿、
共議退兵之策。武成王黄飛虎上前啓曰:「丞相在上、佳夢関魔家四将、乃弟兄四人、皆係異人秘授、奇術変幻、大是難敵。長曰魔礼青、長二丈四尺、面如活蟹、
鬚如銅線;用一根長鎗、歩戦無騎、有秘授宝剣、名曰:「青雲剣。」上有符印、中分四字、地、水、火、風、這風乃黒風、風内万千戈矛、若乃逢著此風、四肢成
為齏粉。若論火、空中金蛇攪絞、遍地一塊黒煙、煙掩人目;烈焔焼人、並無遮擋。還有魔礼紅、秘授一把傘。名曰:「混元傘。」傘皆明珠穿成、有祖母緑、祖母
碧、夜明珠、辟塵珠、辟火珠、辟水珠、消涼珠、九曲珠、定顔珠、定風珠。還有珍珠穿成「装載乾坤」四字、這把傘不敢撐、撐開時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転一転
乾坤晃動。還有魔礼海、用一根鎗、背上一面琵琶、上有四条弦;也按地、水、火、風、撥動弦声、風火斉至、如青雲剣一般。還有魔礼寿、用両根鞭、嚢裏有一
物、形如白鼠、名曰:「花狐貂。」放起空中、現身似白象、脅生飛翅、食尽世人。若此四将来伐西岐、吾兵恐不能取勝也。」子牙曰:「将軍何以知之?」黄飛虎
答曰:「此四将昔日在末将麾下、征伐東海、故此暁得;今対丞相、不得不以実告。」子牙聴罷、鬱鬱不楽。且言魔礼青対三弟曰:「今奉王命、征勦兇頑、兵至三
日、必須為国立功、不負聞太師之所挙也。」魔礼紅曰:「明日俺們兄弟、斉会妾尚;一陣成功、旋師奏凱。」其日弟兄歓飲。次日、砲響鼓鳴、擺開隊伍、立於轅
門、請子牙答話。探馬来報:「魔家四将請戦。」子牙因黄飛虎所説利害、恐将士失利、心下猶預未決。金咤、木咤、哪咤在旁、口称:「師叔!難道依黄将軍所
説、我等便不戦罷?所仗福徳在周、天意相佑、随時応変、豈容如此怯戦?」子牙猛醒、伝令擺五方旂号、整点諸校、列成隊伍、出城会戦。怎見得?両扇門開、青
旛招展;震中殺気透天庭、素白旂紛紜。兌地征雲従地起、紅旛蕩蕩離宮;猛火欲焼山、皂帯飄飄。坎気烏雲函上下、杏黄旗麾中央;正道出兵来、金盔将如同猛
虎、銀盔将似歓狼。南宮适似揺頭獅子、武吉似擺尾狻猊;四賢八俊逞英豪、金木二咤持宝剣。竜鬚虎天生異像、武成王斜跨神牛;領首的哪咤英武、掠陣的衆将軒
昂。魔家四将、見子牙出兵有法;紀律森厳、坐四不象至軍前。怎生打扮?有詩為証:
「金冠分魚尾、道服勒霞綃:童顔並鶴髪、項下長銀苗。
身騎四不象、手掛剣鋒裊;玉虚門下客、封神立聖朝。」
話説子牙出陣前欠身曰:「四位乃魔元師麼?」魔礼青曰:「姜尚!你不守本土、甘心禍乱、而故納叛亡、壊朝廷紀律;殺大臣、号令西岐、深属不道、是自取滅
亡。今天兵至日、尚不倒戈授首、猶自抗拒?直待践平城垣、倶成齏粉。那時悔之晩矣。」子牙曰:「元師之言差矣!吾等守法奉公、原是商臣、受封西土、豈得称
為反叛?今朝廷信大臣之言、屢伐西岐、勝敗之事、乃朝廷大臣自取其辱、我等並無一軍一卒、冒犯五関。今汝等又加之罪名、我君臣豈肯輸服?」魔礼青大怒曰:
「孰敢巧言混称大臣取辱、独不思你目下有滅国之禍?」放開大歩、使鎗来取子牙;左哨上南宮适縦馬舞刀大喝曰:「不要沖吾陣脚!」用鋼刀戟架忙迎。歩馬交
兵、刀戟並挙、魔礼紅綽歩展方天戟沖殺而来。子牙隊裏辛甲、挙斧来戦魔礼紅。魔礼海揺鎗直殺出来、哪咤登風火輪、揺火尖鎗迎住、二将双鎗共挙。魔礼寿使両
根鐗、似猛虎揺頭、殺将過来、這壁廂武苦銀盔素鎧、白馬銀鎗、接戦陣前。這一場大戦、怎見得?満天殺気、遍地征雲:這陣上三軍威武、那陣上戦将軒昂。南宮
适斬将刀、似半潭秋水;魔礼青虎頭鎗、似一段寒水。辛甲大斧、峱如皓月光輝:魔礼紅画戟、一似金銭豹尾。哪咤発怒抖精神、魔礼海生嗔顕武芸;武吉長鎗颼
颼、急雨酒残花;魔礼寿二鐗凜凜、氷山飛白雪。四天王忠心佐成湯、衆戦将赤胆扶聖主;両軍士鑼鼓頻敲、四哨内三軍吶喊。従辰至年、只殺得旭日無光;未末申
初、霎時間天昏地暗。有詩為証:
「為国忘家欲尽忠、只求千載把名封;捐躯馬草何曾惜、止願皇家建大功。」
話説哪咤戦住了魔礼海、把鎗架開、随手取出乾坤圏、便在空中、要打魔礼海。魔礼江看見、忙忙跳出陣外、把混元珍珠傘撐開一晃、先収了哪咤的乾坤圏去了。金
咤見収兄弟之宝、忙使遁竜椿、又被収将去了。子牙把打神鞭使在空中、此鞭只打的神打不得仙、打不得人;四天王乃是釈門中人、打不得;後一千年纔受香煙、因
此上把打神鞭也被傘収去了。子牙大驚。魔礼青戦住南宮适、把鎗一掩、跳出陣来、把青雲剣一晃、往来三次、黒風捲起、万千戈矛、一声響亮。怎見得?有詩為
証:
「黒風捲起最難当、百万雄兵尽帯傷;此宝英鋒真利害、銅軍鉄将亦遭傷。」
魔礼紅見兄用青雲剣、也把珍珠傘撐開、連転三四次、咫尺間黒暗了宇宙、崩塌了乾坤。只見烈煙黒霧、火発無情、金蛇攪遶、半空火光、飛騰満地。怎見得好火?、有詩為証:
「万道金蛇火内滾、黒罩体命難存;子牙道術全無用、今日西岐尽敗奔。」
話説魔礼海撥動了地水火風琵琶。
魔礼寿把花狐貂放出、在空中現形、如白象一隻、任意食人、張牙舞爪、風火無情。西岐衆将遭此一敗、三軍尽受其殃。子牙見黒風捲起、烈火飛来、人馬大乱、往後敗下去。
魔家四将、揮動人馬、往前沖殺。可憐三軍叫苦、戦将著傷。怎見得?赶上将任従刀劈、乗著勢勦殺三軍;逢刀的連肩拽背、遭火的爛額焦頭。鞍上無人、戦馬拖
韁、不管営前和営後;地上屍横、折臂断骨、怎分南北東西?人亡馬死、只為扶王創業!到如今将躱軍逃、止落叫苦連声無投処。子牙出城、斉斉整整、衆将官頂盔
貫甲、好似得智狐狸強似虎;到如今只落得哀哭哭、歪盔却甲、猶如退翎鸞鳳不如鶏。死的屍骸暴露、生的逃竄難回;驚天勤地哭声悲、嚎山泣嶺三軍苦。愁雲直上
九重天、一派残兵奔陸地。
話説魔家四将一戦、損周兵一万有余;戦将損了九員、帯傷者十有八九。子牙坐四不象、平空去了。金、木二咤土遁逃回。哪咤踏火輪走了。竜鬚虎借水裏逃生。衆
将無術、焉能得脱?子牙敗進城、入相府、計点衆将、著傷大半。陣亡者九名、殺死了文王六位殿下;三名副将、子牙傷悼不已。
且説魔家四将、収兵掌得勝鼓回営、三軍踴躍。正是:喜孜孜鞭敲金鐙響、笑吟吟斉唱凱歌回。
話説魔家四将、得勝回営、上帳議取西岐大事。魔礼紅曰:「明日点人馬囲城、尽力攻打、指日可破;子牙成擒、武王授首。」礼青曰:「賢弟言之甚善。」
次日進兵囲城、喊声大振、殺奔城下、坐名請子牙臨陣。探馬報進師府、子牙伝令:「将免戦牌掛在城敵楼上。」魔礼青伝令:「四面架起雲梯。」用火砲攻打、甚是危急。
且説子牙失利、請将帯傷、忙領金、木二咤、竜鬚虎、哪咤、黄飛虎不曾帯傷者、上城設灰瓶石砲、火箭火弓、硬弩長鎗、千方守禦、日夜防備。
魔家四将、見四門攻打、三日不下、反損折兵卒。魔礼紅曰:「暫且退兵。」命軍士鳴金退兵回営。
当夜兄弟四人商議:「姜尚乃崑崙教下、自善用兵。我們且不可用力攻打、只可緊困、困得他裏無糧草、外無援兵、此城不攻自破矣。」礼青曰:「賢弟言之有理。」
安心困城、不覚困了両月、四将心下甚是焦燥:「聞太師命吾伐西岐、如今将近両三個月、未能破敵;十万之衆、日費銭糧許多、儻太師嗔怪、体面何在?也罷!今
晩初更、各将異宝祭於空中、就把西岐旋成渤海、早早奏凱還朝。」魔礼寿曰:「兄長之言甚妙。」各各歓喜、不言兄弟計較停当。且説子牙正在相府有事、又見失
機、与武成王黄飛虎議退兵之策、忽然猛風大作、把宝纛旂杆一折両段。子牙大驚、忙焚香把金銭捜求八卦、只嚇得面如土色、随即沐浴更衣、拈香望崑崙下拝、子
牙倒海救西岐。有詩為証:
「玉虚秘授甚精奇、玄内玄中定坎離;魔家四将施奇宝、子牙倒海救西岐。」
話説子牙披髪仗剣、倒海把西岐罩了。却説玉虚宮元始天尊、如西岐事体、把玻璃瓶中浄水、望西岐一溌、乃三光神水、浮在海水上面。再説魔礼青把青雲剣祭起、地水火風、魔礼紅祭混元珍珠傘、魔礼海撥動琵琶、魔礼寿祭起花狐貂。
只見四下裏陰雲布合、冷霧迷空、響若雷鳴、勢如山倒、骨碌碌天崩、滑喇喇地塌。三軍見而心驚、一個個魂迷意怕。兄弟四人、各施異術、要成大功、奏凱回朝、只怕你一場空想。正是:罔費心機空費力、雪消春水一場空。
且説魔家兄弟四人、祭此各様異宝、直到三更裏、纔収了回営、総望次日回兵。
且説子牙借北海水、救了西岐、衆将一夜不曾安息。至次日子牙把海水退回北海、依旧現出城来、分毫未動。
且説紂営軍校、見西岐城上、草也不曾動一根、忙報:「四位元師!西岐城全然不曾壊動一角。」四将大驚、斉出轅門看時、果然如此。四人無法可施、一策莫展、只得把人馬緊困西岐。
且説子牙倒海救了此危、点将上城看守、已非一日;鳥飛兔走、不覚又困了両個月。
子牙被困、無法退兵。魔家四将英勇、倚仗宝貝、焉能取勝?
忽見総督糧儲官、見子牙具言:「三済倉欠糧、止可用十日、請丞相定奪。」子牙驚曰:「兵困城事小、城中欠糧事大、如之奈何?」武成王黄飛虎曰:「丞相可発告示、与居民富厚、必積有稲穀、或借三四万、或五六万、待退兵之日、加利給還、亦是暫救燃眉之計。」
子牙曰:「不可、吾若出示、民慌軍乱、必有内変之禍。料還有十日之糧、再作区処。」子牙不知不覚、又過七八日。子牙算止得二日糧、心下十分作忙、大是憂鬱。
那日来了二位道童求見。子牙聞道者来、便命請来。二位道童上殿下拝、口称:!「師叔!」子牙答礼曰:
「二位是那座名山?何処洞府?今到西岐、有何見諭?」二道童曰:「弟子乃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門下、弟子姓韓名毒竜、這位是姓薛名悪虎。今奉師命、送糧前
来。」子牙曰:「糧在何所?」道童曰:「弟子随身帯来。」錦嚢中、取一簡献与子牙。子牙看簡大喜曰:「天尊聖諭、事在危急、自有高人相輔、今果如其言。」
子牙命道童取糧、道童将豹皮嚢中、取出碗口大一個斗児、盛有一斗米;衆将又不敢笑、子牙将斗命韓毒竜親送三済倉去、再来回話。不一時韓毒竜回来見子牙、還
去了不上二個時辰、管倉官来報:「啓丞相!三済倉連気楼上都淌出米来。」子牙大喜、今事到急処、自有高人来佐佑、此是武王福大。有詩讚曰:
「武王仁徳禄能昌、増福神祇来助糧;紫陽洞裏黄天化、西岐尽滅四天王。」
話説子牙糧也足、将也多、兵也広、只没奈魔家四将、奇宝傷人!因此上固守西岐、不敢擅動。
且説魔家兄弟、又過了両個月、将近一年、不能成功、修文書報聞太師;言子牙雖則善戦、今又能守不表。
一日子牙正在相府、商議軍情大事、忽報:「有一道者求見。」子牙命:「請来。」這道人帯扇雲冠、穿水合服、腰束糸絛、脚登麻鞋、至簷前下拝、口称:「師
叔!」子牙曰:「那裏来的?」道人曰:「弟子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門下、姓楊名戩;奉師命特来師叔左右聴用。」子牙大喜、見楊戩超群出類。楊戩与諸門人
会見了、見過武王、復来問:「城外屯兵者何人?」
子牙把魔家四将、用的地水火風物件、説了一遍、故此掛免戦牌。楊戩曰:「弟子既来、師叔可去免戦二字、弟子会魔家四将、便知端的。若不見戦、焉能随機応変?」
子牙聴言甚善、随伝令:「摘了免戦牌。」彼時有探馬報入大営。啓:「元帥!西岐去了免戦牌。」魔家四将大喜、即刻出営搦戦。探馬報入相府、子牙命楊戩出城、哪咤圧陣。
城門開処、楊戩出馬、魔家四将威風凜凜沖霄漢、殺気騰騰逼斗星。
四将見西岐城内一人、似道非道、似俗非俗、帯雲冠、道服糸絛、騎白馬、執長鎗。魔礼青曰:「来者何人?」楊戩曰:「吾乃姜丞相師姪楊戩、汝有何能、敢来此行兇作怪?倚仗左道害人?眼前叫你知吾利害、死無葬身之地。」
縦馬揺鎗来取。却説魔家四将、有半年不曾会戦、如今一斉出来、歩戦楊戩。四将会戦上来、把楊戩裹在垓心、酣戦城下。
且説楚州有解糧官、解糧往西岐、正要進城、見前面戦場阻路。此人姓馬名成竜、用両口刀、坐赤兔馬、心性英烈。見戦場阻路、大喝一声:「吾来了?」那馬攛在
圏子裏、力戦四将。魔礼寿又見一将沖殺将来、心中大怒、未及上合、取出花狐貂、祭在空中、化作一隻白象;口似血盆、牙如利刀、乱搶人吃。有詩為証。
「此獣修成隠顕功、陰陽二気在其中;随時大小皆能変、吃尽人心若野熊。」
却説魔礼寿祭起花狐貂、一声響、把馬成竜吃了半節去。楊戩在馬上暗喜、原来有這個孽障作怪。魔家四将也不知道楊戩有九転煉成玄功;魔礼寿又祭花狐貂、一声響、也把楊戩咬了半節去。哪咤見勢頭不好、進城来報姜丞相説:「楊戩被花狐貂吃了。」子牙心中不楽、納悶在府。
且説魔家四将、得勝回営治酒、兄弟共飲。吃到二更時分、魔礼寿曰:「長兄如今把花狐貂放進城裏去、若是吃了姜尚、呑了武王、大事定了。那時好班師帰国、何
必与他死守?」四人飲酒、各発狂言。魔礼青曰:「賢弟之言有理。」礼寿豹皮嚢取出花狐貂叫曰:「宝貝你若吃了姜尚回来、此功莫大。」遂祭在空中去了。花狐
貂乃是一獣、只知吃人、那知道吃了楊戩、是個禍胎!楊戩曾煉過九転玄功、七十二変化、無窮妙道;肉身成聖、封「漬源妙道真君。」花狐貂把他吃在腹裏、楊戩
聴著四将計議、楊戩曰:「孽障也不知我是誰!」把花狐貂的心一捏、那東西叫一声跌将下来、楊戩現身、把花狐貂一捽両段、現出原形。有三更時分、楊戩来相府
門前、叫左右通報丞相。守門軍士就撃鼓;子牙三更時、還与哪咤共議魔家四将事、忽聴鼓響、報楊戩回来、子牙大驚、人死豈能復生?命哪咤探虚実。哪咤至大門
首問道:「楊道兄你已死了、為何又至?」楊戩曰:「你我道門徒弟、各有玄妙不同、快開門。我有要事、報与師叔。」哪咤命開了門、楊戩同至殿前。子牙驚問:
「早辰陣亡、為何又至?必有回生之術。」楊戩曰:「魔礼寿放花狐貂進城、要傷武王、師叔、弟子在那孽障腹中聴著、方纔把花狐貂弄死了、特来報知師叔。」子
牙聞言大喜:「吾有這等道術之客、何懼之有?」楊戩曰:「弟子如今還去。」哪咤曰:「道兄如何去得?」楊戩曰:「家師秘授、自有玄妙。」随風変化不可思
議。有詩為証。
「秘授仙伝真妙訣、我与道中倶各別;或山或水或顛狂、或金或宝或銅鉄。 或鸞或鳳或飛禽、或竜或虎或獅鳺;随風有影即無形、赴得蟠桃添寿節。」
姜子牙笑道:「你有此奇術、可顕一二?」楊戩随身一晃、変成花狐貂満地滾;把哪咤喜不自勝。楊戩曰:「弟子去也!」響一声纔要去了、子牙曰:「楊戩且住!
你大術把魔家四将宝貝取来、使他折手、不能成功。」楊戩即時飛出西岐城、落在魔家四将帳上。礼寿聴得宝貝回来、忙用手接住、瞧了一瞧、見不曾吃了人。将近
四鼓時分、兄弟同進帳中睡去;正是酒酣酔倒、鼻息如雷、莫知高下。楊戩自豹皮嚢中跳出来、魔家四将帳上掛有四件宝貝;楊戩用手一摸、摸塌了、止拿得一把
傘。那一件宝貝落地有声、魔礼紅夢中聴見有響声、急起来看時:「呀!却原来掛塌了釣子、吊将下来。」糊塗酔眼、不曾査得、就復掛在上面、依旧睡了。
且説楊戩復到西岐城、来見子牙、将混元珍珠傘献上。金、木二咤、哪咤都来看傘。楊戩復又入営、還在豹皮嚢中。不題。
且説次日中軍帳鼓響、兄弟四人各取宝貝;魔礼紅不見了混元傘大驚:「為何不見了此傘。」急問巡内営将校、衆将曰:「内営沙塵也飛不進来、那有奸細得入?」魔礼紅大叫:「吾立大功、只憑此宝;今一旦失了、怎生奈何?」四将見如此失利、鬱鬱不楽!無心整理軍情。
且説青峰山紫陽洞清虚道徳真君忽然心血来潮、叫:「金霞童子請你師兄来。」童子領命。便去請黄天化至碧游牀前、倒身下拝:「老師父叫弟子那裏使用?」真君
曰:「打点你下山、你父子当為周王立功。随我来!」黄天化随師至桃園中、真君伝二柄鎚;天化見面即会、精熟停当、無不了然。真君曰:「将吾的玉麒麟与你
騎、又将火竜鏢帯去。徒弟!你不可忘本、必尊道徳。」黄天化曰:「弟子怎敢?」辞了師父出洞来、上了玉麒麟、把角一拍、四足起風雲之声。此獣乃道徳真君、
間戯三山、悶遊五岳之騎。黄天化即時来至西岐、落下麒麟、来到相府、令門官通報:「啓丞相!有一道童求見。」子牙請:「来見。」天化上殿下拝口称:「師
叔!弟子黄天化、奉師命下山、聴候使用。」子牙問:「那一座山?」黄飛虎曰:「此童乃青峰山紫陽洞清虚道徳真君門下黄天化、乃末将長子。」子牙大喜:「将
軍有子、出家修道、更当慶幸。」
且説黄天化父子重逢、同回王府、置酒父子歓飲;黄天化在山吃斎、今日在王府吃葷。頭挽双抓髻、穿王服、帯束髪冠、金抹額、穿大紅服、貫金鎖甲、束玉帯。次
日上殿見子牙、子牙一見黄天化如此装束、便曰:「黄天化!你原是道門、為何一旦変服?我身居相位、不敢忘崑崙之徳!你昨日下山、今日変服、還把糸帯束
了。」黄天化領命、繋了糸帯。天化曰:「弟子下山、退魔家四将、故如此将家装束耳、怎敢忘本?」子牙曰:「魔家四将、乃左道之術、也須緊要提防。」天化
曰:「師命指明、何足懼哉?」子牙許之。黄天化上了玉麒麟、提両柄鎚、開放城門、至轅門請戦。四魔王正遇丙霊公。不知勝敗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回聞太師兵伐西岐
太師行兵出故商、西風颯颯送斜陽;君因乱政民多難、臣為攄忠命尽傷。
惟知去日寧知返、只識興時那識亡;西将亦随征進没、令人幾度憶成湯。
且説魔礼紅不見了珍珠傘、無心整理軍情、忽報:「有将在轅門討戦。」四将聴説、随点人馬出営会戦;見一将騎玉麒麟而来、但見怎生打扮?有詩為証:
「悟道高山十六春、仙伝道術最通霊;潼関曾救生身父、莫邪宝剣斬陳桐。束髪金冠飛烈焔、大紅袍上繍団竜;連環砌就金鎖鎧、腰下絨絛左右分。両柄銀鎚生八
楞、穏坐走陣玉麒鱗;奉命特来収四将、西岐城外立頭功。旗開拱手黄天化、封神榜上丙霊公。」魔礼青観看一員小将、身坐玉麒麟、到陣前曰:「来者何人?」天
化答曰:「吾非別人、乃開国武成王長男黄天化是也。今奉姜丞相将命、特来擒你!」魔礼青大怒、挺鎗拽歩、来取黄天化、天化手中鎚迎面交還、歩騎交兵、一場
大戦。怎見得?発鼓振天雷鑼鳴、両陣催紅旛如烈火;将軍八面威、這一個捨性命而安社稷、那一個拚残生欲正華夷。自来也見将軍戦、不似今番鎗対鎚。
話説魔礼青大戦黄天化、歩騎相交、鎗鎚並挙、来往未及二十回合、早被魔礼青随手帯起白玉金剛鐲、一道霞光、打将下来、正中後心。只打得金冠倒挿、跌下騎
来。魔礼青方欲取首級、早被哪咤大叫:「不要傷吾道兄!」登開風火輪、殺至陣前、救了黄天化。哪咤大戦魔礼青、双鎗並挙、殺得天愁地暗;魔礼青祭起金剛鐲
来打哪咤、哪咤也把乾坤圏丟起。乾坤圏是金的、金剛鐲是玉的、金把玉打得粉砕。魔礼青、魔礼紅一斉大呼曰:「好哪咤傷砕吾宝、此恨怎消?」斉来動手、哪咤
見勢不好、忙進西岐;魔礼海正待用琵琶時、哪咤已自進城去了。魔礼青進営、見失了金剛鐲、悶悶不悦。
且説黄天化被金剛鐲早已打死了、黄飛虎痛哭曰:「豈知纔進西岐、未安枕蓆、竟自打死、甚是傷情。」只得把天化尸骸停在相府門前:子牙亦自不楽。忽有人報進
殿来:「啓丞相!有一道童求見。」子牙伝令:「請見。」道童至殿前下拝。子牙問:「那裏来的?」童児曰:「弟子是紫陽洞道徳真君、命弟子来背師兄黄天化回
山。」子牙大喜、白雲童児将黄天化背回至紫陽洞、門前放下;道童進洞回覆曰:「師兄已背来了。」真君出洞、看天化面黄不語、閉目無言。真君命童児取水来、
将丹薬化開、用剣撬開口、将薬灌入、随下中黄。不一個時辰、黄天化已是回生、二目睜開、見師父在傍、天化曰:「弟子如何在此相見?」真君曰:「好畜生!下
山吃葷、罪之一也。変服忘本、罪之二也。若不看子牙面上、決不放你!」天化倒身下拝;真人取出一吻、逓与天化曰:「你速往西岐、再会魔家四将、可成大功。
我不久也要下山。」黄天化辞了師父、駕土遁前来、須臾便至西岐;落下遁光、来至相府、門官忙報。子牙命至殿前、黄天化把師父言語説了一遍、飛虎大喜。次日
黄天化上了玉麒麟、出城坐名要魔家四将;軍政司報進行営:「黄天化請戦。」魔家四将聴報、忙出営、見天化精神糾糾、大叫曰:「今日定見雌雄!」魔礼青揺鎗
来刺、天化火速来迎、歩騎相交、一場大戦。未及三五回合、天化便走、魔礼青随後赶来;黄天化回頭一看、見魔礼青赶来、掛下双鎚、取出一幅錦嚢、打開看時、
只見長有七寸五分、放出華光、火焔奪目、名曰:「煉心釘。」黄天化掌在手中、回手一発;此釘乃希世奇珍、一道金光出掌、怎見得?有詩為証:
「此宝今番出紫陽、煉成七寸五分長;玄中妙法真奇異、収伏魔家四天王。」
話説黄天化発出鑽心釘、正中魔礼青前心、不覚穿心而過。只見魔礼青大叫一声、跌倒在地。魔礼紅見兄長打倒在地、心中大怒;急忙跑出陣来、把方天戟一擺、緊
緊赶来。黄天化収回釘、乃復打来;魔礼紅躱不及、又中前心。此釘見心纔過、響一声跌在塵埃。魔礼海大呼曰:「小畜生!将何物傷吾二兄!」急出時、早被黄天
化連発此釘、又将魔礼海打中;也是該四天王命絶正遇丙霊公、此乃天数。只見魔礼寿見三兄死於非命、心中甚是大怒;忙忙走出、用手往豹皮嚢裏拿花狐貂出来、
欲傷黄天化。不知此花狐貂乃是楊戩変化的、隠在豹皮嚢裏;魔礼寿把手来拿此物、不知楊戩把口張著、等魔礼寿的手往花狐貂嘴裏来、被花狐貂一口、把魔礼寿的
手咬将下来、只得一個骨頭、怎熬得這般疼痛?又被黄天化一釘打来、正中胸前。正是:治世英雄応何済、封神台上把名標。
話説黄天化打死魔家四将。方纔来取首級;忽見豹皮嚢中一陣風児過処、只見花狐貂化為一人、乃是楊戩。黄天化認不得楊戩、天化問曰:「風化人形者是誰?」楊
戩答曰:「吾乃楊戩是也;姜師叔有命、在此以為内応。今見兄長連克四将、正応上天之兆。」正説間、只見哪咤登輪赶来、対黄天化、楊戩言曰:「二兄今立大
功、不勝喜悦。」三人彼此慶慰、同進城至相府内来、見子牙。三人将発釘打死四将、楊戩傷手之事、訴説一遍。子牙大喜、命把四将斬首、号令城上。
且説魔家人馬、逃回進関、随路報於汜水関韓栄;韓栄聞報大驚曰:「姜尚在西周、用兵如此利害!」心上甚是著忙。乃作告急本章、星夜奏上朝歌、去訖。不題。
且説聞太師在相府閑坐、聞報:「遊魂関竇栄、屢勝東伯侯。」忽然又報:「三山関鄧九公之女、鄧嬋玉、連勝南伯侯、今已退兵。」太師大喜。又報:「汜水関韓
栄有報。」太師命進来、差官将文書呈上。太師拆開一看、見魔家四将尽皆誅戮、号令城頭、太師拍案大怒叫曰:「誰知四将英雄、都也喪於西岐;姜尚有何本領、
挫辱朝廷軍将?」聞太師当中一目睜開、白光有二尺遠近;只気得三尸神暴燥、七竅内生煙。自思自忖道:「也罷!如今東南二処漸已平定、明日面君、必須親征、
方可克敵。」当日作表。次日朝賀、将出師表章、来見紂王。紂王曰:「太師要伐西岐、為孤代理。」命左右速発黄鉞白旄、得専征伐。太師択吉日、祭宝纛旗旛;
紂王親自餞別、満斟一盃、逓与聞太師。太師接酒躬身奏曰:「老臣此去、必克除反賊、清静辺隅。願陛下言聴計従、百事詳察而行、毋使君臣隔絶、上下不通。臣
多不過半載、便自奏凱還朝。」紂王曰:「太師此行、朕自無慮;不久候太師佳音。」命排黄鉞白旄、令聞太師起行。太師飲過数盃、紂王看聞太師上騎、那黒麒麟
久不曾出戦;今日聞太師方欲騎上、被黒麒麟叫一声、跳将起来。百官大驚、左右扶起太師、忙整衣冠;時有下大夫王燮上前奏曰:「太師今日出兵落騎、実為不
祥、可再点別将征伐可也。」太師曰:「大夫差矣!人臣将身許国、而忘其家;上馬掄兵、而忘其命。将軍上陣、不死帯傷、此理之常、何足為異?大抵此騎久不曾
出戦、未曾演試、筋骨不能舒伸、故有此失。大夫幸勿再言。」随伝令点炮出兵、太師復上騎、此一別去不知何年再君臣面、只落得黙黙英魂帯血帰。太師一点丹
心、三年征伐、倶是為国為民:用尽機謀扶帝業、上天垂象不能成。岐説聞太師提大兵三十万、出了朝歌、渡黄河、兵至澠池県。総兵官張奎迎接至帳前行礼畢、太
師問:「往西、那一条路近?」張奎曰:「往青竜関近二百里。」太師伝令:「往青竜関去。」人馬離了澠池県、往青竜関来;一路上旗旛招展、繍帯飄揺、真好人
馬。怎見得?有詩為証:
「飛竜旛紅纓閃閃、飛鳳旛紫霧盤旋;飛虎旛騰殺気、飛豹旛蓋地遮天。擋牌滾滾、短剣輝輝;擋牌滾滾、掃万軍之馬足;短剣輝輝、破千重之狼銃。大桿刀、雁翎
刀、排開隊伍;鍖金鎗、蕩蕩硃纓;太阿剣、昆吾剣、竜鱗砌就;金装鐗、銀鍍鐗、冷気森厳:画桿戟、銀尖戟、飄蕩豹尾;開山斧、宣花斧、一似車輪。三軍吶喊
撼天関、五色旗揺遮映日。一声鼓響、諸営奮勇逞雄威;数捧鑼鳴、衆将委蛇随隊伍。宝纛旛下、瑞気籠煙;金字令旗、来往穿梭。能報事拐子馬緊挨鹿角、能沖鋒
連珠炮隄防劫営。」正是:騰騰殺気滾征埃、隠隠紅雲映緑苔;十里只聞戈甲響、一座兵山出土来。
話説大兵離了青竜関、一路崎嶇窄小、止容一二騎而行;人馬甚是難走、跋渉更覚険峻。聞太師見如此艱難、悔之不及:「早知如此、不若還走五関、方便許多。如
今反耽誤了路途。」一日来到黄花山、只見一座大山、怎見得?有讚為証:遠観山山青畳翠、近観山翠亜青山。山青畳翠、参天松婆娑弄影;翠畳青山、靠峻嶺逼陡
懸崖逼陡澗。緑檜影揺玄豹尾、峻懸崖青松折歯;老竜腰望上看似梯似鐙、望下看如穴如坑。青山万丈接雲霄、斗澗鶯愁長地戸。此山到春来、如火如煙;到夏来、
如藍如翠;到秋来、如金如錦;到冬来、如玉如銀。到春来、怎見得如火如煙?紅灼灼夭桃噴火、緑依依弱柳含煙。到夏来、怎見得如藍如翠?而来蒼煙欲滴、月過
嵐気氤氳。到秋来、怎見得如金如錦?一攅攅一簇簇倶是黄花吐瑞、一層層一片片尽是紅葉揺風。到冬来、怎見得如玉如銀?水幌幌凍成千塊玉、雪濛濛堆畳一山
銀。山径崎嶇、難進難出;水途曲折、流去流来。樹梢上生生不已:鳥啼時韻致幽揚;正是観之不捨、楽坐忘帰。有詩為証:
「一山未過一山迎、千里全無半点平;莫道牧童遥指処、只看図画不堪行。」
話説聞太師看此山険悪、伝令安下人馬、催開黒麒鱗、自上山来観看。見有一程平坦之地、好似一個戦場。太師嘆曰:「好一座山、若是朝廷寧静、老夫来黄花山、避静消閑、多少快楽?」
又見依依翠竹、古木喬松、賞玩不尽。正看此山景致、忽聴脳後一声鑼響;太師急勒転坐騎、原来是山下走陣、走的乃是長蛇陣、陣頭一将、面如藍靛、髪似硃砂、
上下獠牙、金甲紅袍、坐下陣馬;手使一柄開山斧。聞太師探看走陣、不覚被山下士卒、看見聞太師身穿紅袍、坐騎一獣、用両根金鞭、偸看陣勢;士卒竟不走陣、
来報主将:「啓大王千歳!山上有一人、探看吾等巣穴。」那人見説、擡頭一看、大怒、速命退了陣、把馬一磕、那人走上山来;聞太師看見一将飛来、甚是英雄、
十分勇猛、心中暗想:収得此人、去伐西岐乃是用人之際、心上正是躊躇、不覚那馬已到面前、只見来将大呼曰:「你是何人、好大胆敢来探吾山穴?」聞太師曰:
「貧道看此山幽静、欲在此結一茅庵、早晩誦一二巻黄庭、不識将軍肯否?」来人大怒罵道:「好妖道!」催開馬、揺手中斧飛来直取、聞太師用金鞭急架忙迎;鞭
斧交加、大戦在高山之上。聞大師征伐多年、不知見過多少豪傑、那裏把他放在眼裏;見這将使的斧、也有些本領:「待吾収了此人、往西岐去、雖無大成、亦有小
就。」太師把騎一撥、往東就走;那人赶来。聞太師聴脳後鈴声響亮、把金鞭一指、平地現出一座金牆;把只一員大将、囲在裏面、用金遁住了。太師依旧還往這山
上下了騎、倚松靠石坐下。太師看有幾道殺気、隠在山中、黙然不提。
且説小校上山来:「啓二位千歳!有一穿紅的道人、把大千歳引入一陣黄気之内、就不見了。」二将急問報事嘍囉:「如今在那裏?」小校答曰:「如今現在山上坐
著。」二人大怒、忙上馬持兵、衆嘍囉斉声吶喊、殺上山来。聞太師看見、慢慢的上了黒麒麟、把金鞭一指、大呼曰:「二将慢来!」二将見聞太即是三隻眼的道
人、也自驚訝;乃上前喝曰:「你是何人?敢在此行兇?将吾兄長摂在那裏去了?好好送還、饒你一命!」聞太師曰:「方纔那藍臉的、無知触我、被我一鞭打死
了、你二人又来做甚麼?我非有別意、欲在此黄花山修煉、你二人肯麼?」二人大怒、把馬催開、一個使鎗便取、一個使双鐗打来。聞太師使開金鞭、沖殺上下、三
騎交加。聞太師勒転黒麒麟往南就走;二将赶来、太師把鞭一指、将水遁了張天君、木遁遁了陶天君。此一回乃聞太師収鄧、辛、張、陶四天君;間太師依旧還坐在
山坡之上。
且説嘍囉来報辛天君;辛天君正在山坡後収糧、忽見小嘍囉来報:「二千歳禍事不小!」辛環問曰:「有何事?」小校曰:「三位千歳、被一道人打死了。」辛環聴
説、大叫一声;「気死我也!」忙提鎚鑽、将脅下双肉翅一夾、飛起空中。一陣風響、只聴得半空中声似雷鳴、至山上大呼曰:「好妖道!将吾兄弟打死、豈可譲你
独生乎?」聞太師当中眼睜開看時、好兇悪之像;二翅飛来、怎見得?二翅空中響、頭戴虎頭冠;面如紅棗色、頂上宝光寒。鎚鑽定天下、獠牙嘴上安;一怒無遮
擋、飛来勢若鸞。
話説聞太師見而大喜、真奇異豪傑!那人照聞太師頂上一鎚打来、太師用鞭急架忙迎、鎚鞭驍勇、殺法精奇。太師掩一鞭、望東便走;辛環大呼:「妖道那裏去?吾
来了!」把双翅二夾、即到頂上。他不知聞太師有多大本領、任意行兇。聞太師、自忖:「五遁之中、遁不得此人。」且将金鞭照路旁一塊山右、連指両三指、命黄
巾力士:「将此山石把這人圧了。」力士得法旨、忙将此山石平空飛起、把辛環挟腰圧下来。怎知聞太師。玄中道術多奇異、倒海移山談笑中。剛把這辛環圧住了。
聞太師勒転黒麒麟、興鞭照頂門上打来;辛環大呼曰:「老師慈悲!弟子不識高明、冒犯天威、望老師赦宥若得再生、感恩非浅。」太師把鞭放在辛環頂上曰:「你
認不得我。吾非道者、我是朝歌聞太師是也。因征伐西岐、徒此経過、你那藍臉的人、無故来傷我;你還是欲生乎?欲死乎?」辛環大叫:「太師老爺!小的不知是
太師駕過此山、早知応当遠迎。冒犯天顔、万望恕小人死罪!」太師曰:「你既欲生、吾便赦你。只是要在吾門下、往征西岐;若是有功、不失腰玉之福。」辛環
曰:「若是貴人肯提抜下士、末将願従麾下指揮。」太師把鞭一指、黄巾力士将山右掲去、辛環站不起来、半響方能站立、拝倒在地。聞太師扶起、太師収了辛環、
方倚松靠石坐下。辛環站在一旁、聞太師問曰:「黄花山有多少人馬?」辛環答曰:「此山方円有六十里、嘯聚嘍囉、一万有余、糧草頗多。」太師不覚大喜、辛環
跪下哀告曰:「前来三将、望太師老爺一例慈悲赦宥。若得回生、願尽駑駘、以報知遇之恩。」聞太師道:「你還要他来?」辛環曰:「名姓雖殊、情同手足。」聞
太師曰:「既然如此、你等也是有義気的。」站開了、太師発手一雷、振動山岳。
且説遁的三将、一時揉眉擦眼、鄧天君不見了金牆、張天君不見了大海、陶天君不見了大林。三将走馬回山、只見辛環站在那穿紅的道人傍辺、鄧忠大怒、声若巨雷、叫:「賢弟与吾拿住那妖道!」話還未了、張、陶二将斉叫:「斉拿妖道!」也不知聞太師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回 黄花山収鄧辛張陶
劫数相逢亦異常、諸天神部渉沙場;任他奇術倶遭敗、那忙仙凡尽帯傷。
周室興隆時共泰、成湯喪乱日偕亡;黄花山下収強将、総向岐王土内蔵。
話説三将斉来発怒、辛環急上前忙止曰:「兄弟們不得妄為、快下馬来参謁。此是朝歌聞太師老爺。」三将聴説聞太師、滾鞍下馬、拝伏在地、口称:「太師!
久慕大名、未得親覿尊顔。今幸天縁、大駕過此、末将等有失迎迓、致多冒瀆。適纔誤犯、望太師老爺恕罪。末将等不勝慶幸。」衆将請太師上山、聞太師聴説亦
喜、随同衆将上山。衆将請太師上坐、復行参謁、太師亦自温慰。因問曰:「四将尊姓何名?今日幸逢、老夫亦与有栄也。」鄧忠曰:「此黄花山、俺弟兄四人、結
拝多年。末将姓鄧名忠、次名辛環、三名張節、四名陶栄。只因諸侯荒乱、暫借居此山、権且為安身之地、其実皆非末将等本心。」聞太師聴罷:「你等肯従吾征伐
西岐、候有功之日、倶是朝廷臣子。何苦為此緑林之事、埋没英雄、辜負生平本事?」辛環曰:「如太師不棄忠等、願随鞭鐙。」聞太師曰:「列位即肯出力王室、
真是国家有慶。你們可将山上嘍囉、計有多少?」辛環答曰:「有一万有余。」太師曰:「可暁諭衆人、願随征者去、不願随征者、寧釈還家;仍給賞財物、也是他
等跟你們一場。」辛環領命、伝与衆人、有願去的、有不願去的、倶将歴来所積、給与衆人。衆人無不悦服、除不去的、儻余七千多人;糧草計有三万、倶打点停
当、焼了牛皮宝帳。聞太師即日起兵、又得四将、不覚大喜。把人馬過了黄花山、径往前進。浩造湯蕩、甚是軍威雄猛。有詩為証:
「烈烈旂旛飛殺気、紛紛戦馬似蛟竜;西岐豪傑如雲集、太師親征若浪抛。」
話説聞太師人馬正行、忽擡頭見一石碣、上書三字、名曰:「絶竜嶺。」太師在黒麒麟上、黙黙無言、半響不語。鄧忠見聞太師勒騎不行、面上有驚恐之色、鄧忠問
曰:「太師為何停騎不語?」聞太師曰:「吾当時悟道在碧游宮、拝金霊聖母為師之時、学芸五十年、吾師命我下山佐成湯。臨行問師曰:『弟子帰著如何?』吾師
道:『你一生不得逢絶字』」今日行兵、恰恰見此石碣上書『絶』字、心上遅疑、故此不快。」鄧忠等四将笑曰:「太師差矣!大丈夫豈可以一字定終身禍福?況且
吉人天相、只以太師之才徳豈有不克西岐之理?従古云:『不疑何卜。』」太師亦不笑不語、衆将催人馬速行、刀鎗似水、甲士如雲、一路無詞。人馬報入中軍:
「啓太師!人馬至西岐南門、請令定奪。」太師伝令安営。一声砲響、三軍吶一声喊、安下営、結下大寨。怎見得?有讚為証:営安南北、陣擺東西;営安南北分竜
虎、陣擺東西按木金。囲子手平添殺気、虎狼威長起征雲:拐子馬斉斉整整、宝纛旛捲起威風。陣前小校披金甲、伝鎗児郎掛錦裙;先行官猛如羆虎、佐軍官悪似彪
熊。定営砲天崩地裂、催陣鼓一似雷鳴;白日裏出入有法、到晩間転箭支更。只因太師安営寨、烏鴉不敢望空中。不説聞太師安営西岐、只見報馬報進相府報:「聞
太師調三十万人馬、在南門安営。」子牙曰:「当時吾在朝歌、不曾会聞太師、今日領兵到此、看他紀法何如?」随帯諸将上城、衆門下相随、同到敵楼上観聞太師
行営、果然好人馬。怎見得?有詩為証:
「満空殺気、一川鉄馬;兵戈映日、征雲五色。旌旂飄揚、千枝画戟。豹尾描金五彩旛、万口鋼刀;誅竜斬処、青銅剣密密鉞斧。旛旂大小水晶盤、対対長鎗;盞口
粗細銀画桿、幽幽画角。猶如東海老竜吟、燦燦銀盔;滾滾氷雪、如雪練錦視綉祆。簇擁走馬先行、玉帯征夫、侍聴中軍元帥。鞭抓将士儘英雄、打陣児郎兇似虎;
不亜軒轅破蚩尤、一座兵山従地起。」
話説子牙観看良久、嘆曰:「聞太師平日有将才、今観如此整練、人言尚未尽其所学。」随下城入府、同大小門下衆将、商議退兵之策。有黄飛虎在側曰:「丞相不
必憂慮、況且魔家四将、不過如此。正所謂国王洪福大、巨悪自然消散。」子牙曰:「雖是如此、民不安生、軍苦甲冑、将累鞍馬、倶不是寧泰之象。」正議間、
報:「聞太師差官下書。」子牙伝令:「令来。」不一時開城、放一員大将、至相府将書呈上。子牙折書観看、上云:
「成湯太師兼征西天宝大元帥聞仲、奉書丞相姜子牙麾下:蓋聞王臣作叛、大逆於天;今天王在上、赫赫威霊。茲爾西上、敢行不道、不遵国法、自立為王、有傷国
体;復納叛逆、明欺憲典。天子累興問罪之師、不為俯首伏罪、尚放大肆猖獗、拒敵天吏、殺軍覆将、輒敢号令張威、王法何在?雖食肉寝皮、不足以尽厥罪;縦移
爾宗祀、削爾疆士、猶不足以償其失。今奉詔下討、你等若惜一城之生霊、可速至轅門授首、候帰朝以正国典、如若抗拒、真火炎崑岡、倶為齏粉、噬臍何及?戦書
到日、速為自裁不宣。」
子牙看書畢、即問曰:「来将何名?」鄧忠答曰:「末将鄧忠。」子牙曰:「鄧将軍回営、多拝上聞太師、原書批回、三日後会兵城下。」鄧忠領命出城、進営回復
了聞太師、将子牙回話、説了一遍。不覚就是三日、只聴成湯営中砲響、喊殺之声振天。子牙伝令、把五方隊伍、調遣出城。聞太師正在轅門、只見西岐南門開処一
声砲響、有四桿青旛招展;旛下四員戦将、按震宮方位:青袍青馬尽穿青、歩歩層層列馬兵;手挽擋牌人似虎、短剣長鎗若鉄城。二声砲響、四桿紅旛招展;旛脚下
四員戦将、按離宮方位:紅袍紅馬絳旛纓、収陣銅鑼帯角鳴;将士雄糾跨戦騎、強弓火砲列行営。三声砲響、四桿素白旛招展;旛脚下四員戦将、按兌宮方位:白袍
白馬爛銀盔、宝剣昆吾耀日輝;火焔搶回金装鐗、大刀猶如白竜飛。四声砲響、四桿皂旛招展;旛脚下四員戦将、按坎宮方位:黒人黒馬皂羅袍、斬将飛翎箭更豪;
宣花斧共棗木槊、虎頭鎗配雁翎刀。五声砲響、四桿杏黄旂招展;旛脚下四員戦将、拠戊己宮方位:金盔金甲杏黄旛、将坐中央守一元:殺気騰騰籠戦騎、沖鋒鋭卒
候轅門。
話説聞太師看見子牙把五方隊伍調出;両辺大小将官、一対対斉斉整整。哪咤登風火輪、手提火尖鎗、対著楊戩、金咤、木咤、韓毒竜、薛悪虎、黄天化、武吉等、
侍衛両旁。宝纛旂下子牙騎四不象;右手下有武成王黄飛虎坐五色神牛而出。只見聞太師在竜鳳旛下、左右有鄧、辛、張、陶四将;太師面如淡金、五綹長鬚、飄揚
脳後、手提金鞭。怎見得聞太師威武?九雲冠金霞繚繞、絳紗衣鶴舞雲飛、陰陽絛結束。朝履応玄機、坐下麒麟如墨染;金鞭擺動似光輝、拝上通天教下、除三五遁
施為。胸中包羅天地、運籌万斛珠璣;丹心貫乎白日、忠貞万載名題。竜鳳旛下列旌旂、太師行兵自異。
話説子牙催騎、向前欠身打躬、口称:「太師!卑職姜尚、不能全礼。」聞太師曰:「姜丞相:聞你乃崑崙名士、為何不諳事体何也?」子牙答曰:「尚忝玉虚門
下、周旋道徳、何敢違背天帝?上遵王命、下順軍民、奉法守公、一遵於道。敬誠緝熙、克勤克戒、分別賢愚、佐守本土。不放虐民乱政、稚子無欺、民安物阜、万
姓歓娯、有何不安事体之処?」聞太師曰:「你只巧知於立言、不知自己有過;今天王在上、你不遵君命、自立武王;欺君之罪、孰大於是?収納叛臣黄飛虎、明知
欺君、安心拒敵;叛君之罪、孰大於是?及至問罪之師一至、尚不認罪、擅行拒敵、殺戮軍士命官;大逆之罪、孰加於是?今吾自至此、猶恃己能、不就降服、竟自
与兵拒敵、巧言飾非、真可令人痛恨!」子牙笑而答曰:
「太師差矣!自立武王、固是吾国未行奏請、然子襲父蔭、何為不可?況天下諸侯尽反成湯、也是欺君不成?只是人君先自滅綱紀、不足為万姓之主、因此皆背叛不
臣、此其過豈尽在臣也?如武成王正是:『君不正臣投外国』亦是礼之当然。今為人君、尚不自反;乃厚於責臣、不亦差乎?若論殺朝廷命宮士卒、是自到此、取死
討辱;尚等並不曾領一軍一卒、或助諸侯、或伐関隘。太師名振八方、今又到此、未免先有軽挙妄動之意、在尚怎敢抗拒?不若依尚愚意、老太師請自回鸞轡;各守
疆界、還是好顔相看。若太師務任一己之私、逆天行事、然兵家勝負、未可知也。還請太師三思、毋損威重。」
聞太師被此数語、説得面皮通紅;又見黄飛虎在宝纛之下、乃大叫曰:「逆臣黄某出来見我。」飛虎覿面離回、只得向前欠身曰:「末将自別太師、不覚数載;今日
一会、不才冤屈、庶可伸明。」聞太師喝曰:「満朝富貴、尽在黄門;一旦負君、造反助悪、殺害命官、逆悪貫盈、還来強弁。」命:「那一員将官先把反臣拿
了?」左哨上鄧忠大叫曰:「末将願往。」挺馬揺鎗、来取黄飛虎、黄飛虎縦五色神牛、手中鎗劈面交還、張節使鎗也来助鄧忠、同営内有大将南宮适敵住。陶栄使
鐗飛馬、前来助戦;這壁廂武吉撥馬揺鎗、抵往陶栄。両陣上六員戦将、三対交鋒;来来往往、沖沖撞撞、翻騰上下交加。只殺得天愁地暗、日月無光。
辛環見三将不能取勝、把脅下肉翅一夾、飛起半空、手持鎚鑽、望子牙打来、時有黄天化催開玉麒麟、両柄銀鎚、住辛環;周営衆将見成湯営裏飛起一人来、頭戴虎
頭冠、面如紅棗、尖嘴獠牙、猙獰悪状。惟黄天化戦住辛環、聞太師見黄天化坐玉麒麟、如是道徳之士;急催開黒麒麟、使両条金鞭、沖殺過来、忙取子牙。子牙忙
催動四不象、急架相迎;二獣並加、足生雲霧。這是聞太師頭一場大戦西岐、只見得:両下裏排開隊伍、軍政司擂鼓鳴鑼;前後軍安排賭鬥、左右将準備夾攻。一等
等有爪有牙、一対対能走能飛;狻猊獬豸、獅子麒麟、貛彪怪獣、猛虎蛟竜。狻猊鬥狂風蕩蕩、獬豺鬥日色輝輝;獅子鬥寒風凜凜、麒麟鬥冷気森森。獾彪鬥来往攛
跳、怪獣鬥遍地煙雲;蛟竜鬥彩雲布合、猛虎鬥捲起狂風。大戦一場怎肯休、英雄悪戦鬼神愁。
話説聞太師雌雄双鞭、甚是利害、祭起空中、如有風雷之声;子牙如何敵得住、甚難招架。被聞太師祭起雄鞭、飛在空中、此鞭原是両条蛟竜、化成双鞭、按陰陽分
二気、那鞭在空中打将下来、正中子牙肩臂、翻鞍落騎。聞太師方欲来取首級、彼時哪咤登風火輪、揺鎗大叫:「勿要傷吾師叔!」照聞太師面上一鎗、太師急架鎗
時、早被辛甲将子牙救回。聞太師与哪咤戦三五回合、又挙鞭打哪咤、哪咤不曾防備、也被一鞭打下輪来。早有金咤躍歩赶来、将宝剣架住金鞭、欲救哪咤、太師大
怒、連発双鞭、雌雄不定、或起或落、連打金、木二咤、又打韓毒竜。幸有楊戩在側、看見聞太師好鞭、只打得落花流水:催動銀合馬、飛走出陣、挺鎗便刺。聞太
師見楊戩相貌非俗、心下暗忖:西岐有這些奇人、安得不反?便把鞭来迎戦、数合之内、祭起双鞭、正打中楊戩頂門上;只打得火星迸出、全然不理、一若平常。太
師大驚、駭然嘆曰:「此等異人、真乃道徳之士!」不説聞太師讚歎、且説陶栄戦武吉、見諸将未分勝負;忙把聚風旛取出、連揺数揺、刹時間飛沙走石、播土揚
塵、天昏地暗。怎見得好風、只打得衆軍如風捲残雲、丟旂棄鼓、将士尽盔歪甲斜、莫弁東西、敗下陣来。有讚為証:刹時間天昏地暗、一会児霧起雲迷;初起時塵
沙蕩漡、次後来磚石紛紛。狂風影裏、三軍乱竄;惨霧之中、戦将心忙。会武的刀鎗乱使、能文的顛倒慌張;聞太師金鞭竜擺尾、鄧忠斧鉞似車輪;辛環肉翅世間
稀、張節鎗伝天下少、陶栄奇異聚風旂。這纔是雷部神祇施猛烈、西岐衆将各逃生;棄戈丟鑼抛満地、尸横馬倒不能行。為国亡身遭剣劈、尽忠捨命定逢傷;聞太師
西岐得勝、西天君掌鼓回営。
話説聞太師掌得勝鼓回営、升宝帳、衆将来賀太師頭陣之功、挫動西岐鋒鋭、破此城只在此日宎。且道子牙収敗兵進城入府、衆将上殿見子牙;子牙曰:「今日著傷
請将、李氏三人、韓毒竜等、尽被聞太師打了。」有楊戩在側曰:「丞相且歇息一二日、再与他会戦、定勝聞仲;若得勝之時、乗磯劫営、先挫其鋒、後面勢如破
竹、間仲可擒矣。」子牙曰:「善。」只至第三日、西岐砲響、衆将出城、安排廝殺;報馬報入営来、聞太師見報入営、随即出陣。左右四将分開、太師至陣前:子
牙曰:「今日与太師定決一雌雄。」各不答話、二獣相交、戦鞭並挙;子牙左有楊戩、右有哪咤、敵住太師。鄧忠走馬前来助戦、有黄飛虎前来截住廝殺。張、陶二
将来助、有武吉、南宮适敵住廝殺。辛環飛来、有黄天化阻住。聞太師正戦之際、又把雌雄鞭起在空中;子牙打神鞭、乃玉虚宮元始所賜、此鞭有二十六節、一節上
有四道符印、打八部正神、聞太師鞭往下打、子牙鞭往上迎、鞭打鞭、把聞太師雌雄鞭一打両断、落在塵埃。聞太師大叫一声:「好姜尚、怎敢壊吾法宝、吾与你勢
不両立?」子牙復祭打神鞭起去。聞太師難逃這一鞭之禍、一声響、把聞太師打下騎来;幸有門下吉立、余慶、催馬急救、太師借土遁去了。子牙与衆将大殺一陣、
方収兵進西岐城、入相府、只見楊戩進曰:「今夜若去劫営、実是大勝。」子牙曰:「善。衆将暫退、午後聴令。」正是:挖下戦坑擒虎豹、満天張網等蛟竜。
且説聞太師敗兵進営、陞帳坐下、四将参謁、聞太師曰:「自来征伐、未嘗有敗;今被姜尚打断吾雌鞭、想吾師秘授蛟竜金鞭、今日已絶、有何面目再見吾師也!」四将曰:「勝敗軍家常事。」
且説子牙掌鼓、聚将上殿;子牙令黄飛彪、飛虎、黄明等、沖聞太師左営;令南宮适、辛甲、辛免、四賢、沖有営。令哪咤、黄天化為頭対、沖大轅門;木咤、金咤、韓毒竜、薛悪虎為二対、竜鬚虎、武吉保子牙作三対。令楊戩你去焼聞太師行糧。老将軍黄滾守城垣。調遣已定。
且説聞太師敗兵進営、坐於帳中、鬱鬱不楽;忽然見殺気罩於中軍帳、太師焚香将金銭一卜、早知其意。笑曰:「彼今劫吾営、也為奇計。」忙伝令:「鄧忠、張節
在左営敵同将;辛環、陶栄在右営戦周将:吉立、余慶守行糧;老夫守中営、自然無虞也。」聞太師安排迎敵。却説子牙把衆将発落已畢、只等砲響、各人行事;当
日将人馬暗暗出城、四面八方、倶有記号。灯籠高挑、各按方位。時至初更、一声砲響、三軍吶一声喊、大轅門哪咤、黄天化先殺進来、左営黄家父子、右営乃四賢
衆将、斉沖進来。這一陣不知勝敗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三回 聞大師西岐大戦
黒夜交兵実可傷、抛盔棄甲未披裳、冒煙突火尋帰路、志失魂飛覓去郷。
多少英雄茫昧死、幾許壮士夢中亡;誰知吉立多饒舌、又送天君入北邙。
話説子牙与衆将、来劫聞太師行営、勢如破竹;只見哪咤登風火輪、持火鎗殺来。聞太師忙上了黒麒麟、提鞭迎敵;黄天化自恃英雄、持両柄銀鎚、催動玉麒麟、前来接戦、囲住聞太師不放。
金、木二咤、揮宝剣上前助戦;韓毒竜、薛悪虎各持剣、左右相攻、殺気紛紛、兵戈閃灼;怎見得一夜好戦?有讚為証:
黄昏兵到、黒夜軍臨;黄昏兵到、沖開隊伍怎支持?黒夜軍臨、起倒柵欄焉可立?馬聞金鼓之声、驚馳乱走;軍聴喊殺、喧嘩難弁。你我刀鎗乱刺、那知上下交鋒;
将士相迎、執識東西南北。劫営将宛同猛虎、踹営軍一似神竜;鳴金小校、擂鼓児郎。鳴金小校、灰迷二目難睜;擂鼓児郎、両手慌忙鎚乱打。初起時両下抖捜精
神、次後来勝敗難分敵手;敗了的似傷弓之鳥、見曲木而高飛。得勝的如猛虎登崖、闖群羊而弄猛。著刀的連肩拽背、逢斧的頭断身開;擋剣的劈開甲冑、中鎗的腹
内流紅。人撞人自相践踏、馬撞馬遍地尸横;傷残軍士、哀哀叫苦;帯箭児郎、慼慼啼声。棄金鼓旛幢満地、焼糧草四野通紅;只知道奉命征討、誰知道片甲無存。
愁雲只上九重天、遍地尸骸真惨切。
話説子牙劫聞太師行営、哪咤等把聞太師園困垓心;黄飛虎父子沖左営、与鄧忠、張節大戦、殺的乾坤暗暗。南宮适、辛甲等沖右営、与辛環、陶栄接戦、倶係夜
間、只殺得悲風惨惨、愁雲滾滾。正戦之際、楊戩従聞太師後営殺進去、縦馬揺鎗、只殺至糧草堆上、放起火来。怎見得?有詩為証:
「烈焔沖霄勢更兇、金蛇万道遶空中;煙飛捲蕩三千里、焼毀行糧天助功。」
話説楊戩借胸中三昧真火、将糧草焼著、照徹天地;聞太師正戦之間、忽見火起、心中大驚。自思糧草被焼、大営難立:把金鞭架鎗擋剣、無心恋戦。又見子牙騎
到、把打神鞭祭於空中;聞太師離逃這一鞭之厄、只打得聞太師三昧火噴出三四尺遠近。太師把黒麒麟縦出圏子、且戦且走;黄飛虎等追襲、鄧忠張節見中軍失守、
只得保著聞太師奪路而走;南宮适等追赶、辛環、陶栄、吉立、余慶見勢頭不好、護持不下、只得敗走。辛環肉翅在空中、保著聞太師退走、往岐山不表。
且説終南山玉柱洞雲中子在碧游牀、忽然想起聞太師征伐西岐、正是雷震子下山之時;忙命金霞童子:「請你師兄来。」童子去不多時、将雷震子請至碧游牀前、倒
身下拝。雲中子曰:「待弟!你可往西岐去見周武王姫発、便可謁見你師叔姜子牙、助他伐紂、你可立功、方不負貧道伝你両翅玄妙。」正是:両枚仙杏安天下、方
保周家八百年。
話説雷震子出洞、把風雷翅一展、脚登天、頭往下、二翅騰開、頃刻万里。怎見得?有讚為証:大雨燕山曾出世、一声雷響鬼神驚;終南秘授先天訣、八卦炉辺師訓
成。七歳臨潼曾会父、同山学芸更精明;二枚仙杏分離坎、両翅飛騰有虚盈。洞府伝就黄金棍、左右展開雲霧生;奉師法旨雕玉柱、方見岐山旧有名。
且説雷震子離了終南、把二翅一夾、有風雷之声、飛至西岐山;遠遠望見聞太師兵敗而来、雷震子大喜、幸遇敗兵、正好用心殺他一陣。
且説聞太師正挫鋒鋭、慌忙疾走;猛然擡頭、見空中飛有一人、面如藍靛、髪似硃砂;獠牙生於上下、好兇悪之像。聞太師叫辛環:「你看前面飛来一人、甚是兇
悪、你可仔細小心。」話猶未了、雷震子大叫曰:「吾来了!」挙棍就打。辛環鎚鑽迎面交還、空中四翅翻騰、鎚棍交加、甚是響亮;雷震子乃他伝棍法、辛環生就
英雄、怎見得?有讚為証:
四翅在空中、風雷響亮沖;這一個殺気三千丈、那一個霊光透九重。這一個生成肉正道、那一個凡体受神封;這一個棍起生烈焔、那一個鎚鑽逞英雄。平地征雲起、空中火焔兇;金棍光輝分上下、鎚鑽精通最有功。自来也有将軍戦、不似空中類転蓬。
話説雷震子中途一戦、只殺得辛環抵擋不住、抽身望岐山逃去:雷震子自思不可追赶、見了師叔、皇兄、料他還来、終久会我。遂往西岐相府中来。不題。只見衆人倶
在子牙府内報功、劫営得勝、挫了聞太師的鋒鋭;子牙大喜、慰労諸将曰:「今日之勝、皆出汝等之力;聖主社稷生民之福。」衆将答曰:「武王洪福、丞相徳輝;
故使聞仲不識時務、失其利也。」正話間、忽報:「有一道童求見丞相。」子牙伝:「請。」少時雷震子進府下拝、口称:「師叔!」子牙曰:「是那処名山弟子、
今至此地?」雷震子曰:「弟子乃終南山玉柱洞雲中子門下雷震子是也。今奉師命下山、一則謁師叔立功;二則見皇兄相会。」子牙曰:「你皇兄是誰?」雷震子
曰:「皇兄乃是武王。」子牙問両辺站立殿下:「你們可認得麼?」衆人曰:「認不得。」雷震子曰:「弟子七歳曾救父王出五関、弟子乃燕山雷震子。」子牙方
悟、謂諸将曰:「此子先王曾言:『出五関遇雷震子救護』、今日進西岐乃当今之洪福、得此異人。」遂引雷震子往見武王;子牙至皇城、有執殿官啓武王:「丞相
候旨。」武王曰:「孤弟何人?」子牙曰:「昔日在燕山収的雷震子、平日在終南山学芸、今日方帰。」武王命請来。雷震子進内廷、倒身下拝、口称:「皇兄。」
武王称:「御弟!昔先王曾言賢弟之功、救危出関、復回終南;今日相逢、実為慶幸。」武王見雷震子形形像兇悪、不敢命入内廷、恐震太姫等;武王曰:「相父与
孤代労、相府宴弟。」子牙曰:「雷震子持斎、只随臣府宅、以便立功。」武王甚喜。雷震子彼時辞王回相府。不題。
且説聞太師兵敗岐出七十里、収住敗残人馬、結下営寨、査点損折軍兵、二万有余。太師陞帳長嘆曰:「自来提兵征伐多年、未嘗有挫鋒鋭、今日到此、失機喪師、
殊為痛恨!」心下十分不楽、自思無策;欲調別将、各有鎮守。太師乃丹心赤胆、恨不得一刻遂平西岐、其心方快;豈意如今失機被辱、只急得当中神目睜開、長圩
短嘆。吉立迎前説曰:「太師不必憂慮、況且三山五岳之中、道友頗多;或請一二位、大事自然可成。」太師聴説:「老夫因軍務煩冗、紊乱心懐、一時忘却。」遂
上帳吩咐鄧、辛二将:「好生看守大営、吾去来。」太師乗了黒麒麟、把風雲角一拍、那獣起在空中。正是:金鰲島内邀仙友、封神榜上早標名。
話説聞太師的黒麒麟、週遊天下、霎時可至千里;其日行到東海金鰲島、太師観看、大海青山幽静、因嗟嘆何:「吾因為国事煩瑣、先王託孤之重;何日能脱却煩
悩、静坐蒲団、参妙悟玄、間看黄庭一巻、任烏兔如梭、曰有於我?」真個好海島、有無窮奇景;怎見得?有讚為証:勢鎮汪洋、威霊揺海;潮湧銀山魚入穴、波翻
雪浪蜃離淵。木火方隅高積土、東西崖畔聳危巓;丹巌怪石、峭壁奇峰。丹巌上彩鳳双鳴、峭壁前麒麟独臥;峰頭時聴錦鸞啼、石窟毎観竜出入。林中有寿鹿仙狐、
樹上有霊禽玄鳥;瑶草怪花不謝、青松翠柏長春。仙桃常結果、修竹毎留雲;一条澗壑藤蘿密、四面源堤草包新。正是:百川会処擎天柱、万劫無移大地根。
話説聞太師到了金鰲島、下了黒麒麟、看了一回、各処洞緊閉、並無一人、不知往那裏去了、静悄悄的。聞太師沈吟半響、自思不如往別処去罷、士了黒麒麟、方出
島来、後有人叫曰:「聞道兄!往那裏去?」聞太師回顧、見来者乃菡芝仙也。忙上前稽首曰:「道兄往那裏去?」菡芝仙答曰:「今特来会你。金鰲島衆道友、為
你往白鹿島去煉陣図;前日申公豹来請俺們往西岐助你。我如今在八卦炉中煉一物、功尚未成;若是完了、随即就至。衆道友現在白鹿島、道兄你可速去!」
聞太師聴説大喜、遂辞了菡芝仙、径往白鹿島来;霎時而至、只見衆道人或帯一字巾、九揚巾、或魚尾金冠、碧玉冠、或挽双抓髻、或頭陀様打扮、倶在山坡前間
話、坐在一処。聞太師看見大呼曰:「列位道友、好自在也!」衆道友回頭見聞太師、倶起身相迎、内有秦天君曰:「聞道兄征伐西岐、前日申公豹在此相邀助你;
吾等在此煉十陣図、方得完備。適道兄降臨、真是万千之幸。」聞太師問:「道兄煉的那十陣?」秦天君曰:「吾等這十陣各有妙用、明日至西岐擺下、其中変化無
窮。」聞太師看罷曰:「為何只有九位、却少一位?」素天君曰:「金光聖母往白雲島去、煉他的『金光陣』、其玄妙大不相同、因此少他一位。」聞太師曰:「列
位陣図、可曾完麼?」衆道人曰:「倶完了。既完了、我們先往西岐;聞兄在此等金光聖母同来、你意下如何?」聞太師曰:「既蒙列位道兄雅愛、聞仲感激仙光万
万矣!此是極妙之事。」九位道人辞了聞太師、借水遁先往西岐而来。怎見得?有詩為証:
「天下嬉遊半日功、倏来倏去任西東;仙家妙用無窮際、豈似凡人駕彩虹。」
不説九位道者往西岐山、到了営裏。
且説聞太師坐在山坡、倚松靠石未及片時、只見正南上五点豹斑駒上坐一人、帯魚尾金冠、身穿大紅八卦衣、腰束糸絛、脚登雲履、背一包袱、掛両口宝剣、如飛雲
掣電而来;望見白鹿洞前、不見衆人、只見一位穿紅三隻眼、黄臉長髯的道者、却原来是聞太師。金光聖母急下坐騎曰:「聞兄何来?」二人施礼、問:「九位道友
往那裏去了?」太師曰:「他們先往岐山去、留吾在此等候同行。」二人大喜、斉上坐騎、駕起雲光、往岐山而来;刹時便至、到了行営。吉立領衆将迎接上中軍
帳、与衆道人相見;素天君曰:「西岐城在那裏?」聞太師曰:「因吾前夜敗兵、退至七十里安営、此処乃是岐山。」衆人曰:「我們連夜起兵前去。」聞太師令鄧
忠前隊起兵、整点人馬;一声炮響、殺奔西岐城来。安了行営、三軍放定営大炮、吶喊伝更。子牙在相府自得勝後、与衆将逐日議論天下大事;忽聴喊声、子牙曰:
「聞太師想必取得援兵至矣。」旁有楊戩答曰:「聞太師新敗、去了半月;弟子聞得此人、乃截教門下、必定別請左道旁門之客、也要仔細防備。」子牙聴罷、心下
疑惑;乃同哪咤、楊戩等都上城来、観看聞太師行営、今番大不相同、子牙見営中愁雲惨惨、冷霧飄飄、殺光閃閃、悲風切切;又有十数道黒気、沖於霄漢、籠罩中
軍帳内。子牙看罷、驚訝不已;諸弟子黙黙不言、只得下城、入府共議破敵、実是無策。
且説間太師安了営、与十天君共議破西岐之策。袁天君曰:「吾聞姜子牙崑崙門下、想二教帰依、総是一理;如紅塵殺伐、吾等不必動此念頭。既煉有十陣、我們先
与他鬥智、方顕両教中玄妙;若要倚勇鬥力、皆非我等道教所為。」聞太師曰:「道兄之言甚善。」次日成湯営裏、炮声一響、布開陣勢;聞太師乗黒麒麟坐名請子
牙答話、報進相府、子牙随調三軍、擺出陣来、旛分五包、衆将軒昂。子牙坐四不象上、看成湯営裏、布成陣勢;只見聞太師坐黒麒麟、執金鞭在前:後面有十位道
者、好兇悪、臉分五色、青、黄、赤、白、紅、倶是騎鹿而来。怎見得?有詩為証:
「青糸上搭一綸巾、腹内玄機敵万人;無福成仙称道徳、封神榜上列其身。」
話説秦天君乗鹿上前、見子牙打稽首曰:「姜子牙請了。」子牙欠背躬身答曰:「道兄請了。不知列位道兄、是那座名山、何処洞府?」秦天君曰:「吾乃金鰲島煉
気士秦完是也。汝乃崑崙門客、吾是截教門人;為何你倚道術、欺侮吾教?甚非你我道家体面。」子牙答曰:「道友何以見得吾欺侮貴教?」秦完曰:「你将九竜島
魔家四将誅戮、豈非欺侮吾教?我等今日下山、与你見個雌雄;非是倚勇、吾等各以秘授、略見功夫、況且又不是凡夫俗子、特強鬥智、皆非仙体。」秦完説罷、子
牙曰:「道兄通明達顕、普照四方、復始巡終、週流上下、原無二致。紂王無道、滅絶紀綱、王気黯然;西土仁君已現、当順天時、莫迷己性。況鳳鳴于岐山、応生
聖賢之兆;従来有道克無道、有福摧無福:正足克邪、邪不能犯正。道兄幼訪名師、深悟大道、告有不明之埋?」秦完曰:「拠你所言、周為真命之主、紂乃無道之
君:吾等此来助紂滅周、離道便是不応天時?這也不従口中講、姜子牙吾在島中曾煉有十陣、擺与道兄過目;不必倚強、恐傷上帝好生之仁、累此無辜黎庶、勇悍児
郎、智勇将士、遭此劫運、而縻爛其肢体也。不識子牙意下如何?」子牙曰;「道兄既有此意、姜尚豈敢違命?」只見十道人、倶回騎進営、一両個時辰、把十陣倶
擺将出来。秦完復至陣前曰:「子牙貧道十陣図已完、請公細玩。」子牙曰:「領教了。」
随帯哪咤、黄天化、雷震子、楊戩四位門人来看陣。聞太師在轅門、与十道人細看;子牙領来四人、一個站在風火輪上、提火尖鎗、是哪咤;玉麒麟上是黄天化;雷
震子猙獰異相;楊戩道気昂然。只見楊戩向前、対秦天君曰:「吾等看陣、不可以暗兵暗宝暗算吾師叔、非大丈夫之所為也。」秦完笑曰:「叫你等早辰死、不敢午
時亡、豈有暗宝傷你等之理?」哪咤曰:「口説無憑、発手可見、道者休得誇口。」
四人保定子牙看陣;見頭一陣、挑起一牌、
上書「天絶陣」、
第二上書「地烈陣」、
第三上書「風吼陣」、
第四上書「寒氷陣」、
第五上書「金光陣」、
第六上書「化血陣」、
第七上書「烈焔陣」、
第八上書「落魂陣」、
第九上書「紅水陣」、
第十上書「紅沙陣」。
子牙看畢、復至陣前;素天君曰:「子牙識此陣否?」子牙曰:「十陣倶明、吾已知之。」袁天君曰:「可能破否?」子牙曰:「既在道中、怎不能破?」袁天君
曰:「幾時来破?」子牙曰:「此陣尚未完全、待你完日、用書知会、方破此陣。請了!」聞太師同諸道友回営、子牙進城入相府好愁;真是双鎖眉尖、無籌可展。
楊戩在側曰:「師叔方纔言:『可破此陣』、其実能破得否?」姜子牙曰:「此陣乃截教伝来、皆稀奇之幻法、陣名罕見、焉能破得?」不言子牙煩悩、
且説聞太師同十位道者、入営治酒款待、飲酒之間、聞太師曰:「道友此十陣有何妙用、可破西岐?」素天君遂講十絶大陣。不知有何奥妙?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回子牙魂遊崑崙山
左道妖魔事更偏、呪咀魅魔古今伝;傷人不用飛神剣、索魂何須取命箋。
多少英雄皆棄世、任他豪傑尽帰泉;誰知天意倶前定、一脈遊魂去復連。
話説秦天君講天絶陣、対聞太師曰:「此陣乃吾師曾演先天之数、得先天清気;内蔵混沌之機、中有三首旛、按天地人三寸、共合為一気。若人入此陣内、有雷鳴之処、化作灰塵;仙道若逢此処、肢体震為粉砕、故曰天地人也。」有詩為証:
「天地三寸顛倒推、玄中玄妙更難猜;神仙若遇天絶陣、頃刻肢体化成灰。」
話説聞太師聴罷、又問:「地烈陣如何?」趙天君曰:「吾地烈陣、亦按地道之数、中蔵凝厚之体、外現隠躍之妙、変化多端、内隠一首紅旛、招動有火起;凡人仙進此陣、再無復生之理、縦有五行妙術、怎逃此厄?」有詩為証:
「地烈煉成分濁厚、上雷下火太無情;就是五行乾健体、難逃骨化与形傾。」
聞太師又問:「風吼陣如何?」董天君曰:「吾風吼陣中蔵玄妙、按地水火風之数、内有風火、此風火乃先天之気、三昧真火、百万兵刃、従中而出。若神仙進此陣、風火交作、万刃斉攅、四肢立成齏粉;怕他有倒海移山之異術、難免身体化成膿血。」有詩為証:
「風吼陣中兵刃窩、暗蔵奇玄妙若天;傷人不怕神仙体、消尽渾身血肉多。」
聞太師又問:「寒氷陣内、有何妙用?」袁天君曰:「此陣非一日功行、乃能煉就;名為寒水、実為刀山;内蔵玄妙、中有風雷、上有氷山如狼牙、下有氷塊如刀剣。若神仙入比陣、風雷動処、上下一磕、四肢立成齏粉、縦有異術、離免此難。」有詩為証:
「玄功煉就号寒氷、一座刀山上下凝;若是神仙逢此陣、連皮帯骨尽無憑。」
聞太師又問:「金光陣妙処何如?」金光聖母曰:「貧道金光陣内、奪日月之精、蔵天地之気、中有二十一面宝煉、用二十一根高桿、毎一面応在高桿頂上、一鏡上
有一套。若人仙入陣、将此套拽起、雷声震動鏡子、只一二転、金光射出、照住其身、立刻化為濃血、縦会飛騰、難越此陣。」有詩為証:
「宝鏡非銅又非金、不向炉中火内尋;縦有天仙逢此陣、須臾形化更難禁。」
聞太師又問:「化血陣如何用処?」孫天君曰:「吾此陣法用先天霊気、中有風雷、内蔵数斗黒沙。但神仙入陣、雷響処風捲黒沙、些須著処、立化血水、縦是神仙難逃利害。」有詩為証:
「黄風捲起黒沙飛、天地無光動殺滅;任你仙人聞此気、涓涓滴濺征衣。」
聞太師又問:「烈焔陣又是如何?」白天君曰:「吾烈焔陣妙用無窮、非同凡品:内蔵三火、有三昧火、空中火、石中火、三火併為一気;中有三首紅旛、若神仙進此陣内、三旛展動、三火斉飛、須火成為灰燼、縦有避火真言、難躱三昧真火。」有詩為証:
「燧人方有空中火、煉養丹砂炉内蔵;坐守離宮為首領、紅旛招動化空亡。」
聞太師問曰:「落魂陣奇妙如何?」姚天君曰:「吾此陣非同小可、乃閉生門、開死戸、中蔵天地厲気、結聚而成;内有白紙旛一首、上画符印、若神仙入陣内、白旌展動、魂魄消散、傾刻而滅、不論神仙、随入随滅。」有詩為証:
「白紙旛揺黒気生、煉成妙術透虚盈;従来不信神仙体、入陣魂消魄自傾。」
聞太師又問:「如何為紅水陣、其中妙用如何?」王天君曰:「吾紅水陣内、奪壬癸之精、蔵太乙之妙、変幻莫測;中有一八卦台、上有一二個葫蘆、任随人仙入陣、将葫蘆往下一擲、傾出紅水、汪洋無際。若是水濺出一点、黏在身上、頃刻化為血水、縦是神仙、無術可逃。」有詩為証:
「炉内陰陽真奥妙、煉成壬癸裏辺蔵;饒君就是金剛体、遇水黏身頃刻亡。」
聞太師又問:「紅沙陣、畢竟愈出愈奇、更煩指教、以快愚意。」張天君曰:「吾紅沙陣、果然奇妙、作法更精、内按天地人三寸、中分三気、内蔵紅砂三斗、看似
紅砂、著身利刃、上不知天、下不知地、中不知人;若人仙沖入此陣、風雷運処、飛砂傷人、立刻骸骨倶成齏粉、縦有神仙仏祖遭此、再不能逃。」有詩為証:
「紅砂一撮道無窮、八卦炉中玄妙功;万象包羅為一処、方知截教有鴻濛。」
聞太師聴罷、不覚大喜:「今得衆道友到此、西岐指日可破;縦有百万甲兵、千員猛将、無能為矣、貴乃社稷之福也。」内有姚天君曰:「列位道兄!拠貧道論起
来、西岐城不過弾丸之地、姜子牙不過浅行之夫、怎経得十絶陣起?只小弟略施小術、把姜子牙処死、軍中無主、西岐自然瓦解。常言:『蛇無頭而不行、軍無主而
自乱。』又何必区区与之較勝負哉?」聞太師曰:「道兄若有奇功妙術、使姜尚自死、又不張弓持失、不致軍士塗炭、此真万千之幸也。請問如何治法?」姚天君
曰:「不動声色、二十一日、自然命絶。子牙縦是脱骨神仙、超凡仏祖、也難逃躱。」
聞太師大喜、更問詳細、姚天君附太師耳曰:「須如此如此、自然命絶、又何労衆道兄費心。」聞太師喜不自勝、対衆道友曰:「今日姚兄施大法力、為我聞仲治死
姜尚;尚死諸将自然瓦解、功成至易、真所謂樽俎折衝、談笑而下西岐。大抵今皇上洪福斉天、致感動列位道兄扶助。」衆人曰:「此功譲姚賢弟行之、総為聞兄、
何言労逸。」姚天君譲過衆人、随入落魂陣内、築一土台;設一香案、台上紮一草人、草人身上写姜尚的名字;草人頭上点三盞灯、足下点七盞灯、上三盞名為催魂
灯、下点七盞名為捉魂灯、姚天君披髪仗剣、歩罡念呪、於台前発符用印、於空中一日拝三次;連拝了三四日、就把子牙拝的顛三倒四、坐臥不安。不説姚天君行
法、
且説子牙坐在相府、与諸将商議破陣之策、黙黙不言、半籌莫展。楊戩在側、見姜丞相或驚或怪、無策無謀、容貌比前大不相同、心下便自疑惑:難道丞相曾在玉虚
門下出身、今膺重寄。況上天垂象、応運而興、豈是小可?難道就無計破此十陣、便是顛倒如此?其実不解。楊戩甚是憂慮。又過七八日、姚天君在陣中、把子牙拝
去了一魂二魄。子牙在相府、心煩意燥、進退不寧、十分不爽利;整日不理軍情、傭懶常眠、衆将門徒、倶不解是何縁故。也有疑無策破陣者、也有疑深思静摂者。
不説相府衆人猜疑不一、又過了十四五日、姚天君将子牙精魂気魄、又拝去了一魂二魄。子牙在府、不時憨睡、鼻息如雷。
且説哪咤、楊戩与衆弟子商議曰:「方今兵臨城下、陣擺多時、師叔全不以軍情為重、只是憨睡、此中必有縁故。」楊戩曰:「拠愚下観丞相所為、恁般顛倒、連日
如在酔夢之間、似此動作、不像前番、似有人暗算之意。不然丞相学道崑崙、能知五行之術、善察陰陽禍福之機、安有昏迷是?置大事而不理者?其中定有蹊蹺。」
衆人斉曰:「必有縁故。我等同入臥室、請上殿来、商議破敵之事、看是如何。」衆人至内室前、問内侍人等:「丞相何在?」左右侍児応曰:「丞相濃睡未醒。」
衆人命侍児請丞相至殿上議事。侍児忙入室、請子牙出得内室門外、武吉上前告曰:「老師毎日安寝、不顧軍国重務、関係甚大、将士憂心。懇求老師、速理軍情、
以安周土。」子牙只得勉強出来、陞了殿、衆将上殿、議論軍情等事。子牙只是不言不語、如痴如酔、忽然一陣風響。哪咤没奈何来試試子牙陰陽如何。哪咤曰:
「師叔在上、此風甚是兇悪、不知主何凶吉?」子牙捏指一算、答曰:「今日正該刮風、原無別事。」衆人不敢抵触。看官此時子牙被姚天君拝去了魂魄、心中糢
糊、陰陽差錯了、故曰該刮風、如何知道禍福?当日衆人也無可奈何、只得各散。言休煩絮、不覚又過了二十日;
姚天君把子牙二魂六魄、倶已拝去了;止剰得一魂一魄。其日竟拝出泥丸宮。子牙已死在相府、衆弟子与門下諸将官、迎武王駕至相府、倶環立而泣。武王亦泣而言
曰:「相父為国勤労、不曾受享安康;一旦至此。於心何忍?言之痛心。」衆将聴武王之言、不覚大痛、楊戩含涙、将子牙身上摸一摸、只見心頭還熱、忙来啓武王
曰:「不要忙、丞相胸前還熱、料不能就死;且停在臥榻。」不言衆将在府中慌忙、
単言子牙一魂一魄、飄飄蕩蕩、杳杳冥冥、竟往封神台来。時有清福神迎迓、見子牙的魂魄、清福神柏鑑知道天意、忙将子牙的魂魄、軽軽的推出封神台来。但子牙
原是有根行的人、一心不忘崑崙、那魂魄出了封神台、随風飄飄蕩蕩、如絮飛騰、径至崑崙山来。適有南極仙翁、間遊山下、採芝煉薬;猛見子牙魂魄渺渺而来、南
極仙翁仔細観看、方知子牙的魂魄;仙翁大驚曰:「子牙絶矣。」慌忙赶上前、一把綽住了魂魄、装在葫蘆裏面、塞住了葫蘆口、径進玉虚宮、啓堂教老師。纔進得
宮、門後面有人叫曰:「南極仙翁不要走!」仙翁及至回頭看時、原来是太華山雲宵洞赤精子。仙翁曰:「道友那裏来?」赤精子曰、「閑居無事、特来会你遊海
島、訪仙境之高明野士、看其著棋間要如何?」仙翁曰:「今日不得間。」赤精子曰:「如今止了講、你我正得間;他日若還開了講、你我倶不得閑矣。今日反説是
不得間、兄乃欺我。」仙翁曰:「我有要緊事、不得陪兄、豈非不得間之説?」赤精子曰:「吾知你的事、姜子牙魂魄不能入竅之説、再無他意。」仙翁曰:「你何
以知之?」赤精子曰:
「適来言語、原是戯你、我正為子牙魂魄赶来。我因先到西岐山封神台上、見清福神柏鑑説:『子牙魂魄方纔至此、被我推来、今至崑崙山去了。』故此特地赶来、方纔見你進宮、故意問你;今子牙魂魄果在何処?」
仙翁曰:「適間間遊崖前、只見子牙魂魄飄蕩而至;及仔細看、方知、今已被吾装在葫蘆内、要啓老師知之、不意兄至。」赤精子曰:「多大事情、驚動教主?你将
葫蘆拿来与我、待吾去救子牙走一番。」仙翁把葫蘆付与赤精子。赤精子心慌意急、借土遁離了崑崙、刹時来至西岐、到了相府前、有楊戩接住、拝倒在地、口称:
「師伯!今日駕臨、想是為師叔而来?」赤精子答曰:「然也。快為通報。」
楊戩入内、報与武王、武王親自出迎。赤精子至銀安殿、対武王打個稽首;武王竟以師礼待之、尊於上坐。赤精子曰:「貧道此来、特為子牙下山。如今子牙死在那
裏?」武王同衆将士、引赤精子進了内榻;赤精子見子牙合目不言、迎面而臥、赤精子曰:「賢王不必悲啼、毋得驚慌。只今他魂魄還体、自然無事。赤精子同武王
復至殿上」武王請問曰:「相父不絶、道長還是用何薬餌?」赤精子曰:「不必用薬、自有妙用。」楊戩在旁問曰:「幾時救得?」赤精子曰:「只消至三更時、子
牙自然回生。」衆人倶各歓喜、不覚至晩、已到三更;楊戩来請:赤精子整頓衣袍、起身出城、只見十陣内、黒風迷天、陰雲布合、悲風颯颯、冷霧飄飄;有無限鬼
哭神号、竟無底止。赤精子見此陣、十分険悪、用手一指、足下先現両朶白蓮花、為護身根本;遂将麻鞋踏定蓮花、軽軽起在空中、正是仙家妙用。怎見得?有詩為
証:
「道人足下白蓮生、頂上祥九五色呈;只為神仙犯殺戒、落魂陣内去留名。」
話説赤精子站在空中、見十陣好生兇悪;殺気貫於天界、黒霧罩於岐山。赤精子正看、只見落魂陣内、姚賓在那裏披髪仗剣、歩罡踏斗於雷門、又見草人頂上、一盞
灯昏昏惨惨、足下一盞灯半滅半明、姚賓把令牌一撃、那灯往下一滅、一魂一魄在葫蘆中一迸、幸葫蘆口児塞住、焉能迸得出来?姚天君連拝数拝、其灯不滅。大抵
灯不滅、魂不絶、姚賓不覚心中焦燥、把令牌一拍、大呼:「二魂六魄已至、一魂二魄、為何不帰?」不言姚天君発怒、連拝、且説赤精子在空中、見姚賓方拝下
去、把足下二蓮花往下一坐、来搶草人。正是姚賓拝起、擡頭看見有人落下来、乃是赤精子。姚賓曰:「赤精子原来你敢入吾落魂陣、搶姜尚之魂!」忙将一把黒
砂、望上一洒;赤精子慌忙疾走、只因走得快、把足下二朶蓮花、落在陣中、赤精子幾乎失陥落魂陣中、急忙借遁進了西岐。
楊戩接住、見赤精子面色恍惚、喘息不定、楊戩曰:「老師可曾救回魂魄!」赤精子揺頭、連説:「好利害!好利害!落魂陣幾乎連我陥於裏面、饒我走得快、猶把
我足卜二朶蓮花、打落在陣中。」武王聞説大哭曰:「若如此言、相父不能回生矣。」赤精子曰:「賢王不必憂慮、料自無妨。此不過係子牙災殃、如此遅滞、貧道
如今往過所在去来。」武王曰:「老師往那裏去?」赤精子曰:「吾去就来、你們不可走動、好生看待子牙。」吩咐已畢、赤精子離了西岐、脚踏祥光、借土遁来至
崑崙山下。不一時有南極仙翁、出玉虚宮而来、見赤精子至。忙問:「子牙魂魄可曾回?」赤精子把前事説了一遍:「借重道兄啓師尊、問個端的、怎生救得子
牙?」仙翁聴説、入宦至宝座上行礼畢、把子牙事細細陳説一番。元始曰:「吾雖掌此大教事体、尚有疑難。你教赤精子可去八景宮、参謁大老爺、便知端的。」仙
翁領命、出来宮外、対赤精子曰:「老師命你可往八景宮去、見大老爺、便知始末。」赤精子離了南極仙翁、駕祥雲望玄都而来;不一時已到仙山。此処乃大羅宮玄
都洞是老子所居之地、内有八景宮、仙境異常、令人把玩不暇。有詩為証:
「仙峰険巓、峻嶺崔嵬;玻生瑞草、地長霊芝。根連地秀、頂接天斉;青松緑柳、紫菊紅梅。碧桃銀杏、火棗交梨;仙翁判画、隠者囲棋。群仙談道、静講玄機;聞
経怪獣、聴法狐狸。彪熊剪尾、豹舞猿啼;竜吟虎嘯、鳳翥鸞飛。犀牛望月、海馬声嘶。異禽多変化、仙鳥世間稀;孔雀談経句、仙童玉笛吹。怪松盤古柏、宝樹映
油堤;山高紅日近、澗闊水流低。清幽仙境院、風景勝瑶池;此間無限景、世上少人知。」
赤精子在玄都洞外、不敢擅入;等候一会、只見玄都大法師出宮外、看見赤精子問曰:「道友到此;有甚麼大事。」赤精子打稽首、曰称:「道兄!今無甚事、也不
敢擅入。只因姜子牙魂魄遊蕩的事、細説一番、特奉師命、来見老爺。敢煩通報。」玄都大法師聴説、忙入宮至蒲団前行礼、啓口:「赤精子宮門外聴候法旨。」老
子曰:「叫他進来。」赤精子入宮、倒身上拝:「弟子願老師万寿無疆!」老子曰:「你等犯了此劫、落魂陣姜尚有災、吾之宝遭落魂陣之厄、都是天数、汝等須要
小心。」叫:「玄都大法師取太極図来、付与赤精子;将吾此図、如此行去、自然可救姜尚、你速去罷。」赤精子得了太極図、離了大羅宮、一時来至西岐。武王聞
説赤精子回来、与衆将迎接、至殿前、武王忙問曰:「老師那裏去来?」赤精子曰:「今日方救得子牙。」衆将聴説、不覚大喜、楊戩曰:「老師還到甚時候?」赤
精子曰:「也到三更時分。」請弟子専待、等至三更来請、赤精子随即起身出城。行至十陣門前、捏土成遁、駕在空中、只見姚天君還在那裏拝伏。赤精子将老君太
極図打散抖開、此図乃老君劈地開天、分清理濁、定地水火風、包羅万象之宝;化了一座金橋、五色毫光、照耀山河大地、護持看赤精子、往下一擲、一手正抓住草
人、望空就走。姚天君見赤精子二進落魂陣来、大叫曰:「好赤精子!你又来搶我草人、甚是可悪。」忙将一斗黒砂、望上一溌;赤精子叫一声不好、把左手一放、
将太極図落在腰裏、被姚天君所得。
且説赤精子雖是把草人抓出陣来、反把太極図失了;嚇得魂不附体、面如金紙、喘息不定、在土遁内幾乎失利。落下遁光、将草人放下、把葫蘆取出、収了子牙二魂
六魄、装在葫蘆裏面、望相府前而来。只見諸弟子正在此等候、遠遠望見赤精子忻然而来、楊戩上前請問曰:「老師!師叔魂魄可曾取得来麼?」赤精子曰:「子牙
事雖完了、吾将掌教大老爺的奇宝、失在落魂陣、吾未免有陥身之禍。」衆将同進相府、武王聞得取子牙魂魄已至、不覚大喜。赤精子至子牙臥榻之前、将子牙頭髪
分開、用葫蘆口合住子牙泥丸宮、連把葫蘆敲了三四下、其魂魄依旧入竅。少時子牙睜開眼、口称:「好睡!」四面看時、只見武王与赤精子衆門人倶在臥榻之前。
武王曰:「若非此位老師費心、焉得相父今生再回?」這回子牙方纔醒悟。便問:「道兄!何以知之而救不才也?」赤精子把十絶陣内、有一落魂陣、姚斌将你魂
魄、拝入草人腹内、止得一魂一魄。天不絶你、魂遊崑崙、我為你赶入玉虚宮、討你魂魄、復人大羅宮、蒙掌教大老爺賜太極図救你。不意失落在落魂陣中。」子牙
聴畢:「自悔根行甚浅、不能具知始末。太極固乃玄妙之珍、今日誤陥奈何?」
赤精子曰:「子牙今且調養身体、待平復後、共議破陣之策。」武王駕回、子牙調養数日、方纔全愈。翌日陞殿、赤精子与諸人共議破陣之法、赤精子曰:「此陣乃
左道旁門、不知深奥、既有真命、自然安妥。」言未畢、楊戩啓子牙曰:「二仙山麻姑洞黄竜真人到此。」子牙迎接至銀安殿、行礼分賓主坐下。子牙曰:「道兄今
到此、有何事見諭?」黄竜真人曰:「特来西岐共破十絶陣。方今吾等犯了殺戒、軽重有分、衆道友随後即来。此処凡俗不便、貧道先至、与子牙議論、可在西門
外、搭一蘆篷蓆殿、結彩懸花、以使三山五岳道友斉来、可以安歇。不然有褻衆聖、甚非尊敬之理。」子牙伝命:「著南宮适、武吉起造蘆篷、安放蓆殿。」又命:
「楊戩在相府門首、但有衆老師至、随即通報。」赤精子対子牙曰:「吾等不必在此商議、候蘆篷工完、篷上議事可也。」不消一日、武吉来報工完。子牙同二位道
友、衆門人都出城来聴用、止留武成王掌府事。
話説子牙上了蘆篷、鋪氈墊地、懸花結彩、専候諸道友来至。大抵武王為応天順人之主、仙聖自不絶而来、来的是:
九仙山-桃源洞--広成子
二仙山-麻姑洞--黄竜真人
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
五竜山-雲霄洞--文殊広法天尊(後成文殊菩薩)
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後成観世音菩薩)
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
太華山-雲霄洞--赤精子
夾竜山-飛雲洞--懼留孫(後入釈成仏)
崆峒山-元陽洞--霊宝大法師
九宮山-白鶴洞--普賢真人(後成普賢菩薩)
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
青峰山-紫陽洞--清虚道徳真君
子牙径往迎接、上篷坐下、内有広成子曰:「衆位道友!今日前来、興廃可知、真仮自弁。子牙公幾時破十絶陣?吾等聴従指教。」子牙聴得此言、連忙立起、欠身
言曰:「列位道兄!料不才不過四十年毫末之功、豈能破得此十絶陣?乞列位道兄、憐姜尚才疏学浅、生民塗炭、将士水火、敢煩那二位道兄、与吾代理、釈君臣之
憂思、解黎庶之倒懸、真社稷生民之福矣。姜尚不勝幸甚。」広成子曰:「吾等自身難保無虞、雖有所学、亦不能敵此左道之術。」彼此互相推譲、正説間只見半空
中有鹿鳴、異香満地、通処氤氳。不知是誰来至?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五回燃燈議破十絶陣
天絶陣中多猛烈、若逢天烈更離堪;秦完湊数皆天定、袁角遭誅是性貪。
雷火焼残今已両、綑仙縛去不成三;区区十陣成何済、贏得封神榜上談。
話説衆人正議破陣主将、彼此推譲、只見空中来了一位道人、跨鹿乗雲、香風襲襲。怎見得他相貌稀奇、形容古怪!真是仙人班首、仏祖流源。有詩為証:
「一天瑞彩光揺曳、五色祥雲飛不徹;鹿鳴空内九重声、紫芝色秀千層葉。
中門現出真人相、古怪容顔原自別;神舞虹霓透漢霄、腰懸宝籙無生滅。
霊鷲山下号燃燈、時赴蟠桃添寿域。」
衆仙知是霊鷲山元覚洞燃燈道人、斉下篷来、迎接上篷。行礼坐下、燃燈曰:「衆道友先至、貧道来遅、幸勿以此介意。方今十絶陣甚是兇悪、不知以何人為主?」
子牙欠身打躬曰:「専候老師指教。」燃燈曰:「吾此来実与子牙代労、執掌符印;二則衆友有厄、特来解釈;三則了吾念頭。子牙公請了、可将符印交与我。」子
牙与衆人倶大喜曰:「道長之言、甚是乏謬。」随将符印拝送燃燈。燃燈受符印、謝過衆道友、共商議破十陣之策。正是:雷部正神施猛力、神仙殺戒也難逃。
話説燃燈道人安排破陣之策、不覚心上咨嗟;此一劫必損吾十友。
且説聞太師在営中、請十天君上帳、坐而問曰:「十陣可曾完全?」秦完曰:「完已多時、可著人下戦書知会、早早成功、以便班師。」聞太師忙修書、命鄧忠往子
牙処下了戦書;有哪咤見鄧忠来至。便問曰:「有何事至此?」鄧忠答曰:「来下戦書。」哪咤報与子牙:「鄧忠下書。」子牙命接上来、書曰:
「征西大元戎太師聞仲、書奉丞相姜子牙麾下:古云:『率土之浜、莫非王臣』今無故造反、得罪於天下、為天下所共棄者也。屢奉天討、不行悔罪、反恣肆虐暴、
殺害王師、致辱朝廷、罪在罔赦。今擺此十絶陣已完、与爾共決勝負;特看鄧忠将書通会、可准定日期、候爾破敵。戦書到日、即此批宣。」
子牙看罷原書、批回「三日後会戦。」鄧忠回見聞太師、三日後会陣。聞太師乃在大営中、設席款待十天君、大吹大擂暢飲。酒至三更、出中軍帳、猛見周家蘆篷
裏、衆道人頂上現出慶雲瑞彩、或金灯貝葉、瑶珞垂珠、似簷前滴水、涓涓不断。十天君驚曰:「崑崙山諸人到了。」衆皆駭異、各帰本陣、自去留心。不覚便是三
日、那日早晨、成湯営裏炮響、喊声斉起、聞太師出営在轅門口、左右分開隊伍、乃鄧、辛、張、陶四将、十陣主各按方向而立;只見西岐蘆篷裏、隠隠旛飄、靄靄
瑞気、両辺列三山五岳門人、只見頭一対是哪咤、黄天化出来、二対是楊戩、雷震子、三対是韓毒竜与薛悪虎、四対是金咤、木咤。只見得有詩為証:
「玉磬金鐘声両分、西岐城下吐祥雲:従今大破十絶陣、雷祖英名万載聞。」
話説燃燈掌握元戎、領衆仙下篷歩行排班、緩緩而行;只見赤精子対広成子、太乙真人対霊宝大法師、道徳真君対懼留孫;文殊広法天尊対普賢真人、慈航道人対黄
竜真人、玉鼎真人対道行天尊;十二位上仙、斉斉整整、擺在当中。梅花鹿上坐燃燈道人、赤精子撃金鐘、広成子撃玉磬、只見天絶陣内一声鐘響、陣門開処、両桿
旛揺。見一道人怎生模様:面如藍靛、髪似硃砂、騎黄斑虎出陣;但見:
蓮子箍、頭上著、絳綃衣、綉白鶴、手持四楞黄金鐗、暗帯擒仙玄妙索。蕩三山、遊東岳、金鰲島内焼丹薬;只因煩悩共嗔痴、不在高山受快楽。
且説天絶陣内、秦天君飛出陣来、燃燈道人看左右、暗思並無一個在劫先破此陣之人、正話説未了、忽然空中一陣風声、飄飄落下一位仙家;乃玉虚宮第五位門人鄧
華是也。摴一根方天画戟、見衆道人打個稽首曰:「吾奉師命、特来破天絶陣。」燃燈点頭自思道:「数定在先、怎逃此厄?」尚未回言、只見秦天君大呼曰:「玉
虚教下!誰来見吾此陣。」鄧華向前言曰:「秦完慢来、不必特強。自肆猖獗!」秦完曰:「你是何人、敢出大言?」鄧華曰:「業障!你連我也認不得了?吾乃玉
虚宮門下鄧華是也。」秦完曰:「你敢来会我此陣否?」鄧華曰:「既奉勅下山、怎肯空回?」提画戟就刺。秦完催鹿相還、歩鹿交加、殺在天絶陣前、只見得:這
一個軽移道歩、那一個兜転黄斑。軽移道歩、展動描金五色旛;兜転黄斑、金鐗使開竜擺尾。這一個道心退後悪心生、那一個那顧長生真妙訣;這一個藍臉上殺光直
透三千丈、那一個粉臉上悪気沖破五雲瑞。一個是雷部天君、施威仗勇;一個是日宮神聖、気概軒昂。正是:封神台上標名客、怎免誅身戮体災?
話説秦天君与鄧華戦未及三五回合、空丟一鐗、往陣裏就走。鄧華随後赶来、見秦完未進陣門去了、鄧華赶入陣内。秦天君見鄧華赶来、急上了板台、台上有几案、
案上有三首旛;秦天君将旛執在手中、連転数転、将旛往下一擲、雷声交作。只見鄧華昏昏惨惨、不知南北東西、倒在地下。秦完下板台、将鄧華取了首級、摴出陣
来、大呼曰:「崑崙教下!誰敢再観吾天絶陣也?」燃燈看見、不覚咨嗟、可憐数年道行、今日結果;又見秦完復来叫陣、乃命文殊広法天尊先破此陣、燃燈吩咐務
要小心、文殊曰:「知道。」領法牒、作歌出曰:
「欲試鋒芒敢憚労、雲霄宝匣玉竜号;手中紫気三千丈、頂上凌雲百尺高。 金闕暁臨談道徳、玉京時去種蟠桃;奉師法旨離仙府、也到紅塵走一遭。」
文殊広法天尊問曰:「秦完!你截教無拘無束、原自快楽;為何擺此天絶陣、陥害生霊?我今既来破陣、必開殺戒、非是我等滅却慈悲、無非了此前因、你等勿自後
悔。」秦完大笑曰:「你等是間楽神仙、怎的也来受此苦悩?你也不知吾所煉陣中無尽無窮之妙?非我逼你、是你等自取大厄。」文殊広法天尊笑曰:「也不知是誰
取絶命之災?」秦完大怒、執鐗就打。天尊道:「善哉!」将剣擋架招隔、未及数合、秦完敗走進陣。天尊赶到天絶陣門首、見裏風颯颯寒霧、蕭蕭悲風、也自遅
疑、不敢擅入。只聴得後面金鐘響処、只得要進陣去;天尊把手往下一指、平地有両朶白蓮現出、天尊足踏二蓮、飄飄而進。秦天君大呼曰:「文殊広法天尊縦你開
口有金蓮、随手有白光、也出不得吾天絶陣也。」天尊笑曰:「此何難哉?」把口一張、有斗大一個金蓮噴出;左手五指有五道白光、垂地倒往上捲、白頭頂上有一
朶蓮花、花上有五盞金灯引路。
且説秦完将三首旛如前施展、只見文殊広法天尊頂上也有慶雲昇起、五色毫光、内有瓔珞垂珠、掛牆下来;手托七宝金蓮、現了化身。只見得:悟得霊台体自殊、自由自在法難拘;蓮花久已朝元海、瓔珞垂糸頂上珠。
話説秦天君把旛揺了数十揺、也揺不動広法天尊。天尊在光裏言曰:「秦完!貧道今日放不得你、要開吾殺戒。」把遁竜椿望空中一撒、将秦天君遁住了。此椿按三
寸、椿上下有三圏、将秦完縛得逼直。広法天尊対崑崙打個稽首曰:「弟子今日開此殺戒。」将宝剣一劈、取了秦完首級、提出天絶陣来。聞太師在黒麒麟上、一見
秦完被斬、大叫一声:「気殺老夫!」催動坐騎、大叫:「文殊休走!吾来也!」天尊不理、麒麟来得甚急、似一陣黒煙滾来。只見得後人有詩讚曰:
「怒気凌空怎按摩、一心只要動干戈;休言此陣無贏日、縦有奇謀倶自訛。」
且説燃燈後面黄竜真人乗鶴飛来、阻住聞太師曰:「秦完天絶陣壊吾鄧華師弟、想秦完身亡、足以相敵。今十陣方纔破一、還有九陣未見雌雄;原是鬥法、不必特強、你且暫退。」只聴得地烈陣一声鐘響、趙江在梅花鹿上、作歌而出:
「妙妙妙中妙、玄玄玄更玄;動言倶演道、黙語是神仙。在掌如珠易、当空似月円;功成帰物外、直入大羅天。」趙天君大呼曰:「広法天尊!既破了天絶陣、誰敢
会找地烈陣麼?」沖殺而来。燃燈道人命韓毒竜破地烈陣走一道。韓毒竜躍身而出、大呼曰:「不可乱行、吾来也!」趙天君問曰:「你是何人、敢来見我!」韓毒
竜曰:「道行天尊門下韓毒竜是也。奉燃燈師父法旨、特来破你地烈陣。」趙汪笑曰:「你不過毫末道行、怎敢来破吾陣、空喪性命?」提手中剣飛来直取。韓毒竜
手中剣赴面交還、剣来剣架、猶如紫電飛空、一似寒氷出谷。戦有五六回合、趙江掩一剣、望陣内敗走;韓毒竜随後赶来、赶至陣中。趙天君上了板台、将五方旛揺
動、四下裏怪雲捲起、一声雷鳴;上有火罩、下上夾攻、雷火斉発。可憐韓毒竜不一時身体成為齏粉、一道霊魂往封神台来、有清福神祇引進去了。
且説趙天君復上梅花鹿出陣、大呼:「闡教道友!著別個有道行的来見此陣、毋得使根行浅薄之人、至此枉送性命。誰敢再来会我此陣?」燃燈道人曰:「懼留孫去一番。」懼留孫領命作歌而来:
「交光日月煉金英、二粒霊珠透室明;擺動乾坤知道力、逃移生死見功成。 逍遥四海留蹤跡、帰在玄都立姓名;直上五雲雲路穏、彩鸞朱鶴自来迎。」
懼留孫躍歩而出、見趙天君縦鶴而来;怎生妝束、但見:碧玉冠一点紅、翡翠袍花一叢;糸絛結就乾坤様、足下常登両朶雲。太阿剣現七星、誅竜虎斬妖精;九竜島
内真竜士、要与成湯立大功。懼留孫曰:「趙江!你乃截教之仙、与吾輩大不相同、立心険悪、如何擺此悪陣、逆天行事?休言你胸中道術、只怕你封神台上難逃目
下之災。」趙天君大怒、提剣飛来直取。懼留孫執剣対面交還、未及数合、依前走入陣内。懼留孫随後赶至陣前、不敢軽進、只聴得後有鐘声催響、只得入陣。趙天
君已上板台、将五方旛如前運用;
懼留孫見勢不好、先把天門開了、現出慶雲、保護其身;然後取綑仙縄、令黄巾力士:「将趙江拿在蘆篷、聴候指揮。」但見:金光出手万仙驚、一道仙風透体生;
地烈陣中施妙法、平空提出上蘆柵。話説懼留孫将綑仙縄命黄巾力士提往蘆篷中去、将趙江跌的三昧火七竅中噴出、遂破了地烈陣。懼留孫徐徐而回。
聞太師又見破了地烈陣、趙江被擒、在黒麒麟背上、声若巨雷、大叫曰:「懼留孫休走!吾来也!」時玉鼎真人曰:「聞兄不必這等、我輩奉玉虚宮符命下山。身惹
紅塵、来破十陣;纔破両陣、尚有八陣未見明白。況原言過鬥法、何労声色、非道中之高明也。」把聞太師説得黙黙不言。燃燈道人命暫且回去、聞太師亦進老営、
請八陣主帥議曰:「今方破二陣、反傷二位道友、使我聞仲心下実是不忍。」董天君曰:「事有定数、既到其間、亦不容収拾。如今把吾風吼陣建成大功。」与聞太
師共議不提。
話説燃燈道人回至篷上、懼留孫将趙江提在蘆篷下、来啓燃燈。燃燈曰:「将趙江吊在蘆篷上。」衆仙啓燃燈道人:「風吼陣明日可破麼?」燃燈道:「破不得、這
風吼陣非世間風也;此風乃地水火之風、若一運動之時、風内有万刀斉至、何以抵擋?須得先借得定風珠、治住了風、然後此陣力能破得。」衆位道友曰:「那裏去
借定風珠?」内有霊宝大法師曰:「吾有一道友、在九鼎鉄叉山、八宝霊光洞、度厄真人有定風珠、弟子修書可以借得。子牙差文官一員、武将一員、速去借珠。此
陣自然可破。」子牙忙差散宜生、晁田文武二名、星夜往九鼎鉄叉山、八宝霊光洞来借取定風珠。二人離了西岐、径往大道、非止一日、渡了黄河、又過数日、到了
九鼎鉄叉山。只見得:嵯峨矗矗、峻嶺巍巍;嵯峨矗矗沖霄漢、峻嶺巍巍礙碧空。怪石乱堆如坐虎、蒼松斜掛似飛竜;嶺上鳥啼嬌韻美、崖前梅放異香濃。澗水潺湲
流出冷、冷雲黯淡過来兇、又見飄飄霧凜凜風、咆哮餓虎吼山中、寒鳥揀樹無棲処、野鹿尋窩没定蹤;可歎行人難進歩、皺眉愁臉抱頭蒙。
話説宜生、晁田二騎上山、至洞門下馬、只見有一童子出、散宜生曰:「師兄請煩通報老師、西周差官散宜生求見。」童子進裏面去、少時童子道請。宜生進洞、見
一道人坐於蒲団之上、宜生行礼、将書呈上。道人看書畢、対宜生曰:「先生此来、為借定風珠、此時群仙聚首、会破十絶陣、皆是定数、我也不得不允。況有霊宝
師兄華札、只是一路去須要小心、不可失誤。」随将一顆定風珠付与宜生、宜生謝了道人、慌忙出来、同晁田上馬、揚鞭急走、不顧顛危跋渉、沿黄河走了両日、却
無渡船。宜生対晁田曰:「前日来到処有渡船、如今却無渡船者何也?」只見前面有一人来、晁田問曰:「過路的漢子、此処為何竟無渡船?」行人答曰:「官人不
知、近日新来両個悪人、力大無窮、把黄河渡船、倶被他赶個罄尽。離此五里、留個渡船、都要従他那裏過、儘他掯勒渡河銭、人不敢拗他、要多少就是多少。」宜
生聴説有如此事、数日就有変更、策馬前行、果見両個大漢子也不撐船、只用木筏、将両条縄子、左辺上筏、右辺拽過去、右辺上筏、左辺拽過去。宜生心下也甚是
驚駭、果然力大、且是爽利、心忙意急、等晁田来同渡。只見晁田馬至面前、他認得是方弼、方相兄弟二人在此盤河。晁田曰:「方将軍!」方弼看時、認得是晁
田、方弼曰:「晁兄你往那裏去来?」晁田曰:「煩你渡吾過河。」
方弼随将筏牌同宜生、晁田渡過黄河上岸、方弼、方相相見、敘其旧日之好。方弼又問:「此位何人?」晁田曰:「比是西岐上大夫散宜生。」方弼曰:「此乃紂
臣、為甚事同他走?」宜生曰:「紂王失政、他已帰順武王、如今聞太師征伐西岐、擺下十絶陣、今要破風吼陣、借此定風珠来。今日有幸。得遇你昆玉。」方弼自
思:「昔日反了朝歌、得罪紂王、一向流落;今日得定風珠、搶去将功贖罪、却不是好?我兄弟還可復職。」因問曰:「散大夫怎麼様的就叫做定風珠?借吾一看、
以長見識。」宜生見方弼渡他過河、況是晁田認得、忙忙取出来逓与方弼。方弼打開看了、把包児往腰裏面一塞道:「此珠当作過河船資。」遂不答話、連往正南大
路去了。晁田不敢阻攔、方弼、方相身高三丈有余、力大無窮、怎敢惹他?散宜生嚇得魂飛魄散、大哭曰:「此来跋渉数千里程途、今一旦被他搶去、怎生是好?将
何面目対姜丞相諸人?」
抽身往黄河中要跳、晁田把宜生抱住曰:「大夫不要性急;吾等死不足惜、但姜丞相命我二人取此珠破風吼陣、急如風火、不幸被他劫去、吾等死於黄河、姜丞相不
知音信、有誤国家大事、是不忠也。中途被劫、是不智也。我和你去姜丞相報知所以、令他別作良図、寧死刀下、庶幾減少此不忠不智之罪。你我如今不明不白死
了、両下耽誤、其罪更甚。」宜生嘆曰:「誰知此処遭殃。」二人上馬、往前加鞭急走、行不過十五里、只見前面両桿旂翻飛出山口、後聴糧車之声、宜生馬至跟
前、看見是武成王黄飛虎催糧過此、宜生下馬、武成王下騎曰:「大夫往那裏来?」宜生哭拝在地、黄飛虎答礼、問晁出曰:「散大夫有甚事這等悲泣?」宜生把取
定風珠渡黄河、遇方弼、方相的事、説了一遍。黄飛虎曰:「幾時劫去?」宜生曰:「去尚不遠。」飛虎曰:「不妨、吾与大夫取来、你們在此路等片時。」
飛虎上了神牛、此騎両頭見日、走八百里、撒開轡頭、赶不多時、已是赶上;只見弟兄二人在前面、滉滉蕩蕩而行。黄飛虎大叫曰:「方弼、方相慢行!」方弼回頭
見是武成王黄飛虎、多年不見、忙在道旁跪下、問武成王曰:「千歳那裏去?」飛虎大喝曰:「你為何把散宜生定風珠都搶了来?」方弼曰:「他与我作過渡銭
的。」飛虎曰:「你二人一向那裏去。」方弼曰:「自別大王、我兄弟盤河過日子。」飛虎曰:「我棄了成湯、今帰周国、武王真乃聖主、仁徳如尭舜、三分天下已
有其二。今聞太師在西岐征伐、屢戦不能取勝、你既無所帰、不若同我帰順武王御前、乃不失封侯之位。不然辜負你兄弟本領。」方弼曰:「大王!若肯提携、乃愚
兄弟再生之恩矣、有何不可。」飛虎曰:「既如此随吾来。」二人随著武忙王飛騎而来、刹時即至。宜生、晁田見方家兄弟跟著而来、嚇的魂不附体。武成王下騎、
将定風珠付与宜生:「你二人先行、吾帯方弼、方相後来。」
且説宜生、晁田星夜赶至西岐篷下、来見子牙。子牙問:「取定風珠事体如何?」宜生便将渡黄河被劫之事、幸遇黄飛虎取回、並収得方弼、方相兄弟二人一節、説了一遍。子牙不語、成把定風珠上篷献与燃燈道人。衆仙曰:「既有此珠、明日可破風吼陣。」不知勝負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六回 広成子破金光陣
仙仏従来少怨尤、只因煩悩惹間愁;特強自棄千年業、用暴頻拚万劫修。
幾度看来悲往事、従前因省為誰讎;可憐羽化封神日、倶作南柯夢裏遊。
話説燃燈道人、次日与十二弟子排班下篷、将金鐘玉磬頻敲、一斉出陣。只見成湯営裏一声砲響、聞太師乗騎早至轅門、看子牙破風吼陣。董天君騎八角鹿、提両口太阿剣作歌而来。歌曰:「得到清平有甚憂、丹炉乾馬配坤牛;従来看破紛紛乱、一点雲台只自由。」
話説董天君鹿走如飛、陣前高叫。燃燈観左右無人、可先入風吼陣。忽然見黄飛虎領方弼、方相、来見子牙稟曰:「末将催糧収此二将、乃紂王駕下鎮殿大将軍、方
弼、方相兄弟二人。」子牙大喜、猛然間燃燈道人看見両個大漢、問子牙曰:「此是何人?」子牙曰:「黄飛虎新収二将、乃是方弼、方相。」燃燈嘆曰:「天数已
定、万物難逃、就命方弼破風吼陣走一遭。」子牙遂令方弼破風吼陣。可憐方弼不過是凡夫俗子、那裏知道其中幻術、就応声願往;持戟拽歩如飛、直奔至陣前。董
天君一見大漢、身長三丈有余、面如重棗、一部落腮髭髯、四隻眼睛、甚是兇悪。董天君看罷、著実駭然。只見得有讚為証:三叉冠烏雲蕩漾、鉄掩心砌就竜鱗;翠
藍袍団花燦爛、画桿戟烈烈征雲。四目生光真顕耀、臉如重棗像蝦紅;一部落腮飄脳後、平生正直最英雄。曾反朝歌保太子、盤河渡口遇宜生;帰周未受封官爵、風
吼陣上見奇功。只因前定垂天象、顕道封神久注名。
話説方弼見董天君大呼曰:「妖道慢来!」就是一戟。董天君那裏招架得住、只是一合、便往陣裏去了。子牙命左右擂鼓、方弼耳聞鼓声響、拖載赶来;至風吼陣門
前、径沖将進去。他那裏知道陣内無窮奥妙、只見董天君上了板台、将黒旛揺動、黒風捲起、有万千兵刃殺将下来。只聴得一声響、方弼四肢已為数段、跌倒在地、
一道霊魂往封神台、清福神柏鑑引進去了。董天君命士卒、将方弼尸首拖出陣来、董全催鹿復至陣前大呼曰:「玉虚道友!爾等把一凡夫誤送性命、汝心安乎?既是
高明道徳之士、来会吾陣、便見玉石也。」燃燈乃命慈航道人:「你将定風珠拿去破此風吼陣。」慈航道人領法旨、乃作歌曰:「隠自玄都不計春、幾回滄海変成
塵;玉京金闕朝元始、紫府丹霄悟道真。喜集化成年歳鶴、間来高臥万年身:吾今已得長生術、未肯軽伝与世人。」
話説慈航道人謂董全曰:「道友!吾輩逢此殺戒、爾等最是逍遥、何苦擺此陣勢、自取滅亡?当時簽押封神榜、你可曾在碧游宮、聴你掌教師曾説有両句掲言、帖在
宮門:「静誦黄庭緊閉洞、如染西土受災殃。」」董天君曰:「你闡教門下、自倚道術精奇、屢屢将吾輩藐視、我等方纔下山。道友!你是為善好楽之客、速回去、
再著別個来、休惹苦悩。」慈航曰:「連你一身也顧不来、還要顧我?」董全大怒、執宝剣望慈航直取。慈航架剣、口称:「善哉!」方纔用剣相還。来往有三五回
合、董天君往陣中便走;慈航道人随後赶来、赶到陣門前、亦不敢擅入裏面去。只聴得脳後鐘声頻響、乃徐徐而入;只見董天君上了板台、対黒旛揺動、黒風捲起、
却如壊方弼一般。慈航道人頂上有定風珠、此風焉能得至?不知此風不至、刀刃怎麼得来?慈航将清浄琉璃瓶祭於空中、命黄巾力士:「将瓶底朝天、瓶口朝地。」
只見瓶中一道黒気、一声響、将董全吸在瓶中去了。慈航命力士将瓶口転上、帯出風吼陣来、只見聞太師坐在黒麒麟上、専聴陣中消息、只見慈航道人出来対聞太師
曰:「風吼陣已被吾破矣!」
命黄巾力士将瓶傾下来、只見:糸絛道服麻鞋在、湩身皮肉化成膿。董全一道霊魂、往封神台来、清福神柏鑑引進去了。聞太師見而大呼曰:「気殺吾也!」将黒麒
麟磕開、提金鞭沖殺過来;有黄竜真人乗鶴急止之曰:「聞太師你十陣力破三陣、何必動無明火乱吾班次?」只聴得寒氷陣主大叫:「聞太師且不要争先、待吾来
也!」乃信口作歌曰:「玄中奥妙人少知、変化随機事事奇;九転功成炉内宝、従来応笑世人痴。」
話説聞太師只得立住。那寒氷陣内袁天君歌罷、大呼:「闡教門下!誰来会吾此陣?」燃燈道人命道行天尊門徒薛悪虎:「你破寒氷陣走一遭。」薛悪虎領命、提剣
奔而来。袁天君見是一個道童、乃曰:「那道童速自退去、著你師父来。」薛悪虎怒曰:「奉命而来、豈有善回之理?」執剣砍来、袁天君大怒、将剣来迎。戦有数
合、便走入陣内去了。薛悪虎随後赶入陣来、只見袁天君上了板台、用手将皂旛揺動、上有氷山、即似刀山一様、往下磕来;下有氷塊、如狼牙一般、往上湊合。任
你是甚麼人、遇之即為齏粉。薛悪虎入其中、只聴得一声響、磕成肉泥、一道霊魂、径往封神台去了。陣中黒気上昇、道行天尊嘆曰:「門人両個今絶於二陣之
中。」又見袁天君跨虎而来:「便見你們十二位之内、乃是上仙名士、有誰来会吾此陣、乃令此無甚道術之人来送性命。」燃燈道人命普賢真人走一遭、普賢真人作
歌而来:「道徳根源不敢忘、寒氷看破火消霜;塵心不解遭魔障、眼前咫尺失天堂。」普賢真人歌罷、袁天君怒気紛紛、持剣而至。普賢真人曰:「袁角你何苦作
孽、擺此悪陣?貧道此来入陣時、一則開了殺戒、二則你道行功夫一旦失却、後悔何及?」袁天君大怒、仗剣直取。普賢真人将手中剣架住、口称:「善哉!」
二人戦有三五合、袁角便敗入陣中去了。普賢真人随即走進陣来、袁天君上了板台、将皂旛招動、上有氷山一座打将下来。普賢真人用指上放一道白光如線、長出一
道慶雲、高有数丈、上有八角、角上乃是金灯瓔珞垂珠、護持頂上;其氷見金灯自然消化、毫不能傷。有一個時辰、袁天君見其陣已破、方欲抽身、普賢真人用呉鉤
剣飛来、将袁天君斬於台下。袁角一道霊光、被清福神引進封神台去了。普賢収了雲光、大袖迎風、飄飄而出。聞太師又見破了寒氷陣、欲為袁角報仇、只見金光陣
主、乃金光聖母撒開五点斑豹駒、厲声作歌而来:「真大道不多言、運用之間恒自然;放開二目見天元、此即是神仙。」
話説金光聖母騎五点斑豹駒、提飛金剣大呼曰:「闡教門人!誰来破吾金光陣?」燃燈道人看左右無人、先破此陣、正没計較、只見空中飄然墜下一位道人、面如傅粉、脣若丹硃。怎見得?有詩為証:
「道服先天気概昂、竹冠麻履異尋常;糸絛腰下飛鸞尾、宝剣鋒中起燁光。
全気全神真道士、伏竜伏虎仗仙方:袖蔵奇宝欽神鬼、封神榜上把名揚。」
話説衆道人看時、乃是玉虚宮門下蕭臻。蕭臻対衆仙稽首曰:「吾奉師命下山、特来破金光陣。」只見金光聖母大呼曰:「闡教門下!誰来会吾此陣?」言未畢、蕭
臻転身曰:「吾来也!」金光聖母認不得蕭臻、問曰:「来者是誰?」蕭臻笑曰:「你連我也不認得了?吾乃下虚門下蕭臻是也。」金光聖母曰:「爾中有何道行、
敢来会我此陣?」執剣来取、蕭臻撒歩赴面交還;二人戦未及三五合、金光聖母撥駒往陣中飛走。蕭臻大叫:「不要走!吾来了!」径赶入金光陣内。至一台下、金
光聖母下駒、上三将二十一根杆上弔著鏡子、鏡子上毎面有一套、套住鏡于、聖接将縄子拽起、其鏡現出、把手一放、発雷響処、振動鏡子、連転数次、放出金光、
射著蕭臻。大叫一声;可憐正是:百年道行従今滅、衣袍身体影無蹤。蕭臻一道霊魂、清福神柏鑑引進封神台去。金光聖母復上了斑豹駒、走至陣前日、「蕭臻已
絶、誰敢会吾此陣?」燃燈道人命広成子:「你去走一遭。」広成子領令作歌曰:「有縁得悟本来真、曾在終南遇聖人;指出長生千古秀、生成玉蕊万年新。渾身是
日難為道、大地飛塵別有春:吾道了然成一貫、不明一字最艱辛。」
話説金光聖母見広成子飄然而来、大叫曰:「広成子!你也敢会吾此陣?」広成子曰:「此陣有何壊破、聊為児戯耳!」金光聖母大怒、仗剣来取。広戊子執剣相
迎、戦未及三五合、金光聖母転身往陣中去了。広成子随後赶入金光陣内、見台前有旛杆二十一根、上有物件掛看、金光聖母上台、将縄子撓住拽起、套中現出煉
子、発雷振動、金光射将下来。広成子忙将八卦仙衣打開、連頭裹定、不見其身。金光縦有精奇奥妙、侵不得八卦紫綬衣。有一個時辰、金光不能透入其身、雷声不
能振動其形。広成子暗将番天印、往八卦仙衣底下打将土来、一声響、把鏡子打砕了十九面。金光聖母著了忙、拿両面鏡子在手、方欲揺動、急発金光来照広成子;
早被広成子復祭番天印打将来、金光聖母躱不及、正中脳門、脳漿迸出、一道霊魂早進封神台去了。広成子破了金光陣、方出陣門、聞太師得知金光聖母已死、大叫
曰:「広成子休走、吾与金光聖母報仇。」麒麟走動如飛、只見化血陣内孫天君大呼曰:「聞兄不必動怒、待吾擒他与金光聖母報仇。」孫天君面如重棗、一部短
髯、戴虎尾冠、乗黄斑鹿、飛滾而来。燃燈道人顧左右並無一人去得、偶然見一道人慌忙而至、与衆人打稽首曰:「衆位道兄請了!」燃燈曰:「道者何来、高姓大
名?」道人曰:「衲子乃五夷山白雲洞散人喬坤是也。聞十絶陣内化血陣、吾当協助子牙。」言未了、孫天君叫曰:「誰来会吾此陣?」喬坤抖捜精神、曰:「吾来
了!」仗剣在手、向前問曰:「爾等雖是截教、総是出家人、為何起心不良、擺此悪陣?」孫天君曰:「爾是何人、敢来破吾化血陣?快快回去、免遭枉死。」喬坤
大怒罵曰:「孫良!你休誇海口、吾定破爾陣、拿你梟首号令西岐。」
孫天君大怒、縦鹿仗剣来取;喬坤対面交還、未及数合、孫天君敗入陣、喬坤随後赶来入陣中、孫天君上台、将一片黒沙往下打来、正中喬坤。正是:沙沾袍服身為
血、化作津津遍地紅。喬坤一道霊魂、已進封神台去了。孫天君復出陣前大呼曰:「燃燈道友!你著無名下士来破吾陣、枉喪其身。」燃燈命太乙真人:「你去走一
遭。」太乙真人作歌而来:「当年有志学長生、今日方知道行精;運動乾坤顛倒理、転移日月互為明。蒼竜有意帰離臥、白虎多情覓坎行;欲煉九還何処是、震宮雷
動兌西成。」太乙真人歌罷、孫天君曰:「道兄!你非是見吾此陣之妙?」太乙真人笑曰:「道友!休誇大口、吾進此陣如人無人之境耳。」
孫天君大怒、催鹿仗剣直取。太乙真人用剣相還、未及三五合、孫天君便往陣中去了。太乙真人聴脳後金鐘催響、至陣門下一指、地生両朶青蓮、真人脚踏蓮花、騰
騰而入。真人用左手一指、指上放出五道白光、高有一二丈、頂上現有一朶慶雲、旋在空中、護於頂上。孫天君在三上抓一把黒沙、打将下来、其沙放至頂雲、如雲
見烈焔一般、自滅無跡。孫天君大怒、将一斗黒沙往下一溌、其沙飛揚而去、自滅自消。孫天君見此術不応、抽身逃遁、太乙真人忙将九竜神火罩、祭於空中、孫天
君命該如此、将身罩住、真人双手一拍、只見現出九条火竜、将罩盤繞、頃刻焼成灰燼、一道霊魄往封神台去了。聞太師在老営外、見太乙真人又破了化血陣、大叫
曰:「太乙真人休回去、吾来丁!」只見黄竜真人乗鶴而前、立阻聞太師曰:「大人之語、豈得失信;十陣方纔破六、爾且暫回、明日再会、如今不必這等恃強、雌
雄自有定分。」聞太師気沖牛耳、神目光輝、鬢髪皆豎、同進老営;忙請四陣主入帳、太師泣対四天君曰:「吾受国恩、官居極品?以身報国、理之当然。今日六友
遭殃、吾心何忍?四位請回海島待吾与姜尚決一死戦、誓不倶生。」太師道罷、涙如雨下。四天君曰:「聞兄且自寛慰;此是天数、吾等各有主張。」倶回本陣去
了。
且説燃燈与太乙真人回至蘆篷、黙坐不言;子牙打点前後。
話説聞太師独自尋思、無計可施、急然想起峨嵋山羅浮洞趙公明、心不想若得此人来、大事庶幾可定;忙喚:「吉立、余慶好生守営、我上峨嵋山去来。」二人領
命。太師随上黒麒麟、掛金鞭、駕風雲往羅浮洞来。正是:神風一陣行千里、方顕玄門道術高。霎時到了峨嵋山羅浮洞、下了黒麒麟、太師観看其山真清幽僻静;鶴
鹿紛紜、猿猴来往、洞門前懸掛藤蘿、太師問:「有人否?」少時有一童児出来、見太師三隻眼、問曰:「老爺那裏来的?」太師曰:「你師父可在麼?」童児答
曰:「在洞中静坐。」太師曰:「你説:『商都聞太師拝訪。』」童児進来見師父報曰:「有聞太師来拝訪。」趙公明聴説、忙出来迎接、見聞太師大笑曰:「聞道
兄那一陣風吹你到此?你享人間富貴、受用金屋繁華、全不念道門光景、清談風味。」二人携手進洞、行礼坐下。聞太師長吁了一声、未及開言、趙公明問曰:「道
兄為何長吁?」聞太師曰:「我聞仲奉詔征西討伐叛逆、不意崑崙教下姜尚、善能謀謨、助悪者衆、朋党作奸、屢屢失機、無計可施。不得已往金鰲島邀素完等十友
協助、乃擺十絶陣、指望擒獲姜尚;孰知今破其六、反損六位道友、無故遭殃、実為可恨。今日自思無門可投、忝愧到此、煩兄一往、不知道兄尊意如何?」公明
曰:「你当時何不早?今日之敗、乃自取之也;既然如此、你且先回、吾随後即至。」太師大喜、辞了公明上騎、駕風雲回営不表。
且説趙公明喚門徒陳九公、姚少司:「随我往西岐去。」両個門徒領命、公明打点起身、喚童児:「好生看守洞府、吾去就来。」帯両個門人駕土遁往西岐、正行之
間、忽然下来是一座高山。正是:異景奇花観不尽、分明生就小蓬萊。趙公明正看山中景緻、猛然山脚下一陣狂風、捲起灰塵、分明看時、只見一隻猛虎来了、笑
曰:「此去也無坐騎、跨虎登山、正是好事。」只見那虎擺尾揺頭而来、只見得:咆哮踴躍出深山、幾点英雄汗血斑;利爪如鉤心胆壮、鋼牙似剣労兇頑。未曾行動
風先到、纔作奔騰草自抜;任是獣群応畏服、敢攖威猛等間看。
話説趙公明見一黒虎前来、喜不自勝:「正用得看你。」掉歩向前、将二指伏虎在地、用糸絛套住虎項、跨在虎背上、把虎頭一拍、用符籙一道、画在虎項上;那虎
四足就起風雲、霎時間来到成湯営轅門下虎、衆軍大叫:「虎来了!」陳九公曰:「不妨、乃是家虎;快報与聞太師、趙老爺已至轅門。」太師聞報、忙出営迎迓;
二人至中軍帳坐下、有四陣主来相見、共談軍務之事。趙公明曰:「四位道兄!如何擺十絶陣、反損了六位道友?此情真是可根。」正説間、猛然擡頭、只見子牙蘆
篷上吊著趙江、公明問曰:「那篷上吊的是誰?」白天君曰:「道兄!那就是地烈陣主趙江。」公明大怒:「豈有此理?三教原来総一般、彼将趙江如此凌辱、吾輩
面目何存?待吾也将他的人拿一個来吊著、看他意下如何?」随上虎提鞭、間太師同四陣主出営、看趙公明来会姜子牙。不知勝負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七回 公明輔佐聞太師
異宝雖多莫炫奇、須知盈満有参差;西山此際多誇勝、狭路応思失意悲。
跨虎有成終属幻、降竜無術転当時、堪嗟紂日西山近、無奈匡君欠所思。
話説趙公明乗虎提鞭出営来大呼曰:「著姜尚快来見吾。」哪咤聴説報上篷来:「有一跨虎道者、請師叔答話。」燃燈謂子牙曰:「来者乃峨嵋山羅浮洞趙公用
是也、你可見機而作。」子牙領命、下篷乗四不象、左右有哪咤、雷震子、黄天化、楊戩、金、木二咤擁護;只見杏黄旛招展、黒虎上坐一道人、只見得:天地玄黄
修道徳、宇宙洪荒煉元神;虎竜嘯聚風雲鼎、烏兔週旋卯酉晨。五遁四間除戯要、移山倒海等間論;掌上曾安天地訣、一双草履任遊巡。五気朝元真罕事、三花聚頂
自長春;峨嵋山下声名遠、得到羅浮有幾人。
話説子牙見公明向他施礼、口称:「道友是那一座名山、何処洞府?」公明曰:「吾乃峨嵋山羅浮洞趙公明是也。你破吾道友六陣、倚仗你等道術、壊吾六友、心実
痛切!又把趙江高吊蘆篷、情倶可恨。姜尚!我知道你是玉虚宮門下、我今日下山、必定要你見個高低。」提鞭縦虎来取子牙、子牙仗剣急架忙還;二獣相交、未及
数合、公明祭鞭在空中、神光閃灼如電、其実驚人。子牙躱不及、被一鞭打下鞍蹻、哪咤急来使火尖鎗敵住公明;金咤救回姜子牙。子牙被鞭打傷著心死了。哪咤使
開鎗法、戦未数合、又被公明一鞭、打下風火輪来;黄天化看見、催開玉麒麟、使両個鎚抵住公明、又飛起雷震子展開黄金棍、往下打来;楊戩縦馬揺鎗、将趙公明
裹在垓心、一場好殺。只殺得:天昏地暗無光彩、宇宙渾然黒霧迷。趙公明被三人裹住了、雷震子是上三路、黄天化是中三路、楊戩暗将哮天犬放起、形如白象、怎
見得好犬?仙犬修成号細腰、形如白象勢如梟;銅頭鉄頸難招架、遭遇凶鋒骨亦消。
話説楊戩暗放哮天犬、趙公明不防備、早被哮天犬一口、把頸項咬傷、将袍服扯砕:只得撥虎逃帰、進轅門。聞太師見公明失利、慌忙上前慰労、趙公明曰:「不妨。」忙将葫蘆中仙薬取出搽上、即時全愈不表。
且説子牙被趙公明一鞭打死、擡進相府、武王知子打死、忙向文武百官至相府来看子牙。只見子牙面如白紙、合目不言、不覚点首歎曰:「名利二字、倶成画餅、著
実傷悼。」正歎之間報:「広成子進相府来看子牙。」武王迎接至殿前、武王曰:「道兄!相父已亡、如之奈何?」広成子曰:「不妨、子牙該有此厄。」叫:「取
水一盞。」道人取一粒丹用水化開、撬開口将薬灌下十二重楼、有一個時辰、大叫一声:「痛殺我也!」二目睜開、只見武王、広成子倶站於臥榻之前:子牙方知中
傷已死、正欲掙起身来致謝、広成子揺手曰:「你好生調理、不要妄動、吾去蘆篷照顧、恐趙公明猖獗。」広成子至篷上回了燃燈的話、已救回子牙還生、已在城内
調養不表。
話説趙公明次日上虎提鞭出営。至篷下坐名要燃燈答話;哪咤報上篷来、燃燈遂与衆道友排班而出。見公明威風凜凜、眼震兇光、非道者気象;燃燈打稽首、対趙公
明曰:「道兄請了!」公明回答曰:「道兄!你欺吾等太甚?吾道你知、你道吾見、你聴吾道来:『混沌従来不紀年、各将妙道輔真全;当時未有星河斗、先有吾党
後有天。』道兄!你乃闡教玉虚門下之士、我乃截教門人、你師我師、総是一般秘授、了道成仙、共為教主。你們把趙江吊在篷上、将吾道藐如灰土、吊他一縄、有
你半縄、道理不公!豈不知:『翠竹黄鬚白荀芽、儒冠道履白蓮花;紅花白藕青荷葉、三教原来総一家。』」燃燈答曰:「趙道兄!当時簽押封神榜、你可曾在碧游
宮?」趙公明曰:「吾豈不知?」燃燈曰:「你既知道、你師曾説榜中之姓名、三教内倶有弥封無影、死後見明;爾師言得明明白白。道兄今日至此、乃自昧己性、
逆天行事、是道兄自取。吾輩逢此劫数、吉凶未知、吾自天皇修成正果、至今尚難逃紅塵;道兄無拘無束、却要争強、你且聴我道来:「盤古修来不計年、陰陽二気
在先天;煞中生煞肌膚換、精裏含精性命円。玉液丹成真道士、六根清浄産胎先;扭天拗地心難正、徒費工夫落塹淵。」」趙公明大怒曰:「難道吾不知?你且聴我
道来:「能使須弥翻転過、又将日月逆週旋;従来天地生吾後、有甚玄門道徳仙。」」趙公明道罷、黄竜真人跨鶴至前大呼曰:「趙公明!你今日至此、也是封神榜
上有名的、合該此処尽絶。」公明大怒、挙鞭来取;真人忙将宝剣来迎、鞭剣交加、未及数合、趙公明忙将縛竜索祭起、把黄竜真人平空拿去。赤精子見拿了黄竜真
人、大呼:「趙公明不得無礼!聴我道来:『会得陽丹物外玄、了然得意自忘筌;応知物外長生路、自有逍遥不老仙。鉛与汞合産先天、倒顛日月配乾坤;明明指出
無生妙、無奈凡心不自捐。』」
話説赤精子執剣来取公明、公明鞭法飛騰、来往有三五合、公明取出一物、名曰:「定海珠」、珠有二十四顆、此珠後来興於釈門、化為二十四諸天、公明将此宝祭
於空中、有五色毫光、縦然神仙、観之不明、応之不見、一刷下来、将赤精子打了一交。趙公明正欲用鞭復打赤精子頂上、有広成子急歩大叫:「休得傷吾道友:吾
来了!」公明見広成子来得兇悪、急忙迎架広成子;両家交兵、未及一合、又祭明珠、将広成子打倒塵埃。道行天尊急来抵住公明。公明連発此宝、打傷五位上仙。
玉鼎真人、霊宝大法師、五位敗回蘆篷、趙公明連勝回営。至中軍、聞太師見公明得勝大喜。公明将黄竜真人也吊在旛杵上;把黄竜真人泥丸宮上用符印圧住元神、
軽容易不得脱逃;営中間太師一面吩咐設席、四陣主陪飲。
且説燃燈回上篷来坐下、五位上仙倶著了傷、面面相覷、黙黙不語。燃燈問衆位道友曰:「今日趙公明用的是何物件、打傷衆位?」霊宝大法師曰:「只知著人甚
重、不知是何宝物、看不明自。」五人斉曰:「只見紅光閃灼、不知是何物件。」燃燈聞言、甚是不楽、忽然擡頭見黄竜真人吊在旛杆上面、心下越発不安;衆道者
歎曰:「是吾輩逢此劫厄、不能擺脱;今黄竜真人被如此厄難?我等此心何忍?誰能与他解厄方好。」玉鼎真人曰:「不妨、至晩間再作処治。」衆道友不言、不覚
紅輪西墜、玉鼎真人喚楊戩曰:「你今夜去把黄竜真人放来。」楊戩奉命、至一更時分、化作飛蟻、飛在黄竜真人耳辺、悄悄言曰:「師叔!弟子楊戩奉命特来放老
爺、怎麼様陽神便出?」真人曰:「你将吾頂上符印去了、吾自得脱。」楊戩将符印掲去、正是:天門大開陽神出、去了崑崙正果仙。真人来至蘆篷、稽首謝了玉鼎
真人、衆道人大喜。
且説趙公明飲酒半酣、正歓呼大悦、忽鄧忠来報:「啓老爺!旛上不見了道人了。」趙公明搯指一算、知道是楊戩救去了。公明笑曰:「你今日去了、明日怎逃?」
彼時二更席散、各帰寝榻。次日陞中軍、趙公明上虎提鞭、早到篷下、坐名要燃燈答話。燃燈在篷上見公明跨虎而来、謂衆道友曰:「你們不必出去、待吾出丟会
他。」燃燈乗鹿、数門人相随至於陣前、趙公明曰:「楊戩救了黄竜真人来了;他有変化之功、叫他来見我。」燃燈笑曰:「道友乃斗筲之器、此事非是他能、乃仗
武王洪福、姜尚之徳耳。」公明大怒曰:「你将此言惑乱軍心、甚是可恨!」提鞭就打、燃燈口称:「善哉!」急忙用剣来招架;未及数合、公明将定海珠祭起、燃
燈借慧眼看時、一派五色毫光、瞧不見是何宝物、看著落将下来、燃燈撥鹿便走、不進蘆篷、望西南上去了。公明追将下来;往前赶有多時、至一出坡、松下有二人
下棋、一位穿青、一位穿紅:正在分局之時、忽聴鹿鳴響喨、二人回顧見是燃燈道人、二人忙問其故。燃燈認不得二人、燃燈把趙公明伐西岐之事説了一遍、二人
曰:「不妨、老師站在一辺、待我二人問他。」
且説趙公明虎走的風馳電掣、倏忽而至。二人作歌曰:「可憐四大属虚名、認破方能脱死生;慧性猶如天際月、道情却是水中氷。撥迴関捩頭頭君、看破虚空物物明;欠行虧功倶是仮、丹炉火煉道難成。」
且説趙公明正赶燃燈、聴得歌声古怪、定目観之、見二人各穿青紅二色衣袍、臉分黒白、公明問曰:「爾是何人?」二人笑曰:「你連我也認不得、還称你是神仙?
聴我道来:「堪笑公明問我家、我家原住在煙霞;眉藤火電非間説、手種金蓮豈自誇。三尺焦桐為活計、一壺美酒是生涯;騎竜跨出遊滄海、夜静無人玩月華。」吾
乃五夷山散人蕭升、曹宝是也。俺兄弟間対一局、以遣日月、今見燃燈老師被你欺逼太甚、強逆天道、扶仮滅真、自不知己罪、反特強追襲、吾故問你端的。」趙公
明大怒:「你好大本領、焉敢如此?」発鞭来打、二道人急以宝剣相迎;鞭来剣去、宛転仙身、未及数合、公明把縛竜索奈起、来拿両個道人。蕭升一見索笑曰:
「此来得好!」急忙向豹皮嚢取出一個金銭、有翅、名曰:「落宝金銭」、也祭起空中、只見縛竜索跟金銭落在地上、曹宝忙将索収了。趙公明見収了此宝、大呼一
声:「好妖孽、敢収吾宝?」又取定海珠祭起於空中;只見瑞彩千団、打将下来、蕭升又発金銭、定海珠随銭而下;曹宝忙忙搶了定海珠。公明見失了定海珠、気得
三尸神暴跳、急祭起神鞭、蕭升又発金銭、不知鞭是兵器不是宝、如何落得?正中蕭升頂門、打得脳漿迸出、做一場散談間人、只落得封神台上去了。曹宝見道兄已
死、欲為蕭升報仇、燃燈在高阜処観之嘆曰:「二友棋局歓笑、豈知為我遭如此之苦?待我暗助一臂之力。」
忙将乾坤尺祭起来、公明不曾提防、被一尺打得公明幾乎墜虎、大呼一声、撥虎往南去了。燃燈近前下鹿施礼:「深感道兄施術之徳、堪憐那一位穿紅的道友遭厄、
吾心不忍。二位是那座名山、何処洞府、高姓大名?」道者答曰:「我等乃五夷山散人蕭升、曹宝是也。因間無事、仮此一局遣興;今遇老師、実為不平之憤、不期
蕭兄絶於公明毒手、実為可嘆。」燃燈曰:「方纔公明祭起二物、欲傷二位、貧道見一金銭起去、那物随銭而落、道友忙忙収起、果是何物?」曹宝曰:「吾宝名為
落宝金銭、連落公明二物、不知何名。」取出来与燃燈観看、燃燈一見定海珠、鼓掌大笑曰:「今日方見此奇珠、吾道成矣。」曹宝忙問其故、燃燈曰:「此宝名定
海珠、自元始以来、此珠曾出現、光輝照耀玄都、後来杳然無問、不知落於何人之手;今日幸逢道友、収得此宝、貧道不覚心爽神快。」曹宝曰:「老師既欲得此
宝、必是有可用之処、老師自当取去。」燃燈曰:「貧道無功、焉敢受此?」曹宝曰:「一物自有一主、既老師可以助道、理当受得、弟子収之無用。」燃燈打稽首
謝了曹宝、二人同往西岐;至蘆篷、衆道人起身相見、燃燈把遇蕭升一事説了一遍。燃燈又対衆人曰:「列位道友被趙公明打傷、撲倒在地者、乃是定海珠。」衆道
人方悟。燃燈取出、衆人看看、一個個嗟嘆不已。不説燃燈得宝、
話説趙公明被打了一乾坤尺、又失了定海珠、縛竜索、回進大営、聞太師接著、問其追燃燈一事;公明長吁一声、聞太師曰:「道兄為何這等?」公明大叫曰:「吾
自修行以来今日失利、正赶燃燈、偶逢二子、名曰:『蕭升、曹宝』、将吾縛竜索、定海珠収去。吾自得道、仗此奇珠、今被無名小輩収去、吾心砕矣。」公明曰:
「陳九公、姚少司、你好生在此、吾往三仙島去来。」聞太師曰:「道兄此去速回、免吾翹首。」公明曰:「吾去即回。」遂乗虎駕風雲而去、不一時来至三仙島下
虎;進洞府前、咳嗽一声、少時童児出来説道:「原是大老爺来了。」忙報与三位娘娘:「大老爺至此。」三位娘娘起身斉出洞門迎接、口称:「兄長!請入裏
面。」打稽首坐下、雲霄娘娘曰:「大兄至此、是往那裏去来!」公明曰:
「聞太師伐西岐、不能取勝、請我下山、会闡教道人、連勝他幾番、後是燃燈道人会我、口出大言、吾将定海珠祭起、燃燈奔走、吾便追襲;不意赶至中途、便遇散
人蕭升、曹宝両個無名下士、把吾二物収去;自思闢地開天、成了道果、得此二宝、方欲煉性修真、在羅浮洞中以証元始;今一旦落於児曹之手、心甚不卒、特到此
間、借金蛟剪也罷、或混元金斗也罷、拿下山去、務要復回此二宝、吾心方安。」
雲霄娘娘聴罷、只是揺頭、説道:「大兄此事不可行。昔日三教共議簽押封神榜、吾等倶在碧游宮、又有両句貼在宮外:「謹閉洞門、静誦黄庭三両巻;身投西土、
封神榜上有名人。」如今闡教道友犯了殺戒、吾截教実是逍遥、昔日鳳鳴岐山、今生聖主、何必与他争論是非。大兄你不該下山、你我只等子牙封過神、纔見神仙玉
石;大兄請回峨嵋山、待平定封神之日、吾親自往霊鷲山、問燃燈討珠還你;若此時特要借金蛟剪、混元金斗、妹子不能従命。」公明曰:「難道我来借、你也不
肯?」雲霄娘娘曰:「非是不肯、恐怕一時失手、追悔何及?総求兄請回山、不久封神在邇、何必太急!」公明嘆曰:「一家如此、何況外人?」遂起身作辞走出洞
門、十分怒色。正是:他人有宝他人用、果然開口告人難。三位娘娘聴公明之言、内有碧霄娘娘要借、奈姐姐雲宵不従。
且説公明跨虎離洞、行不上一二里、在海面上行、脳後有人叫曰:「趙道兄!」公明回頭看時、一位道姑、脚踏風雲而至。只見得:髻挽青糸殺気浮、修真煉性隠山
丘;炉中玄妙趄三界、掌上風雷震九州。十里金城駆黒霧、三仙瑶島運神籌;若還触悩仙姑怒、翻倒乾坤不肯休。趙公明看時、原来是菡芝仙。公明曰:「道友為何
相招?」道姑曰:「道兄那裏去?」趙公明把伐西岐失了定海珠的事、説了一遍:「方纔問俺妹子借金蛟剪、去復奪定海珠、他堅執不允、故此往別処借些宝貝;再
作区処。」菡芝仙曰:「豈有此理?我同道兄回去、一家不借、何況外人!」菡芝仙把公明請将回来、復至洞門下虎、童児稟三位娘娘:「大老爺又来了。」三位娘
娘復出洞来迎接、只見菡芝仙同来;入内行礼坐下、菡芝仙曰:「三位娘娘!道兄乃你三位一脈、為何不立綱紀、難道玉虚宮有道術、吾等就無道術?他即収了道兄
二宝、理当為道兄出力、三位姐姐為何不允、這是何故?儻或道兄往別処借了奇珍、復得西岐燃燈之宝、你姉妹面上不好看了!況且至親一脈、又非別人、今親妹子
不借、何況他人哉?連我八卦炉中煉一物、也要協助聞兄去、怎的你倒不肯?」
碧霄娘娘在旁一力賛助:「姐姐也罷、把金蛟剪借与兄長去罷。」雲霄娘娘聴罷、沈吟半響、無法可処、不得已取出金蛟剪来。雲霄娘娘曰:「大兄!你把金蛟剪拿
去、対燃燈説:『你可把定海珠還我、我便不放金蛟剪;你若不還我宝珠、我便放金蛟剪、那時月欠難円。』他自然把宝珠還你。大兄千万不可造次行事、我是実
言。」公明応諾、接了金蛟剪、離却三仙島。菡芝仙送公明曰:「吾炉中煉成奇珍、不久亦至。」彼此作謝而別。
公明別了菡芝仙、随風雲而至成湯大営、旂牌報進営中:「啓太師爺!趙老爺到了。」聞太師迎接入中軍坐下。正是:入門休問栄枯事、観見容顔便得知。太師問
曰:「道兄往那裏借宝而来?」公明曰:「往三仙島吾妹子処、那裏借他的金蛟剪来、明日務要復奪定海珠。」太師大喜、設酒款待、四陣主相陪、当日席散。次
早、成湯営中砲響、聞太師上了黒麒麟、左右是鄧、辛、張、陶;趙公明跨虎臨陣、専請燃燈答話。哪咤報進蘆篷、燃燈早知其意、今公明已借金蛟剪来、謂衆道友
曰:「趙公明已有金蛟剪、你們不可出鬥、吾自去見他。」
遂上了仙鹿、自臨陣前、公明一見燃燈大呼曰、「你将定海珠還我、万事干休;若不還我、定与你見個雌雄!」燃燈曰:「此珠乃仏門之宝、今見主必定要取、你那
左道旁門、豈有福慧圧得住他?此珠還是我等了道証果之珍、你也不必妄想。」公明大叫曰:「今日你既無情、我与你月欠難円。」遂縦虎沖来。跨虎臨鋒胆気雄、
円睜怪眼吐長虹;神鞭閃灼揺竜尾、蛟虎飛騰霧裏風。借来蛟剪称無価、要奪奇珠立大功;只為不知周主福、千年道行一場空。
話説燃燈道人、見公明縦虎沖来、只得催鹿抵架;虎鹿交加、往来数合、趙公明将金蛟剪祭起。不知燃燈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八回 陸圧献計射公明
周家開国応天符、何怕区区定海珠;陸圧有書能射影、公明無計庇頭顱。
応知幻化多奇士、誰信兇残活独夫;聞仲扭天原為主、忠肝留向在竜図。
話説公明祭起金蛟剪;此剪乃是両条蛟竜、採天地霊気、受日月精華、起在空中、往来上下、祥雲護体、頭並頭如剪、尾交尾如股;不怕你得道神仙、一挿両段。那時起在空中、往下鍤来、燃燈忙拚了梅花鹿、借木遁去了。把梅花鹿一鍤両段、公明怒気不息、暫回老営不提。
且説燃燈逃回蘆篷、衆仙接著、問金蛟剪的原故、燃燈揺頭道:「好利害!起在空中、如二竜交結、落下来利刃一般、我見勢不好、預先借木遁走了、可惜把我的梅
花鹿一鍤両段。」衆道人聴説;倶各寒心、共議将何法可施。正議間、哪咤上篷来:「啓老爺!有一道者求見。」燃燈道:「請来。」哪咤下篷対道人曰:「老師有
請。」這道人上得篷来、打稽首曰:「列位道兄請了。」燃燈与衆道人倶認不得此人、燃燈笑容問曰:「道友是那座名山?何処洞府?」道人曰:「貧道間遊五岳、
悶戯四海、吾乃野人也。」有歌為証:
「貧道本是崑崙客、右橋南畔有旧宅;修行得道混元初、纔了長生知順逆。
休誇炉内紫金丹、須知火妄焚玉液;跨青鸞騎白鶴、不去蟠桃餐寿楽。
不去玄都拝老君、不去玉虚門下諾;三山五岳任我遊、海島蓬萊随意楽。
人人称我為仙僻、腹内盈盈自有情;陸圧道人親到此、西岐単伏趙公明。」
「貧道乃西崑崙間人姓陸名圧、因為趙公明保仮滅真、又借金蛟剪下山、有傷衆位道友;他只知道術無窮、豈暁得玄中更妙、故此貧道特来会他一会、管教他金蛟剪也用不成、他自然休矣。」
当日道人黙坐無言。次日。趙公明乗虎至篷前大呼曰:「燃燈你既有無窮妙道、如何昨日逃回?可速来早決雌雖!」哪咤報上篷来、陸圧曰:「貧道自去。」道人下
得篷来、径至軍前、趙公明忽見一矮道人、帯魚尾冠、大紅袍、異相長鬚、作歌而来:「煙霞深処訪玄真、坐向沙頭洗幻塵;七情六欲消磨尽、且把功名付水流。任
逍遥自在間身、尋野叟同垂釣;覓詩人共賦吟、楽陶陶別是乾坤。」趙公明認不得、問曰:「来的道者何人?」陸圧曰:「趙公明!你竟也不認得我、我也非仙也非
聖、你聴我道来:「性似浮雲意似風、飄流四海不定蹤;或在東洋観皓月、或臨南海又乗竜。三山虎豹倶騎尽、五岳青鸞足下従;不富貴不簪纓、玉虚宮内亦無名。
玄都観裏桃千樹、自酌三盃任我行:喜将棋局邀玄術、悶坐山巌聴鹿鳴。間吟詩句驚天地、静理瑶琴楽性情;不識高名空費力、吾今到此絶公明。」貧道乃西崑崙散
人陸圧是也。」趙公明大怒:「好妖道、焉敢如此出口傷人?欺吾太甚!」縦虎提鞭来取、陸圧持剣対面交還、未及三五回合、公明将金蛟剪祭在空中、陸圧観之大
叫曰:「来的好!」化一道長虹而去。公明見走了陸圧、怒気不息、又見蘆篷上燃燈等昂燃而坐;公明切歯而回。
且説陸圧逃帰、此非是与公明会戦、実看公明形容、以便定計。正是:千年道行随流水、絶在釘頭七箭書。
且説陸圧回篷、与諸道友相見、燃燈問:「会公明一事如何?」陸圧曰:「衲子自有処治。此事請子牙自行。」子牙道:「領命。」陸圧掲開花籃、取出一幅書:
「写得明白、上有符印口訣、依次而用、可往西山立一営、営内築一台、結一草人、人身上書趙公明三字、頭上一盞灯、足下一盞灯、脚歩罡斗、書符結印焚化、一日三次拝礼、至二十一日之午時、貧道自来助你、公明自然絶也。」
子牙領命、前往岐山暗調三千人馬、又令南宮造、武吉先去安置。子牙後随軍至岐山、南宮适築起将台、安排停当、紮一草人、依方製度。子牙披髪仗剣、脚歩罡
斗、書符結印、連拝三五日、把趙公明只拝得心如火発、意似油煎、走頭無路、帳前走到帳後、抓耳撓腮。聞太師見公明如此不安、心中甚是不楽、亦無心理論軍
情。
且説烈焔陣主白天君、進営来見聞太師曰:「趙道兄!這等無情無緒、恍惚不安、不如且留在営中、吾将烈焔陣去会闡教門人。」聞太師欲阻白天君、白天君大呼
曰:「十陣之内、無一陣見功、如今若坐視不理、何日成功?」遂不聴太師之言、転身出営、走入烈焔陣内;鐘声響処、白天君乗鹿大呼於篷下。燃燈同衆道人下篷
排班、方纔出来、未曾站定、只見白天君大叫:「玉虚門下誰来会吾此陣?」燃燈顧左右無一人答応、陸圧門旁問曰:「此陣何名?」燃燈曰:「此是烈焔陣。」陸
圧笑曰:「吾去会他一番。」作歌而出:
「煙霞深処運玄功、睡醒茅蘆日已紅;翻身跳出塵埃境、肯把功名付転篷。 受用些明月清風、人世間逃名士;雲水中自在翁、跨青鸞遊遍山峰。」
陸圧歌罷、白天君曰:「爾是何人?」陸圧曰:「你設此陣、陣内必有玄妙処。我貧道乃是陸圧、特来会你。」天君大怒、仗剣来取;陸圧用剣相還、未及数合、白
天君望陣内便走。陸圧耳聴鐘声、随即赶来、白天君下鹿上台、将三首紅旛招展;陸圧進陣、見空中火、地中火、三昧火、三火将陸圧囲裹居中、他不知陸圧乃火内
之珍、離地之精、三昧之霊;三火攅遶、共在一家、焉能壊得此人?陸圧被三火焼有両個時辰、在火内作歌曰:「燧人曾煉火中陰、三昧攅来用意深;烈焔空焼吾秘
授、何労白礼費其心。」
白天君聴得此言、細心看火内、見陸圧精神百倍、手中托著一個葫蘆、葫蘆内有一線毫光、高三丈有余、上辺現出一物、長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両道白光、反罩
将下来、釘住了白天君泥丸宮、白天君不覚昏迷、莫知左右、陸圧在火内一躬:「請宝貝転身。」那宝貝在白礼頭上一転、白礼首級早已落下塵埃、一道霊魂往封神
台去了。
陸圧便収了葫蘆、破了烈焔陣;方出陣時、只見後面大呼曰:「陸圧休走!吾来也!」落魂陣主姚天君跨鹿持鐗、面如黄金、海下紅髯、臣口獠牙、声如霹靂、如飛
電而至。燃燈命子牙曰:「你去喚方相破落魂陣走一遭。」子牙急令:「方相!你去破落魂陣、其功不小。」方相応声而出、手提方天画戟、飛歩出陣大喝曰:「吾
奉将令、特来破你落魂陣。」更不答話、一戟就刺;方相身長力大、姚天君招架不住、掩一鐗往陣内便走。方相耳聞鼓声、随後追来、赶進落魂陣中;見姚天君已上
板台、把黒沙一把、洒将下来、可憐方相那知其中奥妙、大叫一声、頃刻而絶、一道霊魂往封神台去了。
姚天君復上鹿出陣大呼曰:「燃燈道人你乃名士、為何把一俗子凡夫、枉受殺戮?你們可著徳清高之士、来会吾此陣。」燃燈命:「赤精子!你当去矣。」赤精子領
命、提宝剣作歌而来:「何幸今為物外人、都因夙世了凡塵;要知生死無差別、開了天門妙莫論。事事事通非事事、神神神徹不神神;目前総是長生理、海角天涯総
是春。」赤精子歌罷曰:「姚賓!你前番将姜子牙魂魄拝来、吾二次進你陣中、雖然救出子牙魂魄、今日你又傷方相、殊為可恨!」姚天君曰:「太極図玄妙也不過
如此、今已做吾嚢中之物。你玉虚門下神通、雖高不妙。」赤精子曰:「此是天数、該是如此。你今逢絶地、性命離逃、悔将何及?」姚天君大怒、執鐗就打;赤精
子口称:「善哉!」招架閃躱、未及数合、姚賓便進落魂陣去了。
赤精子聞後面鐘声、随進陣中、這一次乃三次了、豈不知陣中利害、赤精子将頂上慶雲一朶現出、先護其身、又将八卦紫綬仙衣、披在身上;光華顕耀、使黒沙不沾
其身、自然安妥。姚天君上台、見赤精子進陣、忙将一斗黒沙往下一溌、赤精子上有慶雲、下有仙衣、黒沙不能侵犯。姚天君大怒、見其術不応、随欲下台、復来戦
争、不妨赤精子暗将陰陽鏡、望姚賓劈面一晃;姚天君便撞下台来、赤精子対東方再打稽首曰:「弟子開了殺戒。」提剣取了首級、姚賓一道霊魂往封神台去了。
赤精子破了落魂陣、取回太極図、送還玄都洞。且言聞太師因趙公明如此、心甚不楽、懶理軍情;不知二陣主又失了機、太師聞報破了両陣、只急得三尸神暴跳、七
竅内生煙、頓足歎曰:「不期今日吾累諸友遭此災厄。」忙請両陣主張、王両位天君、太師泣而言曰:「不幸奉命征討、累諸位道友受此無辜之災、吾受国恩、理当
如此;衆道友却是為何遭此荼毒、使聞仲心中如何得安?又見趙公明昏乱、不知軍務、只是睡臥、嘗聞鼻息之声、古云:『神仙不寝、乃是清浄六根。』如何今已六
七日、只是昏睡。」且不説湯営乱紛紛計議不一、且説子牙拝得那趙公明元神散而不帰、但神仙以元神為主、遊八極任逍遥;今一旦被子牙拝去、不覚昏沈、只是要
睡。聞太師心下甚是著忙、自是趙道兄為何只是睡而不醒、必有凶兆、聞太師愈覚鸞鸞不楽。
且説子牙在岐山拝了半月、趙公明越覚昏沈長睡、不省人事。太師入内帳、見公明鼻息如雷、用手推而問曰;「道兄你乃仙体、為何只是鼾睡?」公明答曰:「我並
不曾睡。」二陣主見公明顛倒、謂太師曰:「拠我等観趙道兄光景、不像好事、想有人暗算他的;取金銭一卜、便知何故。」聞太師曰:「此言有理。」便忙排香
案、親自拈香、捜求八卦、聞太師大驚曰:「術士陸圧将釘頭七箭書、在西岐山要射殺趙道兄、這事如何処?」王天君曰:「既是陸圧如此、吾輩須往西岐山、搶了
他的書来、方能解得此厄。」太師曰:「不可、他既有此意、必有準備、只可暗行、不可明取;若是明取、反為不利。」聞太師入後営見趙公明曰:「道兄你有何
説?」公明曰:「道兄你有何説?」太師曰:「原来術士陸圧、将釘頭七箭書射你。」公明聞得此言。大驚曰:「道兄!我為你下山、你当如何解救我?」聞太師這
一会神魂飄蕩、心乱如麻、一時間走頭無路。張天君曰:「聞道兄不必著急、今晩命陳九公、姚少司二人、借土通暗往岐山、搶了此書来、大事方才可定。」太師大
喜、正是:天意已帰真命主、何労太師暗安排?話説陳九公二位徒弟去搶箭書不表。
且説燃燈与衆門人静坐、各運元神、陸圧忽然心血来潮;道人不語、搯指一算、早知其意。陸圧曰:「衆位道兄!聞仲已察出原由、今著二門人去岐山搶箭書、箭書
搶去、吾等無生、快遣能士報知子牙、須加防備、方保無虞。」燃燈随遣楊戩、哪咤二人、速往岐山報知子牙。哪咤登風火輪先行、楊戩在後、風火輪去得快、楊戩
的馬慢便遅。
且説聞太師著趙公明二徒弟、陳九公、姚少司去岐山搶釘頭七箭書、二人領命、速往岐山。来時、已是二更、二人駕著土遁在空中、果見子牙披髪仗剣、歩罡拝斗、
於台前書符作法念呪、正拝下去、早被二人往下一把、搶了案上箭書、似風雲而去。子牙聴見響、急擡頭看時、案上早不見了箭書;子牙不知何故、自己沈吟、正憂
慮之間、忽見哪咤来至、南宮适報入中軍、子牙急令進来。間其原故、哪咤曰:「奉陸圧道者命、有聞太師人来搶箭書、此書若是搶去、一概無生。今著弟子来報、
令師叔預先防禦。」子牙聴罷大驚曰:「吾方纔正行法術、只見一声響、便不見了箭書、原来如此。你快去搶回来。」哪咤領命、出得営来、登風火輪便起来赶此書
不表。
且説楊戩馬徐徐行来、未及数里、只見一陣風来、甚是古怪。怎見得好風?滑碌碌如同虎吼、滑喇喇猛虎咆号;揚塵播土逞英雖、攪海翻江華岳倒。損林木如同劈
砍、響時節花草斉凋;催雲捲霧豈相饒、無影無形真個巧。楊戩見其風来得異怪、想必是搶了箭書来;楊戩下馬、連忙将土抓一把、望空中一洒、喝一声:「疾!」
坐在一辺、正是先天秘術、道妙無窮、保真命之主、而随時響応。
且説陳九公、姚少司二人、搶了書来大喜、見前面是老営、落下土遁、来見鄧忠巡外営、忙忙報入。二人進営、見聞太師在中軍帳坐定、二人上前回話、太師問曰:
「你辞搶書一事如何?」二人答曰:「奉命去搶書、姜子牙正行法術、等他拝下去、被弟子乗空将書搶回。」太師大喜、叫二人将書拿上来、二人将書献上。太師接
書一看、放於袖内、便曰:「你們後辺去回覆你師父。」二人転身往後営正走、只聴得脳後一声雷響、急回頭不見大営、二人站在空地之上、二人如酔如痴、正疑之
間、見一人白馬長鎗大呼曰:「還吾書来!」陳九公、姚少司大怒、四口剣来取、楊戩急挺戟相迎、夤夜交兵、只殺得天惨地昏、戟剣之声不能断絶。正戦之間、只
見空中風火輪響、哪咤聴得兵器交加、落下輪来、揺鎗助戦。陳九公、姚少司那裏是楊戩敵手、況又有接戦之人、哪咤奮勇一鎗、把姚少司刺死、楊戩把陳九公脅下
一戟:二人霊魂倶往封神台去了。楊戩告哪咤曰:「箭書吾已奪回。」哪咤曰:「師叔已被搶了書去、著吾来赶。」楊戩曰:「方才他二人借土遁、風声古怪、吾想
必是搶了此書;吾随設一謀、仗武王洪福把書誆了過来。又得道兄協助、可喜二人倶死。」楊戩与哪咤復往岐山来見子牙;二人行至岐山、天色已明、有武吉報入営
中、子牙正納悶時、只見来報:「楊戩、哪咤求見。」子牙命入中軍、間其搶書一節、楊戩把誆設一計説与子牙。子牙獎諭楊戩曰:「智勇双全、奇功万古。」又諭
哪咤協助英雄、赤心輔国。榻戩将書献上子牙、二人回蘆篷不表。
且説子牙日夜用意提防、驚心提胆、又恐来搶。
且説聞太師等搶書回来報喜、等第二日巳時、不見二人回来、又令辛環去打聴消息。少時辛環来報:「啓太爺!陳九公、姚少司不知何故、死在中途。」太師拍案大
叫曰:「二人已死、其書必不能返。」搥胸跌足大哭於中軍。只見二陣主進営来見太師、見如此悲痛、忙問其故。太師把前事説了一遍、二天君不語、同進後営見趙
公明。公明鼻息之声如雷、三人来至榻前、太師垂涙叫曰:「趙道兄!」公明睜目見聞太師来至、就問搶書一事。太師実対公明説曰:「陳九公、姚少司倶死。」趙
公明将身坐起、二目円睜大呼曰:「罷了、悔吾不聴吾妹子之言、果有喪身之禍。」太師只嚇得渾身汗出、無計可施。公明歌曰:「想吾在天皇時得道、修成玉肌仙
体、豈知今日遭殃、反被陸圧而死?真是可憐。聞兄料吾不能再生、今追悔無及、但我死之後、你将金蛟剪連吾袍服包住、用糸絛縛定、我死雲霄諸妹必定来看吾之
尸骸、你把金蛟剪連袍服逓与他。吾三位妹子見吾袍服、如見親兄。」道罷涙流満面、猛然一声大叫曰:「雲霄妹子!悔不用你之言、致有今日之禍。」言罷不覚哽
咽不能言語。聞太師見趙公明這等苦切、心如刀絞、只気得怒髪沖冠、剛牙挫砕。当有紅水陣主王奕、見如此傷心、忙出老営、将紅水陣排開、径至篷下大呼曰:
「玉虚門下!誰来会吾紅水陣也。」哪咤、楊戩正在篷上回燃燈、陸圧之話、又聴得紅水陣開了、燃燈只得領班下篷、衆弟子分開左右、只見王天君乗鹿而来、好兇
悪。怎見得?有詩為証:
「一字青紗頭上蓋、腹内玄機無比賽;紅水陣中顕其能、修煉惹下誅身債。」
話説燃燈命:「曹道友!你去破陣走一遭。」曹宝曰:「既為真命之主、安能推辞?」忙提宝剣出陣、大叫:「王奕慢来!」王天君認得是曹宝散人、王奕曰:「曹
兄!你乃間人、此処与你無干、為何也来受此殺機?」曹宝曰:「察情断事、你們扶仮滅真、不知天意有在、何必執拗。想趙公明不順天時、今一旦自討其死、十陣
之間、已破八九、可見天心有数。」王天君大怒、仗剣来取;曹宝剣架来迎、歩鹿相交、未及数合、王奕往陣中就走。曹宝随後跟来、赶入陣中、王天君上台、将一
葫蘆水往下一溌、葫蘆振破、紅水平地湧来。一点粘身、四股化為血水。曹宝被水粘身、可憐只剰道服糸絛在、四股皮肉化為津、一道霊魂往封神台去了。王天君復
乗鹿出陣大呼曰:「燃燈甚無道理、無辜断送間人。玉虚門下高明者甚多、誰敢来会吾此陣?」燃燈命道徳真君:「你去破此陣。」不知勝負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九回 武王失陥紅沙陣
一煞真元万事休、無為無作更無憂;心中白璧人離会、世上黄金我不求。
石畔渓声談梵語、澗辺山色咽寒流;有時七里灘頭坐、新月垂江作釣鉤。
話説道徳真君領燃燈命、提剣来破紅水陣、大呼曰:「王奕!你等不諳天時、指望扭転乾坤、逆天行事、只待喪身、噬臍何及?今爾等十陣已破八九、尚不悔
悟、猶然特強逞狂。」王天君聴得道徳真君如此之語、大怒仗剣来取;道徳真君剣架忙還、来往数合、王奕進本陣去了。道徳真君聞金鐘撃響、随後赶進陣中。王奕
上台也将葫蘆、如前一様打将下来、只見紅水満地、真君把袖一抖、落下一弁蓮花、道徳真君隻脚踏在蓮花弁上、任憑紅水上下翻騰、道徳真君只是不理。王天君又
拿一葫蘆打来、真君頂上現出慶雲遮蓋、上面無水粘身、下面紅水不能粘其歩履、如一葉蓮舟相似。正是:一葉蓮舟能開厄、方知闡教有高人。道徳真君脚踏蓮舟有
一個時辰、王奕情知此陣不能成功、方欲抽身逃走。道徳真君忙取五火七禽扇一按、此扇有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昧火、人間火、五火合成;此宝扇有鳳凰
翅、有青鸞翅、有大鶴翅、有孔雀翅、有白鶴翅、有鴻鵠翅、有梟鳥翅、七禽翎、上有符印、有秘訣。後面有詩、単道此扇好処:
「五火奇珍号七翎、燧人初出秉離熒;逢山怪石成灰燼、遇海煎乾少露零。 克木克金為第一、焚梁焚楝暫無停;王奕縦是神仙体、遇扇掀時即滅形。」
道徳真君把七禽扇照王奕一扇、王奕大叫一声、化一陣紅灰、径進封神台去了。道徳真君破了紅水陣、燃燈回蘆篷静坐。
且説張天君報入中軍、言:「太師!紅水陣又被西岐破了。」聞太師因趙公明有釘頭七箭書事、更為不楽、納悶心頭、不曾理論軍情、又聴得破了一陣、更添愁悶。
且説子牙在岐山拝了二十日、七箭書拝完了、明日二十一日要絶公明、心下甚歓喜。再説趙公明臥於後営、聞太師坐於榻前看守、公明曰:「聞兄!我与你止会今
日、明日午時、吾命已休。」太師聴罷、泣而言曰:「吾累道兄遭此不測之殃、使我心如刀割。」張天君進営来看趙公明、正是有刀無処使、只釘頭七箭書、把一個
大羅神仙、只拝得如俗子病夫一般。可憐講甚麼五行道術、説不起倒海移山、只落得一場虚話、大家相看流涙。
且説子牙至二十一日巳牌時分、武吉来報:「陸圧老爺来了。」子牙出営、迎接入帳;行礼序坐畢、陸圧曰:「恭喜!恭喜!趙公明定絶今日、且又破了紅水陣、可
謂十分之喜。」子牙深謝陸圧:「若非道兄法力無辺、焉得公明絶命。」陸圧笑吟吟掲開花籃、取出一張小小桑枝弓、三支桃枝箭、逓与子牙:「今日午時初刻、用
此箭射之。」子牙曰:「領命。」二人在帳中等午時、不覚陰陽官来報午時牌、子牙浄手拈弓搭箭、陸圧曰:「先中左目。」子牙依命、先中左目。這西岐山発箭射
草人、成湯営裏趙公明只大叫一声、把左眼閉了。聞太師心如刀割、一把抱住公明、涙流満面、哭声甚惨。子牙在岐山二箭射右目、三箭劈心一箭、三箭射了草人、
公明死於成湯営裏。有詩為証:
「悟道原須滅去塵、塵心不了怎成真;至今空却羅浮洞、封受金竜如意神。」
聞太師見公明死於非命、放声大哭。用棺槨盛殮、停於後営。鄧、辛、張、陶四将、心驚胆戦、周営有這様高人、如何与他対敵?営内只因死了公明、彼此驚乱、行
伍不整。且言子牙同陸圧回篷、与衆道友相見、倶言:「若不是陸道兄之術、焉能使公明如此命絶。」燃燈甚是称羨。且言張天君開了紅沙陣、裏面連催鐘響、燃燈
聴見、謂子牙曰:「此紅沙陣是一大悪障、必須要一福人、方保無虞。若無福人去破此陣、必有大損。」子牙曰:「老師用誰為福人?」燃燈曰:「若破紅沙陣、須
是当今聖主方可。若是別人、凶多吉少。」子牙曰:「当今天子体先王仁厚、不善武事、怎破得此陣?」燃燈曰:「事不宜遅、速請武王、吾自有処。」子牙著武吉
請武王、少時武王至篷下;子牙迎迓上篷、武王見衆道人下拝、衆道人答礼相還。武王曰:「列位老師相招、有何吩咐?」燃燈曰:「方今十陣已破九陣、止有一紅
沙陣、須得至尊親破、方保無虞;但不知賢王果肯去否?」武王曰:「列位道兄此来、倶為西土禍乱不安。而発此惻隠;今日用孤、安敢不去?」
燃燈大喜、請武王解帯寛袍;武王依言、摘帯脱袍、燃燈用中指在武王前胸後背、用符印一道完畢、請武王穿袍、又将一符印、塞在武王蟠竜冠内。燃燈又命哪咤、
雷震子、保武王下篷。見這紅沙陣、有位道人戴魚尾冠、面如銅緑、額下赤髯、提両口剣作歌而来:「截教伝来悟者稀、玄中奥妙有天機;先成炉内黄金粉、後煉無
窮自玉霏。紅沙数片人心落、黒霧迷漫心胆飛;今朝若会竜虎地、縦是神仙絶魄帰。」紅沙陣主張紹大呼曰:「玉虚門下!誰来会吾此陣?」只見風火輪上哪咤提火
尖鎗而来;又見雷震子保著一人、戴蟠竜冠、身穿黄服、張紹問曰:「来者是誰?」哪咤答曰:「此吾之真主武王是也。」武王見張天君猙獰悪状、兇暴猖獗、嚇得
戦兢兢、坐不住馬鞍蹻上。張天君縦開梅花鹿、仗剣来取、哪咤登風火輪、揺火尖鎗、赴面交辺、未及数合、張天君往本陣便走。哪咤、雷震子保定武王、径入紅沙
陣中。張天君見三人赶来、忙上台抓一把紅沙、往下劈面打来、武王被紅沙打中前胸、連人帯馬撞入坑去;哪咤踏住風火輪昇在空中、張紹又発三片紅沙打将下来、
也把哪咤連人打下坑内;雷震子見事不好、欲起風雷翅、又被紅沙数片打翻下坑、故此紅沙陣困住了武王三人。
且説燃燈同子牙見紅沙陣内、一股黒気往上沖来、燃燈曰:「武王雖是有厄、然百日可解。」子牙問其詳細:「武王怎不出陣来?」燃燈曰:「武王、哪咤、雷震子
三人、倶該受困此陣。」子牙忙問:「幾時方得出来?」燃燈曰:「百日方能出此厄。」子牙聴罷、頓足歎曰:「武王乃仁徳之君、如何受得百日之苦、若有差訛奈
何?」燃燈曰:「不妨、天命有在、周王洪福、自保無事。子牙何必著慌?今暫且回篷、自有道理。」子牙進城報入宮中、太姫、太姙二后、忙令衆兄弟進相府来
問、子牙曰:「当今不妨、只有百日災難、自保無虞。」子牙出城復上篷、見衆道友間談道法。不題。話表張天君進営対聞太師曰:「武王、雷震子、哪咤、倶陥紅沙
陣内。」聞太師口雖慶喜、心中只是不楽、止為公明被射而死。張天君在陣内、毎日常把紅沙洒在武王身上、如同刀割一般、多虧前後符印護持其体、真命福主、焉
能得死。且不説張紹困住武王、只説申公豹跨虎往三仙島来、報信与雲霄娘娘姐妹三人、及至洞門、光景与別処大不相同。怎見得?煙霞裊裊、松柏森森。煙霞裊裊
瑞盈門、松柏森森青遶戸;橋踏枯槎木、峰巌繞薜蘿。鳥銜紅蕊来雲壑、鹿践芳叢上石苔;那門前時催花発、風送浮香。臨堤緑柳囀黄鸝、傍岸夭桃翻粉蝶;確然別
是洞天景、勝似蓬萊閬苑佳。
話説申公豹行至洞門下虎問:「裏面有人否?」少時有一女童出来、認得申公豹、便問:「老爺往那裏来?」申公豹曰:「報你師父、説我来訪。」童児進洞:「啓
娘娘!申老爺来訪。」娘娘道:「請来。」申公豹入内相見、稽首坐下;雲霄娘娘問曰:「道兄何来?」公豹道:「特為令兄的事来。」雲霄娘娘曰:「吾兄有甚麼
事、敢煩道兄?」申公豹笑曰:「趙道兄被姜尚釘頭七箭書射死岐山、你們還不知道?」只見碧霄、瓊霄聴罷頓足曰:「不料吾兄死於姜尚之手、実為痛心!」放声
大哭、申公豹在旁又曰:「令兄把你金蛟剪借下山、一功未成、反被他人所害;臨危対聞太師説:『我死以後、吾妹必定来取金蛟剪、你多拝上三位妹子、吾悔不聴
雲霄之言、反入羅網之厄、見吾道服糸絛、如兄我親兄一般。』言之痛心、聴之酸鼻;可憐千載勤労、修煉一場、豈知死於無頼之手、真是切骨之讎。」雲霄娘娘
曰:「吾師有言、截教門中不許下山;如下山者、封神榜上定是有名、此是天数已定。吾兄不聴師言、故此離脱之厄。」瓊霄曰:「姐姐你実是無情、不為兄出力、
故有此言。我姉妹二人、就是封神榜上有名也罷、吾定去看吾兄骸骨、不負同胞。」
瓊霄、碧霄娘娘怒気沖沖、不由分説、瓊霄忙乗鴻鵠鳥、碧霄乗花翎鳥出洞、雲霄娘娘暗思:「吾妹此去、必定用混元金斗、擒拿玉虚門下。反為不美、惹出事来、
怎生是好?吾当親自執掌、還有収発。」娘娘吩咐女童:「好生看守洞府、我去就来。」娘娘跨青鸞也出洞府、見碧霄、瓊霄、飄飄跨異鳥而去、雲霄娘娘大叫曰:
「妹妹慢行!吾也来了!」二位娘娘道:「姐姐你往那裏去?」雲霄曰:「我見你不諸事体、恐怕多事、你去見機而作、不可造次。」三人同行、只見後面有人叫
曰:「三位娘娘慢行!吾也来了!」雲霄回頭看時、原来是菡芝仙妹子、問道:「你従那裏来?」菡芝仙曰:「同你往西岐去。」娘娘大喜、纔待前往、又有人叫
曰:「少待!吾来也!」及看時、乃彩雲仙子打稽首曰:「四位姐姐、往西岐去?方才遇著申公豹約我同行、正要往聞兄那裏去、恰好過著、大家同行。」五位女仙
往西岐来、頃刻駕遁光即時而至。正是:群仙頂上天門閉、九曲黄河大難来。
話説五位仙姑至営門、命旂門官通報。旂門官報入中軍、聞太師出営迎請、至帳内打稽首坐下;雲霄曰:「前日吾兄被太師所請下羅浮洞、不料被姜尚射死、我姐妹
特来収吾兄骸骨、如今却在那裏、煩太師指示?」聞太師悲咽泣訴、涙下如珠曰:「道兄趙公明不幸遭蕭升、曹宝収了定海珠去、他往道友洞府借了金蛟剪来、就会
燃燈;交戦時便祭此剪、燃燈逃遁、其坐下一鹿鍤為両段。次日有一野人陸圧、会令兄又祭此剪、陸圧化長虹而走。此後両下不曾戦、数日西岐山姜尚立壇行術、呪
咀令兄、被吾算出、彼時令兄有二門人陳九公、姚少司、令他去搶釘頭七箭書、又被哪咤殺死。令兄対吾説:『悔不聴吾妹雲霄之言、果有今日之厄。』遺命将金蛟
剪用道服包定、留与三位道友;見服如見公明。」
聞太師道罷、放声掩面大哭。五位道姑斉動悲声、太師起身、忙取袍服所包金蛟剪放於案上;三位娘娘展開、覩物傷情、涙不能乾。瓊霄切歯、碧霄面発通紅、動了
無明、三妹碧霄曰:「吾兄棺槨在那裏。」太師曰:「在後営。」瓊霄曰:「吾去看来。」雲霄娘娘止曰:「吾兄既死。何必又看?」碧霄曰:「既来了、看看何
妨?」二位娘娘就走、雲霄只得同行、来到後営、三位娘娘見了棺木、掲開一看、見公明二目血水流連、心窩裏流血、不得不怒。瓊霄大叫一声、幾乎気倒;碧霄含
怒曰:「姐姐不必著急、我們拿住他也射他三箭、報此仇恨。」雲霄曰:「不管姜尚事、是野人陸圧弄這様邪術;一則也是吾兄数尽、二則邪術傾生。吾等只拿陸圧
也射他三箭、就完此恨。」又見紅沙陣主張天君進営、与五位仙姑相見。太師設席、与衆位共飲数杯。
次日、五位道姑出営、聞太師掠陣、又命鄧、辛、張、陶護衛前後、雲霄乗鸞来至篷下大呼曰:「伝与陸圧早来会吾。」左右忙報上篷来:「有五位道姑欲請陸老爺
答話。」陸圧起身曰:「貧道一往。」提剣在手、迎風大袖、飄颺而来、雲霄娘娘観看陸圧雖是野了、真有些仙風道骨、怎見得?双抓髻、雲分瑞彩;水合袍、緊束
糸絛。仙風道骨気逍遥、腹内無窮玄妙;四海野人陸圧、五岳到処名高。学成異術広、懶去赴蟠桃。
雲霄対二妺曰:「此人名為間士、腹内必有胸襟。看他到面前怎様言語、便知他学識浅深。」陸圧徐徐而至、念幾句歌詞而来:「白雲深処誦黄庭、洞口清風足下
生;無為世界清虚境、脱塵縁万事軽。嘆無極、天地也無名。袍袖展、乾坤大、杖頭挑、日月明、只在一粒丹成。」陸圧歌罷、見雲霄把個稽首、瓊霄曰:「你是散
人陸圧否?」陸圧答曰:「然也。」瓊霄曰:「你為何射死吾兄趙公明?」陸圧答曰:「三位道友肯容吾一言、吾便当説;不容吾言、任你所為。」雲霄曰:「你且
道来。」陸圧曰:「修道之士、皆従理悟、豈仗逆行、故正者成仙、邪者堕落。吾自従天皇悟道、見過了多少逆順、歴代以来、従善帰宗、自成正果。豈意趙公明、
不守順専行反、助滅綱敗紀之君、殺戮無辜百姓;天怒民怨、且仗自己道術、不顧別人修行、就是只知有己、不知有人;便是逆天!従古来逆天者亡。吾今只是天差
殺此逆士、又何怨於我?吾勧道友、此地不可久居、此処乃兵山火海、怎立其身?若久居之、恐失長生之道。吾不知忌諱、冒昧上陳。」雲霄沈吟良久不語、瓊霄大
喝曰:「好孽障!焉敢将此虚謬之言、惶惑衆聴?射死吾兄、反将利口強弁、料你毫末之道、有何能処?」瓊霄娘娘怒沖霄漢、仗剣来取;陸圧剣架忙迎、未及数
合、碧霄将混元金斗望空祭起、陸圧怎逃此斗之厄。有詩為証:
「此斗開天長出来、内蔵天地按三才;碧游宮裏親伝授、闡教門人尽受災。」
碧霄娘娘把混元金斗祭於空中、陸圧看見、却将逃避、其如此宝利害、只聴得一声響、将陸圧拿去、望成湯老営一捽。
陸圧縦有玄妙之功、也捽得昏昏黙黙、碧霄娘娘親自動手綁縛起来、把陸圧泥丸宮用符印鎮住、縛在旂杆上;与聞太師曰:「他会射吾兄、今番我也射他。」伝長箭
手令五百名軍来射、箭発如雨;那箭射在陸圧身上、一会児那箭、連箭杆与頭都成灰末。衆軍卒大驚、聞太師観之、無不駭異。雲霄娘娘看見如此、碧霄曰:「這妖
道将何異術来惑我等?」忙祭金蛟剪、陸圧看見、叫声:「吾去也!」化道長虹竟自走了。来至篷下、見衆位道友、燃燈問曰:「混元金斗把道友拿去、如何得
返?」陸圧曰:「他将箭来射我、欲与其兄報仇、他不知我根脚、那箭射在我身上、那箭使成為灰末、復放起金蛟剪時、我自来矣。」燃燈曰:「公道術精奇、真個
可羨。」陸圧曰:「貧道今日暫別、不日再会。」不表。
且説次日、雲霄共五位道姑、斉出来会子牙、子牙随帯領諸門人、乗了四不象、衆弟子分左右、子牙定睛看雲霄跨青鸞而至。怎見得?雲髻双蟠道徳清、紅袍白鶴頂珠纓;糸絛束定乾坤結、足下麻鞋瑞彩生。劈地開天成道行、三仙島内煉真形;六気三尸倶抛尽、咫尺青鸞雕玉京。
話説子牙乗騎向前打稽首曰:「五位道友請了!」雲霄曰:「姜子牙!吾居三仙島、是清間之士、不管人間是非;只因你将吾兄趙公明用釘頭七箭書射死、他有何
罪、你下此絶情?実為可悪!此雖是陸圧所使、但殺人之兄、人亦殺其兄、我等不得不問罪於你!況你乃毫末道術、又何足論?就是燃燈道人、如吾姐妹三人、他也
不敢欺侮我。」子牙曰:「道友之言差矣!非是我等尋是作非、乃是令兄自取惹事;此是天数如此、終不可逃;既逢絶地、怎免災殃?令兄師命不遵、要往西岐、是
自取死。」瓊霄大怒曰:「既殺吾親兄、還敢言天道、吾与你殺兄之讎、如何以巧言遮飾?不要走!吃吾一剣!」把鴻鵠鳥催開双翅、将宝剣飛来直取;子牙手中剣
急架相還、只見黄天化縦玉麒麟、使両柄銀鎚、沖殺過来;楊戩走馬揺鎗、飛来截殺;這廂是碧霄怒発如雷道:「気殺吾也!」把花翎鳥一拍飛騰、霎霄把青鸞飛
開、也来助戦、彩雲仙子把葫蘆中戳目珠抓在手中、要打黄天化下麒麟。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回 三姑計擺黄河陣
黄河悪陣按三才、此劫神仙尽受災;九九曲中蔵造化、三三彎内隠風雷。
漫言閬苑修真客、誰道霊台結聖胎;遇此総教重換骨、方知左道不堪媒。
話説彩雲仙子把戳目珠望天化劈面打来;此珠専傷人目、黄天化不及隄防、被打傷二目、翻下玉麒麟、有金咤速救回去。子牙把打神鞭祭起、正中雲霄、吊下青
鸞、有碧霄急来救時、楊戩又放起哮天犬、把碧霄肩膀上一口、連皮帯服、扯了一塊下来。且言菡芝仙見勢不好、把風袋打開、好風、怎見得?有詩為証:
「能吹天地暗、善刮宇宙昏;裂山崩山倒、人逢命不存。」菡芝仙放出黒風、子牙急睜眼看時、又被彩雲仙子把戳目珠打傷眼目、幾乎落騎。瓊霄発剣沖殺、幸得楊
戩前後救護、方保無虞。子牙走回蘆篷、閉目不睜、燃燈下篷看時、乃知戳目珠傷了、忙取丹来医治、一時而愈。子牙与黄天化眼目好了、黄天化切歯咬牙、終是懐
恨、欲報此珠之仇。且言雲霄被打神鞭打傷了、碧霄被哮天犬咬了、三位娘娘曰:「吾到不肯傷你、你今反傷害我?罷了!妺子莫言玉虚門下門人、你就是我師伯、
也顧不得了。」正是:不施奥秘無窮術、那顕神伝秘授功。
話説雲霄服了丹薬、謂聞太師曰:「把你営中大漢子、選六百名来、与吾有用処。」太師令出、立時即去選了六百大漢前来聴用。雲霄三位娘娘、同二位道姑往後営
用白土画成図式;何処起、何処止、内蔵先天秘密、生死機関;外按九宮八卦、出入門戸、連環進退、井井有条。人雖不過六百、其中玄妙不啻百万之衆、縦是神
仙、入此亦魂消魄散。其陣衆人演習了半月有余、方得走熟。那一日、雲霄進営来見聞太師曰:「今日吾陣已成、請道兄看吾会玉虚門下弟子。」太師問曰:「不識
此陣有何玄妙?」雲霄曰:「此陣内按三才、包蔵天地之妙、中有惑仙丹閉仙訣、能失仙之神、消仙之魄、陥仙之形、損仙之気、喪神仙之原本、捐神仙之肢体。神
仙入此成凡人、凡人入此即絶。九曲曲中無直、曲尽造化之奇、抉尽神仙之秘、任他三教聖人、遭此亦離逃脱。」太師聞説大喜、伝令左右:「起兵出営。」
聞太師上了黒麒麟、四将分於左右、五位道姑斉至篷前大呼曰:「左右探事的、伝与姜子牙、看他親自出来答話。」探事的報上篷来:「湯営有衆女将討戦。」子牙
伝令命衆門人排班出来、雲霄曰:「姜子牙!若論三教門下、倶会五行之術、倒海移山、你我倶会;今我有一陣請你看、你若破得此陣、我等尽帰西岐、不敢与你拒
敵。你若破不得此陣、吾定為吾兄報仇!」楊戩曰:「道兄!我等同師叔看陣、你不可乗機暗放奇宝暗器傷我等。」雲霄曰:「你是何人!」楊戩答曰:「我是玉泉
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門下楊戩是也。」碧霄曰:「我聞得你有八九玄功、変化莫測、我只看你今日也用変化、来破此陣、我断不像你們暗用哮天犬而傷人也。快去看了
陣来、再賭勝負。」楊戩等各忍怒気、保著子牙来看陣図;及至到了一陣門、上懸有小小一牌、上書:「九曲黄河陣」、士卒不多、只有五六百名、旂旛五色、怎見
得?有詩為証:
「陣排天地、勢擺黄河;陰風颯颯気長人、黒霧迷漫遮日月。
悠悠蕩蕩、杳杳冥冥;惨気沖霄、陰霾徹地。
消魂滅魄、任你千載修持成画餅;損神喪気、雖逃万劫艱辛倶失脚。
正所謂神仙難到;削去頂上三花;那怕你仏祖親来、也消了胸中五気。
逢此陣劫数難逃、遇他時真人怎躱。」
話説姜子牙看罷此陣、回見雲霄。雲霄曰:「子牙!你識此陣麼?」子牙曰:「道友!你明明書写在上、何必又言識与不識也?」碧霄大喝楊戩曰:「你今日再放哮
天犬来?」楊戩倚了胸襟、仗了道術、催馬揺鎗来取、瓊霄在鴻鵠鳥上執剣来迎、未及数合、瓊霄娘娘祭起混元金斗、楊戩不知此斗利害、只見一道金光、把楊戩吸
在裏面、往黄河陣裏一捽、不怕你:七十二変倶無用、怎脱黄河陣裏災。
話説金咤見拿了楊戩、大喝曰:「将何左道拿我道兄?」仗剣来取;瓊霄持宝剣来迎、金咤祭起遁竜椿、瓊霄笑道:「此小物也。」把金斗在手、用中指一指、遁竜椿落在斗中。随起金斗、把金咤拿去捽入黄河陣中、正是此斗:装尽乾坤併四海、任他宝物尽収蔵。
話説木咤見拿了兄長去、大呼曰:「那妖婦将何妖術敢拿吾兄?」這道童狼行虎跳、仗剣直前、望瓊霄一剣劈来;瓊霄急忙架迎、未及三合、木咤把肩膀一揺、呉鉤
剣起在空中、瓊霄一見笑曰:「莫道呉鉤不是宝、呉鉤是宝也難傷吾。」瓊霄用手招来、宝剣落在手中。瓊霄再祭此斗、木咤躱不及、一道金光装将去了、也捽在黄
河陣中。雲霄大怒、把青鸞一縦、二翅飛来、直取子牙。子牙見拿了三位門人去、心中驚恐、急架雲霄剣時、未及数合、雲霄把混元金斗祭起、来拿子牙;子牙忙将
杏黄旂招展、旂現金光、把金斗敵住在空中、只是乱翻、不得落将下来。子牙敗回蘆篷来見燃燈。燃燈曰:「此宝乃是混元金斗、這一番方是衆位道友、逢此一場劫
数。你們神仙之体、有些不祥;入此斗内、根深者不妨、根浅者只怕有些失利。」
且説雲霄娘娘回進中軍、聞太師見一日擒了三人入陣、太師問雲霄曰:「此陣内拿去的玉虚門人、怎生発落?」雲霄曰:「等我曾了燃燈之面、自有道理。」聞太師営中設蓆款待。張天君紅沙陣困著三人、又見雲霄這等異陣成功;聞太師爽懐楽意。正是:屢勝西岐重重喜、只怕蒼天不順情。
且説聞太師歌飲而散。次日、五位道姑斉至篷前、坐名請燃燈答話。燃燈同衆道人排班而出、雲霄見燃燈坐鹿而出。怎見得?有詩為証:
「双抓髻、乾坤二色;皂道袍、白鶴能雲。
仙風併道骨、霞彩現当身;頂上霊光十丈遠、包羅万象胸襟。
九返金丹全不講、修成仙体徹霊明;霊鷲山上客、元覚道燃燈。」
且説燃燈見雲霄打稽首曰:「道友請了!」雲霄曰:「燃燈道人!今日你我会戦、決定是非。吾擺此陣、請你来看;只陣因你教下門人、将吾道欺凌太甚、吾故此纔
有此念頭、如今月欠難図、你門下有甚高明之士、誰来会吾此陣?」燃燈笑曰:「道友此言差矣!簽押封神榜、你親在宮中、豈不知循環之理?従来造化復始周流、
趙公明定就如此、本無仙体之縁、該有如此之劫。」瓊霄曰:「姐姐既設此陣、又何必与他講甚麼道徳?待吾拿他、看他有何術相抵?」瓊霄娘娘在鴻鵠鳥上、仗剣
飛来;這壁廂悩了衆門下、内有一人作歌:「高臥白雲山下、明月清風無価:壺中玄奥、静裏乾坤大;夕陽看綺霞、樹頭数晩鴉。花陰柳下、笑笑逢人話;剰水残
山、行行到処家。憑咱茅屋任生涯、従他金堦玉露滑。」赤精子歌罷、大呼曰:「少出大言、瓊霄道友!你今日到此、也免不得封神榜上有名。」
軽移道歩、執剣而来;瓊霄聴説、臉上変了両朶桃花、仗剣直取。歩鳥飛騰、未及数合、雲霄把混元金斗望上祭起、一道金光、如電射目、将赤精子拿住、望黄河陣
内一捽、跌在裏面、如酔如痴、即時把頂上泥丸宮閉塞了。可憐千年功行、座中辛苦、只因一千五百年逢此大劫、乃遇此斗装入陣中、総是神仙也没用了。広成子見
瓊霄如此逞兇、大叫:「雲霄休小看吾輩!有辱闡教之仙、自恃碧游宮左道。」雲霄見広成子来、忙催青鸞上前問曰:「広成子!便説你是玉虚宮、第一位撃金鐘首
仙、若逢吾宝、也離脱厄。」広成子笑曰:「吾已犯戒、怎説脱厄?定就前因、怎違天命、今臨殺戒、雖悔無及?」仗剣来取;雲霄執剣相迎、碧霄又祭金斗、只見
金斗顕揚、目観不明、也将広成子拿入黄河陣内、如赤精子一様相同、不必煩敘。此混元金斗、正応玉虚門下徒衆、該削去頂上三花、天数如此、自然随時而至、総
把玉虚門人、倶拿入黄河陣閉了天門、失了道果、只等子牙封過神、再修正果、返本還元、此是天数。
話説雲霄将混元金斗、拿文殊広法天尊、拿普賢真人、拿慈航道人、拿清虚道徳真君、拿道行天尊、拿玉頂真人、拿霊宝太法師、拿懼留孫、拿黄竜真人、把十二弟子倶拿入陣中、止剰的燃燈与子牙。
且説雲霄娘娘自恃金斗之功、無窮妙法、大呼曰:「月欠今已難円、作悪到底。燃燈道人、今番你也難逃!」又祭混元金斗来擒燃燈、燃燈見事不好、借土遁化清風
而去。三位娘娘見燃燈走了、暫帰老営。聞太師見黄河陣内、拿了玉虚許多門人、十分懽悦、設席賀功。雲霄娘娘雖是飲酒而散、黙坐自思、事已做成、怎把玉虚門
下許多門人困於陣中、此事不好処使、吾今日進退両離。
且説燃燈逃回篷上、只見子牙上篷相見坐下。子牙曰:「不料衆道友倶被因於黄河陣中、吉凶不知如何?」燃燈曰:「雖是不妨、可惜了一場功夫虚用了。如今我貧
道、只得往玉虚宮走一遭。子牙你在此好生看守、料衆道友不得損身。」燃燈彼時離了西岐、駕土遁而行、刹時来至崑崙山麒麟崖落了遁光、行至宮前、又見白鶴童
子看守九竜沈香輦。燃燈向前問童子曰:「掌教師尊往那裏去!」白鶴童子口称:「師叔!老爺駕往西岐、你速回去、焚香静室、迎接鑾駕。」燃燈聴得、火速忙回
至篷前、見子牙独坐、燃燈曰:「子牙公快焚香結彩、老爺駕臨。」子牙忙潔浄其身、秉香道旁迎迓鑾輿。只見靄靄香煙、氤氳遍地。怎見得?有歌為証:「混沌従
来道徳奇、全憑玄理立玄機;太極両儀併四象、天開於子任為之。地丑人寅吾掌教、黄庭両巻度群迷;玉京金闕伝徒衆、火種金蓮是我為。六根清浄除煩悩、玄中妙
法少人知;二指降竜能伏虎、目運祥光天地移。頂上慶雲三万丈、遍身霞繞彩雲飛;間騎逍遥四不象、黙坐沈檀九竜車。飛来異獣為扶手、喜托三宝玉如意;白鶴青
鸞前引道、後随丹鳳舞仙衣。羽扇分開雲霧隠、左右仙童玉笛吹;黄巾力士聴勅命、香煙滾滾衆仙随。闡道法揚真教主、元始天尊離玉池。」
話説燃燈、子牙、聴見半空中仙楽、一派嘹喨之音、燃燈秉香枳道伏地曰:「弟子不知大罵来臨、有失遠迎、望乞恕罪。」元始天尊落了沈香輦、南極仙翁執羽扇随
後而行。燃燈与子牙請天尊上蘆篷、倒身下拝。天尊曰:「爾等平身!」子牙復俯伏啓曰:「三仙島擺黄河陣、衆弟子倶有陥身之厄、求老爺大発慈悲、普行救
抜。」元始曰:「天数已定、自莫能解、何必你言。」元始黙然静坐、燃燈、子牙侍於左右。至子時分、天尊頂上現慶雲有一畝地大、上放五色毫光、金灯万盞、黙
黙落下、如簷前滴水不断。
且説雲霄在陣内、猛見慶雲現出、雲霄謂二妹子曰:「師伯至矣。妹子、我当初不肯下山、你二人堅執不従、我一時動了無明、偶設此陣、把玉虚門人倶陥在裏面、
使吾不好放他、又不好壊他。今番師伯又来、怎好相見、真為掣肘。」瓊霄曰:「姐姐此言差矣!他又不是吾師尊、他為上不過看師之面、我不是他教下門人、任憑
我為、如何怕他?」碧霄曰:「我們見他尊他、他無声色、以礼相待。如他有自尊之面、我們那認他甚麼師伯?既為敵国、如何遜礼?今此陣既已擺了、説不得了、
如何怕得許多。」
話説元始天尊、次日清晨命南極他翁、将沈香輦収拾:「吾既来了、須進黄河陣走一遭。」燃燈引道、子牙随後下篷、行至陣前、白鶴童子大呼曰:「三仙島雲霄快
来接駕。」只見雲霄等三人出陣、道旁欠身、只称:「師伯!弟子甚是無礼、望乞恕罪。」元始曰:「三位設此陣、乃我門下該当如此。只是一件、你師尚不敢妄
為、爾等何苦不守清規、逆天行事、自取違教之律。爾等且進陣去、我自進来。」三位娘娘先自進来、士了八卦台、看元始進来如何。
且説天尊坐著飛来椅、径進陣来;沈香輦下四脚離地二尺余鬲、祥雲託定、瑞彩飛騰、天尊進得陣来、慧眼垂光、見十二弟子横睡直躺、閉目不睜、天尊嘆曰:「只
因三尸不斬、六気未呑、空用功夫千載。」天尊道心慈悲、看罷方欲出陣。八卦台上彩雲仙子、見天尊回身、抓一把戳目珠打来。怎見得?有詩為証:
「奇珠出手焔光生、雲爛飛騰太没情;只説暗傷元始祖。誰知此宝一時傾?」
話説元始天尊看罷黄河陣、方欲出陣、彩雲仙子将戳目珠従後面打来;那珠未到天尊眼前、已化為灰塵飛去、雲霄面上失色。
且説元始出陣上篷坐下、燃燈曰:「老師進陣内、衆位道友如何?」元始曰:「三光削去、閉了天門、已成俗体、即是凡夫。」燃燈又曰:「方纔老師入陣、為何不
破此陣、将衆道友救抜出来、大発慈悲?」元始笑曰:「此教雖是貧道掌、尚有師兄、必当請問過道兄、方纔可行。」言未畢、聴空中鹿鳴之声、元始曰:「八景官
道兄来矣。」忙下篷迎迓。怎見得?有詩為証:
「鴻濛剖破玄黄景、又在人間治五行;度得軒轅昇白画、函関施法道常明。」
話説老子乗牛従空而降、元始遠迓大笑曰:「為周家八百年事業、有労道兄駕臨。」老子曰:「不得不来。」燃燈焚香引導上篷、玄都大法師随後、燃燈参拝、子牙
叩首畢、二位天尊坐下。老子曰:「三仙童子設一黄河陣、吾教下門人倶厄於此、你可曾去看?」元始曰:「貧道先進去看過、正応垂象、故候道兄。」老子曰:
「你就破了罷、又何必等我?」二位天尊黙坐不語。
且説三位娘娘在陣、又見老子頂上現一座玲瓏塔於空中、毫光五色、隠現於上;雲霄謂二妹曰:「玄都大老爺也来也、怎生是好?」碧霄娘娘道:「姐姐各教各授、
那管他?今日他再来、吾不是昨日那様待他、那裏怕他?」雲霄揺首:「此事不好。」瓊霄曰:「待他進此陣、就放金蛟剪、再祭混元金斗、何必懼他?」
且説次日老子謂元始曰;「今日破了黄河陣、早離紅塵、不可久居。」元始曰;「道兄之言是也。」命南極仙翁収拾沈香輦、老子上了板角青牛、燃燈引道、遍地氤
氳、異香馥郁、散満紅霞、随至黄河陣前。玄都大法師大呼曰:「三仙姑快来接駕。」裏面一声鐘響、三位娘娘出陣立而不拝。老子曰:「你等不守清規、敢行忤
慢、爾師見吾且躬身稽首、你焉敢無状?」碧霄曰:「吾拝截教主、不知有玄都;上不尊、下不敬、礼之当耳。」玄都大法師大喝曰:「這畜生好胆大、出言触犯天
顔、快進陣。」三位娘娘転身入陣、老子把青牛領進陣来、元始沈香輦也進了陣、白鶴童子在後、斉進黄河陣来。不知三位娘娘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一回 子牙劫営破聞仲
昔日行兵誇首相、今逢時数念応差;風雷陣設如奔浪、竜虎営排似落花。
縦有黄河成個事、其如蒼赤不堪嗟;勧君莫待臨竜地、同向霊台玩物華。
話説二位天尊進陣、老子見衆門人似酔而未醒、沈沈酣睡、呼吸有鼻息之声;又見八卦台上、有四五個五体不全之人、老子嘆曰:「可惜千載功行、一旦倶成画餅。」
且説瓊霄見老子進陣来観望、使放起金蛟剪去、那剪在空中、挺折如剪、頭交頭、尾交尾、落将下来。老子在牛背上、看見金蛟剪落下来、把袖口望上一迎、那剪如
芥子落於大海之中、毫無動静。碧霄又把混元金斗祭起、老子把風火蒲口往空中一丟、喚黄巾力士、「将此物帯上玉虚宮去。」三位娘娘大呼曰:「罷了、収吾之
宝、豈肯干休!」三位斉下三来、仗剣飛来直取。難道天尊動手?老子将乾坤図抖開、命黄巾力士:「将雲霄裹去了、圧在麒麟崖下。」力士領旨、将図裹去。不題。
且言瓊霄仗剣而来、元始命白鶴童子把三宝玉如意祭在空中、正中瓊霄頂上打開天霊、一道霊魂往封神台去了。碧霄大呼曰:「道徳千年、一旦被你等所傷、誠為枉
修功行。」用一口飛剣、来取元始天尊、被白鶴童子一如意、把飛剣打落塵埃、元始袖中取一盒、掲開蓋丟起空中:把碧霄連人帯馬装在盒内、不一会化為血水、一
道霊魂往封神台去了。有詩為証:
「修道千年島成内、慇懃日夜煉無明;無端擺下黄河陣、気下清風損七情。」
話説三位娘娘已絶、菡芝仙同彩雲仙子、還在八卦台上看二位天尊。元始既破黄河陣、衆弟子都睡在地上、老子用中指一指、地下雷鳴一声、衆弟子猛然驚酸;連楊
戩、金、木二咤斉斉躍起、拝伏於地。老子乗牛転出、同至篷上、衆門人拝畢、元始天尊曰:「今諸弟子削了頂上三花、消了胸中五気、遭逢劫数、自是鶏逃。況今
姜尚有四九之驚、爾等要往来相佐、再賜爾等縦地金光法、可日行数千里。又聞你等鎮洞之宝、倶装在混元金斗内、命取来還你等、如今留南極仙翁破紅沙陣、我同
道兄暫回玉虚宮。白鶴童子陪你師父同回、須臾返駕。」衆門人排班送天尊回駕。
且説彩雲仙子怒気不息、菡芝仙見破了黄河陣、退入老営来見聞太師。太師已知陣破、玉虚門人都救回去了、心下十分不安、忙具表遣官往朝歌求救、又発火牌調三山関総兵官鄧九公、往麾下聴用。
且説燃燈在篷上、与衆道者黙坐、南極仙翁打点破紅沙陣。子牙到九十九日上来見燃燈、口称:「老師!明日正該破陣。」次日衆仙歩行排班、南極仙翁同白鶴童子
至陣前大呼曰:「吾師来会紅沙陣主。」張天君従陣裏出来、甚是兇悪、跨鹿提剣、殺奔前来;擡頭見南極仙翁、張紹曰:「道兄!你是為善行楽之士、亦非破陣之
流、此陣只怕你:『可惜修就神仙体、若遇紅沙頃刻休。』」
話説、南極仙翁曰:「張紹!你不必多言、此陣今日該是我破、料你也不能久立於陽世。」張天君大怒、縦鹿沖来、把剣往仙翁頂上就劈、傍有白鶴童子、将三宝玉
如意劈面交還、来往未及数合、張天君掩一剣、望陣中就走。白鶴童子随後跟来、南極仙翁随後入陣。張紹下鹿上台、把紅沙抓了数片、望仙翁打来;南極仙翁将五
火七翎扇、把紅沙一搧、紅沙一去、影跡無蹤。張天君掇起一斗紅沙、望下一撥、仙翁把扇子連搧数搧、其沙去無影響、南極仙翁曰:張紹!今日離逃此厄。」張紹
欲待逃遁、早被白鶴童子祭起玉如意、正中張紹後心、打翻跌下台来;白鶴童子手起一剣、即時血染衣襟。正是:未曾破陣先数定、怎脱封神台下呼?
且説南極仙翁破了紅沙陣、白鶴童子見三穴内有人、南極仙翁発一雷、驚動哪咤、雷震子倶将身一躍、睜開眼看見南極仙翁、如是崑崙山師尊来救護。哪咤急来扶武
王、武王已是死了;坐下逍遥馬百日都壊了、燃燈在外面見破了紅沙陣、子牙催騎入陣来看武王、時已死了、子牙哭声不止。燃燈曰:「不妨、前日入陣時、有三道
符印、譲其前後心体;武王該有百日之災、吾自有処治。」命雷震子背武王尸骸、放在篷下。用水沐浴、燃燈将一粒丹薬、用水研化、灌入武王口内、有両個時辰、
武王睜眼観看、方知回生、見子牙衆門人立於左右、曰:「孤今日又見相父也。」子牙差左右聴用官、送武王回営。
且説燃燈与衆道者曰:「列位道友!貧道今破十絶陣、与子牙代労已完、衆位各帰洞府。」只留広成子:「你去桃花嶺阻聞仲不許他進佳夢関。」又留赤精子:「你
去燕山阻聞仲不許他進五関。」二位速去。又留慈航道人在此、以下請回。衆道人纔出篷回去、忽雲中子至、燃燈請上篷打稽首曰:「列位道兄請了!」衆道者曰:
「雲中子乃福徳之仙也、今不犯黄河陣、真乃大福之士。」雲中子曰:「奉勅煉通天神火柱、絶竜嶺等候聞太師。」燃燈曰:「你速去、不可遅。」雲中子去了。燃
燈把印剣交与子牙、燃燈曰:「我貧道也往絶竜嶺、助雲中子一臂之力、吾今去也。」止留慈航同子牙在篷上。子牙伝令:「把麾下衆将調来。」南宮适等斉至篷
前、見姜子牙行礼畢、立於両傍。子牙伝明日開隊、与聞太師共決雌雌、衆将得令。不題。
且説聞太師見十絶陣倶破、只等朝歌救兵、又望三山関鄧九公来助、与彩雲仙子、菡芝仙共議、二仙曰:「不料三仙遭厄、二位師伯倶下山、故有今日之挫、把吾截
教不如灰草。」聞太師長吁一声、忽聴得周営喊響、喊声大震、来報曰:「姜子牙請太師答話。」聞太師大怒曰:「吾不速拿姜尚報讎、誓不倶生。」遂遣鄧、辛、
張、陶分於左右、二女仙斉出轅門;太師跨黒麒麟、如煙火而来、子牙曰:「聞太師你征戦三年有余、雌雄未見、你如今再擺十絶陣否?」
伝令把吊著的趙江斬了、武吉把趙江斫在軍前。聞太師大叫一声、提鞭沖殺過来、有黄天化催開玉麒麟、用両柄銀鎚擋住聞太師。菡芝仙在轅門、怒従心上起、悪向
胆辺生、縦歩挙剣来助聞太師。這壁廂楊戩縦馬揺鎗、前来敵住了菡芝仙。彩雲仙子見楊戩敵住了菡芝仙、仗剣沖殺過来。哪咤大喝一声:「休沖吾陣脚!」登風火
輪戦住了彩雲仙子。鄧、辛、張、陶四将斉出、這壁廂武成王黄飛虎、南宮适、武吉、辛甲四将来迎。両家這場大戦:両陣咚咚擂戦鼓、五色旛揺飛霞舞;長弓硬弩
護轅門、鉄壁銅牆斉隊伍。聞太師九霄冠上火焔生、黄天化金鎖甲上霞光吐;女仙是大海波中戯水竜、楊戩是万仞山前争食虎。捜捜刀挙、好似金睛獣吐征雲;晃晃
長鎗、一似巨角竜蛟竜争戯水。鞭来鎚架、銀花響亮迸寒光;剣去剣迎、焔玉風飄瑞雪。刀劈甲、甲中刀、如同山前猛虎鬥狻猊;鎗刺盔、盔中鎗、一似深潭蛟竜降
水獣。使斧的、天辺皓月皎光輝;使鐗的、万道長虹飛紫電。使鎗的、紫気照長空;使刀的、慶雲籠頂上。有詩為証:
「大戦一場力不加、亡人死者乱如麻;只為君王安社稷、不弁賢愚血染沙。」
且説子牙大戦聞太師、菡芝仙把風袋抖開、一陣黒風捲起、不知慈航道人有定風珠、随取珠将風定住、風不能出。
子牙忙祭起打神鞭、正中菡芝仙頂護、打得脳漿迸出、死于非命、一道霊魂往封神台去了。
彩雲仙子聴得陣後有響声、回頭看時、早被哪咤一鎗、刺中肩甲、倒翻在地;復加一鎗、結果了性命、也往封神台去了。
武成王大戦張節、黄飛虎鎗法如神、大吼一声、把張節一鎗刺于馬下;霊魂也往封神台去了。
聞太師力戦黄天化、又見折了三人、無心恋戦、掩一鞭暫回老営。止有鄧忠、辛環、陶栄三将、見今日又損了張節、四将中少了一人、心中十分不悦、且言子牙全勝回兵、慈航作辞回山。
子牙進城陞銀安殿、伝令衆将用過午飯、上殿聴点。衆将領令、子牙進内堂写柬帖、直至午末未初、銀安殿上打聚将鼓、衆将上殿参謁聴令、子牙令黄天化領柬帖令
箭、又命哪咤領柬帖令箭、雷震子也領柬帖令箭:「你們三路行、只須如此如此。」子牙令:「黄飛虎領兵五千沖左哨、南宮适等領兵五千沖右哨。」又令:「金
咤、木咤、竜鬚虎沖轅門、四賢八俊随後隊接応、辛甲、辛免、太顛、閎夭、祁公、尹公、領三千人馬大呼曰:『帰順西岐有徳之君、坐享安康。扶助成湯無道之
主、滅倫絶紀。早帰周地、不致身亡。』先散開成湯人馬、以孤其勢、大功只在今晩可成。」又令:「楊戩領三千人馬、先焼彼軍糧草、来彼軍不戦自乱。儻如焼了
糧草截戦後、再往絶竜嶺助雷震子成功。」楊戩領命去訖。正是:挖下戦坑擒虎豹、満天張網等蛟竜。
不表子牙前来劫営、且言聞太師損兵折将、在帳中独坐無言、猛然当中神目。看見西岐一股殺気、直沖中軍、太師笑曰:「姜尚今日得勝、乗機劫吾大寨。」急令:
「鄧忠、陶栄在左哨、辛環在右哨、吉立、余慶領長箭手、守後営糧草、我在中軍、看誰進轅門。」太師準備夜戦。当時天晩、日落西山、将近一更時分、子牙把衆
将調出、四面攻営、人馬暗暗到了成湯大轅門。左右有灯籠為号。一声信炮、三軍吶喊、鼓声大振、殺声斉起。怎見得這場夜戦?
征雲籠四野、殺気鎖長空;天昏地暗交兵、霧惨雲愁廝殺。初時戦鬥、灯籠火把相迎;次後交攻、剣戟鎗刀乱刺。離宮不明、左右軍卒乱奔;坎地無光、前後将兵不
正。昏昏沈沈月朦朧、不弁誰家宇宙;渺渺漫漫灯惨淡、難分那個乾坤。征雲緊護、拚命士卒往来相持;戦鼓忙敲、捨死将軍紛紛対敵。東西混戦、剣戟交加;南北
相持、旌旗掩映。狼煙火砲似雷声、霹靂驚天;虎節旗旛如閃電、翻騰上下。揺旗小校、夤夜裏戦戦兢兢;擂鼓児郎、如履氷倶難措手。周卒勇猛、紂卒奔逃;只見
滔滔流血深坑満、畳畳横屍数里平。有詩為証:
「劫営功業妙無窮、三路沖営建大功;只為死王洪福広、名垂青史羨姜公。」
話説子牙督前軍沖開七層圏子、一声吶喊、殺進大轅門;聞太師忙上了黒麒麟、提鞭沖来、大呼曰:「姜尚!今番与你是個雌雄!」提鞭来取;子牙仗剣交還、金咤在左、木咤在右、竜鬚虎発手放出石頭打将来、如飛蝗驟雨、成湯軍卒如何招架得住、多是著傷。
聞太師酣戦在軍中、黄飛虎殺進左営、有鄧忠、陶栄大喝曰:「黄飛虎慢来!」黄家父子兵、把二将困在左営、鄧忠抖精神、使開板斧、陶栄顕本事、双鐗忙掄、二
将大戦在左営。南宮适力沖右営、只見辛環大叫:「南宮适休走?」把肉翅飛来;西岐数将戦住辛環。灯球火把照耀如同白日、黄昏廝殺、黒夜交兵、惨惨陰風、咚
咚戦鼓。
聞太師正征戦之間、子牙祭起打神鞭、聞太師当中神目看見、疾忙躱時、早中左肩臂。竜鬚虎発石乱打、三軍駐箚不住、大隊一乱、周兵吶喊、四面囲裹上来。聞太師如何抵擋得住。
黄飛虎有四子、黄天祥等少年勇猛、勢不可当、使鎗如竜擺尾、転換似蟒翻身、陶栄躱不及、早被一鎗刺於馬下。鄧忠擋不住、只得敗走。
辛環見周兵勢大、不敢恋戦、如鋒鋭已挫、料不能取勝、又見後営火起。楊戩焼了糧草、軍兵一乱、勢不可解;只見火焔沖天、金蛇乱舞、周軍鑼鳴鼓響、只殺得鬼
哭神愁。聞太師大兵已敗、又聴得周兵四処大叫曰:「西岐聖主、天命維新;紂王無道、陥害万民、你等何不投西岐、受享安康?何苦用力而為独夫、自取滅亡?」
成湯軍士在西岐日久、又見八百諸侯帰周者甚衆、兵乱不由主将、吶一声喊、走了一半。聞太師有力地無処使、有法也無処用、只見帰降者漫散而去、不降者且戦且走。
且説周兵赶殺成湯敗卒、怎見得?赶上将連剥衣甲、逞著勢順手奪鎗;鐗敲鼻凹、鎚打胸膛;鐗敲鼻凹的、頓時眉眼張開;鎚打当胸前、洞見心肝肺腑。連肩拽背著
刀傷、肚腹分崩遭斧刹;鎚打利害、鎗刺的兇猛。著箭的穿袍透鎧、過弾子鼻凹流紅;逢叉倶喪魄、遇鞭砕天霊、愁雲惨惨黯天関、急急逃兵尋活路。聞太師兵敗、
且戦且走、辛環飛在空中、保譲太師。鄧忠催住後隊、一夜敗有七十余里、至岐山脚下、子牙嗚金収隊。正是:三軍踴躍懽声悦、姜伯成戎奏凱還。
話説聞太師敗至岐山、収住敗残人馬、点視止三万有余。太師又見折了陶栄、心中悶悶不語。鄧忠曰:「太師如今兵回那裏。」聞太師問:「此処往那裏去?」辛環
曰:「此処佳夢関去。」太師曰:「就往佳夢関去。」催動人馬前進、可憐兵敗将亡、其成甚挫、著実没興。一路上人人嘆息、個個吁嗟。
人馬正行間、只見桃花嶺上一面黄旛、旛下有一道人、乃是広成子。聞太師向前問曰:「広成子你在此有甚麼事?」広成子答曰:「特為你在此等候多時。你今違天
逆命、助悪滅仁、致損生霊、害陥忠良、是你自取滅亡、我今在此、也不与你為讎、只不許你過桃花嶺、任憑你往別処去便罷。」
聞太師大怒曰:「吾今不幸兵敗将亡、敢欺吾太甚!」催開黒麒麟、提鞭就打;広成子撒歩向前、用宝剣急架相還。未及三五合、広成子取番天印祭於空中、太師一
見、知印利害、撥聴麒麟望西便去。鄧忠跟著太師退回、辛環曰:「太師方纔怎的怕他、便自退回?」太師曰:「広成子番天印、吾等招架不住;若中此印、儻或無
生、如何是好?且自避他。只如今不得過此嶺、却往那裏去?」鄧忠曰:「不若進五関往燕山去。」太師只得調転人馬、至燕山大路而来。太師暁行夜住、不一日人
馬行至燕山、猛然擡頭見太華山上豎一面黄旛、赤精子立於旛下。太師催麒麟而前、赤精子曰:「来者乃聞太師、你不必過往燕山去、此処非汝行之地。吾奉燃燈命
在此阻你、不許你進五関;原是那裏来、還是那裏去。」太師只気得三尸魂暴燥、七竅内生煙、大呼曰:「赤精子!吾乃截教門人、総是一道、何得欺吾太甚!我雖
兵敗、拚得一死、定与你戦一場、豈肯擅自干休?」将麒麟一夾、四蹄登開、使開金鞭、神光燦爛、赤精子抖動麻鞋、揮開宝剣、鞭剣相交。未及五七合、赤精子取
陰陽鏡出来。不知聞太師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二回 絶竜嶺聞仲帰天
幾回奏捷建奇功、争奈妖狐蔽聖聴;入国已無封諫表、到山応有涙江楓。
豈知魂夢烽煙絶、且聴哀猿夜月空;縦有丹心成往事、年年杜宇泣東風。
話説聞太師見赤精子拿出陰陽鏡、把麒麟一磕、跳出圏子外、往燕山下退去。赤精子也不来赶、太師気得黄面気喘、黙黙無言。辛環曰:「太師両条路既不容
行、不若還往黄花山、進青竜関去罷。」太師沈吟良久曰:「吾非不能遁回朝歌、見天子再整大兵、以図恢復、只人馬累贅、告可捨此自行?」只得把人馬調回、往
青竜関大路而行。未及半日、見前辺一枝人馬、駐箚咽喉之処。聞太師伝令安営、不意前有伏兵、皆不曾安定、只聴得一声炮響、両杆紅旂展動、哪咤脚踏風火輪、
撚火尖鎗、大呼曰:「聞太師休想回去!此処乃是你帰天之地。」太師大怒、急得三隻眼睛射出金光罵曰:「姜尚欺吾太甚、此処埋伏著不堪小輩、欺藐天朝大
臣?」提鞭縦麒麟飛来直取;哪咤火尖鎗急架相還、鞭鎗迸挙、一場大戦。只見:陰霾迷四野、冷気逼三陽;這壁廂旌旂耀彩、反令日月無光。那壁廂戈戟騰輝、致
使児郎喪胆;金鞭叱叱閃成風、神鎗出没施妙用。聞太師忠心、三太子赤胆:只殺得空中無鳥過、山内虎狼奔。飛沙走石乾坤黒、播土揚塵宇宙昏。
話説聞太師与鄧忠、辛環、吉立、余慶、把哪咤裹在垓心、哪咤豈懼他、使開一条鎗、怎見得好利害?有讚為証:鎗是邠州鉄、煉成一段鋼;落在能工手、造成丈八
長。刺虎穿胸連樹倒、降魔鋒利似秋霜;大将逢之翻下馬、沖営躧降士倶亡。展放光芒天地暗、呑吐寒霧日無光。哪咤抖捜神威、酣戦五将、大叫一声、把吉立刺於
馬下。忙把風火輪登出陣来、取乾坤圏祭在空中、正中鄧忠肩甲、翻下鞍蹻、被哪咤復一鎗、結果了性命;一道霊光、倶往封神台去了。聞太師見又折了鄧忠、吉立
二将、十分懊悔、不覚失措、無心恋戦、奪路而走。哪咤大殺一陣、截断後面、叫曰:「人馬願降者免死。」衆兵斉告曰:「願帰明主。」哪咤得獲全勝、回西岐報
功不表。
且説聞太師兵敗前行、至晩検点残兵、不足一万余人;太師陞帳坐下、愧赧無地;自思曰:「吾自征伐、未嘗挫鋭;今日西征、致有片甲不存之辱。」辛環在側曰:
「太師且請寛慰、勝負乃兵家之常、何必掛心?俟回朝再整大隊人馬、以復此仇未遅。太師還当自己保重。」次日起人馬、望黄花山進発、行至巳牌時候、猛見前面
紅旂招展、号炮喧天、見一将金甲紅袍、坐玉麒麟上、使両柄金鎚刺斜而来、大呼曰:「奉姜丞相令、等候多時!今兵敗将亡、眼見独力難支、天命已定、此処不
降、更待何時?」聞太師見黄天化攔住去路、大怒罵曰:「好反叛逆賊、敢出此言欺吾。」催開黒麒麟、単騎力戦;黄天化双鎚相架、戦在山前。但見:
両陣鳴鑼撃鼓、三軍吶喊揺旂;紅旛招展振天雷、画戟軽翻豹尾。這一個捨命沖鋒扶社稷、那一個拚生慣戦定華夷;不是你生我死不相離、只殺得日月無光天地迷。
話説二人交鋒、約有二三十合、有辛環気沖斗牛、余慶怒髪沖冠、二将来助太師。黄天化見二将来助戦、把玉麒麟跳出陣外就走;余慶不知好歹、随後赶来;黄天化
掛下変鎚、取火竜鏢回首一鏢、打下落馬而死、一魂進封神台去了。辛環見余慶落馬、大叫一声:「吾来了!」肉翅飛来、鎚鑽往頂上打来、辛環是上三路、黄天化
鎚是短兵器、招架上三路、不好抵擋、把玉麒麟跳出圏子便走。這玉麒麟乃是道徳真君坐騎、足有風雲、速如飛電、辛環不見機赶来;被黄天化将鑽心釘発出、正中
肉翅、辛環在半空中吊将下来。聞太師見辛環失利、忙催動残兵、往東南敗走。黄天化連勝二陣、也不追赶、領兵回西岐報功去了。
且説聞太師見後無追兵、領人馬徐徐而行;又見折了余慶、辛環帯傷、太師十分不楽。一路上思前想後、人馬行至晩間、有一座高山在、但見山景淒涼、太師坐下、
不覚兜底上心、自己吟詩嗟嘆:「回首青山両涙垂、三軍惨惨更堪悲;当時只道旋師返、今日方知敗卒疲。可恨天時難預料、堪嗟人事竟何之;眼前顛倒渾如夢、為
個丹心総不移。」
話説聞太師作罷詩、神思不寧、三軍造飯、辛環整理、次日回兵。将至二更、只聴得山嶺上響声大振、炮発如雷、聞太師出帳観看、見山上是姜子牙同武王在馬上飲
酒;左右諸将用手指曰:「山下聞太師敗兵在此。」太師聴説、性如烈火、上了黒麒麟、提鞭殺上山来。只見一声雷響、一人也不見了、聞太師乃是神目、左右観
看、又不見影跡、太師咬牙深恨、立騎尋思。忽然山下一声炮響、人馬勢如雲集、囲困山下、只教:「休走了聞太師!」太師大怒、催騎殺下山来、及至山下、一軍
一卒倶無。太師喘息不定、方欲算卜、又見山頂上大炮響、子牙与武王拍手大笑而言曰:「聞太師今日之敗、把数十年英雄尽喪於此、有何面目再返朝歌?」聞太師
厲声大罵:「姫発匹夫、焉敢如此?」縦騎復殺上山来、将至半山凹裏、猛然飛起雷震子、好兇悪、怎見得?有詩為証:
「両翅飛騰起怪風、髪紅臉靛勢如熊;終南秘授神仙術、輔佐姫周立大功。」
聞太師只顧山上、未防山凹裏、飛起雷震子一棍、照聞太師打来。太師措手不及、叫声不好、将身一閃、譲個空;不料那金棍中黒麒麟後跨上、打得此獣竟為両段、
太師跌下地来、随駕土遁去了。辛環大呼曰:「雷震子不要走!吾来了!」肉翅飛起、来戦雷震子。不防楊戩祭起哮天犬、一口把辛環的腿咬住了;雷震子一棍、正
打著辛環頂門、死於非命、也往封神台去了。雷震子獲功、回西岐去了。
且説聞太師失了坐騎、自思:不好帰国、想吾二十万人馬西征、大戦三年有余、不料失機、止存敗残人馬数千、致有片甲無存之誚、連吾坐騎倶死、門人副将倶絶;
又見辛環已死、隻影単形、太師落下土遁、黙坐沈吟半晌、仰天嘆曰:「天絶成湯、当今失政、致天心不順、民怨日生、臣空有赤胆忠心、無能回其万一、此豈臣下
征伐不用心之罪也。」太師坐到天明、便起身招集敗残士卒、迤邐而行、又無糧草、士卒疲乏甚、倶有饑色、猛然見一村舎、有簇人家、太師沈吟、饑不可行、乃命
士卒向前去、借一頓飯充饑。衆人向前観看、果然好個所在。怎見得?有讚為証:竹籬密密、茅屋重重;参天野樹迎門、水曲渓橋映戸;道旁楊柳緑依依、園内花開
香馥馥。夕照西沈、処処山林喧鳥雀;晩煙出堦、条条道径転牛羊。正是:那食飽鶏豚眠屋角、酔酣隣叟唱歌来。
話説軍士来至荘前、問:「裏辺有人麼?」忽然走出一位老叟、見是些敗残軍卒、忙問:「衆位至小荘有何公幹?」士卒曰:「吾等非是別人、乃是跟成湯聞太師老
爺因奉勅伐周、与姜尚交兵失機而回、借你一飯充饑、後必有補。」那老人聴罷、忙道:「快請太師老爺来。」衆軍士回去稟太師曰:「前後有一老人専請老爺。」
太師只得続歩行至荘前、老人忙倒身下拝、口称:「太師!小民有失迎迓、望乞恕罪。」太師以礼相答、老人忙躬身迎請太師裏面坐。太師進裏面坐下、老人急収拾
飯、擺将出来、聞太師用了一餐、方収拾飯与衆士卒吃了、歇宿一宵。次日、太師辞老叟問曰:「你們姓甚麼?昨日攪投你家、久後好来謝你。」老人曰:「小民姓
李名吉。」聞太師吩咐左右記了、離了此間、同些士卒望青竜関大路而来。不覚迷蹤失跡、太師命軍士站住、観看東南西北、忽聴杯中伐木之声、見一樵夫、太師忙
令士卒向前問那樵子;左右伝士卒去問樵子、士卒向前問曰:「樵子借問你一声。」樵子棄斧於地、上前躬身、口称:「列位有何事呼喚?」士卒曰:「我等是奉勅
征西的、如今要往青竜関去、借問你那条路近些?」樵子用手一指:「往西南上不過十五里、過白鶴墩、乃是青竜関大路。」士卒謝了樵子、来報与聞太師、太師命
衆人往西行、迤邐望前而走。不知這樵子、乃是楊戩変化的、指引聞太師往絶竜嶺来。
且説聞太師行有二十里、看看至絶竜嶺、好険峻!但見:
巍巍峻嶺、崒嵂峰巒;渓深澗陡石梁橋、天生険悪峭崖懸。虎頭石長就雄威、奇松怪柏若竜蟠、碧落丹楓如翠蓋。雲迷霧陣、山巓直透九重霄;瀑布奔流、潺湲一瀉
千百里。真個是鴉雀難飛、漫道是行人避跡;煙嵐障目、採薬仙童怕険。荊榛塞野、打柴樵子難行;胡羊野馬似穿梭、狡兔山牛如布陣。正是:草迷四野有精霊、奇
険驚人多悪獣。
話説聞太師行至絶竜嶺、方欲進嶺、見山勢険峻、心下甚是疑惑;猛擡頭見一道人、穿水合道服、認得是終南山玉柱洞雲中子。聞太師慌忙上前問曰:「道兄在此何
幹?」雲中子曰:「貧道奉燃燈命、在此等兄多時。此処是絶竜嶺、你逢絶地、何不帰降?」聞太師大笑曰:「雲中子!你把我聞仲当作稚子嬰児、怎言吾逢絶地、
以此欺吾?你莫非五行之術、在道通知;你今如此戯我、看你有何法治我?」雲中子曰:「你敢到這個所在来!」太師就行、雲中子用手発雷、平地下長出八根通天
神火柱、高有三丈余長、円有丈余、按八卦方位、乾坎艮震巽離坤兌。聞太師站在当中大呼曰:「你有何術用此柱困我?」雲中子発手雷鳴、将此柱震開、毎一根柱
内、現出四十九条火竜、烈焔飛騰。聞太師大笑曰:「離地之精、人人会遁、火中之術、個個皆能、此術焉能欺吾?」搯定避火訣、太師站於裏面、怎見得好火?有
讚為証:此火非同凡体、三家会合成功;英雄独占離地、渾同九転旋風。煉成通中火焔、内蔵数条毒竜;口内噴煙吐焔、爪牙動処通紅。苦海煮乾到底、逢山焼得石
空;遇木即成灰燼、逢金化作長虹。燧人初出定位、木裏生来無蹤;石中雷火稀奇宝、三昧金光透九重。在天為日通明帝、在地生煙活編氓;在人五蔵為心主、火内
玄功大不同。饒君就是神仙体、遇我離逃眼下傾。
話説聞太師搯定避火訣、站於中間、在火内大呼曰:「雲中子!你的道術也只如此、吾不久居、吾去也。」往上一昇、駕遁光就走。不知雲中子預将燃燈道人紫金鉢
盂磕住、渾如一蓋蓋定、聞太師那裏得知、往上一沖、把九霄烈焔冠撞落塵埃、青糸髪倶披下、太師大叫一声、跌将下来。雲中子在外面発雷、四処有霹靂之声、火
勢兇猛、可憐成湯首相、為国捐躯、一道霊魂往封神台来、有清福神祇、用百霊旛来引太師。太師忠心不滅、一点真霊、借風径至朝歌、来見紂王、申訴此情。此時
紂王正坐鹿台与妲己飲酒、不覚一陣昏沈、伏几而臥、忽見太師立於傍辺諫曰:「老臣奉勅西征、屢戦失利、枉労無功、今已絶於西土。願陛下勤修仁政、求賢輔
国、毋肆荒淫、濁乱朝政、毋以祖宗社稷為不足重、人言不足信、天命不足畏、力反前愆、庶可挽回。老臣欲再訴深情、恐難進封神台耳、臣去也。」径往封神台
来、柏鑑引進其魂、安於台内。
且説紂王猛然驚醒曰:「怪哉!異哉!」妲己曰:「陛下有何驚異?」紂王把夢中事説了一遍、妲己曰:「夢由心作、賤妾常聞陛下憂慮聞太師西征、故此有這個驚兆、料聞太師豈是失機之士。」紂王曰:「御妻之言是矣。」随時就放下心懐。
且説子牙収兵、衆門人都来報功。雲中子収了神火柱、与燃燈二人回山去不表。再講申公豹知聞太師絶竜嶺身亡、深恨子牙;往五岳三山尋找仙客、伐西岐為聞太師
報仇。一日遊至夾竜山飛雲洞、跨虎飛来、忽見山崖上一小童跳耍、申公豹下虎来看此童児、却是一個矮子、身不過四尺、面如土色。申公豹曰:「那童児你是那家
的?」土行孫見一道人叫他、上前施礼曰:「老師那裏来?」申公豹曰:「我往海島来?」土行孫曰:「老師是截教是闡教?」公豹曰:「闡教。」土行孫曰:「是
吾師叔。」申公豹曰:「你師是誰、你叫甚名字?」土行孫答曰:「我師父是懼留孫、弟子叫做土行孫。」申公豹又曰:「你学芸多少年了?」土行孫答曰:「学芸
百載。」申公豹揺頭曰:「我看你不能了道成仙、只好修個人間富貴。」土行孫問曰:「怎様是人間富貴?」申公豹曰:「拠我看你、只好披蟒腰玉、受享君王富
貴。」土行孫曰;「怎能得夠?」申公豹曰:「你肯下山、我修書薦你、咫尺成功。」土行孫曰:「老師指我往那裏去?」申公豹曰:「薦你往三山関鄧九公処去、
大事可成。」土行孫謝曰:「若得寸進、感恩非浅。」申公豹曰:「你胸中有甚本事。」土行孫曰:「弟子善能地行千里。」申公豹曰:「你試行我看。」土行孫把
身子一扭、即時不見、道人大喜。忽見土行孫往土裏鑽出来、公豹問曰:「你師父有綑仙縄、你要去、帯下両根去也成的功。」土行孫曰:「吾知道了。」土行孫盗
了師父懼留孫的綑仙縄、玉壺丹薬、径往三山関来。不知勝負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三回 鄧九公奉勅西征
渭水滔滔日夜流、西岐征戦幾時休;漫言虎豹纔離穴、又見貔貅樹敵楼。
修徳毎愁糜白骨、荒淫反自咏金甌;豈知天意多顛倒、取次干戈不断頭。
話説申公豹、説反了土行孫下山、他又往各処去了。且説当日絶竜嶺逃回軍士、進汜水関、報与韓栄説知;聞太師死於絶竜嶺、随修表報進朝歌。有微子看報、
忙進偏殿、見紂王行礼称:「臣。」王曰:「朕無旨、王伯有何奏章?」微子把聞太師的事啓奏一遍、紂王大驚:「孤数日前恍惚之中、明明見聞太師在鹿台奏朕、
言:『在絶竜嶺失利』、今日果然如此。」紂王著実傷感。王問左右文武曰:「太師新亡、点那個員官、定要把姜尚拿解朝歌、与太師報仇?」衆官共議未決、有上
大夫出班奏曰:「三山関総兵宮鄧九公、前日已大破南伯侯鄂順、屢建大功;若破西岐、非此人不克成功。」紂王伝旨:「速発自旄黄鉞、得専征伐;差官即往、星
夜不許停留。」使命官王貞、持詔往三山関来。一路上馬行如箭、騎去如飛;秋光正好、和煖堪行。怎見得?千山水落蘆花砕、幾樹風揚紅葉酔;路迷煙雨散人稀、
黄菊芳菲山色麗。水寒荷破人憔悴、白蘋紅蓼満江干;落霞孤鶩長空墜、依稀暗淡野雲飛。玄鳥去、賓鴻至、嘹喨嚦嚦驚人寐。
話説天使所過府州県司、不止一日。其日到了三山関駅内安歇、次日、到鄧九公帥府前;鄧九公同諸将等、焚香接旨、開読詔曰:「天子征伐、原為誅逆救民、大将
専閫外之寄、正代天行拯溺之権。爾元戎鄧九公、累功三山関、厳出入之防、辺烽無警;退鄂順之反叛、奏捷甚速、懋績大焉。今姫発不道、納亡招叛、大肆猖獗、
累勤問罪之師、彼反抗軍而樹敵;致王師累辱、大損国威、深為不法、朕之悪心。特効爾前去、用心料理、相機進勦;務擒首悪、解闕献俘、以正国典。朕不惜茅
土、以酬有功、爾其欽哉、毋負朕重託至意、故茲爾詔。」鄧九公読畢、待天使等交代。王貞曰:「新総兵張山就到。」不一日、張出已到。鄧九公交代。完畢、点
将祭旗、次日起兵、忽報:「有一矮子来下書。」鄧九公令進帥府、見来人身不過四尺長;至滴水簷前行礼、将書呈上、鄧九公拆書観看来書、如申公豹所為、乃是
土行孫効労麾下。鄧九公見土行孫人物不好、欲待不留、恐申道友見怪、若要用他、不成規矩、沈吟良久、也罷、把他催糧応付三軍、鄧九公曰:「土行孫!既申道
兄薦你、吾不敢負命;後軍糧草欠少、用你為五軍督糧使。」
命太鸞為正印先行、子鄧秀為副印先行、趙昇、孫焔紅為救応使、随帯女児鄧嬋玉、随軍征伐。鄧元帥調人馬、離了三山関、往西進発、一路上旗旛蕩蕩、殺気騰
騰。怎見得?三軍踴躍、将士熊羆;征雲并殺気相浮、剣戟共旂旛耀目。人雄如猛虎、馬驟似飛竜;弓彎銀漢月、箭穿虎狼牙。袍鎧鮮明如繍簇、喊声大振若山崩;
鞭梢施号令、渾如開放三月桃花;馬擺閃鸞鈴、恍似揺錠九秋金菊。威風凜凜、人人咬砕口中牙;殺気騰騰、個個睜図眉下眼。真如猛虎出山林、恰似大王離北闕。
話説鄧九公人馬、在路上行有一個月;一日来到西岐、哨探馬報入中軍:「啓元帥!前面乃西岐東門、請令定奪。」鄧九公伝令安営。怎見得?営按八卦、旛列五
方;左右擺攅簇簇軍兵、前後排密密層層将佐;拐子馬繋挨鹿角、連珠炮密護中軍。正是:刀鎗自映三冬雪、砲響声高二月雷。鄧九公安了行営、放炮吶喊。
且説西岐子牙自従破了聞太師、天下諸侯響応;忽探馬報入相府、三山関鄧九公人馬駐箚東門、子牙聞報、謂諸将曰:「鄧九公其人如何?」黄飛虎在側啓曰:「鄧
九公、将才也。」子牙笑曰:「将才好破、左道難破。」且言鄧九公次日伝令:「那員戦将先往西岐、見頭陣走遭?」帳下先行官太鸞応声願往。調本部人馬出営、
掩開陣勢、立馬横刀、大呼:「搦戦!」探事馬報入相府:「有将請戦。」子牙問左右:「誰見頭陣!」有南宮适領令、提刀上馬、吶喊揺旗、沖出陣来;見対陣一
将、面如活蟹、海下黄鬚坐烏騅馬。怎見得?有讚為証:頂上金冠飛双鳳、連環宝甲三鎖控;腰纏玉帯如団花、手執鋼刀寒光并。錦嚢暗帯七星鎚、鞍蹻又把竜泉
縦;大将逢時命即傾、旗開拱手諸侯重。三山関内大先行、四海聞名心胆痛。
話説南宮适大呼曰:「来者何人?」太鸞答曰:「吾乃三山関総兵鄧麾下正印先行太鸞是也。今奉効西征討賊、爾等不守臣節、招納叛亡、無故造反、特強肆暴、壊
朝廷之大臣、藐天朝之使命、殊為可恨。特命六師、勦除叛悪、爾等可下馬受縛、解往朝歌、尽成湯之大法、免生民之倒懸。如再執迷、悔之無及。」南宮适笑曰:
「太鸞!你知聞大師、魔家四将、張桂芳等、只落得焚身斬首、片甲不帰、料爾等米粒之珠、光明不大、蠅翅飛騰、去而不遠、速速早回、免遭屠戮。」太鸞大怒、
催開紫驊騮、手中刀飛来直取、南宮适縦騎合扇刀、急架相還、両馬相交、一場大戦。来往衝突、擂破花腔戦鼓、揺砕錦繍旗旛、来来往往、有三十回合;南宮适馬
上逞英雄、展開刀勢、抖捜精神、倍加気力。太鸞怒発、環眼双睜、把合扇刀売一個破錠、叫声、「著!」一刀劈将下来、南宮适因小覷了太鸞、不曾在意、見一刀
落将下来、南宮适著忙叫声、「不好!」将身急閃過、那刀把護肩甲呑頭削去半辺:絛縄割断了数寸;把南宮适嚇得魂飛天外、大敗進城。太鸞赶殺周兵、得勝回
営;見鄧九公曰:「今逢南宮适大戦、被末将刀劈譲肩甲呑頭、不能梟首、請令定奪。」鄧九公曰:「首功居上、雖不能斬南宮适之首、已挫周将之鋭。」
且説南宮适至城、進相府回見子牙且言失利、幾乎喪師辱命、子牙曰:「勝敗軍家之常、為将務要見機、進則可以成功、退則可以保守無虞、此乃為将之急務也。」
次日、鄧九公伝令調五方隊伍、大壮軍威;炮声如雷、三軍踴躍、喊殺振天、来至城下、請姜子牙答話。探子馬報入相府、子牙吩咐辛甲:「先調大隊人馬出城、吾
親自鄧九公。」西岐連珠炮響、両扇門開、一簇人馬擁出。鄧九公定睛観看;只見両桿大紅旂飄飄而出、引一隊人馬、分為前隊、有穿紅周将、圧住陣脚、怎見得人
馬雄偉?有詩為証:
「旂分離位列前鋒、朱雀迎頭百事凶;鉄旂横排衝陣将、果然人馬似蛟竜。」
三声号炮、又有両桿青旂飛揚而出;引一隊人馬、立於左隊。有穿青周将、圧住陣脚。怎見得人馬鷹揚?有詩為証:
「青竜旂展震宮旋、短剣長矛次第先;更有衢鋒窩裏炮、追風並用火攻前。」
三声炮響、只見両桿白旂飄揚而出、引一隊人馬、立於右隊。有穿白周将圧住陣脚。怎見得人馬勇猛?有詩為証:
「旂分兌位虎為頭、戈戟森森列敵楼;硬弩強弓遮戦士、中蔵遁甲鬼神愁。」鄧九公対諸将曰:「姜尚用兵、真個紀律厳明、甚得形勢之分、果有将才。」再看時、又見両桿皂旂飛舞而出、引一隊人馬、立於後隊。有穿黒周将圧住陣脚。怎見得人馬斉整?有詩為証:
「坎宮玄武黒旂旛、鞭鐗瓜鎚襯鉄轈;左右救応為第一、鳴金撃鼓任頻敲。」
又見中央擺列杏黄旂在前、引著一大隊人馬、攅簇五方八卦旂旛;衆門人一対対排雁翅而出、有二十四員戦将、倶是金盔金甲、紅袍画戟、左右分十二騎、中間四不象上、端坐子牙;甚是気概軒昂、兵威厳粛、怎見得?有詩為証:
「中央戊己号中軍、宝纛斉開五色雲;十二牙門排将士、元戎大帥此中分。」
話説鄧九公看子牙兵按五方而出、左右顧盼、進退紓徐、紀律厳粛、井井有条、兵威甚整;真堂堂之陣、正正之旂;不覚点首嗟嘆:「果然話不虚伝。無怪先来将
士、損兵折将、真勁敵也。」乃縦馬向前言曰:「姜子牙請了!」子牙欠身答曰:「鄧元帥卑職少礼。」鄧九公曰:「姫発不道、大肆猖獗、你乃是崑崙山明士、為
何不知人臣之体?特強叛国、大敗綱常、招亡結党、法紀安在?及至天子震怒、興師問罪、尚敢逆天拒敵;爾必有大敗之愆、不守国規、自有戮身之苦。今天兵到
日、急早下馬受縛、以免満城生霊塗炭、如抗吾言、那時城破被擒、玉石倶焚、悔之晩矣!」子牙笑曰:「鄧将軍!你這篇言詞、真如痴人説夢、今天下帰周、人心
効順;前数次兵来、倶全軍覆没、片甲無回;今将軍将不過十員、兵不足二十万、其如群羊鬥虎、以卵撃石、未有不敗者也。依吾愚見、不若速回兵馬、転達天聴、
言:『我周併未有不臣之心。』各守辺境、真是美事;若是執迷不悟、恐蹈聞太師之轍、那時噬臍何及。」鄧九公大怒、謂諸将曰:「似此売麺編籬小人、敢触犯天
朝大将、不殺此村夫、怎消此恨。」縦馬舞刀飛来直取、子牙左有武成王黄飛虎、催開五色神牛、大呼:「鄧九公不得無礼!」鄧九公見黄飛虎罵曰:「好反賊、敢
来見吾。」二騎交加、刀鎗並挙、黄飛虎鎗法如竜、鄧九公刀法似虎;二将相交、一場大戦。怎見得?有讚為証:二将特強無比賽、各守名利誇能幹;一個赤銅刀、
挙盪人魂;一個銀蟒鎗、飛驚鬼神。一個沖営斬将勢無論、一個捉虎擒竜誰敢対;生来一対悪凶神、大戦西岐争世界。
話説鄧九公戦住黄飛虎、左哨哪咤見黄飛虎戦鄧九公不下、忍不得登開風火輪、揺鎗助戦;成湯営中鄧九公長子鄧秀、縦馬沖来、這壁廂黄天化催開玉麒麟截戦、太
鸞舞刀沖来、武吉揺鎗抵住、趙昇使方天戟殺来、這裏太顛擋住、孫焔紅沖殺過来、有黄天禄接住、両家混戦好殺、只殺得天昏地暗、旭日無光。骨碌碌戦鼓忙敲、
響噹噹両家兵器。怎見得?有賦為証:
二家混戦、士卒奔騰;衝開隊伍勢如竜、砍倒旗旛雄似虎。兵対兵、将対将、各分頭目使深機;鎗迎鎗、箭迎箭、両下交鋒乗不意。你往我来、遭著刀鋒命即傾;顧後瞻前、錯了心神身不保。
只殺得征雲黯淡、両家将佐眼難明;那裏知怪霧瀰漫、哨探見郎尋隊伍。正是:英雄悪戦不尋常、棋逢散手難分解。
話説両家大戦西岐城下、哪咤使開火尖鎗、助黄飛虎協戦鄧九公、九公原是戦将、抖捜神威、展開大刀、精神加倍;哪咤見鄧九公勇猛、暗取乾坤圏打来、正中九公
左営上、打了個骨断皮開、幾乎墜馬。周兵俔哪咤得勝、吶了一声、喊殺過来。太顛不防、趙昇把口一張、噴出数尺火来、焼得焦頭爛額、険些児落馬。両家混戦一
場、各自収兵。
且説鄧九公敗進大営、喚声不止、疼痛難禁、三夜不安。且言子牙進城、同至相府、見太顛帯傷、命去調養不表。且言鄧九公在営、昼夜不安、有女嬋玉見父著傷、
心下十分懊悩。次日問過父安:「稟爹爹且自養理、待女孩児為父親報讎。」鄧九公曰:「吾児須要仔細。」小姐随点本部人馬、至城下請戦。子牙坐在銀安殿、正
与衆将議事、忽報:「成湯有一員女将討戦。」子牙聴報、沈吟半晌、旁有武成王言曰:「丞相千場大戦、未嘗憂懼、今聞一女将、為何沈吟不快?」子牙曰:「用
兵有三忌、道人、陀頭、婦女、此三等人、非是左道、定有邪術、恐将士不提防、誤被所傷、深為利害。」哪咤応声出曰:「弟子願往。」子牙吩咐小心、哪咤領
命、上了風火輪;出得城来、果見一女将、滾馬而至。怎見得?有讚為証:紅羅包鳳髻、繍帯扣瀟湘;一弁紅渠挑宝鐙、更現得金蓮窄窄;両彎翠黛払秋波、越覚得
玉溜沈沈。嬌姿嬝娜、慵拈針指好掄刀;玉手青蔥、懶傍妝台騎玉馬。桃臉通紅、羞答答通名問姓;玉貌微狠、嬌怯怯奪利争名。漫道佳人多猛烈、只因父子出営
来。有詩為証:
「甲冑無双貌出奇、嬌羞嬝娜更多姿;只因誤落凡変裏、至使先行得結褵。」
哪咤大呼曰:「女将慢来!」鄧嬋玉問曰:「来将是誰?」哪咤答曰:「吾乃姜丞相麾下哪咤是也、你乃五体不全婦女、焉敢陣前使勇;況你係深閨弱質、不守家
教、抛頭露面、不識羞愧、料你縦会兵機、也難逃吾之手;還不回営、另換有名上将出来。」鄧嬋玉大怒:「你就是傷吾父親讎人、今日受吾一刀。」切歯面紅、縦
馬使辺刀来取、哪咤火尖鎗急架相還;二将往来、戦未数合、鄧嬋玉想:吾先下手為強、把馬一拍、掩一刀就走:「吾不及你。」哪咤点頭嘆曰:「言不然是個女
子、不耐大戦。」竟往下追赶来;未及三五箭之地、鄧嬋玉扭頭回顧見哪咤赶来、掛下刀、取五光石掌在手中、回首一下、正中哪咤臉上。正是:発手五光出掌内、
縦是神仙也皺眉。
話説鄧嬋玉回手一石、正打中哪咤面上、只打得伝粉臉青紫、鼻眼皆平、敗回相府。子牙看見哪咤面上著傷、乃問其故。哪咤曰:「弟子与女将鄧嬋玉戦未数合、那
賤人就走、弟子赶去要拿他成功、不防他回首一道光華、却是一個石頭、正中臉上、打得如此狼狽。」子牙曰:「追赶必要小心。」旁有黄天化言曰:「為将之道、
身臨戦場、務要眼観四処、耳聴八方、難道你一塊石頭、也不会招架、被他打傷、今恐土星打断、就破了相、一生倶是不好。」把哪咤気得怒沖牛斗、今日失機著
傷、又被黄天化一場取笑。
且説鄧嬋玉進営、見父親回話、説打傷哪咤一事、鄧九公聞言、雌是観喜、其如疼痛離禁。次日嬋玉復来搦戦。探馬報入相府、子牙問:「誰去走一遭。」黄天化
曰:「弟子願往。」子牙曰:「須要仔細。」天化領令、上了玉麒麟、出城列陣。鄧嬋玉馬走如飛、上前問曰:「来将何名?」黄天化曰:「吾乃開国武成王長男黄
天化是也。你這賤人、可是昨日将石打傷吾道兄哪咤是你麼?不要走!」挙鎚就打、女将双刀劈面来迎;二人鎚刀交架、未及数合、撥馬就走、嬋玉高声叫曰:「黄
天化你敢来赶吾。」天化在坐騎上思想:吾若不赶他、恐哪咤笑話、我只得催開坐騎、往前赶来。鄧嬋玉聞脳後有声、掛下変刀、回手一石、黄天化急待閃時、已打
在臉上、比哪咤分外打得狠、掩面逃回、進相府来回令。子牙見黄天化臉著重傷、仍問其故:「你如何不提防?」天化曰:「那賤人回馬就是一石、故此未及防
備。」子牙曰:「且養傷痕。」哪咤在後聴得黄天化失機、従後走出言曰:「為将要眼観四処、耳聴八方、你連一女将、如何也失手与他、被他打断山根、一百年還
是悔気。」黄天化怒曰:「你為何還我此言、我出於無心、你為何記其小忿。」哪咤亦怒曰:「你如何昨日辱我?」彼此争論、忽被子牙一声喝:「你両個為国、何
必如此。」二人各自負愧、退入後寨不提。
且説鄧嬋玉得勝回営、見父親言:「打了黄天化、敗進城去了。」鄧九公雖見連日得勝、但臂膊疼痛、度日如年。次日鄧嬋玉又来城下請戦;探馬報入相府、有女将
在城下搦戦。子牙曰:「誰去走一遭。」楊戩在旁、対竜鬚虎曰:「此女用石打人、師兄可往、吾当掠陣。」竜鬚虎曰:「弟子願往、榻戩圧陣。」子牙許之。二人
出城、鄧嬋玉一見城裏跳出一個東西来、自従不曾見的。怎見得?有詩為証:
「発石如飛実可誇、竜生一種産霊芽;運成雲水帰周主、煉出奇形助子牙。 手似鷹隼足似虎、身如魚鱗髯如蝦;封神榜上無名姓、徒建奇功与帝家。」
話説鄧嬋玉見城内跳出個古怪東西来、嚇得魂不附体、問曰:「来的甚麼東西?」竜鬚虎大怒曰:「賤人!吾乃姜丞相門徒竜鬚虎便是。」嬋玉又問:「你来做甚
麼?」竜鬚虎曰:「今奉吾師之命、特来擒你。」鄧嬋玉不知竜鬚虎発手有石、只見竜鬚虎把手一放、照著鄧嬋玉打来、有磨盤大小的石頭、両隻手斉放、便如飛蝗
一般、只打得遍地灰土塵起、甚如霹靂之声。嬋玉馬上自思:此石来得利害、若不仔細、打了馬也是不好、撥回馬就走。竜鬚虎赶来、嬋玉回頭一看、見竜鬚虎赶
来、嬋玉回手一石打来;竜鬚虎見石子打来、把頭往下一躱、将頸子彎転過来、正中頸子窩児骨、把竜鬚虎打的扭著頭児跑。嬋玉復又一石、竜鬚虎独足難立、跌了
一交;鄧嬋玉勒転馬来、要取竜鬚虎首級。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四回 土行孫立功顕耀
征西将士有奇才、縮地能令濁土開;劫寨偸営如掣電、飛書走檄若轟雷。
貪趨相府幾亡命、恐失佳期被所媒;縭是君明天自愛、英謀奇略尽成灰。
話説楊戩見鄧嬋玉回馬飛来、要殺竜鬚虎。楊戩大呼曰:「少待傷吾師兄!」馬走如飛、揺鎗来刺;嬋玉只得架住、両馬相交、未及数合、嬋玉便走;楊戩随後
赶来、嬋玉又発一石、正中楊戩的臉上、火星迸出、往下愈赶得緊了。他不知楊戩有無限騰挪変化、嬋玉見馬勢赶得甚急、忙発一石、又中楊戩臉上、只当不知。嬋
玉正是著忙、楊戩祭起哮天犬、把鄧嬋玉頸子上一口、連皮帯肉、咬去了一塊;嬋玉負痛難忍、幾乎落馬、大敗進営、叫喊不止。鄧九公又見女児著傷、心下十分不
爽、納悶在帳、切歯深恨哪咤。
且説楊戩救丁竜鬚虎、回見子牙;子牙見竜鬚虎又著石傷、雖然楊戩哮天犬傷了鄧嬋玉、子牙心上也自不悦。当日鄧九公父女著傷、日夜煎熬、四将在営商議:「今
主帥帯傷、不能取勝西岐、奈何?」正議論時、報:「有督糧官土行孫等令。」内帳伝出令来、土行孫上帳、不見主帥、間其原故、太鸞備言其事。土行孫進帳、来
見鄧九公問安;九公説:「被哪咤打傷肩臂、筋断骨折、不能全愈;今奉旨来征西岐、誰知如此。」土行孫曰:「主将之傷不難、末将有薬。」忙取葫蘆裏一粒金
丹、用水研開、将鳥翎搽上、真如甘露沁心、立時止痛。土行孫又聴得帳後有婦女嬌怯悲惨之声、土行孫問曰:「裏面是何人呻吟?」九公曰:「是吾女嬋玉、也被
著傷。」
土行孫又取出一粒金丹、如前取水研開、扶出小姐、用薬敷上、立時止痛。鄧九公大喜、至晩、帳内擺酒待土行孫、衆将共飲;土行孫請問鄧九公与姜子牙見了幾
陣。九公曰:「屢戦不能取勝。」土行孫笑曰:「当時主将肯用吾時、如今平服西岐多時了。」九公暗想:此人必定有些本事、他無有道術、申公豹決不薦他、也
罷、不若把他改作正印先行。彼時酒散、次早陞帳、九公謂太鸞曰:「将軍今把先行印、譲土行孫掛了、使他早能成功、回師奏凱、共享皇家天禄、無使遷延日月何
如?」太鸞曰:「主帥将令、末将怎敢有違;況土行孫早能建功、豈不是美事、情願譲位。」忙将正印交代土行孫、当時掛印施威、領本部人馬、殺奔西岐城下、厲
声大呼曰:「只叫哪咤出来答話。」子牙正与諸将商議、忽報商営有将搦戦、坐名要哪咤答話、子牙命哪咤出城、哪咤登風火輪、来至陣前、只管瞧不見将官、只管
望営裏看;土行孫其身止高四尺有余、哪咤不曾下看、土行孫叫曰:「来者何人?」
哪咤方往下一看、原来是個矮子、身不過四尺、手拖一根鉄棍、哪咤問曰:「你是甚麼人、敢来大張声威?」土行孫曰:「吾乃鄧元帥麾下先行官土行孫是也。」哪
咤曰:「你来作何事?」土行孫曰:「奉令特来擒你。」哪咤大笑不止、把鎗往下一戳;土行孫把棍往上迎来、哪咤登風火輪、使開鎗、展不開手;土行孫矮;只是
前後跳、把哪咤殺出一身汗来。土行孫戦了一回、跳出圏子大叫曰:「哪咤你長我矮、你不好発手、我不好用功、你下輪来、見個贏輸。」哪咤想一想、這矮匹夫自
来取死。哪咤従其言、忙下輪来、把鎗来挑、土行孫身子矮小、鑽将過去、把哪咤腿上打了一棍。哪咤急待転身、土行孫又往後面、又把哪咤胯子上又打両棍;哪咤
急了、纔要用乾坤圏打他、不防土行孫祭起綑仙縄、一声響、把哪咤平空拿去了、望轅門下一擲、把哪咤縛定、怎能得脱此厄。正是:飛雲洞裏仙縄妙、不怕蓮花変
化身。
話説土行孫得勝回営、見鄧九公回報生擒哪咤;鄧九公令来、只見軍卒把哪咤擡来、放在丹墀下。鄧九公問曰:「如何這等拿法?」土行孫曰:「各有秘授。」鄧九
公想一想:意欲斬首、但思奉詔征西、今獲大将、解往朝歌、使天子裁決、更尊天子之威、亦顕出征元戎之勇。伝令把哪咤拘於後営、令軍政司上土行孫首功、営中
治酒慶功。
且説報馬進相府、報説哪咤被擒一事、子牙驚問報馬:「如何擒去?」掠陣官啓曰:「只見一道金光、就平空的拿去了。」子牙沈吟:「又是甚麼異人来了。」心下
鬱鬱不楽、次日報土行孫請戦、子牙曰:「何人会土行孫?」階下黄大化応声而出願往。子牙許之。天化上了玉麒麟、出城看土行孫、大喝曰:「你這縮頭畜生、焉
敢傷吾道兄。」手中鎚照頂門打来;土行孫持鉄棍左右来迎、鎚打棍寒風凜凜、棍迎鎚殺気騰騰、戦未及数合、土行孫盗了懼留孫師父綑仙縄、在這裏乱拿人;不知
好歹、又祭起綑仙縄、将黄天化拿了、如哪咤一様、也拘在後営。哪咤一見黄天化也如此拿将進来、就把黄天化激得三尸神暴跳、大呼曰:「吾等不幸、又遭如此陥
身。」哪咤曰:「師兄不必著急、命該絶地、急也無用;命若該生、且自寧耐。」
話説子牙又聞得拿了黄天化、子牙大驚、心下不楽。相府両辺乱騰騰的議論不表。且言土行孫得了両功、鄧元帥治酒慶賀;夜飲至二更、土行孫酒後狂談、自恃道
術、誇張曰:「元帥若早用末将、子牙已擒、武王早縛、成功多時矣!」鄧九公見土行孫連勝両陣、擒拿二将、故此深信其言。酒至三更、衆将各回寝帳、独土行孫
還吃酒。九公失言曰:「土将軍!你若早破西岐、吾将弱女贅你為婿。」土行孫聴得此言、満心歓喜、一夜躊躇不睡。且言次日、鄧九公令土行孫早早立功、旋師奏
凱、朝賀天子、共享千鍾。土行孫領命、排開陣勢、坐名要姜子牙答話。報馬報進相府来、子牙随即出城、衆将在両辺;見土行孫跳躍而来、大呼曰:「姜子牙!你
乃崑崙之高士。吾特来擒你、可早早下馬受縛、無得使吾費手。」衆将官那裏把他放在眼裏、斉声大笑、子牙曰:「観你形貌、不入衣冠之内、你有何能、敢来擒
吾。」土行孫不由分説、将鉄棍劈面打来、子牙用剣架隔、只是撈不著他。如此往来、未及三五合、土行孫祭起綑仙縄、子牙怎逃此厄、綑下騎来、土行孫士卒来
拿;這辺将官甚多、斉奮勇沖出、一声喊、把子牙搶進城去了。惟有楊戩在後面、看見金光一道、其光正而不邪、嘆曰:「又有些古怪。」
且説衆将搶了子牙進相府、来解此縄、解不開、用刀割此縄、且陥在肉裏、愈弄愈緊、子牙曰:「不可用刀割。」早驚動武王、親自進相府来看、問相父安、看見子
牙這等光景、武王垂涙言曰:「孤不知得有何罪?天子屢年征伐、竟無寧宇、民受倒懸、軍遭殺戮、将逢陥穽、如之奈何、相父今又如此受苦、使孤日夜惶悚不
安。」楊戩在旁、仔細看這縄子、却似綑仙縄、自己沈吟、必是此宝。正慮之間、忽報有一道童要見丞相、子牙道:「請進来。」原来是白鶴童子、至殿前見子牙、
口称:「師叔!奉老師法牒、送符印、将此縄解去。」童子在符印縄頭上、用手一指、那縄即時落将下来;子牙忙頓首向崑崙拝謝老師慈憫、白鶴童子回宮去不表。
且説楊戩対子牙曰:「此是綑仙縄。」子牙曰:「豈有此理、難道懼留孫反来害我、決無此説。」正疑惑之間、次日土行孫又来請戦、楊戩応声而出:「弟子願
往。」子牙吩咐小心。楊戩領令、上馬提鎗、出得城来、土行孫曰:「你是何人?」楊戩道:「你将何術綑吾師叔、不要走。」揺鎗来取、土行孫発棍来迎、鎗棍交
加。楊戩先自留心、看他端的、未及五七合、土行孫祭綑仙縄来拿楊戩;只見光華燦爛、楊戩已被拿了。土行孫命士卒擡著楊戩、纔到轅門、一声響、擡塌了、吊在
地下;及至看時、乃是一塊石頭。衆人大驚、土行孫親自観看、心甚驚疑。正沈吟不語、只見楊戩大呼曰:「好匹夫!焉敢以此術惑吾。」
揺鎗来取、土行孫只得回身迎戦。両家殺得長短不一;楊戩急把哮天犬奈在空中、土行孫看見、将身子一扭、即時不見、楊戩看了、便駭然大驚曰:「成湯営裏、若
有此人、西岐必不能取勝。」凝思半晌、面有憂色、同進相府来見。子牙看見楊戩這等面色、問其故、楊戩曰:「西岐又添一患、土行孫善有地行之術、奈這道不可
不防、這是一件、没有遮攔的、若是他暗進城来、怎能準備。」子牙曰:「有這等事。」楊戩曰:「他前日拿師叔、拠弟子看定是綑仙縄、今日弟子被他綑著、我留
心著意仔細定睛、還是綑仙縄、分毫不差、待弟子往夾竜山飛雲洞去、探問一番何如?」子牙曰:「此慮甚遠、且防他目前進城。」楊戩亦不敢再説。
且説土行孫回営来見、鄧九公問曰:「今日勝了何人。」土行孫把擒楊戩之事、説了一遍。九公曰:「但願早破西岐、旋師奏凱、不負将軍得此大功也。」土行孫暗
想:不然、今夜進城殺了武王、誅了姜尚、眼下成功、早成姻眷、多少是好。土行孫上帳言曰:「元帥不必憂心、末将今夜進西岐、殺了武王、姜尚、取二人首級回
来、進朝報功、西岐無首、自然瓦解。」九公曰:「怎得入城?」土行孫曰:「昔日、吾師伝我有地行之術、可行千里、如進城、有何難事。」鄧九公大喜、治酒与
土将軍賀功。晩間進西岐、行刺武王、子牙不表。
且言子牙在府、慮土行孫之事;忽然一陣怪風刮来、甚是利害、怎見得?有讚為証:淅淅蕭蕭、飄飄蕩蕩;淅淅蕭蕭飛落葉、飄飄蕩蕩捲浮雲。松柏遭摧折、波濤尽攪渾;山鳥難棲、海魚顛倒。東西鋪閣、離保門窗脱落:前後屋舎、怎分牖傾欹。真是無蹤無跡驚人胆、助怪蔵妖出洞門。
子牙在銀安殿上、見大風一陣刮来、得響一声、把宝纛旛一折両段。子牙大驚、忙取香案焚香炉内、将八卦捜求吉凶。子牙鋪下金銭、便知就裏、大驚拍案曰:「不
好。」命左右忙伝請武王駕至相府、衆門人慌問其故、子牙曰:「楊戩之言、大是有理、方纔風過甚凶、算土行孫今晩進城行刺、命府前大門懸三面鏡子、大殿上懸
五面鏡子、今晩衆将不要散去、倶在府内厳備看守;須弓上弦、刀出鞘、以備不虞。」少時、諸将披執上殿;只見門官報入、武王駕至。子牙忙率衆将、接駕至殿内
行礼畢、武王曰:「相父請孤有何見諭?」子牙曰:「老臣今日訓練衆将六韜、故請大王筵宴。」武王大喜:「難得相父如此勤労、孤不勝感激。只願戈兵安息、与
相父共享安康也。」子牙忙令左右安排筵宴、侍武王夜宴、只是談笑軍国重務、不敢説土行孫行刺一節。
且説鄧九公飲酒至晩、時至初更、土行孫辞鄧九公衆将、打点進西岐城。鄧九公与衆将立起、看土行孫把身子一扭、杳然無蹤無跡;鄧九公撫掌大笑曰:「天子洪福、又有這等高人輔国、何愁禍乱不平。」
且説土行孫進了西岐、到処找尋、来至子牙相府。只見衆将弓上弦、刀出鞘、侍立両旁。土行孫在下面立等不得其便、只得伺候。
且説楊戩上殿来、対子牙悄悄道了幾句、子牙許之、子牙先把武王安在密室;著四将保駕、子牙自坐殿上、運用元神、保護自己不提。且言土行孫在帳下面久等、不
能下手、心中焦燥起来、自思:也罷、我且往宮裏殺了武王、再来殺姜子牙不遅。土行孫離了相府、来尋皇城、未走数歩、忽然一派笙簧之音、猛擡頭看時、已是宮
内、只見武王同嬪妃奏楽飲宴、土行孫見了大喜。正所謂:踏破鉄鞋無覓処、得来全不費功夫。
話説土行孫喜不自勝、軽軽襯在底下等候;只見武王曰:「且止音楽、況今兵臨城下、軍民離散、収了筵席、同回宮安寝。」両辺官人随駕入宮、武王命衆宮人各
散、自同宮妃解衣安寝;不一時、已有鼻息之声。土行孫把身子鑽将上来、此時紅灯未滅、挙室通明;土行孫提灯在手、上了竜牀、掲起帳幔、搭上金釣、武王合眼
朦朧、酣然睡熟。土行孫只一刀、把武王割下頭来、往牀上一擲、只見宮妃尚閉目齁睡不醒;土行孫看見妃子、臉似挑花、異香撲鼻、不覚動了慾心、乃大喝一声:
「你是何人?兀自睡熟。」那女子醒来驚問曰:「汝是何人、夤夜至此?」土行孫曰:「吾非別人、乃成湯営中先行官土行孫是也。武王已被吾所殺、爾欲生乎、欲
死乎?」宮妃曰:「我乃女流、害之無益、可憐赦妾一命、其恩非浅、若不棄賤妾貌醜、収為婢妾、得侍将軍左右、銘徳五内、不敢有忘。」
土行孫原是一位神祇、怎忘愛慾、心中大喜:「也罷、若是你心中情願、与我暫効魚水之歓、我便赦你。」女子聴説、満面堆上笑来、百般応諾;土行孫不覚情逸。
随解衣上牀、往被裏一鑽、神魂飄蕩。用手正欲抱摟女子、只見那女人反把土行孫摟住一束、土行孫気児也喚不過来、叫道:「美人略鬆著些。」那女子喝一声:
「好匹夫!你把吾当誰?」叫左右拿住了土行孫、三軍吶喊、鑼鼓斉鳴;土行孫再一看時、原来是楊戩。土行孫赤条条的、不能展掙、已被楊戩拿住了。此是楊戩智
擒土行孫。楊戩将土行孫夾著走、不放他沿著地、若是沿著地、他就走了、土行孫自己不好看相、只是閉著眼。
且説子牙在銀安殿、只聞金鼓大作、殺声振地、問左右:「那裏殺声?」只見門官報進相府:「啓丞相!楊戩智擒上了土行孫。」子牙大喜、楊戩夾著土行孫至相府
聴令;子牙伝令進来、楊戩把土行孫赤条条的夾到檐前来;子牙一見、便問楊戩曰:「拿将成功、這是如何光景?」楊戩夾著土行孫答曰:「這人善能地行之術、若
放了他、沿了地就走了。」子牙伝令:「拿出去斬了。」楊戩領令方出府、子牙批行刑箭出、楊戩力転換手来用刀、土行孫往下一掙、楊戩急搶時、土行孫沿土去
了。楊戩面面相覷、来回子牙曰:「弟子只因換手斬他、被他掙脱沿土去了。」子牙聴説、黙然不語。此時丞相府吵嚷一夜不表。
且説土行孫得生、回至内営、悄悄的換了衣裳、来至営門聴令。鄧九公伝令、令来、土行孫至帳前;鄧九公問曰:「将軍昨夜至西岐、功業如何?」土行孫曰:「子
牙防守厳緊、分毫不能下手、故此守至天明空回。」鄧九公不知所以原故、也自罷了。再説楊戩上殿来見子牙曰:「弟子往仙山洞府、訪問土行孫是如何出身、将綑
仙縄問個下落。」子牙曰:「你此去又恐土行孫行刺、你不可遅誤、事機要緊。」楊戩曰:「弟子知道。」楊戩領了将令、離西岐往夾竜山来。不知後事如何?且看
下回分解。
第五十五回 土行孫帰服西岐
蔵身匿影纔無良、水到渠成著甚忙;背却天真貪愛慾、有違師訓逐沙場。
百十伎倆終帰正、八九玄功自異常;両国始終成配合、認由月老定鸞凰。
話説楊戩借土遁、往夾竜山来;正駕遁光風声霧色、不覚飄飄蕩蕩、落将下来、乃是一座好山。但見:
山頂嵯峨摩斗柄、樹梢彷彿接雲霄。青煙堆裏。時聞谷口猿啼;乱翠陰中、毎聴松間鶴唳、嘯風山魅、立渓辺戯弄樵夫。成器狐狸、坐崖畔驚張猟戸。八面崖嵬、四
囲険峻;古怪喬松盤翠嶺、嵯岈老樹掛藤蘿。緑水清流、陣陣異香忻馥郁;嶺峰彩色、飄飄隠現白雲飛。時見大虫来往、毎聞山鳥声鳴。鹿糜成群、穿荊棘往来跳
躍;玄猿出入、盤渓澗摘菓攀桃。竚立草坡、一望并無人走;行来深凹、倶是採薬仙童;不是凡塵行楽地、賽過蓬萊第一峰。
話説楊戩落下土遁来、有一座山、真実罕有、往前一望、両辺倶是古木喬松、路径深幽、杳然難覓、行過数十歩、只見一座橋梁。楊戩過了橋、又見碧瓦雕簷、金釘
朱戸、上懸一匾:「青鸞闘闕。」楊戩観玩不尽、甚是清幽、不覚立在松陰之下、看玩景致。只見朱紅門開、鸞鳴鶴唳之声、又見数対仙童、各執旂旛羽扇。当中有
一位道姑、身穿大紅白鶴降綃衣、徐徐而来;左右分八位女童、香風嬝嬝、彩瑞翩翩。怎見得?有詩為証:
「魚尾金冠霞彩飛、身穿白鶴絳綃衣:蕊宮玉闕曾長生、自幼瑶池養息機。
只因勧酒蟠桃会、誤犯天条謫翠微;青鸞闘闕権修摂、再上霊霄啓故扉。」
話説楊戩隠在松林之内、不好出来;只得待他過去、方好起身。只見道姑問左右女童:「是那裏間人、拠在林内、走去看来。」有一女童児往林中来、楊戩迎上前
去、口称:「道兄方纔誤入此山、弟子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門下楊戩是也。今奉姜子牙命、往夾竜山去、探機密事;不意駕土遁於此誤落、望道兄転達娘娘、我
弟子不好上前請罪。」女童出林、見道姑、把楊戩的言語一一回覆了。道姑曰:「既是玉鼎真人門下、請来相見。」楊戩只得上前施礼、道姑曰:「楊戩你往那裏
去、今到此処?」楊戩曰:「因土行孫同鄧九公伐西岐、他有地行之術、前日険些被他傷了武王与姜子牙;如今訪其根由、覓其実跡、設法擒他、不知誤落此山、失
於迴避。」道姑曰:「土行孫乃懼留孫門下、請他師父下山、大事可定;你回西岐多拝上姜子牙、你速回去。」楊戩躬身問曰:「請娘娘尊姓大名、同西岐好言娘娘
聖徳。」道姑道:「吾非別人、那昊天上帝親女瑶池金母所生、所因那年蟠桃会、該我奉酒、有失規矩、誤犯清戒、将我謫貶鳳凰山青鸞闘闕;吾乃竜吉公主是
也。」楊戩躬身辞了公主、駕土遁而行。未及盞茶時候、又落在低沢之旁。楊戩偏生要待此術、為何又落?只見沢中狂風大起:楊塵播土、倒樹催林;濁浪如山聳、
渾波万畳侵。乾坤昏惨惨、日月暗沈沈。一陣揺松如虎嘯、忽然吼樹似竜吟;万竅怒号天噎気、飛沙走石乱傷人。
話説楊戩見狂風大作、霧暗天愁、沢中旋起二三丈水頭;猛然開処、見一怪物、口似血盆、牙如鋼剣、大呼一声:「那裏生人気?跳上岸来。」両手撚叉来取。楊戩
笑曰:「好孽畜、怎敢如此?」手中鎗、急架相還、未及数合;楊戩発手、用五雷訣一声響、霹靂交加、那精霊抽身就走。楊戩随後赶来、往前跳至山脚下、有斗大
一個石穴、那精往裏面鑽去了。楊戩笑曰:「是別人不進来、遇我憑你有多大一個所在、我也走走。」喝声:「疾!」随跟進石穴中来、只見裏辺昏暗不明、楊戩借
三昧真火、現出光華、照耀如同白昼;原来裏面也大、只是一個尽頭路。観看左右、并無一物;只見閃閃灼灼、一口三尖両刃刀、又有一包袱扎在上面。楊戩連刀帯
出来、把包袱打開一看、是一件淡黄袍。怎見得?有讚為証:淡鵝黄、銅銭厚、骨突雲霞光透属、戊己按中央;黄鄧鄧大花袍、渾身上下金光照。楊戩将袍抖開、穿
在身上、不長不短、把刀和鎗扎在一処、収了黄服;方欲起身、只聴的後面大呼曰:「拿住盗袍的賊!」楊戩回頭、見両個童児赶来。楊戩立而問曰:「那童子那個
盗袍?」童子曰:「是你。」楊戩大喝一声:「吾盗你的袍?把你這孽障、吾修道多年、豈犯盗賊。」二童子曰:「你是誰?」楊戩曰:「吾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
人門下楊戩是也。」二人聴罷、倒身下拝:「弟子不知老師到、有失迎迓。」楊戩曰:「二童子果是何人?」童子曰:「弟子乃五夷山金毛童子是也。」楊戩曰:
「你既拝吾為師、你先往西岐去、見姜丞相就説:『吾往夾竜出去了。』」金毛童子曰:「儻姜丞相不納如何?」楊戩曰:「你将此鎗、連刀袍都帯去、自然無
事。」二童辞了師父、借水遁往西岐来。正是:玄門自有神仙術、脚踏風雷咫尺来。
話説金毛童子至西岐、尋至相府前、対門官曰:「你報丞相説:『有二人求見。』」門官進来:「啓丞相!有二道童求見。」子牙命来、二童人見子牙、倒身下拝:
「弟子乃楊戩門徒金毛童子是也。家師中途相遇、為得刀袍、故先著弟子来、師父往夾竜山去了;特来謁叩老爺。」子牙曰:「楊戩又得門人、深為可喜、留在本府
聴用。」不提。
且説楊戩駕土遁、至夾竜山飛雲洞、見了懼留孫便下拝、口称:「師叔。」懼留孫忙答礼曰:「你来做甚麼?」楊戩道:「師伯可曾不見了綑仙縄?」懼留孫慌忙站
起曰:「你怎麼知道?」楊戩曰:「有個土行孫同鄧九公来征伐西岐、用的是綑仙縄、将子牙師叔的門人、拿入商営、被弟子看破、特来奉請師伯。」懼留孫聴得。
怒曰:「好畜生!你敢私自下山;盗吾宝貝、害吾不浅。楊戩你且先回西岐、我随後就来。」楊戩離了高山回到西岐。至府前入見子牙、子牙問曰:「可是綑仙
縄?」楊戩把収金毛蕫子事、誤入青鸞闘闕、見懼留孫的事、説了一遍。子牙曰:「可喜你又得了門下。」楊戩曰:「前縁有定、今得刀袍、無非頼師叔之大徳、主
上之洪福耳。」且言懼留孫吩咐童子:「看守洞門、候我去西岐走一遭。」童子領命不提。道人駕縦地金光法、来至西岐。左右報与子牙曰:「懼留孫仙師来至。」
子牙迎出府来、二人携手至殿行礼坐下。子牙曰:「高徒屢勝吾軍、我亦不知、後被楊戩看破、只得請道兄一行、以完道兄昔日助燃燈道兄之雅、末弟不勝幸甚。」
懼留孫曰:「自従来破『十絶陣』回去、並未曾検点此宝、豈知是這畜生、盗在這裏作怪、不妨、須得如此如此、頃却擒獲。」
子牙大喜。次日子牙独自乗四不象、往成湯営門前後、観看鄧九公的大営、若探視之情形;只見巡営探子報入中軍:「啓元帥!姜丞相在轅門外私探、不知何故。」
鄧九公曰:「姜子牙善能攻守、暁暢兵機、不可不防。」傍有土行孫大喜曰:「元帥放心;待吾擒来、今日成功。」土行孫暗暗走出轅門、大呼:「姜子牙你私探吾
営、是自来送死、不要走。」
使手中棍照頭打来、子牙仗手中剣、急架来迎;未及三合、子牙撥転四不象就走、土行孫随後赶来、祭起綑仙縄、又来拿子牙。他不知懼留孫駕著金光法、隠於空
中、只管接他的。土行孫意在拿了子牙、早奏功回朝、要与鄧嬋玉成親;此正是意慾迷人、真性自昧、只顧拿人、不知省視前後;一路只是祭起綑仙縄、不見落下
来、也不思忖、只顧赶子牙;不止一里、把縄子都用完了、随手一摸、直至没有了、方纔驚駭。土行孫見勢頭不行、站立不赶、子牙勒転四不象、大呼曰:「土行孫
敢至此再戦三合否?」土行孫大怒、拖棍赶来、纔転過城垣、只見懼留孫曰:「土行孫那裏走。」土行孫擡頭見是師父、就往地下一鑽;懼留孫用手一指:「不要
走。」只見那一塊土、比鉄還硬、鑽不下去。懼留孫赶上、一把抓住頂瓜皮、用綑仙縄、四馬攅蹄綑了、擒著他進西岐城来。衆将知道擒了土行孫、斉至府前来看、
道人把土行孫放在地下、楊戩曰:「師伯仔細、莫又走了他。」懼留孫曰:「有吾在此、不妨。」復問土行孫曰:「你這畜生!我自破『十絶陣』回去、此綑仙縄、
我一向不曾検点、誰知被你盗去;你実説是誰人唆使?」土行孫曰:
「老師来破『十絶陣』、弟子間玩高山、遇逢一道人、跨虎而来、問弟子:『叫甚名字?』弟子説名与他、弟子也随問他;他説:『是闡教門人申公豹。』他看我不
能了道成仙、只好受人間富貴、他教我往聞太師行営立功。弟子不肯、他薦我往三山関鄧九公麾下建功。師父!弟子一時迷惑、但富貴人人所欲、貧賤人人所悪、弟
子動了一個貪痴念頭、故此盗了老師綑仙縄、両葫蘆丹薬、走下塵寰;望老師道心無処不慈悲、饒了弟子罷。」
子牙在旁曰:「道兄!似這等畜生、壊了吾教、速速斬首報来。」懼留孫曰:「若論無知冒犯、理当斬首、但有一説、此人子牙公久後、自有用他之処、可助西岐一
臂之力。」子牙曰:「道兄伝他地行之術、誰知他存心毒悪、暗進城垣、行刺武王与我、頼皇天庇祐、風折旗旛、把吾警覚、算出吉凶、著実防備、方使我君臣無
虞;此事還多虧楊戩設法擒獲、又被他狡滑走了。這様東西、留他作甚?」子牙道罷、懼留孫大驚、忙下殿来、大喝曰:「畜生你進城行刺武王、行刺你師叔、那時
幸而無虞;若是差遅、罪係於我。」土行孫曰:「我実告師尊、弟子随九公征伐西岐。一次仗師父綑仙縄、拿了哪咤、二次又擒了黄天化;元帥与弟子賀功、三次将
師叔拿了;見我屢屢拏著有名之将、将女許我、欲贅為婿、被他催逼、弟子不得已、仗地行之術、故有此挙;怎敢在師父跟前有一句虚語。」懼留孫低頭思想、黙算
一番、不覚嗟嘆、子牙曰:
「道兄為何嗟嘆?」懼留孫曰:「子牙公方纔貧道卜算、該畜生与那女子、該有繋足之縁、前生分定、事非偶然、若得一人作伐、方可全美;若此女来至、其父不久
也是周臣。」子牙曰:「吾与鄧九公、那是敵国之讎、怎能得全此事?」懼留孫曰:「武王洪福、乃有道之君、天数已定、不怕不能完全、只見選一能言之士、前往
湯営説合、不怕不成。」子牙低頭、沈思良久曰:「須得散宜生去走一遭方得。」懼留孫曰:「既如此、事不宜遅。」子牙命左右去請上大夫散宜生来商議;命放了
土行孫、不一時、上大夫散宜生来至、行礼畢、子牙曰:「今鄧九公有女鄧嬋玉、原係鄧九公親許土行孫為妻、今煩大夫至湯営作伐、乞為委曲周旋、務在必成、如
此如此方可。」散宜生領命出城不表。
且説鄧九公在営懸望土行孫回来、只見一去、毫無影響、令探馬打聴多時、回報:「聞得土行孫被子牙拿進城去了。」鄧九公大驚曰:「此人捉去、西岐如何能克?」心中十分不楽、只見散宜生来与土行孫議親。不知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六回 子牙設計収九公
姻縁前定果天然、須信紅糸足下牽;敵国不妨成好合、仇讎応自得翩聯。
子牙妙計真難及、鸞使奇謀枉用偏;総是天機離預料、紂王無福鎮乾坤。
話説散宜生出城、来至商営、対旗門官曰:「轅門将校、報与你鄧元帥得知:『岐周差上大夫散宜生、有事求見。』」軍政官報進中軍:「啓元帥!岐周差上大
夫有事求見。」鄧九公曰:「吾与他為敵国、為何差人来見我?必定下説詞、豈可容他進営、惑乱軍心;你与他説:『両国正当争戦之秋、相見不便。』」軍政官出
営、回覆散宜生。宜生曰:「両国相争、不阻来使、相見何妨、吾此来奉姜丞相命、有事面決、非可伝聞、再煩通報。」軍政官出営又進営、来把散宜生言語、対九
公訴説一遍。九公沈吟、旁有正印先行官太鸞上前言曰:「元帥乗此機合、放他進来、随機応変、看他如何説;方可就中取事、有何不可。」九公曰:「此言亦自有
理。」命左右請他進来、旂門宮出轅門、対散宜生曰:「元帥有請。」散宜生下馬、走進轅門、進了三層鹿角、行至滴水簷前;鄧九公迎下来、散宜生鞠躬、口称:
「元帥。」九公曰:「大夫降臨、有失迎侯。」彼此遜譲行礼、後人有請単讚子牙的妙計:「子牙妙算世無倫、学貫天人泣鬼神;縦使九公称敵国、藍橋也自結姻
親。」
話説二人遜至中軍、分賓主坐下、鄧九公曰:「大夫!你与我今為敵国、未決雌雄、彼此各為其主、豈得循私妄議?大夫今日見諭、公則公言之、私則私言之、不必
効舌剣脣鎗、徒労往返耳!予心如鉄石、有死而已、断不為浮言所揺。」散宜生笑曰:「吾与公既為敵国、安敢造次請見?只有一件大事、特来請一明示、無他説
耳!昨拿有一将、係是元帥門婿、於盤問中道及斯言、今丞相不忍驟加極刑、以割人間恩愛、故命散宜生親至轅門、特請尊裁。」鄧九公聴説、不覚大驚曰:「誰蒍
吾婿、為姜丞相所擒?」散宜生説:「元帥不必故推、令婿乃土行孫也。」鄧九公聴説、不覚満面通紅、心中大怒、厲声言曰:「大夫在上、吾只有一女、乳名嬋
玉、幼而喪母、吾愛惜不啻掌上之珠、豈得軽易許人、今雖及笄、所求者固衆、吾自視皆非佳婿、而土行孫何人、妄有此説也。」散宜生曰:
「元帥暫行息怒、聴不才拝稟、古人相女配夫、原不専在門第、今土行孫亦不是無名小輩、彼原是夾竜山飛雲洞懼留孫門下高弟;因申公豹与姜子牙有隙、故説土行
孫下山来助元帥征伐西岐;昨日他師父下山、捉獲土行孫在城、窮其所事、彼言所以雖為申公豹所惑、次為元帥以令愛相許、有此一段姻縁;彼因傾心為元帥、而暗
進城内行刺、欲速成功、良有以也;昨已被擒伏罪不枉、但彼再三哀求姜丞相及彼師尊懼留孫曰:『為一此段姻縁、死不瞑目。』之語、即姜丞相与他師尊、倶不肯
放、只予在旁勧慰:『豈得以一時之過、而断送人間好事哉。』因勧姜丞相暫且留下、宜生不辞労苦、特謁元帥、想求俯伏賜人間好事、曲成児女恩情、此亦元帥天
地父母之心、故宜生不避斧鉞、特見尊顔、以求裁示。儻有元帥果有此事、姜丞相仍将土行孫送還元帥、以遂姻親、再決雌雄耳!併無他説。」鄧九公曰:「大夫不
知土行孫妄語耳!土行孫乃申公豹所薦、為吾先行、不過一牙門裨将、吾何得軽以一女許之哉、彼不可借此為偸生之計、以辱吾女耳!大夫不可軽信。」宜生曰:
「元帥也不必固却、此事必有他故、難道土行孫平白興此一番言語:其中定有委曲、想是元帥或於酒後賞功之際、憐才惜技之時、或以一言安慰其心、彼使妄認為
実、作此痴想耳!」
九公被散宜生此一句話、道出九公一腔心事。九公不覚答道:「大夫斯言大是明見、当時土行孫被申公豹薦在吾麾下、吾亦不甚重彼;初為副先行督糧使者、後因太
鸞失利、彼恃其能、改為正先行官、首陣擒了哪咤、次擒黄天化、三次擒了姜子牙、被岐周衆将搶回、土行孫進営、吾見彼累次出軍獲勝、治酒与彼賀功、以尽朝廷
懋賞功臣之意、及至飲酒中間、彼曰:「元帥在上、若是早用末将為先行、早取西岐多時矣。」那時吾酒後、矢口許之曰:「你若取了西岐、吾将嬋玉贅你為婿。」
一来是獎励彼竭力為公、早完王事、今彼已被擒、安得又妄以此言為口実、令大夫往返哉?」散宜生又笑曰:
「元帥此言差矣!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況且婚姻之事、人之大倫、如何作為児戯之談;前日元帥言之、土行遜信之、土行孫又言之、天下共信之、便与中
外、人人共処、正所謂:『路上行人口似碑。』将以為元帥相女配夫、誰信将軍権宜之術、為国家行此不得已之深衷也?徒使令愛千金之躯、作為話柄、閨中之秀、
竟作口談;万一不成全此事、且使令愛有白頭之嘆、吾窃為元帥惜之。今元帥為商之大臣、天下三尺之童、無不奉命;若一旦而如此、吾不知所税駕矣!乞元帥裁
之。」
鄧九公被散宜生一番言語、説得黙黙沈思、無言可答。只見太鸞上前附耳説:「如此如此、亦是第一妙計。」鄧九公聴太鸞之言、回嗔作喜道:「大夫之言、深属有
理、末将無不応命。只小女因先妻早喪、幼而夫教、予雖一時承命、未知小女肯聴此言、俟予将吾意与小女商榷、再令人至城中回覆。」散宜生只得告辞、鄧九公送
至営門而別。散宜生進城、将鄧九公言語、従頭至尾、説了一遍;子牙大笑曰:「鄧九公此計、怎麼瞞得我過?」懼留孫亦笑曰:「且看如何来説。田子牙曰:「労
動散大夫、俟九公人来、再為商議。」宜生退去不表。
且説鄧九公謂太鸞曰:「適纔雖是曹允此事、畢竟当如何処置?」太鸞曰:「元帥明日可差一能言之士説:『昨日元帥至後営、与小姐商議、小姐已自応允、只是両
辺敵国、恐無足取信、是必姜丞相親自至営中納聘、小姐方肯聴信。」子牙如不来便罷、再為之計、若是他肯親自来納聘、彼必無得重昇自衛之理、如此只一匹夫、
可擒耳!若是他帯有将佐、元帥可出轅門迎接、至中軍用酒筵、賺開他手下衆将、預先埋伏下驍勇将士、俟酒席中間、撃杯為号、擒之如嚢中取物、西岐若無子牙、
則不政自破矣!」九公聞説大喜:「先行之言、真神出鬼没之機!只是能言快語之人、随機応変之士、吾知非先行不可、乞煩先行明日親往、則大事可成。」太鸞
曰:「若元帥不以末将為不才、鸞願往周営、叫子牙親至中軍;不労苦争悪戦、早早奏凱回軍。」九公大喜、一宿晩景。不題。
次日、鄧九公陞帳、命太鸞進西岐説親。太鸞辞別九公、出営至西岐城下、対守門官将曰:「吾是先行官太鸞、奉鄧元帥命、欲見姜丞相、煩為通報。」守城官至相
府、報与姜丞相曰:「城下有商営先行官太鸞求見、請令定奪。」子牙聴罷、対懼留孫曰:「大事成矣。」懼留孫亦自暗喜;子牙対左右曰:「速与我請来。」守門
官同軍校至城下、開了城門、対太鸞曰:「丞相有請。」太鸞慌忙進城、行至相府下馬、左右通報。太鸞進府;子牙与懼留孫降階而接、太鸞控背躬身言曰:「丞相
在上、末将不過馬前一卒、礼当叩見、豈敢当丞相如此過愛。」子牙曰:「彼此二国、倶係賓主、将軍不必過謙。」太鸞再四遜謝、方敢就坐、彼此温慰畢、子牙以
言挑之曰:「前者因懼道兄、将土行孫擒獲、当欲斬首、彼因再四哀求、言:『鄧元帥曾有牽紅之約。』乞我少緩須臾之死;故此、著散大夫至鄧元帥中軍、問其的
確;儻元帥果有此言、自当以土行孫放回、以遂彼児女之情、人間恩愛耳!幸蒙元帥見諾、俟議定回我、今将軍賜顧、元帥必有教我。」太鸞欠身答曰:
「蒙丞相下問、末将敢不上陳;今特奉主帥之命、多拝上丞相、不及写書、但主帥乃一時酒後所許、不意土行孫被獲、竟以此事倡明、主帥亦不敢辞;但主帥此女、
自幼失母、主帥愛惜如珠。況此事須要成礼;後日乃吉日良辰、意欲散大夫同丞相親率土行孫入贅、以珍重其事、主帥方有体面、然後再面議軍国之事;不識丞相允
否?」子牙曰:「我知鄧元帥乃忠信之士、但幾次天子有征伐之師、至此皆不由分訴;倶以強力相加、只我周一段忠君愛国之心、并無背逆之意、不用見諒於天子之
前、言之欲涕;今天仮之便、有此姻縁、庶幾将我等一腔心事、可以上達天子、表白於天下也。我等後日親送土行孫至鄧元帥行営、吃賀喜筵席;乞将軍善言道達、
姜尚感激不尽。」太鸞遜謝、子牙遂厚款太鸞而別。太鸞出得城来、至営門等令、左右報入帳中、有先行官等令、鄧九公伝令:「来見。」太鸞至中軍、九公問曰:
「其事如何?」太鸞将姜子牙応允後日親来言語、訴説一遍。鄧九公乃以手加額曰:「天子洪福、彼自来送死。」太鸞曰:「雖然大事已成、但防備不可不謹。」鄧
九公吩咐:「選有力量軍士二百人、各蔵短刀利刃、埋伏帳外;聴撃杯為号、左有斉出、不論子牙衆将、一頓刀剁為肉醤。」衆将士得令而退、命趙昇一枝人馬、埋
伏左営、侯中軍炮響、殺出接応;又命孫焔紅領一枝人馬、埋伏右営、侯中軍炮響、殺出接応:又命太鸞与子鄧秀、在轅門賺住衆将;又吩咐後営小姐鄧嬋玉、領一
枝人馬、為三路故応使、鄧九公吩咐停当、専候後日行事。左右将佐倶去安排不表。
且説子牙送太鸞出府、帰与懼留孫商議曰:「必須如此如此、大事可成。」光陰迅速、不覚就是第三日;先一日子牙命楊戩変化、暗随吾身、楊戩得令;子牙命選精
壮力卒五十名、装作擡礼脚夫、辛甲、辛免、太顛、閎夭、四賢八俊等、充作左右接応之人、倶各暗蔵利刃;又命雷震子、黄天化領一枝人馬、搶他左哨、殺入中軍
接応;再命哪咤、南宮适領一枝人馬、搶他右哨、殺入中軍接応;金咤、木咤、竜鬚虎統領大隊人馬救応搶親;子牙倶吩咐暗暗出城埋伏不表。怎見得?有詩為証:
「商営此日瑞筵開、専等鷹揚大将来;孰意子牙籌画定、中軍炮搶嬌才。」
且説鄧九公其日与女嬋玉商議曰:「今日子牙送土行孫入贅、原是賺子牙出城、擒彼成功;吾与諸将吩咐已定、你可将掩心甲緊束、以備搶将接応。」其女応允。鄧九公陞帳、吩咐鋪氈搭彩、俟候子牙。不題。
且説子牙是日使諸将装扮停当;乃命土行孫至前聴令、子牙曰:「你同至商営、看吾号炮一響、你便進後営、搶鄧小姐要緊。」土行孫得令。子牙等至午時、命散宜
生先行、子牙方出了城、望商営進発;宜生先至轅門、太鸞接著、報於九公、九公降階至轅門迎接;散宜生曰:「前日仰蒙金諾、今姜丞相已親自圧礼、同令婿至
此、特令下官先来通報。」鄧九公曰:「動煩大夫往返、尚容申謝、我等在此立等如何?」宜生曰:「恐驚動元帥不便。」鄧九公曰:「不妨。」彼此等候良久、鄧
九公遠遠望見子牙、乗四不象、帯領脚夫、一行不過五六十人、并無甲冑兵刃;九公看罷、不覚心喜;只見子牙同衆人行至轅門。子牙見鄧九公同太鸞、散宜生倶立
侯、子牙慌忙下騎;鄧九公迎上前来、打躬曰:「丞相大駕降臨、不才未得遠接、望乞恕罪。」子牙忙答礼曰:「元帥盛徳、姜尚久仰慕誉無縁、末得執見、今幸天
縁、得罄委曲、尚不勝幸甚。」只見懼留孫同土行孫上前行礼。九公問子牙曰:「此位是誰?」子牙曰:「此是土行孫師父懼留孫也。」鄧九公忙致委曲曰:「久仰
仙名、未曾拝識、今幸降臨、殊慰夙昔。」懼留孫亦称拝謝畢、彼此遜譲、進得轅門。子牙睜眼観看、只見肆筵設席、結彩懸花、極其華美、怎見得?有詩為証:
「結彩懸花気象新、麝蘭香靄襯重菌;屏間孔雀千年瑞、色映笑容万谷春。 金鼓両旁蔵殺気、笙簫一派鬱荊榛;孰知天意帰周主、千万貔貅化鬼燐。」
話説子牙正看筵蓆、猛見両辺殺気上沖、子牙已知就裏;使与土行孫衆将丟個眼色、衆人已解其意、倶親上帳来。鄧九公与子牙諸人行礼畢、子牙命左右擡上礼来;
鄧九公方纔接礼単看完、只見辛甲暗将信香取出、忙将擡盒内大炮燃著、一声炮響、恍若地崩山塌;鄧九公吃了一驚、及至看時、只見脚夫一擁上前、各取出暗蔵兵
器、殺上帳来、鄧九公措手不及、只得望後就跑、太鸞与鄧秀見勢不諧、也往後逃走、只見四下伏兵斉起、喊声振天。土行孫綽了兵器、望後営来搶鄧嬋玉小姐、子
牙与衆人倶各搶上馬騎、各執兵刃廝殺、那二百名刀斧手、如何抵擋得住;及至鄧九公等上得馬、出来迎戦時、営已乱了。
趙昇聞炮、自左営殺来接応、孫焔紅聴得炮響、従右営殺来接応、倶被辛甲、辛免等、分投截殺;鄧嬋玉方欲前来接応、又被土行孫攔住、彼此混戦。不意雷震子、
黄天化、哪咤、南宮适両枝人馬、従左右両辺殺過来。商紂人馬、反在居中、首尾受敵、如何抵得住;後面金咤、木咤等大隊人馬、掩殺上来。鄧九公見勢不好、敗
陣而走、軍卒自相践踏、死者不計其数;鄧嬋玉見父親与衆将敗下陣来、也虚閃一刀、往正南上逃走;土行孫知嬋玉善於発石傷人、遂将綑仙縄祭起、将嬋玉綑住、
跌下馬来、被土行孫上前綽住、先擒進西岐城去了。子牙与衆将追殺鄧九公、有五十余里、方鳴金収軍進城。鄧九公与子鄧忠、并太鸞、趙昇等、直至岐山下、方纔
収集敗残人馬;査点軍卒、見没了小姐、不覚感傷、只望擒拿子牙;孰知反中奸計、追悔無及、只得暫扎住営寨不表。
且説子牙与懼留孫大獲全勝、進城陞銀安殿坐下、諸将報功畢;子牙対懼留孫曰:「命土行孫乗今日吉日良時、与鄧小姐成親何如?」懼留孫曰:「貧道亦是此意、
事不宜遅。」子牙命土行孫:「你将鄧嬋玉帯進後房、乗今日好日子、成就你夫婦美事、明日我尚有説話。」土行孫領命;子牙又命侍児、攙鄧小姐到前面、安置新
房内来、好生伏侍;鄧小姐嬌羞無奈、含涙不語、被左右侍児、挟持後房去了。子牙命諸将吃賀喜酒席。不題。
且説鄧小姐攙至香房、土行孫上前迎接嬋玉;土行孫笑容可掬、嬋玉一見土行孫、便自措身無地、涙雨如傾、黙黙不語。土行孫又百般安慰、嬋玉不覚怒起罵曰:
「無知匹夫、売主求栄、你是何等之人、敢妄自如此!」土行孫陪著笑面答曰:「小姐雖千金之体、不才亦非無名之輩、也不辱没了你、況小姐曾受我療疾之恩、又
有你尊翁泰山、親許与我、俟行刺武王回兵、将小姐入贅、人所共知;且前日散大夫先進営、与尊翁面訂、今日行聘人贅。丞相猶恐尊翁推託、故略施小計、成此姻
縁、小姐何苦固執。」嬋玉曰、
「我父親許散宜生之言、原是賺姜丞相之計、不料誤中奸謀、落在彀中、有死而已。」土行孫曰:
「小姐差矣!別的好做口頭語、夫妻可是暫許得的、古人一言為定、豈可失信;況我等倶是闡教門人、只因誤聴申公豹唆使、故投尊翁帳下、以図報効。昨被吾師下
山擒進西岐、責吾暗進西岐行刺武王、姜丞相、有辱闡教、背本忘師、逆天助悪;欲斬吾首、以上国法:吾哀告師曾、姜丞相定欲行刑;吾只得把初次擒哪咤、黄天
化、尊翁泰山、晩間飲酒、将小姐許我、俟旋師命吾入贅、我只因欲就親事之心、急不得已、方得進西岐。吾師与姜丞相聴吾断言、屈指一算、乃曰:『此子該与鄧
小姐有紅糸繋足之縁、後来倶是周朝一殿之臣。』因此赦吾之罪、命散大夫作伐。小姐!你想若非天縁、尊翁怎麼肯、小姐焉能到此;況今紂王無道、天下叛離、累
伐西岐、不過魔家四将、聞太師、十洲三島仙衆、皆自取滅亡、不能得志、天意可知、順逆已見;又何況尊翁区区一旅之師哉。古云:『良禽択木而棲、賢臣択主而
仕。』小姐今日固執、三軍已知土行孫成親、小姐縦氷清玉潔、誰人信哉?小姐請自三思。」
鄧嬋玉被土行孫一時話、説得低頭不語。土行孫見小姐略有回心之意、近前促之曰:「小姐自思、你是香閨女質、天上奇葩、不才乃夾竜山門徒、相隔不啻天淵、今日何幸、得与小姐玉体相親、情同夙覯。」
便欲上前、強牽其衣;小姐見此光景、不覚粉面通紅、以手拒之曰:「事雖如此、豈得用強?俟我明日請命於父親、再成親不遅。」土行孫此時情興已迫、按納不
住;上前一把摟住、小姐抵死拒住。土行孫曰:「良辰吉日、何必苦推、有誤佳期。」竟将一手去解其衣、小姐双手推託、彼此扭作一堆;小姐終是女流、如何敵得
土行孫過。不一時、満面流汗、喘吁気急、手已酸軟、土行孫乗隙、右手挿入裏去、嬋玉及至以手抵擋、不覚其帯已断;
及将双手摟住裏衣、其力愈怯。土行孫待至、以手一抱、暖玉温香、已貼満胸懐、檀口香腮、軽軽按摺;小姐嬌羞無主、将臉左右閃躱、不覚流涙満面曰:「如是特
強、定死不従。」土行孫那裏肯放、死命圧住、彼此推扭、又一個時辰、土行孫見小姐終是不肯順従、乃哄之曰:「小姐既是如此、我也不敢用強、只恐小姐明日見
了尊翁変卦、無以為信耳。」小姐忙曰:「我此身已属将軍、安有変卦之理、只将軍肯容憐我、見過父親、庶成我之節;若我是有負初心、定不逢好死。」土行孫
曰:「既然如此、賢妻請起。」土行孫将双手摟抱其頸、軽輊扶起鄧嬋玉、以為真心放他起来、不曾提防将身超時、使用一手推開土行孫之手、土行孫乗機将双手挿
入小姐腰裏、抱緊了一提、腰已鬆了、裏衣径往下一卸;鄧嬋玉被土行孫所算、及落手相持時、已被双肩隔住手、如何得下来、小姐展掙不住、不得已言曰:「将軍
薄倖、既是夫妻、如何哄我?」土行孫曰:「若不如此、賢妻又要千推万阻。」小姐惟閉目不言、嬌羞満面、任土行孫解帯脱衣、二人扶入錦帳。嬋玉対土行孫曰:
「賤妾係香閨幼稚、不識雲雨、乞将軍憐護。」土行孫曰:「小姐嬌香艶質、不才羨慕久矣、安敢逞逛。」正是翡翠衾甲、初試海棠新雨;鴛鴦枕上、漫飄桂蕊奇
香。彼此温存交相慕恋;極人間之楽、無過此時矣。後人有詩、単道子牙妙計、成就二人美満姻縁。「妙算神機説子牙、運籌帷幄定無差;百年好事今朝合、其把紅
糸孟浪誇。」
話説土行孫与鄧嬋玉成就夫婦、一夜晩景已過。次日夫妻二人都来、梳洗已畢、土行孫曰:「我二人可至前殿、叩謝姜丞相与我師尊、撫育成就之恩。」嬋玉曰:
「此事固当要謝、但我父親昨日不知敗於何地、豈有父子事両国之理、乞将軍以此意道達於姜丞相得知、作何区処、方保両全。」土行孫曰:「賢妻之言是、士殿時
就講此事。」話猶未了、只見子牙上殿、衆将上殿参謁畢;土行孫与鄧嬋玉夫妻二人、上前叩謝。子牙曰:「鄧嬋玉今属周臣、爾父尚抗拒不服、我欲発兵前去擒
勦、但你係骨肉至親、当如何区処?」土行孫上前曰:「嬋玉適纔正為此事与弟子相商、懇求師叔開惻隠之心、設一計策、両全其美、此師叔莫大之恩也。」子牙
曰:「此事也不難、若嬋玉果有真心為国、只消請他自去説他父親帰周、有何難処、但不知嬋玉可肯去否?」鄧嬋玉上前跪而言曰:「丞相在上、賤妾既已帰周、豈
敢又蓄両意、早晨嬋玉已欲自往説父親降周、惟恐丞相不肯信妾真心、至生疑、慮若丞相肯命妾説父帰降、自不労引弓設箭、妾父自為周臣耳。」子牙曰:「吾断不
疑小姐反覆、只恐汝父不肯帰周又生事端耳、今小姐既欲親往、吾撥軍校随去。」鄧嬋玉拝謝子牙、領兵卒出城、望岐山前来不表。
且説鄧九公収集残兵、駐箚一夜;至次日陞帳、其子鄧秀、太鸞、趙昇、孫焔紅侍立:九公曰:「吾行兵以来、未嘗遭此大厄、今又失吾愛女、不知死生、正是羊腸
藩離、進退両離、奈何奈何!」太鸞曰:「元帥可差官齎表進朝告急、一面探聴小姐下落。」正遅疑間、左右報曰:「小姐領一枝人馬、打西周旗号、至轅門等
令。」太鸞等驚愕不定、鄧九公曰:「令来。」左右開了轅門、嬋玉下馬、進轅門来至中軍、双膝跪下、鄧九公看見如此行径、慌立起問曰:「我児這是如何説?」
嬋玉不覚流涙言曰:「孩児不敢説。」鄧九公曰:「你有甚冤屈、站起来説不妨。」嬋玉曰:「孩児係深閨秀艶、此事倶是父親失言、弄巧成拙、父親平生将我許了
土行孫、勾引姜子牙、做出這番事来、将我擒入西岐、強逼為婚、如今追悔何及!」鄧九公聴得此言、嚇得魂飛天外、半晌無言。嬋玉又進言曰:「孩児今已失身為
土行孫妻子、欲救爹爹一身之禍、不得不来説明。今紂王無道、天下分崩;天下三分、有二帰周、其天意人心、不卜可知;縦有聞太師、魔家四将、十洲三島真仙、
倶皆滅亡、順逆之道明甚。今孩児不考、帰順西岐、不得不以利害与父親言之。父親今以愛女親許敵国、姜子牙親造商営行礼、父親雖是賺他、豈肯信之;況且喪師
辱国、父親帰商自有顕戮。孩児乃奉父命、帰適良人、自非私奔桑濮之比、父親亦無罪孩児之処、父親若肯依孩児之見、帰順西岐、改邪帰正、択主而仕;不但骨肉
可以保全、実是棄暗投明、従順却逆、天下無不忻悦。」九公被女児一番言語、説得大是有理、自己沈思;欲奮勇行師、衆寡莫敵;欲収軍還国、事渉嫌疑;沈吟半
晌、対嬋玉曰:「我児!你是我愛女、我怎的捨得你、只是天意如此、但我羞入西岐、屈膝於子牙耳、如之奈何?」嬋玉曰:「這有何難、姜丞相虚心下士、並無驕
矜、父親果真降周、孩児願先去説明、令子牙迎接。」九公見嬋玉如此説、命嬋王先行、鄧九公領衆将軍帰順西岐。不題。
且説鄧嬋玉先至西岐城、入相府、対子牙将上項事訴説一遍。子牙大喜、命左右排隊伍出城、迎接鄧元帥、左右聞命、倶被執迎接里余之地、已見鄧九公軍卒来至。
子牙曰:「元帥請了。」鄧九公在馬上欠背躬身曰:「末将才疏智浅、致蒙譴賁、理之当然、今已納降、望丞相恕罪。」子牙忙拍馬上前、携九公手、並轡而言曰:
「今将軍既知順逆、棄暗投明、倶是一殿之臣、何得又分彼此;況令愛又帰吾門下師姪、吾又何敢賺将軍哉。」九公不勝感激、二人倶至相府下馬、進銀安殿、重整
筵席、同諸将飲慶賀酒、一宿。不題。次日見武王朝賀畢、且不言鄧九公帰周;只見探馬報入、汜水関韓栄聴得鄧九公納降、将女私配敵国、韓栄飛報至朝歌、有上大
夫張謙看本、見此報大驚、忙進内打聴、皇上在摘星楼、只得上楼啓奏。左右見上大夫進疏、慌忙奏曰:「啓陛下!今有上大夫張謙候旨。」紂王聴説、命宣上楼
来。張謙聞命上楼、至摘星楼前拝畢、紂王曰:「朕無旨宜卿、卿有何奏章、就此批宣?」張謙俯伏奏曰:「今有汜水関韓栄、進有奏章、臣不敢隠匿;雖触竜怒、
臣就死無辞。」紂王聴説、命当駕官:「即将韓栄本拿来朕看。」
張謙忙将韓栄本、展於紂王竜案之上;紂王看未完、不覚大怒曰:「鄧九公受朕大恩、今一旦帰降叛賊、情殊可恨、待朕陞殿、与衆臣共議、定拿此一班叛臣、明正
伊罪、方泄朕恨。」張謙只得退下楼来、候天子臨軒。只見九間殿上鐘鼓斉鳴、衆官聞知、忙至朝房伺候;須臾;孔雀屏開、紂王駕臨、登宝座伝旨、命衆卿相議、
衆文武斉至御前、俯伏候旨、紂王曰:「今鄧九公奉詔征西、不但不能伐叛奏捷、反将己女私婚敵国、帰降叛賊、罪在不赦、除擒拿逆臣家属外、必将逆賊拿獲、以
正国法、卿等有何良策、以彰国之常刑?」紂王言未畢、有中諫大夫飛廉出班奏曰:「臣観西岐抗礼拒敵、罪在不赦;然征伐大将、得勝者、或有捷報御前、失利
者、懼罪即帰伏西土、何日能奏捷音也;依臣愚見、必用至親骨肉之臣征伐、庶無二者之虞、且与国同為休戚、自無不奏捷者。」紂王曰:「君臣父子、総係至親、
又何分彼此哉。」飛廉曰:「臣保一人征伐西岐、非冀川侯蘇護不可;一為陛下国戚、二為諸侯之長、凡事無有不用力者。」紂王聞言大悦、卿言甚善、即令軍政官
速発黄鉞白旄、使命齎詔、前往冀川。不知勝負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七回 冀州侯蘇護伐西岐
蘇侯有意欲帰周、紂王江山似浪浮;紅日已随山後卸、落花空逐水東流。
人惜久欲投明聖、世局翻為急浪舟;貴戚親臣皆已散、独夫猶自臥紅楼。
話説天使離了朝歌、前往冀州、一路無詞。翌日、来至冀州館駅安下;怎日報至蘇侯府内、蘇侯即至館駅接旨、焚香拝畢、展詔開読。詔曰:「朕聞:征討之
命、皆出於天子、閫外之寄、実出於元戎、建立功勲、威鎮海内、皆臣子分内事也。茲西岐姫発、肆行不道、抵拒王師、情殊可恨、特勅爾冀州侯蘇護、総督六師、
前往征伐、必擒獲渠魁、殄滅禍乱;俟旋師奏効、朕不惜茅土、以待有功、爾其勛哉!」
話説蘇侯開読旨意畢、心中大喜、管待天使、敬送程費、打発天使起程;蘇護叩謝天地曰:「今日吾方洗得一身之冤、以謝天下。」忙令後庁治酒、与子全忠、夫人
共飲曰:「我不幸生女妲己、進上朝歌、誰想這賤人、尽違父母之訓、無端作孽、迷惑紂王、無所不為、使天下諸侯、銜恨於我;今武王仁徳、播於天下、三分有
二、尽帰於西周。不意昏君、反命吾征伐、吾得生平之願、我明日意欲将満門家眷、帯在行営、至西岐帰降周主、共享太平。然後会合諸侯、共伐無道、使我蘇護、
不得遺笑於諸侯、受議於後世、亦不失大丈夫之所為耳。」夫人大喜:「将軍之言甚善、正是我母子之心。」
且説、次日殿上鼓響、衆将官参見、蘇護曰:「天子勅下、命吾西征、衆将整備起行。」衆将得令、整点十万人馬、即日祭宝纛、収拾起兵、同先行官趙丙、孫子羽、陳光、五軍救応使鄭倫、即日離了冀州、軍威甚是雄偉。怎見得?有詩為証:
「殺気征雲起、金鑼鼓又鳴;旛幢遮瑞日、剣戟鬼神驚。平空生霧彩、遍地長愁霎;閃翻銀葉甲、撥転皂雕弓。人似離山虎、馬如出水竜;頭盔生燦爛、鎧甲砌竜鱗。離了冀州界、西土去安営。」
蘇侯行兵、非止一日、有探馬報入中軍:「前是西岐城下。」蘇侯伝令、安営結寨、陞帳坐下、衆将参謁、立起帥旂。
且説子牙在相府、収四方諸侯、本請武王伐紂。忽報馬人府、「啓老爺!冀州侯蘇護来伐西岐。」子牙謂黄飛虎曰:「久聞此人善能用兵、黄将軍必知其人、請言其
概。」黄飛虎曰:「蘇護秉性剛直、不似陥媚無骨之夫、雖是国戚与紂王有隙、一向要帰周、時常有書至末将処、此人若来、必定帰周、再無疑惑。」子牙聞言大
悦。
且説蘇侯、三日未来討戦。黄飛虎上殿見子牙曰:「蘇侯按兵不動、待末将探他一陣、便知端的。」子牙許之。飛虎領令、上了五色神牛、出得陣来、一声炮響、立
於轅門大呼曰:「請蘇護答話。」探馬報入中軍、蘇侯令先行官見陣、趙丙領令上馬、提方天戟、径出轅門、認得是武成王黄飛虎、趙丙曰:「黄飛虎!你身為国
戚、不思報本、無故造反、致起禍端、使生民塗炭、屢年征伐不息、今奉旨特来擒你、儻不下馬受縛、猶自支吾。」揺戟刺来、黄飛虎将鎗架住、対趙丙曰:「你好
好回去、請你主将出来答話、吾自有道理、你何必自称其強也。」趙丙大怒道:「奉命来捉你報功、豈敢猶以語言支吾。」又一戟刺来、黄飛虎大怒:「好大胆匹
夫、竟敢連刺吾両戟。」催開神牛、手中鎗赴面交還、牛馬相交、鎗戟並挙。怎見得?二将陣前勢無比、撥開牛馬定生死;這一個揺動鋼鎗神鬼愁、那一個画戟展開
分彼此。一来一往勢無休、你生我死雖能已;従来悪戦不尋常、攪海断江無底止。
話説黄飛虎大戦趙丙二十回合、被飛虎生擒活捉、拿解相府来見子牙、報入府中;子牙令飛虎進見:「将軍出陣勝負如何?」飛虎曰:「生擒趙丙、聴令定奪。」子
牙命推来、士卒将趙丙擁至殿前、趙丙立而不跪、子牙曰:「既已被捉、尚何得抗礼。」趙丙曰:「奉命征討、指望成功、不幸被擒、有死而已、何必多言。」子牙
伝令、暫且因於禁中。
且説蘇護聞報趙丙被擒、低首不語、只見鄭倫在傍曰:「君侯在上、黄飛虎自恃強暴、待明日拿来、解往朝歌、免致生霊塗炭。」次日、鄭倫上了火眼金睛獣、提了
降魔杵、往城下請戦;左右報入相府、子牙令黄将軍出陣走一遭。飛虎領令出城、見一員戦将、面如紫棗、十分醜悪、騎著火眼金睛獣。怎見得?有詩為証:
「道術精奇別様粧、降魔宝杵世無変;忠肝義胆堪称誦、無奈昏君酒色荒。」
話説飛虎大呼曰:「来者何人?」鄭倫曰:「吾乃蘇護麾下鄭倫是也。黄飛虎你這叛賊、為何屢年征伐、百姓遭殃、今天兵到日、尚不投戈伏罪、意欲何為?」飛虎
曰:「鄭倫你且回去、請你主将出来、吾自有話説;你若是不知機変、如趙丙自投陥身之禍。」鄭倫大怒、掄杵就打、黄飛虎手中鎗急架相還、二獣相交、鎗杵並
挙;両家大戦三十回合、鄭倫把杵一擺、他有三千烏鴉兵、走動行如長蛇之勢;鄭倫竅中両道白光、往鼻子内出来、哼的一声響、黄将軍正是:見白光三魂即散、聴
声響撞下鞍蹻。烏鴉兵用撓鉤搭住、一踴上前拿翻、剥了衣甲、纔纏索綁;飛虎被綁上子、二目方睜、飛虎点首曰:「今日之擒、如同做夢一般、真是心中不服。」
鄭倫掌得勝鼓、回営来見蘇護、入帳報功、今日生擒反叛黄飛虎、至轅門請令発落。蘇侯令推来、小校将飛虎推至帳前、飛虎曰:「今被邪術所擒、願請一死、以報
国恩。」蘇護曰:「本当斬首、且監侯留解朝歌、請天子定罪。」左右将黄飛虎送下後営。
且説探馬入相府、言黄飛虎被擒、子牙大驚曰:「如何擒去?」掠陣官啓曰:「蘇護帳下有一鄭倫、与武成王正戦之間、只見他鼻子内放出一道白光、黄将軍便墜
騎、被他拿去。」子牙心中十分不楽、又是左道之術;只見黄天化在旁、聴見父親被擒、恨不得平呑了鄭倫。当日晩間。不題。次日、天化上帳請令出陣、以探父親消
息、子牙許之。天化領令上了玉麒麟、出城請戦;探馬報人営中、有将請戦、蘇護曰:「誰去見陣走一遭?」鄭倫答曰:「願往。」上了金睛獣、砲声響処、来至陣
前、黄天化曰:「爾乃是鄭倫、擒武成王者是你、不要走、吃吾一鎚。」一似流星閃灼光輝、呼呼風響、鄭倫忙将杵劈面相還。二将交兵未及十合、鄭倫見天化腰束
糸絛、是個道家之士:若不先下手、恐反遭其害;把杵望空中一擺、烏鴉兵斉至、如長蛇一般、鄭倫鼻竅中一道白光吐出、如鐘鳴一様、天化看見白光出竅、耳聴其
声、坐不住玉麒麟、翻身落騎、烏鴉兵依旧把天化綁縛起来、急睜目開睛、不覚其身自受綁縛。鄭倫又擒黄天化進営来見、鄭倫曰:「末将擒黄天化已至轅門等
令。」蘇侯令推至中軍、見黄天化眼光暴露、威風凜凜、一表非俗、立而不跪、蘇侯即命監在後営、黄天化入後営、看見父親監禁在後、大呼曰:「爹爹!我父子遭
妖術成擒、心中甚是不服。」飛虎曰:「雖是如此、当思報国。」按下黄家父子。
且説探馬報入相府、黄天化又被擒去、子牙驚道:「黄将軍説:『蘇侯有意帰周。』不料擒他父子。」子牙心中納悶。
且説鄭倫捉了二将、軍威甚盛。次日又来請戦、探馬報入相府、子牙急令:「誰人走一遭?」言未畢、土行孫答曰:「弟子帰周寸功当立、願去走一遭、探其虚実何
加。」子牙許之。土行孫領令出府、傍有鄧嬋玉上前告曰:「末将父子蒙恩、当得掠陣。」子牙并許之。鄭倫聴得城内砲響、見両扇門開、旂旛麾動、見一女将飛
来。怎見得?有詩為証:
「此女生来錦織成、腰肢一搦体軽盈;西岐山下帰明主、留得芳名照汗青。」
鄭倫見城内女将飛馬而来、不曾看見土行孫;土行孫生得矮小、鄭倫只看了前面、未曾照看下面。土行孫大呼曰:「那匹夫!你看那裏?」鄭倫往下一看、見是個矮
子、鄭倫笑曰:「你那矮子、来此做甚麼?」土行孫曰:「吾奉姜丞相将令、特来擒你。」鄭倫復大笑曰:「看你只廝、形如嬰児、乳毛未退、敢出大言、自来送
死。」土行孫聴見罵他、甚是卑微、大叫:「好匹夫、焉敢辱我。」便開鉄棍一滾而来、就打金睛獣的蹄子、鄭倫急用杵来迎架、只是撈不著;大抵鄭倫坐的高、土
行孫身子矮小、故此往下打費力。幾個回合把鄭倫掙了一身汗、反不好用力、心内焦燥起来、把杵一晃、那烏鴉兵飛走而来、土行孫不知那裏響、鄭倫把鼻子内白光
噴出、哼然有声、土行孫眼看耳聴、魂魄尽散、一交跌在地下、烏鴉兵把土行孫拿了、綁将起来。土行孫睜開眼、見渾身上了縄子、道声:「噫!倒有趣。」土行孫
綁著、鄧嬋玉看見、走馬大呼曰:「匹夫不必逞兇擒将。」
把刀飛来直取、鄭倫手中杵劈面打来、嬋玉未及数合、撥馬就走、鄭倫不赶、佳人掛下刃、取五光石、側坐鞍蹻、回手一石。正是:従来暗器最傷人、自古婦人為更
毒。鄭倫呵呵的一声、面上著傷、敗回営中、来見蘇侯。蘇侯曰:「鄭倫你失機了。」鄭倫答曰:「拿了一個矮子、纔待回営、不意有一員女将来戦、夫及数合、回
馬就走、末将不曾赶他、他便回手一石、急自躱時、面上已著了傷、如今那個矮子、拿在轅門聴令。」蘇候伝令推将進来、衆将卒将土行孫簇擁推至帳下、蘇侯曰:
「這様将官拿他何用、推出去斬了。」土行孫曰:「且不要斬我、回去説個信来。」蘇侯笑曰:「這是個獃子、推出斬了。」土行孫曰:「你不肯、我就逃了。」衆
人大笑。正是:仙家秘授真奇妙、迎風一見影無蹤。衆人一見大驚、忙至帳前来稟:「啓老爺!方纔将矮子推出轅門、他将身子一扭、就不見了。」蘇侯嘆曰:「西
岐異人甚多、無怪屢次征伐、倶是片甲不回、無能取勝。」
嗟嘆不已;鄭倫在旁、只是切歯、自己用丹薬敷貼、欲報一石之恨。次日鄭倫又来請戦、坐名要女将、鄧嬋玉就要出馬、子牙曰:「不可、他此来必有深意。」哪咤
応声曰:「弟子願往。」子牙許之。哪咤上了風火輪、出城大呼曰:「来者可是鄭倫?」鄭倫啓曰:「然也。」哪咤不答話、登輪就殺、鄭倫急用杵相還、輪獣交
兵。怎見得?有詩為証:
哪咤怒発気呑牛、鄭倫思性展双眸;火尖鎗擺噴雲霧、宝杵施開転捷稠。這一個傾心輔佐周王駕、那一個有意能分紂王憂;二将能戦西岐地、江沸山翻神鬼愁。
話説鄭倫大戦哪咤、怒哪咤先下手、把杵一擺、烏擾兵如長蛇一般、都拿著撓鉤套索、前来等著。哪咤看見心下著忙、只見鄭倫対著哪咤一声哼、哪咤無魂魄、怎能
得跌下輪来、鄭倫見此術不能響応、大驚曰:「吾師秘授、随時響応乃今日如何不験?」又将白光吐出鼻子竅中、哪咤見頭一次不験、第二次就不理他。鄭倫著忙連
哼第三次、哪咤笑曰:「你這匹夫!害的是甚麼病、只管哼?」鄭倫大怒、把杵劈頭乱打。又戦二一十回合、哪咤把乾坤圏祭在空中、一圏的打将下来、鄭倫難逃此
厄、正中其背;只打得筋断骨折、幾乎墜騎、敗回行営。哪咤得勝回来、見子牙将鄭倫如此如此、被乾坤圏打傷、敗回去、説了一遍、子牙大喜、上了哪咤功不表。
且説蘇侯在中軍、間鄭倫失機来見、蘇侯見鄭倫著傷、站立不住、其実離当。蘇侯借此要説鄭倫、乃慰之曰:「鄭倫!観此天命有在、何必強為、前聞天下諸侯帰
周、倶欲共伐無道、只聞太師屢欲扭転天心、故遭倶此屠戮、実生民之難、我今奉勅征討、你得功莫非暫時僥倖耳、吾見你著此重傷、心下甚是不忍、我与你名為主
副之将、実有手足之情;今見天下紛紛、刀兵未息、此乃国家不祥、人心天命可知。昔尭帝之子丹朱不肖、尭崩、天下不帰丹朱、而帰於舜;舜之子商均亦不肖、舜
崩、天下不帰商均而帰於禹。方今世乱如麻、真仮可見、従来天運循環、無往不復;今主上失徳、暴虐乱常、天下分崩、黯然気象、莫非天意也。我観你遭此重傷、
是上天驚醒你我、且吾思順天者昌、逆天者亡;不若帰周、共享安康、以伐無道、此正天心人意、不卜可知、你意下如何?」鄭倫聞言、正色大呼曰:
「君侯此言差矣!天下諸侯帰周、君侯不比諸侯、乃是国戚、国亡与亡、国存与存;今君侯受紂王莫大之恩、娘娘享宮闈之寵、今一旦負国、謂之不義;今国事艱
難、不思報効、而欲帰反叛、謂之不仁;鄭倫窃為君侯不取也。若為国捐生、捨身報主、不惜血肉之躯、以死自誓、乃鄭倫忠君之願、其他非所知也。」蘇護曰:
「将軍之言、雖是、古云:『良禽択木而棲、賢臣択主而仕。」古人有行之不損令名者、伊尹是也;黄飛虎官居王位、今主上失徳、有乖天意、人心思乱、故捨紂而
帰周、鄧九公見武王、子牙、以徳行仁、如其必昌、紂王無道、知其必亡、亦捨紂而従周、以故人要見機、順時行事、不失為智、你不可執迷、恐後悔無及。」鄭倫
曰:「君侯既有帰周之心、我決然不順従於反賊、待我早間死、君侯晩上帰周、我午前死、君侯午後帰周;我忠心不改、此頸可断、心不可汚。」転身回帳調養傷痕
不提。
且説蘇侯退帳、沈思良久、命蘇全忠後帳治酒:二鼓時分、即命全忠往後営、把黄飛虎父子放了、請到帳前;蘇護下拝請罪言曰:「末将有意帰周久矣。」黄飛虎忙
答拝曰:「今蒙盛徳、感賜再生、前聞君侯意欲帰周、使我心懐渇思、喜如雀躍、末将纔至営前、欲会君侯、問其虚実耳、不期被鄭倫所擒、有辱君命;今蒙開其生
路、有何吩咐、愚父子惟命是従。」蘇護曰:「不才久欲帰周、不能得便、今奉勅西征、実欲乗機帰順、怎奈偏将鄭倫、堅執不允、我将言語、開説上古順逆有帰之
語、他只是不従、今特設此酒、請大王公子少敘心曲、以贖不才冒瀆之罪。」飛虎曰:「君侯既肯帰順、宜当速行、雖無鄭倫執拗、只可用計除之、大丈夫先立功
業、共扶明主、垂名竹帛、豈得効区区匹夫匹婦之不忠小義哉。」酒至三更、蘇護起身言曰:「大王賢公子出後糧門、回見姜丞相、把不才心事、呈与丞相、以知吾
之心腹也。」遂送黄飛虎父子出城。飛虎至城下叫門、城上聴得是武成王、不敢夤夜開門、来見子牙、子牙聴得是三更天気、報黄飛虎回来、忙伝令開城門;少時、
飛虎至相府来見子牙、子牙曰:「黄将軍被奸悪所獲、為何夤夜而帰?」黄飛虎把蘇護心事有意帰周、一一説了一遍、只是鄭倫把持、不得露其初心、再等一両日、
他自有処治不表。飛虎回城。
且説蘇護父子不得帰周、作何商議、蘇全忠曰:「不若乗鄭倫身著重傷、修書一封、送入城中、知会子牙、前来劫営、将鄭倫生擒進城、看他帰順不帰順、任姜丞相
処治、孩児与爹爹早得帰周、恐致後来疑惑。」蘇護曰:「此計雖好、只是鄭倫也是個好人、必須周全得他方可。」全忠曰:「只是不要傷他性命便了。」蘇護大
喜、明日准行、父子計較停当、来日行事。有詩為証:
「蘇侯有意欲帰周、怎奈門官不肯投;只是子牙該有厄、西岐伝染病無休。」
話説鄭倫被哪咤打傷肩背、雖有丹薬、只是不好、一夜声喚、心神不寧、又思主将心存帰周、恨不能即報国恩、以遂其忠悃。其如凡事不能就緒、如之奈何。
且説蘇護次日陞帳、打点行計、忽聴得把轅門宮旂報入中軍:「有一道人、三隻眼、穿大紅袍、要見老爺。」蘇護不是道家出身、不知道門尊大、便叫:「令来」。
左右出轅門、報与道人、道人聴得叫令来、不曾説個請字、心下鬱鬱不楽、欲待不進営去、恐辜負了申公豹之意、道人自思、且進営去看他如何、只得忍気呑声、進
営来至中軍。蘇護見道人来、不知何事、道人見蘇侯曰:「貧道稽首了!」蘇侯亦還礼畢、問曰:「道者今到此間、有何見諭?」道人曰:「貧道特来相助老将軍、
共破西岐擒反賊、以解天子。」蘇侯曰:「道者居住那裏、従何処而来?」道人答曰:「吾従海島而来。」有詩為証:
「弱水行来不用船、週遊天下妙無端;陽神出竅従難見、水虎牽来事更玄。 九竜島内経修煉、截教門中我最先;若論衲子名和姓、呂岳声名四海伝。」
話説道人作罷詩、対蘇護曰:「衲子九竜島声名山煉気士也、姓呂名岳、乃申公豹請我来助老将軍、将軍何必見疑乎?」蘇侯欠身請坐、呂道人也不謙譲、就上坐
了、只聴得鄭倫声喚曰:「痛殺吾也。」呂道人問:「是何人叫苦?」蘇侯暗想、把鄭倫扶将出来、嚇他一嚇、蘇侯答曰:「是吾軍大将鄭倫、被西岐将官打傷了、
故此叫苦。」呂道人曰:「且扶他出来、待吾看看如何?」左右把鄭倫扶将出来。呂道人一看笑曰:「就是乾坤圏打的、不妨、待吾救你。」豹皮嚢中取出一個葫
蘆、倒出一粒丹薬、用水研開、敷於上面、如甘露沁心一般、即時全愈。正是:猛虎又生変脅翅、蛟竜依旧海中来。鄭倫傷痕全愈、遂拝呂岳為師、呂道人曰:「你
既拝吾為師、助你成功便了。」在帳共論破敵之事。蘇侯嘆曰:「正要行計、又被道人所阻、深為可恨。」
且説鄭倫見呂岳不出去見陣、上帳答曰:「老師既為商朝、弟子聴候老師法旨、可見陣会会姜子牙。」呂岳曰:「吾有四位門人、未曾来至、待他們前来、管取你克
西岐、助你成功。」又過数日、来了四位道人、至轅門問左右曰:「裏辺可有一道長麼?煩為通報:『有四門人来見。』」軍政官報入中軍:「啓老爺!外有四位道
人、要見老爺。」呂岳曰:「是吾門人来也、著鄭倫出轅門来請。」鄭倫至轅門、見四道者、臉分青黄黒赤、或挽著双髻、或戴道巾、穿青黄黒赤各色道袍、身長一
丈六七尺、行如虎狼、眼露兇光、甚是兇悪。鄭倫欠背躬身曰:「老師有請。」四位道人也不謙譲、径至帳前、見呂道人行礼畢、口称:「老師。」両辺站立、呂岳
問曰、「為何来遅?」内有一穿青者答曰:「因攻伐之物、未曾製完故此来遅。」呂岳謂四門人曰:「這鄭倫乃新拝吾為師的、亦是你等兄弟。」鄭倫従新又与四人
見礼畢。鄭倫欠身請問曰:「四位師兄高姓大名?」呂岳用手指著一位曰:「此位姓周名信、此位姓李名奇、此位姓朱名天麟、此位姓楊名文輝。」鄭倫也通了姓
名、遂治酒管待、飲至三更方散。次日蘇侯陞帳、又見来了四位道者、心下十分不悦、懊悩在心。呂岳曰:「今日你四人誰往西岐走一遭?」内有一道者曰:「弟子
願往。」呂岳許之。那道人抖擻精神、自恃胸中道術、出営歩行、来会西岐。不知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八回 子牙西岐逢呂岳
疫痢瘟隍幾遍災、子牙端是有奇才;匡扶社稷開基域、保譲黔黎脱禍胎。
劫運往来鬼神哭、兵戈時至士民哀:何年得遇清平日、祥靄氤氳万歳台。
話説周信提剣来至城下請戦、報入相府:「有一道人請戦。」子牙聞説連日未曾会戦、今日忽来一道人、必竟又是異人、便問:「誰去走一遭?」旁有金咤欠身而言曰:「弟子願往。」子牙許之。金咤出城、見此道人、生的十分兇悪。怎見得?有詩為証:
「疑似硃砂臉帯緑、獠牙上下金睛目;道袍青色勢猙獰、足下麻鞋雲霧簇。 手提宝剣電光生、胸蔵妙訣神鬼哭;行瘟使者降西岐、正是東方甲乙木。」
話説金咤問曰:「道者何人?」周信答曰:「吾乃九竜島煉気士也、姓周名信。聞爾等仗崑崙之術、滅吾截教、情殊可恨、今日下山、定然与你等見一高下、以定雌
雄。」綽歩執剣来取。金咤剣急架相還、未及数合、周信抽身便走、金咤随後相赶。周信掲開袍服、取出一磬、転身対金咤連歊三四下、金咤把頭揺了両揺、即時面
如金紙、走回相府、声喚只叫:「頭疼殺我!」子牙問其祥細。金咤把赶周信事説了一遍、子牙不語、金咤在相府昼夜叫苦。次日又報進相府:「又有一道人請
戦。」子牙問左右:「誰去見陣走一遭?」旁有木咤曰:「弟子願往。」木咤出城、見一道人、挽双抓髻、穿淡黄服、面如満月、三綹長髯。怎見得?有詩為証:
「面加満月眼如珠、淡黄袍服綉花禽;糸絛上下飄瑞彩、腹内玄機海様深。 五行道術般般曾、洒豆成兵件件精;兌地行瘟号使者、正属西方庚辛金。」
話説木咤大喝曰:「你是何人?敢将左道邪術、困吾兄長、使他頭疼、想就是你了。」李奇曰:「非也、那是吾道兄周信、吾乃呂岳門人李奇是也。」木咤大怒:
「都是一班左道邪党。」軽移大歩、執剣当空来取李奇。李奇手中剣劈面交還;二人歩戦之間、剣分上下、要賭雌雄、一個是肉身成聖的木咤施威仗勇;一個是瘟部
有名的悪党、展開兇光、往来未及五七回合、李奇便走、木咤随後赶来、二人歩行赶不上一箭之地。李奇取出一旛、拿在手中、対木咤連揺数揺、木咤打了一個寒
噤、不去追赶、李奇也全然不理、径進大営去了。
且説木咤一曾児、面如白紙、渾身上加火煉、心中似油煎、解開袍服、赤身来見子牙、只叫:「不好了!」子牙大驚、急問:「怎的這等回来?」木咤跌倒在地、口
漬白沫、身似炭火。子牙命扶往後営、子牙問掠陣官:「木咤如何這等回来?」掠陣官把木咤追赶揺旛之事、説了一遍;子牙不知其故、此又是左道之術、心中甚是
納悶。
且説李奇進営、回見呂岳、道人問曰:「今日会的何人?」李奇曰:「今日会木咤、弟子用法旛一展、無不響応、因此得勝見師尊。」呂岳大悦、心中楽甚、乃作一
歌:「不負玄門訣、工夫修煉来;炉中分好歹、火内弁三寸。陰陽定左右、符印最奇哉;仙人逢此術、難免殺身災。」呂岳作罷歌、鄭倫在傍、口称:「老師!前日
之功、未見擒人捉将、方纔聞老師作歌最奇、甚是歓楽、其中必有妙用、請示其詳。」呂岳曰:「你不知吾門人所用之物、倶有玄妙、只略展動了、他自然絶命、何
労持用刀剣殺他。」鄭倫聴説、賛嘆不出。次日呂岳令朱天麟:「今日你去走一遭、也是你下山一場。」朱天麟領法旨、提剣至城下大呼曰:「看西岐能者曾吾!」
有探事的報入相府、子牙双肩不展、問左右曰:「誰去走一遭?」旁有雷震子曰:「弟子願往。」子牙許之。雷震子出城、見一道人、生的兇悪。怎見得?有詩為
証:
「巾上斜飄百合纓、面加紫棗眼如鈴;身穿紅服如噴火、足下麻鞋似水晶。 糸絛結就陰陽扣、宝剣揮開神鬼驚;行瘟部内居離位、正按南方丙丁火。」
話説雷震子大呼曰:「来的妖人仗何邪術、敢困吾二位道友也。」朱天麟笑曰:「你自恃猙獰古怪、発此大言、誰来怕你、是你也不知我是誰、吾乃九竜島朱天麟便
是、你通名来、也是我会你一番。」雷震子笑曰:「諒爾不過一草芥之夫、焉能有甚道術。」雷震子把風雷翅分開、飛起空中、使起黄金棍、劈頭就打;朱天麟手中
剣急架相還、二人相交、未及数合、大抵雷震子在空中使起黄金棍、往下打将来、朱天麟如何招架得住、只得就走;雷震子方纔要赶、朱天麟往雷震子一指、雷震子
在空中架不住風雷二翅、一声響、落将下来、便往西岐城内、跳将進来、走至相府。子牙一見走来之勢不好、子牙出席、問雷震子曰:「你為何如此?」雷震子不
言、只是那頭揺、一交跌倒在地。子牙仔細定睛、看不見他蹊蹺縁故、心中十分不楽、命擡進後庁調息、子牙納悶。
且説朱天麟回見呂岳、言:「如法治雷震子、無不応声而倒。」呂道人大悦。次日、又著楊文輝来城下請戦。左右報入相府:「今日又是一位道人搦戦?」子牙聞
報、心下躊躇;一日換一個道者、莫非又是「十絶陣」之故事、子牙心中疑惑、只見竜鬚虎要去見陣、子牙許之。竜鬚虎出城、見一道人、面加紫草、髪似鋼針、頭
帯魚尾金冠、身穿皂服、飛跑而来。怎見得?有詩為証:
「頭上金冠排魚尾、面如紫草眼光輝;糸絛彩結扣連環、宝剣砍開天地髄。 草履斜登雲霧生、胸蔵秘訣多文斐;封神台上有他名、正按坎宮壬癸水。」
話説罷鬚虎見道人大呼曰:「来者何人?」楊文輝一見大驚、看竜鬚虎形相古怪稀奇、問曰:「通個名来。」竜鬚虎曰:「吾乃姜子牙門人竜鬚虎是也。」楊文輝大
怒、仗剣而来。竜鬚虎発手有石、只管打将下来、楊文輝不敢久戦、掩一戟便走。竜鬚虎随後赶来、楊文輝取出一条鞭、対著竜鬚虎一頓転、竜鬚虎忽的跳将回去、
発著石頭用尽気力、打進西岐、直打到相府、又打上銀安殿来。姜子牙忙著両辺将軍:「快与吾著下去。」衆将官用鉤鐮鎗、鉤倒在地、綑将起来。竜鬚虎口中吐出
白沫、朝著天睜著眼只不作声、子牙無計可施、不知就裏。
這個是瘟部中四個行瘟使者、頭一位是周信、東方使者、用的磬名曰頭疼磐;第二位是李奇、按西方使者、用的旛名曰発燥旛;第三位朱天麟、按南方使者、用的剣
名曰昏迷剣;第四位楊文輝、按北方使者、用的鞭名曰散瘟鞭、故此瘟部之内、先著四個行瘟使者、先曾門人、此乃子牙一災又至、姜子牙那裏知道。子牙正在府中
謂楊戩曰:「吾師言:『三十六路伐西岐、』算将来有三十路矣。今又逢此道者、把吾四個門徒困住、叫声痛苦、使我心下不忍、如何是好、将奈之何?」正議間、
忽聞旂官報曰:「有位三隻眼道人、請丞相答話。」哪咤、楊戩在旁曰:「今連戦五日、一日換一個、不知他営中有多少截教門人、師叔会他、便知端的。」子牙伝
令、擺隊伍出城、砲声響亮、両扇門開、左右列興周滅紂英雄、前後立玉虚門下。
且説呂岳見子牙出城、兵勢厳整、果然比衆不同。正是:果然紀律分厳整:不亜当年風后強。
話説子牙見黄旛脚下有一道人、穿大紅袍服、面如藍靛、髪似硃砂、三目円睜、騎金眼駝、手提宝剣、大呼曰:「来者可是姜子牙麼!」子牙答曰:「然也。」子牙
曰:「道兄是那座名山、何処仙府?今往西岐、屢敗吾門下、道兄有何所見而為?今紂王無道、周室興仁、天下共見、従来人心帰順真主、道兄何必強為、常言:
『順天者存、逆天者亡。』今吾周鳳鳴岐山、英雄間出、豪傑帰心、道兄何得逆天而行、任一己私意哉;況道兄在道門久煉、豈不知封神榜、乃三教聖人所定、非吾
一己之私、今吾奉玉虚符命、扶助真主、不過完天地之劫数、成気運之遷移、今道兄既屢得勝、不過一時僥倖成功、若是劫数来臨、自有破你之術者。道兄不得恃
強、無貽伊戚。」呂岳曰:「吾乃九竜島煉気之士、名為呂岳。只因你等恃闡教門人、侮我截教、吾故令四個門人、略略使你知道、今日特来会你一会、共決雌雄;
只是你死日甚近、幸無追悔、你聴我道来:「截教門中我最先、玄中妙訣許多言;五行道術尋常事、駕霧騰雲只等間。腹内離竜并坎虎、捉来一処自熬煎;煉就純陽
乾健体、九転還丹把寿延。八極神遊真自在、逍遥任意大羅天;今日降臨西岐地、早早投戈免罪愆。」呂岳道罷、子牙笑曰:「拠道兄所談、不過峨嵋山如趙公明、
三仙島雲霄、雲霄、碧霄之道、一旦倶成画餅子料道兄此来、不過自取殺身之禍耳!」呂岳大怒罵曰:「姜尚你有何能、敢発如此悪言。」
縦開金眼駝、執手中剣飛来直取、子牙剣急架忙迎;楊戩在旁、縦馬揺刀飛来、大呼曰:「師叔!弟子来也。」楊戩不分好歹、照頂上剁来、呂岳手中剣架刀隔剣、
哪咤登開風火輪、使開火尖鎗、沖殺過来;黄天化在旂門脚下、忍不住心頭火起、雖然是蘇侯放帰吾父子、難道吾不如他們、只要成功、顧不得了、推開玉麒麟、殺
将過来、把呂岳囲在当中。且言旂門下鄭倫、看見黄大化、殺将過来、呀的一声、幾乎墜下獣来、長吁嘆曰:「誰知我為紂王擒将立功、原来主将有意帰周、又将黄
家父子放回去了!」鄭倫自思這番捉住、即時打死、絶其他念。急推開金睛獣、大呼黄天化曰:「吾来也!」天化見了仇人、撥転麒麟、双鎚并起、力戦鄭倫;哪咤
見黄天化敵住了鄭倫、恐怕有失、忙登風火輪:把鎗劈心就刺鄭倫、大叫曰:「黄公子!你去拿呂岳、吾来殺此匹夫。」鄭倫会被哪咤乾坤圏打過一回、大抵心下十
分怯他、縦戦倶是不済、先是留心著意防哪咤動手。
且説子牙見楊戩使刀敵住呂岳、又見黄天化助力、土行孫也提邠鉄棍滾将進来、鄧嬋玉在轅門下看戦。呂岳見周将有増、随将心手揺動三百六十骨節、霎時現出三頭
六臂、一隻手執形天印、一隻手擎住瘟疫鐘、一隻手持定形瘟旛、一隻手執住指瘟剣。双手仗剣、現出青臉獠牙。子牙見了呂岳現如此形相、心下十分懼怕;楊戩見
子牙怯戦、即将馬走出圏子外、命金毛童子拿金丸在手、拽満扣児、一金丸正打中呂岳肩臂;黄天化見楊戩成功、把玉麒麟跳遠去、回手一火竜鏢、把呂岳腿上打了
一鏢;子牙見呂岳著傷、祭起打神鞭、這一鞭響一声、正中呂岳、墜下金眼駝来、借土遁去。鄭倫見呂岳失機、不能取勝、心下一慌、被哪咤一鎗、正中肩背、幾乎
閃下獣来、敗進轅門。子牙不赶、鳴金回兵。
且説蘇侯父子、在轅門見呂岳失機、著了重傷、鄭倫也著了重傷、心中大悦:「這匹天該当如此。」呂岳回営、進中軍帳坐定、被打神鞭打得三昧火、従竅中而出;
四門人来問老師曰:「今日不意反被他取了勝。」呂岳曰:「不妨、吾自有道理。」随将葫蘆中取薬自啖、乃復笑曰:「姜尚!你雖然取勝一時、你怎逃滅一城生霊
之禍?」鄭倫著傷、呂岳又将薬救之。呂岳至三更時分、命四門人、毎一人拿一葫蘆瘟丹、借五行遁進西岐城。呂岳乗了金眼駝、也在当中、把瘟丹用手抓住、往城
中按東南西北、洒至五更方回、不表。
且説西岐城中、那知此丹倶入井泉河道之中、人家起来必用、水火為急済之物、大家小戸、天子文武士庶人等、凡吃水者、満城尽遭此厄。不一二日、一城中煙火全
無、街道上并無人走、皇城内人声寂静、止聞有声喚之音、相府内衆門人、也遇此難、内有二人不遭此殃;哪咤乃蓮花化身、楊戩有玄功変化、故此二人、見満城如
此、二人心下十分著慌。哪咤進内廷看武王、楊戩在相府照顧、又不時要上城看守、二人計議:「城中止有二人、若是呂岳加兵攻打、如之奈何?」楊戩曰:「不
妨、武王乃聖明之君、其福不小、師叔該有這場苦楚、定有高明之士来佐。」不言二人在城上商議。
且説呂岳散了瘟丹、次日在帳前、対蘇護等言曰:「我今一日与汝等成功、不用張弓隻箭、六七日之内、西岐一郡生霊、尽逢大劫、不久身亡。」鄭倫曰:「既西岐
城人民倶遭困厄、何不調一枝人馬、殺進城中、剪草除根。」呂岳曰:「使得。」鄭倫欣然領了蘇侯令、調出人馬来、方出商営。
且説楊戩在城上、看見鄭倫調兵出営。哪咤著忙、問楊戩曰:「人馬殺来、你我二人、焉能抵擋大衆人馬。」楊戩曰:「不要忙、吾自有退兵之策。」楊戩連忙把土
与草拿了両把、望空中一洒、喝襲:「疾!」西岐城上尽是彪躯大漢、往来耀武;鄭倫擡頭看時、見城上人馬、反比前大不相同、故此不敢攻城。有詩為証:
「楊戩神機妙術奇、呂岳空自費心機;武王洪福包大地、応合姜公遇難書。」
話説鄭倫見西岐城上人馬軒昂驍勇、不敢進城、徐徐進営而来、回見呂岳、言城上有人守不表。
且説楊戩雖用此術、只過一時三刻、且救眼下之急、不能久常。哪咤正憂悩、聴得空中鶴唳之声、原来黄竜真人跨鶴而来、落在城上;哪咤、楊戩下拝、口称:「老
師。」真人曰:「你師父可曾来?」楊戩答曰:「家師不曾来。」黄竜真人至相府来看子牙、又入内廷看過武王、復出皇城上了城;玉鼎真人方駕縦地金光法而至。
黄竜真人曰:「道兄為何来遅?」玉鼎真人曰:「我借金光縦地、故此来遅;今呂岳将此異術、除此一郡衆生、遭逢大厄、今著楊戩速在火雲洞見三聖大師速取丹
薬、可救此難。」楊戩領師命、径往火雲洞来。正是:足踏五雲生霧彩、週遊天下只須臾。
話説楊戩借土遁、来至火雲洞、此処雲生八処、霧起四方、挺生秀柏、屈曲蒼松、真好所在。怎見得?巨鎮東南、中天勝岳;芙蓉峰竜聡、紫蓋嶺巍峨。百草含香、
味炉煙鶴唳;蹤上有玉虚之宝籙、朱陸之霊台。舜巡禹禱、玉簡金書;楼閣飛青鸞、亭台隠紫霧。地設名山雄宇宙、天開仙境透三清;幾個桃梅花正放、満山瑶草色
皆舒。竜潜澗底、虎伏崖前:幽烏如訴語、馴鹿近人行。白鶴伴雲棲老檜、青鸞丹鳳向陽鳴;火雲福地真仙境、金闕仁慈治世公。
話説楊戩不敢擅入、伺候多時、只見一童児出洞府、楊戩上前稽首曰:「師兄!弟子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門徒楊戩、今奉師命、特到此処参謁三聖老爺、借師兄
転達一声。」童児曰:「你可知道、三聖人是誰?如何以老爺相称?」楊戩欠身曰:「弟子不知。」童児曰:「你不知不怪你、此三聖乃天、地、人、三皇帝主。」
楊戩曰:「多感師兄指教、其実弟子不知。」童児進洞府、少時出来曰:「三位皇爺、命你相見。」楊戩進洞府、見三位聖人、当中一位、頂生二角;左辺一位、披
葉蓋肩、腰囲虎豹之皮;右辺一位、身穿帝服、楊戩不敢践越階次、只得倒身拝言曰:「弟子楊戩奉玉鼎真人之命、今為西岐武王、因呂岳助蘇護征伐其地、不知用
何道術、将一郡生民、尽是臥床不起、呻吟不絶、昼夜不安、武王命在旦夕、姜尚死在須臾、弟子奉師命、特懇金容、大発慈悲、救抜無辜生霊、実乃再造洪恩、徳
同淵海。」
楊戩訴罷、当中一位聖人、乃伏羲皇帝、謂左辺神農曰:「想吾輩為君、画八卦、定礼楽、併無禍乱;方今商運当表、干戈四起、遐想武王徳業日盛、紂悪貫盈、以
周伐紂、此是天数;但申公豹転扭天心、助悪為虐、邀請左道、大是可恨、御弟不可辞労、転済周功、不負有徳之業。」神農答曰:「皇兄此言有理。」忙起身入
後、取了丹薬、付与楊戩曰:「此丹三粒、一粒救武王宮眷、一粒救子牙諸多門人、一粒用水化開、用楊枝細灑西岐、凡有此疾者、名為伝染之疫。」楊戩叩首在
地、拝謝出洞;神農復叫楊戩吩咐曰:「你且站住!」神農出得洞府、往紫芝崖来尋了一遍、忽然抜起一草、逓与楊戩:「你将此宝帯回人間、可治伝染之疾、若凡
世間衆生、遭此苦厄、先取此草服之、其疾自愈。」楊戩接草跪而啓曰:「此草何名?留伝人間急済寒疫、懇乞示明。」神農道:「你聴我有詩為証:
「此草生来蓋無世、紫芝崖下用功夫;常桑曾説玄中妙、発表寒門是柴胡。』」
話説楊戩得此柴胡草、并丹薬離了火雲洞、径往西岐而来;早至城上、見師父回話、玉鼎真人問:「取丹楽一事如何?」楊戩把神農吩咐的言語、細細説了一遍、玉鼎真人依法而行、将三粒丹薬、如法製度、果然好丹薬。正是:聖主洪福無辺遠、呂岳何須枉用心。
話説呂岳在営、過了七八日、対衆門人言:「西岐人民、想已尽絶。」蘇侯在中軍、聴得呂岳道人之言、心下十分不楽。又過数日、蘇侯暗出大営、来看西岐城上、
只見旂旛依旧往来、不断人行、看哪咤精神抖擻、楊戩気概軒昂、心下大悦。呂岳之言、不過愚惑吾等耳、可将言語激他一番、遂進中軍、将呂岳曰:「老師言曰:
『西岐人民尽絶。』如今反有人馬来往、戦将威武、此事不実了、老師将何法処之?不可以前言為戯。」呂岳聞言、立身曰:「豈有此理。」蘇侯曰:「此不才適纔
経目看将来的、豈敢造次乱言。」呂岳就出営一看、果然如此、搯指一算、不覚失声大叫曰:「原来玉鼎真人往火雲洞借了丹薬、以救此一城生霊之厄。」忙命四門
人、鄭倫:「你等毎門調三千人馬、乗他身弱無力支持、殺進城中、尽行屠戳。」鄭倫領命、来問蘇侯調人馬破西岐、蘇候情知呂岳不能破西岐、遂将一万二千人馬
調出、周信領三千往東門殺来、李奇領三千往西門殺来、朱天麟領三千往南門殺来、楊文輝領三千同呂岳往北門殺来、鄭倫在城外打点進城。
且説哪咤在城上、看見成湯営裏、発出人馬、殺奔前城、忙見黄竜真人曰:「城内空虚、止有四人、焉能護住得来?」黄竜真入曰:「不妨。」命;「楊戩你往東門
迎敵、開門譲他進来、吾自有道理;哪咤你在西門、也是如此;玉鼎真人你在南門、我貧道在北門、把他誘進城来、我自有処治。」
且説呂岳把四個門人、点出来取西岐城。不知勝負加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九回 殷洪下山収四将
紂王極悪已無恩、安得延綿及子孫;非是申公能反国、只因天意絶商門。
収来四将皆逢劫、自遇三災若返魂;塗炭一場成個事、封神台上泣啼痕。
話説周信領三千人馬、殺至城下、一声響、沖開東門、往城裏殺来、金鼓喧大、喊声大振。楊戩見人馬倶進了城、把大尖刀一擺、大呼:「周信是你自来取死、
不要走、吃吾一刀。」周信大呼、執剣飛来直取;楊戩的刀赴面交還。話分両路、李奇領三千人馬、殺進西門、有哪咤截住廝殺;朱大麟領人馬殺進南門、有玉鼎真
人截住去路;楊文輝同呂岳進北門、只見黄竜真人跨鶴、大喝一声:「呂岳慢来、你欺敵人西岐、真如魚遊釜中、鳥投網裏、自取其死。」呂岳一見是黄竜真人、大
喝曰:「你有何能、敢出大言。」将手中剣来取真人、真人忙用剣架。正是:神仙殺戒相逢日、只得将身向火中。黄竜真人用双剣来迎、呂岳在金眼駝上、現出三頭
六臂、大顕神通、一位是了道真仙、一位是瘟部鼻祖。不説呂岳在北門。
且説東門楊戩戦周信、未及数合、楊戩恐人馬進来殺戮城中百姓、随将哮天犬、祭在空中、把周信夾頸子上一口、咬住不放、周信欲待掙時、早彼楊戩一刀揮為両段、一道霊魂径往封神台去了。楊戩大殺商兵、三軍逃出城外、各顧性命。楊戩往中央来接応。
且説哪咤在西門与李奇大戦交鋒、未及数合、李奇並非哪咤敵手、被哪咤乾坤圏打倒在地、脅子下加一鎗、一霊也往封神台去了。玉鼎真人在南門戦朱天麟;楊戩走
馬接応、只見哪咤殺了李奇、登風火輪、赶殺士卒、勢如猛虎、三軍奔逃;呂岳戦黄竜真人、真人不能敵、且敗往正中央来;楊文輝大叫拿住黄竜真人、哪咤聴見三
軍吶喊、振動山川、急来看時、見呂岳三頭六臂、追赶黄竜真人、哪咤大叫曰:「呂岳不要恃勇、吾来了!」把鎗刺斜裏殺来、呂岳手中剣架鎗大戦。哪咤正戦、楊
戩馬到、使開三尖刀、如電光耀目;玉鼎真人祭起斬仙剣、誅了朱天麟、又来助楊戩、哪咤会戦呂岳、西岐城内止有呂岳、楊文輝二人。
且説子牙坐在銀安殿、其疾方愈、未能復元、左右侍立幾個門人。雷震子、金咤、木咤、竜鬚虎、黄天化、土行孫、只聴得喊声振地、鑼鼓斉鳴、子牙慌問衆門人、
衆門人倶曰:「不知。」旁有雷震子曰:「待弟子看来。」把風雷翅飛到空中、一看知是呂岳殺進城来、忙報於子牙:「呂岳欺敵、殺入城来。」金咤、木咤、黄天
化聞言、恨呂岳深入骨髄、五人同声大叫:「今日不殺呂岳、怎肯干休!」斉出相府;子牙阻攔不住。呂岳正戦之間、只見金咤大呼曰:「弟兄不可走了呂岳。」忙
把遁竜椿祭在空中;呂岳見此宝落将下来、忙将金眼駝拍一下、那駝四足就起風雲、方欲起去、不防木咤将呉鉤剣祭起砍来、呂岳躱不及、被剣砍下一隻臂、負痛逃
走。楊文輝見勢不好、亦随師敗下陣去。
且説呂岳敗走、来至一山、心下十分驚懼、下了坐騎、倚松靠石、少息片時、楊文輝曰:「今日之敗、大辱吾九竜島声名、如今往那裏去覓一道友、来報吾今日之
恨?」話猶未了、聴得脳後有人唱道情而来。歌曰:「煙霞深処隠吾躯、修煉天皇訪道機;一点真元破漏、易拖白虎過橋西。消磨天地須臾入、称我全真客;伴竜
虎、守茅廬、過幾世固守男児。」呂岳聴罷、回頭一看、見一人非俗非道、頭戴一頂盔、身穿道服、手執降魔杵、緩緩而来。呂岳立身言曰:「来的道者是誰?」其
人答曰:「吾非別人、乃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門下韋護是也。今奉師命下山、佐師叔子牙東進五関伐紂、今先往西岐、擒拿呂岳、以為進見之功。」楊文輝聞言大
怒、大喝一声曰:「你這好大胆麼、敢説欺心大話。」縦歩執剣来取韋護、韋護笑曰:「事有湊巧、原来此処正与呂岳相逢。」二人軽移虎歩、大殺山前、只三五回
合、韋譲祭起降魔杵。怎見得好宝貝?有詩為証:
「曾経鍛煉炉中人、製就降魔杵一根;護法沙門多有道、文輝遇此絶真魂。」
話説此宝拿在手中、軽如灰草、打在人身上、重似泰山;楊文輝見此宝落将下来、方要脱身、怎免此厄、正中頂上、可憐打的脳漿迸出、一道霊魂進封神台去了。呂
岳見又折了門人、心中大怒、大喝曰:「好孽障、敢如此大胆、欺侮於我。」提手中剣、飛来直取、見韋譲展開宝杵、変化無窮、一個是譲三教法門全真、一個是第
三部瘟部正神;両家来往五七回合、韋護又祭起宝杵、呂岳観之、料不能破此宝、随借士遁駕黄光而去。韋譲見走了呂岳、収了降魔杵、径往西岐来、早至相府、門
官通報:「有一道人求見。」子牙聴得是道者、忙道:「請来。」韋譲至簷前倒身下拝、口称:「師叔!弟子是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門下韋譲是也。今奉師命来佐
師叔、共輔西岐、弟子中途曾遇呂岳、両下交鋒、被弟子用降魔杵、打死了一個道者、不知何名、単走了呂岳。」子牙聞言大喜。
且説呂岳回九竜島煉瘟傘不表。却就蘇侯被鄭倫拒住、不肯帰周、心下十分納悶、自思屢屢得罪於子牙、如何是好。且不言蘇護納悶、話分両段。
且言太華山雲霄洞赤精子、只因削了頂上三花、潜消胸中五気、間坐於洞中、保養天元:只見有玉虚宮白鶴童子持札而至、赤精子接見白鶴童子、開読御札、謝恩
畢、方知姜子牙登台拝将、請師叔西岐接駕、赤精子打発白鶴童子回宮。忽然見門人殷洪在旁、道人曰:「徒弟!你今在此、非是了道成仙之人;如今武王乃有道之
君、有事於天下、弔民伐罪;你姜師叔合当封拝、東進五関、会諸侯於孟津、滅独夫於牧野。你可即下山、助子牙一臂之力;只是你有一件事掣肘。」殷洪曰:「老
師!弟子有何事掣肘?」赤精子曰:「你乃是紂王親子、你決不肯佐周。」殷洪聞言、将口中牙一挫、二目図睜道:
「老師在上、弟子雖是紂王親子、我与妲己、有百世之仇、父不慈、子不孝、他聴妲己之言、剜吾母之目、烙吾母二手、西宮死於非命、弟子時時飲恨、刻刻痛心、
怎能得此機会、拿住妲己以報吾母沈冤、弟子雖死無恨。」赤精子聴罷大悦:「你雖有此意、不可把念頭改了。」殷洪曰:「弟子怎敢有負師命。」道人忙取紫綬仙
衣、陰陽鏡、水火鋒、拿在手中曰:
「殷洪!你若是東進時、過佳夢関、有一火霊聖母、他有金霞冠、戴在頭上、放金霞三四十丈、罩著他一身、他能看得見你、你看不見他;你穿紫綬仙衣、可救你刀
剣之災。」又取陰陽鏡、付与殷洪:「徒弟!此鏡半辺白半辺紅、把白的一晃、便是死路、水火鋒可以随身護体、你不可遅留、快収拾去罷:吾不久也至西岐。」殷
洪収拾、辞了師父下山。赤精子暗思:我為子牙、故将洞中之宝、尽付与殷洪去了、他終是紂王之子、儻若中途心変、如之奈何?那時節反為不美;赤精子忙叫:
「殷洪!你且回来!」殷洪曰:「弟子既去、老師又令弟子回来、有何吩咐?」赤精子曰:「吾把此宝倶付与你、切不可忘我之言、保周伐紂。」殷洪曰:「弟子若
無老師放上高山、死已多時、那裏望有今日、弟子怎敢背師言而忘之理。」赤精子曰:「従来人面是心非、如何保得到底、你須是対我発個誓来。」殷洪随口応曰:
「弟子若有他意、四肢倶成飛灰。」赤精子曰:「出口有願、你去罷。」
且説殷洪離了洞府、借土遁望西岐而来。正是:神仙道術非凡術、只踏風雲按五行。
話説殷洪駕土遁正行、不覚落将下来、一座古古怪怪高山、好兇険。怎見得?有詩為証:
「頂巓松柏接雲青、石壁荊榛掛野籐;高丈崔嵬峰嶺峻、千層峭険壑崖深。
蒼苔碧鮮鋪陰石、古檜高槐結大林;林深処処聴幽烏、石磊層層見虎行。
澗内水流如瀉玉、路旁花落似堆金;山勢険悪離移歩、十歩全無半歩平。
狐狸糜鹿成双走、野獣玄猿作対吟;黄梅熟杏真堪食、野草間花不識名。」
話説殷洪走罷山景、只見茂林中一声辞響;殷洪見有一人、面加亮漆、海下紅髯、両道黄眉、眼如金煉、皂袍烏馬、穿一付金鎖甲、用両条銀装鐗、滾上山来、大叱一声、如同雷鳴、問曰:「妳是那裏道童、敢探吾之巣穴。」
劈頭就打一鐗、殷洪忙将水火鋒急架忙迎、歩馬交還、山下又有一人、大呼曰:「兄長我来了!」那人戴虎磕脳、面如赤棗、海下長鬚、用駝竜鎗、騎黄驃馬、変戦
殷洪。殷洪怎敵得過二人、心不暗思、吾師曾吩附陰陽鏡、按人生死、今日試他一試。殷洪把陰陽鏡、拿在手中、把一辺白的、対著二人一晃;那二人坐不住鞍蹻、
撞下塵埃、殷洪大喜;只見山下又有二人上山来、更是兇悪、一人面如黄金、短髪虯鬚、穿大紅披銀甲、坐白馬、用大刀、其是勇猛。殷洪心下甚怯、把鏡子対他一
晃、那人又跌下鞍蹻。後面一人見殷洪這等道術、滾鞍下馬、跪而告曰:「望仙長大発慈悲、赦免三人罪愆。」殷洪曰:「吾非仙長、那紂王殿下殷洪是也。」那人
聴了、叩頭在地曰:「小人不知千歳駕臨、吾兄亦不知、万望恕饒。」殷洪曰:「吾与你非是敵国、決不害他。」将那陰陽鏡半辺紅的、対三人一晃、三人斉醒回
来。躍身而起、大叫曰:「妖道好、敢欺侮我等?」傍立一人大呼曰:「長兄不可造次、此乃是殷殿下也。」
三人聴罷、倒身下拝、口称:「千歳。」殷洪曰:「請問四位高姓大名?」内一人応曰:「某等在此二竜山黄峰嶺、嘯聚緑林、末将姓龐名弘、此人姓劉名甫、此人
姓苟名章、此人姓畢名環。」殷洪曰:「観你四人一表非俗、真是当世英雄、何不随我往西岐去助武王伐紂如何?」劉甫曰:「殿下!乃成湯苗裔、反不佐紂王而助
周武者何也?」殷洪曰:「紂王雖是吾父、奈他滅絶彝倫、有失君道、為天下所共棄、吾故順天而行、不敢違逆。你此山如今有多少人馬?」龐弘答曰、「此山有三
千人馬。」殷洪曰:「既是如此、你們同我往西岐、不失人臣之位。」四人答曰:「若千歳提携、乃貴人所照、敢不如命。」四将遂将三千人馬、改作官兵、打著西
岐号色、放火焼了山寨、離了高山。一路上正是:殺気沖空人馬進、這場異事又来侵。
話説人馬非止一日、行在中途、忽見一道人、跨虎而来。衆人大叫虎来了、道人曰:「不妨、此虎乃是家虎、不敢傷人、煩你報与殿下、説:「有一道者要見。」」
軍士報至馬前曰:「啓千歳!有一道者要見。」殷洪原是道人出身、命左右住了人馬、請来相見。少時見一道者飄然而来、白面長鬚、上帳見殷洪打個稽首、殷洪亦
以師礼而待、殷洪問曰:「道長高姓?」道人曰:「你師与吾一教、倶是玉虚門下。」殷洪欠身、口称:「師叔!」二人坐下、殷洪問:「師叔高姓大名、今日至
此、有何見諭?」道人曰:「吾乃是申公豹也。你如今在那裏去?」殷洪曰:「奉師命、往西岐助武王伐紂。」道人正色言曰:「豈有此理、紂王是你甚麼人?」洪
曰:「是弟子之父。」道人大喝一声曰:「世間豈有子助他人反伐父親之理。」殷洪曰:「紂王無道、天下叛之;今以天之所順、行天之理、天必順之、雖有孝子慈
孫、不能改其愆尤。」申公豹笑曰:
「你乃愚迷之人、執一之見、不知大義、你乃成湯苗裔、雖紂王無道、無子伐父之理;況百年之後、誰為継嗣之人、你何不思社稷為重、聴何人之言、忤逆滅倫、為
天下万世之不肖、未有若殿下之甚者;你今助武王伐紂、儻有不測、一則宗廟被他人之所壊、社稷被他人之所有、你久後死於九泉之下、将何顔相見你始祖哉。」殷
洪被申公豹一篇言語、説動其心、低頭不語、黙黙不言。半響言曰:「老師之言、雖則有理、我曾対我師発呪立意、来助武王。」申公豹曰:「你発何呪?」殷洪
曰:「我発誓説:『如不助武王伐紂、四肢倶成飛灰。』」申公豹笑曰:「此乃牙疼呪耳?世間豈有肉成為飛灰之理、你依吾之言、改過念頭、竟去伐周、久後必成
大業、庶幾不負祖宗社稷之霊、与我一片真心耳。」殷洪彼時、聴了申公豹之言、把赤精子之語丟了脳後。申公豹曰:「如今西岐有冀州蘇護征伐、你此去与他共兵
一処、我再与你請一高人来助你成功。」殷洪曰:「蘇護女妲己、将吾母害了、我怎肯与仇人之父共居。」申公豹曰:「怪人須在腹、相見有何妨、你成了天下、任
你将他怎麼去報母之恨、何必在一時、自失機曾。」殷洪欠身謝曰:「老師之語、大是有理。」申公豹説反了殷洪、跨虎而去。正是:堪恨申公多饒舌、殷洪難免這
災遭。
且説殷洪改了西周号色、打著商朝旂号。一日到了西岐、果見蘇侯大営、扎在城下。殷洪命龐弘去令蘇侯来見;龐弘、不知就裏、随上馬到営前大呼曰:「殷千歳駕
臨、令冀州侯去見。」有探事馬報入中軍:「啓君侯!営外有殷殿下兵到、伝令来令君侯去見。」蘇侯聴罷、沈吟曰:「天子殿下、久已湮没、如何又有殿下、況吾
奉勅征討、身為大将、誰敢令我去見。」因吩咐旂門官曰:「你且将来人令来。」軍政司来令龐弘、随至中軍;蘇侯見龐弘生的兇悪、相貌蹊蹺、便問来者曰:「你
自那裏来的兵、是那個殿下命你来至此?」龐弘答曰:「此是二殿下之令、命末将来令老将軍。」蘇侯聴罷、沈吟曰:「憶昔当時、有殷洪、殷郊綁在紅頭椿上、被
風刮不見了、那裏又有一個二殿下殷洪也?」旁有鄭倫啓曰:「君侯聴稟、当時既有被風刮去之異、此時就有不可解之理、想必当日被那一位神仙収去、今見天下紛
紛、刀兵四起、特来扶助家国、亦未可知;君侯且到他行営、看其真仮、便知端的。」蘇侯従其言、随出大営、来至轅門、龐弘進営、回覆殷洪曰:「蘇護在轅門等
令。」
殷洪聴得、命左右令来、蘇侯、鄭倫在中軍行礼、欠身打躬曰:「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請問殿下是成湯那一支宗派。」殷洪曰:「孤乃当今嫡派次子殷洪、只
因父王失政、把吾弟兄綁在絞頭椿、欲待行刑、天不亡我、有海島高人、将我救抜、故今日下山助你成功、又何必問我。」鄭倫聴罷、以手加額曰:「以今日之遇、
正見社稷之福。」殷洪令蘇護合兵一処;殷洪進営陞帳、就問:「連日可曾与武王会兵、以分勝負?」蘇侯把前後大戦、一一説了一遍。殷洪在帳内改換王服、次日
領衆将出営請戦、有報馬報入相府:「啓丞相!外有殷殿下請戦。」子牙曰:「紂王少嗣、焉得又有殿下提兵?」旁有黄飛虎曰:「昔殷郊、殷洪綁在絞頭椿上、被
風刮去、想必今日回来、末将認得他、待吾看来、便知真仮。」黄飛虎領令来城。有子黄天化圧陣、黄天禄、天爵、天祥、父子五人斉出来。黄飛虎在坐騎上、見殷
洪王服、左右擺著龐、劉、苟、畢四将、使有鄭倫為左右護衛使、真好斉整、看殷洪出馬、怎見得?有詩為証:
「束髪金冠火焔生、連環鎧甲長征雲;紅袍上面団竜現、腰束擋兵走獣裙。
紫綬仙衣為内襯、暗掛稀奇水火鋒;拿人捉将陰陽鏡、腹内安蔵秘五行。
坐下走陣逍遥馬、手執方天戟一根;竜鳳旛上書金字、紂王殿下見殷洪。」
話説黄飛虎出馬言曰:「来者何人?」殷洪雖飛虎十有余年、不想飛虎帰了西岐。一時也想不出、殷洪答曰:「吾乃当今二殿下殷洪是也。你是何人?敢行叛乱、今
奉勅西征、早早下馬受縛、不必我費心、莫説西岐姜尚乃崑崙門下之人、若是悩了我、連你西岐寸草不留、定行滅絶。」黄飛虎聴説答曰、「吾非別人、乃開国武成
王黄飛虎是也。」殿下暗想:此処難道也有個黄飛虎、殷洪把馬一縦、揺戟来取、黄飛虎催動神牛、手中鎗急架忙迎、牛馬相交、鎗戟並挙。這一場大戦、不知勝負
加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回 馬元下山助段洪
玄門久煉紫真宮、暴虐無端性更残;五厭実痴成悪孽、三花善果属欺謾。
紂王帝業桑林晩、周武軍威瑞雪寒;堪嘆馬元成仏去、西岐猶是怯心剜。
話説黄飛虎大戦殷洪、二騎交鋒、鎗戟上下、来往相交、約有二十回合。黄飛虎鎗法如風馳電掣、往来加飛、鎗入懐中;殷洪招架不住、只見龐弘走馬来助、這
壁廂黄天禄縦馬揺鎗、敵住龐弘;劉甫舞刀飛来、黄天爵也来接住廝殺;苟章見衆将助戦、也沖殺過来;黄天祥年方十四歳、大呼曰:「少待吾来!」鎗馬搶来大戦
苟章;畢環使簡走馬殺来、黄天化挙双鎚接住。
且説殷洪敵不住黄飛虎、把鎗一掩就走;黄飛虎赶来、殷洪取出陰陽鏡、把白光一晃、黄飛虎滾下騎来、早被鄭倫殺出陣前、把黄飛虎搶将過去了;黄天化見父親墜
騎、棄了畢環赶来救父;殷洪見黄天化坐的是玉麒麟、如是道徳之士、恐被他所算、忙取出鏡子、如前一晃、黄天化跌下鞍蹻、也被擒了。苟章欺黄天祥年幼、不以
為意、被天祥一鎗正中左腿、敗回行営;殷洪一陣擒二将、掌得勝鼓回営。
且説黄家父子五人出城、倒擒了両個去、止剰三個回来;進相府泣報子牙、子牙大驚、問其原故、天爵道:「将鏡子一晃、即便拿人。」訴説一遍、子牙十分不悦。
且説殷洪回至営甲、令把擒来二将擡来、殷洪明明売弄他的道術、把鏡子取出来、用紅的半辺一晃、黄家父子睜開二目、見身上已被縄索綑住;及推至帳前、黄天化
只気得三尸神暴跳、七竅内生煙。黄飛虎曰:「你不是二殿下。」殷洪喝曰:「你怎見得我不是?」黄飛虎曰:「你既是二殿下、你豈不認得我武成王黄飛虎、当年
你可記得我在十里亭前放你、午門前救你?」殷洪聴罷、呀的一声:「你原来就是大恩人黄飛虎。」殷洪忙下帳、親解其索、又令放了黄天化。殷洪曰:「你為何降
周?」飛虎欠身打躬曰:「殿下!在臣愧不可言、紂王無道、因欺臣妾、故此棄暗投明、帰投周主;況今三分天下、有二帰周。天下八百諸侯、無不臣服、紂王有十
大罪、得罪天下、誅戮大臣、炮烙正士、剖賢人之心、殺妻戮子、荒淫不道、沈湎酒色、峻宇雕牆、広興土木、天愁民怨、天下皆不願与之倶生、此殿下所知者也。
今蒙殿下釈吾父子、乃莫大之恩。」鄭倫在旁急止之曰:「殿下不可軽釈黄家父子、恐此一回去、又助悪為釁、乞殿下察之。」殷洪笑曰:「黄将軍昔日救吾兄弟二
命、今日理当報之。今放過一番、二次擒之、当正国法。」叫左右取衣甲還他。殷洪曰:「黄将車昔日之恩、今已報過了、以後并無他説、再有相逢、幸為留意、毋
得自貽伊戚。」黄飛虎感謝出営。正是:昔日施恩今報徳、従来万載不生塵。
且説殷洪放回黄家父子、同至城下、放進城来、到相府参見子牙、子牙大悦。間其故曰:「将軍被獲、怎能得逃脱此厄?」黄飛虎把上件事説了一遍、子牙大喜。正所謂:「天相吉人。」
話説鄭倫見放了黄家父子、心中不悦、対殷洪曰:「殿下這番再擒、切不可軽易処治、他前番被臣擒来、彼又私自逃回、這次切宜斟酌。」殿下曰:「他救我、我理
当報他、料他也走不出吾之手。」次日、殷洪領衆将来城下、坐名請子牙答話。探馬報入相府、子牙対諸門人曰:「今日会殷洪、須是看他怎様個鏡子?」伝令排隊
伍炮声響亮、旂旛招展、出城対子馬、各分左右、諸門人鴈翅排開;殷洪在馬上把画戟指定言曰:「姜尚為何造反?你也曾為商臣、一旦辜恩、情殊可恨。」子牙欠
身曰:「殿下此言差矣!為君者当愛養百姓、聴納忠言、豈可暴虐無辜、使天下之人流離失所、困苦顛連、各有怨叛之心;蓋因紂王無道、天愁民怨、天下皆与為
仇、天下共叛之、豈西周故逆王命哉?今天下皆已帰周、殿下又何必逆天強為、恐有後悔。」殷洪大喝曰:「誰与我把姜尚擒了。」左隊内龐弘大叱一声、走馬滾臨
陣前、用両条銀装鐗、沖殺過来、哪咤登風火輪、揺鎗戦住;劉甫出馬来戦、又有黄天化接住廝殺;畢環助戦、又有楊戩接住廝殺。
且説蘇侯同子蘇全忠、在轅門看殷洪走馬来戦姜子牙、子牙仗剣相迎。怎見得?這場悪殺:撲咚咚陳皮鼓響、血瀝瀝旂庫硃砂;檳榔馬上叫活拿、便把人参捉下。暗防風鬼前烏頭、便撞飛抓好殺;只殺得附子染黄沙、都為那地黄天子駕。
話説両家鑼鳴鼓響、驚天動地、喊殺之声、地沸天翻。
且説子牙同殷洪未及三四合、祭打神鞭来打殷洪、不知殷洪内襯紫綬仙衣、此鞭打在身上、只当不知;子牙忙収了打神鞭。哪咤戦住龐弘、忙祭起乾坤圏、一圏将龐
弘打下馬、復脅下一鎗刺死。殷洪見刺殺龐弘、大叫曰:「好匹夫!傷吾大将。」棄了子牙、忙来戦哪咤、鎗戟并挙、殺在虎穴。却説楊戩戦畢環未及数合、楊戩放
出哮天犬、将畢環咬了一口、畢環負痛、把頭一縮、措手不及、被楊戩復上一刀、可憐死於非命、二人倶進封神台去了。殷洪戦住哪咤、忙取陰陽境、照著哪咤一
晃、哪咤不知就裏、見殷洪拿鏡子照他晃、不知哪咤乃蓮花化身、不係精血之体、怎的晃他死?殷洪連晃数晃、全無応験;殷洪著忙、只得又戦。彼時楊戩看見殷洪
拿著陰陽鏡、慌忙対子牙曰:「師叔快退後、殷洪拿的是陰陽鏡、方纔弟子見打神鞭、雖打殷洪不曾著重、此必有暗宝譲身、如今又将此宝来晃哪咤、幸哪咤非血肉
之躯、自是無恙。」子牙聴説、忙命鄧嬋玉陪助哪咤一石、以襄成功。嬋玉聴説、把馬一縦、将五光石掌在手上、望殷洪打来。正是:発手石来真可羨、殷洪怎免面
皮青。殷洪与哪咤大戦局中、不防鄧嬋玉一石打来、及至著傷、打得頭肯眼腫、呵呀一声、撥騎就走。哪咤斜刺裏一鎗劈胸刺来、虧殺了紫綬仙衣、鎗尖也不曾刺入
分毫。哪咤大驚、不敢追襲;子牙掌得勝鼓進城。殷洪敗回大営、面上青腫、切歯深恨姜尚:「若不報今日之恥、非大丈夫之所為也。
早且説楊戩在銀安殿、啓子牙曰:「方纔弟子臨陣、見殷洪所拿実是陰陽鏡、今日若不是哪咤、定然壊了幾人、弟子往太華山去走一遭、見赤精子師伯、看他如何
説。」子牙沈吟半響、方許前去。楊戩離了西岐、借土遁到太華山来、随風而至、来到高山、収了遁術、径進雲霄洞来。赤精子見楊戩進洞、門曰:「楊戩!你到此
有何話説?」楊戩行礼、口称:「師伯!弟子来見、求借陰陽鏡、与姜師叔暫破商朝大将、随即奉上。」赤精子曰:「前日殷洪帯下山去、我使助子牙伐紂難道他不
説有宝在身?」楊戩曰:「弟子単為殷洪而来、現殷洪不曾帰周、如今反伐西岐。」道人聴罷、頓足嘆曰:「吾錯用其人、将一洞珍宝、尽付殷洪。豈知這畜生、反
生禍乱。」赤精子命楊戩:「你先回去、我随後就至。」楊戩辞了赤精子、借土遁回西岐、進相府来見子牙、子牙問曰:「你往太華山、見你師伯如何説?」楊戩
曰:「果是師伯的徒弟殷洪、師伯随後就来。」子牙心下焦悶。過了三日、門官報入殿前:「赤精子老爺到了。」子牙忙迎出府前、二人携手上殿;赤精子曰:「子
牙公!貧道得罪;吾使殷洪下山助你同進五関、使這畜生身帰故土。豈知負我之言、反生禍乱。」子牙曰:「道兄如何把陰陽鏡、也付与他?」赤精子曰:「貧道将
一洞珍宝、尽付与殷洪、恐防東進有礙、又把紫綬仙衣与他護身、可避刀兵水火之災;這孽障不知聴何人唆使、中途改了念頭。也罷、此時還未至大決裂、我明日便
他進西岐贖罪便了。」一宿不表。次日赤精子出城、至営大呼曰:「轅門将士!伝進去、著殷洪出来見我。」
話説殷洪自敗在営、調養傷痕、切歯深恨、欲報一石之讎;忽軍士報:「有一道人、坐名要千歳答話。」殷洪不知是師父前来、随即上馬、帯劉甫、苟章、一声炮
響、斉出轅門;殷洪看見是師父、便是置身無地、欠身打躬、口称:「老師!弟子殷洪甲冑在身、不能全礼。」赤精子曰:「你在洞中、怎様対我講、你如今反伐西
岐、是何道理?徒弟你曾発誓在先、仔細你四肢成為飛灰也。好好下馬、随吾進城、以贖前日之罪、庶免飛灰之禍;如不従我之言、那時大難臨身、悔無及矣。」殷
洪曰:「老師在上、容弟子一言告稟。殷洪乃紂王之子、怎的反助武王、古云:『子不言父過。』況敢従反叛而弑父哉、即人神仙仏、不過先完綱常彝倫、方可言其
沖挙、又云:『未修仙道、先